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轻烟不规则向上飘，缠绕过手指。沙发上的顾覃喆坐立难安，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燃尽的烟头。
“常振还留有后手，准备透露给媒体的消息被我们及时拦截，大选就在过几日，他出不了什么幺蛾子，这次没有如他的意，顾氏算是跟他撕破脸。”
林助理平静应对事情，多年职场经验，他对所有突发事件都能有平和的心态应对。
顾覃喆指节敲打手里的香烟，整个人的身体还处在被药物控制的麻痹感。
“常振这人表里不一，惯会假公济私，国家政府也绝不允许这种社会蛀虫的出现，他不是隐藏得很好，那就从别的地方入手，我要彻底决了他的政途。”
常振为人卑鄙，此仇不报顾覃喆心里那口气难消，现在风头正紧，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影响到常振，眼下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常振有先见之明，家人都在境外，想对他们下手的大有人在，只是碍于手没办法伸那么长。”
一个人的弱点往往是他最顾及的点。顾覃喆喝口茶水静下心来，眼神染上讥诮：“国外不太平，近来意外频发谁又保证得了，用不着我们，想给他个教训的人多得是，剩下的事自然也会有人争着想替我们出手。”
他喝口水说道：“找到个合适有能力，且不会拖我们后腿的人，就什么都能完成。”
常振的一门心思都在政选上，为了往上爬他树敌太多，想搞他的人比比皆是，这把刀也只等找到适合的鞘。
……
晚高峰下班点，一段视频出现在跨国最大ip的短视频网站上，起初无人问津，慢慢有了几个人点击的浏览量。
视频里的男男女女打扮得精致时髦，在昏暗的厕所隔间外开着黄色荤玩笑，动手动脚的同时隔间里传来砰的重物撞在门上的声音。
破旧的门被撞开，一个人摔在地上全身发抖，女生躲闪不及被他吓到，抬脚精致的皮鞋就踩在他的头上。
“你吓到我了！”
直到男生的耳朵出了血，女生才心满意足地收回脚，看视频的人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国外某高校内部的校园欺凌事件。
隔间里还有个男生，男生提好裤子走出来，脸色是意犹未尽的满足，一脚踩在他的下半身碾压。
“啊——”
被欺负的男生哭着蜷缩起来，浑身皮肤被折磨得没一块好的，他被揪着头皮按在女生脚边，勒令舔干净鞋子。
他的双腿被展示在镜头前，包括所有隐私，在男女的哄笑声中，他哭着求饶被一次次按下头颅。
“这么简单的都不会，你不是爱舔，怎么……，难道是嫌弃我们姐给的不够多？”
“恶心死了，勾引别人不好勾引到咱闳哥身上，别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喜欢跟自己一样的男人！”
镜头旋转到站在角落抽烟的男生，他就是其他人口中的闳哥。常闳手里的烟头掉落，直接落到男生身上，他的脚踹在男生光着的屁股上。
“这么爱浪，不治治回头得艾滋了咋办。”
在常闳的眼神示意下，众人找来了角落的拖把，破旧的拖把头已经发黑，木身破裂开有木屑倒刺，画面昏暗下镜头对焦对准，让视频外的人看着不由倒吸口气。
“不要！不要常闳我错了！我——”
鞋底揣在男生右肩，将他抵制住，女生用做了美甲的手捂住口鼻：“还愣着干嘛！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哥头上，看来现在是男的已经满足不了你。”
惨叫声贯穿整个厕所，滴着血的拖把头肆意扔在地上，伴随着女生的一句话，外头进来无数个壮汉，什么人种的都有。
“看我给你找了多少个你喜欢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谁叫你要把心思打到别人身上！”
剩下的镜头被切走，时常半小时的视频后半段只剩下黑屏。
视频上传的ip在海外，里面的人名没有被刻意隐藏，常闳很快被人扒了出来。
“太吓人了，有钱人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的吗？”
“恶心死了gay，要不是他先招惹人家，人家会对他下手？”
“楼上成分不明，gay招你惹你了？”
有关LGBT人群的舆论导向居高不下，围绕校园霸凌的话题被人避重就轻，视频被多方转载进了国内网站，网警出动视频开始在国内大幅度下架。
察觉到了常振开始在背后压舆论，原先国外ip的视频号继续爆料，先是曝出当事受害人跳楼身亡的当期校园报封面，而后又曝出了一段新的视频。
视频开始又是熟悉的黑屏，有人开始说话。
“闳哥那小子死了，你说要是查到我们头上怎么办？”
女生的语气不以为然：“死了就死了，能用钱搞定的就用不着我们出面，多给点就说人是自杀跳楼，再造个抑郁报告……”
背景声很杂乱，混合着其他人的说话声，这次的视频很贴心做了字幕，常家兄妹的名字被放大直接曝光在大众眼皮子底下。
“常家兄妹杀人偿命！”
几个血淋淋的大字来回播放，常家所有人也跟着在互联网上被扒干净，连同常振在国内参加活动的图片和相关采访。
