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
木白?!
怎么会是他!?
江月愣在原地,大脑不停地努力回忆当年情型。
那天来的确实是个矮胖的小男孩啊,而且不姓木,姓张,是父亲的同僚。
怎地就...
“别愣着呀月儿。”父亲慈祥地笑着朝她招招手,“快来。”
母亲也在一旁笑着轻推她:“走,我们过去。”
步入前厅,木白的视线温和地落在她身上,他坐在客位,却和旁边所谓的木大人一点都不像。
木白身形一向匀称高挑,凤眼微扬,为他温吞的性格缀了一抹不一样的张狂。
反观坐在旁白的木大人,则是一副憨厚老实模样,圆圆的身子笑眯眯的小眼,多少有几分戏本里泥娃娃的姿像。
“这是犬女,江月。”父亲指指坐下的她,“今年十四。”
她起身向对面二位行了个礼。
“好孩子,好孩子啊。”木姓大人连连点头,捋了一把胡子,指向身旁之人,“这是我家长子,木白。”
木白笑着看他,起身拱手,也向她行了一礼。
父亲在厅上笑得爽朗,木姓大人不住点头,母亲在旁也用手帕掩面。
只有她,急得恨不得当堂便问你怎么在这儿!
一来二去寒暄几轮,旁的都是当年情况,唯独眼前人,是实打实的木白。
正想着,却见木姓大人和父亲母亲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便转身看着木白道:“你来之前不是和我说很喜欢你江伯伯家的院子吗?”
“啊。”木白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颔首,“是了。早就听闻江伯伯家的园林是京中一绝。”
“这小子,就是喜欢看这些园子林子的,不知是否方便一观?”木姓大人笑着点点他。
“方便,怎会不方便呢。”父亲笑道,“木公子初来乍到,月儿,你替我们带他在园子里逛逛吧。”
江月一听此言,急切间又有一丝慌乱。
木白已经站起身,躬身前倾,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侧伸:“江姑娘,请。”
江月回了个礼,暂别堂上几位长辈,领着木白出了门。
刚走到回廊之下,满脑子雾水的江月就忍不住了,她上前戳戳木白胳膊:“喂喂,你怎么在这儿啊!”
木白吓得一蹦,他看着方才被江月戳过的地方,红着脸眨眨眼:“我...你...男女授受不亲。我们才刚见面...”
“刚见面?”江月皱着眉看他,“木白你别闹我玩儿啊。什么刚见面,吃饭的时候你还在我身后,下一秒就成了我的相亲对象,现在又说什么刚见面。怎么回事儿啊。”
她着急地看他。
他一脸疑惑地看她。
初次见面的姑娘不称木公子却直呼大名,一时间木白愣在原地。
“江姑娘,我与你明明初次见面,怎地就...”他听不懂江月说的话。
“你怎么还在...”江月着急了,但下一秒她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什么,顿了顿,“不会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面前的木白依旧一脸迷茫。
“连你也是幻觉吗?”江月突然觉得心里猛地一阵失落。
像从高塔上空下落,瞬时坠入见不着底的深渊空洞里。
迷幻之中的她有些恍惚,细想确实连赤烟和霁雾都未曾注意是何时不见了踪影。
她只觉得从脚下升起一阵失重感,由头到脚,晃的人犯晕。
“欸,小心。”踉跄之间,木白搀上她的臂弯,“我扶你到旁边歇一会儿吧。”
江月看着满脸急切搀扶着自己的人,只觉得整个人都悬在空中,宛如胸口有千百斤大石,脱得她翻不过神。
视线移到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上,指节依旧如记忆般修长分明,在这个虚假的世界中,他原是她内心支撑现实的唯一锚点,可到如今,终究是一池春水,皆为大梦一场。
什么都是假的。
就连木白都是假的。
她跟着眼前的假木白走到园林旁的一块青石小凳旁,石凳的凉、臂弯的暖,都是如此真实。
江月四下望望眼前之景,和记忆里的家一模一样。
是,她承认自己是贪恋画境中的“家”,贪恋父亲母亲兄长对她毫无保留的无私的爱,贪恋...可以有家又可以有木白。
都说纪家的画可以看透人心,实现一切愿望。
她离家太久,想家;她已是亡魂,想活,这些在画中成真都实属正常。
可眼前不知何时起便已是画境之人,且作为自己相亲对象出现的木白又算什么?又为什么在这儿?
“你怎么了?”假木白关切地看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江月垂着眼,“你凭什么在这儿...”
