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在爱什么(快穿)》
1. 无华世界
灵可灵,非常灵。
无灵天地之始,有灵万物之母。
灵之又灵,众妙之门。
“宿主已成功绑定,异世界正式开始。”系统君的提示音总是冷冰冰的。
万里晴空,烈日高悬,云彩低伏,陈晔耳边狂风呼啸而过,她几乎是保命似的抱住一人,摩挲之后,发觉手间的细腰却很好捏,四周翘起的红纱衣裙遮挡了两侧的视线。眼前女人的背影令她感到陌生,略微估测她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身形。
系统君:这是本世界女主——魔教圣女梅梅,宿主此时正在前往太虚门修仙大会的路上。故事进度0%,钟情进度0%。
虽然陈晔早早知道自己来到了穿书世界但还是被这提示音吓了一跳。“系统君,我有一个问题,修仙世界为何要采用如此朴素的飞行方法。”陈晔以往是不恐高的,飞机也是经常做的。可是也没像现在这样暴露在高空之上,那种虚无缥缈感怎是任何游戏设备、飞行设施能够比得上,她还没向系统君买保险呢?
“圣女,我们真的要这样飞过去吗?”陈晔只觉得自己的话宛如一阵风还没吹到梅梅耳边就散了,只能紧抱着这细腰全当作是安全保险了。
“你不会想爹娘了吧?”陈晔没想到梅梅会接上这么一句话,可是她好像真的没有爹娘,或许也算有吧,毕竟没死。
断崖上的宫殿,有两位望眼欲穿的神君朝着东北方向眺望久久不肯离去。“就是你把我女儿拐走了!就是你,我要和你拼了这条老命。”魔君潇湘双手狠狠掐住三虚的肩膀,似乎对面真是拐走他女儿的人贩子。三虚被晃悠地不轻,不仅整个脑袋晕头撞向,就来手脚都变得轻飘飘,拼了老命挤出半句话唤醒眼前老家伙的人性。“只有你女儿走了?我徒弟不也去了。”
“就是你的好徒弟拐走我的女儿,你还好意思提?”潇湘的心性比起自己的女儿陈晔也只是稍微成熟几分而已,此刻他的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而遭殃的,自然是站在他面前的三虚。
潇湘的每一次摇晃,都会让三虚头顶的玉冠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别晃了,能不能睁眼看世界?天天呆在你这小破宫殿里,简直就是鼠目寸光!”三虚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边整理着自己被潇湘弄乱的衣衫,一边扶正了头上那顶已经歪斜的玉冠,没好气地说道。
“我怎么就鼠目寸光了?我这是在担心我的女儿!”潇湘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整天就知道拉拉扯扯,暧昧不清。别人都在传些什么你不知道吗?”三虚恨不得将手帕塞进眼前男人的眼眶里。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潇湘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我只关心晔晔的安全和幸福。你那破湘玉能保护她吗?还有你那徒弟,要是把我女儿当丫鬟使怎么办?”
“你……你……”三虚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真的很担心晔晔,不知道那些伙食够不够她路上吃,你那破湘玉能照顾好她吗?”潇湘不知何处学的一副小家子做派,一哭二闹三上吊学了个遍。三虚真不知道自家小妹怎会看上这种人。
“回家找我妹哭去吧你!一天天的,受不了你这种女儿奴!”三虚再也无法忍受潇湘的唠叨,他猛地一甩手,强行扯开被潇湘攥紧的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潇湘一个人在原地独自哭泣。
万里高空之上,两人贴身飞行。陈晔刚刚失去了作为红娘那份令人羡慕的高薪工作,心情正处于低谷之时,却突然被一个神秘的异世系统所绑定。
“真是没想到啊,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本科生,居然在就业市场上如此抢手!刚失业又立即就业。”陈晔喃喃自语道。回想起当时看到那个网页界面时,上面标注着诱人的薪资待遇,让她误以为自己捡到了宝。然而此刻,随着对这个系统了解的逐渐深入,她才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份高危工作。她这种边缘炮灰几时下线都不知道,如何在有限的戏份里赚取更多钱才是她应该考虑的事情。
陈晔平日里也没少看那些精彩纷呈的仙侠剧,对于各种神奇的法术和飞行场景可谓是耳熟能详。可当真正轮到自己亲身经历、需要用双脚来着陆的时候,她瞬间慌了神儿,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
于是乎,在慌乱之中,她只得紧紧地熊抱住梅梅那纤细的腰身,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
这是本书女主第一次登场,不出意外十分惹人注目,不过陈晔感觉几乎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的脸上。拜托别搞错了,我不是女主啊!
众人早就听说这次修仙大会有一个隐藏的关系户,像他们这些凭借自身实力才修有所成的人最痛恨那些走后门的人。所以刚到这里,这些人便开始四处打听各自的身份。
远远地就瞧见那两人腾云驾雾而来,前面那人容颜艳丽,后面那人家财万贯。那藏于衣袖的法器已经堆满了,才会小荷才露尖尖角被他们瞄到了苗头。
梅梅心里很清楚师父肯定会给自己安排一个随从帮忙处理事务。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随从虽然拥有一定的灵力,但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关系户。她的名声自己是熟悉不过,她的秉性,实力自己都清清楚楚。原本她们是舒舒服服地坐在师父的沉香撵里准备出发的,可谁能料到,这关系户竟然无法忍受撵驾散发出的浓郁沉香味儿,不停地抱怨说那味道把她熏得头晕目眩。
没办法,梅梅只好舍弃了沉香撵,带着这关系户一同飞身前往目的地。可谁承想,这关系户的胆子小得出奇,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几乎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不过幸好这人脑子被撞坏了,不至于在此突然耍大小姐脾气。
“万事开头难,但愿之后的事应当会轻松些。”梅梅眼下也只有这一个心愿了,她只觉得她这个魔教圣女才是真正的苦命人。
太虚宫虚誉坊,齐一雯没想到自己这间小院有一天也能迎来师弟师妹的大驾光临。两人的步子几乎遍及了小院各处,到处走走停停,遭殃的只有那随处可见的草药。
“大师兄,你看到那记事簿上的绿油油的数字了吗?近十年,太虚门退门弟子多达一千人,而入门弟子算上二师兄从各门派坑蒙拐骗过来的仰慕者也才不足一百人。这都是因为什么?我想大家应该是心知肚明。”昙花今日本就是打算有德报德,有怨报怨,如今的情况就是有人占着门主的位置做着入门弟子的事情。这问题一抛出,站在对面的旭华很快便接收到了信号。
“有人一天到晚只会练功,门里的事情也是一份不管。但是人家名声好听啊,仙界武力值巅峰,颜值巅峰他是全部霸占。现在我们这些师弟师妹想打着他的名声收个亲传弟子,他都要推三阻四。师父啊,你当初怎么就让这个徒有其表的人当门主呢!”旭华说到动情处就和难兄难弟昙花紧抱在一起,两人几乎就差给齐一雯跪下了。
这场逼宫大戏,昙花和旭华早就排练过数十遍,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的拿捏都恰到好处。
“我,以三界为己任,我有很多大事要做的,好吧。”齐一雯说话总是有一个吹嘘的腔调特别是配上他那挺拔的身子,真是配得上一个刚正不阿的好名声。
“你今天给碧莲浇水了,给南烛枝叶施肥了吗?”昙花与旭华对齐一雯的对话默契可是历经千百年才练出来的,两人齐刷刷地凑到了齐一雯跟前,对这个大师兄的无语真的就凝固在这尴尬的气氛之中。
“等等,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糊味。”齐一雯走到虚誉宫大门前,仔细寻找着这股味道的来源。西南方向的正殿——太虚宫那若隐若现的火光还是被齐一雯抓住了踪迹。
他借着东风装腔作势地扯着嗓子喊道:“千里江山图好像着火了。”齐一雯转身不去理会这两人的苦苦计谋。
“就算是你这小院着火了,你也得跟我去修仙大会。”旭华和昙花两人分别架起齐一雯的两臂,捂着嘴直奔太虚门门口。只听见齐一雯嘴里似乎在嘟囔着“太虚......跑了....”
太虚门门口,这块石碑据说是当时齐一雯从太虚幻境中带走随手放置在此地。这是一块无字碑,但又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一经阳光照耀,流光万千,变幻莫测。久而久之,这无字碑俨然成为了太虚门著名打卡景点。
系统君:“太虚门乃是当今世界当之无愧的仙门魁首,当今门主齐一雯乃是从太虚幻境飞升的上仙,也是本世界的男主。”
陈晔随时第一次做这份工作,但作为职场老手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牛马感:“系统君,世界背景能不能以PDF的形式发我,人家真的记不下来。男主叫什么来着,其散文?我来工作你总得先安排个小任务吧,没有的话现在是自由活动吗?还有薪资多少,系统君我俩谈谈。”
系统君:“未触发关键剧情!未触发关键剧情!”
“垃圾系统!”
“你去哪儿?”梅梅及时制止陈晔意欲离开的步伐,“圣女这儿太阳太大了,你看那里有个茶摊,我们去喝喝茶,避避太阳吧。”陈晔深知怎样做一个魔教圣女旁衷心的小狗腿,真诚乃是打动人的第一法则。为她遮阳还不够偶像男主的行为——浪漫吗?而且虽然梅梅身形高瘦,但是陈晔垫垫脚还是能去为她遮点太阳的。真是人形防晒霜。
或许是由于太阳大部分都被云层遮挡住了,梅梅到这时方才察觉到头顶那炽热而毒辣的阳光。然而此时此刻,他们二人正站立于太虚门门匾的正中央,相较于身后那群渴望求仙问道之人所处的位置而言,这里无疑是绝佳之所。
只听梅梅轻声说道:“你比我稍微矮一些,站到我的身旁来。再忍忍,门主齐一雯马上就要来了。”话音刚落,便见远处天际边,一道身影由远及近地迅速飞来。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黑色衣裙,随风飘拂,宛如仙子下凡般轻盈飘逸。他脚踩仙鹤,御空而行,周身环绕着清风,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又独立于天地间。那件黑色的锦袍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在暖阳的映照下,金色丝线闪烁着耀眼光芒,熠熠生辉。
待到这人稳稳当当地降落在擂台之上时,众人终于得以看清楚他的真容。那是一张如同经过精心雕琢而成的温润美玉般的面庞,眉如远黛,目若秋水,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普度众生的神性光辉。
陈晔站在人群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齐一雯,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与对方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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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全身犹如有细微电流快速穿梭而过,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看着眼前这位气质出众的仙道门主,陈晔不禁暗自感叹道:“不愧为主角啊!这建模很用心啊!只是为什么这周围的人物建模都像是复制粘贴之后合成的一样,看的我脸盲。”
系统君:“触发关键剧情——魔教圣女梅梅夺得修仙大会魁首与门主齐一雯一见钟情。”
陈晔看了看身边的梅梅,明明好好地站在这里,也没有双眼失神,回过神来便开始质问系统:“等等你在说什么?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哪里来的人工智能在胡说八道,陈晔已经做好投诉这个系统的准备了。
系统君:“检测到钟情比上升至1%。触发主线任务。宿主,你的任务是阻止本世界的主角相爱。系统设有故事进度百分比以及钟情百分比(这是在无数宿主反应之后新增的设定哦),钟情比下降或进度上升一个百分比可以获得金币一万(金币也就是现实中的钱),金币也可以用来购买道具,但现在道具还未上线,请宿主尽情期待。”
陈晔现在置身于一个独立的世界,与其说是世界更像一个游戏加载的面板,这个界面乃是由她的眼前是无数根信号线组成的界面,赫然展示着系统发布的任务。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么损的事我喜欢。等等,钟情比就上升了。也就是说刚刚两主角见了一面就有好感了?你告诉我是谁见色起意了?你是故意的吧。系统你测测我的好感度,就你那精美建模、完美的出场方式,谁不心动?你要是再给女主加一个玫瑰花车的出场方式,他们就爱上了。我猜我的好感度估摸得有七八十,还有门主这个身份在再加百分之五。不行,不行,这男主人设太好了,多层滤镜加持。梅梅会把持不住的。”
陈晔之所以丢了十八线小县城的红娘高薪工作就是因为给妈宝男介绍了独立女,给拜金女介绍了深情男,还促成了一对世人反对的黄昏恋。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网恋,所以明明都是电脑系统惹的祸事,但全都由陈晔一人背锅,足足凑满了十条差评,成功失业。
介绍对象这种折寿的活儿,陈晔是不在愿意干了。辞职回家,准备退出工作网站有缘网时便收到了系统的邀请,出于好奇点击确定后便来到了此处,成为了众多被系统君拐卖而来的失业者之一。
系统君:“关键剧情已经以PDF的形式发送着宿主的脑容器。”
“小贴心。”
无华世界乃是修仙世界,本世界女主梅梅乃是魔教圣女,她是从那断崖海底爬出来的冤魂,立誓向高居在岸边的人们索命。为了魔教千年大计选择通过修仙大会潜入仙门太虚门中,偷取秘宝太虚。而本世界男主齐一雯乃是清心寡欲太虚门门主,在追捕太虚的路上与梅梅一见钟情,等梅梅夺得修仙大会魁首后,两人成为师徒,走的是日久生情的感情线。但是等到魔教奸细身份暴露的那一天,两人水火不容的身份,早就注定了命运的悲剧。双双自毁仙骨只是为了护住心爱之人,无华世界没人称颂他们的爱情,只因他们,从此仙门堕落,魔教猖狂。
“不是吧,这么对立的身份也能相爱?要不早点戳穿两人的身份早点死心?还有这明明是我最喜欢的大女主文怎样又变成大男主了,我女鹅不能放弃事业吗?”
“宿主除了完成情感主线外,不能改变仙门堕落,魔教猖狂的故事结局,至于过程如何我不在意。”系统君冰冷的声音最适合说出如此无情的话语。
陈晔刚刚心满意足地退出系统界面,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这阵掌声来得如此突兀和猛烈,以至于让毫无防备的陈晔差点当场耳鸣。“破系统。”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而庄严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齐一雯身边的小喽喽,看完剧情简介陈晔大抵是能叫出名字了。这个小跟班就是昙花——齐一雯的小师妹,人如其名,昙花一现,刹那芳华。
“修仙大会正式开始!现在进入第一关。请给位仙友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前方到站——水镜。”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太虚门那块冠冕堂皇的门匾旁边,静静地坐落着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湖。这个小湖并非由自然所造就,湖水并不清澈见底,也不见莲花盛开其中。“这不是那绊了我一个大跟头的违章搭建吗?”陈晔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家小区的人工湖——著名臭水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梅梅毫不迟疑地一把抄起陈晔纤细柔软的小蛮腰,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一头扎进了小湖中。陈晔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瞬间失重,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挣扎着,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
此时此刻,陈晔紧紧地抱住梅梅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甚至顾不得什么魔教脸面,只想拼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陈晔可算是占尽了便宜,但她却浑然不觉。
与此同时,系统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位看起来大有搞头的宿主,居然既不会游泳又恐高,简直就是个无比脆弱的小主子。无奈之下,系统君只好硬生生地将陈晔那句破绽百出的求救话语给静音闭麦了,以免让更多人听到后笑话她。
2. 无华世界
罗安镇,这个坐落于距离太虚门千里之遥的小镇,静静地隐匿于西南方向那片广袤而神秘的密林中。小镇里居住着传承上千年古老民族——豫族,来来往往的有歇脚的马队,也有误入的外地人。
在这里,耀眼夺目的暖阳穿透了重重叠叠的枝叶遮蔽,如金色的丝线般洒落在刚刚萌发出嫩芽的纤细枝桠之上。或许正是由于这片土地过于万物繁茂、生机勃勃,那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却被两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悄然打破,所以这里的花草都被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相较于通过水镜法术幻化而出的景象,现实中的罗安镇更是犹如仙境一般令人陶醉,然而这种过于强烈的虚幻美感反倒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虚妄之感,使得过往的行人望而却步。
在这个看似虚化的世界之中,每一株花草树木都仿佛成为了 NPC 中的 NPC(非玩家角色),它们虽然看似鲜活,但又似乎缺少了一份真实的灵动气息。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在陈晔的脑海中响起。
系统君:恭喜宿主成功开启罗安镇副本,并触发相关副本任务——协助圣女梅梅夺取魁首之位。
听到这道提示音后,陈晔不禁喃喃自语道:“系统啊,你真觉得这位圣女会需要我的帮助吗?我?我是关系户?还是氪金玩家?好像都不是吧!以她的实力和地位,恐怕我不去拖累她就算不错啦!”
陈晔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深知自己在这场戏里扮演的角色,那就是紧紧依附于大腿旁的狗腿子。依照她和梅梅之间关系的亲密程度,估摸怎么着也能捞上个女四号当当吧。只要死死抱住梅梅这条粗壮的大腿不松手,坚定不移地守护好她那颗心,不要对男人动心。尽心尽力履行身为魔教奸细的职责,那白花花的金币岂不是会像雪花般纷纷扬扬落入自己囊中?
此时,梅梅瞧着身旁自己带进来的这个小拖油瓶居然还傻乎乎地杵在原地发愣,心中真是又气又急,甚至都有冲动要立刻传讯给自己的师傅:“计划暂且搁置,人员情况有变!”
其实呢,早在踏入这神秘莫测的水镜之前,大家就已然知晓此次试炼的规矩——每一位参与试炼的仙友手中所持有的手串能够实时显示出个人的排名状况,而且只有排名位列前十的人方可顺利挺进第二关的试炼。
梅梅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那串手串,瞧了老半天。这玩意儿也就看起来普普通通啊,就是用随处可见的菩提子精心编织而成罢了。再瞅瞅时间,自打她们进入这水镜开始算,都已经过去足足两三分钟了,但手串上所显示的数字却依旧是那个醒目的、大大的零字,愣是没有丝毫变化。
梅梅心里其实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百分之百地猜到这个隐藏规则。然而,不管怎么说,这里终究是修仙大会啊!况且,她对于千百年来历届修仙大会的考题可谓是了如指掌。就拿上一届来说吧,当时考的可是机关之术——看谁能够率先从那神秘莫测的水镜之中脱身而出;而在上上届呢,则是要参赛者去寻觅那位隐藏起来的门主。这些考题无一不是需要选手们根据手串分数的微妙变化来推测出真正的题目所在。
说起这次的修仙大会,梅梅的师父早就已经给她押过题了。依师父之见,此次的考题十有八九会和那些凶猛异常的妖兽扯上关系。如此一来,可真算是给那些魔修之人带来了犹如天助一般的绝佳机会。要知道,魔修之人由于他们特殊的体质原因,对于灵力的感知超乎灵修之人,异常敏锐。
无华世界修行者修行只有两种方法:一为灵修,以自身为载体,承载世界之灵力,借灵用之,还灵赠之。二为魔修,以自身为主体,吸取万物之灵力,抢灵霸之,散灵死之。
梅梅轻盈地跃上高枝,犹如一朵盛开在枝头的花朵般优雅地盘踞其上。她微微眯起双眸,从上处极目远眺,仿佛要将前方的一切尽收眼底。只见她轻启朱唇,缓缓调动起师父替她储蓄在湘玉之中的灵力,口中念念有词:“九明般若神咒广,是大明咒能开晃……”
尽管此刻四周除了那个拖油瓶之外空无一人,但梅梅深知此地不可掉以轻心,要是泄露了这秘法的踪迹还没进门奸细身份就被识破了,故而并不敢贸然展开大规模的搜索行动来探寻妖兽的踪迹。毕竟,根据这里众人的平均实力水平来看,如果想要一举夺下此次比试的魁首之位,那么就必须成功猎杀两只二品以上的强大妖兽才行。然而对于那个一直跟在身边的拖油瓶而言,若想让其顺利进入前列,恐怕就得先为她寻觅到一只相对较弱的五品小妖兽才行了。想到此处,梅梅不禁暗自思忖起来,在心中默默打着算盘。
众所周知,世间万物皆具灵性。那些野兽通过汲取天地间的灵气逐渐开启灵芝,化为人形。但若灵气紊乱则会导致它们失去理智,从而沦为人们口中凶残可怕的妖兽。
此时,树下那位娇俏可人的少女正一脸迷茫地四处张望,似乎误以为自己已然变成了一只被主人无情抛弃的可怜小白兔。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停地转动着,焦急地搜寻着熟悉之人的身影。突然,只听得少女轻声呢喃道:“系统啊,我的女主角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而且这地方按说不应该仅仅只有我和那位圣女呀,怎的却不见其他任何人的踪影呢?”
“宿主啊,如果眼睛看不清东西,别忘了用金币去买些眼药水来用哦。还有啊,要是觉得自己身高不够高呢,那就抬起头多看看天空吧。”陈晔微微扬起下巴,那带着几分探寻意味的目光不经意间便和梅梅交汇在了一起。就在那一刹那,嫌弃与羞愧两种情绪激烈地碰撞在一起,但最终却被陈晔悄然伸出的手遮挡面部来巧妙地化解掉了。
梅梅快步走在前方,而陈晔则紧紧跟随着她飘动的衣裙。梅梅步伐匆匆、行色急切,以至于她那裙摆仅仅只是偶尔给陈晔展露一下衣角而已。这样的衣角陈晔怎能跟得上?“快点跟上!”梅梅实在有些按捺不住性子,连声催促起来。要知道,此处乃是罗安镇的郊外地带,四周皆是茂密的丛林,那些野草更是肆意生长,张狂得几乎快要长到两个人腰部的高度了。以陈晔这样的身高,在这里根本占不到丝毫优势。
原本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小兔子,听到略显不耐烦的老狐狸这般数落之后,赶忙缩起身子,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跳着往前赶。陈晔更是双手紧紧地拽住梅梅的衣袖,几乎整个人都贴到了梅梅身上。“你是不是没有长腿呀?靠这么近干什么!”梅梅眉头微皱,再次不满地抱怨道。梅梅毫无征兆地停住了步伐,回头看着这个浑身找不出任何有用之处关系户,磨了磨后槽牙,压着嗓子恐吓到。
“我……全听老板指挥。”陈晔压低声音,深知眼前的女人是从那光听名字就很凶残的魔教中厮杀出来的。所以只能藏起胆子将满腹牢骚对着系统说道。虽然刚刚这个鬼系统还在嘲讽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系统那冷冰冰的提示音突然响起:“请宿主注意自己的发言,由于不当言论,账号扣除三分以示警告!”
“有如此老板真是我的荣幸!”
听到这句话梅梅立即搭话:“谁是你老板?不对!老板到底是谁!”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老板这号人物呀,难道这个人是眼前这个关系户背后的强大靠山不成?她虽然与这个关系户认识良久但对她的身份确实还不知情,就连师傅也不愿意透露。又或者说,这小子其实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玩着双面间谍的把戏?以梅梅对这种人的了解,越是看起来愚蠢的家伙,往往越会在不经意间的言语里暴露出真实的身份。
只见陈晔一脸谄媚地解释道:“老板当然就是圣女您啦!您瞧瞧,这银两不都是由您来掌管嘛,对于我来说,这银两可是比性命还要重要啊,所以您可不就是我的大老板嘛。”听完这番话,梅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怀疑。
紧接着,梅梅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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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地一挥手,高声喊道:“全听老板指挥?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朝着西南方向出发吧。”原来,就在刚才不久前,梅梅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西南方向的灵力波动。她心里暗暗琢磨着,这次行动一定要旗开得胜才行。于是乎,两人便浩浩荡荡地向着西南方向挺进了。
两人没有选择前往人群密集的镇上,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密林走去。光波在两人之间见缝插针,发丝间倾泻出暖阳照的人心暖暖的。
陈晔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似乎一出场便是小说女主的存在,伪装的黑发之间藏着红丝线,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每每与陈晔对视时都充斥着全然的不屑,即使她本就有资本如此自信、狂妄,但陈晔还是在心里暗自抱不平。
像她这样的强者自然会被同为强者的齐一雯吸引,只是陈晔想不明白究竟是身上的使命重要还是眼前的人重要,他们因为何而相爱呢?陈晔没有魂穿男女主剧本,自然是想不明白的。不过这一路上她早就计划好了,搅黄真爱三大计策。
计策一:制造一个极为糟糕的初印象(排除两人在太虚门前的匆匆一瞥)。
计策二:阻止独处时刻、破坏暧昧时刻。
计策三:深化现有矛盾,挖掘隐藏矛盾,推荐更优选择。
陈晔坚信只要深刻贯彻搅黄真爱三大计策,必能取得职业道路的胜利。
无华之中有山名曰合虚,乃日月所生。神鸟毕方居于侧峰岠,其余十二主峰皆有灵兽驻守,这便是独立于仙门联盟存在的山海令所在地。
毕方心中暗自感叹,这几百年确实是他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段时间。对于灵兽来说,百年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但对人类而言,却是漫长的岁月。在这合虚之地,设有强大的结界,平日里根本无法见到星辰陨落,只有日月交替,循环不息。
然而,就在今日,毕方在睡梦中竟瞥见了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这可不是普通的流星,它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特别信号!这个发现让毕方激动不已,他立刻抛开了往日的昏沉生活,急匆匆地赶往离莪之山最近的主峰屿。
这座主峰屿,正是狐族有苏氏的聚居之地。毕方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琢磨:“那只老狐狸可真是冷血啊!不知道他会怎么解释这个信号呢?”
终于,毕方来到了有苏氏的大门口。他站在门前,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毕竟,他和有苏翕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有些微妙。
“有苏氏,是老大给我们的信号,他逃出来了,他终于逃出来了!”毕方在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匆匆赶来的,他还特意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猛地跳起来,仿佛是刚刚狂奔而来一般。
然而,这一切都逃不过有苏翕的眼睛。他只是象征性地紧闭双眼,对毕方的表演完全不感兴趣。有苏翕心里暗自好笑:“这傻鸟,难道忘记自己是会飞的了吗?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想见他就自己去看。首先声明我不想。”有苏翕一脸淡漠地说道,仿佛那颗流星与他毫无关系。事实上,他与那颗流星确实没有什么很深的渊源,也不想卷入其中,自找麻烦。他活着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这些年来一直谨遵神明的指引,修身养性才是他所认为的正道。
难道还要去平白无故地徒增烦恼吗?
“老狐狸,够绝情!”毕方愤愤不平地骂道。他虽原本就知道自己这一趟肯定是无功而返,但一想到剩下的几个目标比有苏氏还要难搞定,他就头大立刻决定还是自己去接应老大比较靠谱。
然而,就在毕方准备溜走的时候,他突然心生一计。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顺手烧掉了老狐狸身上为数不多的茸毛。有苏氏看着着了火的后尾依旧能够沉住气专心打坐,毕竟火终究会灭,等人走了就行。毕竟老狐狸年纪大了,容易秃顶,这样一来,也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吧。
3. 无华世界
水镜之外,太虚门前。微风轻拂,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昙花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片波澜不惊的湖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感慨。这是特地为本次修仙大会而建造的人工湖,然而如今的太虚门已不复往日辉煌,甚至连水中青莲这样的装饰点缀之物都因囊中羞涩而无力购置。
“师兄,百年未见水镜,你的术法竟又如此精湛了许多。”一旁的旭华由衷地赞叹道。在灵修这件事情上,他对齐一雯一直怀着深深的敬意。齐一雯就是那天生的修行者。
正当众人沉浸于对水镜术法的惊叹之时,昙花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等等,门主师兄,为何这水镜之中并未出现我们先前预设的那些强大妖兽呢?”她紧蹙眉头,目光紧紧锁定在水镜之上。只见画面中仅有两名女子正毫无目的地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前行。
然而此时的齐一雯却似乎并未在意昙花的疑问,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镜中的景象,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眼波流转之间,流露出一种昙花从未见过的神情,宛如蜻蜓轻轻点过水面后留下的道道波纹,虽看似微弱,但却始终在原地悄悄地荡漾开来,久久不散。
旭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只想凑得近些,希望不是自己眼拙没看出来。
“师父!师父!”伴随着两声尖锐且急促的呼喊声,犹如利剑一般刺破了太虚门上方那宁静而广阔的天空。此刻,站在这里的共有三人,但其中仅有一人曾收过徒弟,此人正是旭华。
时间追溯至约两千年前,那时的旭华独自下山饮酒作乐。想必是那日的美酒过于香醇,让他不知不觉间贪杯多饮了几盏。当他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之上时,一个身影突然映入眼帘。究竟是那位公子哥英俊非凡的面容吸引了他,还是其健壮挺拔的身姿令他心动不已?或许连旭华自己都难以说清。然而,就在那一刻,借着几分醉意,旭华竟毫不犹豫地打起了太虚门的旗号,并信誓旦旦地宣称眼前这位公子哥乃是天生的习剑奇才。就这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旭华成功将这位公子哥带回了太虚门。
习剑,作为一种独特的修炼方式,实际上乃是旭华自行开创的一门修行之术,无非是以剑为载体,以剑来修行。而这位被旭华看中并带入太虚门的公子哥,原名唤作李嗣房。如今的他已肩负起一项重要使命——负责看守太虚门的秘宝——太虚,此事也只有在场的四人知晓。
只见李嗣房一路火急火燎地狂奔而来,甚至顾不得脚下那双早已磨损得近乎破烂不堪的鞋履。从他这般狼狈模样便可推断出,定是发生了极为紧急之事,以至于让他完全乱了心神,只顾着拼命奔跑前来报信。待他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旭华面前时,来不及平复呼吸,便急忙开口喊道:“师父,不好啦!您的那份精仿图……被烧毁了!”说着,他颤抖着双手递上手中仅存的一份残留画轴。此时可以清楚地看到,原本完整的画卷已然不复存在,所有的纸张皆已化作一堆灰烬,徒留这孤零零的画轴见证着曾经。
师父倒是沉得住气,可把徒弟给急坏啦!三人紧紧盯着水镜之中出现的异常现象,这才恍然大悟知晓了那秘宝的下落所在。然而,面对如此情形,他们既感到无奈又心生烦闷。自家镇门兽总爱逃跑贪玩是怎么回事?
毕竟是自家的徒儿嘛,自然还得由师父来安抚一番。只见旭华轻轻拍了拍那位年轻小伙子的肩膀,温言细语地宽慰道:“莫要着急,这并非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这边厢,李嗣房眼见着画卷地火势越来越大,心里头那个懊悔呀,简直恨不得立刻以死谢罪才好。要知道,那可是门派的秘宝啊!可再瞧瞧师父和另外两位师叔,却是如此的镇定自若,这让他更是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只听得齐一雯突然开口说道:“我要去一趟罗安镇探望一下老朋友!”说罢,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水镜中那明媚动人的少女身上移开半分。原来,当他看到那少女被旁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时候,心中的激动之情瞬间便如潮水般汹涌澎湃起来。而且,在他的心底深处,一直眷恋着、庆幸着、铭记着。
听到这话,旭华不禁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问道:“老朋友?他除了咱们俩之外,还能有谁称得上是朋友呢?难不成还有其他人愿意跟他打交道?”一时间,旭华与昙花面面相觑,皆是一头雾水。最后,两人只好通过玩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来决定各自的命运——输的那个人就得留下来负责监视这场比试。
昙花操纵着水镜,将全数的镜头都给了齐一雯,他没有去密林而是先去了罗安镇。齐一雯只身站在这罗安镇远近为名的裁衣店前,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装扮,还算满意,昙花的易容术还是极好用的。进入水镜后他的面容、衣衫早就大变样了。
据他所知,这个消息乃是从昙花那里听闻而来。在那罗安镇上,有着一家名为“粼粼”的裁衣店。这家店铺的店主名叫净白,其真实身份竟是来自深海的泉客。听说之前是个唱曲的现在成了个裁衣的。
他家所精心裁制出的衣衫,恰如其店名“粼粼”一般,犹如以水作镜,当人身着这些衣物站于花丛之前时,便能瞧见自身的倒影在水面之上闪烁着粼粼波光。水中之人,宛如人间之明月,又似心头那颗难以磨灭的朱砂痣。
而这,正是齐一雯之所以会选择将此次试炼之地定于此的缘由所在。只见他挺直了身躯,微微扬起下巴,流露出些许傲气,然后迈步走进了那家裁衣店的大门。嘴里还念念有词道:“若是按照太虚幻境中的说法,此地可谓是撩妹的绝佳之所啊!”
且说那《无华志》之中曾经有所记载:“海中有鲮鱼,人面鱼身,有手有足,啼声如小儿。”
其实,净白早便已觉察到了齐一雯的临近,但只要这位客人尚未真正迈入那道门槛,那么一切都与他并无太大干系。毕竟,一旦与此人产生关联,恐怕并非一桩有利可图的好买卖。
与此同时,身处西南密林之中的陈晔,已然疲惫不堪。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高悬天际的艳阳逐渐西斜低垂,任由本就空空如也、毫无充实感可言的肚子愈发无力,最终仿佛连一丝气力都被抽离殆尽。她随便摘起路边的野果想着先缓一阵,系统君的提示音真是响的恰到好处“这有毒,宿主谨慎下口。”
“我饿了,系统。”陈晔算是知道了与她绑定的这个系统(人工智能)——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宿主左边衣袖里有一个檀木盒子,那是储物法器。跟着我念静闭街西观,存思海上仙。”系统看陈晔那窝囊的样子,直抱怨道“我真不应该跳过新手教程。”系统君冷冰冰的机械音也被陈晔听出了厌蠢的语气。
“这大烧饼不错,圣女要不要来点。“我把手中掰成两半的烧饼递到了梅梅的左脸旁。
左侧若有若无的香味让梅梅觉得心烦意乱,做为一个背靠大树的关系户怎么一天到晚不是累了就是饿了。梅梅摆了摆手,拒绝了来自食物的天然诱惑。
陈晔此刻的眼中只有那热腾腾的烧饼,心中叨念道:仙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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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好,随随便便的法术就能震惊她一辈子。脚下的青苔不知是如何冒出来的,陈晔脚底一滑,竟不知一旁有个隐藏的陷阱,半个身子几乎都陷进去了,她能感受到脚底似乎有一张大网,不是为了兜住她都是为了困住她,幸好梅梅伸手抓住了她一只手臂。陈晔挣扎着起身,身旁的陷阱终于露出了全貌。
那巨大的布网下面,竟然有一个男子早已身陷其中。这个男子身着一袭华丽的金色外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头上的发饰精致无比,上面挂着的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然而,这些银铃并不是最为引人注目的地方。细细看去,男子细软的腰肢上缠着一条银丝腰带,那腰带犹如月光般皎洁,散发着淡淡的银光。更为惊人的是,腰带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青绿玉佩,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仅仅是看着这个人身上的这身行头,陈晔便心中有数:“这家伙肯定非常富有,绝对是本世界能叫得出名字的重要配角!”
就在这时,陈晔的脑海中突然传来系统君熟悉的声音:“恭喜宿主成功解锁关键人物——轻羽宫少宫主肖歆水。”听到这个消息,陈晔不禁微微一愣。
被困在陷阱中的肖歆水此时也发现了半个身子陷入云织网中的陈晔,他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大声喊道:“好心人啊,求求您救救我吧!只要您救我出去,我给您五十两银子,怎么样?”
原来,肖歆水已经被困在这里好长一段时间了。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猎户设置的狩猎陷阱,凭借自己的身手应该能够轻松脱困。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地攀爬,始终无法触及到陷阱的边缘。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那张看似平凡的布网竟是一件强大的法器——云织网。
肖歆水此时已经在这深深的陷阱之中哭喊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快冒烟了,但却始终没有任何人前来理会他的呼救。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如果仅仅因为掉进陷阱这点小事就传信给自己的爹娘求救,那可真是把脸都丢到姥姥家去了,恐怕整个轻羽宫上下都会对他指指点点,嘲笑他是个没出息的妈宝男。虽然他一直都没有摆脱这种污名。
想到这里,肖歆水咬了咬牙,决定加大筹码来吸引别人的注意。于是,他扯着嗓子再次高喊:“谁能救我出去,本公子赏银一百两!”然而,站在陷阱边上的两个人依旧无动于衷,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喊一般。
陈晔站在一旁,努力回忆着系统所给予的故事大纲。她发现对于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似乎并没有明确的记载,不过相似的场景倒还是有些印象的。按照常理来说,男女主角应该会在这里相遇并展开一段浪漫的情缘,可为何现在这戏份竟然落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男 N 号身上?这让陈晔感到十分困惑。
就在这时,梅梅突然率先采取了行动。原来,这张网乃是由极其珍贵的冰蚕丝所编织而成,其坚韧程度超乎想象。而要破解此网,用火灼之术无疑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梅梅一边施展法术,一边忍不住心中暗骂。她这辈子见过不少蠢笨之人,但像今天这样一下子遇到两个如此愚蠢的关系户,还真的是破天荒头一遭。陈晔猛地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捂住了梅梅的嘴巴,想要阻止她继续下去。
“别冲动啊,圣女!千万别救这个路边的野男人!”陈晔压低声音焦急地说道。她深知梅梅此举可能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麻烦后果,必须及时加以制止才行。救了第一个就会救第二个。
4. 无华世界
陈晔将梅梅拉至陷阱的另一边,故意躲着肖歆水商量。“圣女,这家伙一看就是个拖后腿的,记住这是个人战啊。”陈晔顺其自然与梅梅勾肩搭背起来,她刚刚很认真品味了系统发过来的PDF,按照人设来说心狠手辣的魔教圣女梅梅不是这般多管闲事的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她都明白,梅梅又在犹豫些什么呢?
自己的直属上司想要另外提携新的狗腿子了,陈晔必须斩断这段孽缘,而且那小子一整个无用仙二代的样子,能是我女主的第二良缘吗?我都看不上。谁能配得上我心中的发女主呢?
