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任超然淡定的神色,有点绷不住了。
“……姐姐,你指的是哪方面的?”任超然犹豫了一会儿,说:“确实有一点,但是不是我,是我家里人。”
任超然自述,他父母,以及祖母,最近经常梦见有人——死人——向他们讨债,说要他们赔偿损失之类的。
他也做了这样的梦,但只做了一次,而且还没听清楚,梦就结束了,要不是和父母沟通过,他都没意识到,这个梦关联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不是单纯的怪梦。
应真潇:“你做梦的时候,是不是陆雁锦不在?”
“姐你怎么知道!”任超然瞪大眼睛,连连点头,说确实如此。
那天他在宿舍睡午觉,陆雁锦确实不在;后来他醒的时候,正好陆雁锦推门进来,在宿舍分发零食,他还以为是被陆雁锦的动静吵醒了。
“不,这种梦本质上不是梦,一般不会被叫醒。”应真潇说:“但陆雁锦过来,对方不敢找你麻烦了,就主动挂断跑路了。”
民俗故事里的“某人陷入梦魇,怎么叫都叫不醒”,大类如此。
任超然:……
好大的信息量,他脑子都快宕机了,表情一片空白。
陆雁锦笑他:“傻了吧?上次我说我出去参加婚礼撞到鬼了,你还不信,笑我胆子小,哼,还不是要靠我罩着。”
有应真潇撑腰,陆雁锦的表现,就是一个大写的狐假虎威。
任超然没搭理他,也笑不出来,吭哧吭哧半天,白着脸,期期艾艾:“那、那怎么办啊姐姐?我要去庙里拜拜么?”
“有我姐在,还要去庙里干嘛?”陆雁锦挺了挺胸脯,与有荣焉。
应真潇好笑地看着他,这家伙,也太有情绪价值了。
以后索性给他在水府封个官,专司给娘娘拍马屁。
不过那也是陆雁锦死了之后的事情了,眼前还有正事,她轻咳一声:“按照正规流程,你去庙里找个师父解决,是可以的;你要是不想去庙里,我也可以帮你问问。”
应真潇解释了一番。
被阴物追债,也是常见的事情,其中又大致分为两种情形,即真有其事和借机诈骗的。
真有其事者,无论弱强,都有官方渠道,托梦讨债;借机诈骗、索祀的,则得是厉害的鬼——否则连托梦都做不到,何况乎骗到人。
任超然身上的阴气,有但是不重,虽然也和他一直和陆雁锦呆在一起有关,但总的来说,找他的鬼不是什么凶煞恶鬼,所以,应真潇更倾向于真有其事。
这种事情的普遍流程,就是去找个师父,也不拘什么门派,甚至民间方士也行,反正核心是能和阴司联系上,和对方协商解决,还完债,也就没事了。
听她这么一解释,任超然的表情镇定了不少。
世界上有鬼这件事,确实很冲击世界观,但是鬼讨债这件事,总比鬼报仇什么的,听起来好多了,市侩得让人很有安全感。
任超然诚恳道:“姐姐,这方面你会吗?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家看一下,是什么事情啊?”
他和应真潇不熟,可是陆雁锦跟应真潇关系那么好,让他也忍不住多了几份信任——人不识货,钱总识货吧?大户人家认识的“大师”,怎么说也比去外面找方便些。
应真潇:“看看是没问题,但是得等晚上。”
任超然又紧张了起来,问他是不是要做什么准备。
“那倒不用。”应真潇说:“你室友不是还在么?”
任超然:……
老三老四在外面催,说打游戏缺人,陆雁锦闻言,立马溜了出去;任超然却没什么心情,整个人坐立不安,期待着晚上,又觉得害怕。
老三:“老大怎么看着心情不好。”
陆雁锦说:“估计在想比赛的事情。没事,咱们玩。”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应真潇让陆雁锦出面,请家里的阿姨们暂避——她要请鬼差来,虽然不至于有太多煞气,但普通人撞上总归是不好。
于是家里就只剩下三人。
天色已晚,人又稀少,豪宅立马显得空荡了,陆雁锦索要小崽壮胆无果,打开客厅所有的灯。
任超然:“胆小鬼。”
“你胆子大别往我身上靠。”陆雁锦说。
他往旁边挪了一个身位,任超然立马紧紧贴上去:“我开玩笑的爹,您大人不记好儿过。”
男大的友谊,其学名为父子关系。
应真潇忍俊不禁。
“没必要紧张。”她说:“只是普通的鬼而已。”
任超然脸色发白:“鬼还不恐怖吗?”
