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父亲常振在背后兜底，常家兄妹在外无法无天，走出警察局，闻讯而来的记者已经将警局大门围堵得水泄不通，看见常振更是一窝蜂全拥了上来。
“常闳的所作所为，常委员您作为父亲是否知情？”
“按警方发出的通告，常闳真的是以死谢罪，还是假死脱身……”
常振被围在中心，四处都在推搡，他看着问出这个问题的记者沉声道。
“我教子无方纵子失德，愧对党的信任百姓的爱戴，不孝子常闳因为自己的罪行已经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们疑心我不要紧，但不能疑心人民警方，你空口无凭的揣测不单指向一个父亲，更指向人民法务下的真理，你最好能为你刚才的话负责。”
“常委员拿出党的真理来当挡箭牌，可有违自己委员的身份！”
“常委员对受害者可有什么话要说！”
“常委员日后还会参与选举还是就此退出——”
悬空大屏的电视机调转方向，北城市TV频道还在围绕着选举报道，这场插曲不足为奇，很快就会落下帷幕。
常振的采访被切走，顾覃喆双腿翘在桌面：“等这阵子风头过了，找块宝地给他葬了吧。”
“是——”林助理清楚他说的是谁，还是不由感慨：“能在死前亲手惩治罪魁祸首，他也算是走得安心。”
顾覃喆翻阅合同书，没把心思落在林助理的话上。
那两都是孤儿，两个男生相依为命，一个出国深造无缘横死异国他乡，一个成绩优异却深受权贵打压，被迫辍学最后还确诊患上癌症。
要是没遇上常闳，他俩的结局或许不该是这样。
脚边的平板显示划分好几个区域，监视着里头少年的一举一动，手下团队加班加点出来的成功精准覆盖在上头。
“写得鸟屎不通，难怪人家看不都看就退回，招他们进来就写出这种货色？”顾覃喆道，随后想了想接着说：“……三天带薪休假调整状态，回来我要看到全新的企划书！”
“新科国际那边还在着急要——”
“顾氏要是靠这种垃圾堆砌起来发的家，早完蛋了！”顾覃喆的身体需要复查，也不想多说废话。“新科近来股权转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尾款没见着前，没必要抢着交单。”
林助理懂得他的顾虑，反手将废弃的企划书放入碎纸机，齿轮刀片转动，很快成了一滩废纸。
新科国际靠领先技术发家，公司内部良莠不齐，股东和当家的意见不统一，他们的单子现在也就顾氏敢接。
从医生那出来没多久，全身体检报告就发到了顾覃喆的手机里，看着一切正常的报表，顾覃喆总算能放下心，近来身体的不对好像都是他的错觉，一时间烟消云散。
“喆儿，干嘛呢？”陈诉的电话总来得莫名其妙，不分任何场合。“云岭山跑车来不来！”
看眼腕表显示的时间，顾覃喆难得应约了陈诉的约。
“你要不说这个，我还等着看你家车库里的破铜烂铁报废，回头直接让拖车拉走，陈少不就又有理由买新宠。”
“滚蛋少惦记我家宝贝！”电话那头的陈诉骂道，陈诉一贯爱收集车，陈家车库里占了一大半落灰，之前顾覃喆就拿过这事闹他。
玩笑归玩笑，陈诉没把这话放心上过：“别忘了大忙人，再鸽我，我直接跑你家里去！”
云岭山地势险峻，道路四通八达，陈诉喜欢户外极限运动，陈家特意承包下整座山任他怎么开心怎么来，顾覃喆也跟着参与过几次陈诉组织的跑山活动。
顾覃喆到时陈诉刚结束完一趟，重型机车经过陈诉改装换色，粉蓝渐变在空中划出一长条尾巴，引擎声靠近，机车在顾覃喆面前来了个甩尾。
“你但凡再靠近我点，我都要以为保险要生效了。”顾覃喆换了休闲装，太阳灼烧着他的手臂，晒得已经发红。
陈诉摘掉头盔夹在腋下，身后的妹子拍了下他的肩和他对视一眼，就去边上的休息区喝水。
“新认识的？”
陈诉笑得张扬肆意，一趟下来自己都有点口干舌燥：“相亲认识的，你也知道，邢家姑娘……”
陈家不满陈诉在外经常花天酒地，身边没个固定人儿，本指望着给他找个喜欢的对象就能收心，没想到这些年都没个准信，当即直接了当就把人绑过去相亲。
说来也巧邢家跟陈家旗鼓相当，邢家姑娘也是个直性子无拘无束，按两家人的话来说两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陈诉拉着人加了chat，两人打得热火朝天，甚至隔三差五约着出来玩，也就这段时间，他才没空去骚扰顾覃喆。
邢家跟顾家有过短暂生意往来，顾覃喆听说过邢家姑娘的事迹，拍了拍陈翊的肩膀。
宝特瓶在空中抛掷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稳稳落到陈诉怀里，女生摘掉头盔向他们抬头示好，长发扎起在脑后形成马尾，太阳光下看得到她颈上渗出的汗珠。
