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里面,凭着言翡的身手几乎是畅通无阻,一掌一个,都将他们送去见周公了。
很快就到了最末的牢房,这里阴暗潮湿,还带着浓厚的霉味。
因着审讯的过程不同,姜家人分了好几个地方关着。
此处,就只有姜程和赵氏。
熟睡中的姜程察觉到脸上像是被人按在寒冰中,又凉又痛,立马惊醒过来。
这一醒,还不如不醒。
他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黑衣人坐在他旁边,手上一把匕首握的漫不经心,都掉到了他的脸上!
本来还迷迷瞪瞪睡意朦胧,这下马上精神了,前所未有的精神。
他飞快往外看了一眼,只见牢门大开,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狱卒。
他忍着心中惊骇,小心翼翼扯出一个笑容,讨好道:“您……您是?”
尽管知道来者不善,但姜程不敢与之翻脸,那么多狱卒都没能拦住他,让他堂而皇之进来了,那自己难道还能反抗不成?
石床上另一头的赵氏还未醒,蜷缩在角落。
“哟,醒了?那收拾收拾准备上路了。”言翡眉一挑。
“路?什么路?”
“自然是,你们的黄泉路。”
姜程回过神后,害怕地跪地大叫求饶:“大侠,我与你无冤无仇啊,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他的声音比往日高昂,像是想将外面的人吸引过来,好脱离困境。
“是无冤无仇么?”
一道非常熟悉且含着笑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姜程一愣,这里不是只有那个黑衣男么,怎么会出现翡儿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的来源抬头,四处张望了几眼,却赫然发现这窄小的牢房中,只站着那名黑衣人。
姜程从外露的那双眸子中察觉熟悉感,他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目:“翡儿?是你吗翡儿?”
不等言翡回答,姜程就从地上爬起,脸色一瞬间黑了下来,恢复了往日道貌岸然的模样,对着她一阵谩骂:“你现在真是越发刁蛮乖张,害得全家入狱又来这里捉弄你爹,很好玩吗?!”
显然,他并未意识到府里有人将他和赵氏做过的腌臜事捅了出去,依旧摆着父亲架子。
言翡往日在姜府跟着嬷嬷学宫里的礼仪,平日很是乖巧听话,让姜家人误以为她很容易拿捏,这不,姜程还在用着记忆中的那一套对付言翡。
只要他稍微发怒,她就定会服软,毕竟,他是她的亲爹。
姜程正想着这是个好机会,能逃出去也不一定,还能将罪责怪在言翡头上,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句不屑又讥讽的声音。
“别跟我攀亲戚,你这种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的,配吗?”
此话一出,让姜程瞬间变了神色,他不由得联想起姜言翡离家十几年,他虽早已忘了她的样貌,但在姜府初次见到言翡时,心里感到莫名的异样,不过那时他将这异样归咎于多年未见,是以人到底是会有变化,也就没有再深究。
可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
他瞳孔微颤,失力跌倒,摸到地上又湿又脏的稻草,登时一个机灵,难道他尽心尽力培养这么久的女儿竟然不是姜言翡!
一时间惊骇得说不出话。
而这边,言翡不打算同他多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得速战速决。
她漠然朝二人扫了一眼,轻声道:“有什么话,去了地府再说吧。”
不待姜程发声,言翡两指间夹着的一片柳叶骤然向前飞出,破空朝着他的咽喉而去。
平日里软绵绵的柳叶此刻像是飞镖,气势磅礴,满带杀意而去。
不过眨眼,就将姜程的喉咙插了个对穿,血滴沿着锋利的柳叶往下流,汇聚成一小摊。
他眼睛睁得很大,不甘又满怀恨意地瞪着言翡,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样倒下,但随着浑身力气散去,意识逐渐被抽离,终是倒在地上慢慢没了气息。
言翡默然看着,手指微颤,定了定神又甩出一片柳叶,直直朝赵氏而去。
待闷哼声过后,她走上前去,伸手分别搭上两人的脖侧,确定没有跳动后才转身离开。
言翡不知,在她走后不久,另一队身穿黑衣的十余人悄悄往大理寺靠近。
——
“云梧,我找到了。”
言翡焦急地跑来,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黏腻地贴在脸上,胸口不断起伏,说话直喘气。
云梧连忙迎上,见言翡手上拿着的绿香囊,不觉得欣喜反而感到怜惜。
主子本就柔肤弱体,日常走急点都受不住,何况是这短短一炷香内找遍大街,连她都觉得累,那主子必定是吃尽苦头了。
都怪那该死的刺客,否则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她连忙扶着言翡上了马车,这天气还未暖回来,夜里更是凉得厉害,跑得这许久出了汗,再被冷风一吹怕是要受风寒。
云梧翻了翻车里的木箱,找到一件兔毛披风,恰好这时言翡鼻子一痒就打了个喷嚏。
“啊啾!”
言翡缩在角落,心道京城的建筑确实太不适合上屋顶四处跑,统共只有几座高点的楼,其余虽参差不齐,但也差不了多少,跟一马平川似的,那猛烈的风没有阻挡,吹得人头脑发热又冷汗涔涔,一旦停下来就跟往衣服里灌凉水一样,冻得牙关打颤瑟瑟发抖。
感受到围上来的柔软披风,言翡感觉好多了,至少骨子里的寒意缓和许多,她感激地朝云梧一笑,惹得云梧眼圈发红。
言翡讶然,这丫头比她还小上许多,表面说话含枪带棒的,但实际内心柔软善良,她紧了紧披风温声道:“这是怎么了?嘴巴要撅到天上去啊?”