梅梅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关系户会嫌弃另一个关系户,这种人不应该是惺惺相惜吗?瞧那男子的穿着打扮,仙门之中能够如此阔气的门派并不多,师父曾与她谈起过这一届修仙大会的强劲对手,陷阱里的关系户——肖歆水算一个。再说了只是个关系户那便无需担心他会阻碍她们的计划,救人一命顺便蹭上轻水宫这层关系倒是个不亏的买卖。
“你觉得我救他上来图的是什么?”梅梅发现得注重提高身边这个最强关系户的智商,这人不是成天把自己的任务挂在嘴边,就是展现在脸上。间谍的身份迟早暴露。她撇开陈晔趁机勾肩搭背的手臂,双臂环绕一副看戏的状态。
“颜值?”
“身材?”
“地位?”
每当三个词语从陈晔口中脱口而出时,梅梅的脸色便会煞白一份,那是月光照寒剑反射出来的煞白的杀意。
陈晔及时闭嘴,停顿了几秒接着说,“这些你都有,所以,肯定不是这些。圣女当然是为了图一个好名声。太虚门门主亲传弟子的好名声。”陈晔前领导便是这样的人,在有缘网工作三十载,终得一锦旗,光荣退休,她走的那天,陈晔就扛着锦旗跟在后面,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的好名声。
“名声?”梅梅倒是认真想了片刻,她魔教圣女的名声已经很威风了,不过就是有点臭。这次赚个乐于助人的亲传弟子名声也不错。不过关系户自从失忆之后居然还在替她考虑起名声了。
“啊!”只听得陈晔突然发出一声惊呼,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伸出来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禁锢住了她那纤细的腰部。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她向后拉扯而去,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一阵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细铃声传入耳中,如同仙乐般悠扬动听。然而,伴随着这美妙声音而来的却是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浓郁熏香味道。刹那间,陈晔只觉得原本明亮的四周突然间变得昏暗无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黑暗之中。
梅梅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她迅速伸手想要挣脱束缚,可刚刚伸出的手却只是轻轻地摩挲着陈晔的指尖一闪而过,根本无法抓住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陈晔整个人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凭空消失在了原地。而在这片神秘莫测的西南密林中,则悄然地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活人消失术。
随着“砰嗵”一声闷响传来,陈晔的屁股狠狠地摔落在了地面之上。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站着的人竟然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正是刚刚系统口中所说的关系户——肖歆水。此时的陈晔看上去有些狼狈不堪,她灰头土脸地从地上蹲坐在地上,眼中闪烁着愤怒与疑惑的光芒。
只见肖歆水手中紧握着一张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换位符,显然还没来得及将其脱手抛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地上猛然蹦跶起来的陈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如电,一把夺过了那张至关重要的换位符。
陈晔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中这张看起来颇为神秘复杂、上面布满了奇怪符文和图案的纸张,虽然一时间并不能完全看懂其中所蕴含的奥妙,但凭借着直觉,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玩意儿就是导致自己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来的罪魁祸首。
“这是什么?对我暗地里使阴招,呵,你知道上面的人可是.....”陈晔刚准备说出的装b的话语直接被系统毙掉了。
肖歆水只看到一个手舞足蹈的女人好像在发疯,自己现在看起来才是最岌岌可危的那个。
“宿主,你是一个间谍,你把魔教圣女挂嘴边干嘛?那是你的身份吗?就开始装了。”系统君真的很后悔当初绑定宿主的时候没有做好背调,怎么能把这么三无的废物拉进修仙世界。
“抱歉,第一次当间谍不太熟悉啦。你看,间谍事业主要是女主做贡献,我是为女主做贡献,总之别太指望我。”
“宿主,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吗?”
“我来这里高低一天了,什么钱也没有赚到需要什么工作态度?而且你这属于强制招聘,还pua上我了?”陈晔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越来越小,最后陈晔权当他死机了吧。
“哪里来的乡下妹子,换位符都见过吗?轻水宫扶贫忘记扶你了?见死不救的小女子。”肖歆水与陈晔争执着手中的换位符,黄纸蓝纹的符经不起这般折腾,没过几秒就在两人的手中裂成了两半。
“换位符?你把我换进来干嘛?在这里和你孤独终老吗?你和上面随便一株未开灵智的小草换位不就行了,好蠢。”陈晔将手里的换位符撕了个粉碎,刚刚系统因为自己颗粒无收吵了一架,现在正是气头上,这人还在她面前趾高气昂,自己真的忍不住差点就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了。
眼下的这份工作基本不就是全年无休吗?还要处处被人嫌蠢。
肖歆水看着手中早就失效的换位符,这是他顺手拿的一张符,本以为派不上用场。但刚刚看这人狠心见死不救便想着同归于尽,没成想这符自有更好的用处,他就是被气疯了头脑。
在那由冰蚕丝所编织而成的云织网之下,两个关系户正在激烈争吵,互不相让,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而站在一旁的梅梅心中暗自思忖,她可不愿被牵扯进这场莫名其妙的纷争当中去。于是,她静静地等待着,直到下方的吵闹声稍稍平息一些之后,方才开始有所行动。
只见梅梅轻启朱唇,念动咒语:“南风吹烈火,焰焰烧楚泽。”伴随着她的吟诵之声,一股炽热无比的欲焰之火瞬间被召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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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随着云织网逐渐被烈火焚烧殆尽,原本笼罩在密林中的黑暗终于消散开来。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一缕缕地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也间接照映在两位关系户的脸上。梅梅趁机抓住时机,她左手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腰带,右手则牢牢地握住女人的手腕,然后身形一闪,如飞鸟般轻盈地飞跃而起。眨眼之间,他们就已经离开了这片密林,来到了位于罗安镇上的一家客栈门前。
此时正值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刺目的光芒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肖歆水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着身旁的那个女人,一时间竟然看得有些出神。这个女人与之前那个对自己见死不救的小女子截然不同。女子一袭赤红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她几乎没有给他一个正眼,可是只是半分轻蔑的神情便让他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陈晔见两人抢先一步入店也不甘示弱。
“一间厢房。”梅梅冷呵一声,随手将一两银子朝着店小二扔去,随后便急匆匆地上楼而去,脚步匆匆,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
站在一旁的肖歆水原本还想着向店小二打听一些事情,但看到梅梅如此匆忙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故作矜持地闭上了嘴巴。不过,他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而是压低声音对店小二说道:“给我也来一间房,要和那位姑娘相邻的。”
进入厢房之后,梅梅迫不及待地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这里所有的窗户。刹那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窗外的美景尽收眼底。这间厢房所处的位置较高,视野极为开阔,从这里放眼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那座古老的城墙。
只见那白墙灰瓦的古城墙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静静地依附着大地,它的建筑风格遵循着古老的规则,显得庄重而肃穆。城墙脚下,是一条略显崎岖、略微有些磨脚的石子路,路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其中既有行色匆匆的本地人,他们大多身穿朴素的扎染粗布衣衫;也有不少前来试炼的外地人,这些人衣着华丽,各式华服争奇斗艳。
只因一次试炼,这西南小镇比以往热闹多了。
“圣女,刚刚的灵力波动是那人?”陈晔有些拘谨地站在梅梅身后,颇有马屁拍疼了的尴尬感觉。
“这个小镇很奇怪,没有来自妖兽的灵力波动,可是这里明明灵力充沛,怎会孕育不出开了灵智的妖兽。莫非考题与这妖兽无关?”梅梅许是在那密林晒太阳久了,只觉得口干舌燥,心火难耐,狂喝了三口水才缓过来。
“系统,你知道这隐藏规则吗?不开点后门我怎么帮助女主夺魁首啊?”陈晔在脑海中与生闷气的系统对话也没忘记给对面的直属上司递水。
“宿主你真是全靠外挂,脑子不需要转悠吗?”但是系统君还是发送了一份PDF给陈晔。
“刷分?靠妖兽刷分?可这里没有妖兽啊?你耍我呢?”梅梅骗不骗人陈晔不知,但是这个系统倒是很狡诈啊。
“你自己慢慢参悟吧,就你这智商要不还是我来当宿主吧。”系统君直接选择停机更新。
5. 无华世界
“别递水了,我都快喝饱了。”只见梅梅柳眉倒竖,嗔怒地瞪着陈晔,同时伸出一只纤纤素手,用力地将陈晔递过来的水杯按在了桌子上。
由于力道过大,杯中原本平静的水面顿时泛起层层涟漪,水线也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杯子。
梅梅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说道:“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你去这镇子的东边瞧瞧,我去西边打探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妖兽藏匿在此处。”说罢,她目光如炬地看向陈晔,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陈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蹭地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拍着胸脯大声应道:“好嘞,老板!您就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话音未落,她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门。
轻水宫门前,老母亲肖芳华眼看着自己两个孩子都要离开家里远行,手中编制的衣衫混合着她点滴泪水。肖母在宫门前临行密密缝,肖歆音好不容易说服夫妇两个让自己去那西南密林和贤名远播的西羲切磋一番,只是自己才刚离开自己书房不过几步的距离就被自己的亲爹,拖住了远行的步伐。
“音儿,你弟弟才刚去参加那修仙大会,你不要离开爹爹啊,爹爹没了你可怎么办啊?”吴勉将自己不要脸的功夫成功传递给自己的亲儿子,如今这副声泪俱下的场景真不知道究竟谁是爹娘。
“好女儿,你等娘绣完这件衣服再走不行吗?你看就差个花样了。”肖芳华看自己夫君拖住了女人离开的脚步便见缝插针地去求情。
“爹,没有生我和弟弟之前,你们俩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如今出个远门真的要如此撒泼吗?再说了我到那西府最多只需要一刻钟时间打完架回家还能吃晚饭。我是去切磋仙术的不是去比美的?穿这么夺人眼球到底是为了什么?傻小子走的时候你们也是如今的做派,还有一宫之主的样子吗?”肖歆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自己的老爹从地上捞起来。
夫妇俩个是出了名的儿女奴,只要是轻水宫的弟子几乎都是当作自己的义子义女的存在。所以导致其实两人在宫中其实毫无地位可言,毕竟人人平等。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一些别门别派的人打着交流学习的名号来轻水宫参观其实说到底只是为了探寻器灵的秘密。两人勉强相互搀扶着站立,还是想说些挽留的话,但是看着远行女人脸上兴奋不已的模样,最后还是将挽留变成了鼓励,“音音,不管成败如何?你和水儿都是爹娘最骄傲的儿女。记住只要受了欺负就和爹娘说,知道吗?”
肖歆音当然能明白爹娘的用心,只是现在不是挂念这些的时候。瞬移符的范围刚好覆盖到距离轻水宫千里之外的西南密林小镇罗安镇,她前几日便传信给西羲将两人的对决定在了罗安镇的郊外。这场对决本就不需要观众,虽然没有得到准确的回信但是她不打也得打。
她,肖歆音,在上一届修仙大会展露头角之后又在轻水宫闭关修行后第一次出关便要打响自己的名号。远行的少女总将开启属于器灵的时代当然开启这个时代的人是她的母亲——肖芳华。
在客栈前方不远处的那棵古老槐树下,一个身影正静静地伫立着。此人正是肖歆水,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这里半步。只见他悠然自得地背靠在老槐树那粗糙的旧树皮上,身体微微后仰,摆出了一个自以为十分潇洒帅气的姿势。
肖歆水手持一把精致的玉面羽扇,轻轻地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那双眼眸犹如深邃的湖水,波光流转间透着几分神秘与狡黠。他头上束发的红丝带随风飘扬,上面还编织着细细的金银丝线,与身旁那位身着一袭鲜艳红衣的女子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和谐。
其实,肖歆水心里很清楚恩人的身份。单是从她那不凡的气质就能判断出,这位女子绝非普通的 NPC 角色那么简单。更何况,他早就注意到了她手腕上戴着的那串独特手串,那是本次试炼者才会佩戴的手串。想到此处,肖歆水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精彩情节。
肖歆水精准地算出了梅梅即将登场的那一刻。就在眨眼之间,那棵古老的槐树上竟然纷纷扬扬地飘落起早已备好的红梅。这些细小而鲜艳的红梅宛如雪花般悄然洒落下来,如梦如幻。
只见一位风度翩翩、气质倜傥的公子从这片美丽的红梅雨中缓缓走来。肖歆水满脸笑容,脚步轻快得像只欢快的小狗一样,屁颠屁颠地就蹭到了梅梅面前。只见他双手抱拳,微微弯腰行礼,然后笑嘻嘻地说道:“道友,修仙路漫漫,不如一起做个伴?”然而,面对肖歆水如此热情的邀请,梅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谢邀?”接着便毫不犹豫地穿过了这片薄薄的梅花雨。
此刻的梅梅身着一袭艳丽夺目的红衣,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几片残落的红梅轻轻地飘落在她的衣袂之上,更增添了几分飘逸出尘之感。不过对于身后紧跟着自己的肖歆水,梅梅显然并不想多加理睬,她只是耸了耸肩,似乎想要将肩上的红梅以及这个如同狗皮膏药一般粘着自己的人甩掉,但却没有留下丝毫明显的痕迹。
梅梅径直朝着镇中心的寺庙走去,完全无视了跟在后面喋喋不休的肖歆水。而肖歆水呢,则赶紧收起了手中那把精美的玉面羽扇,紧紧地跟在了梅梅身后。
陈晔刚出客栈,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系统!系统!快告诉我这妖兽到底要怎么找啊?总不能让我直接上去问人家‘您好,请问您是不是妖兽呀?我是专门来收服你们的哦’这样吧?”
与此同时,陈晔正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稍作停留。她的目光被一个小摊上摆放着的一支别致发簪所吸引。这支发簪工艺精湛,上面镶嵌着一颗经过精心切割打磨的红宝石,闪耀着迷人的光芒。虽然小摊上提供的铜镜有些模糊不清,但好歹也能大致看出当这发簪戴在头上时会是怎样一番美丽动人的景象。
就在等待系统回答的这短暂时间里,陈晔不由自主地又往铜镜跟前凑近了些许。倒并非是因为她对镜中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着迷不已,而是实在难以接受如今穿书之后的自己,容貌竟然比起往昔还要平凡上那么几分。
只见陈晔伸出两只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庞轮廓。那精致而小巧的鹅蛋形脸蛋,搭配着高挺笔直的鼻梁,还有那略显单薄的嘴唇,似乎无一不在暗示着她可能是一个生性凉薄之人。平心而论,这样的五官组合其实并不算太过普通,然而那双原本应该灵动有神、仿佛能够诉说千言万语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迷雾一般,显得黯淡无光且毫无神采。
虽说这副容颜只能称得上平平无奇,但她全身上下的装扮倒是颇为奢华讲究,可谓是穿金戴银。尤其是那件别出心裁的衣衫,简直就像没有袖子一样,这种独特的设计风格不知道源自何处的时尚潮流。不仅如此,她的手臂上还佩戴着一只雕刻精美的金莲纹臂钏,再加上胸前悬挂着的那块温润洁白的玉质观音吊坠,更是将她整个人的气质衬托得越发柔和温婉起来。
“唉,这建模水平也太差劲了吧!怎么把我的脸弄得跟打了马赛克似的?”陈晔嘴里嘟囔着,有些不满地放下了手中握着的发簪,然后转身迈步走出房门,开始在大街上来回溜达闲逛。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之中有一处小小的窗口正清晰地显示着系统更新的进度:先是缓慢爬升到了 95%,没走几步路便迅速变成了 100%。
“刚刚女主施法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发呆吗?”随着这一声质问,系统的提示音又一次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而此时此刻,陈晔精心烹制的香辣小馄饨刚好出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她一边回忆着刚才那句神秘的话语,一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那句话……嗯,我倒是记得……”陈晔喃喃自语道。当那薄如蝉翼的皮儿与鲜嫩多汁的馅儿在舌尖相遇时,一股浓郁的家乡味道瞬间弥漫开来。这馄饨不仅皮薄馅大,而且汤汁鲜美无比,真可谓是街头小吃中的王者级别!
陈晔满足地咽下口中的美味,继续按照系统的指示行动:“意念集于一处,跟着我念——九明般若神咒广,是大明咒能开晃。”她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乖巧地照着做,打工人就是这样即使骂骂咧咧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刹那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眼前原本平凡无奇的某物仿佛换上一层滤镜一般,突然间披上了一层绚烂多彩的霓虹光芒。那些光芒闪烁不定,犹如万千萤火虫在空中翩翩起舞,美轮美奂。
“这些发着光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灵力吗?”陈晔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由于光线太过耀眼,她不得不眯起眼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然而,即便如此,那由无数萤火汇聚而成的强烈光芒依然让她感到有些目眩神迷,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闪瞎双眼。
不过,陈晔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紧紧跟随着那些闪耀的萤火之光,一路朝着西南方向缓缓前行。与此同时,她还不忘在馄饨摊旁留下几文铜钱。毕竟,如果不付钱就走掉的话,那位带着年幼孩子的老妇人恐怕会气冲冲地追出好几里地来找她讨债呢!
她的脚步很快,眼中只有一个方向,随着距离愈来愈近,方向逐渐变成了背影,背影逆光而存在的,她伸出手背影却在将要触及时消失,只留下刺眼的逆光。逆光之外,万物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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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光彩。
“系统,这是什么级别的妖兽啊,跟行走的电灯泡一样。”陈晔眼见没有抓住什么,便开始可惜那碗还未吃完的馄饨。
“我哪知道呢?老妹!”陈晔都能想出如此悠闲的声音,这电子屏幕对面的人是磕着瓜子还是喝着汽水才讲出这番话的。
陈晔没追到人,自己却被身后的男子拉住了手腕不得动弹,巨大的后冲力使陈晔回了头,她其实很早就注意到这个身着华丽的男子了,从她出客栈后便一直在尾随她,这就是修仙世界的痴汉?然而,当逆光逐渐消散,陈晔终于得以清晰地看到那位一直尾随其后之人的真实面容——竟然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齐一雯。
只见他攥在手心里的油纸伞似乎有些快要滑落出手心了,但就在陈晔猛然回过头来的那一刹那,他迅速地将其高高举起。瞬间,纸伞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骤然绽放开来,无数粉色的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没有一片花瓣偏离轨迹,全部都精准无误地降落在了陈晔那张娇俏的脸庞之上。
一时间,陈晔只感觉自己仿佛即将沉溺于这片绚烂的花雨之中无法自拔。她慌乱地在原地蹦跳起来,试图抖动掉身上那些如雪般堆积的花瓣。“姑...姑娘,你的观音吊坠。”齐一雯的声音似乎有些怕生显得有气无力,而此时,他缓缓松开了原本紧握陈晔手腕的手,并从容不迫地从宽大的衣袖之间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白玉观音吊坠。
陈晔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胸前,随即压低声线愤愤不平地咒骂道:“哼,好一个贩卖首饰的小毛贼!”尽管此时此刻陈晔心中充满疑惑,完全不清楚为何会在如此偏僻的街角与这位男主角不期而遇。但是身为潜伏在正道门派中的魔教奸细,她深知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并且努力在门主面前留下良好的印象。
毕竟,如果表现出色的话,说不定还能够给自己争取到一具完整的尸首呢!想到这里,陈晔强装出一副甜美可人的模样,故意将那句“谢谢啊”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力求营造出一种纯真无辜的形象。因为她坚信,任谁面对这样一个甜美可爱的小姑娘,恐怕也狠不下心来让她身首异处吧?
齐一雯眼睁睁地看着那漫天飞舞的浪漫花雨竟然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只见他灵机一动,双手开始左右摇摆起身上那件华丽的衣裙。
这件衣裙可是他刚刚在粼粼精心特制而成的宝贝!它乃是由顶级的天蚕所吐之丝织就,轻薄得宛如雾气一般,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随时都会飘然而去。而下身淡蓝色的裙摆上,则点缀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再配上齐一雯那刻意的搔首弄姿,更是显得风情万种、招摇万千。
然而,就在齐一雯满心期待能够吸引到陈晔目光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陈晔突然被这舞动的衣裙晃得睁不开眼,只得连连闭紧双目,匆忙侧身躲闪开来。
此刻的陈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愣住了。而齐一雯见状,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之情。要知道,这套秘术可是他在神秘莫测的太虚幻境中学到的绝技啊,本以为能轻松俘获对方的心,可没想到如今却对陈晔完全不起作用。
一时间,两人就这样直直地僵在了原地,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和沉闷。就连一直默默关注着他们的系统,都在回过神之后,产生了一种错觉,还以为是自己出现故障卡顿了呢。陈晔和齐一雯两人都愣在原地,但是却彷佛命中注定一般地回头,刚被恍惚了双眼但是远方那抹熟悉得妖艳之红,她还是能够看清的,自己老板好像和这男主绑定了一同出现的系统。
梅梅刚刚就觉得这身影很熟悉,定睛一开,她在小镇上窜下跳地找线索不想自己的好跟班却在这里钓凯子?自己这是被背刺了吗?
“陈晔,你愣在那里干嘛?跟我回去。”梅梅的声音越来越近,也变得愈发急躁。陈晔看着眼前这副装扮的齐一雯,这不活脱脱勾人的小妖精,要是被那颜控梅梅看了去,两人直接今日就进入洞房吧。
“他没事穿这么招摇做什么?“陈晔想要遮住他这亮闪闪的衣裙,又想要遮住他这惹人怜爱的深情桃花眼,一顿操作下来倒是把自己变成了站人便宜的采花贼。
“公子你先走吧,我还有事!”陈晔已经做出请人的手势了,她绝对不能给两人一见钟情的机会,起码不能留下这么完美的印象。
“嘿,你干嘛呢?怎么不理你的老板。”陈晔又被梅梅转了个身,但她的双手还是尽力遮掩着身后的人。一整个莫名其妙的蠕动让梅梅不禁问出一句:“怎么你身上痒?”
“啊!”陈晔被点醒才发觉满地的樱花消失殆尽,身后的男主人间蒸发。
6. 无华世界
“哎呀呀,我正找妖兽呢!就刚才,我追着一只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妖兽,眼瞅着它跑啊跑,一转身就没影啦!”陈晔大大方方地把手从身后放下,双手一摊,那模样,就像偷糖被发现还硬要装无辜的小孩。嘿,她刚成功搅和了男女主的初次见面。
朝后定睛一看,没想到自己磕的 CP 这边就出状况啦。要说这世界女主——魔教圣女梅梅跟谁最配,陈晔心里琢磨着最佳人选还是那个还没露面的师父,觉得这人说不定就是男二的最佳人选呢,但总体上她还是先观望观望再说。
这边肖歆水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跟踪技术那叫一个厉害,可在别人眼里,他就像舞台上乱蹦跶的小丑。他迈着那慌里慌张的小碎步,躲在不远处的墙角,那模样,陈晔就算想装作看不见都难。陈晔忍不住在心里跟系统吐槽:“系统啊,这人是男二吗?我可不磕这对 CP 啊,这糖我吃不下!”以陈晔多年红娘的经验,这肖歆水和梅梅关系上是八竿子打不着,感情上是东西海遥遥相望,只要肖歆水不骚扰基本没什么结果。虽然梅梅和齐一闻是没有指望了但也不至于指望这么废物的人。
“宿主本世界除了主角都是配角,配角本世界可不区分番位哈,所以男二是谁我也拿不准主意。记住咯,戏份那都得自己去抢!”这系统提示音啊,陈晔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听久了,她都能跟着哼出那个调调啦,这系统不愧是史上话最多、最会怼人的人机,跟个碎嘴子小老头似的。
“老板,您先回客栈哈,我去把您背后那跟屁虫给解决掉!”陈晔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一边脸上挂着那迷之自信的微笑,活脱脱像个要去拯救世界的女侠。她一把将梅梅拉到身后,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肖歆水的方向走去,仿佛下一秒就能把那跟屁虫打得落花流水。
梅梅不知道她从哪里油然而出的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她身后的那个跟屁虫的事,她自己自然能解决。关键的问题还是这隐藏规则到底是什么?隐藏的事情总是要占得先机的。梅梅手中那枚硕大的菩提,早已被她盘出了包浆。方才一路走来,街道上小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还有高墙小院里传出的阵阵嬉闹声,声声入耳。她跟随师父多年,却从未听师父提及过水镜编制的幻术竟能逼真到这般程度。个中缘由,不外乎两点。其一,这齐一雯灵力高深莫测;其二,此地根本就不是水镜编制的幻境。
梅梅大致察觉出这里就是真正的罗安镇,只是这罗安镇却是有蹊跷。
镇上的人本就爱凑热闹。尤其是那些整天在家优哉游哉品茶赏花的老爷太太们。你瞧,他们呼啦啦地全跑来了,把粼粼这家连二楼都没有的街边小店围得那叫一个严实,里三层外三层,密得水都泼不进去。
这时候啊,穿着最花里胡哨、头簪金珠的顾家老太太闪亮登场!她左一扭右一扭,像条灵活的小蛇,在人群里挤啊挤,好不容易才冲到了门店招牌前面。
老爷太太们赶紧凑上前去一瞧,哟呵,门槛上趴着个女子。这女子模样还挺清秀,浑身那叫一个珠光宝气。你再看看她那皮肤,白白嫩嫩的,像刚剥了壳的鸡蛋,眉毛又细又弯,嘴唇红得像樱桃。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自带一种高高在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尊贵劲儿。再瞅瞅她身上那件鎏金绣凤织锦袍,袍边还镶着珍贵的宝石,一颗比一颗亮,跟小星星似的,这可都是粼粼店里的上等货呢!
来往的人把这儿围得像个铁桶,可奇怪的是,居然没一个人认识瘫在地上的这位女子。伙计急急忙忙地从二楼把净白喊到了一楼门口,那架势,就像着了火似的。
净白认识那女子,刚刚才从店里买走一件衣服。虽不知姓名但看刚刚进店那架势是个大户,起码是个爱装的。身上那件还是粼粼的上品货——鎏金绣凤织锦袍。他见过碰瓷的,但是没有见过碰瓷他这家小小裁衣铺的。“穿个衣服会死人吗?你别给我碰瓷啊!”净白虽是男子但是声音尖细,喊叫起来尤为难听,一种指甲盖划过灰墙的声音喧嚣着众人。没有人的声音天生如此更何况他是深海泉客,只怕是自己不爱惜嗓子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话毕,他还用靴子踹了踹门槛上的女子,示意她别装了。
女子猝不及防地遭人狠狠踹了一脚,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从门槛处向后翻了个身,在众人的注视下,自台阶上直直地滚落下去。人就这样被迫翻了身,身下遮掩的血迹很快暴露了真实面目。殷红的血迹顺着门槛一路蜿蜒,最终滴落在刚赶来瞧热闹的梅梅脚边。
周围的老爷太太们见状,忙不迭地往后退去,自觉与这具逐渐没了生气的躯体拉开至少十米的距离,仿佛稍有不慎便会沾染到晦气之物。他们本就热衷于看这等热闹场面,却又绝不愿插手这等可能会取人性命的事情。人群中顿时喧嚣起来,纷纷叫嚷着:“死人了,黄花大闺女被老板给踹死了!”
净白明显被眼前这一幕吓得不轻,在小厮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从台阶上缓缓走下。他望着少女那原本净白的脸庞,正渐渐被从口唇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所浸染。净白颤抖着伸手试探了一下少女的鼻息,这才确认,此人已然一命呜呼。
净白拖着身边的小厮,在众人的目光聚焦下,匆匆躲进了粼粼里。那虚掩着的门板,此刻显得如此单薄,根本阻挡不了什么。净白满心都是疑惑与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迈了一下门槛的工夫,这人怎么就没了性命?明明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好好地试完了衣服。
“哟,这老板看着是新来的呢!难不成是个浪荡公子哥,到处玩弄人家姑娘感情,这妥妥的情杀呀!”
“嘿,说不定是这女子抢了老板的衣裳,俩人起了口角,老板一气之下把人给活活踹死咯!”各种猜测和质疑的话就跟苍蝇似的,在净白耳边嗡嗡个不停。
唉,谁让他是泉客呢,对这种戏谑的声音那叫一个敏感。净白心里那个烦呐,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过他脑子一转,立马让伙计端来一盆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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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下把脑袋埋进这清水中,嘿,耳边就只剩下水流“咕噜咕噜”涌动的声音了。就这么一会儿,他心里那团乱麻似的烦郁,“唰”地一下就平静下来啦。净白原是想要就着附近的水池逃走的,只是这一逃似乎就更说不清了。
“长姐!”在那一群熙熙攘攘的老爷太太之中,一个小姑娘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她对着一具尸体呼喊着长姐。众人定睛细看,这小姑娘的模样与那死者确实有几分相似。原本嘈杂的议论声逐渐平息下来,现场只留下这对姐妹。
沈青竹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方贴身的鸳鸯手帕,动作沉稳却带着一丝急切,她试图擦拭那死尸身上流淌的鲜血。然而,那鲜血不断涌出,无论她如何手忙脚乱地擦拭,都无法止住。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与悲痛,才鼓起勇气去试探死者的鼻息。确认长姐已逝后,她将那鸳鸯手帕轻轻虚盖在死者面容之上。
沈青竹挺直脊背,声音洪亮而坚定地喊道:“你给我出来!我长姐乃是江南沈家的嫡长女沈青梅,杀人凶手,你给我出来!”起初,沈青竹只是用双手有节奏地拍打着那虚掩着的木门,试图与门内之人讲理。可门后的小厮却躲在门后,坚决不让她靠近。
眼见讲道理无法解决问题,沈青竹并未慌乱。她神色平静地翻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从中掏出一张父亲花重金购买的符咒。她双手持符,口中念道:“滚滚尘埃遮日月,声声爆裂惊心弦,破。”
厚重的木门被猛然破开,那些堵门的小厮如同被伐倒的树木般,齐刷刷地倒在了沈青竹的衣裙之下。沈青竹身佩一柄竹剑,对于修仙之人而言,佩剑本是为了在危机四伏的修仙之途更好地自保。然而此刻,那竹剑出鞘之时,不问情由地径直攻向目标,这般行事竟有几分先斩后奏的强硬与霸道。
净白静静站在原地,并未躲闪。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凌厉的剑势并非意在取他性命,可其中夹杂的复杂意味,他却一时难以言说。“我来教你。”温柔、熟悉的女声再次在沈青竹耳边响起。此时,梅梅并未选择为这位老熟人挡下这致命一剑。她只是以教学之由,轻轻挽住沈青竹的右手,身姿敏捷地俯身、转身,积蓄力量之后,持剑再次朝着净白猛地前刺。这一次,剑尖离净白更近了,甚至吹动了他耳边的发尾。
净白面对沈青竹直指双眼的剑尖,神色镇定,丝毫未有躲闪之意。因为他能感知到这人就是个黄毛丫头根本就不足为惧。而且他不害怕自然也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做过亏心事并不害怕鬼敲门,人催债。然而,当他瞥见沈青竹身后那身着红衣的女子时,却迅速蹲下,双手抱头,乖乖投降。他这副乖巧模样,与他平日里一脚便能踹死人的狠辣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恩人,怎么是你?“
”梅梅,怎么是你?“
沈青竹和净白几乎同时说出大差不差的话语,只是一个被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却是尽量隐藏满心欢喜的小雀跃。
7. 无华世界
净白被梅梅单手从地上捞起来,她横在两人中间,却将一张冷脸直对着老熟人净白,左手捏着他的肩膀,只需她稍稍用力便能感受到粉碎的响声。回过神来看看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一方心中雀跃难耐,一方心中逃跑路线早就规划清晰。
净白刚刚摊上人命,如今又面临大敌,只能在心中无能怒吼“当初渔女婆婆替我算命时,并未说我命运多舛,今日有此劫难啊!”他本就双腿发软,即使被梅梅强制扶着起身,可整个人和纸风筝似的,摇摇晃晃萎靡不正。但那双明珠的杏仁眼紧紧瞪着梅梅不曾眨眼半分。
净白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了与梅梅的初次相遇。那时的他,已经是长泽地区小有名气的灵兽了。长泽的灵兽们,没有一个没有听过他那美妙的歌声。而他,不仅拥有泉客一族天生的善音韵之能,更有令人惊艳的舞姿,仅凭他一人,就在长泽地区出尽了风头。
然而,名声往往伴随着麻烦。在出尽了风头之后,净白招惹来了一些难以料理的祸事。他那副好嗓子,不知为何竟被那魔教圣女梅梅知晓了。梅梅不仅知道了他的名声,还公然放话,三日后要到长泽将他抓走,带到诡谲林去,让他日夜歌舞升平,逍遥快活。
净白对这个梅梅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魔教圣女,行事作风颇为放荡不羁。他从未见过如此形骸放浪的女子,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可他又能怎样呢?自己一心专注于修炼歌技和舞姿,灵力低微,根本不是梅梅的对手。
家里的长辈都劝他看开些,或许自己能够讨得她欢心从此过上逍遥快活的生活。可是我始终说不了自己和一个疯女人在一起,她要是将自己的灵力全都吸干了咋办。于是,在梅梅放话后的第三天,净白决定逃跑。他拼命地狂奔,想要逃离长泽,远离那个可怕的魔教圣女。然而,他的运气似乎并不太好,在逃跑的路上,他还是被梅梅给抓了个正着。
当梅梅出现在他面前时,净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他惊恐地看着梅梅,而梅梅的脸色却异常难看,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净白觉得自己很委屈,他明明只是为了保命才逃跑的,可梅梅的反应却让他像是个红杏出墙被抓的人一样。
净白真是无处说理,无处伸冤啊!
他就在那宽广大道上被这疯女人活生生扛了回去,家中祖辈曾告诫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是泉客,眼泪化作颗颗珍珠叫人捡了去收益的都是旁人,但是回去的路上他留了一地的泪水,那疯女人身边的狗腿子,就跟在身后当着他的面一颗一颗的捡起来,全都被那贱女人据为己有了。
三天三夜,他整整跳了三天三夜。随着最后一次抬手,净白终于晕死在雾都宫的大殿之上,而且还是在魔教众人面前。强迫人去表演不仅一分钱没赚到,累死累活、嗓子沙哑这都算了,人晕死后,将他随便仍在那诡谲林的入口是什么意思,他的名声是一万字都是说不清楚,净白真是无处说理,无处伸冤啊!父亲母亲说要我去山海令去诉说冤情,但是等他真正到了那群山之中连入口在何处都是找不到的。那传说中的山海令说好听点还是个挂牌的灵兽协会,其实就是个皮包公司。灵兽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贱女人和疯女人的嘴脸,她们的表情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仿佛他只是一件被丢弃的垃圾,毫无价值可言。这两个人,简直就是诡谲林里最阴险狡诈、狼狈为奸的存在——强盗!
净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双腿微微抖动着,似乎想要借此生出一些气势来。他早就打听到,近日恰逢修仙大会,而刚刚遇见的太虚门门主齐一雯,让他对罗安镇平白无故出现的这些人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他们无非就是想加入太虚门罢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魔教圣女身上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难道这个魔教圣女是要改邪归正吗?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净白就立刻摇了摇头,仿佛要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
“不对不对。”他喃喃自语道,一边说一边快速转动着眼珠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一旁的梅梅见状,立刻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她原本放在净白肩膀上的手突然用力向下一压,净白毫无防备,身体猛地一沉,就这样被梅梅轻易地制服在了身下。
“疼!”净白的话刚出口,就被梅梅迅速捂住了双唇,然后像拎小鸡一样被梅梅带上了楼。也许是担心在楼下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梅梅毫不犹豫地对净白施了一个禁言咒,让他瞬间变得无法说话。
沈青竹完全懵了,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恩人先是阻止她报仇,现在又带着杀人凶手公然逃跑,难道这些事情都不需要征求她的意见吗?她心急如焚,连忙紧跟着梅梅上了楼,生怕跟丢了。
楼下,店门口的尸体孤零零地躺着,与那些老爷太太们面面相觑。然而,没有人愿意和一具尸体待在一起,于是在报了官之后,大家都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沈青梅的尸体就那样暴露在烈阳之下,人群之中,身上的衣衫光鲜亮丽可是那衣裙下的皮囊早就发青发紫发黑,在这离江南沈府千里之远的西南密林偏僻的罗安镇,举目无亲的地方,刚过及笄之年的少女,死在了修仙的第一天。
净白则被梅梅狠狠地摁在木椅上,他砸吧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梅梅并没有掏出任何武器,只是将脸凑近净白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是敢暴露我的身份,我就把你扒光了丢到大街上,看你是哭出眼泪还是哭出珍珠来?”
