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名为虞苑,渊国来衍朝朝拜的使臣,途径此地,刚刚落脚,谁知道自家队伍里的赵流月和赵流星俩小兄弟去买了个糖葫芦的功夫就被掳走了,还好赵流月年纪大些,又和他们跑跑走走的,学了不少经验,悄悄地留下了线索,他们这才赶得及过来。
虞苑把这群孩子都带回了他们的暂时落脚点,又向京兆尹报案,温黎的病来得又凶又急,幸好队里有妙手回春的游医方知许,连忙给他号了脉,又喂了几颗护住心脉的药丸,气喘好了一些,但依旧高烧不退,浑身滚烫,意识不清楚地喊着“阿爹”,令人心疼不已。
温黎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又受惊吓又是受苦受累的,闻辞颠三倒四地也说不清楚他的病症,让游医一时之间不敢用太重的药,只能暂时用温补的药吊着。
闻辞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于是将他们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他是温书礼温丞相的儿子,你们找人去丞相府,去把府医找来!他知道阿黎的病情,还有这些都给你们。”
并且,他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其中有一块盘龙云纹的玉佩,能够证明他的身份,“把这个一起带给京兆尹,我是当朝太子,只要你们能救他,想要什么我都让父皇给你!”
虞苑怔怔地看着床上痛苦呼吸着的小娃娃,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催促着身边的人,情绪有些失控,“还不快去找!”
温黎烧得迷迷糊糊地,被泪水糊住了双眸,眼睛半合着,脸颊上的潮红一直没有缓解,哼哼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又不知是痒还是热,他挠着自己脖子,都有些红了。
“嗯嗯嗯,好好好。”虽然闻辞听不懂温黎的哼唧声,但还是事事有所回应,“乖阿黎,不可以再挠了,会破的。”
闻辞学着之前温书礼的样子,让室内燃起了火炉,一遍又一遍地给温黎擦拭着身体,以达到降温的效果。
明明他自己也是个不大的孩子却一直守在温黎的床上,寸步都不肯离开,最后连他也累倒了,被方知许抱了下去,喂了些药。
这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虞苑手里,他拧干了帕子,小心翼翼地给温黎擦着手臂,小孩的身体真的很软,像是软糕一样,都不敢用力气,生怕一不留神就给弄疼了、弄折了。
可虞苑到底是没有照顾小娃娃的经验,长期舞刀弄枪的手也手脚不知轻重,还是弄疼了软乎乎的小温黎,尚在睡梦中就把嘴巴撅得老高,“吧嗒吧嗒”地掉着金豆子,委屈巴巴地哭泣着,“疼,疼,呜呜呜呜……”
温黎不让他碰了,小手攥得紧紧地,从虞苑的手里抽出来缩到了一边去,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什么都看不清楚,继续小声呜咽着,小模样好不可怜。
虞苑哪哄过这么个屁大点又软乎乎的小娃娃啊,冷若冰霜的脸上都被生生地撕开了一条裂缝,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变得手忙脚乱起来,简直是一头两个大,只能手舞足蹈又生硬地安慰着,“你……你别哭啊,我给唱首歌吧!”
“小娃娃,铃铃铃,骑大马,跨过高山好归家,哇哇哇,睡好觉,健健康康快长大……”虞苑的声音很轻,用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轻哄着,还轻轻地拍着他的心口。
温黎似乎是听见熟悉的歌谣,愣怔地都忘了哭泣,不禁吸了吸鼻子,睁着雾气蒙蒙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虞苑看,虚弱又无力,“只有阿爹给我唱过这首歌,阿爹说那是阿娘教他的。”
虞苑一愣,躲避着眼神,随口道:“这就是普通的童谣,人人都会唱的。”
温黎瘪了瘪嘴巴,满眼都是失落,泪水不知觉地从眼角滑落,既委屈又难过,脆弱地喃喃喊着,“阿娘,阿娘……”
看得虞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忍不住握住了又小又滚烫的手,轻柔道:“不哭了,阿娘给你唱歌。”好像是默认了这个身份一样,他又轻轻浅浅地唱了起来。
不知道是歌谣还是不断地擦拭起了作用,温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不再梦呓,可是呼吸时重时浅的毛病还是没有得到缓解,让那块大石头还重重地压在心底。
虞苑怜爱地抚摸着温黎的脸颊,手指轻轻柔柔,眼中尽是柔情与疼惜,不禁泛起了泪光。
忽然,手底下的侍卫来报,“大人大人,衍朝的温丞相来了!”
