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锁落门户,平安无事欸......”
一长四短已是三更天,夜幕下打更人步履蹒跚,一句报更喊得又响亮又拖沓,摇摇晃晃间,从腰后摸出酒葫芦,适时地来一口,初秋的夜晚,已有些许寒凉,酒暖身,也壮胆。
弦月西挂,星子繁若棋布,月华如练,照得白日熙熙攘攘的东西两坊,清冷无比,近两日巡检衙门执行宵禁,此时,静无人烟的通义街上,只有打更人摇摇晃晃的身影。
今日是个好天气,星光照得清前行的路。
但敞不亮身后的人。
一个漆黑的身影,待打更人往前几步,才从他身后,闪身快速横穿通义街道,进到对面的小巷子里。
这通义街是上早朝的必经之路,可供八马并驰,周遭府邸住的都是达官贵人。
李昭微缓步,从刚刚黑衣人待过的街边走出来,在月光下露出一双眼睛墨如点漆,若有所思盯着对面巷口。
他在京城果真有内应。
卫景珩晚间用膳后,一直与他们呆在堂屋,唠嗑耍宝,用各种说法婉拒李昭微的劝谏,见劝他尽早回北疆无果,李昭微甚感无趣,起身带头散场,他才回到自己房间,再也没出来过。
一刻钟前,守在两个街口远的陆长华,传讯将军府,有黑影从鹤年堂后院院墙翻出。
李昭微稍等片刻,待前方巷子听不到任何动静,才运气追上。
巷子里只有两户人家的小侧门,左侧墙壁灰白如新,右侧墙壁略微斑驳,她撇了撇嘴,果断借力右侧,飞身进入左侧院子。
能护他周全的,必定不会住劳什子破落文官府邸。
但左侧这院墙约莫丈五,竟是皇亲的规制。
李昭微宛若飞燕,落地无息,正巧落在庭园内,几株翠竹并假山,在夜晚里恰好遮挡住这纤细的身影。
她才来得及抬眼,打量完这碎石子路通往何处,就有一队重甲士兵巡逻而过,正想换个位置,即刻又有一队轻装佩刀侍卫,反方向路过。
好严的戒备!
李昭微不得不更加谨慎对待,静心凝神细听,在屋顶角落还有弓箭手的微弱气息。
好险没直接踏出去,不然待会瞬间变筛子。
月牙又往上爬了爬,她猫得腰酸背痛,过了三巡才摸清规律,在弓箭手交换防瞬间闪身而出,贴着阴影处摸到内院。
院子极为宽敞,除了设寻常石桌凳,还有一株粗壮桂树,应期花开,甚是茂密,香气馥郁。
李昭微一点树干,纵身踏枝而上,身型灵巧,没有晃落一点花叶。
院子里只有主屋亮着烛光,摇曳间映衬出两个男子身影,其中一人坐姿挺拔,一人歪歪扭扭,似斜斜倚着凭几。
桂树离得太远,听不不见声音,观察一会,李昭微发现这主屋竟然没有弓箭手守在屋顶,也没有任何士兵巡逻,看来是卫景珩无疑了,这人谨慎到撤去所有安防。
李昭微屏气,尽量放慢动作落地,摸到窗边,每一步走得极尽所能地谨慎,她和卫景珩逃亡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听觉十分灵敏,需万分小心。
才靠近窗边,因隔断而发闷的声音瞬时钻入耳里:“那两个老东西下手狠绝,丧心病狂,还想把我变得跟他们一样,差点做公公去......”吊儿郎当,仿若在家中控诉,是卫景珩的声音。
“做公公也是不错的,我朝大太监可是正三品。”一道清亮温润的声音,悠悠道来。
语迟则人贵,声音如此年轻的皇亲,还能自建府邸在通义街,大虞朝只有一位,当今九皇子,靖王。
靖王,文采卓绝,七岁能诗,加上自小长得雪白可爱,甚得圣宠,且得益于他那艳冠京城,圣眷不断的皇贵妃母妃,子凭母贵,十八岁就出宫建造府邸,封靖王。
李昭微瞳孔如猫儿般,急剧张开,是她托大了!竟然只靠直觉,就想着是圣上对镇北军有心结,想拿捏宁王的儿子,好拿回兵权,却没想到她已经卷入了党派之争!
这靖王居然私底下,勾结人人所忌惮的镇北军。
李昭微正想动身,尽快撤退,突然听到卫景珩迟疑道:“没想到,救我的竟然不是你的人。”
“迟了一步,那天剑宁被太子的人缠住了,本该是他在堆尸间接应你的。”
“我自己爬落运送尸体的马车后,走没多久,在石头巷里缚寒蚕毒发晕过去的。”
“救你的人是谁,摸清了么。”
“如若没有骗我,姓李,身中寒毒。”
“什么?!姓李,身中寒毒,莫非是李丰禄的孙子?”
“是名女子。”
“嗯?”卫昱祯有些错愕,不可置信重复道:“是名女子?”