梅梅的声音虽然沙哑,但却自带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意味。这句话虽然普普通通,断句也有些奇怪,但在此时此刻,却充满了无尽的恐吓。
净白只能用点头表示答应,他再也不会管闲事。净白能感受到眼前的梅梅身上的魔修之力被什么东西掩盖着,一袭红衣,高扬的马尾加上本就是不屑的眼神,她如今这副样子到还有些名门正派的作风,只是狗改不了吃...一说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净白上下打量着这疯女人,眼睛忽地一亮,那个贱女人没有跟着他。看来狼狈终究是闹矛盾了,不对,她两的事,呵呵,还是小命要紧。
沈青竹虽紧跟着上了楼,可梅梅的动作更快,那客房的门早就紧闭,似乎在对她说生人勿近。想起与梅梅的初相识,沈青竹还是会感到脸红心跳,右手攥着绣着鸳鸯的手帕来回踱步。
此次前往太虚门,是她长姐第一次远行,父母亲难免担忧。便雇了一支百灵宗的镖队护送她和长姐北上,可因为长姐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脚程,为了赶路她们不得不从那魔教地带诡谲林经过。
这诡谲林,向来是仙盟正派谈之色变的地方。传说中,诡谲林没有边际,没有人烟虽是魔教领地可无人看管,更有人说这里关押着妖兽。妖兽夜夜吼叫,诡谲林里诡谲声不断。
镖队的仙友们得知要穿越这片林子,都有些心生畏惧。有些人甚至因为害怕丢掉性命,留下工钱后便匆匆逃走了。
尽管如此,她和长姐还是决定继续前行。毕竟,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当她们踏入诡谲林时,她才真正感受到这片林子的诡异之处。
这诡谲林并没有明显的禁止进入的标识,但门口那块木牌上的字却让人毛骨悚然:“进此林者,生死由命。”这简单的几个字,仿佛预示着她们即将面临的未知命运。
初入诡谲林,她就发现这里与外界完全不同。那高悬的烈阳在进入林子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密的树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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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树荫层层叠叠,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使得整个林子显得异常阴暗。越往林子深处走,沈青竹的呼吸就越发紧张。她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抑笼罩着自己,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们。
沈青梅是个心急但又胆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马车里呆着,但是嘴上催促的话语从未停下来。沈府是江南首富,这府上的马匹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起初她们还能前进可不出一刻钟,那良驹便只能在地上来回徘徊,无论如何鞭打都不能前进丝毫。
沈青梅见这马车半天没有动静,想着多呆一份便会多一份危险,她端坐在马车上,严声呵斥道:“你那小娘没有告诉你,什么叫做眼力劲儿吗?赶紧给我下车驾马,这马不走我便把你当马骑着走。”沈青梅吃着从江南带来的新鲜荔枝。根本没空理会车外人的对话。皮薄馅大的荔枝,微微一拧便能出水,这是沈青梅的最爱。
她不知道父亲母亲为何一定要她来着修仙大会,修仙有什么用,嫁个好男人不比自己努力来得简单。能躺平为何还要奋斗,沈青梅看了看她那庶妹替她剥好的青葡萄,才想起好像是因为这个小贱人开了灵智,“一个洗脚婢女生的还幻想修仙,父亲给我的符咒不就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沈青梅数了数锦囊中的符咒一共十张,价值千两。
沈青竹刚被沈青梅赶出马车,双脚还未沾地,只听见叫她不要乱动的声音,她就这样停滞在了马车上。前方是何物她没有看清,但那家伙卷起的风早就传到了她耳边,白驹过隙,那匹白驹上似乎坐着一人,身后也是一辆马车只是不像她们这般踱步不前。白马横冲直穿,却又灵活穿梭在诡谲林中。
这是陈晔第一次驾马出行,她真不懂疯女人梅梅怎么能呆在快腻歪死人的撵驾中,还是这外面的空气新鲜。诡谲林很少有人来,所以陈晔几乎是全力驾驶。突然,前方模模糊糊地似乎有一个脑袋冒了出来。陈晔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个不错的头型,不禁心生好奇。 “诡谲林的妖兽对我们避而不见,但居然能在这里偶遇人?”陈晔暗自思忖道。她并没有减速,因为谁能想到会有马车停在原地赏风景呢?然而,就在她即将与那辆马车相撞的瞬间,陈晔手中的缰绳突然被梅梅夺走。梅梅用力一扯,那匹白驹像是心领神会一般,腾空而起,惊险地擦过了沈青竹的脸庞。
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转危为安,然而,当沈青梅被口中那酸涩的葡萄折磨得苦不堪言时,她决定出来透透气。就在这时,她瞥见了沈青竹的身影,顿时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面对沈青竹,沈青梅可谓是胸有成竹,她深知如何应对这个对手。沈青竹没有别的优点除了能忍,为了她那小娘她是真的能忍,只见她不费吹灰之力地轻轻一推,沈青竹便如同那白驹过隙般的疾风一般,被卷了起来。
梅梅眼睁睁地看着沈青竹在空中盘旋,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也只能先收回沉香撵,止住这股疾风再说。
随着疾风逐渐停歇,沈青竹的衣裙随风飘动。然而,她的脑海中却早已晕头转向,仿佛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当疾风完全停止时,沈青竹感觉到有一双手温柔地环抱住她的腰,然后稳稳地将她放在了地上。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想要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可是视线模糊,她只能隐约感觉到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却透露出一股温柔的气息。
而在马车上的沈青梅,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两人的身影,心想他们应该是一同前往修仙大会的仙友。再看看那疾风的速度,以及自家的良驹,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这是遇到贵人了,刚刚的推搡应当是无人在意。原本双脚不沾泥地的沈青梅,此时自己上赶着,摇晃着自以为摇曳的身姿凑到了梅梅跟前。
8. 无华世界
“哇哦!仙友,多谢你救了小妹。我们姐妹两此番前往太虚门修仙大会,为了赶路闯入这诡谲林。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如果能够和女侠一同前往,那小女子自然是感激不尽了。”沈青梅微微低头行礼的模样,低头嫣然一笑任凭哪位公子看了都是一见钟情,只可惜面前的是两位小姐并非公子。
沈青竹自然是学不来嫡姐这副祖传的做派,明明是正妻的名声,所行之事却是低贱下作的勾当手段。不过那柔弱的手段对自己的父亲倒是十分受用,所以她在府中只有吃瘪的份,明明是个小姐,过的却是婢女的生活。
梅梅自然是不愿与人同行的,既不想惹出人命也不想被人连累,如今这不就是两难的地步。陈晔当然明白这两位小姐打的什么主意,一个跨步将沈青梅跃跃欲试的双手阻挡在身后。“你当我们是瞎子吗?不是你推了你妹一把,她会摔倒?我看你俩就是碰瓷的!”陈晔从小飞扬跋扈,怼起人来更是不留情面更何况是一面未曾见过的人。这次和梅梅单独出任务可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二人世界不容打扰。
梅梅对这关系户的状态从来都是顺从的,她这魔教圣女平时的任务就是陪这位不知身份的关系户吃喝玩乐,别看她现在这副据理力争的模样私底下那是什么都玩的家伙,俗称衣冠禽兽。“师父也真是的,平时吃喝玩乐就算了,这次出正经任务都要将关系户带着,太荒唐了!”
陈晔气势汹汹的喊叫声掩盖了梅梅对自己的吐槽声。沈青梅还在伪装着弱者形象,藏在衣袖间的双手不知不觉早就攥紧了,她平时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出门在外怎会遇到如此嚣张的人。陈晔双手叉腰虽然身高不够只要嗓门够大那气势还是在的。
“两位仙友,相逢既是有缘,仙友救我一命,这修仙大会我们亦会报答救命之恩。我们马车上有江南特产的葡萄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但是清甜可口,一路上有个照应,也是做了件行善积德的是。修仙本就是要积德行善。”沈青竹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端着步子朝二人走来,那不曾动摇的微笑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看你俩就是赖上本姑娘了,不载你们,明白吗?”陈晔摆摆手,拉着梅梅就准备跑路,生怕自己被讹上了。谁知那红衣女子早就自己上了陌生马车,手里的葡萄便是最好的证明。
“四人同行不错!”梅梅招呼着人赶紧赶路,其实她只是不想和陈晔单独相处,她好像总是把她当成可口的点心,自己有一种被人惦记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诡谲林,无人烟,鸟兽丛生,古树遮阳,一马飞驰,四人同行。
沈青竹永远都不能忘记与梅梅的初见,那是话本里才会出现的英雄救美的情节,就这样降临到十八岁的自己身上不算太晚刚刚好。她刚想敲门,便被人抢先一步,是一群不认识的全身裹着银饰的女子,个个都是面纱遮掩看不清面容,可那嚣张气焰和恩人身边的小人一模一样。此时她才想起楼下还有一具尸体,这些人应当就是管辖这罗安镇的门派——西府。
“砰砰!”年久失修的木门经不起如此折腾,不出一会便被硬生生撞开。众人只看到那名疑似杀人凶手的人此时正一副讨好的嘴脸对着面前的女人。众人虽看不懂二人的举措,但未曾忘记自己的来此的目的。厉声高呼,“谁是净白跟我去议事堂!”
房间内很安静,净白想说些什么可紧闭的嘴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躲在梅梅身后,伺机寻找逃离的机会。整间房除了被破坏的木门只是那圆窗能够脱身了,只有一个翻身的距离,给我一个机会。净白扯动梅梅的衣袖,一双琥珀眼眨巴眨巴真的在说话,他示意了那扇窗户的位置。
“净白是谁!”为首的女子,脖颈处是明晃晃的银饰,一说话便叽叽喳喳的吵闹不堪。不过梅梅看此人的气势和没有被撞坏脑袋的关系户倒是极像,应当是当地的小霸王。“此处是西府的管辖之地,御灵兽?先别惹。”梅梅出门在外还是极有礼貌,一个转身,身后的男人便没有了遮掩之地。
净白几乎是被人五花大绑带走了,一个男子被女子簇拥着离开,或者说是刀架在脖子上离开的。只是这人也不喊叫,只是手脚还在做些无谓的反抗。浑身充斥着他的怨恨,一双丹凤眼充满憎恨瞪得圆润死死盯着那红衣女子。
沈青竹原想和恩人梅梅打个招呼,但还是一同被那群银饰女子请去了议事堂,最后离开之际只能和恩人挥手示意,梅梅没有离开粼粼,只是在二楼隔间看着两人远行。
齐一雯刚和陈晔分开,他不会忘记陈晔的那双惶恐的眸子他能看出来她不认识她。今生对他来说是前世的约定对她来说是新的开始。不过他很快就能拿到恢复前世记忆的东西了,手中紧握着残缺的玉佩,和陈晔腰间的湘玉一模一样,只是那一块成色有些老旧。他有些眷恋地摸了摸湘玉上的纹路,“晔晔,五百年了,下一次见过不要用那么陌生的眼神看我了好吗?”齐一雯从上一世开始逃避梅梅一直逃避到今生,因为他发现自己确实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说不清道不明。
齐一雯眼瞅着她和那早就暴露真实面目的魔教圣女梅梅分开后便强扭着一男子进了小巷。他原本是想跟过去的,想看看是谁撬走他碗里的小点心。那男子他也是认识的——肖歆水,一个早就打通关系的几乎是内定为太虚门弟子的关系户——轻水宫的小少爷,对于肖夫人这位前辈,齐一雯当然是要买一个人情的。而且他也不觉得通过修仙大会进了太虚门是一件值得吹嘘的事情。门派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找这种关系户就当作是为门派招商引资了。
他明明和那扭打的两人只隔了一座灰墙,但是不知怎么得走着走着自己就毫无目的地到了粼粼店门口,这难道就是晔晔曾说的剧情必须按照剧本走。齐一雯最近几百年一直都在钻研陈晔曾说的剧本为何物?但是在没有见到陈晔之前一起都是由他自己做主,如今被迫出现在这店门前见证一场闹剧,真的有些身不由己了。至于破解之法,齐一雯还未可知。不过起码现在看来危害不大。
等他赶到粼粼的时候就看见那男美人鱼被抓走的背影,来自西府的银饰女子们身后抬着一具尸体。齐一雯未曾见过那女子也不记得他曾经经历过此事,晔晔提到过的剧本是如何开始无中生有了。等等二楼阁楼?那是魔教圣女,齐一雯在众多看热闹的人群里一眼便识别了最为冷静的人。
上一世她夺得了这修仙大会魁首,虽然这份殊荣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但是这个女人明明从小和晔晔一起长大,但是却老是对自己献殷勤。总之如果真成为了自己的亲传弟子到时候又爆出魔教圣女的身份只会为自己徒增麻烦,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夺得魁首。魔教圣女以她的实力自然有更好的规则至于她们来此的目的,不出意外应当会不出吹灰之力便能达成。晔晔也不行,她不喜欢师徒恋,不够光明正大,再说这太虚门的规矩可多了。
齐一雯想了很多,发现自己已经推翻了几百年间计划的一切。
“叮咚!”梅梅左手传来一阵震动,她转动手串发现这数字变成了一,排名也变成了二。她很清楚地记得在进入这裁衣店之前这数字明明都是零,难道这试炼与那泉客戏子有关?看来他的命还得留着,本想借他人的手除掉知晓她身份的人,眼下还是先去议事堂吧。
“叮咚!”梅梅的左右手同时传来震动,是关系户的传音,“老板,我把人揍了,快来议事堂保释我。”揍人?关系户真把那尾随男走了,她何时是如此有种的女子了?难道没把脑子撞坏还顺带把那空空的脑袋修复了?反正她失忆这事绝对不能让师父知道,要不然背锅的只有她自己,认识一个关系户,梅梅真的觉得是扛了十斤重的责任在肩上。不过最近关系户似乎变得识趣许多。
陈晔几乎是和肖歆水一路从街角扭打到议事堂来的。起初她是打算采取系统的建议直接用他教的那个什么火灼之术。将此人丑恶的嘴脸全都焚烧殆尽,只是此人出手不讲武德。她只是好意点醒他的痴心妄想,衷心地劝诫他,“你这样行尾随之事是小人行为,畏畏缩缩到最后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尾随之事?小人行为?肖歆水自幼至今,何曾闻此等贬低之语。虽知此举欠妥,但在一见钟情之女子面前,实难自抑这荒唐行径。浮于表面之心思,被如此直白地揭穿,粗俗之语方欲脱口而出,却又被肖歆水强行咽下。此乃他人对他之偏见,若真与之争执,恐在她面前之形象更不堪矣。
姑姑曾告诉她,喜欢的人就要去追,他这还只是表面上的追就遇见了眼前这座大山,真是出师不利。肖歆水跺了跺脚,满腔怒火全都发泄给古城的青石砖,憋出一副世家公子应有的样子,轻言细语地回答,“我不是有意尾随,只是碰巧。”肖歆水谨听姑姑的教诲出门在外执行微笑政策俗称伸手不打笑脸人。
陈晔回头看了一眼,心中不禁纳闷,这明明就是一个死角啊,他这个妈宝男怎么会到处乱窜呢?现在看来,肖歆水不仅是个妈宝男,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说谎男!像这样的人,就应该一棍子打死,绝不能姑息!
“呵,你还真是会为自己的尾随行为找借口啊!”陈晔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要是能大大方方地去交朋友,我或许还会高看你一眼。毕竟出门在外,离开了你爹娘,你总还得能自己生活吧。可你看看你现在,我都弯腰了,居然还找不到你的人影,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面对陈晔的质问,肖歆水显然有些慌了神。他平日里说话都是怯怯懦懦的,可此刻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突然抛出了一个问句,直直地砸在了陈晔的脸上:“我远远地跟在后面保护她,难道不行吗?”
“你保护她?呵。”陈晔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原本对他的鄙视仅仅停留在对妈宝男这类群体的层面上,但此时此刻,他心中更多的是对肖歆水厚脸皮的震撼。陈晔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还有,我绝对不会答应你俩之间的感情线。她喜欢的是强者,真正的强者!慕强批,你懂吗?她所追求的并非关系户,更不是像你这样的妈宝男!” 陈晔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锋利的暗刀,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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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在肖歆水的心上,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深入,让他心痛难忍。
肖歆水虽不明白这妈宝男为何物?但从字面上猜测或许说的便是他这类人,此番远行,母亲差一步就和他一道来了。如果是这样他注定会在这修仙大会的历史上遗臭万年。她说的没错,像她那样耀眼的女子,会低下头看我一下吗?还是说就像刚刚客栈相逢那般,冷眼相向。可是仰望耀眼的明月是每颗星的权力。
不对,眼前这个丫头怎能代表她呢?姑姑也说过爱情是自己追来的,我这才刚入门就被疯人的三言两语动摇了本心吗,无华世界千百年他肖歆水,还不能感动一人吗?肖歆水也不知自己何时有如此厚的脸皮,自己只是在遵循内心的想法,仅此而已。“丫头?请问你谁啊?是她的娘亲吗?这婚姻大事怎就你一人做主了呢?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真是头一次见你这样的小女子。就是想要拆散他人的天赐良缘。”肖歆水以为自己识破了这人的离间计,自以为是的得瑟抖得手中的玉扇忽上忽下。
“天赐?良缘?你个妈宝男哪里来的自信,呵?我?嫉妒?你俩?呵?”人被逼急了真的会笑,陈晔差点直不起腰来,她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仙门正道和魔教圣女能有什么天赐良缘,就算是齐一雯面对梅梅奸细身份暴露时,那还不是将心中正道放在首位,梅梅对他而言永远都是第二选择,所以才会有那剔骨之刑。正道魁首都护不住的人这也算是天赐良缘吗?天赐的劫难吧。更别说这个妈宝男,那时梅梅又会遭受怎样的污蔑呢。
陈晔实实在在接住了肖歆水这一巴掌,力道大到两人都差点原地起飞。陈晔扶墙而起,来回踱步间稳住自己的身子,脑袋里似乎飞进一蜜蜂,嗡嗡直叫。她能若有若无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但是自己早就被偷袭,那就依靠拳脚解决问题,她还不信一个妈宝男能有多大的能耐。肖歆水刚转身,又被陈晔精准踹了一脚,这次他的脸先着地,疼痛尚且能够忍耐可是他可千万不能毁容啊!
“泼妇!我和你拼了。”
“尾随男,谁怕谁。”
系统:“宿主世界上有一百种拆散良缘的方式但是绝不是张张嘴就能解决的,还有你什么时候能替女主角做主了。”
“丑话说在前面,我愿意做恶人关你什么事。”陈晔觉得幸好这系统不是这本书的男n号要不然自己高低和他互呛八百个来回。
“宿主根本不懂舔狗的职业素养,按照设定肖歆水一定会舔到最后。”系统早就通读这本书上百遍做了无数遍数据分析,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本书中的人。
两人扭打在一起的身影很快又吸引了一群老爷太太们看戏,只是这场戏算不上雅观,吓得他们连忙分开两人,只是这难舍难分的模样,从未断绝的尖叫声,互相都不肯示弱。众人只能将难舍难分的两人一同送到那议事堂去了,在这大街上喊打喊杀成何体统。
陈晔顾不上自己几乎被扯掉了发饰,手臂上的臂钏早就被折弯,打个架落得倾家荡产的下场。当然肖歆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脸必然是被刮花了的,还有那衣衫里三层外三层全被她扒光了。最后还是陈晔的一记凿壁偷光结束了这场局面。只是这议事堂说需要人保释才能走,系统此时才悄然露面,“宿主,你要是刚刚听我的,至于受这苦楚吗?”
“我赢了别废话。怎么联系梅梅。”陈晔看着疼的在地上打滚的肖歆水,骄傲地向议事堂的人宣称自己的战绩。这个地方很奇怪都是女子,只有肖歆水一个男子。陈晔更觉得自己的伟大,她向女子展示了面对这种尾随男的正确做法,虽然并没有人对她拍手叫好。这些人大都是苗族女子的装扮,银饰堆满了发饰,手臂,可能这就是她们正经的原因,银饰晃动起来,那不得吵个不停,陈晔表示自己突然能够理解了。
议事堂在罗安镇的地位,就如同官府一般,虽然它只是西府暂时设立的,但由于罗安镇隐藏在西南密林中,邻里之间相处融洽,这议事堂便很少对外开放,几乎处于废弃的状态。
年久失修的台柱,不断渗出苦涩的水,这些水早已蔓延到陈晔的裙摆处。而青石板上的灰尘,也被打滚的肖歆水擦拭得干干净净。
在这破败不堪的议事堂中,唯一还能维护其最后一丝威严的,便是那块歪斜着的牌匾,以及端坐在大堂之上的女人。
陈晔一开始并没有留意到那个女人,即使现在看到了,也只是稍稍对视了片刻。然而,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他却被女人身上的某种气质所吸引。
女人的额前,挂着一串随风摇曳的银链,银链之下,是一双湛蓝的瞳孔,深不可测。在这原本就幽深的地方,她只是静静地坐着,却仿佛是一条狩猎的灵蛇,将这里的一切都洞察得清清楚楚。
“老板,我把人揍了,快来议事堂保释我。”陈晔拾起湘玉,拿着玉佩当对讲机用,不过单方面发出的传信注定石沉大海。
梅梅尾随在净白身后一路来到了这西府的议事堂,进门前查看了手串上的分数没有变化,这才安心迈过了高门槛。
9. 无华世界
高门槛身后的四方小院,人们的视线早就从打架斗殴中转移到过失杀人上去了,不习惯鲜血的肆虐、尸体的堆积,所以无知的人们此刻才会如此兴奋。
净白几乎是被人扣押着前进,而沈青竹亦紧紧跟在长姐沈青梅的尸体后。沈青梅被白布遮面,头上的珠钗不经意间掉落,此人当真是毫无生机了。
尽管齐一雯之前已经特意告知西羲,最近罗安镇可能会比平常更加热闹,但她万万没有料到,竟然会闹出人命这样严重的事情来。千百年的平静因为水镜造就了巨大的乌龙,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
然而,出于维护门派颜面的考虑,西羲仍然端坐于大堂之上,努力按照幼弟西柚的指示,尽可能地摆出一副一派之主的威严模样。尽管她才刚刚接任这个职位不过短短一天而已。
在扎染的蓝布裙下,西羲的双脚不安地来回挪动着,鞋底不断摩挲着青石子,一颗、两颗……她心中的焦虑和无奈难以言表。父母亲临走时从未交代过遇到这类情况应当如何处理,如果这人是为了报仇而杀人,亦或是无心杀人这该如何处理呢?
“阿羲,杀人就应该偿命,你就应该直接判他一个死罪。”重池的声音从西羲手腕的青玉手镯上传来,他平时闲来无事便会分一缕魂附身在这青玉手镯上,做个能陪西羲聊天的搭子。
“山神乃是庇护一方的灵兽,怎么从你口中全是些喊打喊杀的词,千百年来,臭毛病还未改掉吗?”西羲与重池结下这灵修契已有千年,当初重池之所以选择她全是被迫,娘亲一把重剑悬在他的头顶,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永远被镇压在这西南密林中,还有就是与我缔结灵修契,一同修炼。虽然是光明正大的趁人之危,但是她与重池彷佛就是那天生灵修的搭子一般,不出百年,她就成为了能和齐一雯比肩的灵修天才,获得了个山神的称号。
重池选择性闭嘴,那青玉手镯暗暗地闪光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而另一边,净白虽然自己有苦难言,但当他看到那魔女竟然也跟随而来,进入了这议事堂时,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一些。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尚且能够辩驳清楚,但是真要是惹恼了疯子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不过,罗安镇的议事堂确实已经有上百年未曾对外开放了。千百年间,这还是头一次因为他而破例开放。而此刻坐在堂上的,想必就是西府的少府主西羲了——一位与齐一雯不相上下的天才人物。
只是,由于西府的祖训所限,西羲终生都无法离开西南密林,只能世世代代守护着这片密林中的灵兽。
在这肃穆的场景中,犯人正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具尸体则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气息;而证人则笔直地站立在下,面无表情地陈述着事实。然而,与这凝重氛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少府主却在堂上悠然自得地思考着今晚该品尝哪一盏美酒。
西羲的思绪却飘到了别处,她想起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仙人,他曾带来所谓从太虚幻境得来的美酒。西羲将那些酒一一打开查看,发现每一瓶都是世间罕见的珍馐佳酿。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些烦心事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呢?
或许是因为沉默的时间太长,又或许是因为这沉默实在太过可怕,一股苦水渗出的酸楚味道迅速弥漫在整个议事堂中。而在这股味道中,最为受罪的无疑是跪在地上的净白。
沈青竹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当这个出头鸟,但她毕竟是苦主,如今都已经来到了议事堂,自然要将自己的苦楚倾诉出来。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开始了一连串的表演——假摔、扭腰、掩面,每一个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自然,让人找不到任何衔接的缝隙。苦水的酸楚味像一股清泉,源源不断地流淌着,伴随着苦主那凄惨的哭喊声,如泣如诉,令人不禁心生怜悯。这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让人的心灵都为之颤动,就连一向冷静的少府主西羲,也被这哭声吸引,思绪渐渐回到了正轨上。
西羲并非不想断案,只是这死去的人身份特殊,乃是试炼者。这本就是那修仙者惹出的祸端,如今他自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是不想插手此事。而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西府少府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所以,如果能将这件案子外包出去,那岂不是两全其美?既可以避免自己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又能给苦主一个交代。
而罗安镇的老爷太太们,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两件事,一是每日傍晚时分,聚集在石轴旁,一起载歌载舞,尽享欢乐时光;二是每当有热闹可看的时候,便会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更不用说这千百年间才对外开放一次的议事堂了,那可是个稀罕地方。高门槛前的青石板,高高低低,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而聚集在一起的人群,也是高高低低,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西羲向来最讨厌别人把她捧得高高的,无论是她的父母还是门外的那些人,都总是这样,似乎只有让她陷入这趟浑水之中,他们才会感到心满意足。
她无奈地咳嗽了几声,低下头清了清嗓子,脖子上的银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银链高高低低,仿佛在刻意遮挡着她那没有丝毫底气的眉眼。
稍稍定了定神后,西羲压着嗓子,用严厉的口吻问道:“堂下所站之人是谁?为何在此啼哭?”
“大人,就是这个人!”沈青梅突然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她也顾不得掩面了,直直地指着净白,满脸怒容地骂道,“他把我的长姐当街活活踹死了!这周围的街坊邻居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就是他下的毒手!”
净白闻言,心中自然是觉得十分委屈。他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哪有什么佛山无影脚的功夫,怎么可能一脚就把人给踹死呢?可眼下他却被人强制要求保守秘密,根本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只能像只小狗一样,龇牙咧嘴地对着沈青竹汪汪叫着。
沈青竹不知这泉客还能化身为野狗乱叫,吓得只能接连后退,避之不及的脚步踩着过长的衣裙,前来查看尸体的西羲只能眼疾手快地接住不断后退的沈青竹。稳住了手中的女人后,西羲掀开了那掩面的白布。女人浑身苍白并未见到明显伤痕,西羲很快便排除了被人踹死的可能性。看了看那诉苦的女子浑身穿戴虽算不上华丽但是也并不寒酸为何要诓骗这小小的裁衣店主呢?
“她身上并没有外伤,定不是此人踹死的。应该是在此人动手之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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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了,但具体死因....”西羲一时间有些语塞,没有外伤,她只能检查是不是灵力出现了问题,不过这本就是她的老本行,重池最擅长的事。“积气元无物,含灵总有情。”此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可就连不曾修行的犯人也不见得有她干净。西羲察觉到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这块烫手山芋咋丢啊?
系统早就告诉陈晔这议事堂堂主的身份那就是另外一个值得仪仗的大腿,独立于魔教以及仙门的存在还有着与男主齐一雯抗衡的实力,这不正是她们所需要巴结的对象吗?只是她没有察觉到在她说出那句“我愿助堂主抓住真正的幕后凶手,还三人一个公道。”手串上的数字正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增长,梅梅还是有些顾虑该不该接烫手山芋没想到自己的跟班倒是上赶着用脸去接那山芋。
不过梅梅隐约觉得这与试炼规则必有关联,西羲的出现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哪有大佬出场这是为了露个脸。
西羲眼见这山芋稳稳落地,便悠哉游哉地回了高堂之上,继续端着她少府主的架子。“那就有劳,两位尽量在三天之内找到凶手,议事堂必有重赏。如果三天内没有找到凶手,还是先让逝者安息吧。”尸体的恶臭味已经在暗自蔓延了,渐渐地浮出了苦水表面。
“阿羲,离这个红衣女子远点,她不简单。”重池的声音断断续续是害怕的颤抖还是因为什么西羲不得而知,只是任凭她怎么观察,那人无非就是个有些傲娇的试炼者并没有特别之处,难道重池这个浪荡子看上人家姑娘了?竟说些挖苦话其实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这尾随男?”陈晔看着原本嚣张不可一世的肖歆水在梅梅来了之后,便蔫了气色一般站在角落,别扭的站姿,依靠的柔弱,好的不学只会装作无辜绿茶。陈晔这次真是学会了真东西,好在梅梅并没有时间理会他,“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主。”
系统:“这是一个言情世界,禁止.....”
“系统,你那人机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像这种真正的大女主,就是吾辈楷模。刚刚我偷瞄梅梅的手串人家早就排名第一了。”
“宿主,你要不看看自己的。”
“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明明是我被打了,现如今还要把我关起来,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肖歆水可不是净白那个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那破喉咙的喊叫声铺天盖地,惊世骇俗,只可惜这里没有人认识她。毕竟妈宝男都是足不出户的。陈晔看着肖歆水被扣押下去,和看垃圾被扔出窗外并没有什么区别。
陈晔晃了晃菩提手串,这才发现自己成了第二。“幸好,我要是超过了自己的老板难免被人穿小鞋。系统,能不能将灵修的知识直接灌输到我的大脑让我无师自通。”她已经做好仰面传授的动作,却被梅梅给拉到了尸体旁。
议事堂的人走了大半,只有被释放的净白加上两位苦主,以及间谍上下属在此。梅梅小声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这试炼的规则。”
陈晔专心查看尸体,没有理会自己的直属上司。她浑身上下摸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异常之处,一双纤纤玉手停留在脖颈处的时候,忽地被什么东西刺痛了。
10. 无华世界
陈晔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身体完全僵住了,他的左手还停留在死尸的脖颈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就在这时,梅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将陈晔的左手抽了出来。
陈晔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只见手掌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虽然伤口不大,但看起来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伤的。梅梅凑近了一些,仔细观察着死尸的后脖颈处,果然发现了一根银针,这根银针穿过了衣领,稳稳地扎入了沈青梅的灵穴。
灵穴,通常是用来刺激那些尚未开灵智的人,以激发他们的灵智。对于试炼者来说,就算是在这个穴位上被扎一针,也不应该会有性命之忧啊。梅梅心里暗自思忖着,何人能够在不使用任何灵力的情况下仅凭一根细针便能杀人哪怕是当今天下第一齐一雯也不能做到吧,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陈晔看着自己手掌渗出的点点血迹,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沈青梅那苍白如纸的嘴唇上,仿佛成为了她身上唯一的一点血色。她的目光顺着血迹移动,最终停留在了那根衣领上的银针上。
“这根银针……就能杀人?”陈晔喃喃自语道,她实在难以相信,一根如此普通的银针竟然能够致人死命。他转头看向系统,疑惑地问道:“系统,你确定这里是仙侠世界,而不是武侠世界吗?在仙侠世界里,一根普通的银针也能杀人?”
系统并没有回答陈晔的问题,他有三种问题不回答,第一过于愚蠢的问题,第二自有答案的问题,第三关于系统本人的隐私问题。陈晔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细针抽了出来。由于今天本来就是雨阴天,再加上雨水形成的薄雾,这根细针被掩盖在水雾之中,若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它的存在。
“你家的衣服不是号称罗安镇上数一数二的吗?怎么还藏针在这里面?”梅梅自然是不相信这长着小白脸一无是处的净白能够一脚踹死人的,但是想要如果是因为疏忽暗藏细针还有有可能的。
“呜呜呜,”净白来不及辩解,只是跪拜着爬到梅梅脚边,对着间谍上下属开始有声磕头。“我与她...”他抬头瞥了梅梅一眼,感谢她终于舍得让他说话了,不过眼下还有外人在场,说话还是得小心些。净白这才看清梅梅身边的人,原本以为那个贱女人没有跟着这个疯女人,眼下才明白她们二人就是整个魔教最密不可分的存在。
陈晔虽然知道梅梅魔教圣女的名声在外,但是不知道自己也是贤名远播的疯癫典范。如果净白看到梅梅时是恐惧的不敢上前,那么与她对视时便是愤怒的跃跃欲试。陈晔还来不及了解自己这具身体的故事,虽然姓名一样但样貌大相径庭。
“我都不知这女人是谁,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设计这么多来杀她呢?我又不是那些强抢民南、滥杀无辜的人。”他不知道当初疯女人为何要抢走他,也不知道为何贱女人要作贱他一天一夜。但如果这就是世界弱肉强食的法则,那么他将不会在唱曲也不会在起舞。净白将脸低低地埋进青石板中,即使苦水的酸楚摇晃着他的脑袋,因为眼不见心不烦或许这些人就能放他一命。他从极北之地的寒湖逃到了西南密林的小镇居然还能和她们重逢,神明这究竟是几辈子的孽缘啊!如果今生注定如此还不如尽早进入下一世,做个不上岸的鱼多好。
“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呢?谁给你的胆子,我看你这嘴还是一辈子不说话为妙。”梅梅的声音冰冷而带着一丝怒意,她的眼神如同寒星般锐利,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梅梅的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不屑。她轻轻抬起脚,毫不费力地将净白的脖颈当作了垫脚石。陈晔见自己的上司被这人一句话就激怒了,心中不禁一紧。她急忙双手扶着梅梅的右脚,试图缓和两人的关系,“这是重要证人,动不动,动不动,老板。”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讨好,眼神中流露出无奈。
净白看着梅梅和陈晔的举动,脸上露出了惊讶和疑惑的表情。他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会突然唱起红白脸来,心中暗自思忖着。梅梅和陈晔两人在净白的脖颈处暗自使劲,梅梅的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陈晔的手紧紧握住梅梅的脚,尽力保全这手下的人。
陈晔的左手刚被针刺,又被人踩,疼痛让她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但那红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却无法掩盖她所遭受的痛苦。
伴随着两人的喊叫声以及沈青竹不可置信的表情,梅梅当真是和传闻中的魔教圣女形象毫无差别了。对比起净白的冷嘲热讽其实梅梅最讨厌陈晔让自己背锅的行为,这些年她背的锅应当可以成为千年小王八了。
“老板我知道,我知道了。他说的有道理,他根本就没有理由杀她,况且还是在自己的裁衣店,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叮咚。”手串的晃动让梅梅移开了自己的右脚,她点开查看发现自己的分数又涨了几个数字,排名却没有变。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证明这隐藏规则和净白脱不了关系,或者说找到这杀人凶手便是加分的关键,而刚刚之所以数字会有所变化应当是因为陈晔猜对了净白不是凶手。
陈晔解决了这美人鱼的危险,赶忙起身凑到了沈青竹跟前。沈青竹误以为这些人转头就将矛盾对准了她这个受害者家属,面对陈晔的接近连忙后退。陈晔自然是不明白按照系统的解释,那美人鱼怕她就算了怎么这小姑娘也是一脸防备的样子,她这是拿了万人嫌的炮灰剧本?
“姑娘,你长姐今日可有惹怒何人?或者说是否有宿敌与你们姐妹一起参加了这修仙大会?”陈晔本来是奔着寻个依靠去的,如今只能自己依靠着发臭的台柱子,揉搓自己的双手,看着发红的双手她突然想念自己坐在电脑前的日子起码不至于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沈青竹明显是愣了片刻亦或是回想了片刻才颤颤巍巍地回答了陈晔的问题,或许是觉得在已逝的人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好的行径。“长姐,平时在府中行事乖张,所以一路上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但是长姐自有分寸,取人性命应当是不至于吧。”
“对,这个千金大小姐当真是不好伺候,来我店里买衣服,硬生生将店里所有的成衣都试了遍,最后才选择这件鎏金绣凤织锦袍。”净白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自觉站到了大堂的另一侧,俗话说得好远离危险是保障安全的第一步。
“为何偏偏是这件衣服呢?”梅梅此时才细看这身衣衫,才发现沈青梅这副打扮和与她初见时的淡雅浑然不同,那时她的脸上虽然有着世家嫡女的娇奢,但穿着却是小家碧玉青绿色的云纱飘渺欲仙。“她为何会看上这件衣服呢?”
“大人,那日我记得还有二人点名要试穿这件鎏金绣凤织锦袍,一人是个男子虽没穿上身,但是在原地抚摸良久。你说他一个男子怎会看上那件衣服呢?后一位便是个女子了,这人试穿过后说不够满意就离开了。”
“这男子所谓何人?”
“这女子所谓何人?”
“男子我是知道就住在粼粼对面的客栈,那人虽样貌一般但是出手阔绰,买走了我的得意之作蔚蓝。”净白谈起自己的二次创业这话便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密起来了,渐渐地走到了大堂中央的位置。
“就是那个蓝色亮片裙还是镶珍珠的?”
“对!你见过!”净白彷佛以为自己和以前衣服遇到了赏识自己的知音,那双放光的杏仁眼若有若无地瞥了陈晔几眼。
“系统,你说这凶手会不会是男主角啊?这姐妹俩该不会也是间谍吧?那咱们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嘛?”陈晔当然记得那亮片裙,虽然穿在齐一雯身上和他的风格迥异,但他清楚地记得,那蓝色眼影在那双湛蓝瞳孔上方还是挺好看的,有一种诧异的妖艳。好吧,陈晔表示自己还是在硬夸男主角。“不过如果男主现在是嫌疑人,这不就达成了她搅黄感情线第一步极差的初印象,不错,不错,小小剧情还能把控。”
“宿主,本系统可没有金手指哦,而且剧透太多会被雷劈的。再说了,你现在穷得连打开道具库的资格都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地推动剧情吧。”
“所以你就是来这儿陪我聊天的?”陈晔对这系统真是烦透了,教个法术都不教全,遇到危险还得现学怎么自救,难道是为了显示它自己的重要性?
