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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不速客

作者:凫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行人在一旁听得怔怔的,手拿着茶碗半天也没动作。


    却听一声:“我信我信,兄台你继续说。”


    循声看去,方才还同她们坐在一处的储衙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隔壁桌去,和那两个陌生男子称兄道弟起来。


    那青衣男子见少年这般殷勤,顿时找回些颜面,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打开折扇摇了起来:“这位小兄弟是个明白人,我渝州包打听可绝非浪得虚名。”


    储衙内满脸堆笑:“兄台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又问,“敢问兄台知不知道这白家三人都是怎么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青衣男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压低音量,神秘兮兮地道,“说不定就是那白石村村长干的,又让自己的浑家跑过去装作发现尸体,其实就是贼喊捉贼!”


    储衙内百转千回地“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听了这么多,杨灵灵三人现在基本能够确定,系统所说的白石村灭门案,应该是眼前这起案子,而非调露九年玄明涉事的那桩旧案了。


    虽然也想继续打探关于此案的消息,但见天色不早了,沈南南向几人道:“咱们还是快些回城吧。”


    几人仰头将一口喝完了茶,沈南南将茶钱放在桌上,起身准备离开。


    储衙内见状,立马起身跟了过去。


    待几人上均了马,储衙内不解地问道:“我看沈姑娘和冷姑娘都是公门中人,难道对白石村这个案子不感兴趣吗?”


    沈南南余光瞥了眼冷砚冰,见她只拉着缰绳不说话,便解释道:“储公子,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此处也不便细说。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此处离城门还有些距离,我们还是尽快回城吧。”


    储衙内努了努嘴,虽不明白沈南南话中何意,也依旧打马跟在后面。


    *


    进了城门,已是酉时三刻。


    现下天色已晚,加之出城一趟,并无什么实际进展,县太爷又在府中侍疾,不便前去打扰,于是几人便准备打道回府。


    沈南南、杨灵灵、冷砚冰三人要回城西紫金坊,而林冬青住在隔壁昌盛坊,故而几人进了城门后依旧顺路。


    几人先去西市的赁马行还了马,沈南南便对储衙内道:“储公子,你进城可有什么打算?”


    储衙内向几人行了个叉手礼:“多谢几位姑娘,在下想要先到附近的客栈歇脚,几位姑娘可有什么推荐吗?”


    沈南南给他指了方向:“前头那家‘有朋’客栈还可以。”又担心地道,“你包裹都被偷了,还有钱吗?”


    储衙内感激道:“多谢沈姑娘挂心,重要的东西在下都贴身收着,未曾丢失。”


    对众人笑道,“那几位姑娘就此别过,待在下稍加整顿,明日定要好好谢过几位姑娘。”


    沈南南几人都道:“储公子慢走。”行礼道别后,转身各自回家。


    与林冬青在岔路口处分别,进入紫金坊内走了有一会儿,眼前便是自家院子了。


    沈南南看两家门前的灯笼依旧黑着,便扭头问杨灵灵:“一会儿吃啥?”


    杨灵灵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困得很,有啥吃啥吧。”


    这个时辰,她阿娘只怕又去施姑娘家了,估计也不知道她今晚回来,不一定给她留了饭。


    沈南南拉着杨灵灵,笑道:“实在不行看厨房里还有没有什么菜吧,咱们一起做些来吃也成。”


    杨灵灵“嗯”了声,摸出钥匙开门,几人便径直抹黑到了厨房。


    刚刚推开厨房门,却感到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脚边,杨灵灵的身体瞬时僵住,脑子里不自觉回想起白日里驿站那青衣男子的话——


    “听说那男的头都被砍断了,头还在地上滚呢……”


    黑暗之中,仿佛看到那血淋淋的头靠在自己脚边,猛地转过来,露出张开的血盆大口,以及一双满是黑血的双眼。


    “啊——!!!”


    杨灵灵忍不住惊叫起来。


    前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沈南南只能感到杨灵灵的身子猛地一个抖,又被身侧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吓了一大跳,也跟着叫了起来。


    冷砚冰被前头的动静吓得一个激灵,三两步上前,挡在她俩身前,环顾四周。


    习武之人的视觉比常人更加敏锐,冷砚冰警惕地看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低头定睛一看,笑了一声,心想原来是这个罪魁祸首。


    将那圆滚滚的东西从杨灵灵脚上捡了起来,举到了杨灵灵和沈南南眼前。


    杨灵灵叫够了,眯着眼一看,嗐,原来是只大西瓜!


