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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蒙心博弈

作者:筠丘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魏郁春修整完毕,回去找关阇彦,结果她返回的时候,树丛之处已没了关阇彦的身影。


    她刚觉得迷惑,不远处就传来了关阇彦唤她的声音:“我在这里。”


    他还是那副骄傲不已的模样,靠在墙上,双臂抱着,眉目深沉。其实方才他本可以追过去,直接拆穿魏郁春的身份,但他明白这个女人要是真肯轻易让别人弄清楚她的真身,她就不会编造那么多理由来诳骗别人。


    他希望在准备好之前,不打草惊蛇。万一让她跑了就不好了。他深信此女足智多谋又惯会钻人空子,她要逃,谁都拦不住她。


    他也不高兴去多问,方才魏郁春到底对魏澜清做了什么。反正这都是早晚能知道的事。


    他现在只在乎的是,要如何尽快带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魏郁春完全想不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她迅速盘想刚刚是否有未伪装得当的地方,她细细打量了关阇彦的表情,处事不惊,深谋远虑,那双深邃眸子禁不起旁人与之对视多久,因为,它们惯会洞悉人心。


    他越是平静,她便越是后怕。


    她总感觉,这个男人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她默默攥紧了袖子,又忘记了掌心上那抓心的痛楚,血止不住地从她手心里流了出去,似无声的泪。


    关阇彦单眉一紧,大步而来,泰然道:“你杵这儿作甚,觉得我很好看吗?”


    魏郁春:“……?”


    她再次打量他的神色,确定,他完全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方才看到的怕是错觉,毕竟夜色混淆视野,也会迷乱判断。


    她默默松了一口气,桎梏不再,她定然——看来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怕是要被严刑拷打一番,直到她交出供词,他才肯罢休吧。


    此时,关阇彦从衣服上果断撕下了一块布,飞速缠上了她的受伤的掌心,他狠心一扯,打上了结,真是痛不欲生。


    魏郁春刚止住的泪差点又喷涌出来,手也已经脱力了。


    关阇彦挑眉,讽刺一笑,随手拍了一把她的脑袋,轻声骂道:“你是猪吗?受伤了也不知道喊疼?”


    魏郁春默然,有些奇怪,关阇彦怎么突然这么在意她。


    而关阇彦刚好给了她回复:“方才买下龙骨香的簪花人出现了,所以出了一些状况,杜明堂那边我已经发了令叫他快点撤退了,我来找你,时间紧急,你要是这副鬼样,怕是拖我后腿了。明白吗?”


    嗯,真是老样子。


    魏郁春抽了抽嘴角。


    她毫不示弱:“之前在南禺我也为你包扎过,不像你这般下手没轻没重,你是夹杂私情,妄图报复我吧?”


    关阇彦拉着她,哈哈大笑,一副轻狂模样:“那又如何?”


    二人身影若仙,快速从险象环生的关府撤去。外头安插的隐卫已经等候多时,二人与杜明堂汇合,在多方势力的协助下,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安全的杜宅。


    杜明堂一身软骨头,回来时直接累昏过去了,被爹娘和家仆们你一把我一把地架离了关魏的二人世界。


    关阇彦给魏郁春的包扎其实不顶事,彼时情急,只好暂时紧急止血,要想治伤愈伤还得请专人来赠上药膏。


    时至宵禁时分,便是只狗都困觉去了,更不提还要另请医工了。


    宅子里其实也配了个老中医,是个高人,年轻时游医在外,老了就到京城寻了个靠山依附着,杜宅生活十来年,也就白日里有些时辰是清醒的,能给人瞧病。问杜老爷怎么不再配个备用的医工,结果杜咏难掩尴尬,说老中医性子高傲,请了别人就是伤了人自尊心。就这样,老中医跟一尊大佛一般在杜宅被人供着似的。


    他夫人也是头一次晓得老中医来历,结合账房先生刘翁的来历想,由衷苦叹,她这相公“乐善好施”的性子,跟街上爱捡破烂儿的老头老奶奶竟没什么区别。


    关阇彦几乎是扭曲着表情听杜咏如此解释的,众人纠结,魏郁春哀叹一息,主动打破僵局:“罢了,我自己也会处理伤口,不必诸位为我劳烦。”


    关阇彦似乎犹豫了片刻,旋即想到了什么,便顺了魏郁春的话头先道:“既然冯姑娘开了口,那就这么办吧。”


    他顿首行了问候礼,杜老爷杜夫人回了过去,也懂了他的意思,不必多言就款款离去了。


    魏郁春刚好在自己的屋子,也打算将伤口清洗一番便去休息了,可看杜氏夫妇二人都走了,关阇彦却还跟脚底下粘了膏药似的原地不动。


    她不悦又不解:“你不走吗?”


    关阇彦理所当然道:“哼,我为何要走?”


    “你不是说对比南禺你待我的态度,方才的我显得亏欠太多么?”


