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应真潇带着恋恋不舍的奉嘉禾走了。
一龙一蛋一鬼回到酒店,应真潇洗漱后盘腿坐在床上,打开洗衣液闻了一下,没什么味道,于是又开始拆陆雁书送的香水。
“一下子全拆了啊?”奉嘉禾诧异地飘过来,坐在床边。
应真潇往空气里喷了一泵,小崽在香雾里转圈圈:“对啊。”
她还没有不体面到把别人送的礼物拿去卖二手,更何况,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陆雁书用的到底是什么香水。
那真是相当好闻,甚得龙心了。
味道不对,她又开了一瓶,往试香卡上喷,这瓶香水味道不如前一个,外观却富丽堂皇,小崽喜欢得不了的,围着瓶子转圈。
应真潇看着奉嘉禾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大方:“想要啊?等我选完,你可以在剩下的里面挑一瓶,我改天烧给你。”
“谢谢。”奉嘉禾下意识道,又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就是。”
她支支吾吾半天,小声道:“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不去投胎,一直呆在妈妈身边啊?”
“现在出生率这么低,你以为说投胎就能投胎?”应真潇摇头:“要摇号的,立刻投胎,反而得找关系才行。”
奉嘉禾瘪瘪嘴。
“不过游魂野鬼确实不能在凡间久留,没准过几天就会有阴司的人来逮你。”应真潇“唔”了一声:“想停留在凡间,那你得考个公务员,这样就可以自由出入阴阳两界了。”
奉嘉禾大为震惊:“阴间真有公务员啊?”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有案底的一大后果就是不能考公。”应真潇不赞同地看着她:“上课怎么不听讲啊,开小差去了?”
奉嘉禾:……
她讪笑:“我以为你逗我玩的。”
“没逗你,是真的,想考公是鬼之常情。”应真潇说:“鬼差的岗位很走俏,一方面是待遇好,发香火,另一方面和你一样,舍不得凡间的亲人。”
鬼的寿命没有定数,能做鬼差的都是灵力强大的鬼,不至于连两百年都活不过;但鬼差的流动也挺频繁的——从鬼神的尺度来说。
很多鬼来应聘是因为不舍凡间的亲人,但凡人寿数有限,不须一百年,人间就再没有一个和他认识的活人了,因此,虽然有编制,很多鬼还是会觉得孤独,也就退休去投胎了。
鬼是人的延续,而人却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失去了值得挂念的人,无尽的形寿,只会带来无尽的空虚和孤独。
不过奉嘉禾远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本来以为应真潇会觉得她贪心不足,得陇望蜀,才扭扭捏捏的,但既然应真潇说这是鬼之常情,又提供了具体的解决方法,她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那怎么才能当鬼差啊?”
“考试啊。”应真潇说:“现在很正规的,编制都逢进必考。”
“对了,你读书怎么样啊?听陈秘书说,你是研究生?”应真潇怜悯地看了她一眼:“我上次听了一耳朵,现在不设限制的鬼差岗位,报录比已经接近五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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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可以吧,我研究生保送的。”奉嘉禾下意识答道,随后脸色一垮:“五千?不是,怎么死了还这么卷啊?”
“当然,你以为死了就不用卷了?哪有这种好事。”应真潇唏嘘,现在仙界都要考试,何况地府;连她这种岗位祖传的,都得出来调研呢。
“阴司比人间还卷,除了申论行测——类似的科目,还有执法能力考试、灵力测试——你可以理解为体测,而且他们招聘不限应届死。”
她叮嘱奉嘉禾:“你自己好好考虑。”
“死了还这么卷,”奉嘉禾心酸道:“我想复活。”
……
时间退回到早上。
郑宇俊从床上猛然坐起,惊魂未定。
“怎么了?”睡在身边的女人闭着眼,嗤笑一声:“梦到你那个死鬼前女友了?”
郑宇俊不喜欢她一直把奉嘉禾挂在嘴边,拧了拧眉:“……不是。我梦到我爷爷了。”
“哦。”女人翻了个身,继续睡:“你那个死鬼爷爷啊。”
“……”郑宇俊呼吸粗重了几分,阖上双眼。
昨夜的梦让他倍感不安:他梦到了已经去世的爷爷,只剩下半截残躯,在地上的血污中挣扎、蠕动,喊着他的名字,骂他不肖子孙。
“我告诫过你,不要闹出人命——啊!”
