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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山雨欲来

作者:恬艺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昭微回到府里,天边已经泛着鱼肚白,她才将马在马厩拴好,身后突然传来轻踩石子的声音。


    “谁!”


    李昭微猛地回头看去,原本已经摸上后腰的手松了下来,原来是柳如春。


    “昭儿,你回来啦。”天还没大亮,柳如春手中提着灯笼,抬高照着李昭微,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她。


    “娘,这个时辰你怎么在这,不歇晚些再起来,左右府里无事。”


    李昭微将拴马的绳拉紧些,再从旁边搬了些干草放进马槽里,手在身上蹭掉草屑,才走近柳如春,顺带接走她手上的灯笼。


    “我有些睡不着,心里发慌。”柳如春自如地挽上李昭微的手臂,整个人快挂到她身上。


    柳如春出嫁前是富商家里的唯一嫡女,下头只有几个庶弟,来了将军府又家庭人员结构简单,丈夫身弱,婆母走得早,公公整年驻扎在外,是以她就是这李府的当家主人,没有人拘着她,出嫁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保持着少女的性子。


    她只有李昭微一个孩子,看她怎么都好,加上觉得自己女儿不能同寻常闺阁女子一般,逗花弄草,抚琴弄弦,心里始终有亏欠感,所以柳如春总是纵着李昭微,从来不管她去做什么。


    “你昨夜没回来?”柳如春觉得有点冷,往李昭微身边凑得更近了。


    李昭微看着她母亲的样子,哑然失笑,她总像个调皮的孩子,一点儿也没有做母亲的感觉。


    “嗯,昨天晖月坊选花魁我去瞧热闹了,后面又与卫景珩赛马去了。”李昭微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从来不瞒着柳如春。


    “大半夜你们俩赛马?”柳如春无法理解,但她抓住了重点,她跟谁?卫景珩?大半夜去赛马?


    李昭微笑而不答,她知道柳如春只喜欢在家做做饭,给她父亲整理整理书房,从来不爱赛马这些剧烈活动。


    “你是说,重阳节那个长得甚好的公子是卫景珩对么?”柳如春见她不说话,又另起话头,旁敲侧击:“你们认识多久了?我看你们很熟嘛,我都不认识他。”


    “你别瞎打听了,人家是逃犯来着,这些事你莫要过问。”李昭微见已经到了她和父亲的院落,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道:“母亲,你可愿意去更南的南边?”


    “逃犯?你还跟逃犯混一起,我不信,你不说便不说吧。”柳如春不可置信,但也不追问,只是娇嗔道:“更南?你们去我就去,我一辈子还没出过金陵城呢。”她说这话时,眉眼弯弯。


    见她答应了,李昭微心里稍微松一口气,抬眼看了下天色,还未天光。


    “母亲,天还没亮,您再歇息一下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见你满脸倦色。”


    李昭微辞别柳如春,才提着灯笼一步步顺着回廊走回自己的房间,路上她的步子很缓慢,仿佛用脚在丈量这座府邸,似乎要更加清晰地将这府邸记在心间。


    卫景珩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天已经蒙蒙亮,他进屋后直奔守墨房间,直接将门推开走进去,“碰”地一声,只因卫景珩开门一点也没收着力,门页打打到门框后又被弹回去,合上的时候又发出巨响,来回两下将守墨吓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一蹦而起,刚落地立刻抄了剑抱在胸前。


    睁开睡得迷蒙的眼,守墨才勉强借着天光看清楚冲进来的是自己的主子。


    “世子......”守墨试探叫道。


    卫景珩不答话直接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顺气,顺道压一下繁杂的思绪。


    “世子,您怎么了?”


    “你即刻书信一封,快马加鞭送给我父王,一定要保证送到他手里。”


    一听是正事守墨收起松懒的神色,问道:“需要写上什么?”


    “你写......”卫景珩略一沉吟,继而道:“里外勾结,粮满仓,石棉布亦有。”


    “是!”守墨一听内容,便知道事态严重,脸也不洗,立刻转身出门去安排。


    卫景珩在守墨走后,依然坐在他房间,随着日头东升,一点点光线蔓延进来,逐渐从他脚边爬到他锦袍上,一如他的思绪,从混乱到清明。


    李昭微祖父虽主要防范的是西北胡人,但也肩负北御狄戎的责任,是以她没必要骗他,这方面他们是同仇敌忾的。


    消息也不可能是太子那边放出来的,收到风他们只会严阵以待,不管是后背李丰禄突袭,还是正面北狄人进攻,对敌人来说都毫无益处,排除了各自不可能,那只有一个答案……


    这消息是真的。


    那会是谁勾结北狄呢,一定是太子么?还是说这也是靖王的一步棋。


    卫景珩承认他到现在都不一定看透靖王,只能同步做其他猜想。


    暖阳一点点攀爬,已经攀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上,感受到手背一点暖意,卫景珩回过神,起身到窗边,背着手看向窗外,此时院落的银杏树已经黄了,繁杂地伸展着大片金黄叶子,衬托得院子无比萧瑟。


    有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沈老板?”一大早就有人敲响了晖月坊的门,小厮揭开门板,一眼就看到了绮弦阁的掌柜披着朝露站在门外,已经升起的日头,透过早晨的薄雾将光束打在他身上,身边盈着一圈光晕。


    这沈老板真的一点也不像生意人,每天这穿着浅色出尘的袍子,倒像是个读书人。


    “请问李公子在吗?”