“那女子呢?”梅梅着急地催问着被陈晔救下的证人——净白。
“女子?我不太记得了,她长得普普通通,没啥特别的。”净白是真的对那个人没啥印象,一天下来他见过的人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了,哪能对每个人都有印象啊。
“恩人,你说那男子会不会是之前在沈府就纠缠我长姐的三表兄。他居然苦心积虐地跟到了这里。”沈青竹这彷佛真正被梅梅踩了一脚嗓子的声音,夹里夹气。
陈晔怎么觉得这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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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绿茶庶妹的剧本而这死者就是跋扈嫡姐的剧本,那?算了不好说。只是齐一雯也没有理由杀她啊,这个庶妹不简单。
沈青竹注意到了陈晔那狐疑的眼光正在盯着她全身上下的打量,那是审视的目光。出于自我保护,她只能侧身站在恩人身后躲避那如刀剑般的目光。
“走,去客栈。先找到人再说。”梅梅没有理会沈青竹的搭肩而是扯过陈晔的衣袖,在里面翻翻找找,陈晔明显愣住了,难道自己成了浑身是宝的炮灰?或者说她是个帮梅梅被东西的苦力劳动者。
“昱先录?”沈青竹率先认出了梅梅从陈晔衣袖里掏出来的宝物,她更加坚信恩人的身份不简单,这虽不是什么高级法器,但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家能够有符咒来自保都是难得,更别说法器了,那是只有顶级灵修者才能拥有的法器。
梅梅空手在那本小册子上写下了粼粼二字,在灰墙最后一滴雨水尚未落下之际众人已经来到了粼粼。
不过如今早就天色已晚,客栈里灯火通明,方窗之内人影攒动。客栈外人来人往,却从未这扇门驻足。这是陈晔来到这罗安镇的第一天但是就一天也足够精彩,修仙大会、陷阱、命案。
炮灰的番位主角的磨难。
众人不敢打草惊蛇,只是徘徊在大门之外,细数着厢房的人影,猜测着哪个是嫌疑犯。
不过最精彩的还是被陈晔揍近了大牢的肖歆水。公子哥游离在外大胆求爱被拒,被心机女揍近大牢,肖歆水觉得姑姑都写不出如此出色的话本,还是说话本里的都是骗人的。空荡的大牢从不缺少喊叫声,西羲把人关起来其实也只是为了让陈晔查案没有后顾之忧,都是试炼者一个也得罪不起,更别说这个从服装看起来就像关系户的,对关系户来说这大牢也算是安全吧。“来人,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是轻水宫少宫主,放我出去!”肖歆水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有一天在这深山老林里也不起作用。
肖歆水看着人被自己的声音吸引过来,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他本以为这些人会热情地迎接他,为他准备丰盛的美食和美酒。然而,现实却让他大失所望。
只见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走了过来,一脸不屑地对他说道:“少宫主?我们西羲大人还是少府主呢!什么轻水宫?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像你这种被女人揍进来的弱男子,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吧!”
肖歆水闻言,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这个小姑娘,心中暗骂道:“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如此无礼!”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笑道:“这破牢还能困住我?”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叠符咒,仔细数了数,还好,还有十余张。
这些符咒都是他的宝贝,其中有爆破符、瞬移符等。他原本打算用这些符咒来逃离这个地方,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肖歆水看着手中的爆破符,心中暗自思忖:“这爆破符虽然威力巨大,但如果用它来破开这道门,恐怕还是会被捉回来。而且,我的瞬移符和换位符都已经用光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那些散落一地的符咒逐一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好。虽然这些符咒数量有限,但至少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肖歆水心想:“算了,最多不过就是被关几天而已,等风头过了,我自然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可不能跟这些大山里的乡巴佬一般见识,更不能和女人计较,除了那个贱人……”一想到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肖歆水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叮咚。”肖歆水被一声惊起,屁股上的草灰被急速带起,果然人在牢里呆久了就会有一股牢味。左手的菩提手串终于吸引了主人的注意,“我居然是第三名,啊,爹娘,我肖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我一定要打败我姐第五名的成绩。”
即使身处这阴暗潮湿的大牢之中,肖歆水的心情也如同插上了翅膀一般,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囚禁的犯人,而是站在了人生巅峰的胜利者。此刻的他,甚至觉得这牢房和自家的竹园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自由自在,一样的充满希望。
“女主有这种法宝,我们为什么刚开始要赶路?”陈晔全程盯着那本小册子,没想到自己衣袖间还有此等法宝。
“宿主,抓犯人是和时间赛跑,而且是你自己说要欣赏沿途风光,女主才带你飞行的。别露馅了。”
11. 无华世界
“女主有这种法宝,那我们为什么刚开始要赶路?”陈晔全程盯着那本小册子,没想到自己衣袖间还有此等法宝。
“宿主,抓犯人是和时间赛跑,而且是你自己说要欣赏沿途风光,女主才带你飞行的。记住千万别露馅了。”系统没有服务过别的宿主但是他认为这个一定是积分榜倒数第几的宿主没跑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真的是任重而道远。
“你不是给我设计了失忆梗吗?记不清楚才正常。”
“云梦网。”梅梅指了指陈晔的衣袖,“什么东西?”陈晔之前在这檀木盒子里仔细摸索过除了有充足的食物外确实有一群摸起来就让人感觉高深莫测的法器,但具体谁是谁她是一概不知的。
“系统,云梦网是什么东西?”陈晔当然不会拒绝上司指挥她要求帮忙类似倒水的简单要求,只是她还得先学习一下。”
“凝神,念咒语,你用来装烧饼的那个袋子就是云梦网。”系统认真记下来,下一次一定要提高这系统水平,能够直接把有关世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全都灌进宿主的脑袋里。
“静闭街西观,存思海上仙。”陈晔的右手凭空出现了一张类似渔网的玩意儿,应当就是梅梅所说的云梦网了。
“更须度外广物色,纳纳万顷云梦胸。”梅梅在口中念念有词。
云梦网化为一张无形的天幕遮住了客栈上方的月色,“美人鱼跟我进去找人,你们两人守在门外不要让人进来。云梦网一旦打开这客栈只能只进不出。
“好的。”净白做为忠诚听话的墙头草这往前走的步伐丝毫看不出他的不情愿,因为对付疯女人的方法还是不要和她硬碰硬,之前无心说的话都能惹怒她,当真是无处可疯了。
两人刚进店便被两三个伙计围了起来,做出请的姿势。“小店已满,客官还请另谋别处。”
“我们是来找人的,她!就她。”净白在罗安镇已经摸爬滚打数百年了,知晓此处的豫族人都是没有恶意的,便急忙在疯女人和店伙计中间打圆场,这世上的苦命人可不能再多了,而且人的一生哪能造得起她这魔女霍霍。“她是来找她夫君,两人刚刚小别新婚,这不,听自家二姐说,夫君吃多酒在此歇下了,我和她便火急火燎地赶来将人带回去。”
“原来是这样啊,来,我给你们带路。”店小二看着小娘子着急忙慌的模样竟不知道人竟然能够深情至此,那他可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人。
“麻烦!美人鱼你都灵修了少说也有千百年了,真一个个去找?你不会透视吗?刚刚在外面我就发现此处被施了障眼法。”梅梅觉得自己已经感染了陈晔的毒舌与多嘴,竟然也开始啰里吧嗦起来。她站在净白身后,虽然稍微比他矮半个头的高度,双手抬起的高度刚好遮住了净白湛蓝的双眼,再次离开之际,净白便能对客栈里的人一目了然了,不过这其中的确没有那个人,那个能救他的人。“他不在这里。”
“月黑风高能去哪里?”
“救命啊,老板!”陈晔的声色本就偏尖锐一声喊叫立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梅梅转身往门口赶去,却又被好心来通报消息的沈青竹撞了一个满怀,等赶到门口时,便不见了陈晔的踪影。
关系户失踪了?梅梅想起临行时师父曾嘱咐自己的一句话,“一定要确保关系户的安然无恙即使任务失败。”在师父心中,她是比困扰师父千百年心愿更重要的存在。
“那个人是不是美人鱼口中的凶手,亦或是你口中的那个远房表哥?”沈青竹被梅梅死死地抵在墙上,左肩被她狠狠地捏着几乎碾碎。她没有想过恩人也有这般模样的时候,赤红的瞳孔中泛起暴怒的血丝,左手的青筋根根分明牵动着她的情绪。
“不是表哥,但是他穿着蓝色亮片裙。等你们一进去,他就出现在陈姑娘的身后,然后他们就凭空消失了。”沈青竹双手攀附在梅梅的左手上不敢用劲,话语间夹杂着大口喘息的声音以示求饶。
陈晔是被人从身后掳走了,没有一点防备,才呼救完毕紧接着是从高空坠落的失重。她能感觉到这是高空降落的熟悉感同样熟悉得不敢睁眼,只是这次不一样,她的身后紧贴着一名熟悉人贩子,亮片色衣裙早就在他后退一步时露出了马脚。
“大哥,你绑我干嘛?我就是个打工的,我拒绝免费坐没有安全保障的过山车。”陈晔受不了这种心跳飙升的感觉,更不知道这男主究竟在搞些什么幺蛾子。
“晔晔,我抱着你的,很安全,你试着张开眼看看。”齐一雯稍微控制了下降的速度,缓缓的恰好能吹起少女的衣裙连带着他的衣角交织着、纠缠着。
他的声音没有被风声吹响远处而是兜兜转转停留在陈晔的耳边,像是一个老朋友重逢,若有若无勾起一些莫须有的记忆,不过那些记忆终究是过往云烟的存在,随风而散。
两人终于安全落地,陈晔的双腿在接触到土地的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直接瘫软在地上,像一滩烂泥一样一动不动。她紧闭着双眼,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晔才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他们身处一个山谷之中。由于没有银白的月光洒下,整个山谷显得格外凄凉,只有一些幽香在草丛中若隐若现,伴随着点点萤火,给这黑暗的地方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
当他们的身体触及地面时,那些原本静静漂浮的萤火像是被惊扰了一般,突然全都凭空升起,然后聚集在山谷唯一的出口处,仿佛也和众人一样,渴望着那明亮的月光。
借着这些萤火的光芒,陈晔终于看清了男主齐一雯的面容。然而,让她惊讶的是,齐一雯的脸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捉弄人的表情,而是充满了得意和自豪,没有丝毫的恶趣味。
陈晔承认眼前的景色很美,若隐若现的萤火仿佛让人置身于星辰中,给人以错觉认为自己才是那一轮明月。“你带我来这儿?看风景?”陈晔攒了些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有些后悔说这些话。男主可能已经识破她的身份,来到此处将她偷偷除掉。
齐一闻下意识的回应却只有他自己能够听清。
“等一下,给我一个机会。我能解释,我真的能解释。”陈晔满脑子想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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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为什么会打那关系户的原因。要不然这男主怎能找上他,或许是因为她得罪了金主爸爸,所以他亲自来找她算账。
“解释为什么你要装作不认识我对吗?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表现。”齐一雯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陈晔,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齐一雯还记得今日特地换了身打扮去见她时,她眼中的漠然,让他觉得来世说法终究是荒唐,还是有人忘记了来世之约。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失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变得黯淡无光。
但是,齐一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千百年来如果没有那幅画像,或许故人之脸早已经模糊。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慢慢地伸向陈晔的腰间。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时,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对他的触碰感到有些惊讶。
他深吸一口气,单手搂住陈晔的腰,一点点地低头,缓缓靠近。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醒了眼前的美梦。她的眉眼还是像蒙上了一层水雾般迷离,让他不禁想要伸手去触摸,感受那股迷离的气息。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薄唇上,那微微抿着的嘴唇,让他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亲吻她,感受她的温暖。他慢慢地靠近,嘴唇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唇瓣,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陈晔完全没有想到,在仙侠世界里,竟然还有取人性命时顺便揩油这种事情发生。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微笑,心里却在暗暗叫苦。
齐一雯看着陈晔那有些勉强的笑容,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是那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淡然态度。然而,陈晔自己却对男主此时的表现感到十分困惑。
只见男主的脸上挂着一种含情脉脉的表情,仿佛眼中只有陈晔一人。可在陈晔看来,这笑容简直就是笑里藏刀,与系统给他设定的正直清冷道长的人设完全不相符啊!
更让陈晔想不通的是,自己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拆穿他的身份呢?难道作为门主亲自参与到试炼中,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吗?还是说,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就在陈晔胡思乱想的时候,齐一雯突然开口问道:“你怎么了?为何会如此看着我?”
陈晔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哦,我……我失忆了,前几天不小心把脑子撞坏了。”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可信度,她还特意做作地揉了揉后脑勺。
齐一雯一听陈晔受伤,立刻紧张起来,连忙将怀中的人转过身去,然后自作主张地检查起她的后脑勺来。
陈晔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一双柔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心跳也开始加速。
齐一雯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陈晔的头型饱满,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头发也十分茂密,没有任何问题。
陈晔瞬间醒悟,“我知道了,系统,人设发生偏离是不是说明男主有可能也是宿主呢?”
12. 无华世界
“要不你好心提醒一下你的同行吧,不然这样 ooc(out of character,角色偏离)下去迟早会失业的。”陈晔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之所以看到她后会表现得像老乡重逢一样两眼泪汪汪,是因为他们都是来自异世界的穿越者,都是苦命的打工人啊!不过他的暗号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
不过,就算是想要相认,也没必要把人掳来吧?陈晔心里暗自嘀咕着。她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对她随意编造的借口完全不相信。老乡见老乡试探那么多干嘛,都将人绑过来了,还听自己的系统稀里糊涂行事呢。没办法,陈晔只能主动使出最后一招——对异世界穿越者的暗号了。
毕竟,自己的主线任务和他可是息息相关的。只要他能够坚守本心,不被外界干扰,陈晔并不介意和他四六分工资。于是,陈晔深吸一口气,满怀期待地看着齐一雯,然后缓缓说道:“奇变偶不变……”
然而,让陈晔失望的是,齐一雯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露出惊喜的表情,反而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思考了许久,才憋出一句:“看来脑子是真的撞坏了,满口都是胡言乱语。”
齐一雯本以为失忆只是小事,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还变傻了!不过还好,看样子应该还有得救。
男主竟然不是宿主?陈晔当真是看不懂他的任何一个行为,起码以她肤浅的学识根本无法解释,难道本世界也有人格分裂的说法亦或是专业点说这是得了癔症?这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难道说他被人下了降头不成?不然怎么会连自己的 CP 都能认错呢?每次见到我,他就跟那花孔雀开屏似的,拼命地展示自己,可真是滑稽可笑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我的任务是拆散他们,但看他这副样子,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呢?
“系统,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啊?”陈晔对此进行合理的怀疑。
“宿主,你别自恋啦!”系统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的幻想,“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一位异世界穿越者。而且,男主角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他喜欢的人只有女主角好不好!你呀,就别白日做梦啦!” 系统仔细检查了一下本世界的数据存档,并没有发现有入侵异常或者数据异常的情况。
他心里暗自嘀咕:要不是我特意给宿主安排了失忆梗,以她这副怂怂的模样,恐怕早就 OOC(Out of Character,指角色偏离原设定)了吧。毕竟,原主可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刁蛮大小姐呢,那走路都是昂首挺胸,连看都不看地一眼的,心境更是野到没边!玩起花样来估计众人都得瞠目结舌。
“我那儿有上好的草药,保准你吃上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常。”齐一雯很自然地做出了邀约似乎忘记陈晔刚说失忆的现实,只怪上一世的种种往事太过于深刻以至于他混淆了此乃今生还是前世。
相同的星辰谷,点滴萤火相隔千年再次起舞,齐一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找齐这些萤火,扑灭的萤火都是她曾遗忘的记忆。她说过凡事都要亲历亲为才能体现他最大的诚意。齐一雯曾经无数次地思考过,她究竟为何会如此钟情于星辰谷呢?也许是因为她曾经说过,在她所处的那个世界里,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片明亮、敞亮的景象。然而,这里却截然不同,星辰谷给人的感觉是昏暗的、疏远的。
如果能够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齐一雯真心希望能够将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亮、敞亮起来。所以便有了如今的场景。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陈晔的脑海:“系统啊,我有一个不太厚道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呢?你看,像这样的建模出现在你面前,我居然没有因为花痴而晕倒,这可是需要非常顽强的毅力啊!而且,只要他不杀我,这样的人设反差真的让我超级喜欢呢!”
陈晔心里暗自想着对这个建模的喜爱,双手也似乎失去了控制一般,情不自禁地伸了出去。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双自带点点萤火的双眸,轻轻地揉捏着那柔软的脸颊,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不愧是男主角让我先占占便宜也是极好的?系统我觉得我作为宿主也是女主的强力竞争者,你说的戏份都是自己抢来的。
令人惊喜的是,当她这样做的时候,那双原本薄凉的丹凤眼竟然像变魔术一样,自动切换成了笑眼。
“系统,你告诉我这都不算爱?”
系统表示只想将如此没皮没脸的画面打上马赛克。
这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她家里养的那只金渐层一样,只要被人捧起脸颊,就会不停地来回磨蹭,那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齐一雯心里很清楚,她一直以来都喜欢揉捏他脸颊上的肉,而此时此刻,她的表情跟以前毫无二致,只是眼尾多了一颗痣,显得有些多余。
他微微弯下腰,像只乖巧的猫咪一样,轻轻地磨蹭着她的手,仿佛在享受着她的抚摸。他的手指缓缓地移动着,轻柔地抚摸着她眼尾的那颗痣,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宝物。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颗痣的瞬间,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恍惚间,那颗痣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终于成为了她,那个他一直眷恋的人。
“危险!警告宿主,不要进行危险行为!”系统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语气严肃而冷酷,“女主是早已内定好的,你这样做的后果是无法承受的。我可不会和你一起承担!”
系统毫不犹豫地暂停了这个世界的进程,将陈晔单独隔离出来,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人家单相思我,我难道连顺手揩点油都不行吗?”陈晔看着眼前的界面上那醒目的警告二字,心中不禁有些寒心。女主倒是内定了,我想混个女二还得争得头破血流,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手握剧本和金手指连女二都不是吗?
“我劝你最好记住我的警告。”系统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晔的履历,心中暗自思忖。这份履历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三无”人:孤儿、单身狗、几乎零社交。这样的人,按常理来说,几乎不可能对一个男人见色起意。系统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或许只是想揩点油而已。
不过,系统很快就释然了。毕竟,这只是一个虚拟的建模世界,占点便宜又何妨呢?反正自己也不是男主的粉丝,没必要太在意这些细节。
就在这时,齐一雯突然察觉到有其他人靠近,他低声说:“等等,有人来了。”迅速将陈晔拉到身后,两人紧紧贴着星辰谷湿漉漉的墙壁,一动也不敢动。
不一会儿,梅梅只身一人走了下来。她的胆子显然比净白和沈青竹要大一些,那两个胆小的家伙只敢站在上面望风。
梅梅一路顺着陈晔留下来的灵力痕迹,小心翼翼地跟了过来。然而,当她来到这里时,却发现除了漫天飞舞的萤火外,空无一人。
“人没走远。”梅梅并没有着急离开,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一种暧昧的情绪在空荡的谷内蔓延开来,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陈晔是想要发声的但是却只能吱呀学语毫无声音,想要移一个步子都举步艰难,“男主这么卑鄙吗?还带强迫属性?”陈晔虽不能言语但可以和系统自言自语。当然系统也可以选择沉默。是选择在暴怒无常的女主身边当个小狗腿,还是在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主面前坚守道心?陈晔表示自己有受虐倾向,还是选择了相处时日较多的女主梅梅。
“喜欢帅的但是不喜欢卑鄙的你还挺挑?”
许是下来的时间过久,点滴萤火也快消失殆尽,梅梅只能摸索着前进。陈晔猜测男主齐一雯应当是在她身上下了隐身咒,因为她能清楚看到梅梅的身影但是她对她却是视而不见的存在。
梅梅双手丈量着星辰谷的距离,水滴声越来越近,应当是快要碰到谷壁了。她不是听着水滴声前进的而是心中的呼唤,虽然她平时都唤她关系户,但是明面上她之所以平时如此嚣张跋扈还是因为借着她梅梅的名声。梅梅从未计算过与她相伴的日子究竟有多久,这是个没有尽头的世界不会有人在意时间的流逝,十年,百年,千年都只是数字问题。她不敢确定那人是否是无差别杀人,因为如果不是这样为何会看上沈青梅并且以如此丝毫没有生还可能的方式杀害。时间是她唯一不敢耽误的东西。
手!她握住了那双手,但她看不见那人。她曾仔细抚摸过那双手,光滑细腻,但在虎口处有一道疤痕那是因为她有一天贪杯喝醉了酒,玉杯从桌上摔下来稳稳当当砸中她的虎口因此才留下了疤痕,其实想要去除很简单,灵药应有尽有,只是她说这是自己喝醉了酒的代价要留在那里时刻谨记着。
“隐身咒!”梅梅大手一挥,原本藏在角落的两人立刻原形必露。“梅梅!”陈晔没了齐一雯的束缚,立即装模做样地奔赴梅梅本以为自己与女主角是双向奔赴没想到拥抱是没有等到的,但是梅梅手中的宛转鞭早就缠上了齐一雯的手腕,一圈两圈三圈,烙下了生生世世的烙印。
齐一雯最不想遇到的人终究还是相逢了,自己虽然想要维持贤名远播的初印象,可是现在他的脸又不是太虚门门主便没有必要做无所谓的假装吧。太过强势的男生无法惹人怜爱,这是他上一世总结出来的恋爱法则,这一世同样适用。所以他必须要在陈晔面前装出柔弱的样子,“疼疼。”两字娇羞尴尬的只有在场的两人。
陈晔被喊叫声吸引了过去,看见一方剑拔弩张的模样有些激动夹杂着感动。两人要是打起来自己才叫做坐收渔翁之利。“就是他绑架的我,他就是杀人凶手。”陈晔一改刚刚见色起意的温情,自己在男女主面前当然是要成为拱火的存在。要是有一方能够受伤那两人必然处在对立面,最好是一方原地去世,这应该不可能爱上了吧,等等仙侠世界不会有复活梗吧。但是不可能打着打着就打出感情来了吧。
梅梅没想到这绑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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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虚门门主,自己还是太过于着急,这宛转鞭都缠上别人的手腕了,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呢?还有刚刚那个矫揉造作的声音,仙界第一齐一雯刚刚是在向我求饶吗?弱懦懦的声音比那些只会不停磕头的人好听多了,但到底要不要动手,这一次宛转鞭比梅梅先一步做出了决定,没有见血是不能收鞭的,只是他的主人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梅梅借鞭子稍微使劲便将齐一雯往自己怀中拉,陈晔眼瞅着架势不对,谁家好人打架是把对手往自己的脸上拉的,这是什么被动技能?齐一雯当然不能和这魔教圣女动手首先刚刚只是自恋地看了眼污水反射出的镜面,哦吼,易容术的有效期也太短暂了吧。这是自己的脸,要顾及仙门颜面必然不会放水,自己打起架来毫无轻重伤及无辜怎么办?自己要是丝毫不还手说不定真被人废了,难搞。
转身,梅梅从陈晔的后背擦过而齐一雯也从她的眼前晃过,只差一点就会成为了这滩泥的玩物。只是怪这鞭子不懂事竟然恰到好处地将人拦腰拾起,好一个性转版转圈圈,陈晔对男女主老套庸俗的见面方式表示鄙视。刚刚还消失不见的萤火,此时此刻全都出现在两人周围真是完美的初印象。完美打光,哇哦,系统,你真的生怕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反重力的设计为什么能在原地停留那么久,这男主刚刚对我表现出来的深情,现在看到女主不会自己回避吗?可笑至极!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彻陈晔的脑海,“好感度上升48%,故事进度30%。”
“所以还剩下52%是因为梅梅还记得刚刚这人绑架了我,我的命居然值得52%,我真是要笑天笑地了。系统,女主她在爱什么?她要是喜欢转圈圈,我可以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大女主居然是见色起意天花板?她才是人设崩塌吧。这男主不就是个花花公子到处撩拨,你看两人那电光火石的眼神交流,呵。”
“哇哦,你怎么光批判女主?”
“我和男主很熟吗?见色起意这种感觉是身体的,我对他没有感觉,爱这么爱就怎么爱。我还能改变渣男?发现我是魔宗之人,我连灰都不剩了吧!恋爱脑女主我救都救不回来,等等我都忘记了,圣女就是个慕强批,光是太虚门门主这个名号都是足以一见钟情的存在,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起码没有100%。她还有救的,我的女主她还有救。”
齐一雯也不知怎么了,看着梅梅这张脸自己便会脸红心跳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这就是上一世晔晔提到过的npc永远没有办法逃脱剧情的设定吗?不!上一世都可以这一世当然也可以。齐一雯很快制止了这没完没了的转圈圈。两人稳稳落地后有些相视产生的尴尬自然而然让两人接连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恩人,你在下面还好吗?”伴随着沈青竹遥远的问候声的是净白稳稳地坠地声,星辰谷的泥泞尽数沾染在他那亮眼的衣裙上,“门主好!”净白无事在场的两位小娘子直截了当地对着齐一雯深深鞠躬,“我有幸成为太虚门的外门弟子,在此问候门主好!”
陈晔发现原来自己被人绑架这件事情莫名其妙被人忘记了。对于净白这种人真是好一个抱大腿,陈晔觉得自己和净白比起来还是差一点,还未达到胡说八道的地步。他一个灵兽什么时候能够进入太虚门修炼了,真是可笑至极。
“你指认我是杀人凶手?”齐一雯虽然并未在议事堂的大堂之上但是墙头听戏这么有趣的事情他还是不能错过的。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是能够成为杀人凶手的存在,原本想着易容方便行事现在看还是不易容更能自证清白。
“老板,你说那女子该从何处寻起?”陈晔无暇估计两个猥琐男之间的往事,自家老板的排名才是重要任务,她现在不能做到故事进度和钟情比两手抓了。陈晔误以为梅梅是在苦恼排名的事情,凑近了才发现那发昏的双眼通红的脸颊便知道是少女思春了。
“谁来提醒女主,她是来修仙的,不是来相亲的。系统,大女主不要变成恋爱脑啊,不能好好搞事业吗?把魔教发扬光大不好吗?“
叮咚,四声叮咚打破了众人尴尬的场景。净白悄悄靠近齐一雯低声下气地说,“门主,我指认你为凶手才能将这间谍带到你的面前啊。您看,你眼前的两人是魔教有名的狼狈为奸的”煤业“组合,她俩一定对太虚门有所企图才会混进来,门主你一定要秉公处理啊,我的小命就要靠你了。”
齐一雯当然知道两人的身份,而且知道他们的目标无非就是他自己,这太虚门除了那个逃跑的家伙外还有什么值得惦记的,不过我早就是晔晔的了她不用着急,这一世慢慢来。齐一雯勉为其难瞥了一眼身边的狗腿子,他也个苦命人,明明是再就业还碰上命案,不和他多见识。
四人面面相觑,两两相谈。陈晔打开手串发现自己的排名早就下降为倒数第三了,而梅梅也是倒数第二。只有一种可能隐藏规则早就成为了罗安镇人尽皆知的秘密就在一夜之间,就在她被抓走的间隙。
13. 无华世界
隐藏规则的看破还要从一次碰瓷开始说起。张三饭是罗安镇上远近闻名的左瘸子,左腿残疾是他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平时在家体力活自然是轮不到他做的,他的三个姐姐自然成为了他的免费劳动力。这就让他成为了家里的小霸王成天不学无术,倒是一心钻研这玄之又玄的修仙之术其实只是一个尚未开灵智的普通人。他可不是从何处听说了近日镇上来了一伙修仙的试炼者,这不让他起了兴致,成天蹲守在那靠近议事堂的梅花街。
今天还真被他蹲到了两个招摇人。他亲眼看到了那人只是双手轻轻一挥,身旁的女子就被一阵狂风席卷到灰墙之上了。罗安镇的生活很平静很普通,所以除了张三饭根本无人在意两人的打闹。事情即使已经过去十年,张三饭也不会忘记那次与两人的相遇,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仙人,和话本上的仙气飘飘不一样他们的模样和容貌较好的二姐没有区别但是身上的气质真的有飘飘的感觉,和绘本上的身姿婀娜也不一样,那人明明和家里的小妹一样是个孩童模样。
张三饭的左腿有些残疾,导致他行走时十分困难。他几乎完全依赖右腿来支撑身体并向前移动,但令人惊讶的是,他的速度竟然与正常人相差无几。由于双腿的不健全,他不得不以一种类似跳跃的方式前进,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踉跄。
他心急如焚地朝着那两个人飞奔而去,一边大声呼喊着:“仙长等等我!等等我啊!”然而,还没等他赶到仙长的面前,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三饭猝不及防,差点被马车撞倒,整个人都差点飞了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匹马儿高高扬起的前蹄,那充满力量的肌肉紧紧贴着他的脸颊,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踏成肉泥。然而,奇迹发生了——时间突然停止了流动!正是那位仙长施展出了神奇的法术,拯救了三饭的性命。
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三饭却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只是把这当作是一次幸运的巧合。而那两位仙长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们觉得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正当他们准备转身离去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三饭像一条癞皮狗一样,死死地抱住了两人的双腿,怎么也不肯松手。张三饭本来就是个无赖之人,这次为了能让这两人留下,他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原地又哭又闹,活像个被欺负了的孩子,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仿佛是眼前的这两个人撞了他一样。
夏西文先一步站出来毕竟人是她救的,她看着这地上的泼皮,想起了家里的泼皮对付这种人她自有一套方法。“这位公子请问你是怎么了?我二人又不是你的爹娘怎么凭空开始叫唤起来?”夏西文首先待人以礼,想着先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张三饭这个人却与众不同。他就像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一样。这不,夏西文刚刚伸手去扶他,他就像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粘在了夏西文身上,仿佛永远都不想分开似的。
夏西文看到这个讨厌的家伙如此纠缠不休,心中虽然感到一阵恶心,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而是将他扶了起来。张三饭站稳后,竟然还不知羞耻地凑近夏西文的耳边,几乎要贴上她脸上,轻声问道:“仙长,您看看我有没有成仙的潜力呢?”
要知道,在这个无华世界里,能够开灵智的人通常都是在三岁左右的孩提时期,而十几岁之后,基本上就已经没有开灵智的机会了。夏西文看着眼前这个泼皮无赖,心中不禁感叹,如今这成仙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连这样的人都妄想成仙。
不过,夏西文毕竟是个有涵养的人,他并没有直接拒绝张三饭,而是微笑着说道:“当然有啊,任何人都有成仙的可能。不过呢,想要成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需要不断地修行才行。来,我送你一个手镯,只要你每天坚持做善事,积累功德,等到手镯破裂的那一天,就是你成仙的时候啦。”
夏西文说的话让张三饭感到很玄乎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头,毕竟这两人可是真正的仙人是他不可多得的机遇。夏西文拿出一不起眼的墨玉手镯戴在了张三饭的手上,随后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这是她特地设计的离开方式,这人是个修仙狂,那不大不小的口袋里装的都是些虚假的廉价符纸,还是个不学无术的赖皮,虽然用了些许哄骗的方法但好歹是劝人走入征途了。
张三饭对行善事三个字的理解过于直接粗暴一回家他就接过了长姐的针线活也不管自己到底是否真的能够胜任但或许是自己的心意感动了上苍他手上的墨玉手镯真的变淡了几分,这更让他深信不疑了。
“姐姐,你偷我的手镯替自己办事,你师父知道吗?”裕兴比夏西文稍微矮半个头看着她奸计得逞的侥幸真是令人眼红,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怒气冲冲地盯着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姐姐。
夏西文看了看又一个小屁孩对他在外的天才名声不屑一顾偷拿一个手镯都要计较,真是孩童心性。“小孩,你师父知道你为了得到第一名偷看姐姐洗澡吗?”
“洗澡?”裕兴瞬间成为了理亏的一方只怪师父并未告诉过他男女有别的事情,一时间便不能自我了。
其实今年的修仙大会早就有人预测过前几名归属谁家,比如这第一名自然是来自荒芜山的裕兴,此人的实力与齐一雯不相上下,是荒芜山近百年来的天才,至于为何会前来参加太虚门修仙大会的试炼呢,他师傅是这样吹嘘的,说穿了就是为了证明他荒芜山并不比太虚门差多少。其实说是天才但也只是个小屁孩模样,对外宣称练就了自创的术法才会变成童颜模样。
第二名则是来自太虚门姐妹门夏坊的明星试炼者——夏西文。众人都是开盘押宝每当这修仙大会结束后自然是买定离手输赢自定。虽然进入太虚门的机会有十名,可太虚门早就对外宣称只有第一名能够成为门主齐一雯的亲传弟子,所以这第一二名有力竞争者自然是在试炼刚开始时便是暗自堤防处处跟随。
“叮咚!”
“叮咚!”
叮咚声瞬间响彻了这罗安镇的角落,众人皆在回想自己做了何事让自己的分数增加,只有裕兴和夏西文很快反应了过来,这隐藏规则和罗安镇的每个人都息息相关只要解决了他们的矛盾,就能够加分。
其实根本就是做任务赚分数。
“恩人,你们还不上来吗?下面黑上面亮堂。”沈青竹的声音唤醒了蒙圈的众人。
沈青竹被列为杀人凶手的净白拦住了去路,一个杀人凶手护着另一个杀人凶手,真是沈青竹见过最大的笑话。
原来,在修仙大会开幕式时,沈青竹因为被困在客栈里无法脱身,所以并未见到这门主的真面目。此刻,她见到净白拦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对着门主叫嚣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为我长姐报仇!”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梅梅在看到排名之后,情绪明显有些低落。陈晔见状,立刻秉持着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精神,赶紧学着净白的模样紧贴着梅梅走,并安慰道:“没关系的,老板,我们还有机会后来者居上呢。”
陈晔接着分析道:“你看啊,我们目前的分数是五分,排名虽然是倒数二三,但这也说明我们只是排除了一个凶手就得到了五分,这说明这件事还是有很大搞头的。”
陈晔心里很清楚,此次试炼的第一名对她和梅梅来说都至关重要,因此她才会如此积极地安慰梅梅,希望能让她重新振作起来。但梅梅只是在苦恼自己要不要带这个拖油瓶——关系户。
“我不是凶手她胡说的。”当眼中只有一人的时候那么他会变得不知进退,齐一雯便是如此,明明知道两人心里着急并且不知不觉都加快了步伐,偏偏还要和她们凑到一起。陈晔将他凑近的脑袋狠狠撇到一侧,这叫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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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见心不烦。
“小姑娘我和公子都是不是杀害你姐的凶手,不要再胡搅蛮缠了。”净白此时才恍然大悟自己是个灵兽不是个普通人,自己对付不了那魔教圣女还不能教训这个黄毛丫头替门主清净耳根子吗?禁言咒除了用在自己身上都是极好的。
“姑娘,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啊!我不是你那远房表哥对吧。”齐一雯眼见自己的头口澄清,陈晔是一个字都没有听便只能合理分析原有排除嫌疑了。
沈青竹说不了话,只能点头示意。五人离开了这郊外的星辰谷,萤火亦逐渐褪去,渐渐汇聚成客栈的烛火。梅梅已经独自坐在此处一刻钟了,陈晔刚沐浴回房。眼看自己的女主角又低沉了,只能将自己刚刚察觉到的加分机会全盘脱口而出。“老板,我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沈青梅的这件事能够最先被我们发现,是因为它最先被人关注。罗安镇的矛盾不仅仅是凭空产生,我知道你刚刚悄悄走访了附近很多任务的上限早就满了。所以我们需要自己创造矛盾一个轰动罗安镇的矛盾!”陈晔的语气和架势颇有那传销头子的气势,她恍惚间想起了她之所以成为了相亲网站红娘的原因。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孤儿院的小朋友最喜欢听故事了,而她做为城西孤儿院中最为年长的便成为了讲故事的好手。其中的抑扬顿挫、辗转起伏都需要讲述的技巧。
梅梅做为本书的大女主虽然有些恋爱脑当然只有在与男主相遇的时候短暂地表现出来,所以陈晔真诚地希望男主永远都别出现在女主面前就好。
“宿主记住你的任务是防止她们相爱不是防止他们见面。”系统就是最扫兴的存在总是能接住陈晔抛出的每一个烂梗。
“那你给我设置一见钟情的烂梗。”
“啊呀,这好感度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吗?女主自己的小心脏砰嗵乱跳我能怎么办,而且他俩本就是为了你才会扭打在一起转圈圈的好吗?”
“我拒绝pua明白吗?”
“走,和我去月老祠一趟。”陈晔刚美美躺上床,蜷缩在香香的蚕丝被里,就被人抽离出来转眼到了这罗安镇的月老祠。
“师兄,你这是什么古早的把妹法?这和你跟我讲的在太虚幻境欺凌弱小的那些猥琐男有什么区别?”昙花虽然没有监视水镜中的一举一动但是她还是很关心这个无所事事的师兄亲自去这罗安镇究竟是为何?
