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宁从房间出来,摸索客厅墙壁上的拉绳,轻轻拉一下,客厅的灯亮了。
客厅很大,有一张红色的实木桌子,两张椅子,其余的就是墙边堆满的画具和箱子,还有就是门口有一个鞋架。
那是沈斯宁从画室住处搬过来的东西。
沈斯宁走到客厅阳台,阳台的窗户关得很紧,沈斯宁看着这场下了快半个月的暴雨。
雨拍打在窗户上,楼下阳台安装了雨棚,雨水落在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很是嘈杂。
这是一栋六层居民楼,一梯两户,沈斯宁住在六楼右手边,六楼的两户房子加顶楼都是属于六楼房东的,但是沈斯宁一次也没有上去过。
原因无它,雨一直未曾停歇过。
半个月前,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
当地的人都收到了统一发送的短信,洪峰于多久过境,请居住在临江的居民尽快撤离。
与此同时还有工作人员拿着喇叭,挨家挨户的通知,其中沈斯宁所在的画室也接到了通知。
沈斯宁的画室就在滨江路边,在二楼视线最好的地方,从窗户就能看到美丽的大桥,远方绵延的山脉,眼皮下是栽着垂柳的堤岸。
沈斯宁是春天时,来到这座经济落后不少的城市,他看中了这里的风景,让他的心感受到一种宁静。
所以沈斯宁也从未想到过,宁静的另一面也会有很多烦恼,炎热的夏季,吵杂不讲理的人,他说着普通话,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
更没想到,这里每年夏季都会有洪峰过境,洪峰过后会断水断电,每天水和电只会在中午和晚上供应一个小时,其余时间则是停掉。
沈斯宁看了一会儿暴雨,随后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日常用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烧水壶。
沈斯宁把烧水壶插上电,从柜子里拿出一桶泡面,撕开包装,等水烧好后,他把水倒进去,插上勺子等泡面泡好。
沈斯宁之前一直在画室居住,画室很大,旁边还有一间房子,沈斯宁就把那里收拾了当做自己的住处。
这次涨水,沈斯宁接到的通知很突然,他是外来的人,性格也不是很热络,当地的人和他说话,语速很快,沈斯宁需要揣测一番才能半知半解的听懂。
所以和他相熟的人并没有多少。
所以也没有人告诉他,夏季会涨洪水这一件事,沈斯宁难得的慌了手脚。
画室的东西太多了,宾馆堆放不下他的东西,临时去找房子也没有那么快。
所以他无奈之下接受了前男友对他的帮助,租了他家的房子,对方说这房子放置好多年了,一直没有租出去,放着也是放着。
泡面泡好了,沈斯宁端着泡面就站在厨房吃,厨房窗户看出去的风景是居民楼。
这里的居民楼都比较老旧,有居民站在阳台边看着这场暴雨,还有的打开窗户伸手去接雨水。
泡面吃完,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倒了杯热水晾着,随后他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水电只有一个小时的供应,沈斯宁必须在这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洗完后,沈斯宁穿着睡袍,用毛巾擦干头发,找到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吹完后,他把热水端进了房间。
房间的床是红木做的,当时搬进来时,床上只有床垫,床头柜什么都没有,沈斯宁搬了一张椅子进来,充作床头柜。
手机放在椅子上,震动两声。
沈斯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廖程发来的短信,问他吃晚饭了没有。
一开始廖程发过来很多短信,他都没有回复过,他认为分开了就分开了,就不应该联系。
如果不是这次事发突然,他恐怕是不会和对方再有接触的。
他和廖程是在大学认识的,两人的学校隔得不远,廖程来他学校找朋友时,遇上的沈斯宁,对他一见钟情,于是开始追他。
廖程追了他很久,沈斯宁才松了口,但答应前,沈斯宁也提前说好了,只是试试,不合适就分开。
两人只短短在一起不到一个月,沈斯宁就提出了分手,和廖程在一起,沈斯宁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他期待的恋爱,就像左手握右手,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所以没多久,沈斯宁就提出了分手。
沈斯宁是在高中时发现了自己的性向,等冷静下来并接受后,已经是大学了。
大学里追他的女生很多,男生也有。
沈斯宁接受自己的性向后,打算尝试一下感情,恰好身边一直紧追不放的人是廖程。
所以打算尝试一下。
其实那个时间,不是廖程也会是其他人。
分手后,廖程放不下,一直纠缠他。
一直到大学毕业后,沈斯宁因家里的事情,选择换掉联系方式,远走他乡,目的地是他随手选的。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廖程。
他是春天来的这里,在快入夏时遇上的廖程,沈斯宁带着学生们在江边写生,廖程和朋友们在江边散步,然后遇见了。
廖程就又找上了他。
或许是沈斯宁毕业后,就换掉联系方式消失,让廖程不敢缠得太紧,所以他就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先默默守着。
沈斯宁没有回复他的短信。
他只租了这里三个月,房租他按市场价给了双倍,他不想欠任何人情,廖程不收的话,那他情愿冒着暴雨满大街找住处,也不会租他的房子。
他还起草了一份租房合同,让廖程签了字,他喜欢什么都正式一点,不要参杂任何私人感情。
沈斯宁看着因年久未住人,有些泛黄的天花板,难得的有些失眠。
他来这里已经快半年了,画室的生源并不多,这个落后的县城,大多数家长都不怎么重视艺术学习,对他们来说,就是信息差。
他们认为画画这种东西,都是画着玩儿的,谁真的能靠这个吃饭,只有学习才是正经的,画这些都是耽误时间。
沈斯宁家里条件不错,一直在大城市生活,他对自己生活的圈子,从未有过任何疑惑,等他迈出自己的圈子时,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出生和生活圈子,给了他最良好的教育和眼界。
画室开了半年,只剩下十来个学生。
从开业到现在,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一个学生从开业坚持到现在,那个学生家里条件尚可,父母是从外地回来的,所以对孩子的兴趣十分支持。
大多数家长都是趁着开业出活动时,来报的名,等活动课程结束后,大多数学生也就没有来了。
一千元二十节课。
对很多家长来说,他们一个月的工资也才这么多,实在是太贵了,让孩子在家里自己画也是一样的。
不都是拿着参照物自己画吗?
