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小院,南宫羲已经在房间内安安静静待了一整天,送进去的餐食她会吃,书桌上的古典书籍她会仔细阅读,但一切都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执行某人的任务一样的活着。
今日的樱花开得正好,微风吹过,穿过方窗的空隙,飘进了南宫羲手中的古籍里,原来春天到了。她从未感觉四季变化如此快过,亦或是她再也没有去感受四季的能力了。
“小姐,院中光景好,要不我陪你去看看。”这是院中唯一服侍不监视的她的人,名为杏仁。杏仁估计是接收到了某人的命令,明明是邀请的语气做的事全都是强迫的。房中的门窗全都大敞开,阳光从四面八方照进来,南宫羲宛如阴暗处的鬼魂版惧怕只想藏起来,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过她还是出门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樱花树下的秋千,飘飘荡荡的有着不属于南宫羲的自由。
南宫羲空荡荡地坐在秋千上,她脸色依旧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裹在一件素色的外袍里,微闭着眼,似乎阳光和落樱让她感到一丝难得的安宁。杏仁站在她身后,并未推荡秋千,只是轻轻扶着绳索,目光却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院墙各处。她腰间的两柄新月弯刀,在日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幽光。
看似静谧的午□□院,暗处却蛰伏着无形的警戒。假山石隙、回廊转角、甚至那丛茂密的修竹之后都有来着黑暗中的身影。
然而,这宁静如同琉璃,瞬间被一道无声掠过的身影击碎。
宁泱泱如同从墙角的阴影中直接“渗”出来一般,深青色的劲装紧贴矫健身躯,几乎与墙砖的青灰色融为一体。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目标精准得令人心寒。
第一个暗卫藏身于假山石缝,第二个在回廊转角,第三、第四个同时从两侧竹丛后扑出,第五个守在通往内院的门洞旁,最后一人反应稍快,怒吼着从侧面挥刀劈来。
从现身到结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庭院重归寂静,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樱瓣飘落的微响,以及地上几滩迅速洇开的、阳光下格外刺目的暗红。
宁泱泱拔回钉在门框上的长剑,血珠顺着剑槽滑落,滴在青砖上,晕开小小的红梅。她面无表情,目光如冰刃,直刺向那棵绚烂的樱花树,以及树下的两人。
树下的宁静早已被打破。
杏仁猛地将南宫羲从秋千上拽起护在身后,动作快得南宫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杏仁的双刀已然出鞘,弯月般的利刃在她手中嗡鸣,森寒的刀光映着她骤然冷厉如冰的面容。南宫羲扶着秋千绳索站稳,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瞬息万变的杀戮,脸色比樱花更白。但看到原来是故人的身影之后,苍白的脸色上还是染上了一抹难得的润红。
“郡主竟敢白日强闯!” 杏仁的声音如同碎冰相撞,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她双刀交叉于胸前,摆出最严密的守势,将南宫羲牢牢挡在身后,眼神死死锁住步步逼近的宁泱泱。“想带走她?先问过我的刀!”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暴射而出!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进攻!双刀舞动,卷起漫天飞旋的樱瓣,两道交织的、撕裂空气的银色光轮,带着尖锐刺耳的破风声,一取咽喉,一斩腰腹!刀光迅疾如电,封锁了宁泱泱所有闪避的空间,花瓣被凌厉的刀气绞得粉碎。
宁泱泱眼神一凝,不进反退!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瞬间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银色光幕!剑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精准无比地连续点在两道刀轮力量转换的节点之上!
“叮!叮!叮!叮!”
密集如骤雨般的金属撞击声炸响!刺眼的火星在阳光下迸溅,如同金色的流萤!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震得杏仁手腕发麻。宁泱泱剑势如流水,借力卸力,剑身贴着弯刀内侧诡异一旋,剑脊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拍向杏仁右腕!
“呃!” 杏仁右腕剧痛,弯刀几乎脱手。她强忍痛楚,左刀借着身体旋转的离心力,化作一道贴地疾旋的银月,带着凄厉的风声,狠削宁泱泱小腿!这一刀刁钻狠辣,意图逼退对方。
宁泱泱长剑顺势下压,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旋转弯刀的刀脊中心。“锵——!” 一声刺耳欲聋的锐响!弯刀被这凝聚于一点的力量点得高高弹起,旋转着飞向半空,“夺”地一声深深钉入粗壮的樱花树干,刀柄兀自剧烈震颤,震落无数粉白的花瓣,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兵器脱手!杏仁脸色煞白,眼中第一次闪过惊骇。她毫不犹豫,五指成爪,灌注全身劲力,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抓宁泱泱面门!另一只手摸向腰后暗器囊。
宁泱泱眼中寒光暴涨!在爪风及面的刹那,她左手如电闪出,五指如钢钳般死死扣住杏仁的手腕!同时,右手长剑并未收回,而是剑柄倒转,快如奔雷般向前一送!坚硬的剑柄末端,凝聚着沛然巨力,狠狠撞在杏仁柔软的胸腹之间!
“噗!”
