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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 32 章

作者:灼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几日前妫氏命人将水天居旁边一处小别院收拾出来,让明秋搬进去,另拨了两个小丫鬟伺候,之后便再没管过。


    袁彦自瑞王府归来,已是黄昏时分,路过那座别院,里头并不见掌灯,反倒是门口有人提着灯笼张望,见她往这边来,赶忙迎了上去。


    “姑娘,夫人请您去一趟西苑。”


    袁彦点点头,“容我回去修整一番,过会就去。”


    翠语还礼,“姑娘不忙,奴婢这就给夫人回禀。”


    待走进院子,韵采左右瞧了瞧,小声说:“姑娘,明秋还没回呢。”


    袁彦“嗯”了声,脱了披风净手,婢女再递上温热湿帕给她贴敷在脸上,想了想说:“若她比我先回,那继续留着也无甚用处,不如趁早打发了,别再过来碍眼。”


    韵采道:“姑娘且放心,她不为别的,就算为了自己的后半生,也断不会白白废了这次机缘。”


    “如果能好好经营,也不差的。”


    “薛夫人这会找姑娘,必然也是为着明秋这事。”


    袁彦走进里间,隔着一道屏风回道:“我请她帮忙促成这件事,她想给薛礼谋些好处,互惠互利的事,当然要上心。”


    换了身衣裳,袁彦带着韵采往西苑去。


    妫氏已然沏茶等候多时,听见袁彦已经快到门口,连忙收起先前的漫不经心,清了清嗓子,从椅子上起身。


    妫氏向来在面子上跟袁彦过得去,就算内心已经恨不能她即刻暴毙眼前,脸上却依旧能够笑容以对,话也说得温温柔柔,从不绵里藏针。


    二人相互见礼还礼,各自落座。


    妫氏虽然心急,却也不至于直接开门见山,还是耐着性子聊了几句当下所喝的茶水,茶饼是前段日子兖州娘家那边送来的当年新茶,市面上尚未开始售卖。


    “如何?”


    袁彦呷了几口,点点头说:“不错。”


    妫氏语塞,不过转念又想起她一个在外流浪多年的姑娘家,能保住命已是天佑之,怎会还有心思学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想通后她随即一笑,眼睛张望了下外头,对袁彦说:“明秋那丫头,怎的还不见影子?”


    “想必是合了那位二公子的眼缘,这会正结伴同游也未可知。”


    妫氏微微蹙眉,“希望如此吧。”


    “母亲在担忧什么?”


    妫氏看了袁彦一眼,怨怼道:“郭二公子本是看中了阿灵你的,郭夫人为这事也来了好几趟,你却几次都避而不见,现在又将个什么都不是的明秋推上了台面,日后若被郭家知晓,还指不定要如何恼恨。”


    “母亲这话说的,男婚女嫁本是常事,可也讲求个父母之命你情我愿,我与郭二公子素无交集,对方何故非要上门求娶?何况我根本无意于他,郭夫人来府就是奔着婚事而来,我既没有这个意思,却次次赶着去见,是为何意?与其教人会错意徒增懊恼,不如压根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妫氏嘴上没回什么,内心却句句都是怨气——素无交集?果真是外头野惯了的,一天到晚在府里不见人影,只知去外抛头露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入了人家的眼,谁知道你是有意无意?把人钓上来又拔掉钩子,不就是仗着这张脸?哪天碰着了硬钉子,到时候给人将脸一并毁了,看你上哪哭去!


    “话是这样说没错,”妫氏腹诽完毕,幽幽一叹,“可这事若成了,就到底是我们对不住郭家了,明秋嫁过去若是个安分的尚且好说,若闹得人家内宅鸡飞狗跳……”


    袁彦自袖中摸出一封信笺,微笑递过去,“母亲,薛礼前日写了回信来,说劳母亲挂怀,他在国子监一切都好,书读得不错,每日的随堂考校先生们都很满意,只是人情往来上颇为拮据,问家里能不能每旬再多给些银钱?”


    妫氏咽下了后面的那些牢骚。


    她与薛崇贵成婚多年,确是过了几年蜜里调油的日子,可不知是哪年哪时起,夫妻情分消磨,二人之间便就只剩下老爷与当家主母的关系,就连儿子的大小事也被薛崇贵以“慈母多败儿”的由头,再不教她插手,每月只让母子俩见上区区一面,且总有嬷嬷从旁候着,好像生怕她突然失心疯,将人拐到别处去!


    再之后薛礼去国子监读书,她便更没了见面机会,就连日常问候的信件都没办法送进去,否则,她又怎会同那嫡长女同流合污!


    薛崇贵宠女无度,可恨,可恨至极!


    妫氏迫不及待拆开信封,迅速扫视,脸上愈发难看。


    家中每月的用度开销也不过十两银子,每旬送到薛礼手上的银子虽是薛崇贵额外批的,却有足足二两,他在里面每日除了读书就是吃饭睡觉,一切开销都由国子监承担,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钱?怎会不够了?