“我和晔晔是前世今生你不懂。我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齐一雯和昙花通过一汪清水联系这便是水镜的特别之处,水就是连结外界的媒介。
“兄长说毕方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往了罗安镇,但是我并未在这水镜中察觉到太虚的足迹啊。”
“他就是故意躲着你呢。不过光顾着躲我们却忘记了别人。他还在镇上起码一时半会还出不去。”一汪清水能够用来联系自然也能用来自恋,“师兄,你那为了硬凹年轻束的马尾快被自己摸秃了。”昙花真的不忍直视这圆镜中自恋到不能自己的老年人,痴迷于前世今生的老年人。
月老祠,白天时人潮涌动,热闹非凡,但到了夜晚,却总是弥漫着一种寂寥而凄凉的氛围。供桌上摆放的水果,不知被谁偷吃了一口,原本完整的果实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缺口。而方盒内的铜钱,也明显少了一些,仿佛被人顺手牵羊拿走了一部分。
太虚已经躲藏在这里一整天了,他伪装成月老石像,接受着豫族人的朝拜。或许是因为他自认为是灵兽,所以对于这种行为,他竟然觉得心安理得,其实有些厚颜无耻。 “该死的毕方,怎么还不来找我!”太虚愤愤地嘟囔着,“要不是差点被人发现,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能附身于这月老石像上,躲避齐一雯的搜捕。”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狠狠地啃噬着手中的蛇果,每一口都充满了愤恨和不满。那蛇果在他的咀嚼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焦躁与无奈。
14. 无华世界
谁会在夜里前来敬拜月老呢?太虚就那样看着方窗从外而内被打开,透过月光看两人的身影,他还以为那是谁家的热恋小情侣。但等两人安安稳稳落了地,才发觉两人明显来着不善。长发飘飘,润白的小脸一看就是小娘子,两位小娘子求姻缘这还是太虚头一次见,只是她们那做贼心虚的眼神不是对姻缘的渴望也不是对神像的敬畏,如果有人问他这世间是否真的有神?太虚想,应当是没有的,起码他没有见过。
等太虚真正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被陈晔泼了一身的火油,她手中的火柴划开了一点星光,只需要一点便能将他四周的老木房子烧毁殆尽。可是真正令人害怕的不是这火海而是做为灵兽他正有恃无恐地站在两位魔修者面前,当腰间的湘玉相互碰撞的时刻悄然昭示着两人的身份。湘玉是他亲手镌刻送给故人的礼物只是再次见面已经出现在他人的手中。
梅梅没见过这月老石像,是个憨厚的老者模样但明明是石像怎么好像个活人般活灵活现,虽有些不放心,但时间不等人,这偌大的火势很快便吸引了附近的豫族人。豫族人是个延绵上千的民族,对于月老祠更是极为重视的,平日里的香火就没断过,而且今晚风大万一这火势乱窜,处于西南密林之中的罗安镇还能安然存货吗?一切都是未知数。
“来人啊,就是那人放的火。”陈晔大概是在距离梅梅几步之远的墙头,她带着面具,一身黑衣,一听到是做坏事立即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听到梅梅给的信号之后,她立即拿出梅梅提前准备的撵驾,向西北方向逃窜。
四周人很快都拿起器皿装满水缸的水一次次的扑灭,一次次的进出只是为了破灭这场大火。眼见火势越来越大的时候,有一前一后的身影从上方闪过,她们似乎不紧不慢,嘴里叫嚣着抓人。但是人们在乎的只有这场火能不能扑灭。
陈晔在前方逃窜,梅梅在后方穷追不舍。一出好戏在罗安镇上方上演,只可惜观众席无人落座,这场戏的主角是那月老祠的大火。
太虚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在月老祠的角落里。这里弥漫着香火的味道,这股气息可以掩盖他的存在,让他不被外界发现。然而,他之所以选择躲在这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像齐一雯这样的老光棍,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来到月老祠求姻缘呢?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太虚不禁暗自感叹,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但作为太虚门的镇门兽,他对那些小人的阴暗气息可谓是了如指掌。此刻,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月老祠已经不再安全了。都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让他无处可藏。
太虚心急如焚,正准备离开这个危险之地时,突然间,他注意到了那鬼火的异常之处。这鬼火并不是像普通的火焰那样无边无际地蔓延,而是更像是一个凶猛的吃人妖怪,张牙舞爪地朝着来救火的人们席卷而去。
太虚的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他立刻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的火焰,而是魔教的烈欲之火!这种火焰极其凶猛,普通的水根本无法将其扑灭。
那个第一个发现大火的乞丐小鬼也和太虚一样借居在月老祠里。不幸的是,他成为了这烈欲之火的第一个受害者。火势如恶魔一般,迅速缠住了他那残破不堪的衣衫,眨眼间便灼烧着他的皮肤。太虚自身没有固定的形态,此刻他是路边的野花,片片花瓣围绕着那孩子将烈欲之火隔绝在外,他不能再此处过多逗留,着急忙慌的人群中个个手中都是盛满水的器皿只是都被这妖火困住不敢上前一步,手中的水率先被炙烤变成了看不见的水汽。
太虚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着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希望能将小乞丐托付给他。这个夜晚,对于小豆子来说,是他睡得最安稳、最舒适的一天。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天气并不像往常那样寒冷刺骨。尽管他身上穿着最破烂不堪的衣衫,但依然能感受到周围弥漫着的丝丝暖意。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难得的温暖时,一场噩梦却突然袭来。
当小豆子从噩梦中惊醒,他惊愕地发现自己早已置身于一片熊熊火海之中。火焰肆虐,吞噬着一切,他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却发现自己完全迷失了方向。这月老祠如此之大,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才是正门,而那个曾经可以让他钻出去的狗洞,也早已被某处的废墟掩埋得无影无踪。
小豆子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在他第三个生辰的这一天,他终于看到了自己娘亲的身影。然而,娘亲似乎并不愿意与他相见,所以才会用那花瓣护体,将他与自己隔绝开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小豆子第一次感受到了神明的力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那片花瓣问道:“你是这月老祠的月老吗?还是娘亲在天上保护我呢?”
尽管他的左手已经被熊熊烈火灼烧得血肉模糊,但令人惊讶的是,太虚竟然没有听到小豆子发出一丝一毫的哭喊。这个安静的小孩,在母亲的怀抱中,总是如此的安静,仿佛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痛苦和孤独。
“我是太虚门,山海令的老大,知道了小子。”太虚化作偏偏花瓣隔绝了烈火也修复了这被烧毁殆尽的左手。
齐一雯刚到现场的时候,此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了试炼者和豫族人。裕兴很快便察觉出这是魔教的烈欲之火,便组织前来的救火的百姓先撤退,自己则是先和赶来的试炼者率先列起了阵法将这妖火控制在月老祠内,不让他到处蔓延。夏西文看着架势阵法根本就撑不了几刻,自己只能将百姓引到东部的西府去,那里应当是罗安镇最安全的地方。
“师弟,接着!”伴随着这声呼喊,齐一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天而降,直直地朝着自己砸来。
说时迟那时快,齐一雯迅速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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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一把将小孩接住。好在他身手敏捷,不仅稳稳地接住了小孩,还能在落地后保持平衡,不至于摔倒。
齐一雯松了口气,正想看看这孩子有没有受伤,突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他抬头望去,只见周围的百姓们正惊慌失措地朝西府跑去,嘴里还喊着:“着火啦!快跑啊!”
齐一雯见状,连忙招呼小孩跟他一起往西府逃去。一路上,人们都只顾着逃命,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小豆子耳边的那朵桃花,是如何在熊熊烈火中安然无恙的。
罗安镇的人们大多相互认识,所以在逃命的时候,大家都是拖家带口地一起逃窜,场面十分混乱。
此时,陈晔和梅梅虽然还在半空中,但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地面上的情景吸引了过去。梅梅回头一看,只见那片火海散发出的火光异常耀眼,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照亮一般。
她定睛一看,心中不由得一紧——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火,而是她最为熟悉的烈欲之火!
“陈晔,这就是你放的火!”梅梅的声音突然在陈晔耳边响起,他甚至都来不及眨眼,就感觉自己的衣领被人紧紧地揪住了。
“我和你说过这只是一场演出,你怎么能这样随便取人性命呢?”梅梅怒不可遏,她骑在陈晔身上,任凭陈晔如何胡乱拍打她的肩膀,都无法挣脱她的束缚。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陈晔只觉得这连绵不断的呼吸就快要断掉了。
“你没看到那榜单上的分数吗?如果这场火灾无人丧命,你就算把我杀了又能得几分,既然都做了为何不放肆点。梅梅,你杀了多少人,在乎这几条命吗?”陈晔当然指望着能够有从天而进的buff能替女主力挽狂澜,可是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就是女主的buff,这是个系统世界,死的人不过是一群没有生命的数字建模,陈晔自己穿越这一点深信不疑,所以她来做这个坏人最合适。
“我杀的那些人,是他们自己的选择,那本就是我们底层人搏命的生存机会,你这个关系户怎么会懂呢?而这些人,你和他们有仇吗?这与他们就是无妄之灾。这可是烈欲之火一旦燃烧便不会停下来,陈晔你要毁了这修仙大会吗?”两人在激烈的扭打过程中,身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彼此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梅梅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却被赤红所占据,那诡异的颜色让人不寒而栗。而陈晔则是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被迫与她直视,无法回避。陈晔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赚取应得的报酬而已。在任何一个世界里,这都是生存的法则。如果不是因为她对某人动了情,让自己的钟情比飞速上升,她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梅梅此时还是处于撵驾之中还能闻到那种特殊的烧焦味,那种味道曾经伴随着她日夜难眠。最后她还是先选择回到了月老祠。
15. 无华世界
镇中百姓大都转移到了西府门外,紧闭的石门让黑夜愈发寒冷。那座石门早就沉睡千年未有过外人进入。
夏西文紧贴着石门她不相信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西府还能够安然度日。况且这西府连前几日的杀人案都要去主持公道,总不能对这场漫天大火视而不见吧。
直到她看着越来越多的豫族人,渐渐将石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各自拥挤着护住自己的一方土地身上的包袱都是数十年来劳作的结果,一家老小紧紧挨着,他们的生活就这样被试炼者打破,现在还被他们信奉的神明拒之门外。
夏西文不清楚西府的内部情况,但是那烈欲之火的确是棘手的存在。他们这些灵修之人尚有能力自保但这些普通的豫族人呢?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天灾人祸。
“少府主不在,我们不能随意做决定。一旦入府,上千人如何安置,况且府中镇压着这西南密林最大的山神,对于百姓来说也不是最好的庇护所。”西府四长老之一的西宛只身拦在石门前,刚刚她们早就派出了门中弟子前往月老祠灭火,这魔教的妖火确实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眼下一旦入府全府上下必定乱成一团。
“我姐不在,听我行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尽可能地拯救豫族的百姓。毕竟,千百年来,豫族人一直供奉着我们,这份香火之情不能辜负。而且,如果妖火不被扑灭,西南密林肯定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西弦被人推着,缓缓地从侧门进入。尽管他的身体非常虚弱,但他的耳朵却异常灵敏,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百姓们的哭喊声和祈祷声。这种声音,千百年以来,一直都在他的耳边回荡,从未间断过。
石门的每一次轻微晃动,对西弦来说,都像是一个微弱的求救信号。他深知,石门背后的世界,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由于自幼身体不好,西弦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发号施令来指挥众人。然而,也许这就是西家人与生俱来的特质——一种让人信服的说服力。当他开口说话时,原本慌乱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仿佛他的话语能够稳定人们的心神。
“赶紧传信给少府主和在外云游的府主。弦儿,那山神长乘呢?”西宛还是站在石门前不曾挪动半步,当门派遭受这灭门之灾时她只能先考虑族人的性命,门外的人真的能救下来吗。此时弃山逃离,西府便还有一线生机。她不会忘记千百年前便是那长乘为了报复天道将这烈欲之火带到西南密林致使全部生灵无一幸免,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火焰吞噬生灵,越烧越艳。所以他才会被镇压在此,从此西府成为了这西南密林的第二位山神。
“就算我死,也不会再让他作恶。二长老,府中有灵兽庇护尚能残喘一时半会。而且我相信阿姐一定能扑灭这妖火。”西弦自己转动轮椅转身往西府最深的洞穴去了,一路上火星点点,照亮了他的路。
夏西文眼看着石门紧闭但却不敢贸然敲打,随着人越来越多,如果有一人发生暴动那么情况便会越来越糟糕。净白也跟着大伙逃到了西府门前,起初他是想带着部分人直接借着水路逃离这西南密林,但是他发现此处被结界困住,无出无进,这场大火似乎没有破局之法。如果真的是那两个疯女人干的他一定会作为证人当众揭发她们的身份。紧闭的石门外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已经前往月老祠的齐一雯。
随着石门松动,百姓们如潮水般涌入西府,他们在极深的洞穴中寻求自己的庇护所。夏西文和几位试炼者将镇中百姓尽数转移之后,转身就回到了月老祠。
西边的渡水河,西羲早就在此等候良久,她早早地便收到了战书,下战帖的人的名号她还是听说过的。只是自己好像刚刚将她的弟弟抓进大牢,她开始担忧这场比试会不会多少掺杂着个人情感。
肖歆音一路赶过来的时候便感受到了这密林的结界,她观察过这应当是水镜所设的,那应当就是修仙大会将试炼选在了此处。按照规矩她是不能擅自闯入的,但是坏就坏在她将这比试场地定在了西边的渡水河。肖歆音一张瞬移符便借着月色遮掩瞬间出现在西羲几步之远的枯树下。
“肖姑娘倒是和令弟一样有点迷之自信。和我比试还将地点选在河边。”西羲一身深蓝色锦袍加身,眼尾处的蓝色细纹顺着蓝瞳延伸,发饰上的银饰忽明忽暗与明月相应。
“不让你全力以赴如何彰显我的英明神武。”对面的人误以为这渡水河是被她抢占了先机却并未观察到她身后这棵枯树的巧妙之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渡水河原本是一潭死水,水面平静如镜。然而,随着灵兽雨神妾的出现,河水开始泛起涟漪,一圈圈的水波向四周扩散开来。雨神妾从水中缓缓升起,她的身体如同水滴般晶莹剔透,仿佛与河水融为一体。她轻轻拨弄着岸边的黄花,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灵动与优雅。千百年前她因为机缘巧合修炼成人成为雨神国国主,这一次她成为了守护灵,与水为伴,留存千年。
狂风骤雨在西羲的指尖如同一曲华丽的交响乐,她只需轻轻一挥,便能让这暴风雨瞬间降临。这就是雨神之力,强大而令人敬畏。
狂风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呼啸着席卷而来,带动着骤雨化为无数点滴刀刃,在空中急速旋转。这些刀刃锋利无比,仿佛能割裂一切,它们围绕着肖歆音,让她无处可藏。
然而,肖歆音却显得异常从容,她似乎对这狂风骤雨毫无畏惧。她站在原地,手中还在那锦囊里摸索着什么,仿佛周围的危险与她无关。
过了一会儿,肖歆音终于摸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她满意地笑了笑,从锦囊里抽出了一柄伞。这柄伞的伞柄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殷红色,仿佛有血丝在其上蔓延,一直延伸到伞骨。
肖歆音慢悠悠地撑开了这柄伞,动作优雅而从容。当伞面完全展开时,一股奇异的力量从伞中散发出来,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将她与外界的狂风骤雨隔绝开来。
水汽在这屏障之外疯狂地撞击着,却无法穿透它。而在伞面之下,肖歆音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在这狂风骤雨中显得格外娇艳。
一伞一佳人,枯树下又逢春。这一幕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让人陶醉其中。
“看起来,肖家的前辈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真是呵护备至啊!连伞佳人这样的神器都随身携带,难道没有你爹娘护体的神器,你就无法与人交手了吗?”西羲心中对肖歆音那副高傲的姿态颇为不满,她觉得一个靠着爹娘的荣耀才能有所作为的修士,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如此看来,这轻水宫也不过如此,竟然培养出这样的废物。
“既然如此,那今天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这轻水宫的器灵——符咒。”西羲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她双手紧握着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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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短两把剑,这两把剑并非寻常之物,而是由水汽凝结而成,剑身有形却又似无形,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于空气之中。
只见西羲周身弥漫着一层薄薄的水汽,这些水汽如同云雾一般,将她的身形遮掩得若隐若现。她的步伐轻盈而灵动,仿佛在云雾中翩翩起舞,令人难以捉摸。
而在不远处的枯树下,肖歆音依然静静地站着,手中握着那把神秘的伞,独自一人,宛如一幅优美的画卷。
西羲的长剑如闪电般疾驰而过,紧贴着肖歆音的左耳,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要将她的耳膜撕裂。与此同时,湍急的水流声也在耳边咆哮,形成一片喧嚣的嘈杂。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瞬间,肖歆音口中念念有词:“枯树淡秋影,湿云凜夕阴。”随着她的吟诵,手中紧握着的符咒突然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就在符咒化为灰烬的一刹那,肖歆音迅速转身,敏捷地躲开了西羲的攻击。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那原本枯死的树木突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重新焕发生机。树枝如同灵动的手臂一般,迅速伸展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双巨大的手,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西羲吞没。
雨神妾站在渡水河的彼岸,焦急地等待着西羲的到来。眼看着西羲即将被那恐怖的枯树大手吞噬,她心急如焚。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点妖火如流星般疾驰而来,精准地击中了那枯树。
刹那间,妖火熊熊燃烧,迅速蔓延至整棵枯树。眨眼之间,那原本气势汹汹的枯树就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只留下满地的残骸。
肖歆音精心布置的陷阱就这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妖火轻易地摧毁了。她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西羲的守护灵明明是雨神妾,怎么会使出妖火呢?
而此时的西羲,原本正凝视着那轮明月,感觉它离自己越来越远。突然间,她感到一股炽热的火焰包围了自己,浑身都被热浪灼烧着。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被一团妖火困住了。
如果不是有雨神妾的水汽护体,恐怕她早已在这妖火的灼烧下命丧黄泉了。“那个方向是月老祠!”肖歆音率先发现了妖火的起源地。此时西羲恰好收到长老的传信,月老祠烧起了魔教妖火,要她速速前往灭火。
“烈欲之火!不好。”西羲脸色剧变,心中暗叫不好,转身便欲离去。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肖歆音如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肖歆音一脸疑惑地看着西羲,不明白这所谓的“烈欲之火”究竟是何物,为何需要她这个少府主亲自去灭火。
“什么是烈欲之火?我们俩的比试尚未结束不许你离开。”肖歆音直接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西羲见状,知道无法再隐瞒下去,于是沉声道:“烧不尽的火便是烈欲之火,此火乃是魔教邪物。若不想死,你就带着你在大牢的弟弟,尽快逃出结界,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说完,西羲不再多言,身形一闪,如幽灵般消失在肖歆音眼前。
肖歆音望着西羲消失的方向,心中暗骂:“这算什么?打不过就跑,还说什么烈欲之火,我看就是个胆小鬼!”
不过,她的思绪很快被另一个问题所占据——那小子不是来参加修仙大会的吗?怎么会被这少府主关进大牢呢?
16. 无华世界
太虚刚刚因为附身在小豆子上逃过一劫,不过刚刚和齐一雯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望向他的眼神中有一丝的不屑那不是他对一个幸存的孩童应该表现出现的,更多的居然是故人相逢的不屑,他几乎真的不在乎他的踪迹。
月老祠位于罗安镇的中心,而百姓们前往的西府自然是位于西边,太虚自然是逃往了距离火灾现场最遥远的东边。
火势弥漫,黑夜之中,光亮冲天,太虚借着火势终于看清了这结界的模样,和他刚来罗安镇的时候相比此时已经被削弱了许多,只要他全力冲破应当是能走的,况且现在齐一雯的处境自然是没有精力来管他的事了。
不过,毕方那小子还没赶到,不会真的在这西南密林迷路了吧,做人做久了真的忘记自己的真身是只鸟了。
“找个人附身,逃跑的概率应该会大点。”太虚飘渺在上空中,燃烧殆尽的灰烬遮掩着他的踪迹,无形的身躯更是无人在意。他在逃窜的人群中寻找,寻找有缘人。他得找一个多少有点灵力傍身的,要不然只会像小豆子一样附身不了多久。
水镜之外,西南密林的游离之地。毕方已经在此地徘徊不下一个时辰了,本来他跟着老大的信号及时感到这西南密林只是自己已经几百年没有离开过那合虚山了,和这日月相处下来竟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要他说都是因为老大当初那小流星的坠落之地还是不够精准,当初和老大商量以此为信号就不够细心,直接传信不就行了吗,说的好像真有人会拦住这传信一般。幸好自己的真身是一只鸟自从修行以来都是以果实养身,在这密林不至于饿死,但是自己浑身火红的羽衣真是生怕碰到了哪朵小花葬送了人家的性命,那他这千百年的修行才是真的作废了。
毕方感到自己的喉咙像被火烤着一样,异常干燥,仿佛有一团野火在喉咙深处燃烧,而且这火势越来越猛,让他难以忍受。他突然意识到,这并不是普通的口渴,而是一种深层次的召唤,这种召唤并非来自他的老大,而是来自原始之火。
毕方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感觉到原始之火在东北方向召唤着他。他不禁喃喃自语道:“烈欲之火?”他原本以为即使自己能够准确地找到方向,也会被那水镜困在结界之外,无法进入。
然而,也许是烈欲之火给了他一个机会,毕方作为噬火神鸟,对火有着特殊的感应能力。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东北方向走去。果然,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眼前出现了一座月老祠。
毕方走进月老祠,仔细查探着周围的环境。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些灵力遗留的痕迹,这些痕迹显然是老大留下的。毕方心中一喜,他觉得自己离找到老大又近了一步。
然而,正当他准备继续深入查探时,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群修士的身影。毕方定睛一看,为首的那个男子身着花枝招展的亮片衣服,正是山海令的头号大敌人——齐一雯。
毕方的心中猛地一紧,他深知齐一雯的厉害。就连老大都被他抓走当了镇门兽,被囚禁了几百年之久。毕方心想,自己若是被齐一雯发现,恐怕会被他生吞活剥。
想到这里,毕方毫不犹豫地转身,如惊弓之鸟一般,拼命地逃离月老祠。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生怕被齐一雯追上。
“小朋友,来了就先别走了,救完火再说啊。”齐一雯面带微笑,拦住了毕方想要离开的脚步。尽管毕方的个头比他高出半个头,但在气场方面,齐一雯却有着绝对的优势,完全是碾压般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看似友好的称呼,却让毕方如遭雷击般,差点直接瘫倒在地。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小朋友?他居然叫我小朋友?我堂堂神鸟,居然被如此轻视!”
毕方心中越想越气,他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被抓回去,肯定会成为一个没脸没皮的阶下囚,受尽屈辱。于是,他在心中飞快地设想了一千种逃离的方法,可是当他真正面对眼前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时,所有的想法都瞬间烟消云散,连嘴里的口干舌燥也立刻被治愈了。
就在这时,齐一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妖火如此凶猛,究竟该如何扑灭呢?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一个又一个的“老朋友”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主动送上门来,给他提供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不是平时最喜欢灭火吗?”齐一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后毫不客气地推搡着毕方,想要让他跨过月老祠那高高的门槛,进去灭火。
然而,毕方的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硬得完全不听使唤,无论齐一雯怎么推,他都牢牢地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挪动。
“你当我是灭火队吗?这是什么火你不知道吗?门主,我可不想当太虚门的镇门鸟,更不想葬身火海啊!”毕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恐和无奈。
那烈欲之火虽然被法阵镇压在月老祠中,无法继续蔓延,但妖冶的火焰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却依然能够无限生长。毕方那双殷红的眼睛,此刻被妖火灼烧得异常明亮,仿佛要喷出火来。
果然,就像老大说的那样,一千万种逃离之法,也比不上跪下认怂来得实际。毕方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这一跪,让他觉得自己丢尽了神鸟的脸面。然而,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抱紧门主的大腿,试图挽回一些颜面。
“抱歉啊,门里已经养不起镇门兽了。不过话说回来,这火连你都灭不了吗?”齐一雯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显然她对这妖火的威力感到意外。
直到这时,齐一雯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今生发生的许多事情,都是前世未曾经历过的。前世的月老祠之火,不过是普通的油火而已,而这一次,竟然是来自魔教的妖火。
那魔教圣女究竟想要做什么呢?难道她真的想要与这座山同归于尽吗?一想到这里,齐一雯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担忧,尤其是晔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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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危,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门主,这魔教的东西还是得问本地人,我不是魔教人,不太了解,只是这火里死尸味我真欣赏不来。”毕方自己从地上起身躲到这有能力的人身后去了。
“门主,我们快撑不住了。”裕兴身后的试炼者几乎是在跪拜着支撑。本来看到齐一雯在场还能劝慰自己放宽心,可是紧皱的眉头显然揭示着不好的结局。法阵的维持极耗灵力,现在勉强只有裕兴能够出力,而且法阵一旦完成,便需要一直输入灵力,还是有借不还的买卖。他们只是前来试炼的仙友,耗尽灵力那就与普通人无异了,难免起了退缩之心。
“裕兴,你主西,我主东。必须将此妖火控制在月老祠内。小朋友,去找两个女子,一红一蓝的装扮。往你右手的方向去了。没找到人,你可以来接手你老大的工作。”齐一雯很快安排好地面的工作,便只身飞到月老祠上空和裕兴面对面维持着法阵。
半空中的妖火就在脚底愈烧愈烈,还好这届修仙大会有些有实力的弟子要不然只留他一人也很难控制这妖火。
“门主叔叔,一直没时间和你比试比试,要不和你比比谁能坚持更久?让你一刻钟的时间?”“都说年少轻狂,说的便是裕兴这样的人吧,他其实是不屑于来参加这修仙大会的,毕竟拜了师傅还怎么光明正大的比试呢?有两个师父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别叫我叔叔,不知天高地厚。”齐一雯经历了两世的时间真的很不喜别人提及他的年龄。眼瞅着毕方晃着不稳的步子以比三岁孩童还慢的速度前进,齐一雯难免催促起来,“你是不是忘记你真身是只鸟,飞过去啊!”老大和小弟怎么能一样愚蠢。
太虚从门内逃跑就算了还要将精仿图烧了生怕别人不知道,逃跑还要跑到这水镜里,究竟是逃跑还是自投罗网。“或许是再活一世,他倒是真的看透了些东西。
“对哦,太久没飞了,有点生疏。等等,你说的红衣女子,不会就是那个御剑飞行的吧!”毕方还未起步只是做个准备活动起身过程中,便看到了一人的身影。逆光而来的人为什么有点自带光芒,毕方细想自己的出场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待遇,他怎么说也是元老级别的存在吧。
“红衣?”晔晔一向是不喜欢红色,淡蓝的衣裙偏多,今日见她的时候也是初见时刻的装扮,点缀着奢华的金银首饰不过都是她那女儿奴的亲爹硬要带上的。放火的人会赶回来吗,赶回来的人会救火吗?虽然心中顾虑颇多但是他还是将希望寄予在赶来的人身上。
前世是她赶来了,她说服了西羲带着雨神妾前来救火。前世西府是避世门派不会理会门派之外的事情,其实这场火对他来说是可以处理的,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她赶来了,她说不要他再担那么多的责任了,身负苍生的担子一定很重。她能与我一起承担。
今生她还会来吗?真正想到此处,齐一雯却不敢睁眼了。
17. 无华世界
肖歆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人正朝他靠近,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听到清晰的脚步声,反而听到一阵妖风呼啸而过,伴随着大牢里的铁链相互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这诡异的场景让肖歆水心生恐惧,他不禁想起了姑姑讲过的那些恐怖故事中的大牢,通常都是冰冷而寂静的,可今晚的大牢却完全不是这样。
外面似乎异常喧嚣,仿佛有人在举家迁移一般,嘈杂的声音透过厚厚的墙壁传了进来。肖歆水蜷缩在墙角,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烈的烧焦味,那股味道几乎充斥了这暗牢里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感到窒息。
肖歆水紧紧握着手中的菩提手串,那上面微弱的荧光数字和排名成了他唯一的安慰。他盯着这些数字,努力让自己的思绪集中在它们上面,以此来忘却对父亲和母亲的思念。然而,无论他怎样努力,母亲临行前密密缝的场景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咦!暗牢里有一人。”太虚在空中逆行和妖风撞了一个满怀稍微在暗牢上停留片刻便找到了极佳的寄主。满身的神器法宝总有一个适合他逗留的地方。
肖歆水明明是面壁思过的姿态但背后却是妖风阵阵,刚刚还在此处的银饰女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喧嚣似乎早就把他遗忘在不起眼的角落,可是他明明从出生起便是瞩目的存在,说到底还是借了父母的光。他刚刚打起的鸡血又被那骤降的排名以及在暗牢里度过的时间被逐渐磨灭了。
不过在旁听了那裁衣店杀人案之后,他只听懂了一句话,嫌疑人没有作案动机。他自认为读书是这天底下最有用的事情,他曾在姑姑的话本里看过一个相同的故事,夏家有两姐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姐姐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从小欺压庶妹,庶妹本以为忍到出阁那日便好。但是施暴者愈发过分,多年来积压的愤懑在一天之内爆发。最后两姐妹在出阁这一日双双殒命。沈家嫡女在这罗安镇认识的人不过她庶妹一人,所以有作案动机的也只有一人。只是因为这人装作一副势要找出凶手的样子才骗过了众人,而且她观察过沈青竹的着装虽然华丽但很明显单说那双珠花鞋便不是她的尺码。所以这人偷穿她姐的衣服?
“沈家?江南沈家?”肖歆水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盘旋,似乎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与之相关。
他回忆起曾经,父亲为了讨得母亲欢心,特意制作了一面具——焕颜。这面具具有神奇的能力,可以随意变换佩戴者的容貌。然而,当母亲看到这面具时,却误解了父亲的意图,以为他嫌弃她年老色衰,因此生了好一阵子的气。
最终,这面具被高价卖给了江南沈家。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面具竟然成为了沈家的传家宝。
肖歆水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是沈青竹变换容貌后进入粼粼,并将银针放入衣领间,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真正的凶手就是庶妹——沈青竹!”肖歆水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揭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叮咚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菩提手串,发现上面显示的分数随着真正的凶手被揭示出来,发生了惊人的骤变。
原本在大牢里老实蹲着的、被镇上所有人抛弃的贵公子,此刻竟然成为了修仙大会的魁首!
英雄不问出处,魁首牢里装酷。
“和我离开这里,一同回轻水宫。”肖歆音将人从角落的阴暗处拉回自己身边,实在没想到自己一袭神器傍身的老弟能够被人关进大牢,平时在家里那张一旦发动便不会停下来的巧嘴如今也算是遇到了对手,能让他吃这哑巴亏。
肖歆水看自家老姐突然出现在这大牢中,白净的脸蛋因为在这年久失修的暗牢里呆久了变得灰头土脸,灰头土脸便更没有脸面去在自家老姐面前抬起头来。即使被揪住了衣领,还是将脸深埋进脖颈中。“老姐,你怎么来了。我拒绝一切你提供的帮助来试图让我在修仙大会里获得名次,我劝你早点回去,要不然妈宝男的名号我还没摘掉,关系户的帽子就要扣在我的头上。”他是真的不想在这水镜之中和自家人扯上关系,而且他现在分数很高,底气很足。
“你跟我回去,这修仙大会不参加也罢,小命都不保了。”肖歆音没有和肖歆水过于议论这名次的事情,小命才是最重要的,换位符早就从锦囊中拿出来,符咒在昏暗的烛火里闪烁着点滴荧光,嘴里也马不停蹄地蹦出几个词。
肖歆水挣扎着从衣领的束缚中逃离出来,连忙打断自家长姐的施法。“我为什么要走啊?姐!”肖歆水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决绝,“我可是夺魁的种子选手,这一战我必将成名!”他紧紧握着拳头,彷佛自己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门主亲传弟子。
然而,肖歆音却不为所动,她手中的符咒在肖歆水的抢夺下瞬间被撕成了碎片。“你不要命了!”肖歆音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烈欲之火不出片刻便会烧毁这座小镇,你留下来只会白白送死。” 肖歆水却毫不退缩,他的目光坚定地看着肖歆音,“姐,这是试炼给我的考验,我不能当逃兵!”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 “姐,如果今日这火发生在轻水宫,你会跑吗?”肖歆水突然问道。
肖歆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会,命重要。” 肖歆水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被他的坚定所掩盖。“姐,借我点符咒,我去抓人,你去救火。咱们可是轻水宫两大志愿者,战绩可查。”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请求和期待。
肖歆水一通对话最后被感动被激励的只有自己,自作主张地从肖歆音手里抢走了一堆符咒后便原地消失不见了。肖歆水本以为自己传送到暗牢之外没成想距离太远,到了结界之外再开手中的符咒竟然一张换位符、瞬移符都没有。“肖歆音,你还我第一名。我的一世英名!我的亲传弟子!我的一见钟情!”
月黑风高之夜,妖火如魅,妖艳而诡异。然而,罗安镇内却如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所笼罩。镇中的百姓们早已四散奔逃,慌乱不堪。
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沈青竹却并未与其他人一同前往西府避难。她独自一人,在这波光粼粼的后院里,寻得了一处枯树。这棵枯树,枝干扭曲,树皮剥落,宛如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静静地伫立在黑暗之中。
沈青竹轻轻地抚摸着枯树的树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想起了自己小娘,此番回家不知是否还能见到她的身影。她从小被发卖给沈府当了洗脚丫鬟但是生得一张众人嫉妒的容颜,这才被纳了妾成为了府中小娘。无用的容颜铸就了她悲惨的一生,顺着血脉传给了她的女儿。
沈青竹决定将沈青梅的尸体埋葬在这棵枯树下,让她的长姐能够得到安息。她小心翼翼地将沈青梅的尸体放入挖好的土坑中,然后用土掩埋起来,仿佛这是她最后一次与长姐见面。她总是伪装的很好,只有自己能看到自己的不安。
陈晔看着这一切,不禁对沈青竹的举动感到诧异。她指着那毫无生机的枯树,说道:“沈小姐,你这是顺手把你姐搁这儿了?这树都快枯死了,一具尸体怎么可能盘活它呢?”
沈青竹缓缓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那棵枯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轻声说道:“长姐有个葬身之地,也算是她的好归宿了。”说罢,她在枯树的杂土之下点燃了两柱香,香烟袅袅,似乎在向在天之灵的沈青梅诉说着什么。
在这寂静的夜晚,香雾弥漫,沈青竹静静地站在枯树前,心中默默祈祷着。她希望她和小娘能够安度一生。
“沈小姐,你看这半空中灰烬弥漫,但我细闻您身上怎么有一股玫瑰花香呢和您长姐身上那股味道一模一样。怎么你穿过死人的衣服?”陈晔围绕着沈青竹上下审视一番,当初是真没想到这白莲花切黑切得这么快。
“玫瑰花香我也经常用这款香膏。”沈青竹拉开和陈晔这暧昧的距离,或许是不希望他人听到自己心慌的声音。
“沈小姐既然杀了人,那就逃远点。您看到这分数了吗?我与你又下降了一名,看来早就有人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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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是凶手。你还在这里安葬尸体,怎么?让你的良心安慰些?”陈晔着实有些着急这菩提手串上的排名和分数了,任务完不成主线一塌糊涂,情感到处乱窜。这杀人凶手的分数抢先一步被人抢占,“系统,那人连关键线索都没有找到,也能加分?”
“宿主啊,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你刚刚闯下如此大祸,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跟我闲聊?你放火到底是要干什么啊?你倒是给我个解释啊!我真的是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把那个火折子给你!这下好了,咱俩都得失业了!”系统看着每个主要人物的生命值都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心里那叫一个急啊,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疼瞎了。
“我放火当然是有原因的啦,我这可是为了推进故事主线啊,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要是不这么做,这任务线得刷到猴年马月去啊!而且你看看,月老祠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嘛,除了男主在那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的实力你又不是不清楚。”陈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
“宿主,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烈欲之火的威力有多大吗?这可不是普通的火啊!”系统简直要被宿主的无知给气炸了。
“好啦好啦,先别管那么多了,有没有什么能够让人瞬间移动的法器啊?”
沈青竹这一整天都如履薄冰地跟随着众人,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毕竟,死去的可是她的长姐啊!然而,她觉得自己躲起来似乎也不太合适,毕竟长姐已去,自己若再缺席,岂不是显得太过冷漠无情?
好在,整个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天衣无缝,没有人察觉到她内心的不安。至少,在来到修仙大会的时候,她的确是真心想要修仙的。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即便她已经开启了灵智,但由于没有父母的支持和帮助,她甚至连一张符咒都未曾拥有过。她腰间的锦囊、身上的服饰,无一不是从那个人那里捡来的。
修仙之路漫漫,她究竟能够走多远呢?她不禁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和担忧。而更让她揪心的是,此次远行,家中的小娘是否还能吃上一碗热饭呢?亦或是在某人的指使下小命都保不住,修行者的身份在这身份中究竟是福还是祸呢?沈青竹早就看清楚了。
沈青竹完全没有意识到,陈晔的这番话实际上是对她的一种关心。她只是下意识地掀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那密密麻麻的伤痕。这些伤痕,都是沈青梅在心烦意乱时对她发泄的结果。
沈青竹强忍着心中的苦楚,故作娇柔地看向陈晔,试图从他那薄凉的双眸中捕捉到一丝同情。
“这不是我打的吧?她姐打的吧。”可是陈晔眼里只有嫌弃与淡然,所以那藏于袖口的匕首快准狠地闪现到了陈晔眼前,幸好从锦囊里逃出来的符咒当初了匕首尖的杀气。“逃走吧,回了沈府你就是唯一的女儿,烂人就烂在树下吧。”
“宿主,你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圣母心啊?她可是凶手诶!你就这样轻易地放了她?”系统难以置信地喊道。
“我放了她会影响剧情吗?她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配角罢了,放了就放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她爹不疼娘不爱,我来爱她一下又怎么了?”沈青竹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宿主,你别激动啊……”系统似乎被沈青竹的态度吓到了。
“我激动了吗?”
沈青竹瞪大眼睛看着陈晔,只见他正将一沓厚厚的符咒递给自己。她粗略地数了一下,这沓符咒至少有数十张之多,而且每张都价值不菲,恐怕得有万两之多。
“这是为何?”沈青竹疑惑地问道。
“就当是我刚才做了坏事,现在积点阴德吧。”陈晔指了指东北方向,接着又把一辆沉香撵推到了沈青竹面前,“这马车速度极快,日行千里不成问题。”
沈青竹看着那辆精致的沉香撵,心中不禁一动。然而,她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解释道:“我杀她真的是被逼急了,她竟然拿我小娘的命来威胁我,就是为了修仙……”
可是现根本没有人在听她的辩解,陈晔一心想让她逃走。
18.无华世界
“记住沈青梅是被妖兽杀死在这罗安镇的与你无关,从此之后你便是沈府唯一的小姐。你会好好活到此书大结局。再见,沈青竹!”陈晔看着消失在月色里的沉香辇,日行千里,百年再见。
陈晔见人走远后便从衣袖间掏出那枚普普通通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之下照亮着少女逐渐凶狠的眼眸,那双薄凉的眼眸里终究是泛起了波澜不过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陈晔狠狠咬了一口香喷喷的烤馕,也狠狠地拿着火折子烫伤了自己整个手掌。系统通过电子屏幕看到这一幕时还是从内而外的震撼,自残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他这是匹配到一个怎样的宿主啊!