    她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沈南南嗔道:“你才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说着,摸出火折子,走进去想要把厨房的灯点上。


    冷砚冰一手拿着西瓜,越过杨灵灵跟着沈南南走了进去。


    “诶,你们等等我啊……”


    杨灵灵连忙拉住冷砚冰的衣袖,紧挨在她后边亦步亦趋。虽是虚惊一场,但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沈南南见了,忍不住偷笑:“你在自己家也害怕?”


    “说得好像你刚才没叫似的。”杨灵灵哼了一声,走到最里头去。


    此时,沈南南刚点上一盏油灯,厨房内光线昏暗,更能将对面院子那微弱的灯火看得清楚。


    她心头正感到疑惑,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连忙转头看去,一个身影竟猛地闪现在门口。


    “啊——!!!”


    沈南南手中拿着烛火,第一个看见来人,登时惊叫起来。


    那人身形高大,将外头的月光挡得严严实实,里头烛光昏暗,令人完全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能依稀瞧见,那人手中提着一把利剑,杀气腾腾。


    冷砚冰反应迅速,闪身挡在沈南南之前,警惕地看着门边那不速之客,紧握刀柄,随时准备迎敌。


    杨灵灵站在窗边,越过冷砚冰将那来人快速地打量了一番,瞧见了昏暗烛光下,他腰间那半枚晃荡的凤血玉佩。


    回忆了一瞬,她弯下腰,从脚边的篮子里摸到颗圆圆的东西,猛地向那来人狠狠地掷了过去。


    不知什么带着辛辣味儿的白影从耳边“唰——”地一声飞了过去,冷砚冰和沈南南愕然地转头,惊讶于杨灵灵的胆子怎么忽然就大了起来,还未与她们商量便敢贸然行动。


    门口那人眼疾手快,一个反手,那圆圆的东西便已在其掌中了。


    正当沈南南无尽惋惜那暗器不起作用时,只见门口那人垂下眼眸,将掌中之物定睛一看,语气疑惑。


    “大蒜?”


    嗓音醇厚而低沉,且有些熟悉,沈南南回忆了一瞬,脑子却有些宕机。


    杨灵灵走过去,伸手在沈南南眼前晃了晃:


    “你自家阿兄也害怕啊?”


    “啥?”


    那人走近,一张清朗俊逸,同她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终于在烛光中变得清晰起来。


    沈南南这才回想起那个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人来,在脑中快速整理下两人的关系,大喊一声:“阿北!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啊!吓死我了!”


    来人一身霁蓝色劲装,正是“沈南南”那个在西南军中任职的双胞胎哥哥。


    ——沈北,字观澜。


    “没大没小,叫阿兄。”


    沈观澜走近,“方才我听见灵灵家中传来叫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黑灯瞎火的,这丫头被掉地上的西瓜吓了一大跳,惹得我们也跟着叫了起来。”


    沈南南解释,又见沈观澜毫无征兆地出现,正色道,“不是,你怎么在这儿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午后。对了,进城路上还碰见了爹娘。”


    “那他们人呢?怎么你们回家也不把灯点上,怪渗人的。”沈南南心中有些开心,又有些忐忑。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沈南南”的父母呢。


    “没有,爹娘又走了,他们这次是来接姝姨的,说是要赶着在中秋节到达钱塘,观潮赏灯。故而家中只我一人,无需点灯。”


    “什么?我娘走了?她也没提前和我说啊?”


    杨灵灵听到这话,三两步走过来,向沈观澜确认,“你确定吗?”


    沈观澜颔首,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杨灵灵:“姝姨给你留了封信。”


    杨灵灵接过,焦急地拆开,奈何烛火昏暗,看不太清。


    沈南南收起眼中的落寞,和冷砚冰一起将厨房内的几盏油灯都给点上,室内这才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众人这才看清,厨房的一角,竟然堆了好些瓜果蔬菜,而方才冷砚冰捡起的那只西瓜正是从一个豁口中滚落下来的。


    冷砚冰将那西瓜放了回去,对杨灵灵道:“姝姨真是怕你饿着。”


    杨灵灵将信读完,想起自己近日去衙门应卯,虽只是个帮役,但好在比她此前那个不着调、朝不保夕的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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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太多。


