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跟着霁雾一起回来的时候,木白和赤烟已经不知去向。
她俩找了个郊外小亭,江月虽说在阎王的帮助下恢复了神智,但终究是临时性的,精气神大不如之前。
“阎王说我是神仙。”她握着手里那枚从小跟到大,没有名字的玉佩,“那我爹我娘也是神仙吗?”
“应该说,你上一世是神仙。”霁雾坐在她旁边,“这玉佩是你上一世用的东西。”
“啾姐姐你一开始就知道吗?”江月看向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也是将信将疑。”霁雾转头往亭子外看,“你上一世是仙界数一数二的大仙,由玉帝花园中一株梅花化身而来,战力也是神界数一数二的。我原是你麾下的坐骑,披荆斩棘,降妖除魔,战功累累。”
“百年前,上界魔王意外陨世,魔界一片混沌,不少借由这个机会出来人世界胡作非为。魔王只有一个世子,原是打算再过个百八十年的再考虑让他继位。但此事一出,还是少年的他不得不提前出面平乱,肃整魔界。”
“那魔王世子,不会是...”江月联想先前梦境中所见,再加上张仙人所喊。
“嗯...”霁雾看着远山,轻声应了一下,“我初见他时只觉眼熟,但借由他身份和性格变化太大,很快便否了这个想法,直到看到赤烟,才又重新有了几分把握。”
“其实不瞒啾姐姐所说,我在梦境中见过一个和他长相一样的人。”江月如实将所见与她说,“只是那人气质、打扮、瞳色都与木白相差颇大。而且...而且...似乎我与他分外亲昵...”
霁雾转过头,看着她轻轻抿嘴笑了下:“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啊。”
“嗯?”江月看了她一眼,“啾姐姐是什么意思?”
霁雾笑着看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继续讲百年前的故事:“世子花了约人间两年的时间,将魔界所有混沌平复,扰乱人间的、内乱企图篡位的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背后所受苦难磨练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江月看着她,静静等她继续讲。
“仙魔两届虽是两种不相融的力量,但万事皆需平衡,两届人士也有频繁往来。”霁雾继续说,“一来二去多了,你俩便相识,久而久之,萌生了爱意。”
“什么!?”江月惊讶不已,“神仙和魔王?这这...”
“对。”霁雾点点头,“你俩起初分外低调,但有次被人撞见,才被众人得知。就和你此刻一样,玉帝及众上仙也颇为不解,更甚者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出现。”
“我和他竟然...”江月有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但玉帝念在你战功显赫颇有功劳,世子也平复魔界混乱,省去上界一大心病,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事也就随你们去了。但如若出了事,你能正常判断...须得一切照常。”霁雾继续说道,“可世事无常偏偏难料,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大约人世间十几年后,魔界出了一个至恶顽劣者,偏偏实力又强。他以屠杀神仙为乐,盗取玉佩,乔装混进仙界,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玉帝雷霆震怒,派你去肃清魔界,自此,你和世子便开始兵戎相见。”
江月回想起梦中所见,战场上横尸遍野,状况惨烈。
“仙魔两届都大受重创,你俩最终死斗之际,你不幸被魔王一个手下暗算,伤到要害,在魂魄上留下了痕迹。”霁雾继续说,“虽说你险胜,但受伤颇重,再加上玉帝怒气未消,你因情被连累,他大手一挥,将你剔除仙骨,贬下凡尘,成了一届布衣百姓。”
“那他呢?”江月又问。
“他战败被俘,魔界群龙无首,再加上众多元老折损,最终被玉帝收为麾下,委任一傀儡魔王掌控。他因魔性太强,玉帝将其魔性尽数抽离,记忆也全都剔除,交由玄清长老掌管。也就是他口中的师傅。”
至此,江月才算是明白了所有前世今生的因果往来。
一时间大量的信息涌入,使她大脑有些迟缓无措,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玉佩,发呆良久。
江月自幼便分外喜梅,总觉得有梅花相伴心中会升起一阵莫名亲切。母亲曾说过,她出生时天雷滚滚大雨倾盆。想来是入凡尘时的泼天动静。
后又想到在戈弦那儿看到的屏风,初见梅花弓时被吸引的感觉。一切都有了罪合理的解释。
只是她没想到,记忆尽失、脱胎换骨的两条线,阴差阳错又再次交织。前世今生,依旧是三界错位相逢终究在冥冥之中又成定数,踏上旧路。
江月在亭子里坐了良久,远山青黛,飞鸟低鸣,一言不语。
“啾姐姐。”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要怎么做,才能重回前世身份?”
霁雾听到此言心中也是猛烈一阵,她望向江月顿了两秒:“再得仙骨是有些难,但若是重拾慧根还可搏一搏开悟道化,虽不能成为正儿八经的神仙,但你底子在,多少也能摸着些边儿。”
“如何做?”江月向前迈了一小步。
“你...当真要做?舍得父母亲人?”
“我...”江月刚迈出的步子还没站稳,又向回扯了半步,她咬着唇,微蹙着眉,片刻又身体向前倾了半分,步子又往前挪了几寸,“要做。”
小小的人儿,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
“好。我必定全力助主人。”霁雾微微俯身,改了称呼,“先前我们得过一颗仙鹿的灵珠。其中蕴藏其长年修为及仙根,将其吞下方可有所成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能力毕竟是旁人的东西,现在硬要化为己用,颇是要吃一番苦头的...”
