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人!
自己懦弱无能,竟然还倒打一耙,把恶果归咎于施姑娘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麻烦他搞搞清楚,雪中送炭是情分不是本分。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欠他白慎吗?
自己有手有脚,不去做活,只张嘴等着别人来喂?
施姑娘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家中还有重病的母亲,凭什么就该倾其所有的接济这一家人?
慕霜娘也就罢了,这两个吸她血,吃她肉的废物又算什么东西?
杨灵灵火气上涌,咬了咬牙,在心中又将这白家母子骂了千万遍,想起施念笙并未将银子给这两人,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瞥见她髻上的那朵白花,又想起,她母亲竟然是在她从白石村回去之后离世的。
她怎么承受得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一时无话,县太爷只让施念笙下去。
而此时的快班房内。
在触摸那十数件凶器之前,储衙内内心早有准备,大致能够猜到凶案现场会是多么血腥可怖。
但当她真正地代入凶器的视角,不断重复地观看那些画面之时,她甚至连半分钟都坚持不下去。
鲜血迸溅,血肉模糊,浸染她的身躯。
瞋目裂眦,尖利嘶吼,侵蚀她的耳目。
——仿若置身人间炼狱。
面上是难以言说的惊恐,整个人已经瘫软在地,吓得身边时刻关注她状态的沈南南立刻伸手去扶。
夜半,盛夏的暑热还未散去,但储衙内却浑身发-抖,冷汗直冒,嘴里仍旧喃喃低语着。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双右手腕骨处有颗褐色小痣的手,高高举起那把劈柴的斧头,对准了白慎的脖颈。
人头落地。可手上却忽然失了力道。
“哐当”一声,斧头也掉落。
而另一段镰刀的画面中,刀身已深深刺进了慕霜娘的后背。可她却僵硬地转过身来,重新拿起手里的斧头,重重地挥舞着,对准了伤害并刺痛她的人。
几乎同时,牢狱和快班房内的杨灵灵几人,心上莫名有股说不清的的情绪在涌动着。
杨灵灵完全能够想象,慕霜娘原本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以为等待他的是将诸事办妥的白慎,未曾想,却是另一番景象。
少不了,又是一顿打骂折辱。
还要命她快快将饭做好,送与他母子二人吃。
于是恶念骤生,玉石俱焚。
*
缓了半晌,储衙内坐在扶手椅上,抹了抹额上的汗,又喝了沈南南送上来的热茶,这才稳了心神,将自己脑中所现简要地说与她们听了,又问冷砚冰在井边发现的那颗门牙。
冷砚冰虽将包裹门牙的手帕展开递过去,却道:“还是先缓一缓吧。”
“对,你身子不适,还是明日一早再看吧。”沈南南见储衙内面无血色,分外担心。
储衙内却摇了摇头:“要看就一块儿看了吧,一想到明天还要经历一场,只怕我今晚觉都要睡不好了。”
她轻轻接过手帕,深吸一口气后,食指轻轻碰了上去。
血腥之气再次席卷而来,尖利的叫伴随着猛烈地撞击,忽然间,昏暗的光线之中,她看到了一双僧鞋。继而,那双僧鞋狂奔着往眼前而来。伴随着另一声惨叫,她被人再次猛烈地往前推去,重重撞上了那坚硬的井沿。
霎时,脑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到自己身上的骨头伴随那撞击而猛地断裂。滚烫的鲜血从四面八方袭来,身体已浸润在血泊之中。
画面断了,可疼痛却还未完全消失。
储衙内紧闭双眼,面上痛苦不堪,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喊出来,可身子却不住地颤-抖着。
一旁的沈南南满眼心疼,赶忙将她的手从那颗牙上拿开,想要将她抱住,又见她蜷缩着身子,低声喊疼,只能将手悬停在空中,生怕一不小心便加深了她的疼痛,连忙道:“快别看了,别看了,睁开眼就没事了。”
听见沈南南的提醒,储衙内这才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身上的痛楚渐渐消退,恍若劫后余生。
缓了缓,这才在沈南南的搀扶下坐起来,将方才所见告诉了沈、冷二人。
沈南南沉吟片刻,想起那天心寺的监寺圆尘曾在堂审中说过白石村旧案的一些细节,猜测道:“这门牙埋得这样深,又是这般色泽,定然是多年前便掉落的。储衙内看的画面,应该是晚上,而那画面中又出现了僧鞋……我在想,会不会是很多年前,白石村那桩旧案发生时的场景?”
