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发现她了?!
卫阿宁呆呆坐在原地,下意识曲膝弯腰,缩成一团。
见识到少年的绝对实力,她此刻甚至连升起的逃跑念头都变得奢侈。
“沙沙——”
草垛被拨开了。
明亮汹涌的月光瞬息间倾泻而入,刺得她眼角霎时沁出生理性的泪花。
努力眨了好几下眼睛,卫阿宁这才勉强看清楚半跪在自己前方,近在咫尺的少年。
因着往前倾身的缘故,他高束起的银发微垂,拂在她脸上时勾起丝丝痒意。
没被额发掩盖的另一只红瞳圆且大,宛如亮晶晶的红玛瑙,无法言喻的漂亮。
却幽暗得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位姑娘。”
少年低低笑了一声,“你的眼睛好红喔,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呢?”
他语调轻柔得近似哄三岁幼童。
只是落在她耳中,更像是一只毫无温度的、冰凉的手,顺着脊背缓慢滑落至尾椎骨。
令人毛骨悚然。
卫阿宁放轻了呼吸,瞳孔睁大,只努力仰头盯着他的眼睛。
可垂在身边的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让我猜猜看。”
少年又道:“你又是什么时候在这的?”
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波澜。
逆着光,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下,辨不出什么表情。
但脖颈处的触感却明明白白告诉她,少年修长的手此刻正在上面游移不定。
仿佛只要她说错一个字,顷刻间也如庙外的那些尸体一般,身首异处。
“对,对不起。”
卫阿宁呼吸急促,紧张地咽了口涎液,哭丧着一张脸:“我、我只是路过,晚、晚上很冷,想躲一下风,不是要故意偷看你的……”
大抵是常年用刀的缘故,少年的指腹与虎口处带着一层薄茧,摩挲着脖颈娇嫩皮肉时,像粗粝砂纸在打磨玉石,欲磨成他喜欢的模样。
手指逐渐移动到下颌骨的位置上,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肤,那股寒意渗进身体深处,冷得卫阿宁直打颤,身体无法自控地抽搐了一下。
那握在脖颈处的手毫无征兆地往里收紧了些,不至于窒息,但却是会让人呼吸困难、下意识挣扎的程度。
卫阿宁克制住自己不轻易乱动,杏眸依旧死死盯着面前的少年,毫不退缩。
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少年卷翘眼睫微垂,饶有兴致地瞧着她,“真少见,你竟然不害怕。”
庙外全都是开膛破肚、死状凄惨的尸体,庙内是宛如疯子般的杀神少年。
卫阿宁扪心自问,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我……”
她张了张嘴,嗓子似被堵住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少年居高临下,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这间破庙确实在他进来前便已经有人了。
这么漂亮的颜色,想不让人发现都难,不过他那时并未声张,只反向观察着她。
眼下,这看着十分娇弱的少女却没有哭,没有闹,也没有求饶。
甚至还颇有几分胆量,直直盯着自己。
“你真漂亮。”
他笑着松了手,手指转而在她衣襟上的芙蓉花绣样勾过,“能告诉我,这是什么颜色吗?我很喜欢。”
大量带着血腥味的新鲜空气涌入肺腑,卫阿宁也顾不得嫌弃了,双手撑在地板上,侧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斜月沉沉,无声寂静的夜色中,唯余少女粗粗的喘.息声被徐徐放大。
少年声线懒散微哑,问出的问题听起来更像是他漫不经心的一句闲聊。
熟悉的问题跟语气。
卫阿宁有些恍惚,仿佛回到谢溯雪先前在归一剑宗时问她问题的时候。
她眨了眨眼,有些古怪地看了眼面前的少年,只思考片刻后,便将先前同谢溯雪说过的答案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
“银红。”
“是芙蓉花的颜色。”
“原来如此。”
少年眸光微动,随即了然点头,含笑瞧着她,“你的颜色,看起来真像芙蓉花,芙蓉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卫阿宁警惕地瞧着他,身子逐渐往后,蜷缩成一团。
少女身上的颜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黯淡,见她不为所动,少年有些苦恼地摩挲着下巴,“你看起来好脆弱啊,不如我保护你吧。”
目光在外头被食肉鹫啄食得不成人样的尸体上转了一圈,他扭头朝她笑了笑,“别担心,我很厉害的。”
卫阿宁:……
她真的想打他一巴掌。
前一秒掐着人的脖子,下一秒说要保护她。
哪来的神经病。
虽然她也喜欢听旁人对自己的夸夸,但那也是建立在正常的情景下,而不是现在跟这么一个神经病在探讨芙蓉花漂不漂亮。
谢溯雪这个小心眼的狗男人,怕不是他先前听到她骂他的话,所以故意搞个神经病来耍她玩、吓她。
人前人模人样,人后人模狗样。
她定要跟他没完!
