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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还请堂姑祖母做主

作者:归子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是夜,庭罗和饵香从房中出来,领着单子悄悄入了库房。


    隔了一段距离,库房外的隔墙边鬼鬼祟祟地探出一个脑袋,臃肿的身形蹭过年久失修的砖墙,带下一长片灰烬,摸索着预备跟上前去。


    这人见库房里点了灯,忙弯腰拽起裙摆迅速卷成一团抱在胸前,轻手轻脚地往库房门前移动。


    可谁知方走了两步,便觉一缕凉风袭向脖颈,随即肩头落下轻轻一拍。


    “堂姑祖母!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做什么?”


    远远的一个灯笼打过来,看不清人脸,对方步子迈得极缓,风撩过裙摆,罩纱似雾一般涌动,久久不散,如同悬空而立,她甚至瞧不见那灯笼有任何起伏的痕迹,就那般随着风动漂浮而来。


    “啊!啊……”老太太忙抚向胸口,下意识以为撞见鬼了,一边拍着,一边极不自然地撇向身旁站立的年轻人,他的手仍旧停留在老太太的肩膀上。


    “哎哟……这……这是……”老太太摸了摸把麻木发凉的脸,大喘着气,忍不住腿脚发软,眼睁睁看着那灯笼缓缓向她靠近,略停了停,忽然猛地向她面上冲来。


    老太太抬手挡着脸往后退了两步,又被肩上那只手狠狠地掰回原位。


    “堂姑祖母,您要是实在好奇,我带您进去瞧瞧可好?”


    灯笼被身侧的人接过,悬举于头顶,老太太这才瞧清了面前之人,易辞晚披散着头发,只着一身轻软的素色衣衫,像是才将沐浴过,她半隐在黑暗里,灯笼映于眼瞳间,莹黑与暖黄交融,抬臂略晃了晃手指,便有两人从黑暗中迈出,将老太太左右架住,拖向库房门口。


    两个丫鬟从里头打开门,并不意外老太太的存在,只是屈膝朝易辞晚禀报,“姑娘,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老太太苦着一张脸,懦懦道:“侄孙女儿,你这是做什么?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不过是心里痒痒罢了,就想跟着瞧瞧,你……你怎得让人将我拿住了?”


    “您不是说我从前定了门亲事,我这不是张罗着备些东西,好做成亲的准备,可巧遇上了,请您过来掌掌眼,”易辞晚从箱子里拿出一枚瓷瓶,用帕子随意擦了擦。


    “请我做甚?”老太太愣住了,似又觉得有些不妥,忙改口道:“你要成亲这自然是桩好事,你忙你的便是,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回去歇息了罢。”


    “那可不成啊,”易辞晚让人摆了一张长桌,铺开长约数尺的锦缎,提笔落下几字扭头道:“您替我张了这口,自然要与我周全,这人啊我已按照您口中所述寻来了,只是若无长辈做主,恐怕是不成的,便只能托堂姑祖母多费心费心了。”


    “我也是一时胡诌的,也没多想,”老太太一心想着推脱,不敢过多沾手,唯恐遭人惦记,只将头摇得更勤了些道:“要正头的长辈,也轮不到我。”


    易辞晚却仿佛没听见这话,自顾自道:“准备的仓促,这些就当作聘礼好了,我已尽数写进婚书里,您替我瞧瞧,可还有什么缺漏。”


    “我?我……年老眼花,看不清的。”


    “不妨事,”易辞晚搁下笔,摆摆手让人放开堂姑祖母,“我记得当日我曾允了您一些好处,这几日苦思冥想,倒是想到了一处,您且听我说完了,再来分辨是与不是。”


    说完易辞晚将视线投向庭罗,对方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呈到老太太面前,“这是我们姑娘写给云州司户参军夫人的书信,里头举荐了您的重孙博文郎君,听闻小郎君到了求学的年纪,苦于没有门路进学,参军夫人与我家姑娘有些交情,她娘家兄长是云州集贤书院的先生,小郎君若拜到那位门下,想是前程无忧的。”


    “这僧多粥少的道理我想堂姑祖母该是心中有数的,您已经开过这口了,虞家总能打听到,”易辞晚从长桌上推来一盏灯,随即指尖有节奏地敲着。


    饵香也便在一旁敲打道:“虞家给那二位的不过是区区承诺,咱们给的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只此一封信,是寄出去,还是烧了,就看姑老太太如何抉择了。”


    几位兄弟能得到好处自然没她的份,她不是想不明白,却又怕虞家势大得罪不起,可如今易辞晚抛出这样诱人的条件,老太太向来见利人就爽快,也不得不多想一步了。


    “堂姑祖母,您只要为我做主成了这门亲,断绝我与虞家联姻的路,把这场戏助我唱到底,”易辞晚将那信挪到油灯上,轻轻燎过火焰,朝着老太太扬眉一笑,“来日小郎君学成中榜,我必要去讨一杯酒吃的。”