    想是易云姝多年心愿得偿,如今终于可以关了铺子,同沈家夫妇一起,四处游山玩水了。


    杨灵灵叹了一声,易云姝刀子嘴豆腐心,这些日子里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心里一面为她感到高兴,一面又有些不舍。


    调整了下心绪,看着角落里堆满的瓜果蔬菜,撇了撇嘴,“我们挑几样菜做晚饭吃吧。”


    沈观澜道:“我方才去西市给你们带了点冷淘,就等着你们回来。你们先去外头稍坐,我过去拿过来。”


    杨灵灵几人先进去将堂屋的灯都点上,又往院中的葡萄架下走,瞧见沈观澜拿了食盒过来,端出冷淘,正好是三碗。


    沈观澜招呼道:“快坐。你们一人一碗。”


    “北北,你的呢?”


    杨灵灵方才已将有关两人的回忆在心底快速地梳理了一遍,几乎是下意识地道。


    沈观澜愣住,拿碗的手顿了顿。


    沈观澜常年跟随黎渊大将军在西南边陲驻军,一刀一枪都从死人堆里博出来的功名,“冷面参将”名声在外。


    平日里,众人大多恭敬地尊称一声“沈参将”。


    若是关系再近一些,则唤他的字——“观澜”,即便是爹娘或是沈南南也只是唤他“阿北”,而敢用“北”字的叠词唤他的,这世上只此一人。


    许久未曾听见,倒有些不适应了。


    沈观澜想起第一次见到杨灵灵,正是姝姨领着她到他家来,向杨灵灵介绍自己:“这是南南的哥哥,比你小一些,你叫阿北弟弟吧,也可以叫观澜弟弟。”


    那时她不过十岁,刚从寺庙里回来,而沈观澜自小便被父亲送到青城山去修习剑法,也是近日方归。


    两人第一次见面,杨灵灵却没有丝毫扭捏认生,径直走过来,伸手捏了捏沈观澜那肉嘟嘟的脸道:“叫阿姐。”


    小沈观澜睁大双眼,怔在原地,涨红了脸,嘴张了张还未出声,又听她仰头认真地问她阿娘:“怎么南南的哥哥不叫北北?阿北和观澜叫起来拗口,我以后就叫他北北吧。”


    *


    冷砚冰和沈南南被这声突如其来的“Baby”惊着了,震惊地看向杨灵灵。


    又见沈观澜冷着脸,半天没说话,担心他随时便回发作起来,冷砚冰立即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然而沈观澜只是干咳了声,竟将那声“北北”应了下来,自然地道:“我吃过了,你们吃。”


    杨灵灵“哦”了声,也不再多问,和沈南南几人坐了下来,将冷淘拌开吃起来。


    吃了一会儿,沈南南用手帕擦了擦嘴,抬头问道:“对了,阿北,你还没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观澜瞪了她一眼:“叫阿兄。”


    “你就比我大了不到一刻钟,我才不叫。”沈南南哼了一声,“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


    “休沐。”


    沈南南噎住,心知沈观澜嘴严,加之军中要事她也不便多问,便只拣些有的没的话题,诸如什么“怎么又黑了又壮了”“平时在军中都吃些什么”的寒暄之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待几人吃得差不多了,杨灵灵起身,说要去切个西瓜解解渴,忽然间,却听门外传来一阵猛烈的拍门声,接着有人喊道:“冷头儿!冷头儿!你在里面吗?”


    杨灵灵不耐烦地抱怨了句:“谁啊?大晚上的扯着嗓子叫。”


    “找我的。”冷砚冰放下筷子,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来,是县衙的一个门子,此时正满头大汗,见冷砚冰出来,立马道:


    “冷头儿,沈师爷是不是也在这儿?大事不好了,你和师爷快回衙门吧,大人指明要见您二位呢。”


    “出了什么事?”冷砚冰赶忙问。


    那门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因为白石村那个案子……还有,还有……”


    缓了缓,又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冷头儿这就跟小的一起回衙吧,大人要是见不到二位,只怕得把我腿打断。”


    这明显是夸张之词。


    不过小西连夜叫人前来,多半真的有什么紧急万分的事。


    “好,我们这就走。”沈南南听见,连忙起身,往门边去。


    沈观澜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随你们一道去。”


    “不用了吧。”沈南南婉拒,又想起易云姝离开得突然,只怕杨灵灵心里头还难过着,便补充道,“你留下陪灵灵吧。”


    杨灵灵却立即叫道:“不用他陪,我肯定要跟你们一起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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