邢岚跟他们年岁相仿，一直在国外读书，举止投足落落大方而不散漫，给足了人好印象。
“不厚道，拉我来当电灯泡来了！”
沿途的山路边设有防护措施，时不时有摩托一晃而过，顾覃喆见两人配合默契，陈诉已然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看得出来，陈诉这次可能真要认真了。
喉结上下滚动，陈诉直接畅饮了大半瓶。
“咱都多久没见了，再不叫你出来聚聚，你烂自家公司里都没人知道。”
“那就不劳您操心了，多得是人盯着我。”
到场的人里顾覃喆都见过，邢岚和他们也算认识，一起有说有笑丝毫不拘谨。
“你家里的事我都听说了，真不拿我当兄弟，这些事我还要从别人嘴里知道！”
陈诉睨了他一眼，顾覃喆不习惯把烦恼倾诉给身边人，大事也罢小事也好，陈诉通常都是等事情过去，才会从顾覃喆嘴里听他提起。
“我家的事又人尽皆知了？”顾覃喆面上表情坦荡，没有被人质问时面临的紧张。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他们瞎说你也跟着起哄，有事不来问我，听风就是雨。”
陈诉拉他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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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老爷子真准备给你搞个小叔叔回来？”
顾覃喆：“……”
看他意味深长的表情，陈诉自觉自己说错话了。
“管他什么叔叔哥哥婶婶的，我挺你！来一个我们干一个，气势上绝不能输给外面的瘪三。”
“有空去人民医院掏下耳朵，我严重怀疑你脑子掉下去把耳道堵住了。”顾覃喆快要被他气笑，见陈诉一本正经也就没笑出声。
“我爸在外有个私生子，老爷子准备等他高考完后接回去，现在被我抢先一步，已经带回家了。”
陈诉懂了但没完全明白。“不是……，你把人带回家干嘛？顾少什么时候改行开福利院，当起圣父来——”
拳头落在手臂上不痛不痒，顾覃喆跟他解释了一遍缘由，陈诉终于不再追着他喊圣父。
“算年龄那瘪三也就比你小两岁，你爸是生怕你继承家产来得太轻松。”
上流圈子对私生子女带有偏见，谁家没有本难念的经，顾家家风严谨不也出了顾少闫这个满肚花花肠子。
“越是年纪小的，就越是容易受人挑拨，顾家是滩烂泥，他不一定会想深陷其中。”
陈诉笑他想得太天真：“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会怎么想。”
头盔塞到顾覃喆怀里，陈诉说：“走！咱哥俩好久没有比一场过。”
……
左右摇摆的旗帜鲜艳夺目，陈诉让顾覃喆先选车，整齐排列的重机车花花绿绿别提多耀眼，顾覃喆的眼睛快被颜色污染。
他们的比赛并非专业正规的职业赛，陈诉一骑绝尘，顾覃喆紧随其后，山道弯而险阻，分岔路口多，但上山的大路只有一条。
摩托的轰鸣声一前一后，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刺激非同寻常，顾覃喆懂得陈诉为什么这么喜欢极限运动。
到了拐角最大的弯道，陈诉调整车辆重心，车把控制摆动，连人带车如离弦的箭飘移而过，动作行云流水。
顾覃喆下意识松紧油门，道路外侧有排水渠，之前他跟着摔了好几次，长时间没接触机车，熟悉的压迫涌上全身，手指不受本能控制放松。
视线有了阻碍，额前的冷汗渗透心脏，恢复身体供能，速度不快的一次压弯让顾覃喆有惊无险。
山上到山下来回两趟的路程很快，顾覃喆到的时候，陈诉已经到了有一会，见他情况没有不对，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叫你天天待办公室，四肢都退化了吧！”
顾覃喆抛出头盔砸到陈诉怀里。
“我四肢退化？上次打拳先说不行的是谁？”
“得了老黄历快别提了。”陈诉推他到位置上休息。“知道您惜命，年纪轻轻一小伙子，怎么这么贪生怕死，下次坐我后座我带你！”
“滚蛋——”顾覃喆清楚陈诉要真想和自己较真，在这场比赛的途中，他的速度就不会把持得不上不下。
“晚上喝点？”陈诉突然贴近，湿热的触感险些没让顾覃喆将他推出去老远。
“你叫上那瘪三，我们帮你试探下到底什么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