第一百二十六章 越线,杀!
朝堂中人都知道,和谈这个事情,是皇上多方布局,长时间打压主战派,提拔主和派,苦心推进而来的。
之所以要和谈,那是没办法,柔然的装备更好,战斗意志也更强,那种不要命的彪悍,但凡到过边关的,都会生出恐惧之心。
“这个……别人做不到,韩先生兴许是可以的,大人要不要好好调查一下?”
有道理!
这位黄大人说得太有道理了,如果不是亲眼见过韩平的工坊,庄典绝对会和对方一样的看法。
可他知道,韩平不是一般人,他总是能做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从这个角度去看,消灭柔然五万大军,正是韩平会做的事。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为了和柔然何谈,陛下都在忍辱负重,现在你告诉我,根本不用和谈,一个韩平就能解决柔然大军?”
黄守奎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他自认为解释得够多了,威胁道:“今天本官一定要带走韩平的家人,谁拦我就杀谁。
庄知州,尚方宝剑你该认得。
你想死吗?”
嘡啷!
他把尚方宝剑给拔-出来了。
庄典和袁郛等人吓得急忙跪了下去,口呼万岁。
尚方宝剑是皇权象征,见剑如见皇上本人。
最厉害的是,尚方宝剑具有先斩后奏的功能。
不管再小的官员,都是科举出身,也就是天子门生,上司衙门可以定罪,但要不要杀,得问皇帝的意见。
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管士大夫犯了什么罪,都不能杀的,这叫刑不上大夫。
尚方宝剑可以轻松绕过一切,对地方大员说杀就杀,往往被杀之后,想要平-反是不可能的。
因为尚方宝剑代表的是皇上,皇上是不可能杀错人的。
“大人,要不通知一下刺史大人吧?”
见对方凶悍,庄典不敢直面应对,想着冯刺史也许可以拦住。
哪知道黄守奎谁也看不上:“你在放屁你知道吗?本官手握圣旨,还有尚方宝剑在身,需要通知谁?前头带路,不然第一个杀你!”
看着明晃晃的尚方宝剑,庄典怕了,使个颜色,让袁郛去找冯刺史,他则慢腾腾地领路。
周围的灾民虽然恼怒,但黄守奎手下的人穿着盔甲,拿着利刃,眼看是打不过,便让开了道路。
只是,大部分人跟了上去,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走出了几里地,越来越靠近韩平的住宅,陈文灿骑着马,带着知州府的衙役,还有琴川的很多百姓过来了。
他来到现场,双眼冒着精光,扫视了一番,高声大叫:“大家都看到了吧?都看到了吧?
有人要抓韩先生的家人,作为嘉陵知州,庄典不但不阻拦,反而领路。
他正领着人去抓韩先生的家人啊。
苍天啊,大地啊,做人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韩先生真是所托非人,所托非人啊。”
哈?
庄典气得哆嗦,恨不得一爪子挠死陈文灿。
这种话传出去,他的名声算是完蛋了。
等韩平回来,只怕要放弃嘉陵。
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仕途可言?
“大家别听陈文灿胡说八道,我这是权宜之计,已经让袁通判去找冯大人了,我庄典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抓走韩先生的家人。”
灾荒年,名声很重要,丢了名声,他就不是受人敬爱的庄大人,而是受人唾弃的庄无耻。
“哼!真是佛口蛇心,说一套做一套,如果你真的想保护韩先生的家人,又怎么会带这些人靠近韩先生的宅院?
大家说,韩先生的宅院,是能随便靠近的吗?
如今韩先生不在,家中只有老少妇孺,如果吓到了人,我们还有何面目去见韩先生?
我们都是靠着韩先生才活到现在的,放任他人伤害韩先生家人。
韩先生知晓,该是何等心寒?
韩先生问起来,我们又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告诉他,我等都是狼心狗肺之徒吗?”
探花的水平,就是不一样。
陈文灿只几句话,便把庄典给压得喘不过气,现在不是抓不抓人的问题,而是靠近就不对。
这些话煽动性很强,何况陈文灿本人就是当官的,还是探花,背景深不可测,他都出头了,灾民们的胆子顿时壮了起来。
“我不是个东西啊!没有韩先生,我一家老小,早就饿死在路边,被野狗啃食了,救命之恩在前,尚且退缩,算什么男人。”
“陈知州说得对,我们就这么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靠近我们心中的圣地吗?”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是要死的,若能为韩先生而死,死得其所。”
“陈知州发话吧,要干什么,风里火里,这条命随你支配。”
……
人们总是更愿意跟随强硬的那个,陈文灿别看是一介书生,说话办事,比石头都硬。
之前土匪刺杀,是他前来救援,这次更是独当一面。
有他带领,有热血的灾民,顿时嚷嚷动了。
哪知道,陈文灿冷笑了一声:“韩先生乃是琴川才子,我琴川才子还需要别人来保护?那不是打我脸吗?”
他拔出长剑,在官道上划拉出一条线来,杀气飘荡:“我陈文灿把话撂在这,想抓韩先生的家人,除非从本官尸体上踏过去。
琴川官员,吏员,父老乡亲,愿追随本官的,站出来!”
“有!”
琴川的官吏纷纷上前,各拿兵刃在手。
后面的老百姓,拿什么的都有,䦆头,耙子,烧火棍,擀面杖,还有拿砖头的。
大家是为了保护韩平的家人,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未来。
没有韩平,琴川必乱,到时候又有几人能活下来?
有陈文灿这个主心骨,下面的人便念头通达。
风起云涌之间,官道上形成了厚厚的人墙,和黄守奎对峙了起来。
黄守奎气得胡子乱飞,他是山南道御史,陈文灿不过是琴川知州,说句难听的,想巴结他,都没机会,竟然敢阻拦
“陈文灿,看来你脑子有毛病!看不到吗?本官手里有圣旨,有尚方宝剑,可以便宜行事,杀了你,也在便宜之内,明白?”
除非是造反的土匪,从来没有听说过官府中人敢抗旨的,他轻蔑地看了看地上的线,拍马上前。
就是应付不了这种关口,庄典才选择虚与委蛇,陈文灿和他风格不一样。
“杀!”
根本不答话,陈文灿举剑挺刺。
噗!
长剑刺入马脖子,马疼得尥蹶子,把黄守奎给摔得鼻青脸肿,满身灰尘。
“好!有种!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霸道。”
爬起来,黄守奎往后退了三步,高声大叫,“陈文灿抗旨不尊,已是乱臣贼子,追随他的人,也都是叛贼。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