杏仁如遭重锤猛击,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几片飘落的樱花。全身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被撞得离地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秋千架的木柱上,震得整个秋千剧烈摇晃。她沿着木柱滑坐在地,胸口剧痛欲裂,嘴角鲜血不断溢出,只能死死瞪着宁泱泱,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再也无力站起。
阳光刺目,樱花纷飞如雨。树下,宁泱泱持剑而立,剑尖斜指地面,血珠滴落。南宫羲扶着剧烈晃动的秋千绳索,看着这电光火石间结束的激斗,震惊得说不出话。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宁泱泱在她面前杀人,她几乎都忘记了她也是将门虎女。
“南宫,手给我。”
那双纤细却蕴藏着惊人力量的手,将南宫羲几乎沉溺的恍惚猛地拽回现实。只有她,宁泱泱,从未放弃过带她走。这认知像一道微弱的暖流,注入南宫羲早已冰封麻木的心湖。
宁泱泱的目光落在南宫羲身上。昔日那清雅温润的人,如今瘦骨嶙峋,裹在宽大的素袍里,像一株被风雪摧折殆尽的枯竹。苍白的面容上,那双曾经盛满星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宁泱泱的心猛地一抽,几乎不敢再看,那触目惊心的脆弱让她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钝痛与滔天的怒火。
直到她用力握紧那只冰凉颤抖的手,那份熟悉的、属于南宫羲的微凉触感从掌心传来,宁泱泱才感到一丝脚踏实地的真实。她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将南宫羲拉上马背,那轻飘飘的重量让她鼻尖发酸。
“抱紧!”宁泱泱低喝,猛地一夹马腹。
骏马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院门,将一地狼藉的樱花、血迹和杏仁不甘的视线狠狠甩在身后。这是宁泱泱能寻到的最好的千里马,四蹄翻飞,踏碎官道上的尘土,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成模糊的色块。
风声在耳边疯狂咆哮,刮得人脸生疼。可宁泱泱依旧觉得太慢了,太慢了!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为什么这马不能肋生双翼?为什么不能眨眼间便抵达那安全的彼岸——阿来国?
深青色的劲装左腿处,一道新鲜的、刺目的鲜红血迹正缓缓洇开,那是方才与杏仁激斗时被弯刀划破的伤口。疼痛丝丝缕缕地蔓延,却丝毫无法撼动宁泱泱紧绷如弓弦的神经。
她只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紧密拥抱,南宫羲的双臂死死环在她的腰间,额头抵着她的背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自己整个嵌入她的身体里。那是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依恋,一种失而复得后唯恐再次失去的惊惶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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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薄薄的衣衫,宁泱泱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而微弱的心跳,以及那份无声传递的、沉甸甸的依赖。这拥抱,是寄托也是渴望。
不知奔行了多久,直到一条宽阔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渡口处,一艘乌篷小船静静停泊,船头站着一位沉默寡言的艄公,显然是宁泱泱早已安排妥当。
宁泱泱猛地勒住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长长的嘶鸣。尘土飞扬中,她利落地翻身下马,随即转身,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将南宫羲抱了下来。南宫羲双脚落地,虚软的身体晃了晃,全靠宁泱泱有力的手臂支撑着才未倒下。
“南宫,”宁泱泱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沉甸甸的乌木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暗纹,塞进南宫羲冰冷的手中,紧紧握住,“听着,我只能为你争取七天时间。七天后,萧子依必至。拿着这个,从水路走,顺流而下入海,更快抵达阿来国口岸。之后的一切全靠你自己了,眼下只有你是最重要的,明白吗?”宁泱泱害怕南宫羲还在想着复仇,复仇太难了以卵击石最后却发现自己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重若千钧:“阿湘,我会照顾好她。我发誓,用我的命护她周全。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走!走得远远的,南宫羲!”
风依旧在两人耳畔呼啸,卷起宁泱泱散落的鬓发,吹动南宫羲宽大的衣袍。手中的令牌冰冷坚硬,硌着掌心,那上面残留着宁泱泱的体温,是此刻唯一真切的存在。
南宫羲依旧没有说话。长时间的囚禁和巨大的身心消耗,似乎已抽干了她言语的能力,又或许,是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沉重得无法吐出。她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被风霜刻画出坚毅线条的侧脸,凝视着她眼中那份近乎悲壮的决绝与守护。
然后,她猛地张开双臂,再次扑进宁泱泱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比在马背上时更紧,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点温度都传递过去。她把脸深深埋进宁泱泱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独属于宁泱泱的清冽气息。
肆意的风,卷走了尘土,也卷走了这熟悉的气息。南宫羲突然无比憎恨这呼啸的风,它吹散了属于宁泱泱的味道,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彻底的分离。
宁泱泱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颈窝处的湿意,那是无声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襟。她抬起手,似乎想回抱,想安慰,想再多停留一刻……但最终,那只手只是沉重地、带着万般不舍地落在了南宫羲瘦削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如同最后的安抚与告别。
“时间到了。”艄公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心碎的寂静,带着催促。
宁泱泱眼中最后一丝柔软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她猛地推开南宫羲,力道之大,让南宫羲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那双总是沉静或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破碎的惊痛和茫然。
艄公伸手将南宫羲拉上船板。小船轻轻一晃,解开了缆绳。船篙一点河岸,乌篷船便轻盈地滑入了波光粼粼的河心,顺流而下。
“泱泱……”一声破碎的、几乎被水声风声彻底吞没的低唤,终于从她干涸的喉咙里逸出,带着无尽的眷恋、绝望的疑问和沉重的承诺。
河水汤汤,载着孤舟与破碎的心,奔向未知的远方。岸上的人影,终于在那血色的天幕下,猛地调转马头,策马扬鞭,朝着来路,绝尘而去。
掐着时间,宁泱泱在下朝之前赶到了后宫,一切彷佛是算好一般,她体内的毒正好发作。郡主被人下毒,萧于欢借口封锁了皇宫的出口,这里成为了一座密闭的城。而作为哥哥的萧子依必然被请到了后宫贴心照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