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一番,把它转移到内室,锁了门。
在书画架上抽出一幅装裱好的《富贵寿考》祝寿图,出了画室,又锁上了门。
麒麟阁要得太急,即便她能画出来,装裱也来不及。
刷浆糊、托纸、晾干、打浆固定、打蜡、剪边、装天地杆轴、挂网结带……这些手工活儿最起码六七天时间。
四天时间,根本不够,她也不会赶工。
因为,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就是松青大师。
松青的画作,一出世便是成品,装裱的活儿她从不假他人之手。
出了南笙居,回府。
红袖昨天给她传话,她要的人接来了,今儿已经安排上了。
不出意外,今天她就可以看好戏了。
还没进竹坞,柳南絮就半道追上来:“妹妹,你这几日铺子盘点完了吗?”
“差不多了。嫂嫂有事?”
“妹妹,我跟你说,今儿父亲在外面,遇见一家从西南逃荒来的,那家的老婆和两个小孩都冻饿死了,那男人求着父亲,把女儿十两银子卖给国公府,拿十两银子烧埋全家。”
柳南絮似乎有难言之隐,梁幼仪看着她,问道:“父亲没买吗?”
“买了,你不知道那女子已经十六岁了,长得……”柳南絮比划一下,说道,“胸、臀、腰,啧啧啧,简直了。”
梁幼仪说道:“一个丫头而已,你安排在父亲院子里做个洒扫的粗使丫头好了。”
柳南絮神情有些古怪,笑着说:“妹妹,只怕这丫头,做不久。”
“仙人跳?”
“不是,不是。”柳南絮一下子解释不清,恰好是用夜饭的时候,便拉着她,屏退左右,去国公爷的院子外,叫她悄悄地看。
梁知年是武将,一半的时间都在边关,原本姜霜只安排了一个洗晒婆子,其他的全是小厮和侍卫。
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在院子里打扫。
她穿着丫鬟服饰,蜂腰削肩,鸭蛋脸,高高的鼻子。
最突出的是她有着一对儿无与伦比的大胸,细腰,翘臀,模样不说是倾国倾城,但肯定算得上标致。
她虽然穿着下人服装,那举手投足,却无一不风情万种。
偏偏,她长着一张清纯至极的脸,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娃娃,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透着信任和好奇。
哪个男人受得了。
这样的人,不知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两人正偷眼看着,却见定国公梁知年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她。
“桃夭,该吃饭了,你还扫什么院子?”
梁知年沉着脸喝了一声,“回头叫院里嬷嬷教教你府里的规矩。”
“老爷,我不舒服。”桃夭却像小孩子天生依赖大人一样,声音又甜又脆,还带一点烦恼,“老爷,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柳南絮双手捂了捂耳朵,我的娘欸,这声音,耳朵都要怀孕了。
梁幼仪依旧面无表情,心说:桃夭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呀!
想当初,她的母亲桃嫣,艳冠宁国,宁国上至天子,下至达官贵人,都是桃嫣的裙下臣。
以至于宁国文武百官家眷联名要求处死她,皇家出动御林军,百官家眷派出府兵,联手狙击,桃嫣还是带着桃夭活着逃出宁国。
没办法,一众男人护着呢。
到了大陈,桃嫣还是喜欢做这行,利用原本积攒的银子,开了一艘花船,后来不幸染上脏病,医药无治,死了。
桃夭是她的女儿,梁幼仪遇见她时,她已经是秦淮花船上小有名气的花娘。
她花了重金为她赎身,交给了红袖。
柳南絮说她十六岁,她们哪里知道,桃夭已经二十三了……
“老爷,桃夭太难受了,怎么办呀?”桃夭的话打断梁幼仪的回忆。
梁幼仪默默看着,桃夭想做什么?
梁知年瓮声瓮气地说:“哪里难受?病了?”
桃夭把手里的扫帚丢掉,像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女娃儿一样,蹦蹦跳跳走到他跟前,噘着嘴说:“老爷,我这里难受,闷气,还痒,气都喘不过来了。”
指着自己的胸口,使劲地扯着自己的衣衫,小声嘀咕道:“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可是也太小了,穿上难受得慌。”
那衣服是院里其他丫鬟统一做的衣服,尺寸已经算大了,谁想到府里能来这样一个极品呢?
全大陈也找不出来这么大的。
梁知年看她三下两下要扯开衣衫,喉结滚动几下,脸一拉,说道:“回头叫人给你换一件宽大些的,别在这里瞎嚷嚷,像什么样子!”
“哦,我错了……老爷,可是我好难受呀,憋得慌,还痒,痒死我了。”她伸手去掏,“呐,就是这两个红尖尖,你摸摸……”
梁知年老脸一红,大喝一声:“闭嘴。”
梁幼仪转身就走,柳南絮也脚底抹油,快速跟出来。
小声说道:“妹妹,你看见了吧?哪个男人能顶得住?我都快流鼻血了!”