    家中子弟有了后路,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老太太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脸上的苦涩瞬间烟消云散。


    “成!成!”老太太扑过来劈手夺过信捧在胸口,眼里满是雀跃,“这门亲事就是你外祖父定下的,我听的真真儿的,咱们易家必须践诺,姑祖母这就给你做主。”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将那信揉碎在胸口,却又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如怀揣千金般警惕四周,悄悄回了西院。


    隔日一早,老太太便独自出了门,托了跑马的送信,转道往城外去,耽搁了半日有余。


    易辞晚得信时,虞管家正与门外官兵塞了打发,说是得了吩咐前来拜访。西院的几位提前到正门相迎,易辞晚姗姗来迟,忙请人到正堂一叙。


    “可是三郎君有事寻我,”易辞晚着人上茶,特意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虞管家有事尽管说,只是我易家如今情形你也瞧见了……”


    “哦!倒不是什么要事,”虞管家瞥了眼身侧相随的两位老者,朝易辞晚递去意味深长的一眼,随即笑道:“说来也是叨扰了,郎君嫌府中茶水滋味寡淡,命我向易姑娘买些南境名茶临泉雪芽。”


    “岂有让三郎君破费之理,些许茶叶罢了,三郎君若喜欢,尽可拿去就是,”易辞晚示意庭罗去取茶。


    虞管家连连摆手道:“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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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才向姑娘讨要名茶,如今怎好再空手来满手去,”他说到这里长叹一声,端起茶盏小抿一口,有些羞于开口。


    “之前姑娘送去的那罐茶,不知是叫哪个不长眼的下人给偷了去,到现在府中也还未将人查到,”虞管家说罢,将茶盏搁去一旁,拇指推动食指上的戒环,沿着杯口有一转没一转地打着圈。


    易辞晚了然,关切道:“许是遗忘在某处了,这找东西啊有时候就是这般,你寻它的时候总是寻不见,待淡忘了此事,风平浪静,忽而某日就蹦出来了。”


    一旁陪同的一位堂姑祖父没看清他二人眉眼间的官司,莽莽撞撞地插话道:“怎么不报官?”


    虞管家只好摇摇头道:“此等小事罢了,何必计较,说不定正如易姑娘所言,过段日子,或许便能寻回。”


    易辞晚笑而不答,又捡着话随意闲聊了几句,待庭罗归来,虞管家付了钱便说要告辞离开,易辞晚亲自送虞管家到正门。


    几位族老见没搭上话,又跟着往外送了几步路,直到虞管家上了马车,方才恹恹而归。


    饵香待人走远了,才上前附耳道:“闵松托人回话,已向矿山那边漏了消息,胡铁匠多半是逃了。”


    “胡涞这人就是个泥鳅,抓到手里也能滑出去,虞闻祁是决计不敢在这节骨眼儿上大张旗鼓地派人搜寻,否则凭他的身份让人抓住了把柄,还真能叫人片下几片肉来,”易辞晚掩住唇,挑了处僻静的小道回院子。


    路过偏院时,远远听见锣鼓声,吹着喜庆的曲调,她缓了口气,突然顿住了步子问,“今日……可是闵家人嫁女儿?”


    庭罗道是,“就在回安巷,彭满已着手送了添妆过去。”


    回安巷与易宅不过隔了两条街,若是往高处些爬,便能瞧见那处挂满了红绸的院子,此时新娘的花轿正从尾街一间铺子里送出,两处倒是隔得不远。


    迎亲的车队黄昏时分归来,拜完礼,天色已近暗,只余最后一抹霞光倚靠西山之巅,似有留恋。


    多雨的季节,难得放晴成全了这场姻缘,是个好兆头。


    一群人吃着酒说笑,便有人催促着新郎官回去,要看他们吃一盏交杯酒,“新郎官好福气啊,结了这样长脸的亲事,我看人说啊,新娘子的嫁妆里头带了怀扬锦。”


    “哎哟,那可是稀罕物啊,”也不知是谁家的亲戚,说是没见过世面,也要跟着凑一场热闹。


    相熟之人纷纷围去婚房之外,闹着要沾沾喜气。


    酒席空去了大半,多是年长者举杯对饮,聊忆往昔,言知确独自守着一张空桌,极为生疏地望着场中众人。


    他许久不曾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露面,独来独往惯了,即便是护着闵家人定居集云书院,撑着山匪的名义守家,却也总显得疏离。


    言知确默然起身,朝新郎家中几位长辈辞行,又道了几声祝福,便出了门顺着空荡荡的街道摸黑往尾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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