熊熊燃烧的妖火无情地炙烤着她娇嫩的肌肤,仿佛要将她的身体彻底吞噬。火焰舔舐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带来的剧痛让她的泪水和汗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然而,她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喊叫。系统猜测陈晔一定干过烧烤兼职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右手掌烫的如此完美?
如果说刚才的感觉就像是火焰在无情地炙烤着她的肌肤,那么现在这种痛苦简直就是被高温焖煮着她的血肉一般!那灼热的温度仿佛要将她的身体融化,每一丝疼痛都像利剑一样,轻易地剥开她的皮肉,直直地刺向她的筋骨。
陈晔强忍着这难以忍受的剧痛,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气,继续艰难地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火海中煎熬,但她依然毫不退缩,毫不犹豫地带着这一身新伤,匆匆赶往月老祠。
南北两位皆有人坐镇火势暂时得到压制,但是东西两位的火势变得愈发猖狂。这烈欲之火之所以能够久烧不灭便是因为他是活火也是死水。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蔓延,不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齐一闻是被梅梅从幻想中拉回现实的,她只身前来,从妖火中款款走出,赤色战裙泛着殷红的火光,当月光穿透她耳垂悬着的镂空魂铃时,齐一闻才看清了故人的面容。那张妖冶的脸不施脂粉,唯有额前的带血花钿沾着一丝血性。梅梅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了法阵的东方位那是火势最为凶险的地方。一墙之外的人他们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号,当初大会上的匆匆一见只觉得此人太过猖狂,目中无人的样子过于真切。
眼见东方位的空缺被补上,西方位却引来了两人的竞争,虽然是西羲抢先一步赶到,可是面对手下败将肖歆音自然是觉得此人是没有资格待在这西方位。“既然是来帮忙的,你就去替代裕兴,那小子耗费太多灵力。”
“要你提醒,我只是觉得西方的风景好。”肖歆音当然能看出此时的局势,面对这妖火连太虚门门主齐一闻都一言不发紧闭双眼不敢相信事实,自己也只能尽力而为,必要时刻逃命。
裕兴被肖歆音替换下来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一旁稍作休息。他盘坐在地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身体和精神都得到放松。
过了一会儿,裕兴慢慢地睁开眼睛,脑海中开始回想起刚才与妖火的战斗。他意识到这妖火虽然棘手,但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拿到的。即使是魔宗之人,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妖火,其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裕兴不禁猜测,难道这妖火的主人是魔君潇湘亲自来到了这修仙大会?一个修炼上万年的老家伙,竟然会和这些才活了几百年的年轻一辈切磋,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而且,眼下仙门和魔宗正处于和平相处的阶段,除了一些关于言语上的摩擦与诋毁外,应该不至于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吧。
裕兴的目光开始环顾四周,他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这些人都是他能够叫得上名字的有义之辈。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东方位的红衣女子身上时,心中突然一动。
这个红衣女子,裕兴之前并没有特别留意过,但此刻却让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美丽而神秘。裕兴不禁想,难道她就是那个魔宗之人?
这魔宗之人的行为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儿放火,一会儿又救火,这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难道她是对月老祠有什么不满,所以才故意这样做?裕兴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魔宗之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裕兴原本在调理灵力,可随着胡思乱想的深入,这灵力也开始胡乱蹿动了,他赶紧将自己拉回正轨,“不是息心除妄想,都缘无事可思量。”师父传授的静心咒还是十分有效的,裕兴感觉自己又行了。
梅梅虽然赶来救火了但看到有齐一闻在场便也就放宽了心,一直都在时不时地望向他,期待着他能有法子解决这妖火。她不能轻易出手起码不是现在,火势暂时在四人合力下镇压在月老祠中,只是可惜的是那承受香火供奉的石像早就被妖火吞噬。
两人都在缝隙中对望,齐一闻倒要看看这魔宗圣女到底卖的什么药,自己明明就有更轻松的灭火方式还在这里假惺惺的维持法阵。梅梅能理解齐一闻此时狐疑的眼神毕竟这火起的稀奇,陈晔此时也不知所踪自己自然成为了首要怀疑对象,刚刚喊着抓人的英雄此刻成为齐一闻眼中的嫌疑人。
“还装?”齐一闻眼看着梅梅没打算起身的姿势打算推她一把,直接一个内逼自己,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一股鲜血立刻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这鲜血溅落在他的衣衫上,形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梅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齐一闻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难道是那小子给门主下了毒?以至于他连支撑到这里都如此费劲?”
随着时间的推移,法阵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梅梅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她不能再坐视不管了。于是,她缓缓地站起了身。
齐一闻眼见自己的小伎俩就要成功了,心中暗自窃喜。尽管他满嘴都是鲜血,但那隐藏在嘴角的微笑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而站在一旁的西羲和肖歆音,看到门主这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优越感。他们挺直了自己的脊梁骨,想要向众人证明,自己比这仙门公认的第一强者还要厉害几分。
“罢了,与那陈晔一同在魔宗为非作歹这么多年,今日这场战斗,就权当是我金盆洗手的最后一战吧。”梅梅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东方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和决绝。
她的身影如同初升的旭日一般,缓缓从东方升起,散发着耀眼的光芒。然而,就在她起身的瞬间,这光芒却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如流星般急速下降,直冲向那熊熊燃烧的火场。
众人惊愕地望着这一幕,只见梅梅的身影在火场中若隐若现,仿佛与那熊熊烈焰融为一体。火场中的灰烬被她的下落激起,四处飞扬,让人难以看清她的具体动作。
终于,当尘埃落定,人们才勉强能够看到梅梅的身影。只见她单膝跪地,如同魅魔一般,轻柔地亲吻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当她的嘴唇轻轻触及火焰的一刹那,那妖异的火焰竟然如同缠人的妖精一般,顺着她的身体攀爬而上。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火焰并没有将梅梅吞噬,反而像是被她所驯服,温顺地缠绕在她的身上。梅梅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仿佛她与这妖火早已相识多年。
这惊人的一幕,无疑是在向众人昭示着她的真实身份。
传言魔宗出了一圣女,她从地狱而来,伴火而生。自从她出现,这世间的不太平之事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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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众人都说她十恶不赦,无恶不作。不过只有她本人知道,她不是从地狱而来,她是师父在诡谲林捡到的弃婴因为自身体质的问题所以只能跟着师父魔修。从小她便知道师父培养她是用来保护陈晔的,她知道她身份特殊,但是确实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她之所以能够吸收这妖火,是因为陈晔为了取这妖火收集起来便将她踹下烈欲,历经千万次焚烧之后才造就了这副身躯。
师父听闻此事第一次惩罚了陈晔,虽然只是将她关了禁闭。自此她除了不欺负我,便开始在这魔宗胡作非为。她觉得陈晔才是真正从地狱而来的坏种,他人的泪水只是取悦她的工具,而她便是递上泪水的奴仆。她本以为失忆后的陈晔有所不同,坏种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她明明知道却还在相信她。当真是对她说的那句,“梅梅,你记住这外界只会记住你的名字,你和我永远都是狼狈为奸的存在,你洗不清的。”
梅梅的眼眸中映射出的火光终究逐渐熄灭,这场屠灭了月老祠的大火最后还是由亲手放火的人终结。可是供奉的香火早已经灰飞烟灭,月老的石像还没有在人们的心中刻下样子就化为一堆碎石。一场妖火摇晃了人心,坚定了信仰,摧毁了唯一的祈愿。
梅梅独自一人留在废墟之中等从那莫须有的大门离开之时,才发觉自己成为了比妖火更引人瞩目的存在。
“你看到了吗?她将妖火吞灭,难不成她是魔宗之人?这人来修仙大会究竟要做什么?”议论的声音不小叽叽喳喳的打破了废墟带来的寂静。
“要我说她就是想要刷任务分数,自导自演一出戏,你看到那街角的排名榜了吗?这人应当是超越了刚才的第一名自己成为了第一名。”
“我竟没有想到还能够自己创造任务。但是魔宗之人能参加修仙大会吗?她们应当参加修魔大会吧。”
梅梅没有在这群人里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亮片裙此刻也不再明亮了。“这世道好人难做。”梅梅看到自己被千夫所指的局面,终究还是难掩眼底的悲伤,眼波流转间还是从身后拿出了琉璃瓶。她的发丝还残留的余火烧尽后的灰烬,灰烬之中一人双手捧着琉璃瓶,一瘸一拐地朝着大门口的众人奔腾而出。
“这....这是我师父送我的法器——九转琉璃瓶,”梅梅永远都记得一开始替陈晔背黑锅的时候她也是辩解过的,可是孤苦无依的孤儿除了师父愿意相信她,愿意替她辩解外,她口中的话永远都没有人听。“这....这乃是世间唯一能够吸收妖火的法器。我不是邪祟,做不到用自己的命去吸收妖火。”她不愿承认这魔宗的身份,因为这些仙门宗人总是会给魔宗之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她不愿被人再冠上罪名了。
梅梅在与陈晔对峙的时候便想好了对策,扭打之际便从她的檀木盒子里找出了这法器。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报答师父的养育之恩,和那坏种没有关系。至于师父交待过的保她的命,她现在也要看心情行事。疯子想要与你鱼死网破你却还是心软想着他人的情分。虽然这场大火并不是陈晔所做过的最遗臭万年的事情,不过自己这个帮凶自然是没有资格审判的,但是帮凶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起码这场大火终究还是停下来了。
“九转琉璃瓶确实能够吸收妖火,那我就在此替西府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了。”西羲从左侧的人群之中走出来,肖歆音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礼貌地点头示意。
一场大火留下的余温还在燥热着众人的不安,不过忽如其来的微风瞬间拂去了心头的疲惫,但不曾想这微风后带来的却是鸟群的叽叽喳喳。
“魔宗圣女别再演戏了。”一声带着痛苦的喊叫声很快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不过这句话中的魔宗圣女这个身份可是比妖火还要可怕的存在。
19.无华世界
传言,这魔宗圣女乃是魔君潇湘的独女。这小女子自从出生以来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一百岁时将这太虚门三门主昙花的千年花圃全都烧了一个干净,然后收拾好一地废墟后,还在昙花面前叫嚣着,“你这些小花呢!我就全都带走了带到魔宗好好养着。”这件事过后,太虚门并没有追究谁的责任而是默认了吃了这哑巴亏。这魔宗圣女可是连太虚门都敢得最的人,由此可见,她的性子究竟是有多顽劣,众人传着传着便助长了她这顽劣的名声和太虚门的委屈。
最外围的吃瓜群众听到这个关键词的时候便已经退出了最外围的圈子,而且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心思。他们原本以为是什么八卦的热闹没想到是要了命的热闹。自己要是没长眼被那魔宗圣女瞧上那岂不是和当时红极一时的泉客流水一般被人强掳了去做陪酒丫鬟。
“要不是我从这月老祠中死里逃生,这些人当真是要把你奉为神明了。”满级的不屑与嘲讽一股脑地被丢在梅梅的脸上。陈晔其实刚刚便赶到了,只是她看着四人加固法阵,想着还是等梅梅选择独自吸收妖火后。那时才是她最佳出场时机。
她走得很慢几乎是扶墙而行,或许是因为月色在为她打光的缘故,她露出来的双臂都是烧伤,特别是那带着臂钏的地方,深深的烙印着臂钏上复杂的花纹和她的血肉交杂在一起。陈晔起初只打算烧毁右手掌的,但是妖火本就是不可控制之物,陈晔根本就不能掌握它的方向,这才引火上身烧毁了整个双臂。
“姑娘的谎话可是张嘴就来,我想这魔宗圣女相貌如何,你们应该是极为清楚的。”梅梅早就想到了如何回应这个巧舌如簧的女人,一字一句都是精心安排的存在。
西羲和肖歆音连忙出来打圆场,“传说这魔宗圣女乃是一袭红发,身上也是密文加身,极其可怕。”
转念之间,这身份又遭受了一波反转。
齐一雯被她浑身的伤痕所震惊,新伤和旧伤夹杂,不肯熄灭的妖火似乎还在手臂上残留,只是他爱的人没有一声喊叫,她只是在揭露一个魔宗圣女所做的肮脏事。她还是和前世一样,永远都不会屈服于剧本为她书写的结局,只是前世并没有这样的故事没有烧伤,前世她被这魔宗圣女推下了断崖才遭受了妖火的焚烧。
齐一雯有些捉摸不透这一世的发展了,前世和今生难道不是相差不大的存在吗?不过,只要是她就好。他还是在心中安慰起自己来。
陈晔原本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然而,身体的烧伤所带来的剧痛却让她难以承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的火苗在她身上燃烧,而且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天旋地转,最终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直直地向前倒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一雯迅速伸出手,拦腰将陈晔接住。他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她会摔倒在地。看着怀中的陈晔,齐一雯的心中充满了疼惜和担忧。
“明明相遇的更早,为什么你比前世更容易受伤了,晔晔?”齐一雯喃喃自语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他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陈晔烧伤的地方,只能隔着衣料搂住她的细腰,轻轻地将她依靠着灰墙放好。
齐一雯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口中念念有词:“灵可灵,非常灵。无灵天地之始,有灵万物之母。灵之又灵,众妙之门。”随着他的吟诵,一股幽兰色的灵力从他的身体中涌出,如同轻柔的云雾一般,缓缓地围绕着他们两人。
这股灵力像是接收到了何种指示一般,它渐渐包裹住了陈晔和齐一雯的身体,让他们在一股幽兰色的光芒中缓缓升空。而地面上,残留的妖火的余温也在这股灵力的作用下渐渐消散。陈晔突然感到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自己的伤口正被无数轻柔的羽毛轻轻抚摸、安慰和疗愈着。这种感觉既温暖又舒适,让她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惊讶地发现双臂上的伤口竟然开始自行愈合,原本狰狞的裂口逐渐合拢,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腹部还涌起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过全身,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这样做的后果了,现在你必须自己承担。”
陈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你看这不是在替我疗伤吗?刚刚就和你打赌男主会对我一见钟情,你还不信呢。现在怎么样?记得把金币打到我的账上哦。”她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充满了自信,完全没有把系统的警告放在心上。
事实上,陈晔一直是个做事很少考虑后果的人。对她来说,能否活到承受后果都是一个未知数。就像当初她被人贩子拐走时,那些猖狂的人贩子也曾用同样的方式威胁她,说如果她逃跑就会打断他的腿。
但陈晔并没有被恐惧所束缚,她心想:“我要是能跑掉,那就跑;跑不掉,难道就真的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被打断腿吗?”所有的拼命一搏都是因为自己能够抓住机会,所以她成功把自己送进了孤儿院而不是深山老林的旧房子。
对于一个远离父母、被视为弃子的人来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以后”。
在她眼中,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掐灭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线。没有金币故事自己都快结束了她连道具库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而且这么恋爱脑的女主再给她几次和男主见面的机会估计就要把自己卖给男主了。
眼下推动故事进度便是最快赚到钱的方法,而且系统之前也没有说过注意项,连ooc都没有提醒她注意。仙子啊到开始假装好人了。口中说着男主是属于女主的,但是先借她用用没关系吧。再不济,她努努力成为女主也行吧。而且这男主和原主的渊源应该也很深要不然这种人设是不可能一见钟情的,这倒是她成为女主的最大的助力因素。至于其他的,她根本无暇顾及。
陈晔像风中的残烛一般,娇柔无力地倒入了齐一雯的怀中,跌入怀中如鱼得水雀跃不已。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陈晔能够清晰地闻到他怀中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栀子花香气。
这股香气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孤儿院门口的那棵老树上的栀子花,每当微风吹过,那些洁白的花瓣就会悄然飘落,轻轻地触碰她的脸颊,带来一丝清凉和芬芳。
陈晔缓缓抬起头,本想对齐一雯道一声谢,然而,当她的目光与他交汇的瞬间,她却惊讶地发现,他的眼神透过她的面容,似乎与某位故人重逢一般,充满了殷切和期待,同时又刺痛了她的心。
终于,陈晔鼓起勇气,问出了那句她精心设计的话语:“齐门主,您多次设计与我偶遇,是否是因为对我倾心呢?”
话一出口,陈晔就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直白了,她不禁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然而,她的身体却似乎并不受控制,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想要抚摸一下齐一闻那对魅惑的眼眸。故人重逢这个词不可控地出现在了她的行为之中。
可明明这里没有故人没有重逢。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齐一雯的眼睛时,他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她悬在半空中的手。陈晔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能感觉到齐一雯的手温暖而有力,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信息。
齐一雯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原本想说的那句情话,在嘴边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磕磕巴巴地说了出来:“我……我已经倾心姑娘很久很久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陈晔心中暗喜,表面上却继续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按照事先写好的剧本演下去:“那人将我困于房内,我奋力挣扎,却始终无法逃脱她的魔掌,最后我的手臂才会……”说到这里,陈晔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因为太过害怕而说不下去了。
这个恰到好处的停顿,果然成功地引起了齐一雯的注意。陈晔对自己的表演非常有信心,她相信齐一雯已经完全被她带入了剧情之中。果然,齐一雯的心思开始从陈晔的伤口转移到了那个所谓的“罪魁祸首”梅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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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齐一雯作为太虚门的吉祥物,虽然修行已有千百年之久,但他却从未杀过一个人。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存在,甚至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找到过。
齐一雯是活了两世的人,他本认为前一世造的孽本不应该算到今世的,但是这魔宗圣女太过猖狂,今生的孽在她魔宗圣女身份未暴露之前还是要和她算清楚的。要不然这原本仙门和魔宗之间的和平迟早要毁在她手里。不过一旦暴露了倒是有些棘手了,自己反倒成为了众矢之的。
气愤之间,幽兰之火在齐一闻的身后燃烧它不像妖火那般不可控,它带着主人的愤怒在向罪魁祸首宣战。
看着两人在半空的模样,肖歆音只在母亲口中提说过此等术法,这是齐门主自创的疗愈之术。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灵力多,用灵力来疗愈伤口,如果是普通烧伤确实是小题大做,但是妖火就不一样。“这人和门主什么关系?”肖歆音虽然不了解齐门主但是姑姑手中有一本关于齐门主的自传中写到他是个清心寡欲的道长,应当是无情之人?或许只是无心之人?
梅梅当场被陈晔质询,本来和西羲对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确定。西羲夺过梅梅手中的九转琉璃瓶,上下打量着这琉璃瓶和看起来有些坏人相的梅梅,掂量了这琉璃瓶。“这是正品,但是瓶中是否有妖火我便不得而知了。”西羲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这九转琉璃瓶,伴随着肖歆音口中念着的咒语,“千家献黄金,万匠磨琉璃。”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瓶子上,只见瓶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刚才还被视为救世主的那个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众矢之的,成为了众人谴责和攻击的对象。
“这就是你所说的狼狈为奸?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魔宗圣女,陈晔!”她知道这琉璃瓶被拆穿之际便是她鱼死网破挣扎之时。梅梅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她运用转息之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陈晔身后。
陈晔和梅梅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陈晔腰间的湘玉。湘玉便是最大的破绽。
就在两人的左手和右手即将交会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爆发,将他们双双震得向后飞去。
齐一雯本来因为心急,稍稍离开了陈晔几步远的距离。等他反应过来时,陈晔已经被震飞了出去。他连忙飞身向前,接住了陈晔。
而梅梅则重重地坠落在地上,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然而,这丝苦笑并没有引起众人的丝毫同情。
陈晔稳住身形后,低头一看,发现湘玉在自己手中。她紧紧抓住湘玉,毫不犹豫地将它狠狠地砸向了旁边的灰墙。
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湘玉瞬间碎裂,化作无数碎片四散开来。而与此同时,一股黑色的魔气从破碎的湘玉中喷涌而出,弥漫在空气中,最后朝着它的主人而去。
就在众人惊愕的瞬间,梅梅原本如墨般漆黑的秀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转变成鲜艳的血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一般。与此同时,她那原本光滑如丝的肌肤上,也开始浮现出魔宗之人特有的神秘符文。这些符文如同有生命一般,从她的手掌处开始,沿着手臂蜿蜒而上,一直延伸至她的右脸颊,形成一幅诡异而令人心悸的图案。
“天啊,她真的是魔宗之人!”有人失声惊叫,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惧。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另一个人喃喃自语,满脸的疑惑和震惊。
“魔宗之人竟然得了修仙大会的魁首,这怎么可能?”有人愤愤不平地说道,“她怎么能做这门主的亲传弟子呢?”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各种质疑和猜测此起彼伏。
然而,就在众人还在惊愕和议论之时,一阵清脆的叮咚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人们的喧哗。紧接着,一个冷漠的电子声音在半空中响起:“试炼分数已被刷爆,本次修仙大会第一名——梅梅,第二名——肖歆水,第三名——裕兴,第四名——夏西文,……,倒数第一名——陈晔。”
20.无华世界
“倒数第一?系统你别告诉我是因为我没有灭火,所以才得了倒数第一,可是这是我放的火啊!你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放了火她才能灭火吧。这叫做因果论明白吗?”
“说白了你不还是放火凶手。宿主我早就说过后果自己承担,不要找我诉苦,没用的。”
“这下好了,我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最后连太虚门的大门都进不了。我都说了我是一片良苦用心,你自己看他们这和股票一样的钟情比,没有我的干预那还不得飞涨。”
不行不行,陈晔见众人皆是目瞪口呆的模样,自己的干着急也只能憋在心里。“仙门魁首为了百姓除掉魔宗圣女,这情节够合理够精彩吧!”陈晔紧握住齐一雯的手,两人手心的汗相互交融,她能察觉出他的犹豫,如此场景,做为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还在一言不发究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陈晔想不明白,她只知道既然口中说的喜欢那么当然要做到行为与话语相匹配。
齐一雯原本都做好了一决高下的打算,只是对方眼下身份暴露,一旦正式打起来他和某人还真的没有办法交代了。总之许多顾虑的因素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手心传来的粘腻感让他感受到了某人强烈的需求。
“齐一雯杀了他。”
陈晔本就是想要在一旁拱火,她的这句话本就是贴着他的耳畔说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一字一句皆在他的脑海回荡。
或许是触景生情,一句充满杀意的话语竟然和前世的那句温柔劝谏如此相似。前世,齐一雯也是对梅梅下了杀心,那是对一个爱而不得便一念成魔的疯子的惩罚。
只是今生对面的人没有爱而不得没有一念成魔,她只是为了救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仅此而已。他是一个一旦打起来便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前世如果不是晔晔拼死唤起他的意识,梅梅只怕是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恢复意识之后,他只觉得困于眼前的黑屋散去后,地上浑身是血的梅梅瘫软在地,还有气息,嘴里一直不停地说着道歉,饶她一命话语。
而陈晔就那样紧紧地抱着他,久久不肯松手。一张鹅蛋小脸埋在他的发丝间,嘴里也一直在说抱歉,可是明明他才是那个应该说抱歉的人。
他误以为陈晔是认为他早就殒命才会一直抱紧他不撒手,所以等恢复意识后便轻声宽慰道,“晔晔,我没事了。”
“不要杀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杀她,我求你了。这个世界她才是女主,是我太自私了,才会让她一念成魔。”
前世陈晔没有听从系统的劝告不要试图去争夺女主的戏份,这样做只会让剧情脱离自己的想法任意发展。所以这样做的后果无非便是让梅梅成魔,让齐一雯变成精神分裂的疯子。明明是她一人犯下的错误,承担后果的只是别人难道是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报应不会降临到她的身上吗?
前世,陈晔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地哀求着齐一雯放过梅梅。然而,今生的她却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地说了三遍“杀了她”。
这前后截然不同的话语,让齐一雯的脑海中顿时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相互交织、碰撞,让他的思维变得混乱不堪。
他缓缓地转过头,凝视着身旁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她的容貌依旧,笑容依旧,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和从前一样。可是,为什么她会说出那样残忍的话呢?
齐一雯不禁开始怀疑,人真的会变吗?还是说她根本就不是她?
“晔晔,现在我不能杀她了,抱歉不能听你话了。”齐一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
陈晔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齐一雯,这人当真是在两个女人面前有着两幅嘴脸?
面对齐一雯缓缓伸过来的手,陈晔的身体本能地向后退缩。她的目光与齐一闻交汇的瞬间,似乎看到了他眼中的陌生和疏远。
“魔宗圣女放火烧山,你们这些修士难道坐视不管吗?”陈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然而,她的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齐一雯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充满了失望。她那双原本应该清澈如水的眼眸,此刻却被一层水雾所笼罩,而在那水雾之后,竟然隐藏着如此阴狠的野心。
他拼命地挥动着那层水雾,想要透过它看清她真实的面目,找回前世那个纯真善良的她。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正在逐渐被这水雾所淹没,迷失在其中。
就在这时,陈晔突然动了手。她从檀木盒子里随意抓起一把剑,毫不犹豫地朝着梅梅刺了过去。梅梅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虽然身份已经暴露,但她实在不忍心与这些人动手,也不屑与陈晔动手,以她的实力无非就是想吓吓她。
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太虚,将他带走,逃离太虚门,完成师父的愿望。
陈晔手中的剑,一招一式都是梅梅亲自传授的。所以,对于陈晔的攻击,梅梅只需要稍稍转身,便能够轻松地躲开。
然而,让梅梅感到无奈的是,她身后还有一群像跟屁虫一样的人。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对付他们,只想尽快转身离去。
可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却发现齐一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并将她紧紧地护在身后。
“火不是她放的。”齐一雯的声音在梅梅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坚定。
吃瓜群众看戏看到如此境地应当也能理解其中的所以然了,众人都能明白这放火的凶手无非就在这两位女子身上。齐门主做担保不是那魔宗圣女那只可能是这原本装作受害者的小白花了。
陈晔那看似威风凛凛的虚假架势,最终却将她自己送到了灰墙之上,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无数陌生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她默默地退后试图融入人群之中。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主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替女主辩解,而周围的人们似乎都被男主的威望所震慑,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众人将目光从陈晔身上抽离开来,还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站在对立面的人身上。所有的吃瓜群众都是人云亦云的人,摇摆不定和方砖间生长出的狗尾巴遥遥呼应。
陈晔心中暗自思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轻易认输。于是,她掐着嗓子,故意让声音变得浑厚一些,试图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然后高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这来自魔宗的妖火究竟是谁放的?”她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替自己转移吃瓜群众的注意并且充分利用大众舆论的力量。
然而,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她突然一抬眼,与齐一雯那犀利如刀的目光不期而遇。齐一雯面沉似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毫不掩饰的威胁,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的要我说吗?”
陈晔心中一紧,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引起了齐一雯的怀疑。但她并不想就此罢休,于是她强装镇定。
“还是我来说吧。”就在这时,梅梅从齐一雯的身后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插话。
陈晔见状,心知不能让梅梅开口,否则自己的计划恐怕就要败露了。于是,她当机立断,迅速将话题转移到了梅梅的身份上,大声说道:“魔宗圣女作恶多端,这可是大家都有所耳闻的事情啊!如今,这恶贯满盈的人就站在你们面前,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惩恶扬善的好机会啊!”
陈晔没见过如此善言的梅梅,她的人设不是应该沉默寡言吗?或者说男主不应该也是这般吗?
“妖火是你放的,火折子就在你的檀木盒子里。至于我的恶名都是因为做了你的背锅侠,从小到大真正以折磨人取乐的人是你,你失忆了就能将这些锅甩到我的身上吗?还有你身上的烧伤,妖火一旦接触皮肤怎么可能停下。你根本就不是被妖火烧伤的。”这些话梅梅憋了很久,但现在其实都是对齐一雯说的,因为她知道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她的名声。起码在他的面前,她想要保留一丝的尊严。
“证据呢?我杀人取乐的证据呢?至于你说的火折子,看好了这就是那个檀木盒子。”陈晔狠狠地朝灰墙砸去,精致的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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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盒子瞬间碎裂,只是里面空无一物,没有火折子没有烧饼。它只是一个盒子。
“证据在这。”众人前面的对话听得一愣一愣,但却都被这句外来人所说的话吸引了过去。净白听说月老祠的火灭了便想着赶来看看自己的罪名有没有洗刷干净。没成想看到了疯女人和贱女人在此撕逼大战,这一次他发誓要站好队。
陈晔记得自己和这净白没有什么过多的纠葛,他与她们都不是一路人,哪里来的什么证据。“系统我是不是露了什么记忆。”
“后果自行承担。”系统没有说话,只是将六个字化为大大的花字映射在泛白的天空之上。
“是你派梅梅将我从湖中掳走,然后将我囚在你的房间里,夜夜笙歌,你的后腰处有一朵梅花印记。”净白说得很简单但是最重要的情节一个都没有落下。
“梅花印记?”齐一雯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真假的,眼看着净白似乎还想要诉说什么苦楚。他为了保住这具身体的名声,赶紧对净白下了禁言咒。事已至此她不是她,齐一雯已经将此事看透了,但只需要一点改变她就能是她。
冲锋在前的西羲和肖歆音算是看了一场两女一男的好戏,不过反应过来后很快便将扶墙而站的陈晔控制住了。“所以说系统,你将有关我的记忆部分写在了梅梅的故事简介里面,真是一招好计量。原来我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恶女,我才是这修仙大会最强的关系户。我爹是魔君,哈。”陈晔当真是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了,PDF的字字句句都摆在她的眼前。夜夜笙歌!梅花印记!她只是麻木地任由西羲和肖歆音扣押着。
肖歆音看见排名公布之后,这困在罗安镇的结界也消失了。便急忙赶往月老祠,虽然错过了前半场大戏但好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他赶上了。不知是何人说了一句话,”齐门主,魔修之人能灵修吗?她能成为你的弟子吗?“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匆匆赶到的夏西文,她不甘心她连前三都不是,还被那个作恶多端的魔宗圣女抢去了名次。
”我想修仙大会应该不曾规定过不让魔修之人参加吧。仙门与魔宗保持和平数千年友好交流不是什么问题吧。“齐一闻当然想和这位同门师妹好好切磋一下,而且他能看出今生的梅梅和前世的她也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她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同门师兄妹相互维护一下没有什么问题。
“梅梅身份被戳穿,成为齐一雯亲传弟子。故事进度80%,钟情比80%。”
“呵,把自己玩崩了。”陈晔将原本之和系统脑电波沟通的话语全都说出口,其实她知道这些人早就将她当作疯子了吧,那再疯点又如何,直接将这个世界玩崩,反正破系统不做事。“你个恋爱脑大女主,我不戳穿你的身份,我不放火,你怎么拿这个第一名。我现在得到什么好处了吗?梅梅你告诉我,我如果不揭露你的身份,你是不是再见几面现在是不是就要和这人上床了。你忘了你来此是来干什么的吗?你当真以为你是来拜师的?谁是你师父你不知道吗?”
陈晔还是被两人控制住,但是嘴里的话却没有去阻止的。“才见了两面就爱上了,你在搞笑吗?你很干净吗?你为了成为魔宗圣女而杀的人也要算在我的头上吗?怎么就是为了给你洗白?明明是狼狈为奸当真以为自己能洗干净。”
“别说了。”齐一雯不想再看到这张熟悉的脸里吐出如此污秽的话语,他只是引了一树梅花将陈晔层层围绕着。西羲和肖歆音识趣地退了出来,看着手中的人渐渐升空,在千万朵梅花的包围下发出惨绝人寰的喊叫声。
声声咒骂混合着撼天动地的喊叫,朵朵梅花,凌迟着陈晔的脸,一朵比一朵深入,一朵比一朵无情。她终究还是承受了这人设的骂名。
陈晔当然知道这场凌迟的原因不过是为了给女主报仇而已这不就是工具人男主存在的意义吗,他的身份便是最大的价值。陈晔当然没想到第一个替她求情的居然是废物——肖歆水。“她不是坏人,您们不能听她辩解吗?”他被自家姐姐拦在这梅花圈外,这怒吼,陈晔还以为自己和他情深意重呢!
21.无华世界
梅花,圈圈绕尽,终于还是在微风的轻抚下停了下来。陈晔顶着面目全非的脸靠墙而站,周围人自觉接连退后了几步,将她一人隔绝在外。
她脸上全是被割裂开的皮肉,相互暴露在外,极深处清晰可见那苍白的骨骼。这不是肿成猪头而是几乎看不出这一个怎样的兽面人身的东西。
这是剔骨凌迟之痛,陈晔突然庆幸自己救了沈青竹,眼看自己被梅花层层包围着便立即戴上了面具。她那面具还算好用,装扮成被凌迟的样子加上自己的演技,吃瓜群众的目光不再是厌恶更多的是同情。同情弱者这是每一个npc的系统任务。
既然忤逆之话早就说出口索性说个痛快打不过还说不过吗?“还有你齐一雯,呵!明明根本就不爱,嘴里说什么喜欢很久了,明明就不爱,眼里的暧昧演给谁看。这些人知道你的真实面目吗?知道你在我手上装出一副可怜惹人爱的模样吗?呸!果然仙门之人都是虚伪的人,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渣男。”
陈晔从人们替她让出的一条路勉强走了过去。一堆语言攻击之后,没有一丝的反击,她最不喜欢他们这种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众人都原谅了她的疯癫一般。“这火本就是你要放我的,我只是偷梁换柱了。怎么你还偷换概念呢?”
明明是占尽了好处的人,还在嗤之以鼻什么。
梅梅没想到齐一雯会为自己辩护,她和他都没有正式说过一句话。可能唯一互相倾听过的还只是好坏名声吧。至于陈晔所说的那些暧昧,以及这身熟悉的亮片连衣裙,难道那个在街尾的人是他?还有陈晔所说的爱,起码她在齐一雯眼中并未察觉,眼中都未曾表露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在心里种下因果呢。只是她眼中的爱意早就在初见的时候埋下了种子。
他和小时候见到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眼眸之间是淡然的冷漠,但是行动上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三百年前她曾来过太虚门求学但是因为体质特殊所有她还是去了魔宗走上了魔修之路。
两人不是无所谓也不是不想辩解,只是似乎一堆话到了嘴边最后说不出一个字。而梅梅当真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陌生的词汇疯癫的语气谁能听懂她说的呢?
其实当时齐一雯设下梅花阵时,梅梅在他身边求了情,她说的没错即使她是作恶多端的人也轮不到她来审判,可是她只想要替自己正名都不行吗?但是最冷漠的还得是灵修之人,前几秒两人还在十指相扣如今他只说“这要不了她的命。”眼中淡然的冷漠和之前如出一辙。
他说的没错,她只要不死其他的都好办。最好还能留在这太虚门被门主扣押。
手心的罗盘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梅梅心中一紧,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太虚现身的信号,而且从罗盘的震动幅度来看,太虚此刻距离她非常之近。师父的心愿!梅梅瞬间被激发了斗志,这世间她唯一需要完成的事情便是师父的心愿。
梅梅毫不犹豫地转头对齐一雯说道:“这里就交给您了,我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去处理一下。”说完,她便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齐一雯却似乎对梅梅的话充耳不闻,他伸手一把摁住了梅梅意欲离去的肩膀,阻止了她的行动。
“昙花,你看戏也看够了吧。修仙大会都已经结束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呢?”齐一雯的声音平静而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昙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她通过水镜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明白齐一闻的意思。
“知道啦,师兄。不过这渣男的爱恨情仇还真是够精彩的呢,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更有趣的发展呢?师兄,我倒是不介意和魔宗进行一些友好的交流啦,不过嘛……这可是要收费的哦。”昙花眨了眨眼,调皮地说道。
“静闭街西观,存思海上仙。”陈晔来不及细数她这魔君老爹到底在这檀木盒子里放了些怎样的法器,但是如果全数都用上她应该能够和对面的两人有一拼之力吧。她精准地将檀木盒子从怀中掏出来仍在两人之间,瞬间件件法器化作层层牢笼将两人困在原地,“走什么走?我任务都还没完成呢。所以,还请两位配合一下。你说你们俩都死了,还要相爱的话就去阴曹地府吧。”陈晔口中念念有词这是刚在PDF查找出来的灭仙咒,只要只要一人身死那么这钟情比定然不会在上升,到了生死互博的地步她还是试图和剧情对着干。
“天时人事有兴灭,智穷计屈心摧折。天时人事有兴灭,智穷计屈心摧折。”
字字句句皆化为束缚加速着阵法的启动,梅梅看着陈晔怒砸千万法器只是想要杀了他们,瞬间觉得有些讽刺。原本这檀木盒子是师父送她的,但是陈晔将其抢了过去大言不惭地说,“不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都能用法器的。”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这檀木盒子里法器断不会有如此多。光是破解这最里层的金刚罩,几乎都要耗尽她两成灵力,她倒是只需要砸钱,而她呢?则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陈晔的百年光阴不过是占尽了身份的便利。今日她就算是散尽一身灵力也要毁了这檀木盒子。
“愚蠢的人,即使有这么法器,到头来一个也不会用。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附身在晔晔身上?”齐一雯站在原地伸手摸了摸了可在这金刚罩上的符文,分辨不清写的什么,但是只需要稍稍用力,这金刚咒瞬间化为一堆金粉。西羲和肖歆音原本是想要卖个人情出手相助来着,只是愣了片刻加上猜想了这疯子的身份就看到人家太虚门门主的真实实力,和传闻中的一模一样。
齐一雯从不认为器灵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灵术,将灵力放在一个空荡荡的器皿里,然后自己念叨几句便想着它能够为自己所用,当真是可笑之极。这些法器还想困住他,只见他像是在回廊畔穿过层层珠帘一般,轻轻拂去前方阻挡的法器,只需片刻他们便就成为了一堆草木、废料。
晔晔,你说的来生不是今世吗?那为何会有一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呢?齐一雯发愣式地盯住陈晔,眷恋的浪潮退去后皆是厌恶的冷漠。还是说她有个小鬼附身在你身上,齐一雯试图看清她的灵魂深处,最后只觉得眼前愈发朦胧,自己竟然被一小鬼给骗了,居然把她当成了你。千百年的执念最后化为微微抿起的嘴角,咬紧的牙关是不屈,“只需要一点点改变就行。”
梅梅静静地站在齐一闻身旁,她的目光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一招一式,在她眼中都清晰可见。然而,与其说那是精妙的招式,倒不如说是他纯粹依靠自身强大的灵力,硬生生地将那些法器震碎。
这种方法虽然看似愚蠢,但却十分有效。
就在这时,梅梅突然喊道:“糟糕!太虚!”