    说罢,他拍拍手掌,眼熟的二位嬷嬷,一人端着热水盆,一人则抱着几种药罐子过来。


    她们互相抛笑,对视一番后放下东西就走了,跑得飞快,像是生怕撞破了什么见不得人秘密。


    傻子都知道二位嬷嬷在揣摩什么心思。


    魏郁春又羞又恼,可她太累了,气血跟不上,脸上反而煞白得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孤魂野鬼。


    她瞥了一眼嬷嬷们送进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她们是何时准备好的。她心中不解,方才杜老爷跟杜夫人在的时候,他未提半字要帮他清理伤口的事。


    难道,他是早就有了这些打算么?


    她觉得不可思议:“你连此事都要较真?”


    关阇彦将背在身后的手抽出来,安然拿了一条毛巾泡入了温度适中的水里,盆放在地上,他竟毫不避讳地半蹲下了身子,帮她洗拧毛巾。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听人指挥帮人做事,便是做了也不可能卑躬屈膝,他那脊背比黑铁还硬。


    面对关阇彦态度的大反常,魏郁春半分不觉得体贴,反而想着画面诡异,她毛骨悚然,浑身不自在,又想不通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招。


    她两条漂亮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像是两只扭曲的蚯蚓,变得不再好看了。


    她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再上这登徒浪子的当了!


    关阇彦头也不抬,却仿佛已经洞悉她的心思,他胸有成竹,面色更是安然,他主动找话:“如何?现在冯姑娘可还觉得态度不错,满意些许了?”


    见他提着湿漉漉还冒着热气的毛巾走来,魏郁春恨不得当场从凳子上腾起,立马疯跑出去。


    太可怕了!她宁可看他冷面嘲讽人时那副人神共愤的样子!


    “你正常点。”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关阇彦却不太乐意地歪了歪脑袋,竟是委屈了:“怎么,是做得还不够合您心意了?”


    更可怕了!还恶心!魏郁春瞳孔仿佛要顷刻爆裂。


    她被关阇彦压迫的气势逼得僵在原地不得动弹。这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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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真是阴毒,用最具压迫性的样子说出柔情温语来,她是接受不能,拒绝不得。


    关阇彦接过她的手来,动作温柔,温热的触感浸没了她最为敏感的伤口,刺痛之后是留有余温的火辣。


    关阇彦此时不跟她掰扯是非了,样子格外认真,他拿来药膏,说道:“这东西是我常用来抹伤的猛药,若非迫不得已也不会给你用,你担待着点。”


    魏郁春忍痛,“嗯”了一声,脆弱却又坚强。


    她趁关阇彦弯腰为她抹伤的时候,悄咪咪探出去几眼,先是看到了他昂扬不羁的高马尾,后便是他光洁而白皙的额头,再又是硬挺俊朗的眉目……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气流扑打在了她的手上,先是汗毛立起,后又是难以启齿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伤口处理完,猛药的药性也尽完了,她果真是不痛了,酥麻而清凉的感觉顺着她的掌心抵达心间,她尴尬地看着关阇彦摆着得意的笑脸,半蹲身前却迟迟不起。


    她从未如此不知所措过……她看他那招摇样,心想,莫不是还要夸他一番他才肯罢休?


    实不相瞒,她还是开不了口,氛围不合适,说多了到成了暧昧的修辞。


    “嗯……谢谢。”


    关阇彦牵着嘴角,又是忍笑,又是张狂,好似神经病。


    他站起来背手过去,却是一点也不嫌害臊:“冯姑娘现在再说说看,还是夹杂私情,妄图报复吗?”


    魏郁春望着他,眼眶还是红红的,她要硬抗压力,不然就掉进了他逗弄自己的坑里。


    她哪里是他能调教的人物?


    “你真是记仇。”


    “彼此彼此。你不是从前就老这么斥我么?”


    关阇彦已不吃她那一套,心情极佳。


    魏郁春还是放不下疑虑,见关阇彦背了身子,要离开。她喊住了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肃重:“今晚你为何待我如此特别?”


    关阇彦堆笑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初,在背光的阴影下,是有些骇然的冰冷,但他留给她的回应却还是温热的:“今日去关昀洲府里大闹一通,岂不快哉?心情一好,自是对什么事都有了耐心。”


    魏郁春不饶:“你……”


    她又犹豫又害怕,她想问“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抑或是“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可她清楚,一旦问出口,防线俱溃,岂不是主动招了罪?


    关阇彦不可能放过她的。


    他何曾对谁心软过呢?


    在她犹豫的这一刻,她就败得溃不成军了,关阇彦不忍戳穿她,主动打断了她:“怎么,你是有什么其他的新发现?不妨说来听听?”


    他说罢,已经转过身来了,定定地看着她,用如炬的目光死死盯紧她,直到让她自己选择撤退,选择什么都不要说。


    他不想现在就知道,不想立马与她相认。他更不需要她自揭伤疤。


    果然,在这场互相试探的博弈里,他赢了。魏郁春退缩了,也终于相信他再一次制出的假象。


    她弯唇掩饰:“没什么,我只是太累了。”


    关阇彦佯装厌烦,他扭扭脖子,扶额一把,推门走了,甩手说道:“累了就休息,我也没空跟你在这儿生拉硬扯了。”


    魏郁春看着他懒散离去的背影,长吁短叹,阖门之后便赶忙将前世的面皮焚毁了去。她希望这件事不要再被任何人得知,所以她自以为是地销毁了所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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