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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如见风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卫阿宁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走在水泽边的一条小道上。


    水泽内遍布泥泞滩涂,比人都高的千重芦花白似柳絮,纷纷扬扬。


    “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芦苇荡中格外明显,可她又寻不到声音出处。


    紧了紧裸.露在外吹冷风的手臂,卫阿宁这才发现掌心湿润,摸得一手血。


    下意识回首往来时的路看去,地上蜿蜒出几道鲜红血痕。


    右手此刻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暗红液体,还全都是从她身上冒出的。


    “好疼!”


    迟来的痛意上线,卫阿宁龇牙咧嘴地撕下一块内衬,咬着布料给自己受伤的右手包扎绑紧。


    棉白的布料瞬间被染红,但流血的地方好歹是止住了。


    她来到这奇怪的地方之前也没跟谁打过架啊,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谢溯雪,到底是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等出去了,一定一定要找他算账!


    周遭杳无人烟,唯有小道边上有一块破旧的石碑。


    依稀可见蒙尘的玉白石面上几个斑驳的红漆古字。


    卫阿宁本想瞧瞧上头写了什么。


    可惜石碑年代久远,石面早已风化得辨认不出上面的字,只剩下一个‘郦’字勉强可见。


    残阳照在身上也不见热度,反倒是更冷了。


    看了眼天色,卫阿宁当机立断。


    决定趁着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找个避风的地方。


    芦苇荡周边没有高大的树,边上都是枯萎得只剩下外头一层皮的树桩,透出几分荒凉的气息。


    白日里,这片芦苇荡被曝晒,此刻蒸腾起苦涩潮湿的气息。


    一路走来,卫阿宁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但回头时又没看见人影。


    仿佛是她多心了一般。


    直至眼前逐渐冒出一间废弃的破庙时,卫阿宁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忙快步往里头走去。


    大门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细白粉末从虫洞中流出。


    庙中头顶的瓦片残破,漏出几分皎洁月光。


    微弱的月芒勉强照亮庙中布局,卫阿宁抱着麻木的手臂瑟瑟发抖,打算找个靠墙的角落坐下。


    只是还未等她找好位置,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声音虽轻,但此刻落在耳中,像极了催命符般。


    手臂上传来愈发剧烈的痛感,她心中一慌,四下张望。


    不远处有个破破烂烂的草垛,看着勉强能遮蔽身形。


    卫阿宁面露喜色,忙一个鹞子翻身躲在草垛背后,透过草叶间的缝隙警惕地往外观察情况。


    月色下,一道染血的素白身影在庙门前显露出来。


    少年看起来狼狈至极,正捂着手臂一瘸一瘸地往庙中走。


    散落的银发几乎要遮住他半张脸,清减侧脸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血,活像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恶鬼。


    少年也同她方才那般,寻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


    那位置离草垛不算远,只需她再挪动半分,少年便会立时发现此处有人。


    卫阿宁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出,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卷翘乌睫落下细密的阴影更显得他脸色苍白非人,也许能与鬼一比高下。


    借着月光,她瞧清楚了少年手上的伤势。


    不知是什么兵器造成的伤口,那伤口血肉模糊,白白的筋脉尽数断裂,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轮廓,看起来触目惊心。


    “嘶——!”


    卫阿宁脸色难看至极。


    她死死捂住嘴巴,才勉强止住险些脱口而出的痛呼。


    那人身上受伤的地方与她一摸一样,甚至他每动一毫,她身上的痛便会加剧一分。


    少年神色淡然,淡定得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甚至还有闲心从储物戒中拿出一套崭新衣袍换上,最后才施施然取出细布绷带,开始包扎伤口。


    这番操作可苦了卫阿宁,她的脸色也几乎要同那少年一般白。


    手臂剧痛,冷意与相通的痛感似双紧紧箍住呼吸的大手,卫阿宁在黑暗中缩成一团,死死咬唇才勉强令神识有几分清明。


    几只食肉鹫栖息在窗纱不翼而飞的窗户上,黑色眼珠不怀好意地盯着庙中少年。


    空气宛如泛开涟漪的水波纹,周遭氛围凝滞,给人一种透不过气、风雨将近的感觉。


    卫阿宁微微蹙眉,如动物遇到危险般,本能地往草垛更深也更后面的地方躲去。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道符箓从窗外破空而入,甩至少年面前。


    期间扬起的风几乎要将她藏身的草垛吹飞。


    “贱种,原来逃到这里来了。”


    这话总感觉好似在哪里听过。


    卫阿宁悄悄拨大一点草垛的缝隙,仔仔细细瞧着外头的情况。


    三道黑影浮现出来,身后乌泱泱跟着一群人。


    清一色的蓝白法袍,为首的男弟子两指间捏着道符箓,方才那道符箓便是他出手的。


    宗门弟子?


