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梁时木声音沙哑,"但是..."
"确实晚了。"楚垂容打断他的话,"梁大哥,有些伤口,是无法愈合的。就像辛者库的鞭痕,即便结了疤,也永远留在那里,提醒着我曾经的天真。"
温辰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对兄妹。他何尝不心疼楚垂容?但他知道,有些话必须让她说出来。
"那时候,我以为只要忍耐,只要退让,终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苦心。"楚垂容的声音依旧平静,"可笑的是,我越是退让,你们就越觉得理所应当。"
"我..."
"梁大哥,你知道吗?在辛者库的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想,为什么我的亲人会这样对我?"楚垂容抬起头,眼中没有泪水,只有刺骨的冷意,"直到后来我明白了,因为你们从来就不曾把我当做亲人。"
梁时木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所以,请不要说什么对不起。"楚垂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不需要。"
说完,她转身离去,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像是要甩开所有的过往。温辰屿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梁时木,快步跟上楚垂容。
"等等我。"他轻声道。
楚垂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温将军,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不行。"温辰屿坚定地说,"你受了惊吓,我得看着你。"
"我没有..."
"你在发抖。"温辰屿打断她的话,大手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指,"让我陪着你,好吗?"
楚垂容咬着唇,倔强地不肯回头。温辰屿也不勉强,就这样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站在她身后。
良久,楚垂容才缓缓转过身来。她抬眼看向温辰屿,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温将军,你说,我是不是太过无情了?”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温辰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若是无情,又怎会问出这样的话?”
楚垂容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温辰屿的手掌宽厚温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其中。这份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依靠。
“我只是…太累了。”她喃喃道,“每次见到他们,那些记忆就会涌上来。鞭子抽在身上的感觉,寒冬腊月跪在地上的冰凉,还有…”她顿了顿,“还有他们冷漠的眼神。”
温辰屿心疼地看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不必强迫自己原谅。有些伤害,需要时间。”
“可是…”楚垂容抿了抿唇,“我看到梁时木眼中的愧疚,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执着于过去。”
“执着?”温辰屿轻笑一声,“垂容,你可知道,正是因为你不够执着,才会受那么多苦。”
楚垂容一怔。
“当初若是你执着一些,也不会任由他们欺压至此。”温辰屿的声音低沉而温柔,“现在的你,只是在学着保护自己而已。”
楚垂容眼眶微微发热,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份酸涩:“温将军总是能说到我心坎里。”
“那是因为…”温辰屿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哑,“我一直在看着你。”
楚垂容猛地抬头,对上温辰屿深邃的眸子。那里面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炽热得让她有些慌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楚垂容下意识地要抽回手,却被温辰屿握得更紧。
“别怕。”他轻声说,“有我在。”
楚垂容心跳漏了一拍。这样的温辰屿,让她感到既陌生又心动。她想要逃开,却又舍不得挣脱这份温暖。
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垂容终于认出那是言玉的声音。她心中一紧,想起那日言玉说要娶她为平妻的荒唐提议。
温辰屿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不想见他,我们就走。”
楚垂容咬了咬唇,正要点头,却听见言玉急切的声音传来:“垂容,等等!”
楚垂容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温辰屿身后躲了躲。温辰屿察觉到她的抗拒,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
言玉快步走来,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强压下心中的妒意,露出往日温和的笑容:“垂容,我找你许久了。”
“侯爷还是称我楚姑娘吧。”楚垂容淡淡道,“我们早已没有那般亲近的关系了。”
言玉脸色一僵,随即苦笑道:“是我的不是。只是…我这些日子想得很清楚了,当初确实是我糊涂。你可知道,自从你回来,我每日都在后悔…”
“够了。”温辰屿冷声打断,“言侯爷,你已经成婚,这般纠缠楚姑娘,是何道理?”
“温将军,这是我与垂容之间的事。”言玉皱眉,“还请你不要插手。”
“你与楚姑娘之间,早已没有任何关系。”温辰屿眸色渐冷,“倒是你与梁小姐,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言玉面色一沉:“温将军这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温辰屿冷笑,“只是提醒侯爷一句,休要再打楚姑娘的主意。否则…”
“否则如何?”言玉寸步不让,“温将军莫非对楚姑娘也有意?”
楚垂容心头一跳,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温辰屿的背影。只见他肩膀微微一僵,却没有否认。
言玉见状,眼中怒意更甚:“温将军,你可知道垂容与我自小便定有婚约?若非…”
“若非什么?”楚垂容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若非你背信弃义,与梁流徽勾结成婚?”
“垂容,我知道错了。”言玉上前一步,“只要你愿意,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楚垂容冷笑,“你要如何交代?休了梁流徽,让我做你的平妻?”
言玉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言侯爷,你可真是好算计。”楚垂容一字一句道,“既想保住梁流徽在太医院的地位,又想占有我的医术。你当真以为,我会像从前那般任你摆布?”
“不是这样的…”言玉急道,“我是真心悔过…”
“够了!”温辰屿突然转身,将楚垂容护在怀中,“言玉,你若再纠缠,就休怪我不客气。”
楚垂容猝不及防被他搂住,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温辰屿的胸膛很暖,她甚至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