齐一雯转过头,看着梅梅,轻声说道:“他想去哪里,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你也一样,何必强求呢?”他的语气中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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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丝无奈和劝解。
齐一雯心中明白,他们已经困住那家伙将近一千年了。而且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师傅他老人家自己种下的恶果。既然那家伙如今逃了出来,想去哪里就让他去吧,太虚门根本不需要什么镇门兽。
梅梅听了齐一闻=雯的话,沉默片刻后说道:“既然你们不会强留太虚,那我也不必再留在这太虚门了。门主的亲传弟子,还是另选他人吧,我已经有师父了。”
她的话语坚定而果断,似乎早已下定决心。
最后,梅梅对齐一雯说道:“陈晔,就交给门主处置了。”
“放心她回不了魔宗的。”两人都清楚对方在盘算什么,梅梅爱慕他的能力,因为他是灵修的强者。但是在短暂的动心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冷漠,果然活了上千年的人自然冷淡些。
“走了,欠你两命。”少女一身红衣去,了却无痕,身心两清。
“天时人事有兴灭,智穷计屈心摧折。天时人事有兴灭,智穷计屈心摧折。”陈晔眼看着男主齐一雯如饿虎扑食般不断地朝自己逼近,心中愈发焦急,她只能拼命加快口中念诵灭神咒的速度,同时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法器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罢了。我在这里应该不至于会死掉吧,就算是在现实生活中变成植物人也比死了强啊,只要还活着就好……”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陈晔的脑海:“这破系统也太不靠谱了吧!我连道具库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呢,才刚刚完成一个任务而已啊!而且都怪我自己没有认真看人物简介,结果把自己给玩崩了。我要是再跟这男女主对着干,那我可真是脑子有病啊!”
人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往往会说出一些真心话。如果说刚才的陈晔还在拼死挣扎,想要逃脱死亡的威胁,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只想早点辞职回家,舒舒服服地躺着,什么玩命的事情她都不想再做了!
“宿主,你这可真是自作自受啊!”系统的声音突然在陈晔的脑海中响起,似乎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系统,我要求存档!我要时光倒退,我要求再来一次,求求你了!”陈晔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她实在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抱歉,这里并没有你所期望的那些选项哦。不过呢,为了弥补你因为没有时间仔细阅读人物简介和故事纲要而可能产生的失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重要的信息:只要故事的进度达到 100%,这个世界的任务就会自动终结,而宿主你将会顺理成章地进入下一个世界。”
“啊?还有下一个世界啊?”听到这个消息,陈晔显然有些惊讶,“那我们能不能先复盘一下之前的经历呢?这样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这个世界,也能提高后续的工作效率,你觉得呢?”
“还有我现在会不会死啊!”
“别担心,宿主,男主其实并没有想要杀你的意思哦。”
“可是,你看他那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感觉他眨眨眼就能把我给杀了呢!”陈晔心有余悸地说道。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齐一雯的脚步移动,周围的景物如同移步换境一样,开始迅速地旋转、变化。眨眼之间,众人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太虚门的正门牌匾前,而周围的一切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仿佛时间在瞬间倒流了一般。
22.无华世界
“老大你终于逃出来了。”毕方是个机灵的,见到月老祠的局面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便找了个机会隐匿在人群中。等到时机成熟结界消失后便立即化成原型飞走了。经过旁人的点播他总算是记住了自己的真身是只鸟,还能飞。
“所以呢?”太虚气喘吁吁地问道,他拼命积攒着全身的力气,想要从毕方的怀抱中抽出自己的双腿,但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你抱着做什么?我又不是鸟,我可不会飞啊!”太虚无奈地喊道。
毕方的声音突然变得软软糯糯的,仿佛能掐出水来:“要不,顺便带个人走?”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恳求,同时也夹杂着些许撒娇的意味。为了让太虚答应,毕方甚至故意把自己的声音夹得快要冒烟了,但还是确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能清晰地传入太虚的耳朵里。
这可是毕方从话本里学来的绝招,专门用来对付像太虚这样自视清高的人。他深知,对于这种人,示弱往往是最有效的方法。
“被鬼附身了?正常说话行不行啊!”毕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怪异,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一般。他的身高比太虚还要高出半个头,身材魁梧,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然而,这样一个威猛的男子,此刻却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说话,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太虚见状,二话不说,直接用自己的膝盖堵住了毕方那张意欲辩解的嘴。他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显然对毕方的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他困在这里已经够久了,当初那件事也不全是他的错,罢了,一同走吧。”太虚的语气平静而温和,似乎对那个老朋友也有些许怀念。
毕方被太虚这么一堵,顿时说不出话来。不过,他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迅速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谄媚地对太虚说道:“果然你就吃这套!老大,这些年你在这太虚门过得怎么样啊?”
太虚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好吃好喝,还行。”
毕方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继续说道:“其实老大你也大可不必着急逃走,现在的山海令有点穷,说不定令主还没有镇门兽来的好呢。”
太虚听了这话,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道:“你愿做阶下囚你去,别拉上我。”
“我没你那么蠢!”毕方话一出口,便意识到大事不妙。然而,他根本来不及躲避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都在原地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毕方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平日里仗着老大的威风,狐假虎威惯了,如今竟然在老大面前如此口出狂言,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过,这一拳虽然打得他有些晕头转向,但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毕竟,他已经等了这一拳好几百年了,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禁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太虚看着毕方那副受虐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会误伤毕方,没想到这一拳下去,毕方竟然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还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太虚见状,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太虚还是像千百年前那样,身手矫健地骑在毕方的脖颈处,然后驱动着毕方,如同一道闪电般向着那座山疾驰而去。在这天地之间,太虚觉得拂过脸庞的风都像是在为他欢呼雀跃,仿佛也在为他终于能够再次翱翔于天际而感到欣慰。
阳光虽然有些刺眼,但太虚却毫不在意。他抬起头,仰望着那与天同高的日月,心中感慨万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这天地间的美好了。
在西府的□□之中,光线昏暗,气氛压抑。西弦坐在轮椅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脊梁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勉强能够直立起来。他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那里站着山神长乘的真身相。
长乘的身形与人相似,但却有着一条长长的豹尾,这尾巴正若有若无地缠绕在西弦的上半身,让他感到一阵异样的触感。西弦不敢轻易乱动,生怕引起长乘的不满或者激怒他。
显然长乘被囚禁在这里,是因为他犯了错。他那细长的四肢都被厚厚的铁链紧紧锁住,这些铁链一直延伸到西南密林的深处,连接着某个深奥的秘密。
西弦来到这里,与其说是看管犯人,不如说是来替孤家寡人解闷的。长乘静静地看着西弦,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西弦的面容姣好,给人一种特别的熟悉感,尤其是他身上那淡淡的茉莉花香,让长乘的记忆深处泛起了一丝涟漪。
远方的故人,是否真的还有机会再次相见呢?长乘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心中也不禁涌起这样的疑问。他不知道答案,只能默默地注视着西弦,感受着彼此之间那微妙的氛围。
西弦从未正视过带着一身戾气的守护灵,与眼前人比起来阿姐的雨神妾那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了。虽然刚刚在众人面前他好不容易将自己所有的底气凝结在一起才能稳住人心,眼下自己独自面对眼前人,或许正是因为不敢正视所以干脆紧闭双眼来得划算。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崩裂声,西弦被吓了一跳连忙睁眼,那厚厚的铁链竟然自己断裂了,而那守护灵动都不曾动过,他还是团坐在高台之上。“你.....你....你不准逃走!”西弦语气不足手势来凑,他指着长乘的脸带着尖声厉气威胁道。
“你看我这是想走的样子吗?”长乘无奈地摊摊手,摆弄着戏耍孩童的把戏。“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走。”长乘收回自己的豹尾,将其蜷缩起来,噌的一下便跳下高台,来到西弦身边。
“什么条件?”西弦见这人突然靠近,自然急忙护住自己全身最重要的地方,腰间的玉佩。
“我可以不走,但是你要和我缔结契约。也算是为那场大火做的补偿,对你们西府的补偿。”长乘自认为自己的主意好极了,这正是他这几日参透出来的修行之法。之前积的善事好像就在一夜之间被一场山火化为灰烬,参悟了几百年后发现修行还是得从头做起。
长乘看着眼前的小子,满脸红光这简直是福星降世,紫气东来的存在。他想了想自己的老大哥太虚不就是因为榜了一个好大腿才能够过上舒服日子?自己当初跟错了人,也付出了代价,现在一定要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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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双眼,另谋高就。
“我?配吗?”西弦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和惶恐,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想要向后退缩,但却发现自己的轮椅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卡住,无法移动分毫。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看来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
就在这时,长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西弦的眼前,宛如一缕轻盈的灵魂。他的身体虚幻而透明,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在空气中。长乘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绝配。”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敲在西弦的心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长乘的灵魂在自己面前飘飘荡荡,最终缓缓地融入了他的眉心。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西弦体内涌动,他感到自己与长乘之间建立起了一种无法割舍的联系。这就是与守护灵间心有灵犀的感受吗?
三日后,修仙大会的名单正式公布。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张榜单上,期待着看到最终的结果。第一名是来自轻水宫的肖歆水以绝对的优势夺得了魁首。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肖歆水并没有接受亲传弟子的身份。他作为轻水宫的少宫主,婉拒了这个众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这个决定引起了轩然大波,人们对他的选择议论纷纷,觉得他太自大了。
而那来自荒芜山的裕兴,在没有拿下第一名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灰溜溜地离开了修仙大会的现场,逃回了荒芜山,似乎对这个结果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沮丧。
最后,这亲传弟子的名声竟然落在了夏西文的手中。她对于这个结果倒是显得颇为满意,脸上露出了一丝自得的笑容。毕竟,能够成为齐一雯的亲传弟子,对于任何一个修仙者来说都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虚潇洞,这个地方原本是齐一雯闭关修炼的地方,然而现在却被放置了一张床,摇身一变成为了某人的住所。整个洞穴空荡荡的,四面八方都弥漫着一股天然的寒气。
陈晔在这里被一个哆嗦给冷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僵了一样。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清醒过来,于是在心中不停地呼喊着系统,但无论她怎么喊叫,系统都毫无反应。
陈晔开始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可她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何地为何会不省人事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的大脑突然宕机了一样,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不仅如此,陈晔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竟然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这些记忆就像是一部小网剧一样,情节丰富,信息量巨大。而且,这些记忆中的主角似乎并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正当陈晔沉浸在这些记忆中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是你吗?晔晔?”陈晔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这个齐一雯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且,他现在的样子和之前完全不同,不仅换了一身衣服,连面孔都好像变了。之前从他眉头散发出来的厌恶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初见时那种秋波似水的眼神。
这宛如重生的操作,陈晔当真是思索良久后,勉强回答,“是我啊。”
23.无华世界
“你回来了,晔晔,你真的回来了……”陈晔的耳畔传来了齐一雯那充满惊喜和激动的声音,她的身体被齐一雯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陈晔的鼻子紧贴着齐一雯的衣领,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钻进了她的鼻腔,那味道并不浓烈,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和安心。然而,再多抱一秒,陈晔觉得自己就会被这股熏香味淹没,仿佛要溺死在其中一般。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念头,她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于冷淡了。就在刚刚那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她的脑子就像是一台刚刚开机的电脑,突然间被插入了一个 U 盘,然后毫无抵抗地接受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陈晔努力回忆着那些突然涌现的记忆,她依稀能够猜到齐一雯之前和现在如此奇怪矛盾的行为背后的原因。这无非就是一个无神论者和有神论者之间的矛盾,齐一雯显然是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因为他认为自己是陈晔前世的爱人,但对于陈晔来说,他只是今生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难道说,这段突然被插入的记忆,她就只能这样认栽吗?陈晔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不过,转念一想,这段记忆现在倒也算是她的一个保命符。毕竟,如果没有这段记忆的话,她现在醒来恐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吧。
“宿主推论得很对,当时我就对齐一雯喜欢上你这件事心存疑虑。就在刚才,我仔细查阅了过往的所有数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就在你向我提出□□男主的那个瞬间,数据突然发生了错乱,进而产生了一个平行时空。在那个时空里,你和齐一雯竟然真的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这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前世。”系统心里暗自感叹,原本还以为宿主这小身板至少得昏迷个半天呢,没想到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儿,她就已经苏醒过来了。
“唉,要是早知道有前世这个 bug 存在,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我只要老老实实地扮演好男主的白月光,不就能稳稳地拿捏住他了吗?现在想来,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啊!”陈晔一脸懊悔地说道,“而且,我还误会了齐一雯,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渣男。他之所以会突然对我心生厌恶,无非是因为识破了我的真实身份罢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单纯的贱人啊!”
齐一雯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他迅速地从这个期待已久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仿佛这个拥抱只是一个短暂的插曲,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桌上的柑橘吸引了过去。
他转身走向桌子,轻轻地拾起那只柑橘,仔细端详着它。柑橘的表皮光滑而有光泽,散发着淡淡的果香。齐一雯的手指灵巧地捏住柑橘的一端,然后慢慢地开始剥起皮来。
当他的指甲嵌入果蒂的瞬间,一缕白丝状的橘络如抽丝的蚕茧一般,层层掉落下来。这橘络像是柑橘的脉络,将果肉紧紧地包裹着,却又在齐一雯的手中轻易地被剥开。
陈晔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齐一雯的一举一动。她当然不敢率先说话,生怕自己因为一个语气词或者一句话而暴露了身份。她心中暗自祈祷,希望齐一雯不要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齐一雯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陈晔的紧张,他专注地剥着柑橘,将橘瓣一个一个地取出来,放在盘子里。然后,他抬起头,微笑着看向陈晔,说道:“晔晔,这是我们当年亲手种下的柑橘,是你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了。来,我喂你。”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带着一丝宠溺。即使再宠溺陈晔也不敢动啊,这人很明显在玩play啊。陈晔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的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关于橘子的故事,希望能找到一些应对的方法。
她真的很害怕自己刚刚捡回的小命,会因为一个不小心而再次失去。
“系统啊,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吃这个橘子呢?这橘子看起来黄澄澄的,简直都快发光了,该不会有毒吧?”陈晔瞪大眼睛,紧紧盯着他手中的橘子,满脸狐疑地嘟囔着。
“有……有……有这个情节哦。”系统的声音在陈晔脑海中响起,似乎还带着一丝戏谑,“而且宿主,那可不是橘子黄得发光,那是你看到橘子后馋得流口水啦!”
陈晔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下意识地抿紧嘴唇,那原本就薄的嘴唇此刻更是几乎要消失不见。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张大嘴巴,对着橘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由于咬得太急,陈晔甚至都来不及咀嚼,便直接将橘子吞进了肚子里,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在表演一个“囫囵吞橘”。
“哎呀,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一旁的齐一雯见状,急忙出声提醒道。他看着陈晔这副饿极了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这和她以前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齐一雯的目光落在陈晔那张愈发通红的小脸上,隐约有些担心她真的会被这橘瓣噎住。他连忙伸出手,轻轻地拍打起陈晔的后背,想要帮她顺顺气。
虽然陈晔只是被轻轻拍打了一下,但由于她的身体过于紧绷,这一细微的动作还是立刻让她的真实身份暴露无遗。毕竟,哪有夜夜相伴而眠的小情侣会如此抵触彼此之间的肢体接触呢?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拍背也就罢了,竟然还乱摸起来!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任谁都会感到不适应吧!齐一雯自然也能明显地感受到陈晔的抵触情绪,尽管她已经替陈晔将所有的记忆都珍藏起来,并摆在了她的面前,但陈晔似乎还是学不会如何去伪装自己,甚至连扮演前世的那个角色都无法坚持哪怕一秒钟。
事实上,自从齐一雯意识到今生并非前世的那一刻起,他就从陈晔睁开眼睛时那毫无波澜的双眸中,一眼看穿了她的真实身份。为什么她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呢?这怎么可能呢?
就在这时,齐一雯原本抚摸着陈晔后背的右手,开始慢慢地向上移动。面对这一招式,陈晔依然只能像之前那样绷直自己的脊梁,一言不发。她心里暗自思忖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应对呢?是该求饶,还是该撒娇呢?可无论怎样做,似乎都只有死路一条。毕竟,既然她的身份已经被识破过一次,那么第二次被识破肯定会变得更加容易。
齐一雯伸出右手,紧紧捏住她的脖颈,然后猛地用力,将她整个人狠狠地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齐一雯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要透过这张面容看到她内心深处的灵魂。他仔细地端详着她的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差别。
然而,尽管眼前的这张脸与故人如此相似,但齐一雯却始终无法在她身上找到那种熟悉的感觉。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了,原来是你的这双眼睛,不像,一点都不像。”
陈晔虽然心中害怕,但她还是强忍着恐惧,直直地迎上齐一雯的目光。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齐一雯的眼神如同刺刀一般,深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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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入陈晔的双眸。那是一种冷酷而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她的灵魂,让她无所遁形。
陈晔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双眼传来的灼烧感,那并不是熊熊燃烧的燎原大火,而是一种微火焖煮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小火慢慢煎熬着,虽然没有瞬间的剧痛,但却让人更加难以忍受。
她的眼眶之中,那两个原本应该是圆润的眼珠,此刻却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变得滚烫无比。她拼命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扑棱着熄灭眼眶中的微火,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无论她怎样努力,那微火始终不肯熄灭。终于,当微火渐渐熄灭的时候,陈晔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只剩下一片无边的黑暗。
齐一雯早就在陈晔挣扎间从床上起身,自顾自地吃起桌上的柑橘,二郎腿敲着明显就是欣赏好戏的模样。
“你要是觉得我演的不像,那你就自己按照我的模样自己造一个听话的木偶去。你眨眨眼就能毁掉我的双眼,造一个顺心的木偶很难吗?首先我没有害死你的心上人,在这里惩罚我做什么?”
齐一雯看她这副巧言善辩、垂死挣扎的样子瞬间起了兴致,连口中的柑橘都变得异常香甜了。“你之前做的错事难道不需要惩罚吗?”
“首先,你不是苦主,轮得到你在这里诉苦吗?其次,你我都不是一个地方的人,管那么宽?最后,这些坏事你的心上人没和你坦白过吗?你确定她没有做过吗?你真以为这是前世今生?见过一模一样的前世今生吗?愚蠢!”陈晔因为失去了光亮不敢擅自走动她沿着床边的自己起身,端坐好身子。
“宿主,你还在惹怒男主?疯了?”
“他不会杀我,最多受点苦楚,这样方便演感情戏。”
“什么意思?”
“你很快就明白了。”
“我怎么没有发现你的这张嘴这么烦人。”齐一雯翘起陈晔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空洞的双眼。他还是忍不住触摸她的双唇,原来千百年来他想念的远不远不止是人还有这具会动的身体。
“喔!”禁言咒,呸,不过陈晔算了算时间,她应该很快就能获救了。“有爹娘原来是这种感觉。”
齐一雯凝视着眼前的陈晔,她那原本惊恐万分的眼眸此刻已变得平静,甚至还透露出些许故人的气息。
“嗯,好像还缺一件衣服呢。”齐一雯自言自语道,随即便自作主张地开始动手替陈晔宽衣解带。
一开始,陈晔对他的举动感到十分困惑,完全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要如此上下打量自己。毕竟,某人的目光总是如刺刀一般锐利,让人感到阵阵刺痛。
然而,当腰带突然滑落,陈晔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人之前的那些举动,都是为了给她脱衣服!再联想到他刚刚提到的“衣服”,陈晔不禁心中暗骂:这男主带莫不是真的从一个爱而不得的病娇,转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老流氓?
“这剧情不对啊,他不是应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吗?”陈晔在心中暗暗叫苦。
“宿主,其实平行时空的你们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哦。”系统的声音突然在陈晔脑海中响起。
“什么?”陈晔惊愕不已,“他一个信奉有神论的仙居,怎么可能想得通这个道理?”
“或者说,他所爱的,可能仅仅只是这具身体罢了。”系统的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陈晔的心上。
“呸,流氓!陈晔愤愤不平地骂道,“让他跟木偶上床去吧!”
24.无华世界
断崖高耸入云,宛如一道巨大的屏障横亘在天地之间。这断崖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当年魔君潇湘从烈狱魔修破界之时,一时兴起所为。他以无上魔力斩断了这座山崖,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他的强大实力。
然而,据说潇湘下手过重,导致这山崖处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口。正是这道裂口,让烈欲之火得以从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无尽的烈焰洪流,源源不断地流淌着。
梅梅站在断崖边,凝视着下方熊熊燃烧的烈欲之火。那火焰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出口,但喷涌而出的火星却从未停息过,它们如同流星般划过夜空,坠落于深渊之中。
梅梅缓缓伸出手,轻轻触摸着那细小的火苗。刹那间,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这火焰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果然,只有这妖火才能让她想起自己真正的身份。
长久以来,梅梅一直以人的身份生活着,渐渐地,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然而,当她再次感受到这烈欲之火的温度时,那些被深埋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些回忆既遥远又真实,让她不禁感叹,做人做久了,竟然真的会忘记自己的本质。
三虚的竹园是仿照着太虚宫后花园的模样建造的,一砖一瓦都是三虚自己动手砌的。“今年的南方烛叶长得真好。”三虚看着这年年长势向好的草木便觉得自己也是生机满满,这竹园平时没人会不识趣地前来此地探望。但今晚的栅栏竟出奇地被推开了,或许是魔宗消息不太灵通的缘故,当然也可能是三虚不愿打听故人的消息。有关的修仙大会的消息是没有透露一星半点给三虚,所以他才会问出,“你怎么就回来了?”三虚放下手中的竹水壶,招呼着门口的梅梅进门。
但是梅梅,她静静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没有踏入竹园一步。三虚见状,放下手中的竹水壶,缓缓走向门口,招呼着梅梅进门。然而,梅梅却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毫无反应。 "徒儿,你这是怎么了?"三虚关切地问道。梅梅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决绝。 "师父,徒儿此次出行,虽然完成了您的心愿,帮助太虚逃离了太虚门,但我的魔宗身份却因此暴露无遗。恐怕,我再也无法潜入太虚门继续卧底了。"梅梅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所以说,你大老远跑到竹园来,就是为了跟我汇报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三虚有些不耐烦了。他看了看梅梅身后空无一人,“陈晔那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她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既然身份都已经暴露了,还留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什么?”
三虚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拿起水壶,继续给那些花草浇水。
“师父!”梅梅急忙解释道,“陈晔她被齐门主给囚禁在太虚门了,徒儿我是拼死才逃出来的,这次回来就是来搬救兵去营救玉溪君啊!”
“什么?她被抓了?”三虚听到这个消息,手中的水壶差点掉在地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仙门和魔宗一直以来都是保持着表面的和平,即使某些心思狭窄的小人总是带着莫名其妙的鄙视,不过根本不值一提。齐一雯这人他是最了解的,理性永远都占据着他大脑三分之二的地方。陈晔那孩子和他有七八分神似,她的身份不是动动脑子就能猜出来了。
三虚一想到这能够毁尸灭迹的消息要是被那对白眼狼夫妇知道了,自己的双手便控制不住地抖动伴随着一高一低的水柱来回摇摆不定。这下是真的要毁尸灭迹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师徒二人。
“走!赶紧走!”三虚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迫,他一把抄起梅梅的肩膀,仿佛生怕她会逃跑似的,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太虚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匆忙赶路的时候,突然间与迎面而来的白眼狼夫妇撞了个满怀。这一撞让双方都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三虚,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师父,您别担心,这么大的事情,我早就通知魔君和玉树君了。”梅梅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向三虚解释道。
可是,梅梅的话并没有让三虚的心情有所好转。他瞪了梅梅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孩子!”
梅梅似乎并没有在意三虚的责备,她依旧跪在地上,不过这次她的方向却反转了一下,面对着匆匆赶来的潇湘夫妇。
“真是为师的好徒弟啊!”三虚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从未忘记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梅梅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三虚,眼中流露出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
幸亏这三虚够识趣,认怂认得快,要不然那潇湘的断头斧可不会跟他客气,恐怕他的脑袋早就和脖子分了家啦!“我一定把陈晔完完整整地带回来!”三虚赶紧当场发誓,心里只盼着自己的妹妹五余能够高抬贵手,饶他一条小命。
别看这潇湘的断头斧来得快,可实际上,真正致命的还是五余那紧随其后的一巴掌呢!“完完整整带回来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我儿在那个破地方吃了多少苦头,我能想不到吗?”五余怒不可遏地吼道。
“太虚门好歹也是你我一起创立的宗门啊,虽然说只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但也不是没有规章制度的啊!”三虚连忙解释道。
“你也知道这是我们一起创立的宗门,那当初我让你去攻打那轻水宫的时候,你怎么就能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呢?不仅如此,你还把我囚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倒好,你的狗徒弟居然也学你,把我的女儿给囚禁起来了!他们俩可是差了一个辈分呢,你难道不知道吗?”五余越说越气,声音都在发颤。
“一雯这孩子可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啊,他从小就乖巧懂事,待人彬彬有礼,简直就是人见人爱的正人君子!”三虚的人语气充满了对一雯的赞赏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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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五余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哼,那只是表面现象罢了!私底下的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闷骚怪!”
梅梅看着眼前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感觉自己都快被他们绕晕了。她决定趁着两人停下来喘口气的间隙,再给这场争论添上一把火。
“玉树君,你知道吗?陈晔她的容貌被齐门主用一树梅花给全数毁去了!”梅梅的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两人中间炸开。
“什么?”潇湘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一想到女儿那张原本如花似玉的脸庞如今变得面目全非,潇湘只觉得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这齐一雯也太过分了!他以为自己是仙门第一就可以如此嚣张跋扈吗?”潇湘气得浑身发抖,“娘子,我们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走,我们现在就去把太虚门给炸了,让它变成我们的墓地!”
“走!”
三虚紧紧地环抱住两人的鞋履,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才勉强制止住了这毁天灭地般的步伐。他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你们两个人,绝对不许离开竹园一步!”
然而,他的话语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般,引发了更激烈的争吵。
“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从小到大都这么怂!最有种的事情竟然是欺骗人家神兽当宗门的看门狗!”五余怒不可遏地吼道,“现在你的亲外甥女被人欺负了,你不但不帮忙,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这样难怪会一直是个单身狗!”
三虚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们两个一点就炸的脾气混在一起,简直就是要毁灭世界!你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气,你心里不清楚吗?”
“她可是你的外甥女啊!”五余再次强调道。
“我当然知道她是我外甥女!”三虚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可她做了多少坏事,我给她擦了多少屁股,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是你外甥女啊!”五余依旧不依不饶。
“我真想先把你打死,年少就开始替你善后,最后包不住了,只能带你退隐山林,没想到你和另一个山头大王生了女儿,更是一个惹祸精,害了师傅又害了徒弟。”三虚原本还打算继续说些什么来感化眼前的夫妻,只是眨眼之间发现只有自己身处竹园内,那三人皆在栅栏之后。
“师父,你和你外甥女一样话多,您老人家的心愿就交给我们了。等你从这个院子里出来,什么灵修魔修不都是修行直接统一就好了。”梅梅赶紧制止了这场无止无休的争吵,要不然等她们赶过去,陈晔早就被策反了,矛盾就不存在了。
“你们三个为什么汇聚到一起,造孽啊!”栅栏的空隙被三虚反反复复的拍打,最后的竹园也只困住了自己。
三人,一剑,一斧,一巴掌,困住人去,营救起。
25.无华世界
三人刚离开魔宗地界便收到了陈晔发来的求救传音,“娘子,晔晔给我传信了。她就被困在太虚门后山洞中。”
“梅梅,你去炸了那轻水宫。潇湘,荒芜山就交给你了。仙门和魔宗实现统一就在今天了。”五余出了魔宗地界自己心中的野心早就按耐不住了,她的声音中虽是低沉的冷静,但她眼中的亢奋带着点滴愤怒早就化为了席卷周围的狂风先一步往太虚门去了。
只需片刻之间,斗转星移,五余便出现在了儿时的故乡。“太虚门那真是好久不见了!这石碑不错回去当个洗脚石。”五余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皆是石碑的捐献者,只可惜她一个人也不认识。
只是比自己来的更早的大有人在,被困在魔宗的那位果然没有死心。早早地就通知了自己的徒弟。五余明明一只脚都尚未踏进这太虚门的门内,却被这二位门主隔绝在了大门之外。
“姑姑,您老人家大驾光临,也不提前知会我们一声。我和旭华作为晚辈,至少也应该略尽地主之谊,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吧。”昙花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前面,满脸谄媚地说道。
旭华见状,自然也不甘示弱,连忙附和道:“是啊,姑姑,您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呢!我正好可以带您四处走走,看看咱们这里的变化。”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昙花,心中暗自感叹:这昙花还真是个马屁精啊,不过话说回来,自己的甜言蜜语也丝毫不比她逊色。
“真把自己当这里的主人了。今日我来此便是来合并太虚门与魔宗的。”五余没有理会两个晚辈拖延时间的小伎俩,而是在太虚门千万后山中探寻陈晔的身影。“找到了,原来是在玉衡峰。”
“姑姑啊,魔修与灵修怎么能合并呢?”旭华和昙花两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是这反驳的话还是先一步脱口而出。
“投降还是来战?经纬智何多,网张犹设罗。”五余即使在魔宗生活了上千年依旧改不掉身上的高傲之气,很少有人知道她是比她哥三虚神君还要厉害的存在。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会被自家哥哥囚禁在魔宗地界。不过这一次倒是个不错的时机,潇湘和梅梅都站在她这边,简直就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昙花和旭华反应过来时已经成为了瓮中之鳖,“师父不是说过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吗?但是也没有说过前辈如此不讲武德啊,刚来就把这困阵布下了。”昙花无力的拍打着无形的结界,除了传来阵阵钟声一无是处。
“无用剑!”旭华一声令下,百里之外的镇宫剑——无用感受到强烈的呼唤与云霄之际划破长空,来到了自家主人身前,不过一人一剑隔着金钟罩相望。
“破阵啊!”旭华眼看着剑在身侧手中却无剑可用,剑身与金钟罩碰撞发出的声音向太虚门众人宣示着他的无能。“你真是一把无用之剑!”
“还不是师兄自视清高导致我们太虚门门徒凋零,这有人来犯都没有一个人通风报信。”昙花已经在这困阵里席地而坐,毕竟前辈远去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一星半点儿了。
“自己不潜心修炼,现在大难临头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真是推卸责任的一把好手。”旭华虽然嘴上在教育师妹昙花但是眼中还是只有对那把无用之剑的恨铁不成钢。
“不知道谁是剑道魁首,反正不是我,怎么丢了剑一无是处?”养花的人总是能够自娱自乐这不把金钟罩当成编钟逐一敲打了,典型的苦中作乐。
“你能说出这无华世界第二个用剑的人吗?我不是魁首谁是?”旭华对自己的能力有很清楚的认知但是为了宗门的名声,以及做为齐一雯的师弟他的能力早就被传得神乎其迹其实他和昙花只是不相上下的存在。
“全靠师兄了。”
齐一雯一番折腾下来,除了自己的双手被这繁琐的衣带缠住了,别无进展。他只好随意将一件翠绿色外袍披在她的肩上,陈晔表示看不懂这一番操作,这是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吗?
轰隆一声,陈晔来不及反应便被齐一雯连拖带拽的直接在半空中升起,原本还能藏身的山洞在某不知名的攻击之下瞬间夷为平地。两人的身边皆是碎石化为的灰烬,呛人得很。一番跳楼机的操作下来,暴露在外的一切都是灰烬,衣衫、面容无一例外。
陈晔被人揽着腰还是止不住的咳嗽,等待灰烬散去,自己终于看到了那PDF里描写的母亲,只是眼前的女人,一身深紫色衣衫,如果说梅梅的密文是从手指连接着脖颈,那五余的密文便是密密麻麻的存在,这些密文连接她的经脉,一寸接着一寸,随着呼吸涌动。
“母亲救我!”陈晔摆出一副被人挟持后拼命呼救的样子,不对,她本来就被人挟持了,不是在假装。
“贤侄与小女这是在?”五余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得的闷骚怪,心中有一千万个后悔,为什么不在他刚入门的时候就把他灭了,省的最后被祸害的只有自己。
“姑姑,这玉衡峰应当是当初关押你的地方,您不觉得很熟悉吗?”齐一雯一边和前辈彬彬有礼地叙旧一边强制地捏住陈晔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您的女儿我也觉得很熟悉,还是多在我身边呆一会吧,怎么姑姑也想在这玉衡峰再待上几百年吗?”陈晔当真觉得这男主是与人设最为割裂的人,如果他不是穿书之人,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是觉醒之人。
“系统啊,像这种人,你难道就不需要处理一下吗?”陈晔一脸无奈地说道,她心里其实还是很希望能够缓和一下与系统之间的关系的。毕竟系统老是这样装死,对她可没什么好处。
然而,五余却似乎并不领情。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怎么,贤侄现在是不想再伪装你那清心寡欲的贤名了吗?竟然连抢人女儿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五余的语气虽然看似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她早已在右手藏于身后之时,暗暗施展了御魔掌。须臾之间,她的手掌便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扭转,御魔掌已然成型。
转息之间,五余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齐一雯的面前,那只蕴含着强大魔气的手掌,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一般,直直地冲着齐一雯的胸膛轰击而去。
这一掌威力惊人,只要有丝毫的魔气侵入齐一雯的身体,他体内的灵力必然会瞬间逆行,这正是五余的目的所在。
五余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有着上千场实战经验的老手。面对像齐一雯这样实力的修士,出其不意才是取胜的关键。而且,五余本身就对各种术法颇有研究,所以他深知,往往最简单、最直接的攻击方式,才是最有效的。
“姑姑,你怕是根本不在乎你女儿的性命吧。”齐一闻没有选择躲闪,只是轻轻将被挟持在身侧的陈晔退了出来,她就这样被迫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掌。一掌之后,她才见了一面的仅仅存于PDF的母亲便直接了当的穿过了她的身躯,她的眼中只有齐一雯的存在,女儿对她而言什么都不是。可是明明故事回顾不是这样写的,两个相爱之人生下的孩子竟然得不到母亲的关爱,真是可笑之极。
如果说妖火是烈火焚烧的痛那这一掌便是挖心的虚无,陈晔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轻飘飘的悬浮在半空之中。
“无用!”齐一雯手握无用剑,两人对决之间是手掌与剑身划过的火光,魔气缠绕着剑身一步步试探着靠近齐一雯,很快便将齐一雯围绕起来,他的周围是黑雾,一层层早就看不清里面还有人的存在。
“光顾着说自己灵力有多深厚,从不出手有何用?”五余看着这个自诩聪慧的天才在自己眼前陨落,心里终于找回了一点当初的感觉,那种天地间唯我独尊的感觉。
原以为魔气吞噬后,那人便不复存在。陈晔被自己的母亲支撑着勉强站立在半空之中,只是两人对刚刚的离心都是心知肚明。”没事的,陈晔,这样的母亲你还见的少吗?“陈晔只能自己安慰自己,起码他们听到自己传音还是赶来了,自己不是在那座赶不到的孤儿院已经很好了。
魔气之中已有点滴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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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存在,渐渐地,光亮越来越大。“正如姑姑所说,魔修和灵修本就是同源,所以这魔气自然也能为我所用。身经百战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误以为别人和你一样愚蠢会因为练魔修走火入魔。”齐一雯从黑雾中走来,陈晔看着他那副模样幸好梅梅不在场要不然迟早得陷入恋爱循环,连脸都在发光的男主,这就是建模师的偏爱吗?
“打不过还不逃走吗?姑姑?这可不像你啊,千年前,你不就是求着师父带你去了魔宗躲起来吗?”齐一雯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他那宛如猎豹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陈晔,仿佛要将她看穿。
“你不会是期待着那两人能够炸掉轻水宫吧?你当你的那些手下败将都是废物吗?狂妄了几百年,你还没认清现实吗?你以为现在还和千年前一样,可以以一敌千吗?”齐一雯的声音越发尖锐,他的言辞如刀,直刺五余的心脏。
陈晔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暗自感叹,她真的没有发现男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毒舌了。难道是因为和自己相处久了,被自己的性格所影响?
正当陈晔胡思乱想之际,脑海中突然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宿主,这个世界已经数据紊乱了。男主、女主皆出现了不同程度的ooc。请宿主立即撤离!”
陈晔心中一紧,可是,她又能如何撤离呢?她的母亲都已经丢下她逃跑了。
“你倒是说要怎么撤离啊?我妈都要丢下我跑了。”陈晔焦急地对着系统说道。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道:“将故事进度推至100%。”
“晔晔啊,你和这小子还挺般配的,要不先接触接触,等娘再练几年再来接你。”五余说话之际便早就将怀中的陈晔推向了一旁的齐一雯。陈晔胸膛的空虚感加上母亲的远离感深深刺痛她的内心,“不要再给我这种被爹娘抛弃的剧本了好吗?”