    是何方宗门弟子,怎地说话这么难听。


    卫阿宁不解地睁大眼睛,又继续竖起耳朵,偷偷听着他们的话。


    惨白的月光照亮为首弟子的面容,来者身材高大,与她前不久见到的美人一样,皆是模糊了性别的俊美面容。


    以及……


    那一片浑浊的纯黑眼瞳。


    是魔族?


    卫阿宁几乎是下意识捂住了嘴巴。


    可又不太像魔族,他们的眼神过于清明,目的性极强,跟她先前遇见的那个美人魔族完全不同,语言组织能力也是极好的。


    除却那过于黑沉的眼瞳,其他地方与普通修士并无不同。


    可惜小纸人与储物镯皆不在她身边,不然她还能亡羊补牢,翻书找找答案。


    “你们,这次速度,还挺快的嘛……”


    角落处的少年单腿支起,脑袋搁在膝盖上。


    他笑吟吟地瞧着来人,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只有你们几个吗?”


    “还真是不通人性的贱种,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在笑。”


    那男修嗤笑一声,指挥身后的两个跟班上前,牢牢将少年用麻绳反手捆住。


    “给我带回去!”


    卫阿宁眨了眨眼。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耳熟……


    虽不知这是什么鬼地方,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将人带走。


    这少年不知为何与她通感,万一他死了,她也离不开这个鬼地方可怎么办。


    双手在草垛中四处摸索,终于给卫阿宁摸到一块小石子。


    正欲声东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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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用石头敲窗引起众人注意,趁乱将他带走时,那少年却是忽然动了。


    他低垂着脑袋,靠着墙面摇摇晃晃起身,在众人的监视下,走至庙前方中央的空地上。


    毫无血色的脸被月光一映,更显鬼魅吓人。


    真的好像鬼……


    不过是恍神片刻,卫阿宁再抬头看清庙外景象时,心跳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所有在场的弟子身子僵直一瞬,而后无声倒下,血水染红了他们脚下的黄泥。


    在漆寒的月夜中,冒着袅袅热气。


    十几具尸首横七竖八,但无一例外皆是一击毙命,心腔处空荡荡的,竟是全都被取走了心。


    食肉鹫撕咬着地上血淋淋的心脏,发出嘶哑难明的兴奋叫声,似十分高兴现在能够饱餐一顿。


    而立于中央的,则是那位手持长刀的银发少年。


    全都……


    死了?


    方才天色暗,她没看到少年藏在背后的长刀,以及那掩盖在银发下看起来格外非人的红瞳。


    只是待卫阿宁看清他的表情后,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怎么都挪不开目光。


    现场一片血雨腥风,可谓是地狱般血腥的场面,甚至连她藏身的草垛都飞溅上斑斑血迹。


    但反观少年,依旧是纤尘不染,甚至连衣裳都没染上一丝腥血,整洁如初。


    他歪了歪头,眼角眉梢漾开格外愉悦的弧度。


    长刀微垂,浓而稠的血集成一线,滴滴答答聚成红涡。


    他随意往空地上甩了甩刀尖上的血,甚至还有心情掏出刀绢,细细擦去刃上沾到的血珠碎肉。


    “贱种,你……”


    大抵是为首的那名男弟子修为较高,他此刻虽是被食肉鹫啄食着心腔处的血肉,但尚有说话的能力。


    他眼珠暴起,凸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你,你竟敢,竟敢如此伤我!”


    擦刀的白绢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盖住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首。


    少年随手收刀入鞘。


    他笑吟吟地走近蹲下,“你,在狗叫啊?”


    “我定,定禀明主、主人……”


    男修呕出一大口鲜血,手背青筋暴起。


    试图握住掉落在身旁的武器,奋力给少年来上最后一道攻击。


    只可惜这幅景象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不过是满胸郁气,死前回光返照的状态。


    男修不过是刚伸手触及到武器,下一秒便彻底没了动静,身体瘫软成泥。


    他的喉管无声裂开,喷溅而出的鲜红血液勾成几道极细的水柱,在月光下万分绮丽。


    少年抬手,拭去颊边血迹,垂落的银发拂过唇瓣。


    目光落在长刀上时,他眉梢微蹙,语气平淡似水,“又弄脏了。”


    死,死了吗……


    少年的动作落在眼中,似电影拉片一般,一帧一帧的,变得极其缓慢。


    卫阿宁呼吸微滞,脚下似生了根,坐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眼睛一瞬不眨的。


    也不知是不是受通感影响的原因,她竟还有心情思考……


    少年的刀法格外奇诡,明明他只需偏一下头,血便不会溅到脸上。


    少年微笑着回头,视线的重心直直落在她藏身的草垛,“那边的那位……”


    “你好像看很久了呢,不打算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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