冷砚冰点头,将手中的卷案翻开,指给众人看。
方才几人分头行动,储衙内已经率先将当年的卷案找到。
死者记录为刘家夫妇二人。
刘有德,年四十,渝州人,白石村农户。
辛六娘,年三十五,刘有德妻子,原为关中人,逃荒至渝州。婚前育有一子,名唤薛仇,后于天心寺出家,法名玄明。
而此时,牢狱里,白石村的村长已在房中回话。
那老汉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不敢直视众人:
“……白家那宅子的确是草民一家住着,只是当年那白家离开渝州时,那白家大郎请我守着他家祖宅,草民念着都是同乡,这便应承下来。后来时隔多年,草民家中人口变多,子孙辈无处居住,草民想着这白家许久不归,便暂且搬进了白家的院子。没曾想,那白家人竟回来了……”
“可草民家中人口众多,一时难以挪动,便想着村里还有一户房屋一直空着,虽荒废了好些年,但好歹能容纳那白家三口。草民便将那屋子收拾出来,让白家人暂且先住着,等草民一家另寻得个住处,便将他家祖屋归还。”
先头问了陶氏,已经知晓村长一家或许并无害人之心,县太爷便道:“这个暂且不提,你只将那刘有德夫妇当年一案细细说来。”
那老汉以为县太爷疑心他故意将白慎一家安排进那“凶宅”之中,连忙解释道:“请大人明鉴啊,那刘有德夫妇虽意外死于那间屋子,但‘凶宅’的传闻都是村里的人乱嚼舌根子,当不了真的!”
又颤颤巍巍地将刘有德与辛六娘之事讲了一遍。
原来,那刘有德父母早亡,家中仅留他一人。他嗜酒如命,守着祖宅和几亩薄田过活,四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个。
到了调露三年,渝州来了好些从关中一带逃荒而来的外乡人。其中便有辛六娘和她儿子,前来白石村投奔亲戚。
灾荒之年,辛六娘那亲戚家中也并不富裕,便想撮合辛六娘和那刘有德。
刘有德见辛六娘虽是三十好几,却生得一副好模样,见了她直挪不开眼,本是满口答应,但又听说她还带着个十三岁的儿子,立马又改了主意,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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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肯了。
辛六娘没了办法,便向亲戚借了些钱,只说嫁人之后便还,这才为儿子筹了衣钵,交了戒金,送他上山做了和尚。
辛六娘是个勤快能干的,家里上上下下的活儿几乎都被她包揽,那刘有德便愈发懒怠,成天只知喝酒,甚至稍有不顺意便对辛六娘拳打脚踢。村里人也劝过几句,不过别人的家里事,到底是不好多管的。
辛六娘的儿子倒是时常下山来看望她娘,只是被那刘有德撞见,在她儿子回去后,便会把辛六娘打得更凶,此后辛六娘便叫她儿子不要再来了。
直到有一年秋天,那刘有德和辛六娘不知怎的,竟都死在了自家院子里。这老汉带着捕快进去,见那刘有德手里握着把斧头,他浑家手里拿了把镰刀,两人身上的伤口竟都像是对方手中农具所致。
村里人都说,是辛六娘受不了刘有德整日打骂,一日趁刘有德喝醉,两人便动起手来,又失手双双将对方杀死。
在那之后,那屋子里便时常在夜晚传来哭声,众人都说是那辛六娘的冤魂。久而久之,便没人敢靠近那屋子了。
县太爷同样想起,两月前审问城东顾府一案时,那天心寺监寺说的话来,便问:“有村民说,曾看见那辛六娘的儿子出现在她家院子附近,此事可是真的?”
那老汉回想片刻,忙不迭地点头:“回大人,的确有这样的事。草民依稀记得,说那晚看见辛六娘儿子的,是村里一个叫石虎的。不过当时只有他一人看见,而辛六娘的儿子又不知所踪,所以草民记得,县衙结案时,说的还是刘有德和她浑家相残致死……”
杨灵灵和县太爷交换了眼神,她们都记得,那圆修曾说,辛六娘不过一介妇人,哪儿来的力气杀死刘有德?莫非那晚,当真是薛仇出现,将刘有德杀害的?
不对,那这样,他母亲辛六娘又是因何而死?
快班房内,冷砚冰几人同样想到了这一层。
几人已将白石村旧案的卷宗细细读过,又将可能存在的情况讨论一番,终是没个结论。
此刻,沈南南坐在书案之前,飞快地将这两日发现的线索在脑中整理了一遍。而她那个碧玉转心配的推理道具恰巧能够厘清各种线索碎片,并帮助她画出目前已知线索的思维导图。
一旁的冷砚冰继续研读着案卷,储衙内则再次走向存放凶器之处。
通过卷案,几人发现,那刘有德死前,手里拿着一把斧头,而辛六娘则手里紧握一把镰刀。
因先头害怕,储衙内没有将那些凶器的画面完全看完,此时又因获得的旧案线索太少,她想着,只怕当年凶案现场的画面也会出现,她生怕错过,便壮着胆子,又将那斧头和镰刀的画面再度看过。
可遗憾的是,这当中除了白家三人挥刀相残的画面之外,便再无其他。
房中一时寂静,唯有几人冥思苦想。冷砚冰听觉敏锐,捕捉道院子外头传来脚步声,立即上前吹灭桌案上的蜡烛,拉着沈南南躲到书架之后躲避。储衙内觉察,也一个健步跑过来。
听见门外传来开锁声,三人立即交换眼神,想要必然是巡夜的捕快回来了,正欲跳窗原路返回,然而沈南南却忽地想起,自己刚刚画的思维导图竟还留在桌上。
踌躇之际,沈南南刚刚从书架后头探出个脑袋,想要过去飞快拿起桌上的纸便走,然而就在这时,门却忽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