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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第 37 章

作者:灼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翎公公是太庆帝身边的老人,往前追溯,好像其幼时便伴随在侧,彼时太庆帝还只是诸多皇子中之一,既没有储君之才,也没有母族给他依靠,翎公公亦经历失恃失怙被卖进宫中不久,二人同在深宫中的某个偏殿,说是报团取暖也不为过。


    多年过去,太庆帝身边总添新人,独独翎公公位置不曾有过取代,身份水涨船高,自太庆帝登基起,他就做了司礼监掌印,直到如今。


    因此若论对太庆帝的了解,天底下他要说第二,那便无人敢称第一。


    方才听此一问,翎公公温声道:“回陛下,薛大人爱女心切,病急乱投医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太庆帝抬眼看他。


    翎公公笑了笑,“陛下,奴才前几日听了一桩民间事,这就说与陛下听听?”


    太庆帝放下笔,做洗耳恭听状。


    “奴才那日偶然听外出采买的私底下聊天,说京中有两户人家,相互之间原本就有些龃龉,两家各有一儿一女尚未婚配,某天两人却不约而同在一家酒楼饮酒,具体的奴才倒不知怎么个事,只知那喝醉的二人竟被人撞见同宿一榻,急急忙忙赶来的两家人便炸了锅,嫁娶一事竟好似那强买强卖,口水仗打了一场连一场,最后是那位姑娘有了身孕,双方这才暂且休战。”


    “两家于是就此结亲?”太庆帝问,“之后修整关系,和和美美了?”


    “陛下莫急,且听奴才往下说,”翎公公微笑,不紧不慢续道,“休战只是暂时的,两家矛盾多年,岂是一朝一夕能消磨掉的?当时瞧热闹之人各执一词,甚至为此押注,两边势均力敌,好不热闹。”


    “我朝百姓安居乐业,闲暇之余还有这等兴致,实为一桩幸事。”


    翎公公赶紧跟着称颂一番,再继续前头的话,“果然结亲后风波不断,公婆不慈媳妇不敬,女方家中更是对夫婿百般刁难。夫妻二人的日子亦是鸡飞狗跳——做丈夫的丢了活计日日宿在醉春楼,做儿媳的在家中称王称霸。公婆苦不堪言,最后中风郁郁而终。两人的孩子倒是坚强,只不过生下来先天残疾,胳膊腿各缺一条,没几日也去了。那儿媳受了不小刺激,给小儿办完丧事,便吞了百来根绣花针紧追而去,女方的家人得知噩耗,竟也在一夜之间突发恶疾,唉……”


    太庆帝若有所思。


    翎公公不再言语。


    半晌后,太庆帝随口又问:“上元节水玉楼的案子还没有结果?”


    “回陛下,奴才前日路过刑部,没见到侍郎大人,倒是看见了他身边的那位林侍卫,几年前奴才曾和林侍卫有过一茶之缘,便停下多聊了几句——那桩案子的凶手至今未见踪影,犯了一桩案子后就销声匿迹,不过被杀害的三人已经在调查取证后入土为安,据说这事还是四殿下帮忙操办的。”


    “这事怎么还牵扯到了槃儿?”


    翎公公道:“陛下日理万机,些许小事自然不必记得,四殿下的母妃姜氏乃是前户部侍郎姜极姜大人的堂妹,私底下走动多自然是常事,而被杀的那三人又是已故的祝大学士嫡子一家,嫡孙女为大学士守孝三年后嫁给了姜大人的小儿子姜安——为了亲族如此奔走,四殿下实在心善。”


    太庆帝冷道:“他倒是闲得慌!”


    “四殿下年龄尚小,但天资聪颖,也许并未开窍呢!”


    “等他开窍,怕是这天下都要易主了!”太庆帝扔了折子,面色阴沉,“妇人之仁,看不清形式,一天到晚只顾在后宫斗来斗去,姜氏养的好儿子!”


    翎公公轻抚太庆帝背脊,“陛下息怒,要小心龙体啊。”


    太庆帝闭上眼,揉着眉心,“费翎,你瞧着那桩案子,有没有觉得熟悉?”


    翎公公思索一番,摇头说:“奴才愚钝,奴才斗胆,陛下可是先前就见过相似案宗?”


    太庆帝却没了说下去的意思,转而道:“许久没和姑母说过话了,朕倒有些想她了。”


    “那奴才这就去请瑞太妃进宫?”


    太庆帝点点头。


    翎公公领命而去。


    -


    谢兆昨日突发晕厥,今日便又告了假在府中修养,荷风悄然跃进书房,眼尖地瞧见谢兆手中拿着的正是他远赴南疆带回的那本册子,人却好似并未阅读其上文字,而是在发愣一般。


    “殿下,目前查到那些谣言起始于南街一间茶寮隔间,两个外乡人闲谈时偶然提起,却教旁人听了去,”荷风道,“但是否是真正源头,还需再次验证。”


    谢兆大病初愈,神色有些萎靡,“外乡人抓住了?”