不问还好,这一问就让云梧差点掉眼泪,她低垂着头,那一大颗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将落不落。
这是她第一个侍奉的主子,也是她近距离接触到身份最高的人。
会送她漂亮的新衣服,给她买从没吃过的糖人,会耐心等她选花样,会像小时候娘亲一样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哪怕她经常不服管教,嘴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她自己都觉得失言,可主子却未曾责怪。
嘉贵人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主子,跟宫里其他人都不一样。可她竟然那么粗心大意,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贪图那些眼花缭乱的玩意,在大街上把主子跟丢了。
这可是第一次出宫玩呀,她都能犯这么大的错。
万一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呸呸呸,已经全须全尾回来了,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
她满大街地找,扯开嗓子喊,可是依旧没有发现。
周围到处都是人,偏没有她想看见的那一个。
直到皇上遇刺,流了好多血,街上的人仓皇散去,众人慌慌张张要回宫,她不敢在这时添麻烦说主子走散了,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小果子以为嘉贵人自个有事,便给云梧留下一辆马车和几个仆从让她早些接了贵人回去。
云梧心中的焦灼急躁从未有一刻像那时那么强烈,怕主子出事,怕皇上出事,急得团团转几乎要哭出来,但只能站在喜临客栈前自己安慰自己没事的。
直到言翡出现,她心中的大石才轰然落下,那股压抑难受的感觉紧接着消失无踪。
云梧眼睛一眨,那豆大的珠子就坠落在软毯上,瞬间被吸收成一小圈水渍。
她害怕……要是言翡将她打发走了怎么办,最初她的确是抱着想当个耀武扬威大宫女的心思靠近,可现在,她只想呆在言翡身边,就算是,就算是最低等的洒扫丫头也可以的。
“我都没哭呢你怎么先哭了?”言翡将眼前默默垂泪的小丫头揽进怀中,无奈开口,“是不是今晚玩的不开心?”
到底才十四岁,还是小孩心性。
云梧没料到言翡忽然将她扯过去,一时间僵住,只呆呆摇头。
不过,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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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怀里,好暖和啊……好想一直一直靠着。
言翡见她不说话,也就没有再问,这年纪的小丫头都有自己的心事,不愿说就不说好了。
*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吱呀转动的车轮子才停住。
言翡搭着云梧的手下来后,就急匆匆往养心殿赶。
如今夜已很深了,乌云遮月,时不时有几句不知名鸟叫传来。
半边皇宫隐于黑暗,底下似有暗流涌动。
此时本该安静的宫中现在很是沸腾,许多人进进出出,都在暗自打探着皇上的消息。
言翡到时,就看见殿外小果子不耐烦地回绝了一众人,又挥手让太医赶紧进去。
“小果子,皇上如何了?”
言翡披着披风快步走近,努力压着喉间的痒意。
“贵人您可算回来了。”小果子麻木的神情一亮,随即想到里面的情形又是嘴角一垮,“太医说是被刺中肩胛骨,没伤到要处,但皇上龙体贵重,本就是一丝一毫都伤不得,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后宫中,皇上对嘉贵人青眼有加,那他自然也是信贵人的,不免就将心中所虑说了出去。
前朝的事没摆平,宫里还有个许贵妃,皇上还昏迷着,这可怎么办。
言翡的心顿时一沉,小果子会这么说必定是容遇还晕着,说不定还没那么快醒过来,这就必定会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她扭头在周围看了一圈,又问道:“唐大人和妹妹呢?”
“都在里头守着呢。”
“我也进去。”言翡咳了咳,止住小果子想要过来搀扶的手,示意他继续在外面看着。
离小果子有个几步后,才压低声音对云梧道:“派个信得过的人去打探含珠宫最近有无异常。”
“是。”
言翡刚刚要推门进去,就见后方传来一抹娇媚却带刺的声音。
“妹妹怎么才回宫,明知皇上遇刺还在外逗留,是否太过目中无人了些?”
言翡慢慢转头,就对上许贵妃恣傲慢的一双眼。
“见过贵妃娘娘。”言翡收回手,躬身行礼。
见小果子也恭恭敬敬并无意外神色,言翡就明白许贵妃应该早就来了,只是被告知不能进后守在了外头,而自己走得匆忙,加之天色黑沉,没有看清。
“是妾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不得不折返去找,这才耽误了时间,并非刻意晚归。”
言翡柔弱摇头,脸色略有些苍白。
许贵妃看见她这幅样子真是恨极,此人惯会惺惺作态装模作样,勾得别人怜爱疼惜。
比起做表面功夫,她算是许贵妃见到的第一人了。
“哼,伶牙俐齿。”她的一番说辞挑不出毛病,许贵妃将矛头一转,指向小果子,“何公公是何意?为何她进得本宫进不得?”
许贵妃一挑眉,那张艳丽的脸上就写满凌厉,容貌带来攻击性的同时,还包裹着气势大开,令人不敢直视。
她边说边缓步走近,身后的霜心也冷眼瞧着他们。
小果子垂头欠身,低声道:“娘娘尚在禁足,此番出来或有不妥。”
“也没剩几天了。”
几个时辰前,爹爹传来消息,让她安心待在后宫,不可轻举妄动,其余的事他会安排其他人去做。
许贵妃知道一旦爹爹凯旋,届时将会天翻地覆,
对于容遇,她还存了执念,若是……若是她有了皇上的孩子,爹爹应当是会手下留情的吧,毕竟这是他的亲孙子。
思及此,她眉头一蹙,狠厉道:“给本宫让开。”
里头的人似是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有脚步声不断靠近。
许贵妃正想伸手将碍眼拦路的言翡推开,还未碰到,就见她踉跄了几步,两眼向上一翻,那皮肤毫无血色,甚至跟脖边的兔毛一样白。
而后闭眼倒地晕死过去。
许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