沈斯宁大脑算了算自己手里还剩的钱,开了这个画室半年,他基本上是亏损状态,他打算把这一批学生的课程上完后,就把画室转出去。
下一次落脚地还是选择大城市吧。
至于那个一直坚持的学生,看改天询问他的父母,看他们愿不愿意让孩子放寒暑假时,去他之前生活的城市进行画画学习。
他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联系一下。
居民楼隔音效果不好,在卧室里都能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沈斯宁心里有些烦躁,在床上翻来翻去。
床垫太硬了,他睡了半个月还是不习惯。
一直翻到上半夜,沈斯宁才昏昏沉沉入睡。
窗外这场下了快半个月的雨,渐渐停了。
县城的另一边,廖祁东背着黑色背包,脚下穿着雨靴,身上披着雨衣,从水里淌过去。
老家县城地势低的地方,水都淹到小腿深了,估计滨江路边的房子肯定得淹上四五层。
廖祈东下火车的时候还在下暴雨,他没拿伞,在火车站商店里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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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雨衣披身上,这么大的雨,打伞也没多大用处了。
商店的老板见他从出站口出来,还以为他是外来人,想要他高价,但廖祁东用本地口音一还价,老板就知道敲不了他,要了个正常价格。
廖祁东走到地势高一点的地方打黑车,坐车去了县城的大排档,几个发小得知他要回来,顶着暴雨说要给他接风。
车子很快到了地方,廖祈东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零钱,钱和纸都乱七八糟的揉成一团,他从里面抽出一张十块,拿给司机,然后顶着暴雨下车。
这一条街都是吃夜宵的地方,此时只有一家店亮着烛火,见雨幕里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迎着暴雨往这边走来,店里的三个男人,赶紧站在门口喊道。
“东子,这里。”
“等你半天了,菜都准备好了。”
廖祁东走到门口停下,他把身上的雨衣取下来扔到角落,然后直接把雨靴脱了,把鞋子里的水倒干净,把鞋子也扔到一边。
“妈-的,这雨也太大了。”
廖祁东把背包扔在地上,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把衣服拧干水,然后抖了两下衣服,又把湿衣服穿上。
“你好几年没回来了,你不知道,前年夏天的雨更大,听说都超过历史涨水的高度了,那次断水断电了一个多月,用水紧张,送水车送水都搞不赢。”
周强给廖祁东拿了一条毛巾,让他擦擦身上的雨水,而后冲里面的王振喊话,让他赶紧炒菜。
王振腰间系着围裙,在炉子里加了几块碳,把下面的铁片取下来,用铁钩勾了一下炭火,让火燃得更大一点。
随后他把大铁锅架在炉子上,准备热锅炒菜,菜都是准备好的,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几个菜就炒好端上桌了。
桌上点着蜡烛,店里光线昏暗异常。
不过几个人都围坐一桌,也不碍事。
刘建军拿出一瓶白酒,开始挨个倒,边倒边询问廖祁东,这几年在外过得怎么样。
“东子,这次回来就不准备出去了吧?”
“不出去了,就在家里折腾。”
“老一辈儿说得好,落叶归根,外面再好,始终比不上家里,你也这么大岁数了,该成家立业了。”
“我们兄弟几个,就你还单着。”
廖祁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跟发小们喝酒聊天,一直胡侃到后半夜,蜡烛都燃了好几支。
后半夜雨停了,王振就睡在大排档店里,周强被老婆接走了,刘建军和廖祁东住的地方离得不远,两人就一起打车回去了。
这个暴雨天气,最赚钱的就属黑车司机和出租车司机了,看人下菜碟,漫天要价,平时五块钱的车程,翻一倍两倍都不止。
下了车,给了二十块钱给司机,刘建军先到家,廖祁东把人送到家门口,就自己往家走。
廖祁东家里没怎么收拾,家里空荡荡的,不过好歹有一张床还能凑合。
至于其它物件,等天亮睡醒再去置办。
廖祁东满身酒气的上了六楼,因为停电,楼梯间的灯泡也不亮了,上到六楼后,廖祁东摸出钥匙开家门。
进了家门后,廖祁东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湿透的衣服全脱了,从背包里扒拉出一条内-裤和短裤穿上。
换了后他光着脚往卧室走。
房子是一室一厅的格局,卧室好歹有一张床,不像客厅那么透风,幸好是夏天,以他的体格,没有被子躺着睡也不至于着凉。
廖祁东拧开卧室门,直接走到床边躺下,卧室黑漆漆的,他躺下时感受到床上有被子,他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姐给他置办的,所以顺手就把被子给拉过来盖上了。
闭上眼的那一刻,廖祁东很警觉的听到了呼吸声,他瞬间睁开眼,目光警惕。
沈斯宁也在有人躺下的那一刻,瞬间惊醒,而且那人还扯走了他的被子。
沈斯宁这一瞬间心里发冷,惊恐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