昔日百姓心中为民发声的清官变成助纣为虐的刽子手，教子无德四个字一出，常振的风评急转直下，国家政务局立即发出通告，杜绝涉案人员参选。
常振名下所有投资企业包括个人资产受到有心人举报检举，这场风波短暂登顶热搜，境外又传出坏消息来。
常家兄妹深陷命案，即将被遣送回国国家进行裁断，外国高校学生平白跳楼自杀的命案被翻供，外国警方展开搜查，当即决定先捉拿嫌疑人要紧。
捉拿犯罪嫌疑人常闳途中，常闳拒不服从，袭警潜逃在外，至今音讯全无，警方已经发布通缉令。
“那个混账呢！”常振大发雷霆，他已经被撤销参选资格，他没想到自己万无一失，最后会被两个孩子拖住后腿。
舆论与日俱增，大众的视野都在盯着常家，常振作为选举大势之一，深受丑闻迫害，消息传回国内，他也被上级召见谈话。
“少爷没有消息，我们的人派出去暂时也联系不上——”
“别叫他少爷！那个蠢货配不上你们的称呼！”常闳虽是他的独子，大难临头常振还是决定弃车保帅，只要常闳乖乖伏法，多年后不愁自己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谁想常闳给他捅了烂摊子后会跑路，现在互联网社会，常闳被抓到只是时间问题，连常振也没想到自己再见常闳，对方会躺着冰冷的停尸间里。
常闳了无音讯的第三天，外国警方严谨搜捕的工作还在进行，原先那个曝出事情的ip再度更新作品，这次还是熟悉的黑屏。
事情的影响力还没过去，这个ip账号一时拥入大量吃瓜群众。
视频开始闪过雪花屏，背景是杂乱的电流声，消失已久的主人公常闳被五花大绑在电椅上，整个人陷入昏昏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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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
镜头被人拿起晃动，那人用变声器，开始讲述起常闳的种种恶行。
常闳还穿着袭警那天的衣服，想来是在逃跑的途中被人偷袭，一直关押在这里。
电椅的开关被启动，电流席卷常闳的全身，一时间这个作恶多端的人在镜头面前直接大小便失禁。
“啊啊——”
常闳痛苦的哀嚎掩盖在电流声下，看他陷入昏厥，角落有人拿着准备好的除颤器，上去帮他做心肺复苏。
无数弹幕被画面震惊，快速在面前划过，这些人感慨对方手段残忍的同时，不免有人还在对常闳进行讨伐。
场面宛如大型的炼狱现场，旁观群众亲眼目睹着这一场对罪魁祸首的处决。
“救命……”
视频里的常闳被折磨得奄奄一息，视线瞥到正在录像的镜头，那双眼里有的只是恐惧，不见对别人的后悔与歉意。
“当日他是怎么求你的，你又是怎么逼着他一步步走上天台的，常闳！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变声器下分辨不出对面是男是女，常闳明显看清那人的脸，眼里泛起虚假的泪花，尽头是无穷的恐慌。
他被打了吗啡，双腿在清醒下，被利器削得见骨，整个画面做了处理，还是掩盖不住扑面而来的血腥。
“你明明可以直接拒绝他！却在钓着他玩，看着他为你赴汤蹈火，甚至死后还要受尽旁人冷眼！当初是你带他出的国，也是你先开始勾搭的他……”
弹幕在这些话一出来，直接到达顶峰。
“这个常闳才是gay吧，贼喊捉贼！”
“真是畜生，玩玩人家还倒打一耙，联合自己的小团体逼死对方！”
“草菅人命，常闳杀人偿命！”
红色的字幕覆盖，一如死去的冤魂回来想向常闳问个明白。
“不是我！啊啊啊啊啊——”
椅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动。
“不！饶了我！求求你……，我没想他真的死，我只想给他个教训……”
是常闳的画外音，随之惨叫声再起。
视频突然戛然而止，网警背后追踪ip账号的地址来源，竟也扑了个空，等他们赶到现场，密闭空间里只有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
常闳在视频里已经认罪，尸身经确定就是本人，国内派遣将尸体运送回国，要再次进行尸检。
视频再度被封杀，国内有关校园霸凌的话题如昙花一现，被其他热评事件草草覆盖。
警察传唤常振到场认尸，常振这个风光了快半辈子的中年男人一夜憔悴，发间有了白头的倾向，和电视机里的风光判若两人。
捧着儿子的骨灰盒，常振整个人摇摇欲坠。
常闳在国外的所作所为，全由得自己一手纵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事情被人捅破，常振这阵子也体会到了被人落井下石的滋味。
“抓到了吗？”
送他出来的警官例行公事的回复：“受害者周围的人际关系简单，与其匹配，有过出入境的嫌疑人仅有一个，在接受警方审讯后，接受不了真相跳楼自杀了。”
“什么叫自杀了！”
骨灰盒洒落，常振拉着警察的袖子整个人瘫软，同样的借口如今落到自己的头上来，才是真的风水轮流转。
“法医验过尸，那人患有神经脑肿瘤晚期，他当着警方的面跳楼自杀，死后我们也在他的身上发现遗书，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