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乔云州整整对视了三分钟。
除了脑海里爆红的任务倒计时,一切都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努力保持冷静,“为什么任务没有完成,乔云州不是我的故人吗?”
系统傻眼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卧槽!你能不能别每次出事都给我整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出!当系统就可以不要脸的吗?你是不是就想看我死!”
恐惧使我像是泡在冰水里,肌肉收缩,剧烈地疼痛。
我提起裙子扭头就跑。
“周妧——”
乔云州在身后喊我,我压根顾不上他。
江惟追在我身后,跟着我原路返回,跑到紫笙身边,我拉住她急切地问:“紫笙姐,你之前认识我吗?”
她摸不着头脑,被我的情绪感染的也有些慌张。
“当然了周小姐,我是乔氏的家仆,您小时候来乔家找公子玩,都是我陪着的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如果是字面意思的故人,那我见紫笙时,任务就应该已经完成了。
系统迟迟没有响应,包括见乔云州也是,所以这个故人根本就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它是指代了某位特别的人。
可是我失去了进冷宫前的记忆,乔云州和房知弗都是主动来找我的,我连哪些人是故人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在这些故人里谁最特殊。
系统能掌控我的生死,它给我下达任务的目的是让我完成,不是要杀死我。
我摸不清它生成的任务间有什么联系和规律,但是从理论上讲,它不会给我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有意义。
就比如,虽然这个故人指的不是乔云州,但也不会是房知弗。
房知弗被他叔父带回了湛州,对我而言,我猜不到他们中途会走哪条路,也无法在他们走了好几天的情况下追上他们。
故人是房知弗的话,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就不可完成的。
可以理解为,系统发布任务的基本原则是,这个任务一定是能够完成的。
“不见故人终不回。”
这句话的深意到底在哪里?
我究竟遗漏了什么?
系统急道:“周妧,距离任务截止只剩下最后半个小时了!”
舞台上的表演似乎进到了尾声,俊秀的羯鼓手肌肉充血,一阵狂热奔放的高速连击,汗水沿脊沟滑落,打湿麦色肌肤上的彩绘。
他猛然抬起双臂,让鼓点在最高亢时戛然而止。
围观的客人满堂喝彩,意犹未尽。
一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划过。
今晚我真的来错地方了吗?
能和我交流的系统是“显示器”和“播放器”,它只能算作“系统”这个综合智能体最表层的部分,决定不了任务的内容。
“故人”对于现在的我,只能从乔云州和房知弗中做出选择,“系统”显然也知道。
那么任务中的这两个字究竟是误导还是引导?
有没有可能,“它”就是故意引导我来找乔云州?
我来到乔云州这里,任务就有完成的机会。
那就是说,这次的任务对象就在“浮光一阙”内!
他到底是谁?!
我后背发凉,打了个冷战,这种感觉就像是预感到草丛里会有毒蛇还非得扒开草丛不可。
该怎样才能看到他……
“紫笙姐,你知不知道在哪里能够看到浮光一阙里的所有人?”
紫笙面露难色,摇头道:“能来这里取乐的客人身份一般都非同小可,修建的时候是不能留有这样的地方的,这是规矩。”
我看着高台新上来的舞姬站到中央,抓住从最高一层垂下的红绸,飞至半空,惊鸿若仙子。
为了所有人都能时刻欣赏歌舞,楼层没有将顶整个封死,而是留出了每层最中间舞台的位置,如同贯穿的天井,打通到了最顶层。
我一咬牙,“江惟,你有面具吗?”
他在身上掏了半天才找出来一个,我接过来带了上去。
“你也找点什么把脸遮一下。”
紫笙不解地看着我,问:“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一脸老实地笑了下,“不干什么紫笙姐,你去忙你的吧。”
她情绪低落,显然是还在担心我和乔云州之间的矛盾,“我也没什么可忙的,从你进宫后咱们就没有见过面了,今天你好不容易找了过来,就让我陪陪你吧。”
“不用,不用。”
我拉过从舞女那里要了个面纱的江惟,看着他乖巧地拿着面纱在脸前比划,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戴上。
“我不能暴露身份,你跟着我们实在是太显眼了,万一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紫笙想了想,“那好,今晚我就在一楼候着,你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行。”
我拉走了江惟,悄悄指着舞台外暗中驻守的一圈武奴,“看到那些人了吗?”
他点头。
我继续道:“一会我要跑到那个台子上,你得帮我拦住他们,能做到吗?”
江惟脸上的表情大多时候都是空白的,此时也是,他的视线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只是从那个华丽的大舞台转移到武奴们的身上,却能让人感到强烈的攻击性,他点了下头。
“陛下说过,保护你,在任何时候。”
有了他这句保证,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出去,众人都没预料到会有这种变故,反应过来时人群骚动,武奴想拦住我,被江惟一剑隔开。
我不清楚江惟的实力,怕他挡不了这些人太久,再加上快没时间了,于是我的脚一踏上舞台的阶梯,就一边往上跑一边大声喊:“藏头露尾了这么久,我已经来了,还不出来见一面吗?”