“好似江湖游客,使得一手好剑法。”
“可看得出什么路数?”
卫景珩沉吟一会答道:“看不出。”
“也罢,你那日进京戴的是人皮面具,宫里未曾见过你真面目,她应该没有识破你的身份吧。”
“没有。”
“那就好,你且在京中藏匿,现在回北边的路都有太子的人重兵把守,先避开这个风头。”
“行,那我先回去了。”
话刚落音,一阵衣物摩挲的声响即刻响起,李昭微暗道不好,疾跑几步,脚尖一点,飞身躲上桂树。
不一会,就见屋里灭了灯,门缓缓打开,一穿紫色直领对襟,镶金滚边的长袍的男子带头出来,月光下依稀瞧见他脸颊如刀削,一双狭长瑞凤眼,配两道俊秀新月眉,气质温文儒雅。
靖王出门右拐,头也不回,不作停留,不消一会背影就消失在小侧门。
又过了几息,才响起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一蒙面黑衣男子从屋内出来,关好门后,不作任何停留飞身上屋顶。
李昭微即刻跟上,这是她唯一能出府的路了。
一路上卫景珩轻车熟路,借着廊柱阴影,暗夜潜行,三两下翻过几道院墙,李昭微紧跟在他身后,适才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竟然没了踪影,如此看来,是靖王帮他支开了守卫。
不消一会,他们又绕回刚刚进来的假山处,借着月光卫景珩借势上山,几个跳跃便站上墙头,随即往下一跳不见踪迹。
李昭微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花团锦簇的庭院,刚刚来时的路上已经陆续有脚步声响起,她深吸一口气,也借着假山翻出院外。
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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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稳,李昭微瞬间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不对,刚刚右侧的侧门是紧闭的,如今被打开了一条缝。
卫景珩进去了?
她迟疑了一下,弯腰从靴内抽出匕首,紧握在手上,半蹲靠近这有些破败的府邸,伸出匕首插入缝隙中,刚拨半寸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昭微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拧成个“川”字。
随着深入,可以看出这个府邸,已经破败许久,但四处尤可见曾经富贵,怪诞嶙峋的太湖石,滚落一地的青花瓷缸,一进后院就能看到的亭台楼阁,破败的戏台,伫立在望不到边际的湖面上,因年久日晒,帏幔已断裂,只剩残身在风中摇曳。
李昭微顺着灰尘上的脚印,一路来到内堂,眼前书房模样的房间,正敞开着大门,似乎在邀请她进入。
握紧手上的匕首,李昭微半蹲靠近,行走间,突然听到屋内窗户发出“吱呀”声,随后恢复寂静。
李昭微等了一会,握着匕首踏进房间。
她才刚进屋,身后的门突然“碰”地一声关上,紧接着,突然寒光一闪,一柄长剑从前面扫来,李昭微往身后一弯腰,堪堪躲过,匕首在地上一点,借力空翻三下,连着躲过三剑。
被偷袭的李昭微,刚得一空隙,立马闪身躲进书架后,长剑紧随而来,深深劈进木头里,对方拔开时,晃动书架,扬起漫天落灰,迷住了她的眼,强忍着难受,紧闭进灰的眼睛,耳听风声辨别方位,杂乱间接连格挡后退,被逼进两排书架死角。
随着一声沉闷的嗡鸣,长剑死死压在匕首上,李昭微整个后背撞到墙上,手肘顶着墙壁,借力顶着长剑,昏暗中,黑衣人整个人都压在长剑上,李昭微顶得虎口生疼。
紧闭许久的眼睛也盈满泪水,勉力睁开双眼,有了泪水的冲刷,勉强能模糊视物。
长剑背后也是跟自己一样蒙面的黑衣人,两人因缠斗距离极近,李昭微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热气,虽不能见容颜,但模糊间,那双眼睛李昭微认出来了,是卫景珩。
卫景珩凝眉看着面前修长的女子身影,嗓音低沉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你在说什么。”李昭微压低嗓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跟以往不一样。
“你从王府院子里就开始跟着我,你身上沾染到桂花味道,就是院里那棵吧。”
这人是属狗吗,耳朵灵鼻子也能这么灵!李昭微暗骂,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刚来你们就出来了!”
“你说的是实话么李昭微。”
卫景珩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感到好笑,她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泪珠还挂在眼角,眼神看上去尤其无辜真诚,但事实上,分明她一进院子,他就听到了动静,此刻却还在抵死不认。
那天,在把脉时就知道了她是女子之身,还以为是哪个江湖门派的弟子,但后续却还能送他回京,甚至在京城开医馆,连坐堂大夫都身负武功。
今晚抱着试探的心态一问,没想到竟是故人之孙。
他虽然没有见过李老将军,却经常听父亲提起,言语间甚是敬佩。
李老将军那么光明坦荡,怎么孙子,哦不对,怎么孙女这么多损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