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带着大臣们去天坛祭天,虽然规模小了点,但诚意十足。皇上亲手写的表文,祭品丰厚,出现在天坛的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纰漏。
仪式很顺利,当然结果也很明显,三阿哥的病没有半点好转,每天依旧说着别人听不懂的疯话。
皇上彻底心灰意冷,决定放弃这个儿子。
太皇太后不赞同,她觉得孩子病了,治就是了。皇室富有四海,难道还找不到好大夫了?皇太后也觉得应该治,这位蒙古来的淳朴女人说自己有办法,她拿着针来到阿哥所,要给三阿哥捋胳膊放血。
又是放血!三阿哥实在承受不起,他翻墙跑了,直到天黑才被人找回去。
后宫里地位最高的两个女人都不愿意放弃三阿哥,但她们也不能使皇上回转心意。
皇太后是皇上的嫡母,两人没有血缘关系,感情很一般,算是面上的母子情。
太皇太后和皇上感情好,可是三阿哥的事触及到皇上的心病,太皇太后也不敢使劲劝。再者她老了,身体大不如前,精力不足,很多事情想管也是有心无力。
每个见到皇上的人都会为他的品德,为他的修养学识所折服,但是如果只看他的私人生活,他也是个苦命人。
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后来娶妻成婚,第一任妻子难产而亡,第二任妻子也是年纪轻轻就病逝了。生的孩子多,夭折的也多,七皇子腿脚有毛病,如今又多了一个疯儿子。
这个时代的人都迷信,皇上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命硬,克到了身边的亲人。所以现在执掌六宫的佟佳氏还是皇贵妃,皇上不敢把她封为皇后。
这是皇上的心病,太皇太后劝不了。有些事情如果很轻易就能说通,那就不是心病了。
其实皇上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三阿哥,每次看见了就觉得堵心,想尽各种办法给他医病,一次一次地试,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考虑了很久,决定将三阿哥软禁在阿哥所。太医照常去诊脉送药,直到把三阿哥的身体调养好,至于三阿哥的精神……皇上已经不抱希望了。
今后三阿哥不必读书,不必习武,他喜欢在院子里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可以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做个快乐的疯子,皇上也不必看见他就想起自己的无能为力。
三阿哥静悄悄地被软禁起来,宫里宫外都注意到了。
按照常理来说,皇子病了,首先宫里的各路人马就得来探望,其次三阿哥的伴读、哈哈珠子也得过来问安,再就是一些关系比较近的皇亲国戚来探病。即便不来,他们也得送点礼物。
常理是这样的,但三阿哥病的怪,皇上觉得说出去不好听,所以一开始就说了不许探望,现在他被软禁了,其他人更不要来了。
就此,宫里宫外,没人敢在公共场合谈论三阿哥,生怕传到皇上耳朵里惹他不高兴。
明明三阿哥那么大一个活人,但是他好像消失了,他变成隐形的,透明的。
不过对三阿哥来说,这样隐形的日子并不难捱。他乖乖喝中药汤,喝了五十多天,把身体调养好。每天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坚持锻炼,读书练字,作息极其规律,他真的有在好好养自己。
同样被关在院子里的,还有服侍三阿哥的宫女太监。三阿哥愿意被关着过清净日子,他们未必愿意。
三阿哥在意他们的心理状况,所以时时关照,具体行动就是给他们开了体育课,每天在院子里仰卧起坐,平板支撑。又给他们开了音乐课,教他们唱流行歌曲。
院内的奴仆们对此只有一个想法,他们只觉得三阿哥吵闹。
天天干活就够烦的了,主子又变成疯子,他们连鸡犬升天的机会都没了,这辈子一眼望到头。他们还得在这小院子里练这练那,烦死了!
烦是真的烦,想调出去也是难,他们不像三阿哥那样行动受限制,但每次出门必定有个缘由,他们也不能在外边待太久。出去一趟,放屁似的功夫就回来了,怎么求人托关系调工作?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往下混,转眼就来到新年。
过年必定要一家子团圆,但皇上没有下旨让三阿哥参加宫宴。来喜他们很失望,三阿哥没什么感觉,对于一个疯子来说,他不会在意什么新年旧年。
新年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主子虽然疯了,但下人们还想好好过个年,期望着来年能顺利一些。
来喜带人去领过年需要的物资,回来后满腹怨气。
“真是气死人了,内务府那帮孙子!”
映梅带人把各种东西接过来,“怎么了,内务府克扣咱们的东西?”
