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小姐,别笑了,夫人在看你了!”
汉娜走在艾琳身后,小声提醒着她,漂亮的脸蛋上还有削微的不满,看上去像升旗唱国歌时看到学生说笑的严肃班主任,可爱极了。
艾琳也是才知道汉娜今年才十四岁,跟她妹妹差不多大的年纪,她妹妹还在叛逆不想写作业,可汉娜已经乖巧懂事到成了个小大人的模样。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谁会不怜爱!
“知道啦,小汉娜”,她没忍住掐了把汉娜看起来手感极好的脸蛋,收获了一个气鼓鼓的小汉娜后,艾琳心满意足的竭力克制住自己脸上压抑不住的笑容。
这怎么能怪她,任谁看到苦路游行时扮作耶稣的角色比旁边的罗马士兵还肥硕时,都会觉得好笑。
尤其是应当由耶稣扮演者独自背着的十字架被几个黑奴一起扛着时,这简直更好笑了。
苦路游行持续多久,艾琳就忍了多久,脸都快僵了,直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的回到了家。
回家后又是新一轮的祈祷。
主人们跪在围在桌子旁,柔和的灯光照在最中间的祈祷书上。
艾琳和莉莉跪在一起,她俩对面的是布克兄弟,两个一向吊儿郎当的男孩此刻也显得格外肃穆。
就连年级尚小的老五都安安分分的跪在桌子前,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
艾琳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景,某种奇特的宗教氛围首次包围了她,她新奇的偷瞄着周围人。
每个人都很虔诚,尤其是汉娜,她端正的跪在地板上,双手交握成拳放在胸口,深情注视着祈祷书,嘴里念念有词,双目闪烁着晶莹水光。
随着祈祷书翻开时沙沙的声响,一股难言的宁静与安详在向来嘈杂的客厅里蔓延开来,大家都开始告解。
——先忏悔,再祈求上帝宽恕。
除了艾琳。
她没有宗教信仰,这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新奇的仪式。
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可不信教。
虽然她穿越了……
那也一定有物理原因!
况且对于告解这件事,艾琳自始至终都抱着一种不理解不尊重的态度。
要是犯罪之人真的通过告解获得宽恕,那社会不就乱套了,杀完人后获得上帝的原谅就可以当做事情没发生过。
警察也别找线索了,直接去教堂告解室埋伏,来一个抓一个,来一对抓一双。
艾琳撇撇嘴。
从蒂娜开始祈祷,女主人声音低沉温和,歌颂着上帝给他们带来食物、健康与幸福。
其他人齐声应答,艾琳在其中浑水摸鱼,抑扬顿挫的祈祷词听的她昏昏欲睡。
黑奴们跪在主人们身后,其中就属汉娜的应答和祈祷感情最充沛,甚至几度哽咽,仿佛有众多难言的苦楚难以宣泄。
所有人都专注于眼前的祷告,除了艾琳。
艾琳低下头,把头靠在十指交叉的双手上,仿佛在全心祈求着上帝原谅她的罪过,实际上偷摸在臂弯里打着哈欠。
她昨晚在利奥那边呆太久,上床没睡两个小时又被叫醒参加游行,现在一回到屋子里,强烈的困顿包裹住她的神经,眼皮沉的像挂着千斤坠一样。
以至于她都没能发现二楼她的房间被悄无声息的开了一条缝。
人在极度困倦的时候,打盹是一件很有用的事情,虽然只有几分钟,但足以唤醒疲惫的身躯。
祈祷结束后,趁着一向窝在书房里的约翰瘫坐在沙发上,和蒂娜大谈特谈着南北局势,艾琳提着裙摆,悄无声息摸到了书房。
书房算是约翰的秘密空间,即便是女主人蒂娜也不被允许进来,平常只有约翰和他负责收拾书房的贴身男仆里欧可以随意出入书房。
艾琳自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在找机会溜进书房,只有今天让她成功抓住机会。
房间门掩着,房间内光线昏暗,法式窗户上挂着深色窗帘,应当是为了保护这些纸质书不被晒到变黄褪色。
她轻轻阖上门,只留了条窄缝,方便她听外面走廊的动静。
艾琳环顾四周,墙上靠着四个棕色书架,摆满了崭新的书籍,有的甚至连书页都尚未裁开,一看约翰就不常碰这些。
另一角是两个挂着巨大铁锁的双开门立柜,看样子应该是用来藏东西用的。
艾琳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约翰打猎时用的肯塔基步枪。
她之前还特意帮忙打扫过约翰夫妇的卧室,都没能发现枪藏在哪里,原来被约翰放在了这儿。
她要是有了枪,在利奥面前就会更有话语权了吧。
武器能产生多大的杀伤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它的威慑力。
艾琳舔了舔发干的嘴皮,眼神微微闪烁了一瞬。
房间唯一能照进阳光的角落里摆了个摇椅和脚凳,铺着厚实柔软的天鹅绒垫子,旁边的矮几上放着红酒和卷烟,约翰平常或许就坐着这里,因为从窗户往外可以看到整个棉花园。
——此时,白茫茫的棉花海里散落着十几个弯着腰采棉花的佝偻身影,日头正盛,灼热的日光烘烤着他们。
有的肩颈上扛着箩筐运送棉花,有的身上系着白色布袋,正采摘棉花,比身子还长的棉花袋像畸形的尾巴,赘在他们身后。
甚至还有不少儿童——他们生下就是奴隶,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离开这狭小的村庄。
黑人劳工被迫燃烧着自己的身躯,血肉上绽放的朵朵棉花,全都进了白人的仓库。
艾琳心头五味杂陈,她抬手想把帘子拉上,手指却定定的僵在窗帘上。
拉上又有什么意义呢?看不到就代表没发生吗?