“母亲知道了吗?”梁幼仪问道。
“知道了,但是父亲院子里想放个人,母亲大概也管不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柳南絮有些幸灾乐祸,却一本正经地说,“父亲是国公爷,他若想纳一房妾室,母亲也阻挡不了。”
那是自然。
梁幼仪放心了,不愧是她看上的极品,桃夭绝对能替代又蠢又笨又狠的姜霜。
回到竹坞,芳芷、芳苓都在屋里候着。
看见梁幼仪回来,俩大丫鬟都扑上来,一个个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八卦的眼睛闪闪发光。
“郡主,桃夭进府了。”
“郡主,您都不知道,国公夫人今天脸都气得发紫了。”
芳苓笑得肚子疼,她奉命蹲守,今天桃夭进府,她要照应一下。
可没有想到,桃夭第一次进府,战斗力就震得她外焦里嫩。
今儿梁知年把桃夭带回来,叫姜霜带她去洗澡换衣服,本来灰不溜秋的村姑摇身一变,简直成了人间极品。
梁知年看了一眼,顿时呆了,全身硬了。
还要硬装正经。
姜霜看他眼睛不断地往桃夭身上溜,顿时心里明白,就说:“这丫头是乡下来的,一点规矩也没有,放庄子上去吧?”
梁知年半天没说话,姜霜看向他时,才发现他鼻血出来了,气得姜霜再次说了一句:“这丫头毛手毛脚,不适合留府里。”
梁知年沉着脸,说就留在自己院里,院子里缺个扫地的。
姜霜恼火,说她长成这个样子,不适合在府里当差。梁知年冷冷地看她一眼,说:“就这么定了。”
姜霜再也说不出话来,谁知道梁知年一转脸,侍书就骂桃夭是个狐媚子。
桃夭不甘示弱,咚咚咚跑到梁知年和姜霜跟前,懵懂无知地说:“那个姐姐骂我长这么大胸是狐媚子,我也没办法,这么大太讨厌了,干活很不方便。”
还羡慕地指着姜霜说:“夫人,我好羡慕你们,胸前平平的,屁股也小小的,干活多方便啊,这几年,我都快烦死了,怎么这样啊,谁能告诉我怎么办?”
姜霜:......
“混账,满口胡言,掌嘴!”
梁知年淡淡地说:“她是乡下来的,不知道规矩,慢慢给她说,你打她做什么?咱们国公府从来没有苛待下人的惯例。”
姜霜:......
偏偏桃夭又说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胸那么扁平?为什么臀部那么小,是不想长这么大吗?”
姜霜:......
芳苓说着,就笑起来,小白牙在灯下亮闪闪的,学着桃夭的口气:“老爷,原来你也喜欢没胸的女人呀?唉,我快烦死了,长这么大做什么?”
芳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偏偏桃夭还懵懵懂懂,国公爷叫她喊人就喊人,叫她干活就干活,乖巧得像个无害的小白兔。”
梁幼仪唇角轻轻勾了勾。
不是要合着外人给她下毒吗?姜霜,从今天开始,这一副毒药,你慢慢享用。
大家说笑了一阵子,梁幼仪对芳苓说:“你去麒麟阁一趟,松青大师的寿考图我拿来了。”
青时驾着马车已经去了麒麟阁,芳苓下车,把《富贵寿考图》交给简玉珩。
简玉珩看到祝寿图,还大吃一惊,松青大师四天时间内真画出来了?
打开,鉴定,果真是松青大师的真迹。
构图、色彩和线条技艺精湛,松树的苍劲、仙鹤的优雅、牡丹的雍容,寓意长寿又尊贵。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许久,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真想多了。”
前几日,梁幼仪答应得那么爽快,他曾经怀疑过松青大师是梁幼仪身边的人,甚至也做过一个猜想,会不会是她自己?
虽然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今儿拿到画作,他确定松青不是梁幼仪本人。
这作品功底深厚,非男人那样的胸怀画不出。
系松青大师写意旧作,装裱后的尺寸超过五尺。
非常稀少。
简玉珩确定,这不可能是梁幼仪画的。
“松青大师说,起拍价不低于一千两银子。”
芳苓说,“这幅寿考图,是千年红珊瑚的替代品,无论拍出价格多少,除了约定的佣金,再赠送成交价的两成给麒麟阁做补偿。”
简玉珩狐狸眼笑得眯起来。
这样一幅画,成交价至少一万两银子,麒麟阁就能多赚两千两。
腊月十九日,麒麟阁在全城张贴告示——
腊月二十日,岁末拍卖会,如期举行,欢迎买家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