站在来喜身后的小太监抱怨道:“他们倒不敢克扣,只是让等着,好不容易轮到我们,又夹枪带棒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映梅叹气,“宫里就是这样,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那都是虚的,只有得了皇上的欢心才是真的。受宠的时候,所有人都来倒贴,自己掏空钱袋子也要巴结你,不受宠的时候,那就事事按照规矩来办,谁也挑不出毛病。”
来喜说道:“今天这事说起来也是旧怨,那时候内务府只派柏江一个人过来,皇上知道了,怪他们办事不利,给内务府好一通训斥,撤掉了好几个管事太监,因为这事他们就记恨上了。”
映梅骂道:“呸!一群王八犊子!他们还敢记恨!当时咱们阿哥刚病了,还没失宠呢,他们就敢敷衍着,皇上办了他们就对了!”
“内务府吃了教训,现在不敢克扣咱们的东西,可咱们三阿哥的病总不见好,将来怎么办呢?”
下人们齐齐叹气,从三阿哥被软禁到现在,拢共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时间还短,皇上可能也叮嘱过,所以内务府不敢克扣,可时间长了怎么办?
皇上政务繁忙,身边围着那么多人争宠,他迟早有一天会把三阿哥彻底抛到脑后,到时候三阿哥怎么办?他们这些奴才怎么办?
众人抱怨完了,收拾心情继续忙活过年的事。
到了除夕夜,众人摆好年夜饭,一起跪下给三阿哥拜年。他们乐呵呵地给三阿哥说吉祥话,甭管日子好不好过,过年这天一定要开心。
来喜拱手先说道:“奴才祝主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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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捶他一下,“大过年的,怎么把祝寿的话说出来了?奴婢希望三阿哥身体康健,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柏江道:“奴才祝三阿哥明年娶媳妇,生个胖儿子!”
众人哄笑,“你更没谱!”
三阿哥也笑了,“大家都坐吧!今天是过年,不分尊卑,咱们大家一起吃。”
众人有些犹豫,这不合规矩。三阿哥又劝了两次,他们取了碗筷,拘束地坐下了。
三阿哥从靠着的软垫里取出一摞红包,挨个分发下去。
“这是过年的压岁钱,你们拿着,回去压在枕头下面。”
映梅捧着红包,小心翼翼地问道:“三爷,您这是……病好了?”
三阿哥摇摇头,“只是过年高兴,难得清醒一次。”
映梅失望地垂下眼,不敢让人看见她红了的眼眶。
来喜强笑道:“能清醒一次,就能清醒第二次,再养一样,就能一直清醒下去。新年伊始,咱们三阿哥也该时来运转了!”
三阿哥道:“世事变化无常,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但我心里知道,你们跟着我遭罪,我便想着把你们都调派出去。”
映梅急了,“奴婢不走!奴婢走了,谁照顾您?”
来喜也不愿意,“奴才虽然懒,但好歹能干活,奴才走了,新来的哪能像奴才这样尽心!”
映梅吸吸鼻子,强忍着不掉眼泪,今天是过年,掉眼泪不吉利。
“这些年奴婢们跟着您,吃好的,穿好的,出去办事谁见了都要喊一声哥哥姐姐。奴婢们得了那么多好处,您一时落魄,奴婢们就扔下你不管,那我们还是不是人了!
您说这话,就是刺我们的心,难道在您心里,奴婢们就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吗?”
映梅到底没忍住,落下泪来,其他人也没忍住,跟着呜呜哭。
好好的年夜饭,变成了哭包开会。
三阿哥无奈,“早知道就不提这事了,大家还能好好过个年。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也感激你们不离不弃。可人生短暂,有时候错过了机会,这一辈子就耽误了。”
三阿哥捏着筷子敲敲映梅面前的饭碗,“你们做宫女的倒还好,二十五岁能放出去自行婚嫁。可你跟着我,出去不好找人家。要娶大龄宫女做老婆的,必定要图点什么。放在以前,我是前途光明的皇子,我给你做靠山。现在不同了,你出去说你是最受三皇子重用的大宫女,你看看谁理你。”
三阿哥又指向来喜等一众太监,“你们还不如映梅呢!映梅陪我坐牢,好歹有出去的日子,你们能去哪?再者太监的地位本就不如宫女,你们跟着我又受气,又没油水,等你们老了,没儿没女没有钱,你们怎么混?”
三阿哥说的都是现实,也是来喜等人所忧虑的。
“这件事不必再商量,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们不用忙,我会给你们安排好去处,你们只管等着就是了。”三阿哥举杯,“来!一起举杯,新年伊始,万事大吉。”
吃过年夜饭,众人摸牌玩骰子守岁,三阿哥回到里间,提笔给皇上写了一封情深意长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