与灯烛辉煌的一层相比,上面的楼层偏暗,回廊内是关着门的雅间,即使站在舞台上抬起头,也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零散的几个人抱着酒,倚着廊上的栏杆悠闲地观看表演,听到动静,才有人陆陆续续出来。
我的目光不留缝隙地扫过所有人,一层层看了上去。
在震天的叫骂声中,雅间开关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多,能露面的人都站在栏杆前好奇地向下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不介意站在明亮处,有人拿阴影作为遮盖,有人明晃晃露出了脸,有人和我一样带着面具。
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我,不能暴露身份的人也在“看”我。
但是那个人,听到我的声音后一定会出来。
他会站在人群中,与旁人一起,堂而皇之地将粘连在我身上的黏稠视线拉出丝。
而我一次次看过他,留下的也只有人群的虚影,无法将那双眼睛从记忆深处打捞起。
“浮光一阙”内不会只有武奴,很快,几道黑影从各层跃出,落到舞台上将我围住。
江惟迅速将武奴击倒,他拿捏住了分寸,既没有取人性命,又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起不来。
他尚没到成熟男人的身量,面带艳丽的粉红面纱,露出青涩的锐气眉眼,在几个气场骇人的高大男人面前有点不够看。
底下围观的人很快转变了心态,把这场争斗当成了新的表演。
生怕流不了血不够刺激不够变态。
“出手啊!赶紧把这两个狂徒打下来!”
“你们知道这是砸的谁的场子吗?再不下来,小心被拖出喂野狼——”
“据说……就在楼上,打扰了他的兴致,这两人怕是要当众受鞭刑了。”
“哈哈哈哈,就带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这楼里高手如云,就算有点本事又能撑过几轮?”
不知谁动了哪里,机括的齿轮转动,每层楼的栏杆底部出现了漆黑的孔洞,金属利器的寒光在洞内流转而过。
而我只频频转身,眸光掠过浮光一阙里的人头,一个不落。
紫笙也冲了上来,挡住那几个黑衣人,“住手!都给我住手!”
舞台下方,一个穿着灰袍揣起手,眼角布满笑纹的男人道:“紫笙姑娘这是何意?”
紫笙怒道:“我还想问你是何意?!”
管事笑了一声,摊开手,“她坏了这里的规矩。”
一枚枣核砸到我的脚边。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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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系统任务框亮起了绿灯,“周妧,任务完成。”
倒计时堪堪卡在了00:05的位置。
我顺着枣核扔下来的方向往上看,三层之上,一穿着墨蓝斗篷的男人趴在栏杆上,耀眼的红宝石流苏遮住他的帽檐,在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雪白尖细的下巴,他的小臂伸出栏杆,朝我轻轻地晃着。
我收回目光,越过紫笙和纷纷抽出兵器的黑衣人,走到灰袍管事面前。
“规矩,谁的规矩?是乔云州的?还是你的?”
他用一张笑脸对着我,将声音控制在我和他之间,“贵人砸了我们的场子,我身为管事,对抗您是职责所在天经地义,您又何必大动肝火?”
“莫不是因着您和公子的关系,您已将乔家家产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吧。”
“假如浮光一阙不姓乔,您在别人的地盘闹事就不用付出代价吗?别人为保自己的利益要杀您,您也会这么生气吗?”
我嘴角忽然扬起,“谁说我生气了?”
“你这人也挺会道德绑架的,你既然知道我,应该不会不清楚我的身份吧。”
灰袍管事眉头一抽,笑意褪去。
我环顾森寒的机关,“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杀我,到底是我仗着和乔云州的情分霸道蛮横,还是你仗着我和他的情分为所欲为?”
“我也想问问你,倘若今夜站在这里的是与你们豪无瓜葛的寻常妃嫔,你还敢这般轻率冲动地展露出杀意吗?怕是把这里捅出个窟窿,你也得心甘情愿地替人收拾好烂摊子吧。”
灰袍管事面色铁青,下颌肌肉微微鼓起。
“今夜,我一无损毁财物,二无伤及性命,即使影响了你们的生意,又何需仗着与乔云州的关系?”
我轻笑,“我凭我自己的身份,难道不可以全身而退吗?”
“我才是看在乔云州的面子上不和你们计较。”
紫笙为了将这场闹剧揭过去,赶紧让人叫来了四位绝色舞姬。
感官刺激无论何时都是转移注意力最好的办法。
这四位舞姬怀抱琵琶,身着鲛纱裙,柔软的腰身缠绕在红绫中,自穹顶缓缓飘落,赤足踏上金粉绒毯,纤纤玉指拨动琴弦,演奏出勾魂的乐章。
神奇的是,没多久大部分人都被台上的表演吸引了过去,忘记了我这个人的存在。
江惟时刻跟在我身侧,听到乐声,他眼神一顿,“这琵琶音中掺了摄魂术。”
我震惊了一下,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厉害吗?”
他道:“她们对摄魂术的控制已经到了极致的地步,用到这种程度只是为了致幻,但对于没内力的人来说,听久了也会损伤神魂。”
成功摆脱了众人的聚焦,我绕到了楼梯前,一抬头就看到了乔云州。
他脸上全是泪,不知道在这里守了多久。
我附在江惟耳边说了句话,他就先走开了。
“是你让紫笙姐过去帮我解围的?”我看向乔云州,声音里揉了些无奈,“这四个身怀绝技的舞姬也是你的安排?”
乔云州漂亮的桃花眼里没什么色彩,眼泪却像连线的珍珠,晶莹剔透。
“……你到这里,不是来找我的。”
我看着他的手腕,“对不起。”
乔云州也跟着我一起看了眼手腕上的疤,他用另一只手覆上,隔绝了我的视线,“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
我轻轻拂开他遮掩的那只手,摸了摸那条凸起的疤,凑近道:“我很想你。”
“还有,刚刚那句对不起不是为今晚说的。”我擦掉他脸上的泪,“是为那次在伏不厌面前的言不由衷。”
“但是。”
我喘了口气,抠下了他腰带上坠着的一串宝石塞进兜里。
不要怪我,是它先勾引我的。
爹的,我眼都要被闪瞎了,就拿它自己抵医药费吧。
“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能不能先回去等着?还可以再挑一条宝石链子挂身上。”
这么一打岔,乔云州止住了泪,狠狠喘了几口气,“周——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