江月盯着自己的脚尖:“会魂飞魄散吗?”
“不无可能。”霁雾如实回答。
“还有无其他方法?”江月又问。
“暂无。”
“那...便放手一搏吧!”
她豁出去了。
江月取出先前灵鹿给予的灵珠,在霁雾的帮助下,看它慢慢没入自己的身体。
随后全身仿佛被人沿着经络,用大小不一的力道里里外外打了一遍,最后所有的力全部凝聚在心脏,似乎有一万只手掐着心脏,让她喘不上气。
她蜷缩在亭子的角落,霁雾守在她身边,不停地用手轻拍,希望能够给她一些力量。
江月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朦胧间她觉得自己飞起来了,穿过云层到达上界,站在玉帝脚边。她突然觉得右手似乎被什么人拉着,她偏过头,看到世子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并肩站在身侧。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回过头看她。
视线交汇,天旋地转。
江月轻轻挣开眼睛,远处天边已经鱼肚破晓,晨间微风吹过,她狠狠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身上所有衣衫都已湿透。
“我还以为你...”霁雾眼圈微微泛红,“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江月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寻他。”
因为霁雾和赤烟的血液链接,江月二人找到木白并没有花太多力气。
跟着赤烟的指引,二人来到一个山涧幽谷,一条火龙从山后飞出,停在她们面前。
“上来,我带你们去。”赤烟鼻孔喷出一片气,“我也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两个眼的颜色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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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有所差异,脾气一刻钟比一刻钟暴躁,江月你等下试着劝劝他吧,别赌气了。”
江月知道了前因后果早就不赌气了,乘着巨龙抵达一处洞穴,仅仅是站在洞穴就能感知到一股让人心生烦躁的热浪。
赤烟伸出一根指头在江月背后轻轻怂她,示意木白就在里面。
霁雾抬腿就要跟进去,赤烟拦住她:“你我一起在门外守着吧,等下再进去,给他们一些时间。”
江月在霁雾担忧的目光中走进了洞穴。
洞穴不浅,江月顺着红色的火光向前走了一段,看到木白散着头发盘腿背对洞口坐着。
“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不要过来吗?我怕我什么时候再控制不住,伤了你。”木白已经背对门口,“或者你实在闲不住,你化作火龙回上界,找人来瞧瞧我也行。”
“那我呢?”江月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木白猛地挺直后背,怔了征转过身。
“月儿...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他双瞳颜色已经有明显变化,他挥一挥袖子,“是赤烟那个混小子是不是,你快走吧!”
火光映的他半边身子通红,给眼前这个原本木头般纯粹的人染上了几分浓烈。
“你为何要赶我走?”江月看着他,“如若我真的走了,你又当如何?这辈子都不要与我相见了吗?”
木白沉默良久,随后深吸一口气:“可我不知怎么了,心里就是燥得很,看什么都不顺眼,见谁都带着怒,我怕我伤到你。”
“所以你愿意一辈子舍下我,自己躲在这不知道是哪的小山洞里默默度日吗?”
江月向他走去。口齿清晰,字字珠玑。脚步盈实,步步坚定。
“你别过来!”木白控制不住大吼,“许是正如他所言,我是魔,你说的那些或许就是因为我是魔!”
江月没有回答,依旧向他一步一步靠近。
“都说了你别过来!!”木白几近撕心裂肺地吼叫,他快速后退,企图和江月拉开距离,但没几步就抵在了山洞底部墙上。
情绪的剧烈波动让木白觉得头晕目眩,感性如倾泄的洪水一般压向他最后的理性,他扶在墙上的手用力攥紧,指尖抠进墙面。碎石划伤指腹,在墙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江月眼看他瞳色差异越来越大,但还是慢慢靠近他。
“说了别再过来了!!”木白几近歇斯底里,“不要再逼我了!!!”
他的神智越来越薄弱,眼前几乎被火海吞没,悄无声息间,手已经下意识握住上了身旁的一支短枝。
她一步一步靠近,每一步都踩在他的神经上。
他指节逐渐泛白,树枝近乎被捏断。
洞外平地突然刮起一阵烈风,兜得满山林的树枝都倏倏作响。它们快速晃动摇曳,几近生出幻影。
洞内也有一支,似是恐被大部队落下,竟也借着异瞳男人的力,奋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幻影,留下一声清晰的声响。
嘀嗒。
嘀嗒。
万籁俱静。
树枝上的红色滴在地上,浸近土里落了根,生出一朵一朵娇艳的红花。
江月低头看看自己扎着木枝的左胸口,又看看面前的愤怒不安焦躁痛苦懊悔自责的人。
她轻轻地笑了。
此时洞内刮进来一阵风,凌冽的寒风被洞内的火焰加热,混着这抹笑,暖烘烘地围着中间的两人。
她慢慢抬手,抚上眼前混乱的男人,眼角莹润闪烁,火光照耀下,一颗闪着光的晶莹砸上木枝,混进刺眼的红里。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