    “李公子?”看门的小厮不识得李昭微,却是个有眼力劲的,虽不知道沈老板问的是谁,但还是侧了侧身,将他让了进来,迎他在靠门的桌边坐下,给他沏了壶茶才道:“您且等等,我去问一嘴青桦姑娘。”


    “有劳了。”沈妥点头致意。


    小厮见安排妥当他,转身一溜烟就往楼上跑去,来到五楼最里一间房间,轻轻叩响雕花木门,轻声道:“青桦姑娘可歇下了?”


    “你说。”


    “绮弦阁的老板来了,在楼下要找什么李公子,小的不知是谁特来请示。”


    “沈妥?”


    “正是。”


    “他不是昨晚才回去,怎又来了,罢了你下去好生招呼他,我晓得了。”青桦停下正在拆发髻的手,略微思考后起身绕过屏风,在古玩架上轻轻转动了香炉盖子,只见她房间也暗藏机关,随着门打开,她顺着暗道走进去,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密室演武场。


    里面有十多人正在演武场中央操练,一眼望去皆是女孩,她透过人群,瞧见在对面有一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正抱胸看着演武场的女孩训练。


    青桦走过去后轻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那黑衣人闻言点点头,青桦便又原路回到自己房间。


    她把门恢复到原本的样子,站在屋内略微思考了一下,重新坐回梳妆台,把才卸下的钗环又一一佩戴上。


    待收拾完毕,她下楼亲自将沈妥迎进包间内,捂着嘴轻笑道:“沈老板,怎么一大早又回到我们晖月坊,可是要在我们晖月坊住下了。”


    “青桦姑娘笑话在下了,只是回去思考一夜,觉得李公子的提议甚好,按耐不住,好不容易等到天明,就寻来了。”沈妥灿然一笑,气质磊落。


    青桦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复而笑道:“沈老板这是被李公子说动了,来我这要人呢,你且稍等,我已经差人去通禀了。”


    “劳烦青桦姑娘了。”


    沈妥在青桦的安排下,安心喝茶等待,往日他常来这晖月坊,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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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时刻都是来送琴,未曾仔细打量过这儿,此刻看到房中摆设不由得暗叹,晖月坊不愧是京中舞文弄墨的热闹地,四处摆设都看得出老板的闲情逸致,甚有意境。


    李昭微才眯了一会,便听闻沈妥找自己,勉强爬起来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衫。


    伸头瞧了窗外天色,不由得暗骂道,这两人是黑白无常么,一个个都不让人睡觉,专挑麻绳细处拧,看来今天是得困死了。


    李昭微临出门前,突然想到睡得正香的李元,回头又去她房间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


    “小姐!你一大早做甚么!”李元抱着被子,死死贴着床不肯起来。


    李昭微软磨硬泡劝道:“我带你去见美公子。”


    “什么美公子?那天在山道上的?我不要,见过了不想见了!”李元又将自己滚了一圈,把被子缠得更紧了。


    这个死丫头,还见不得昨日黄花了?李昭微把扇子插到腰间,捋起袖子,整个人扑倒床上,开始把李元这个八爪鱼往外扒拉,嘴里继续劝道:“新的!绝对是新的小公子!比舞台上的还俊那种!”


    “当真?”


    “珍珠那么真,绝不骗你!”


    “行吧!”李元立刻在李昭微的手掌上一拍,自己火速爬起身来,一溜烟去梳洗打扮。


    李昭微在院子里等了半天,才等到李元出来,她一出来,李昭微嘴里没喝完的一口茶“噗”地全喷出来,一口气喷在对面的陆长华脸上。


    陆长华十分嫌弃地用袖子擦自己的脸,就差把脸皮揩下来,他转头看去,只见李元正穿得花红柳绿,脸上还抹了脂粉,头上插满了柳如春买给她的所有首饰,活脱脱一个人形配饰架。


    李昭微“啪”地将茶杯拍在桌子上,“嚯”地站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把李元头上的钗环拔了个七七八八,又将她身上的大红批帛抽出来甩到陆长华的脸上,上下看了两眼,又把她那多余的绿色马甲卸下来,最后双手抱胸绕着她走了两圈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走吧。”


    李元看着自己精心打扮的着装被拆得七零八落,小嘴一瘪,就想掉小珍珠,被李昭微一把捂住嘴巴,拖着往门外去,在她耳边威胁道:“不许哭,待会哭花了更丑。”


    李元一听,立刻将眼泪憋了回去,有道理,见好看的小公子不能哭花脸。


    就这样,李元在马车里哀怨地盯了李昭微一路,李昭微则一甩扇子,隔断了那炙热的视线。


    他们这样一通折腾,等到了晖月坊已是中午,青桦给沈妥上了好几次茶水后,瞧着已是日上中天,直接给他安排了一桌子菜。


    他们到的时候沈妥正坐在桌前,自斟自饮,桌上放着四五款香囊。


    “沈兄。”李昭微率先进门,朗声叫道,


    “贤弟!”沈妥闻声,兴奋地站起来,一转身就看到李昭微顶着一双乌青的眼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哑然道:“贤弟......你这是......?”


    “无事,昨夜家里闹老鼠,折腾我一宿睡不着罢了。”李昭微一展扇子,遮住了沈妥的视线,越过他独自走进房间落座。


    李元跟在后头,一进来看到沈妥,就止不住道:“公子!这公子也很俊耶!”


    “也?”沈妥闻言挑了挑眉,但见李元一张圆圆脸,甚是可爱,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是我义妹,也喜香道,今日便带着她一同来涨见识,她平生最爱看美人,还望沈兄多多包涵。”


    陆长华看到李元这样,一个白眼差点翻上天,一提溜她的后领,给她提到椅子上坐下。


    沈妥见他们这般无拘束,甚感有趣,也不作计较,合上房门,亦坐到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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