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艺术家在死后才得享盛名,总有英雄在失败之后才受到尊敬。
涅斐勒,当他作为无名城邦的使者流浪至奥赫玛后,方才知晓:当年他并没有拯救自己的城邦,虔心祈祷换来的神迹仅是将城墙重建而已。
而城邦的民众,照他在大道旁遇到的奥赫玛商贩宣称的话:“无名城邦的来客?我们只见过你一个。”他们恐怕早已葬身黑潮中。
“所以,那座城里发生了什么?”涅斐勒接着问,“别告诉我什么都没发生!”
商贩无果,只好把他知道的简要道出。
“你的意思是,那时候,那位无名之城的祭司费半天力,只是给城墙做了次重建?”
涅斐勒自嘲道,进入奥赫玛前,为了隐藏身份,减少麻烦,他选择褪去衣袍,只穿着最朴素的布衫进入圣城。如今看来,这很有先见之明。让他在面对不明就里的奥赫玛人对「自己」的嘲讽时可以装作听不懂,给那位无能为力的年轻祭司——也就是他自己留一点薄面。
商贩看出了涅斐勒的讽刺,而涅斐勒也知道他一定看出了自己的讽刺。那讽刺如此刺骨,语气背后透着鲜血淋漓,不太可能来自一个从他人口中听闻他人故事的人。
商贩不动声色地问:“所以,你的确是那座城里的人?”
“我是。”涅斐勒回答。
商贩的表情有些古怪,涅斐勒猜到他一定有什么目的瞒着自己。但是在奥赫玛涅斐勒不是众人敬仰的祭司,只是一个外来的流民,况且他还身无分文。
正因如此,只要这个商贩不想,此时此刻涅斐勒没有任何办法撬开他的嘴。
商贩打量起涅斐勒,从这个年轻人隐隐透着孤单的阴沉眼神里,他明白了什么。
“你是。”
听到这话,商贩放下了手里的商品,在他的摊位里,一只只大小不一的陶罐摆在一起,罐面上的花纹闪着光辉。
“——我这么说吧,孩子,”商贩说道,“你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并不新鲜,而你,一定得想办法活下去。”
他指向身后的白垩之墙。
“你眼前的奥赫玛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涅斐勒摇摇头:“奥赫玛吗?不必了。”
在他出生时,就饱受脑海里鼓动的「天音」困扰。如果不是无名之城的使者们接纳他,教导他神谕的知识,现在他恐怕早已因为不可控制的天音染上疯病,人见人嫌,终日在危机四伏的荒野流浪,过着从野狼和怪鸟的口中捡食,绝望到难以想象的日子,哪里会有机会做如今的选择。
“我并非奥赫玛人。”涅斐勒说。
商贩没想到涅斐勒的决心如此坚定,但想到城外的一切,他忍不住追问年轻人:“那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在城外流浪?”
从结果来看,涅斐勒失败了,哪怕他已经按照祭司留下的预言谨慎地行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这么看预言大概一开始就是一半真一半假。它给了人绝望,又给了人希望,但是到最后绝望无比真实,希望却是假的。命运就这样发生了逆转,涅斐勒的城邦毁灭了,他的身份一坠到底。以至于如今到了需要在保有自己作为祭司的尊严和过难以温饱的流浪生活中选择。
涅斐勒在自己的脑中找寻着办法,为了避免命运的天平被它们任何一方压垮。但很遗憾,他承认自己无计可施。
涅斐勒叹了口气,嘴角带着苦涩的盈盈笑意对商贩说:
“我想,我不愿意,我只是「宁愿」做个流浪者,来履行我作为祭司的职责。”
那个上午,聆听涅斐勒打算的人只有这个在奥赫玛街边叫卖的商贩。随着日后这个决定意义的逐渐显露,涅斐勒作为人类的命运沾染上了不该存在的色彩。
仅仅为了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去做那个推石上山的愚勇之人……从很长一段时间来看,准确地说,是直到名为涅斐勒的人类在黑潮和光阴的交相打击中含恨死去,这个决定似乎都没能给他带来什么好事。
然而,这样的悲剧仅仅存在于生前。死后,在灵魂离体的恍惚中,涅斐勒再一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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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阵冰冷的「天音」。
“涅斐勒阁下,你「醒」了。”
涅斐勒睁开眼,从未见过的璀璨银河跃入眼帘。水流缓慢地淌过他的身体,这时他发现自己正倒在一处从未见过的地方,地上的水潭倒映着天空中的漫天星辰,镶金的水池盛放着冷冽的泉水,似乎只是看着那里面的倒影就能获得内心的平静。
眼前出现的智械状生命令涅斐勒一阵惊讶,毕竟根据他学到的历史,这类被叫做安提基色拉的智械生命早在多年以前翁法罗斯的黄金战争中就几乎灭绝了。
而更令他意外的,是临死之前形近枯槁的身体也恢复了活力。涅斐勒站起身体,看向那个安提基色拉人。
“很抱歉问你这个问题,但是……我在哪里?我这是……”
安提基色拉人不存在表情变化的机械面部里发出一阵轻笑。
“吕枯耳戈斯,涅斐勒阁下,我叫吕枯耳戈斯。请唤我「来古士」便好。”
涅斐勒发现,「来古士」的声音在物理上竟和他耳边低语的「天音」极为一致。
“为了使我们的谈话得以在理性层面上成立,我想涅斐勒阁下需要先掌握一些常识。”
几分钟前,这令人意外的一切的确让涅斐勒感到混乱。但随着意识的回炉,他找回了思考的能力,充分理解了两件事:
无论其意义是好是坏,他最好都不要就此对这些不寻常视而不见。
以及眼前的机械生命来古士表现相当从容,看起来像是知道什么。
”你愿意和我交流,而我当然不会拒绝,先生。你言语中的智慧证明了你的不凡,说明你值得我的尊重。”涅斐勒说,“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能从你这里得知一个问题。现在是几千几几年?”
“嗯……”来古士沉吟着,显然在用他精密的机器大脑进行着数不清的逻辑运算,半晌,他给出了涅斐勒没能想到的答案。
“按照相对权威的宇宙历法进行计算,现在正是以「琥珀纪」描述的琥珀2157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