虞苑回过神来,犹如过电一般撤回了自己的手,立刻揉了揉眼睛,声音哽咽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让人无法察觉,“快请进来!”
温书礼接到消息后就一路往这边赶,生生累死了一匹马才缩短了时间,天知道他知晓自家掌上明珠失踪的时候有多震惊与惊惧,感觉天都要塌了,赤红着眼睛恨不得把那些混蛋碎尸万段!
可在见到温黎的那一刻,浑身怨气都立刻散去,只剩下心疼与担忧,扑到了温黎的床前,眼圈瞬间就红了,内心悲痛,抖抖索索着不敢碰他,“儿啊……”
府医与院判见状赶忙上前,又是喂药又是搭脉的,忙得不可开交,焦急地满头大汗,一个时辰过去,病情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温黎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阿爹,连忙抬起虚弱的手去够,温书礼迎合了上去。
小温黎抱住了他,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生怕阿爹又不见了,哭得像只落水的小狗一样,惹人心疼与怜爱,“阿爹,你怎么才来啊……”
温书礼的心都要揪起来了,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小温黎不断地哄着,“不哭不哭,乖宝,阿爹在呢,让我们宝宝受委屈了。”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垂泪,闻言殷是之后赶过来的,下了马就去看闻辞,发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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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睡得香甜,院判把脉后也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来,过来瞧瞧温黎。
巴掌大点的小脸儿还是红扑扑的,但万幸是不烧了,静静地躺在那儿,瘦削的小身板好像一阵风儿就能刮跑一样,我见犹怜。
没多久就有侍卫来报说太子殿下发狂了,几个彪形大汉都摁不住,太医也被挠出了几道血口子,最后只能勉强捆了起来。
院判步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颊上还顶着两道血口子,还未来得及包扎,满脸惊恐,“陛下,太子殿下的病症比先前要严重地多了,毫无理智,还被喂了不知名的药物,那药古怪的很,微臣一时半会探究不出来啊,微臣是真的束手无策了,实在不行……不行的话就让温小公子去试试吧,之前他就有法子让殿下冷静下来。”
“混账东西!你这是说什么话,太子殿下如今这副模样,让我儿去岂不是送死!”一向温润如玉的温书礼在触及自己的底线时也忍无可忍,他一直觉得若非是因为闻辞,自己的宝贝也不至于如此,转而又对着闻言殷,语气依旧强硬,“陛下,微臣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如珠如玉地养大,他现在虚弱无力,是没办法承受太子殿下的戾气地。”
闻言殷也很是为难,他知道如果不是闻辞吵着闹着要出去也不会碰到这桩事,可一边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边是自己挚友的独苗苗,两边他都没办法割舍,一向心慈手软的他更没有办法用自己皇帝的身份去压制。
“去把那几个狠狠地审一审,到底给这些孩子喂了什么药!”闻言殷只能把气全撒在这些人贩子吧身上。
紧接着,另一个侍卫拿着一沓纸走了进来,“启禀陛下,这是渊国使臣呈上来的口供,那些人贩子说那是一些精神控制类的药物,若是长此以往地服用下去,就会精神失常,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仅听一人差遣,但此药物还在研制阶段,他们抓这些孩子是为了试药,所以有什么副作用,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废物!”闻言殷气急,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温书礼一听也慌了,冲到了侍卫面前,“我儿也喝了!他要不要紧!”
侍卫道:“队里的一个小孩说小公子把药都吐了出来。”
温书礼提到嗓子眼的气又落回了肚子里,他回到了床边,怜爱地看着温黎。
闻言殷深深地叹了一声气,“书礼,朕知道你不忍心,但朕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权当是帮帮朕,帮帮朕的儿子吧。”
温书礼直接跪了下来,言辞恳切,“陛下的命令,臣不敢违抗,但臣求陛下看在臣这些年为陛下为衍朝鞠躬尽瘁的份上,让臣能留下一个独子。”
“书礼……”
争吵中,温黎醒了过来,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睛,伸出细白的小手拽了拽温书礼的袖子,糯糯道:“阿爹,我去,你让我去看看吧,我不想……不想让阿辞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