手臂处只包扎了一半的伤口因着用力支撑瘫软的身体而裂开,尖锐的疼痛传来,痛得卫阿宁忍不住蹙紧了眉。
白绸的布料逐渐渗出点滴鲜红,宛如红艳艳的山楂摔落在雪层上。
少年似乎也注意到这点,他好奇地指着她那处受伤的地方,又指着自己的手臂,“你跟我受伤的地方好像是一样的呢,小芙蓉。”
确定这少年目前暂时对她还有一点兴趣,不会伤害自己后,卫阿宁不想理会少年奇怪的话。
眼下重新给伤口包扎最为重要。
不能在这鬼地方呆太久,得赶紧离开。
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前,她好像听到谢溯雪说这是个小试验。
可她也不清楚这试验究竟是什么内容的。
到底该怎么离开呢……
雪亮刀光在眼前一闪而过,卫阿宁来不及注意,小臂上顿时一阵温热,鲜红的血液快速涌了出来。
少年抽出腰间的长刀,在自己手臂上深且狠地划了一刀。
长长的一道刀口,翻卷出红色的肉与白白的一层脂肪。
卫阿宁懵住了,连带着脑袋都转不动,呆怔在原地,直愣愣抬眼看向他。
见她身上同自己有着如出一辙的伤口,少年似得到了答案一般眼眸弯弯,“真奇妙,原来我受伤的话,小芙蓉你也会受伤啊。”
他抓起她的手臂,小心地吹了吹,“不痛不痛,小芙蓉别怕……”
伤口处传来的痛觉甚至迟钝得跟不上愈合的速度,转瞬间,手臂恢复光洁,连疤痕都没有。
速度快到卫阿宁都没反应过来。
这种完全异于人与妖二族的愈合速度只有魔族才会拥有。
而她跟他通感,受伤的地方亦是相连。
这个少年是魔族……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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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间带出的热气拂在手臂的皮肤上,惊得她寒毛直竖,浑身血液都冻结一般。
卫阿宁颤了一下。
似找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般,腕间突出的骨头被少年缓慢摩挲着,他捏着她的手腕深深地嗅了嗅,“小芙蓉,好漂亮呢,好喜欢……”
“……”
卫阿宁紧咬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
与她相触的皮肤与常人无异,甚至因着少年的急迫,热度还高上几分。
卫阿宁空出的那只手紧捏成拳,掌心掐出几道弯弯的白月牙。
他好像真的只是把她当作一朵花了。
变态。
少年似有所觉,手指在她紧张得泛红的耳珠上揉捏着,格外认真盯着她的眼睛问:“不高兴了吗,小芙蓉。”
那双红瞳灵动天真,仿佛有绯色的浅淡星河齐齐汇聚于此,在其中流转。
显得格外乖巧有欺骗性。
死变态!!
卫阿宁心里暗骂了一声。
使劲往外抽了抽,可被握住的手却纹丝不动,少年的力度大到离谱。
那股热气甚至还有往上蔓延的倾向。
少年伏在她侧颈处,深深嗅了一口气,身子极轻极轻地颤抖着。
他瞳色红得近乎鲜血,喘.息不止,“小芙蓉,你好漂亮啊,漂亮得都让我有些想吃掉你了……”
甫一听到此番危险发言,卫阿宁挣扎起来,双手推搡着他的双肩,“不行!”
头脑急速风暴,她脱口而出,“吃了我的话,就没有这么漂亮的小芙蓉了!”
气氛安静得无限于接近诡异。
见她呼吸急促,浑身都在颤抖,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少年勉为其难地松开对她的禁锢,“嗯,小芙蓉说得对。”
他亲昵地捧着她的脸,目露痴迷,“吃掉了的话,就没有这么漂亮的小芙蓉了。”
星闪月隐,银辉遍地,照得地上纤毫毕露。
荒废破庙边上全都是些比人高的野草,空地上只剩累累白骨,大部分的血肉早就被那群食肉鹫啄食完。
卫阿宁哆哆嗦嗦地拿着把雪亮匕首,站在一旁。
匕首是少年随手从地上捡的一把,用来给她防身的。
她看着他过于熟稔,执刀剔肉喂鹫的动作,缄默不语。
少年剔肉动作看起来漫不经心的,但刀落刀起间,姿态轻松,动作行云流水。
原本附着在骨头上的软骨与肉,全数喂到一旁的食肉鹫嘴中。
而残余的白骨,由鹫群啄食掉其中的骨髓跟油脂后,叼到远处的水泽中扔掉。
卫阿宁感觉自己升华了。
穿书前,她是连鸡都不敢杀的米虫一位。
穿书后,每天早八晚五的,一直勤勤勉勉地无实物修炼。
归一剑宗虽然也会安排真人实战,但也是点到为止绝不伤人,她除了对练剑场的木桩大开过‘杀戒’外,本质上还是那个鸡都不敢杀的米虫。
但现在,对着这幅堪称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她竟已心如止水,面无表情。
少年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从远处走来,“小芙蓉?”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卫阿宁往后退了几步,“怎,怎么了……”
血腥气在空气中微微膨胀,泡发出一股子奇怪甜腻的铁锈味。
他在她面前站定,红玛瑙般的眼睛不解地眨了眨,“你在颤抖哦。”
“小芙蓉,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