她颓丧的垂下手,只能安慰自己两百年后的世界会变得大不同。
黑沉沉的房间里透进来一束光,暖洋洋的光线却让艾琳越发沮丧。
还是先找地图吧。
艾琳打起精神,蹑手蹑脚的翻着躺椅附近乱七八糟的各式地图。
约翰的地图给了她些许安慰。
有山地、水流、地形,甚至连乡间小道都标注了出来。
这比她想象的详细多了。
按道理来说,大部分普通家庭里不应该有地图,但约翰是个狂热的奴隶制拥护者,自从北方叫嚷着废奴,他就开始研究南北方的地貌和局势,最后得出一个笑话般的结论——打仗的话南部邦联必胜。
是的,他只研究了地形地貌,丝毫不关注北方工业革命后造出来的舰队和新式步枪。
或许是他不知道,或许是老男人的眼珠子里似乎只能看到有利于南部邦联的细节。
也是从他日常吹嘘南方地形的各种细节当中,艾琳推断到约翰书房里一定有地图,至少有地形图,不过现实倒是比她想的丰满多了。
艾琳拿了两份地图,一个是较为详细的周边地图,另一个是美国地图,里面标注了众多港口,她就要通过这些港口到罗切斯特。
折起来的地图被她塞进了束腰里——全身上下最安全的地方。
藏好地图,拉好裙摆,艾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跳放缓,捏住木质门把手,手腕用力往下压。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艾琳吓了一跳,心跳越发急促,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她慌忙躲进了书架最里侧,蹲下身子拢起衣裙,用帘子遮住自己——这是她进门时就想好的紧急措施,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艾琳简直郁闷到了极点,她知道自己运气不好,没想到穿越之后运气还这么差。
也是,哪个运气好的人会摊上穿越这种倒霉事啊!
大脑飞速运转着,是约翰过来了吗?还是打扫的男仆?
但不管是谁发现了她,于她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脑袋里嗡嗡作响,心跳声在耳畔轰鸣,艾琳紧张到抬手捂住自己口鼻,后背紧贴在墙壁上,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体。
脚步声越来越近,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同时响起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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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声。
不是约翰或男仆,艾琳松了口气,过度惊吓之后她腿一软,全靠双手借力撑着发软的身躯。
她这两天受的惊吓加起来都快超过她上辈子一年的次数了。
门口附近响起的男声压得很低,但语气里的兴奋显而易见。
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带着些哄诱的意味。
女声呜呜咽咽的推拒着什么,艾琳听不太清。
男人猛然提高了声调,
“跟我在一起吧,汉娜,我会对你好的——”
汉娜!艾琳眉头皱成一团,女仆挂着羞涩笑容的心形脸蛋浮现在她脑海中。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外面忽然响起衣料摩擦的声音,艾琳小心的扯开些帘子,透过书架的缝隙往外窥视。
布克背对着她,高壮的身型压着汉娜,艾琳只能听到汉娜慌乱的哭腔,带着哀求的意味。
汉娜说:“不行,求您了,至少别在这。”
她越是哀求,布克越是兴奋,“你一个黑女仆,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艾琳几乎眨眼间就明白布克想要干什么,她气的浑身发起抖。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
她顾不上思考,猛地站起身,大脑里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你给我放开——”
“砰——”
沉闷撞击声吞噬一切声响,房间里三个人鸦雀无声。
艾琳眼睁睁看着布克惊恐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高大健壮的身躯如同某种非牛顿流体般瘫软着滑下。
男人喉咙里无力的挤出一声未成形的呻吟,四散在空气里。
身体的反应远胜过大脑,艾琳健步上前,双手拖住布克尚且温热的柔软身躯。
嚯,妹妹人小劲大,第一波就干了票大的。
不过——
艾琳吞了口唾沫,眼瞅着布克双眼紧闭,手掌无力滑落。
哥们你又高又壮,总不能是个脆皮吧!
她用布克的衣服捂住他后脑勺手掌长的裂口,防止血液淌一地不好打扫,手指打着颤压上男人脉搏。
指尖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怀里的是一具新鲜尸体。
艾琳用力闭了闭眼,吐出口浊气,她抬眼看向表情茫然的汉娜——这女孩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别的不说,她至少要保护汉娜,她才十四岁,上辈子的经历让她天然的对女性,尤其是比她小的女孩充满着保护欲。
这份保护欲压下了因怀里抱着的是个死人而涌起的惧怕。
她努力放空大脑,假装自己很有经验的样子沉声道:“别怕,先把字典背脊上的血擦干净放回去,布克他走到这一步算是他咎由自取,你是正当防卫,汉娜。”
感恩时代的落后性——还不能指纹鉴定,要不然她俩就得一起被送上绞刑架了。
黑女孩身体抖如筛糠,澄澈的眼睛里溢满恐惧的泪水,她恐惧到无法思考,一遍又一遍的颤声道:
“我杀了人,我居然杀了人。”
“我会下地狱的。”
“不,不是你杀的”,艾琳都没想到自己早上学到的宗教知识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是耶稣收走了他的性命,否则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得过布克这样的健壮男子,是耶稣在帮你惩罚他。”
“你还记得申命记第二十二章怎么说的吗?□□女人的男子,就应该处死。”
“你没做错,你在执行耶稣的命令,杀死布克的不是你,是上帝。”
艾琳起身紧紧抱住汉娜,温柔的婆娑着她的后心,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话术。
过了好一会,汉娜眼泪才慢慢止住,脸色虽然看起来还是格外憔悴,但至少比刚才好多了。
她就说吧,艾琳松了口气,对自己早上对上帝的不敬忏悔。
感恩上帝,神又拯救了一个无辜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