    荷风点头,“原本已经出城,被藏锋带人抓回,已经秘密关押在城外的庄子上。”


    “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撬开他们的嘴。”


    荷风扬起嘴角,“殿下放心,藏锋首领的手段,我们都是见识过的,必定教他们只顾乖乖听话,不敢造次!”


    谢兆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外头日头高悬,寻常人出去走一圈都免不得要出一身薄汗,他却冬衣加身,暖炉烤腿,却仍在时时冷颤。窦太医号了半天脉,却找不出任何缘由,明明没大事,却又出现此种情形,着实教人费解。


    “府里可有别的事发生?”


    荷风忙说:“回殿下,方才属下见宫中那位掌印进府,不知说了什么,待翎公公离开,随后太妃便备车出门,属下瞧着方向,应是进宫了。”


    谢兆眉头微蹙,“母亲已经许久不曾进宫,怎的今日……”


    他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但当想要立刻抓住那一丝感觉继续深挖,却又茫然无措起来。


    “宫中近况如何?”


    荷风道:“千善那边一切如常,就是姜氏与狄氏近日起了些争执,也许跟二殿下那日突然奉诏进宫有关。”


    “小二蛰伏这么些年,突然被我那皇兄记起,郭汝明同时假借儿子庆生之名笼络各路官员,小四却等于断了臂膀,姜氏这回怕是连安稳觉也睡不成了。”


    荷风深以为然。


    “不去理会,坐山观虎斗即可。”


    “还有一事,”荷风突然说,“是关于薛尚书府上的事,殿下可要听听?”


    谢兆抬眼看他。


    荷风收起玩闹的心思,正色道:“晌午礼部尚书的夫人崔氏去了薛府,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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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意潜进去听了一耳朵,原来崔氏一直有意让薛大人那位嫡长女过门,却未料出了昨日那档子事,那崔氏先是兴师问罪一番,被薛夫人三言两语打发过去,之后又有个据说是薛夫人远方亲戚的姑娘匆匆而来,殿下,属下自小便被培养成为暗卫,易容之术自不陌生,但属下观那姑娘脸上并未覆着任何旁人面皮,可那张脸却跟薛大人的嫡长女有着六分神似,真真是桩怪事矣!”


    谢兆神色晦暗,耐着性子,“然后?”


    “眼看婚事要黄,那姑娘声泪俱下,跪求崔氏,言说自己对二公子倾心已久,可以不要名分,只求在他身边伺候——想不到郭二那种怪癖之人,竟也有人乐意与之日日相对。”


    谢兆倏然握紧拳,垂眸时,眼底阴霾暗生。


    少顷,他低声吩咐荷风几句,荷风如来时那般领命而去。


    -


    薛崇贵按时散职,神色如常与同僚们招呼几声,几位同僚却只敢在心中嘀嘀咕咕,断不敢在面上有哪怕一两个字的嘲讽——有什么办法,户部尚书,管钱的,得罪了他谁能有什么好处?


    再说坊间传言再怎么离谱,那也是人家府中事,他们只图个茶余饭后的谈资,断不会没事找事犯蠢到人家脸上,得不偿失。


    薛崇贵一路到了马车前,却未见到自家小厮候在原处,不由心生怪异,却也不做他想,许是内急也未可知,便掀帘而入,打算先进去等人过来便是。


    谁知帘子半开之际,其中竟早已端坐一人。


    “殿……”


    谢兆唇色微白,见状笑了笑,招手道:“尚书大人,何故如此惊讶?且上来一叙。”


    薛崇贵一时顾不得礼数,慌忙蹬车而入,待坐稳方后知后觉,这是他薛府马车,何来“一叙”之说?


    却也只敢在心中编排两句,嘴上则恭敬有加,“下官瞧殿下气色不大好,这是又病了一场?”


    谢兆点点头,“劳薛大人挂怀。”


    “不敢不敢,”薛崇贵进而问说,“既然如此,殿下这是有急事找下官?”


    谢兆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确实,劳烦薛大人出面,我想见薛灵薛姑娘一面。”


    薛崇贵猝不及防,“这……”


    “薛大人宽心,本王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只是有些旧事想要当面问上一问。”


    “旧事?”薛崇贵恰到好处的皱起眉头,“殿下莫不是说笑,下官这个女儿去年才寻回,前后不过一年时间,与殿下何来的叙旧一说?”


    谢兆此次虽元气大伤,但气势仍在,随便一个眼神也能教人噤若寒蝉,“薛大人,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不说的明明白白,是给彼此留些余地——本王要见阿彦,烦请薛大人莫再打哑谜装傻。”


    薛崇贵沉默须臾,忽的全身一松,笑叹道:“殿下嗅觉敏锐,下官佩服。”


    谢兆不为所动。


    “也罢,左不过是个中间人,殿下既然已经知晓,那便不必再遮遮掩掩,待回到府中,殿下且在车中稍候片刻,下官自去将人请来。”


    谢兆抬手敲了敲边框,马车随即一颠,之后不快不慢,匀速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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