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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 17 章

作者:尘岁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柳恒清自虐一般盯着远处的两人,甚至不曾眨一下眼。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重生一次到底该做什么了。原本他一心想着要带温戎离开蓬莱派,如今看来,温戎真的会愿意离开吗?如果重生一次却不能和温戎在一起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


    远处的两人不知拥抱了多久、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


    柳恒清莫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仿佛被人紧紧扼住了喉咙一般无法呼吸。可他还不想走,他也不知为何,明知继续看下去只会更难受,却还是不愿离开。


    远处两人并肩而立,声音低低地说着话。修仙之人耳力清明,即使是三丈远的距离柳恒清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洛宁毓轻声道:“我还担心你生我气,不肯来了。”


    温戎似是仍在气恼,微微侧开身子不愿看他,道:“原来你也知道我是会生气的。”


    “自然,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洛宁毓将温戎拉得更近一些,伸手把他的一缕发丝撩至耳后,无论声音还是动作都温柔至极,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我这两日可没罚程炀了。”


    “是没罚程炀了,罚别人去了。”


    温戎显然话里有话,洛宁毓闻言一顿,心虚道:“你怎么知道?”


    “师父的炼丹炉坏了,我拿去给清云长老修,遇见恒清了。”


    听见自己的名字,柳恒清心头一紧。


    洛宁毓眉头紧锁,道:“他夜间喧哗,我只是按门规处置。”


    “让他住柴房,也是按门规处置?”


    洛宁毓脸色一沉,语气明显生硬了些:“他告诉你的?”


    温戎摇了摇头,道:“我今早遇见他,发现他头发和衣衫上都沾了不少木屑。流云峰六千长阶,若不一睡醒就过去,一天之内根本扫不完,大清早的他上哪儿弄的那一身木屑?除非,他昨夜就是在柴房里睡的。”


    温戎撒了个合情合理的谎,洛宁毓并未再疑心是柳恒清暗地告状,但脸色依然不好看。他不悦道:“你为何总是替他说话?”


    温戎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自己从认识柳恒清到现在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认真道:“这是我第一次替他打抱不平,哪有总是?”


    柳恒清闻言,其实是有些想笑的,可他现在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宁愿温戎不帮自己讨公道,也不想他特意为了这事出来见洛宁毓。


    思及此处,柳恒清又在心底自嘲一笑:不对,就算没有我,温戎也会出来见洛宁毓的吧……


    洛宁毓无奈道:“可是……我不喜欢他。”


    温戎道:“为什么?他只是个刚入门的小弟子,若有不懂事的地方,你作为大师兄不该多担待点吗?”


    刚入门的小弟子。


    这七个字像七支飞箭一般狠狠扎进柳恒清心里。


    “是,我最初在狩猎场时也很欣赏他,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洛宁毓沉声道。他知道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争风吃醋很可笑,可不知为何,看见柳恒清他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不想让柳恒清看温戎,更不愿意温戎接近柳恒清,他想把温戎藏起来,只属于他洛宁毓一个人。


    温戎闻言一顿,片刻后竟笑出了声:“宁毓,你难道还和小师弟吃醋吗?而且,万一是你误会了呢?”


    “我没有误会。我喜欢你,我自然看得出来别人是不是也喜欢你,他看你的时候,眼睛很亮。”


    温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道:“好吧。就算你没误会,可恒清没做什么逾越的事,你也不该让他去睡柴房。”


    洛宁毓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道:“好,我答应你,会给他安排间合适的屋子。”


    温戎微微一笑,道:“好。”


    洛宁毓看着温戎,斟酌再三,开口道:“我答应了你,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见柳恒清。”


    柳恒清闻言,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他害怕温戎会答应洛宁毓,真的再也不见他……就算温戎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但是别让他连见也见不到温戎。他会克制自己的言行,不打扰温戎,只要看看他就好了。


    温戎不可置信地蹙起了眉头:“你说什么?宁毓,我是千秋山的弟子,是药修,为他人看病疗伤是我的本分,怎能因为这种原因就再也不见一个人?”


    “千秋山的药修又不止你一个,你让别人去帮他疗伤不就好了?”洛宁毓不自觉微微提高了声音。


    “可程炀是由我医治的,他伤还没好,我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地将他丢给别人?程炀不认路,恒清自然得带他上山,我免不得要与他见面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程炀根本不是路痴,他们俩一唱一和骗你的,柳恒清就是借着陪程炀的由头去见你,你难道不明白吗?”洛宁毓忽然脸一沉,冷声道,“还是说你根本心里一清二楚,却并不想制止他。”


    听了这话,温戎直接甩开了洛宁毓的手,轻喝道:“洛宁毓,你够了!”