“你害怕的鬼,也有家人,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他肯定不恐怖。”应真潇说:“愿意走阴司正规渠道的解决问题的鬼,放在人里面,也属于很好打交道的了。”
话是这么说,但人与人的恐惧并不相通,任超然还是有点打怵,陆雁锦跟着一起抖——他本来胆子就不大,这会儿又被任超然感染了。
天色还没完全黑,应真潇看了看窗外,问任超然:“你不是和你爸妈联系了一下吗?他们有没有说,可能是什么问题?”
阴司和人间的相关部门一样,总得是正经的事情,才愿意受理,光是踩了几脚坟头、路过说了几句坏话这种,不会走到阴司的案头来。
所以,冤亲债主,一般都有迹可循。
“我、我爸妈他们猜,可能和我爷爷的坟有关系。”任超然有点磕巴。
他在江城出生,但祖籍并非本地,祖父那辈,调来江城工作,然后定居于此,身后,他父母按照祖父的意愿,把他的骨灰埋回老家。
事情就坏在这里。
他父母和老家亲戚也不太熟悉,请老家亲戚帮忙选择墓地,对方倒也尽心,在他们祖辈埋着的地方,给老爷子选了个风水宝地,是个坡地。
埋了几年,相安无事,直到今年夏天,老家连着下了半个月大雨,山体滑坡,他爷爷的坟茔跟着滑了下去,把山脚下的一座孤坟埋了。
陆雁锦:“哇,还是天降系。”
任超然:……
“不过当时我爸回去处理过了。”任超然说:“那座坟说是没有后人在了,赔钱也不知道配给谁,只好请了师父,念经烧香,然后又把坟修缮了一下,就,就没管了。”
应真潇敲了敲桌面。
任超然:“姐姐,你也觉得是那个坟里埋的人在找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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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应真潇说:“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那这样补偿过,也差不多了;真要狮子大开口,阴司也未必会支持他的诉讼请求。”
就好像对方扇了你一巴掌,如果诉求是赔偿,那尽管提;如果诉求是对方蹲局子,也有说法;但要是不依不饶,非要把对方枪毙掉,警察也不会搭理。
任超然听完又抖了起来,人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不确定性。
等天色彻底黑下来,应真潇施法,唤来本地阴司官吏。
平地卷起一阵黑风,吓得两个男大抱在一起,发出尖叫。
黑风消散后,身着阴司制服的奉嘉禾出现在原地,想来是外派结束,又调回本地了。
奉嘉禾看着他俩闭着眼睛嚎,忍不住嘲笑:“胆小鬼。”
陆雁锦听到耳熟的声音,眼睛咧开一条小缝,眯着眼睛看她,发现是奉嘉禾,睁大眼睛:“奉苗苗,怎么是你!我、我才不是胆小鬼。”
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他推开任超然,大着胆子站起来;任超然也哆哆嗦嗦地睁开眼睛。
“是吗?”奉嘉禾露出邪恶笑容,脖子一歪,脑袋从肩膀上咕噜咕噜滚下来,掉到手上,看着两人。
陆雁锦和任超然又尖叫着抱成一团。?
奉嘉禾心满意足,把脑袋装回去,哼了一声,十分猖狂。
目睹了全过程的应真潇嘲笑她:“真下头,有没有新一点的套路。”
奉嘉禾笑容凝固。
糟糕,忘了这家伙也在了。
“你还想看什么把戏?我很忙的,没空陪你胡闹。”她没好气:“说吧,这次找我又是什么事,”
应真潇:“不懂临时工有什么好忙的。”
奉嘉禾:……
“那你找个正式的来给你干活。”她作势要走,气得直哼哼。
应真潇:“手机。”
奉嘉禾脚步一顿。
她回身拉住应真潇的手,真挚深情:“正式工他就只有带编制这一个优点,哪里像我对你这么尽心,办事认真仔细。”
应真潇扑哧一笑。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她指了指任超然:“这位小朋友身上背了点官司,你帮他查查是什么事情,看看能不能调解一下。”
任超然这会儿已经缓过劲了,毕竟奉嘉禾不下头的时候,看着还挺正常的,脸色白是白了点,但总归没有伸舌头瞪眼睛什么的。
更何况这好像是拐着弯的熟人——熟鬼,陆雁锦说是他爸妈朋友的女儿,任超然也就跟着叫了声姐姐,哆哆嗦嗦,但好赖捋顺了舌头。
神奇的是,这个称呼一叫出口,他心里的恐惧立马消减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只有对眼前女生英年早逝的惋惜,和对她父母丧女的同情。
应真潇的话又出现在他脑子里:你所害怕的鬼,也是别人朝思暮想的人啊。
任超然来不及多想,他晃了晃脑袋,说明了一下最近的事情,又诚恳地请奉嘉禾帮忙:“麻烦你了,苗、苗苗姐。”
奉嘉禾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一抬下巴:“好说,我去去就回。”
她身子一晃,消失在一阵黑风中。
当鬼也是熟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