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怀疑。"温辰屿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我只是心疼,为什么你要把自己准备得这样周全?为什么你连受伤的可能都算计在内?"
楚垂容心头一颤,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放手。"她低声道,"毒性发作前,必须先给你服下解药。"
温辰屿却不为所动:"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今天会发生这一切?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
楚垂容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是又如何?四年前他们逼我背锅,四年后我就该还他们这份情。我不过是在做和他们一样的事。"
"你骗人。"温辰屿的声音低沉,"若真如此,你为何要准备这么多解药?"
楚垂容一愣。
"我查过,你这些日子买了不少药材,几乎每一种都准备了双份。"温辰屿紧盯着她的眼睛,"你是在担心,会有人替他们受伤,对吗?"
楚垂容别过脸去:"你管得太多了。"
"我就是要管。"温辰屿忽然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看向自己,"楚垂容,你明明还是心软的,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得这样冷血?"
"我没有!"楚垂容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我恨不得他们..."
话未说完,她的唇就被温辰屿堵住了。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狠,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楚垂容瞪大眼睛,一时忘了挣扎。
直到温辰屿的手臂因为毒性发作而微微颤抖,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你疯了!快把解药..."
"你也会害怕。"温辰屿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突然笑了,"你看,你也会害怕我受伤。"
楚垂容一怔,随即恼羞成怒:"你..."
"好了。"温辰屿终于松开她,"给我解药吧。"
楚垂容咬着唇,飞快地给他服下解药,又仔细地替他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却在系绷带时被他抓住了手。
"楚垂容。"他低声道,"你不必把自己武装得那么严密。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做回你自己。"
楚垂容的手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梁时木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狼藉和被制服的梁流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楚垂容!"他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
"住口!"温辰屿冷声打断了梁时木的话,"你妹妹方才意图谋害楚小姐,若非我及时赶到,只怕楚小姐现在已经..."
"胡说八道!"梁流徽突然尖叫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滚落,"明明是她...是她想要害我,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楚垂容冷眼看着梁流徽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这一幕她在辛者库时没少见过,那些犯了错的奴婢,也是这般楚楚可怜地求饶。
"大哥,你看看我的手...都是她..."梁流徽抽泣着伸出手,却在看到自己掌心的伤痕时猛地收了回去。
"让我看看。"梁时木一把抓住梁流徽的手腕,当看清那些细小的针孔时,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这是..."他死死盯着妹妹的手掌。
"是暗器上的毒针留下的痕迹。"楚垂容淡淡开口,"梁小姐想要用毒杀我,却不料被自己的暗器所伤。"
"不...不是这样的..."梁流徽慌乱地想要抽回手,却被梁时木攥得更紧。
"大哥,你弄疼我了..."她带着哭腔道。
梁时木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他死死地盯着那些针孔,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突然,他一把将梁流徽推开:"你当真如此糊涂?!"
这一推力道不小,梁流徽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梁时木,眼泪流得更凶了:"大哥...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梁时木冷笑一声,"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是楚垂容心思歹毒,处处与你作对。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真正歹毒的人是你!"
"大哥!"梁流徽尖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是你妹妹啊!"
"够了!"梁时木厉声喝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你会用这种下作手段。你可知道,若是楚垂容今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梁家..."
"梁大哥。"楚垂容突然开口,打断了梁时木的话,"事已至此,不如就此作罢。"
梁时木一愣,随即苦笑:"楚垂容,你还是这般心软。"
"不是心软。"楚垂容淡淡道,"只是不想再看你们兄妹相争罢了。"
这话说得极轻,却让梁时木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他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是如何偏袒梁流徽,又是如何处处针对楚垂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来人。"温辰屿忽然开口,"把梁小姐带下去。"
几个侍卫上前,架起地上的梁流徽。她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被温辰屿冷冷地瞥了一眼:"梁小姐,你可知道用毒谋害是什么罪名?"
梁流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过..."温辰屿看了眼楚垂容,"既然楚小姐愿意网开一面,那就暂且饶你一命。只是从今往后,你最好离楚小姐远些。"
梁流徽被带走时,那凄厉的哭声还在院子里回荡。楚垂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楚垂容..."梁时木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愧疚。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梁大哥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告退了。"楚垂容微微欠身,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梁时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及的瞬间如触电般缩回。那一刻,他分明看到妹妹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是了,她怎么会不怕?这些年来,每次他抓住她的手腕,不是为了惩戒,就是为了责骂。
"对不起..."梁时木的声音有些哽咽,"这些年来,是大哥对不住你。"
楚垂容轻笑一声:"梁大哥言重了。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楚垂容了。"
这句话说得平静,却让梁时木心如刀绞。是啊,她早已不是那个会为了一句责骂就红了眼眶的小姑娘了。那个温柔善良的妹妹,是被他们一点一点推向深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