黑暗中,传来一阵嘶哑的,似哭似笑的声音,随即,一支枯槁干瘦的手臂伸了出来,将试图逃跑的爷爷拖进黑暗中,再没了声响。
他起身下床,从床头柜中取出一个匣子,走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颤着手打开了匣子。
里面是一片独山玉玉佩,玉质粗劣,底色黑白交错,使得上面篆刻的“永结同心”四字,看起来扭曲又狰狞。
这是郑家祖传之物,爷爷说它可以控制女人,但要满足三个条件:“她至少对你有一点好感,否则不能生效;和她相处三个月,她就会对你死心塌地言听计从。”
“最后一个条件,”爷爷严肃地叮嘱他:“千万不要弄出人命,不要让她恨你,否则不但你会招来反噬,下场凄惨,郑家的列祖列宗也会被厉鬼所害。”
爷爷说,他当年娶到大队支书家的独生女,靠的就是这个。
那个被郑宇俊称为奶奶,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曾是大队里最高挑漂亮的姑娘,备受父母宠爱,婚后却被丈夫儿子殴打、虐待,像奴隶一样被使唤了一辈子。
她的丈夫是赘婿,但她父母去世后,儿子便迫不及待地改回郑姓,孙子更是从一开始,就和她没有半点联系,她一提当年的事,丈夫便当着家人的面,两巴掌扇得她鼻青脸肿。
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个月,丈夫幡然醒悟,握着她的手,痛哭流涕,说自己错了,不分昼夜精细地伺候着她,直至她带着幸福的泪水离世。
郑宇俊的父亲也大抵走着这样的路,从村里人一跃成为县局书记的贤婿,当然,母亲远比她的婆婆幸福,丈夫温文儒雅,除了出轨、挥霍,并无其他恶习。
“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你爸多顾家,每个月还交不少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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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数着甚至不够一周伙食的现金,满脸幸福:“我们约好了,我是大的,外面的女人谁也越不过我去。”
郑宇俊为母亲打过抱不平,但后来他明白了,这没有意义。
女人是天生的蠢物,像飞蛾一样扑向名为爱情的火焰。
不须对她们抱有任何同情心,而是要榨干她们的血肉,铺垫进身的阶梯。
而代价,仅仅是一点虚幻的甜头。
所以,有人告诉他奉嘉禾的母亲是谁时,郑宇俊兴喜若狂,就像小说里的主角,终于等来了开篇的机缘。
他没有犹豫。
“死在里面了啊!”女人用力敲着厕所门:“赶紧出来,我要上厕所。”
她的声音打断了郑宇俊的思绪,他露出厌烦的神色。
比起奉嘉禾,女人又老、又丑、脾气暴躁、黑历史多得像长江水,完全上不了台面,这令他后悔逼死奉嘉禾。
但郑宇俊眼下别无选择,在玉佩帮他完全控制女人之前,他还得好好哄着她。
他收拾好,露出笑容,打开洗手间门:“亲爱的,早上好。”
女人踹了他一脚,径直走进洗手间:“下午剧本杀缺人,你来凑个人数。”
“亲爱的,我不能随便脱岗的。”郑宇俊吸了一口气:“要不你找……”
女人回身扇了他一个耳光:“你这工作是本小姐赏你的,还能比本小姐的事情更重要?”
“来不来。”女人又扇了他一个耳光,语气嘲弄:“不来,你就专心致志地去上你那个班吧,两条腿的男人,天下多的是,别人还没有麻烦的前女友。”
“……好。”郑宇俊脸皮有些抽搐,但还是绷住了。
比起被羞辱的难堪,更令他在意的是,他催动了玉佩的力量,可已经被控制了一半的女人,却没有受到影响。
郑宇俊看了一眼手中的匣子,不安的思绪开始膨胀。
夏天是气象局的旺季,假并不好请,郑宇俊推说自己不舒服,好说歹说,科长才同意放他一马;结果还没拿到假条,女人就闯了进来。
“怎么还没好!”女人戴着墨镜,语气不耐烦:“狗东西屁事真多,叫你出来玩怎么这么磨叽。”
办公室立马安静了下来,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李小雨张嘴嘲讽:“哎呀,原来是相思病,要和女朋友贴贴才能好呀。”
女人:“你算哪根葱,关你屁事。”
“这里是公务单位,你贸然闯入,”李小雨伶牙俐齿:“谁知道是不是间谍来窃取机密气象数据。”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郑宇俊脸皮烫得快烧起来了,赶紧把女人拉走,称得上低声下气:“走吧,快走吧,等下耽误时间了。”
一直到剧本杀开始,他四肢都还是软的,人也心神不宁。
“到你了,快问啊。”女人催促他。
郑宇俊拿到的角色卡是忘却前尘的旅人,要询问紫姑找回自己的身世。
角色卡上煞有介事地介绍了扶乩的禁忌,郑宇俊却没有心情研究,心不在焉地从角色卡上截了一句:“我的死期是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