“我,我随父亲大人一起来的啊。”假木白愣住,随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我...可能你早就忘记了,两年前的赏春赛马会,我们见过一面。”
“你明媚如阳,小巧的人儿跟在江大人身边,我随父亲上前行李时,你站在江大人身后,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闪着光。那时起...我...我便...只是那时你我年纪都尚小,才今日得以正式拜见。”
江月抬头瞧瞧眼前红着脸,抓着头的腼腆男孩。
神色、动作、语气皆是那人模样。
可他不是他。
甚至就连所说的什么赛马会,她都不记得是真还是假,更别说这份在虚假画境中的飘渺感情。
但她不断下坠的内心却在听到这一切时有些不由自主地上扬。
忽上忽下的情绪变化、想不明白的情感波动都让她觉得疲惫。
像走在大雾的雨天,看不清终点看不清来路。憋得人烦闷。
她盯着假木白的双眼,清澈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倒影。
希望他消失吗?
既然画可以满足愿望,存在与否也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舍得他消失吗?
眼前这个满眼只有她,毫不吝啬直接表达内心的人。
江月在心里悄悄探寻这两个答案。
回望身旁人,带着的心底的犹豫和动摇。下一秒,却突然看到假木白身影猛地一闪。
她用力眨眨眼,方才假木白似是有一瞬间的消失,紧接着,是接二连三不同地方的透明。
或扶着自己的手、或双腿、或衣摆、或发丝...
不。
不要消失!
江月心里几乎是瞬间升起这个念头,她紧紧攥住木白的手。
心里一直被遮盖住的什么东西掀开了一层纱。
“江,江姑娘...”假木白吓了一跳,羞都没来及羞便眨眨眼看向江月。
她抬起头,目光如炬,像是下定决心般牢牢迎上他的视线。
“木白。”她说,“我们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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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去哪?”
还没等假木白的话音落地,江月站起身拉着木白的手便往外冲。
既然是假的,那就干脆疯狂一次。
跑去海边,跑去沙漠,跑去悬崖峭壁,跑去云端山巅。
反正画里的一切,只要她足够想就都能实现不是吗!
她牵着着木白疯一样地往前跑,视线两旁是自己无比熟悉的画面,熟悉的长廊,熟悉的小径,熟悉的园林。
他们绕过复杂的宅邸,跑到街上,跑进市井。
正要往城外跑去时。
江月看到了角落里不同寻常的模样——宣纸糊成的没有五官的脸——画切魍魉。
她倒吸一口冷气紧急刹车,脚下一转,拉着假木白钻进小巷。
这显然是自己画中世界的不俗来客。
江月努力在心中许愿跑到城外,企图以此种方式将他们传到别的地方。随着想法越来越坚定,所见之处的房子开始闪烁不定,城市动摇。
只见远处有几只画切掏出手中的画笔和宣纸,突然转向朝房子上贴纸挥墨。
修补间画中世界慢慢恢复最初的稳定,正如起名,切断一切画中崩塌之相。
然而画切却突然变多,满街满巷地搜寻起来。
还是人间景人间样,但人之间多了些许诡异魍魉。
“你在躲谁?”假木白站在江月身后。
“你看不到?”江月诧异。
“看到什么?”木白继续问道。
江月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轻轻叹出一口气,拉着他继续往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一阵梅花寒香飘来。
她脚步微顿,心道画中世界还真是不讲道理,上一秒刚在家中看了荷花戏过锦鲤,下一秒就踏进傲雪寒霜。
可当下顾不得那么多,她领着木白,一头扎进梅林里。
梅林树木密集,长势繁茂。红色白色的花朵一簇一簇坠在枝头。
游走其间,三两下便像是隐了身形。
身后的追兵在林子里迷晕了方向,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
“终...终于...”江月扶住一颗梅花树大口喘气,“终于甩开了。”
假木白双手撑在腿上,弯腰倚在一颗树干上,也跟着轻/喘:“月,月儿,这是你平日里常玩的游戏吗?”
江月身体不经意间轻颤,心脏顿时像失控一般狂跳:“你,你唤我什么?”
“啊,抱歉。”假木白意识到自己的脱口而出不太妥当,立刻道歉改口,“江姑娘。”
这是江月第一次从木白口中听到自己的乳名,无论是真的他还是假的他。
出乎意料的,她喜欢他这么喊自己。
甚至想再听一次。
“你,再唤一次。”江月绞着衣摆,“唤我月儿。”
假木白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喉结轻轻上下摆动几次,终于一声“月儿”从他口中悄然溜出。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江月耳畔,激起心底涟漪波浪。
一阵细风拂过,挟着梅花的清香,和方才那声“月儿”一齐,调皮地围在他们身旁。
和木白在梅林里相遇的那刻。
和木白在神庙里相约的那刻。
和木白在路途上相知的每时每刻。
和木白在愿望里相望的此时此刻...
“木白...”她站直身子望向前方人,“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