    见温戎生气,洛宁毓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哄道:“对不起,我胡说八道的,我知道你不会的。”


    “恒清近来能常常与我见面还不是托了你的福?若非你在大殿上那么不知轻重打伤了程炀,他又有什么有理由去千秋山?我明明是在为你收拾烂摊子,你居然倒打一耙。”温戎脾气的确是出了名的温和,但若真生气起来也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哄好的。


    “我只是气不过,他那日根本是故意向你告我状的。”洛宁毓抓着温戎的衣袖扯了扯。


    “多亏他告了状,否则程炀的伤一直好不了,我就得一直帮他医治,恒清也能一直上山见我,到时候恐怕你又该觉得是我故意不将程炀医好,好让恒清能时常来见我。”温戎阴阳怪气道。


    洛宁毓无话可说,只能低着头,一副任他打骂的姿态。


    柳恒清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虽然温戎心里有人,可至少他并不讨厌自己,也不会不见自己。


    两人沉默着对峙了片刻,温戎轻叹了口气,道:“你从前不会这样的,这是怎么了?”


    洛宁毓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前也不乏有弟子倾慕温戎,可他从来没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些人连做洛宁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他从来不担心温戎会将眼神额外分给他们,可是柳恒清不一样。


    洛宁毓在狩猎场是负责保护程炀的,但后来程炀一路与柳恒清结伴,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柳恒清。


    这个少年虽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实力在这群弟子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甚至可以说是一骑绝尘。


    第五朔已是公认的天之骄子,他对付一只百年妖怪尚且需要过上几招,可柳恒清只是一只灵箭就结果了妖怪,妖怪甚至不曾见到他。


    更别提他对付那三只大妖时从容不迫的姿态了。洛宁毓现在还记得柳恒清对付玄九时那奇异的剑招,他私下里还试着练过,却并不能像柳恒清一样发挥出那么大的威力。


    洛宁毓看得出来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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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得不担心、防备柳恒清。


    他一无所有,只有这掌门首徒的身份以及温戎,他绝不会让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小师弟抢走他的一切。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洛宁毓说道,试探性地朝温戎伸出了手,见温戎没抗拒,便重新牵住他的手。


    “宁毓,我没那么容易动摇。”温戎柔声道。


    得到温戎这句话,一直堵在洛宁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难得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道:“我相信你,我了解你。”


    温戎伸手轻轻捏了捏洛宁毓的脸颊,道:“多笑笑吧,整日绷着多难受。”


    洛宁毓覆上温戎的手,轻声道:“好。”


    朦胧月光为温戎那张俊雅绝伦的脸笼上了一层薄纱,显得他更为清逸出尘,那双永远含笑的碧波凤眸亮如星辰,让人看一眼便会无法自拔地沉沦。


    洛宁毓情不自禁地慢慢凑近温戎,二人越靠越近,连呼吸都落在彼此的脸颊上。他蜻蜓点水一般在温戎的唇畔落下了一个吻,轻柔又克制。


    躲在巨石后的柳恒清双眼通红,只是看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被一把钝刀来回切割,沉闷酸涩的痛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温戎,温戎……


    他在心里不断喊着温戎的名字,可这样有什么用呢?温戎听不见,他更不能就这样冲出去。


    上一世的我不知道这一切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知晓了温戎和洛宁毓两情相悦,若是耍尽心机加以阻拦,未免太过卑劣……况且,我心中的温师兄绝不是个会轻易移情别恋的人,他后来愿意接受我,一定是已经和洛宁毓分开了吧?他们后来一定有了无法磨合的矛盾,即使没有我,也没能走下去。


    柳恒清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的确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真的要他在知情的情况下去挖人墙角,他也做不到。


    柳恒清突然明白了洛宁毓为何总是针对自己了,换作是他,恐怕也没法好声好气地对待一个时刻觊觎着自己心上人的人。


    洛宁毓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们只是一边赏月一边聊着彼此的近况。


    “还有十日便是仙盟大会了,师父说我定能夺得魁首,到时候我就将赢来的宝剑送给你。”洛宁毓道。


    温戎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许多年不用剑了。”


    洛宁毓轻叹一声,道:“若非当初芳翳长老执意要你入千秋山,如今我们俩定会是蓬莱双璧。我还记得你刚上千秋山的时候,偶尔手痒了想练剑,便会偷溜下山,有时行侠仗义,还报我的名字。”


    柳恒清一怔:我还一直纳闷当初温戎为什么要用洛宁毓的名字骗我,原来是这样。


    温戎轻笑道:“那时候还有些不甘心,一心想着要做剑修,但后来我觉得师父说得没错,我的确更适合做个药修。”


    洛宁毓望着温戎的眼神满含深情:“你性子沉稳,有韧劲,做什么都会很出色的。”


    温戎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眼月亮,道:“不早了,该回去了。”


    洛宁毓失望地叹道:“真想与你多待片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儿时那样整日都待在一起呢。”


    温戎不语,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眼神晦暗不明。


    他们二人和来时一样,相继离开,而柳恒清依然躲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不记得自己在那里独自坐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直到在柴房的地板上躺下时被一根木刺刺到了手,柳恒清才忽然找回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他整个人蜷缩起来,一滴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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