    她在府里名义上是主理中馈,财政大权却并不在自己手中,薛崇贵官至户部尚书,在外管着偌大国库尤不知足,进了家宅,还要掌管内宅的库房,每月十两银子除去工钱开销堪堪够用,她哪里有什么闲钱?


    可儿子如今已经伸手过来要了,指望薛崇贵那种说得出“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人是断然没戏可唱,眼下府里手中有闲钱的,除了这位整天哭穷的嫡长女,还有谁?


    单单一个“钱”字,便让妫氏不得不捏着鼻子与她打交道。


    妫氏整理好心情,勉强挤出个笑来,尽量把话往软了说:“阿灵,明秋那丫头,自小确实是放在我跟前养着的,品行上自是没得说,我这些年对她的教导那也是尽心尽力……想必日后嫁到了郭家,肯定会有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袁彦笑道,“母亲且放心,薛礼的事情我已派人知会,书院亦是个小朝堂,薛礼将来是要考取功名之人,眼下多多历练,日后在官场上的为人处世才不会吃亏。”


    妫氏硬着头皮应下。


    再稍坐了坐,袁彦放下茶杯,告辞回去。


    戌时,韵采推门进书房,袁彦放下手中书册,抬眼过去。


    “姑娘,别院掌灯,明秋回了。”


    “文四的消息如何?”


    韵采自腰带间取出一枚寸余竹筒,打开拿出里面的纸卷,“过程都写在上头了。”


    纸卷窄窄一条,却是蝇头小字内容繁多,袁彦一行行看下去,到精彩处,眉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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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上扬。


    韵采轻声问:“姑娘,都写了啥?”


    袁彦笑说:“明秋确是个有想法的,先前我们给她出的几个办法她竟都没用,白日悄悄去到琳琅轩,拿了我的小像与几日前给的银钱,找里头的妆娘给她化了我的仿妆。”


    韵采听得一愣,随即脸色难看起来,“姑娘,这你还笑得出来?”


    “无妨,早就告诉过她,只要事成,至于过程如何,我不看重,”袁彦想了想,吩咐道,“明天让文四去一趟琳琅轩,把那位妆娘买回来,打点好她家中事,以后就跟在明秋身边。”


    韵采不知自己猜测是否准确,“姑娘的意思是……”


    袁彦却是知道她的意思,点头道:“这是她自己送上门的筹码。”


    -


    郭文尧今日可算是乘兴而归。


    原本这场生辰宴是为给父亲当桥梁而办,却没想到中途竟会有意外之喜,也亏得他彼时彼刻多往门外看过一眼,惊鸿一瞥,教他捕捉到了那抹一闪而过的倩影。


    身形像,只是门关得太快,未及见到侧脸。


    郭文尧心痒难耐,借口酒喝太多出门放水,撇下一众少时同窗,出门寻人去了。


    只是佳人脚步匆匆,不过一杯酒的工夫便不见人影,郭文尧想起她去时方向,判断其应该还在这二楼,未曾离开。


    于是当机立断收买楼中小厮,趁其端茶送水之时,挨个包房找过去。


    可已经遍寻各处,却仍不见踪影。


    郭文尧心急不已,清俊的脸庞竟隐有扭曲之相。


    而也就是这时,身旁忽有香风拂过,接着有笑声入耳,郭文尧下意识侧头看去,那女子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怎的,竟是一头直直撞到了他怀中,两相对视之际,一个惊慌失措侧身见礼,一个怔愣原地。


    待人走出几步,郭文尧果断出声,将人叫住。


    女子羞羞怯怯,说不出别的,只一味道歉。


    郭文尧心情大好,立刻让小厮另开雅间,邀她入内一叙。


    而此刻,郭文尧坐在书房,笔下一幅新作丹青,正是今日在水玉楼所见女子的画像。


    “真像……”


    他痴痴盯着画中女子,手抚着画中人的脸,双眼微眯,面色陶醉,仿佛他摸的并非画纸,而是真真实实的女子细嫩的脸颊。


    呼吸越来越急促。


    片刻后,他方止住那阵剧烈震颤,只是脸色依旧微红,他低头看向褶皱不已的袍子,以及地上的那滩痕迹,忽觉索然无味起来。


    叫丫鬟进来收拾,他则起身回房沐浴,闭上眼睡去前,他仍在面带笑容喃喃自语:“五分像,到底不是真的,若有朝一日……”


    隔天下午,平京城忽然不知从何处率先传出谣言,说户部尚书家那位失而复得的嫡长女薛灵,在外流浪多年,曾经被人卖做奴隶,仗着颇有姿色,与主家生出私情有了身孕,后被主母知晓,施以杖刑落胎,丢去乱葬岗。


    消息传播迅速,仿佛有人刻意推波助澜,意图彻底摧毁女子名声,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争相讲评,一时间议论纷纷,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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