弱者便是如此和物件一样被推来推去。陈晔或许是记错了名字,PDF上写的备受父母宠爱或许只是指的父亲。她就这般看着齐一雯伸开双手,试图接住自己。但是不是剧中人的陈晔当然不会选择放弃,既然靠山不够,但是剧情的推进明显靠自己。
随着她右手心握着被碾碎的湘玉,独属于她的魔气不断涌出,汇聚在她的右手,化为御魔掌再次向齐一雯袭来,这一次距离更近只有一层衣衫的距离。“你们母女俩真是不死心?晔晔你对自己的实力也没有清楚的认知吗?”齐一雯此时还是带着些许宠溺,就当是情侣间的打打闹闹了,这叫做情趣,晔晔教过的。
齐一雯左手抵挡在前,彷佛和陈晔闹着玩一般,还在原地僵持着。“还在等?动手啊!梅梅!”陈晔永远都记得那一抹红色衣衫,从初见到现在都是在她身前,飘荡的衣裙混着齐一雯从胸膛间奔涌而出的血迹结束了齐一雯的性命。
“为何?”齐一雯单膝跪地,两只眼睛看着贯穿自身的魔剑,恍惚间你看到了陈晔的身影那是前世的陈晔,因为她的眼中满是爱意,不是今生的陈晔,她是冰冷的。
“人永远都不能忘了自己出生的使命。门主恐怕不知道三虚神君因为嫉妒自己徒弟天赋从而生出邪念,入了魔修,但那个邪念日日夜夜得到灵力的馈赠便造就了我的诞生,我的出生便是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太虚我已经放走,接下来便是你的性命。之前做人做太久了,真把自己当成魔宗圣女了。还接受了师父给我编纂的身份,真把你当成救命恩人了。”梅梅手中还握着魔剑,来回摆动,搅动着跪下人的血肉。
陈晔感叹自己从开局就买股的大女主终于觉醒了,梅梅能够手刃对敌的男主终于是成长了。果然对决只有一个忌讳轻敌。他没有算到梅梅会出现这一步才会受这一剑。但是男主多少还是死的多少有些潦草。
“仙门堕落,魔宗崛起。故事进度100%。他要不死你就得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当白月光替身。”
“死得好,多谢系统大人相救。”陈晔真是谢天谢地了,重新回到这数据世界中,真是久违的熟悉感。
26.无华世界
“人永远都不能忘了自己出生的使命。门主恐怕不知道三虚神君因为嫉妒自己徒弟天赋从而生出邪念,入了魔修,但那个邪念日日夜夜得到灵力的馈赠便造就了我的诞生,我的出生便是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太虚我已经放走,接下来便是你的性命。之前做人做太久了,真把自己当成魔宗圣女了。还接受了师父给我编纂的身份,真把你当成救命恩人了。”梅梅手中还握着魔剑,来回摆动,搅动着跪下人的血肉。
陈晔不禁感慨万分,她一直关注着的那位大女主,梅梅从故事一开始就被她寄予厚望,如今终于觉醒了!而那个能够手刃强敌男主,也终于成长起来了。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女主!
果然,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中,只有一个忌讳——轻敌。齐一雯怎么也没有料到,梅梅竟然会使出这样一招,让他猝不及防,最终遭受了这致命的一剑。这就是意料之外的飞来横祸。
然而,尽管男主的死有些仓促和潦草,但这也恰好印证了那句老话:骄兵必败。
“仙门堕落,魔宗崛起。”陈晔看着故事的进度条已经达到了 100%,心中暗叹。如果男主不死,恐怕她就得一直留在这个世界里,充当那个白月光的替身了。重点是她演技还差根本就骗不了男主,也有可能是因为男主爱的太深。
“死得好啊!”陈晔如释重负地说道,“多谢系统大人相救!”她如今对系统充满了感激之情,若不是系统及时出手安排梅梅躲在一旁,她恐怕还得在这个世界里继续煎熬下去。
重新回到这数据世界中,陈晔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一般。
眼前的电子大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陈晔第一世界赚取的金兵也就是现实世界的人民币,钟情比为0%,故事进度100%单看数值简直就是完美的任务粉碎机,直到后面显示的一排赫然醒目的大红色数字因为宿主的发疯行为导致本世界男女主皆出现普遍的意识觉醒现象,导致任务的难度大大降低,所以本次金币减半,换算成人民币为50万。
“五十万勉强能够接受,而且,这意识觉醒到底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呢?就拿男主来说吧,我才刚刚登场,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他早逝的白月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是因为数据发生混乱导致的,这也太离谱了吧!可为什么到头来却要我来背这个锅呢?”陈晔越说越激动,她对系统的这一番推脱责任的说辞感到非常不满。
要知道,她可不是没看过系统文,那些小说里的系统可都是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存在,不仅能给主角提供各种帮助和指导,还能帮助主角解决各种难题。可自家这个系统呢?除了在无聊的时候能和自己打趣几句之外,简直就是个废物!不仅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还给自己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宿主,我当时可是明确警告过你的哦,所有后果都需要你自行承担呢。而且呢,咱俩目前的关系可还没到能够患难与共的程度哦。不过呢,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特意为你申请了世界评价环节哦。如果你提出的建议确实有益,我们肯定会给予适当的嘉奖哦。”系统似乎又开始向陈晔抛出了另一个诱人的橄榄枝,而这个橄榄枝往往意味着巨额的奖励,自然充满了巨大的诱惑。
“那么,我们现在这个阶段算是复盘环节咯?”陈晔站得有些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她心里琢磨着,自己现在的角色就相当于一个测试人员,在一番游历之后,对整个故事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也就是说,以后可能还会有成千上万个白月光与男主齐一雯相遇,然后无一例外地都将面临爱而不得的结局。
想到这里,陈晔不禁叹了口气,心里暗自思忖:“早知道这人如此痴情,还不如给他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结局呢。”然而,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或者说,齐一雯这个人实在是太较真了。其实,她和他心中的白月光说到底还是同一个人啊。
陈晔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觉得你这任务发布得也太不合理了吧!你让我去棒打鸳鸯,可你看看你给我的任务内容,这分明就是在帮别人牵线搭桥啊!”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接着,她又开始抱怨起PDF文档来:“还有啊,这PDF也太落后了吧!我稍微看得不仔细一点,就会漏掉关键信息。我之前还以为梅梅只是三虚的徒弟呢,结果呢?这梅梅居然就是邪念!这能是一样的说法吗?我就说这大女主怎么会这么恋爱脑呢,原来是在这儿给我演戏呢!她对男主心动,居然是因为她师父的缘故,这也太荒谬了吧!”
陈晔一边吐槽着,一边顺势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屏幕,那指桑骂槐的样子,让人感觉她实在是太较真了。
然而,面对陈晔的指责,对方却显得很淡定,只是淡淡地回应道:“这边确实是我的系统任务没有跳转过来,所以发布的任务还是在帮男女主牵线搭桥。不过呢,这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自己没有仔细看PDF呢?其实啊,这个世界的道具库可是非常丰富的哦,只是你还没有达到能够打开它的等级而已。”系统倒是先变得绿茶起来开始推卸责任。
“完成你的任务起码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而你的男女主感情线竟然估计只需要三面就能一见钟情?这也太儿戏了吧!”
“还有啊,男主如果真的把我当成他的白月光,那能不能麻烦你顺便提醒我一下呢?结果你倒好,不仅不告诉我,还在那里误导我,说男主绝对不可能喜欢我。这难道不算是游戏事故吗?”
“如果我早知道男主喜欢我,我肯定就不会像之前那样故作姿态了呀!我完全可以稳稳地坐在白月光的位置上,轻而易举地就把男女主的感情线给搅黄了,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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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你知道你的PDF文件有多少页吗?我粗略看了一下,这个世界里就连肖歆音这样的女配,你都要给她写个长达五页的人物小传。怎么,难道你是她的独家粉丝不成?”陈晔越想越觉得生气,她实在想不明白,原本应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任务,怎么就被这个系统的胡言乱语给搞得如此复杂呢?
“好!总结一下,宿主的要求有三个:首先,希望能够直接传输原世界的记忆;其次,要细化任务的目的性;最后,希望能够提前开启道具库的使用。为了弥补宿主,在下个世界,宿主可以额外选择一个buff。”系统一边说着,一边将几个常见的外加技能展现在陈晔面前的屏幕上。
陈晔看着屏幕上的选项,心中不禁有些失望。这些所谓的buff,要么是倾国倾城的美貌,要么是显赫的家世,对于他来说,这些在古代世界都不过是基本操作而已,怎么能成为她的外加buff呢?而且,这次她在无华世界里扮演的只是一个几线开外的小配角,这让他感到十分不满。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陈晔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您说想要什么呢?”系统问道。
陈晔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希望能够在另一个世界给他一个好的结局。至少,我给他的这个结局实在是太潦草了。”她想起了在无华世界里的经历,虽然玩得有些上头,但结束任务后,心中却涌起了一丝愧疚。
“这倒是容易,宿主准备好进入下个世界了吗?本世界额外赠送武力值max的buff哦!”系统的声音在陈晔的脑海中响起。
陈晔有些兴奋地问道:“我的身份是什么呢?还有,能不能上一休二啊?我在无华世界都已经呆了三五天了呢!”
“宿主在大周世界的身份摄政王的嫡亲小妹宁多余。”
“多余?摄政王小妹多余?好带有讽刺意味的名字。等等不许回避问题。”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陈晔的问题。过了片刻,它说道:“好吧,宿主可以暂时离开系统两天时间,周五下午五点我们再见面哦!”
听到这个消息,陈晔心中一阵欢喜,终于可以回到现实世界好好休息一下了。她迫不及待地回到现实世界,看着眼前电量毫无变化的电脑屏幕,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然而,当她打开手机时,突然发现了一条转账记录,这让她的顾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陈晔尽情地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生活。第一天,她美美地睡了一整天,把之前在无华世界里缺失的睡眠都补了回来。第二天,她则出去逛街、购物,尽情地挥霍着那笔得之不易的工资。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天时间转瞬即逝,陈晔又不得不回到那个有钱花没命活的生活中去了。尽管如此,她始终觉得这份工作不会长久。
27.大周世界
陈晔从满是数据的电脑屏幕前猝死晕倒过去,到猛然被一盆冷水泼醒,居然只换来了系统一句冷冰冰的任务提示。
“恭喜宿主触发第一个系统任务——夺得花魁大赛魁首,阻止女主南宫羲一战成名。额外任务——惩处欺负宁泱泱的小团伙,完成宁府的宅斗剧情。”系统的声音在陈晔的脑海中响起,与之前相比,它的语气似乎变得更加随和了一些,甚至还隐约透露出一点霸总的风范。
陈晔听到系统的话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她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冷水,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她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间破旧的柴房之中。
这间柴房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墙壁和地面都显得十分破败。然而,让陈晔感到奇怪的是,柴房里竟然还有一座破床,上面铺着脏兮兮的被褥。这让她不禁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更加困惑。
陈晔原本以为自己这次会拥有郡主的身份和武艺值max的buff,应该能够享受到一些特殊待遇才对。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待遇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
陈晔定睛观瞧,只见眼前赫然立着三人。为首者,乃是这府上的二小姐宁碧浣。此女在大周世界可谓是声名狼藉,是个出了名的反派角色。她的身后紧跟着一名贴身丫鬟和一位奶娘。
毫无疑问,这便是极为常见的宅斗场景了。然而,陈晔对此却胸有成竹,因为她这次可是将剧本研究得通透无比。原来,郡主宁泱泱之所以会遭人欺凌,一方面是由于他人对她身份的嫉妒,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那兄长对她的不闻不问,从而导致她性格软弱可欺。
“嘿嘿,这种小团伙,多半都是些欺软怕硬之辈。只要我来个一鸣惊人,看谁还敢对我不敬!”陈晔心中暗自思忖道,同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仅如此,她对系统提供的人物提示简介也颇为满意,“嗯,这系统还挺靠谱的嘛!”
不过,陈晔并未立刻还手,而是站在原地,摩拳擦掌,摆出一副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模样。而宁碧浣呢,她此番前来,本是奉母亲之命,要寻得宁多余前去梳妆打扮一番。毕竟,今日她那位素未谋面,但却早已臭名昭著的表兄,竟然破天荒地派人传话,说是要见见这位从小就被他抛弃的胞妹。然而,这个女人却像死猪一样,无论在那脏兮兮的柴房里怎样喊叫、怎样踹门,都毫无反应。好不容易找到一瓢冷水,将她泼醒之后,她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要知道,正是因为她这张与已逝长公主相似的面容,无论在何种场合,都总是那么引人注目,以至于常常掩盖了自己的光芒。
就这样,两人僵持不下,你瞪我,我瞪你,谁也不肯示弱。最终,还是宁碧浣先按捺不住,她积攒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挥起手,狠狠地朝着宁泱泱扇了过去。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宁泱泱竟然像提前预判到了她的动作一样,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仅如此,宁泱泱还顺势将她的手腕往前一拉,然后一个完美的过肩摔,把宁碧浣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毫无拖泥带水之感,显然是经过长期训练才能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啊……啊……快来人啊!宁多余竟敢摔我!啊!”宁碧浣在丫鬟和奶娘的搀扶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愤怒,指着宁泱泱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下贱小人!”
原本那狭小的柴房,连一个人都难以容身,此刻却不知为何,竟然挤进了宁府上所有的女眷。这其中,有当家主母夏薇亚,还有大房长媳胡宓等等。
陈晔甚至都来不及仔细查看这些人物的简介,就被系统不断地催促着,要她赶紧推进剧情的发展。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呼喊:“姑母来了!刚刚表姐还和我说哥哥要来看我,说是要带我去洗漱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宁泱泱如一只灵活的小鹿般,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出来,眨眼间便逃到了门外。
而此时,门内的宁碧浣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刚刚所经历的一切,但这显然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将宁泱泱毫发无损地送到摄政王面前,才是重中之重。毕竟,世家大族最擅长的,便是做些表面功夫。
夏薇亚见状,急忙快步上前,亲手堵住了女儿那滔滔不绝的小嘴,然后轻声在她耳边提醒道:“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等以后再说。”
胡宓此时腹部隆起,已经身怀六甲。事实上,对于宁泱泱在府中的状况,她基本上都有所了解。在她尚未怀孕之前,她自然会对泱泱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多加关照和帮助。然而,作为长媳,她又怎能真的与自己的婆母产生隔阂呢?
自从怀孕之后,胡宓便觉得有些事情不便过多干涉。尽管她对宁泱泱心怀怜悯,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如今,看着婆母和小姑子仍然站在柴房门前,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胡宓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她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宁泱泱,轻声说道:“泱泱,咱们先回院子里去吧,这里风大,别着凉了。”说罢,她转头看了一眼婆母和小姑子,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便扶着宁泱泱缓缓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铜镜里映着菱花窗棂漏下的晨光,春莺捧着螺钿漆盘立在妆台边。镜中少女肌肤如新雪初凝,眼尾一颗朱砂痣衬得杏眼愈发清亮。她忽地蹙眉,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原是春莺梳发时勾住了昨夜沾在发间的木屑。
"姑娘且仰一仰头。"春莺将牙梳蘸了桂花油,动作忽然顿住。只见小姐中衣领口微敞,露出一截伶仃的锁骨,上面赫然印着青紫指痕。春莺喉头滚动,装作未见,只将十二支缠枝钗排成扇形。最底层螺钿盒里的螺子黛被小姐捏在指尖把玩,金漆牡丹纹映着葱管似的指甲,竟比真花还艳三分。
廊下突然传来环佩叮当,宁泱泱从镜中瞥见宁碧浣扶着夏薇亚款款而来。宁碧浣今日特意梳了惊鸿髻,金步摇垂下的珍珠正巧悬在眉心,倒把原本刻薄的面相衬出几分娇憨。她故意将织金马面裙踢得簌簌作响,腰间禁步却纹丝不动——这是专门练过的闺秀步态。
"表妹这身装扮..."宁碧浣话未说完,忽见铜镜里宁泱泱转过头来。晨光斜照在那张与长公主七分相似的脸上,鸦羽般的鬓发间一点朱唇如血,惊得她倒退半步踩到母亲裙角。夏薇亚扶住女儿的手猛地收紧,鎏金护甲在宁碧浣腕上刮出红痕。
胡宓捧着新裁的衣裙进来时,正看见婆母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她孕肚微隆,行动间却仍保持着世家主妇的优雅,石榴裙摆缀着的米珠在青砖地上滚出细碎声响。"泱泱试试这织金缎..."话音戛然而止——少女裸露的脖颈后,赫然蜿蜒着几道结痂的鞭伤。
宁泱泱还在梳妆,这房门又被人不合时宜的撞开了,原是府中小厮催促着说“那摄政王已经在宁府门口。”宁泱泱被推搡着穿过回廊时,发间珠钗已歪斜欲坠。
说白了第一次见到本世界男主她还是多少有些激动的,只是和无华世界不一样这一次她的身份是男主的胞妹,心中早就没有对美男子的春心荡漾只有对建模按耐不住的垂涎。
府外只停了一辆马车,府上的大门口却站满了前来巴结的人。鎏金马车碾过紫藤花影时,整个宁府的喧哗都沉入水底,车门推开时,一缕残阳照进他那玄色织金锦的亲王礼服,领口竖立的银狐毛被风吹得倒伏,露出喉结下方寸许长的旧疤当他抬眼望向跪拜的人群时,鸦青色睫毛下浮动的黄褐色瞳孔正在默默审视着每一个人。宁泱泱不等人安慰落地,率先巴结上去,捏着嗓子说“哥,你终于来看泱泱了。”
宁泱泱突然扑上去的瞬间,萧于欢瞳孔骤缩。他下意识后仰避开,黄褐色眼瞳里闪过一丝错愕,旋即化作深潭般的平静。修长手指虚扶在宁泱泱肘间,既不亲近也不失礼,恰如他嘴角噙着的那抹似笑非笑。本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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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接了一个简单的陪人探亲的任务,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平凡的差事竟然会让他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当他见到那位被认错的郡主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郡主,我应该只算是你的表哥吧。”萧于欢苦笑着说道,试图解释这个误会。
“郡主的表哥?那就是皇子?系统你又坑人!”宁泱泱突然叫道,显然对这个意外的身份感到十分惊讶。她原本紧紧攥在怀中的拥抱,此刻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变得有些尴尬。
就在这时,众人的欢呼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原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众人纷纷跪地拜谢。宁泱泱也连忙松开手,跟着众人一起跪地行礼。
而此时,那个一直对宁泱泱不闻不问的亲哥,男主萧子依才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然而,当宁泱泱看到大周世界的男主萧子依时,心中却有些失望。
与齐一雯相比,萧子依的模样显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他多少带着些油腻,或许是因为这次是以亲妹妹的视角来看待他吧。宁泱泱有些不敢正视自己的哥哥,毕竟,她好像真的有个哥哥,和眼前这个人还有七八分相似。
阳光洒在宁府的庭院里,照得地面一片金黄。萧子依身着一袭华美的锦袍,被众人簇拥着缓缓前行,仿佛众星捧月一般。他的身侧,是太子殿下萧于欢,两人并肩而行,谈笑风生。
宁泱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萧子依会被如此多人簇拥着,而太子殿下却只是陪在他身旁。难道说,摄政王的地位竟然比太子殿下还要高吗?
然而,此刻的宁泱泱只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吃瓜群众。她明明是这场相聚的主角,众人本是打着来看她的旗号来到宁府的。可如今,她却被远远地隔绝在三层之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宁泱泱心里暗自叫苦,她顶着那硕大的珠花,本就有些头重脚轻,再加上脚下踩着那难以控制的鞋履,走起路来更是摇摇晃晃。此刻的她,真是有苦说不出,有怨也找不到债主啊!
而在另一边,宁碧浣第一次见到了表哥萧子依。她原本以为,这位传说中的摄政王会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但此刻见到他,却发现并非如此。萧子依看上去风度翩翩,气质高雅,与传言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宁碧浣心中不禁一动,她紧跟着萧子依的右侧,每一步都紧紧跟随,生怕跟丢了似的。她的步履显得有些匆忙,仿佛自己才是这宁府的外来客一般。
身后跟着一群跟屁虫,萧子依被挤得脸色上有些挂不住了,果然孤家寡人才是最自在的。他潇洒地挥动着衣袖,仿佛要将周围那些烦人的苍蝇和蚊子统统扇走。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徒劳,那些小虫子似乎并不惧怕他的驱赶,依旧在他身边嗡嗡作响。
萧子依今天来到这宁府,本就是走个过场,接走自家小妹而已。可当他的目光落在身侧那个两眼放光、脑中空空如也的女子身上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这个女子,竟然就是他的胞妹?
萧子依暗自叹息,心想这成长环境果然对人影响巨大。他不禁想起自己平日里的所见所闻,那些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往往都是和他身边这个女人一样愚钝无知。
“系统,我怎么感觉有人在暗地里诋毁我呢?”宁泱泱一边嘟囔着,一边努力向前挤去。她今天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抢到一个前排的位置。可是,现实却远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宁泱泱发现,真实的抢座场景跟在网上比手速完全是两码事。这些人仿佛都有着无穷的力量,无论她怎样用力推搡,他们都能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都是摄政王的狂热粉丝吗?这么厉害?”宁泱泱气喘吁吁地跟在队伍后面,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
眼看着人群逐渐远去,宁泱泱终于意识到,按照这样的速度,她恐怕永远也抢不到前排的位置了。于是,她果断地决定抄近路,直接化身成自家亲哥摄政王的头号私生饭。
28.大周世界
终于,在柴房门口,宁泱泱成功地拦住了萧子依的去路。她双手叉腰,纤细的手指紧紧掐在腰间的粗布衣料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微微仰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下巴倔强地扬起,水润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活脱脱就是一只拦路虎。阳光从她身后斜照过来,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老长,却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气势汹汹。
"哥,你不是来接我的吗?"宁泱泱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她突然伸手抓住萧子依的衣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隐约可见。她的指尖冰凉,却在触碰到对方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骤然收紧。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盈满水光,长睫毛轻轻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滚下泪来。
萧子依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玄色锦靴在泥地上碾出一个浅浅的印子。他身形修长挺拔,一袭墨色锦袍衬得肤色如玉,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眉头微蹙,狭长的凤眼自上而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是他妹妹的少女,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可疑的物件。
"你是我妹?宁泱泱?"他的声音清冷似山涧寒泉,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阳光穿过他高挺鼻梁投下的阴影,将那张俊美得近乎凌厉的脸分割成明暗两半。他忽然轻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整个人顿时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宁泱泱仰头望着这个比她高出许多的男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她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剑柄,骨节分明的食指有节奏地轻叩着鎏金剑鞘,发出细微的"嗒嗒"声。这个发现让她后背沁出一层薄汗——那是他耐心耗尽的前兆。
"系统,他真的十年来都对这个妹妹不闻不问吗?"宁泱泱在脑海中急切地问道,同时强迫自己松开攥着他衣袖的手。她在做人物背景调查时,对这种绝情淡然的性格始终心存疑虑。毕竟,血浓于水,亲情的纽带通常是难以割舍的。宁泱泱低头假装整理衣襟,实则是在掩饰眼中的慌乱。粗布衣裳的线头被她无意识地缠绕在指尖,很快就在苍白的皮肤上勒出一道红痕。
系统冷冰冰的回复让她肩膀几不可察地垮了下来。再抬头时,她已换上明媚的笑容,眼角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是的,哥哥,大名宁多余,小名宁泱泱。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她故意将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像是要把这名字刻进对方骨血里。
说罢,她不由分说地挽住萧子依的手臂。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瘦削的肩膀抵着他坚硬的手臂,突出的腕骨硌在他的衣袖上。她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绷紧的肌肉,以及那股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中突然夹杂的冷冽气息——那是他动怒的征兆。
或许,她的哥哥只是不善于表达,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妹妹呢?宁泱泱心里暗自思忖着,试图为他找到一些合理的解释。
然而,系统给出的答案却无情地打破了她的幻想:“系统是不会骗人的,本世界绝对不会出现人设偏离的情况,请宿主放心。”
宁泱泱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她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却彻底破灭了。原来,她的哥哥不仅没有默默关注她,甚至连一丝关心都没有。
“果然,原生家庭不完整的人最容易变成变态啊……”宁泱泱喃喃自语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柴房的门,决定勇敢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推开柴房门的瞬间,腐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太子萧于欢正站在门后,猝不及防被扬起的灰尘扑了满脸。这位尊贵的储君今日穿着月白色锦袍,腰间缀满琳琅玉佩,此刻正狼狈地以袖掩面,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他咳嗽时脖颈上青筋微凸,连带着束发的玉冠都跟着轻颤,那些精心编织的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凌乱的弧度。
与太子的窘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宁泱泱的从容。她像只灵巧的猫儿般溜进柴房,破旧的裙摆扫过地面时掀起细小的尘埃。她踮着脚尖在杂物间穿行,时不时回头冲众人展颜一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当她指向角落里的野猫时,纤细的手腕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能看清下面青紫色的血管。
“你看,西南墙角的那只野猫,可有趣啦!它平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找个空闲的时间,偷偷爬上我的床,陪我一起入睡呢。”宁泱泱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接着,她又走到那堆积如山的木柴前,轻轻抚摸着其中一根,说道:“还有这些木柴,我特别喜欢它们散发出来的檀香味。每次闻到这个味道,我都会觉得心情格外舒畅。”
宁泱泱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太子殿下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当她终于介绍完后,才发现自家哥哥居然还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立在原地,对她的话毫无反应。
只能再加点油了。"哥,还有这个纸鸢你还记得吗?"她突然从脏兮兮的枕头下抽出一个褪色的纸鸢,动作急切得差点被木柴绊倒。纸鸢上斑驳的颜料沾在她指尖,将本就粗糙的手指染得更加狼狈。她仰起脸时,一滴汗珠正顺着她尖细的下巴滑落,在衣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萧子依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盯着那个纸鸢,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心挤出几道细纹。当宁泱泱说出"分别那天雨很大"时,他忽然嗤笑出声,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那是个艳阳天。"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精准地扎进宁泱泱心里。
"但是我的心在下雨。"宁泱泱的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过她凹陷的脸颊。她哭起来很安静,只有微微发红的鼻尖和急促起伏的胸口泄露着情绪。当她说到"在每个黄昏的午后"时,甚至因为哽咽而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疼得轻轻"嘶"了一声。
宁泱泱已经大抵试探出来了,之前在PDF里写的萧子依对她这个胞妹的关心与爱护都是假的,男主性格的本色就是冷漠,但是却渴望不求回报的感情。
夏薇亚适时地插话进来。这位当家主母今日穿着绛紫色对襟长衫,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她保养得宜的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的皱纹却暴露了真实年龄。当她伸手去拉宁泱泱时,涂着丹蔻的指甲不经意间在对方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侄儿,我们一家好久不见。"夏薇亚的声音甜得发腻,像浸了蜜的刀子。她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掩住嘴角,那帕子上绣着精致的牡丹,却遮不住她眼中闪烁的精光。
纸鸢被风吹走的刹那,宁泱泱下意识伸手去抓,瘦削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徒劳的弧线。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僵了一瞬,才缓缓收回手,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着。转身离开时,她单薄的背影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宁泱泱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纸鸢渐行渐远,心中一阵失落。她知道,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留住这片刻的温暖。无奈之下,她只能抢先一步,毅然决然地先行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地方。
因为还有一项额外的任务等待着她去完成,她必须不遗余力。
宁府将这场巴结宴席设在了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风景甚好的后花园。不过仅仅是府中的铺设俨然揭示了宁府背后的空虚。浮萍铺满了整个池塘,唯有东南角尚存一汪清水,倒映着岸边半倾的六角攒尖亭,亭中石案翻倒在地,裂成三瓣的端砚旁散落着半截狼毫,笔杆上刻着的小篆早就被苔藓吞没。
宁府的掌家权似乎被夏薇亚牢牢掌控着,除了主位按照礼法应该由太子萧于欢端坐之外,就连名义上的老爷宁须臾,也只能坐在距离主位足足八百米开外的地方。
一家人的热情全都体现在了夹菜上,对于这位太子殿下,他们虽然不敢过于巴结,但言语上也不敢怠慢。尊称和嘘寒问暖都是不可或缺的。于是,各种山珍海味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被夹到了萧子依的碗中,而她碗中的美食,从未有过丝毫的减少。
宁泱泱和萧子依之间,还夹着一个宁碧浣。这让宁泱泱感到有些无奈,连做个狗腿子都有人和她争抢。
不过萧子依也并未打算替她出头,自己如今这副身体,那时穿衣服都嫌重的体质但偏偏加了一个武力值max的buff,肯定会有人怀疑这种设定。看到自己妹妹瘦成皮包骨的模样都不曾想过她是否遭受过虐待,算了,他倒是很会虐待女主,小小的地牢,什么玩意儿都有,自己当初看着文字小小幻想一下都觉得触目惊心。
宁泱泱虽然在文学方面并没有太多的天赋,但她却有着非凡的咬文嚼字能力。她所追求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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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应有的惩处。至于给这些人安上什么样的罪名,以及采用何种手段来实现这个目标,对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毕竟,似乎没有人真正在意她所经历的一切。然而,她深知自己作为女二号的生命,至少还能在小说中占据几个章节的篇幅吧。
“系统,打开道具库中的水果类。”宁泱泱命令道。
系统的声音随即响起:“宿主,怎么突然想吃水果啦?是不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来点饭后甜点呢?”
宁泱泱有些无奈地回应道:“你到底能不能听见我的心声啊?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从第一个世界就开始摸鱼,一直摸到第二个世界,这样下去任务还怎么完成啊?你这么悠闲,等任务结束后,我能不能转正当系统客服啊?”
系统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好啦好啦,别抱怨啦。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免费送你一个芒果,总行了吧?”
宁泱泱在这饭局上,果然如同她所料想的一般,成为了最不引人注目的存在。她默默地将手中的芒果吃完,然而这一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此时的饭局上,人们各忙各的,有的在巴结权贵,有的在相互寒暄,还有的则对某些食物过敏而无暇他顾。整个场面犹如一个热闹的戏台,而宁泱泱则在这个戏台的一角,静静地等待着属于她的“戏份”。
醉酒戏码开始后,宁泱泱的表演堪称精湛。她摇摇晃晃地走向太子,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举杯时手腕故意抖得厉害,酒液溅在她洗得发白的衣袖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她说吉祥话时舌头故意打结,眼神涣散得恰到好处,连带着耳垂都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只见她手中的酒杯也随着身体的晃动而不停颤抖,好不容易才将酒杯举到了萧于欢的嘴边。然后,她毫不迟疑地张开嘴巴,一连串的吉祥话脱口而出:“表哥!不!太子殿下,这还是我与你第二次见面啊,祝你早生贵子!”
然而,这句祝福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毕竟,当今的太子殿下才刚刚过了弱冠之年,尚未婚配,哪里来的早生贵子呢?
一旁的胡宓见状,心中暗叫不好。她知道宁泱泱可能是真的有些醉了,这丫头一向如此,自己就算是挺着个大肚子,也要硬着头皮把人劝走。胡宓不禁想起刚才在柴房里,宁泱泱那感伤的模样,当时她就预感到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如今看来,这孩子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萧于欢看着眼前的酒杯,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完全无法动弹。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祝福。就在他愣神的时候,那个酒鬼突然两眼一翻,身体像失去支撑一样向前倾倒,直直地朝着萧于欢的怀中扑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萧于欢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能本能地伸手去接住对方。然而,当他抱住那个酒鬼时,却感觉到一股异样的轻盈。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个酒鬼竟然是如此的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更让萧于欢惊讶的是,他怀里的人虽然看起来毫无生气,但实际上却还在微微地颤抖着。她的骨头异常突出,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硌人的硬度,这让萧于欢不禁心生怜悯。
与此同时,宁泱泱的脑袋也在左右晃动着,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她头上的珠宝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地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竟然完全掩盖了她微弱的呼吸声。
萧于欢心急如焚,他根本来不及去试探宁泱泱的呼吸,只是惊慌失措地大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萧洛洛,这是你妹妹吗?她是不是中毒了?”
萧子依听到萧于欢的呼喊,急忙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倒在萧于欢怀中的宁泱泱,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放在她的鼻息处。
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萧子依的判断。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宁泱泱头上的金钗掉落的声音还在持续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人们的心上。
萧子依检查她呼吸的动作极其克制,只用两根手指虚虚搭在她鼻下。他垂眸时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遮住了眼中所有情绪。当他宣布"她还活着"时,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唯有收紧的下颌线泄露了内心的不悦。
29.大周世界
蝉鸣如沸的午后,碧纱橱外浮着一层金箔似的日光。小宫女柳絮扶着鎏金冰鉴往贵妃榻前挪了挪,冰鉴上的蟠螭纹被水汽洇得模糊,融化的雪水顺着青砖缝蜿蜒,像一条条银蛇在砖红的地衣下游走。
重华宫的琉璃瓦在烈日下泛着白芒,晃得人睁不开眼。檐角的铜铃早被晒哑了,倒是那丛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胭脂红的花瓣卷了边,簌簌落在贵妃最爱的云锦软枕上。柳絮见那花瓣粘在贵妃水红色寝衣的暗纹上,倒像沁出了斑斑血渍。
她即使一张小脸被晒得滚烫,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这是贵妃午后小憩的时间。等到鲜血层林尽染,杨芳菲从梦中惊醒,小腹处重来阵阵翻涌的疼痛。在声声喊叫声中,原本小憩的贵妃榻瞬间变成了产房。
刚被分配到重华宫当差的柳絮不由分说地接下了这个担子。最受宠的贵妃生产,众人在小小的庭院里忙的不可开交。在声声喊叫声中,一个男婴沉重的坠地,却发不出任何声响,除了母亲的努力之外这里和小憩时一般寂静。
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南宫晏颤颤巍巍地跪在皇帝面前,面对突如其来的小产他早就已经拼尽全力,如今只能在心中祷告母子平安的愿想。
当今皇上与杨贵妃乃是青梅竹马,两人相伴一生,感情极好。只是命中子嗣凉薄,幸得上天垂怜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平时也是百般爱护。
皇帝从接生嬷嬷手中接过孩子,是个男婴,双眼紧闭,浑身通红,两腿间的皮肤全数溃烂。是一个死婴。
南宫晏依旧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他耳边有许多声音小桥流水人家,唯独没有幼儿的啼哭。他知道南宫家的气运终究是到头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膺天命,统御万方,然凤阙蒙哀,龙裔陨落。贵妃所怀皇嗣虽未及临世,实乃天家骨血,今追封为怀王,谥号悼,着礼部以亲王礼制奉入皇陵,享太庙千秋香火。凡侍奉贵妃之宫人,皆赐绢帛百匹,以慰失怙之痛。
太医院院判南宫晏,受皇恩而掌岐黄,居圣手而负性命。不思精研医道,反致贻误龙胎,其罪当诛九族。朕念其三代侍奉先帝,特赐鸩酒一壶,留其全尸。凡成年男子皆流放边疆,女子皆入教坊司为奴。
天道昭彰,生死有律。朕今日断此因果,望六宫内外各安其命,莫负皇天后土之德。钦此
“要生了要生了。”
宁府在一时间发生了两件大事,宁泱泱食物中毒命悬一线,胡宓生产在即生死未卜。府中所有人几乎都忙翻了天,萧子依看着宁泱泱被活生生扎成了一个刺猬,但脸上的红斑依旧没有消散,她的呼吸声很沉稳,如同蜻蜓点水时最远处的涟漪般渺小。
“太子殿下,王爷。这是中毒的现象,毒性太强烈,老夫需要检查当时的餐食才能对症下药。要不然郡主恐怕性命垂危。”原本在家休息的陈太医从木床上被人急匆匆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宁泱泱的床边,他们就这样将半死不活的权贵交付给他一个孤家寡人,果然太医从古到今都是替人背锅的存在。
“庸医!”萧子依面沉似水,冷哼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如同一道惊雷在陈太医耳边炸响,把他吓得两腿直打哆嗦,像风中的落叶一般,颤颤巍巍地在地上发抖。
萧子依端坐在床边,身姿挺拔,如同一株傲雪寒梅。然而,这明明是女子的闺房,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水果味。这味道尤其在靠近床边的时候,愈发浓烈,直往人的鼻腔里钻。
萧子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股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难道?他记得自己的胞妹和母亲一样,对某种水果过敏,哪怕只是浅尝一口,也会浑身长满红斑,瘙痒难耐。不过好在这种过敏反应并非致命,只要及时治疗,便能痊愈。
想到此处,萧子依下意识地收紧了被褥,似乎想要将那股味道隔绝在外。他转头看向陈太医,面无表情地说道:“有时间的话,你还是去看看另一位病人吧。”说罢,他又若有似无地瞥了宁泱泱几眼,见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这才稍稍放心,淡淡地说了一句:“她没事。”
陈太医做为大夫一时间听不懂雇主的要求,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真的没关系吗?不过到最后他还是被人催促着从一个战场转向另一个战场。
拽着他狂奔的是个娇柔似水、我见犹怜的小娘子,她气喘吁吁地跟他讲述着另一个战场上的紧急情况:“陈太医,我嫂嫂她在府中遭遇胎儿难产,情况十分危急,急需您施以援手,用针灸之法帮助嫂嫂催产。”
陈太医心中暗叫不好,他对妇科之事向来不甚精通,这可如何是好?然而,人命关天,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平时师兄交代的方法去尝试。
陈太医来到产房,只见孕妇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银针插入孕妇的穴位。
然而,就在施针的过程中,不知为何,孕妇突然毫无征兆地失去了意识,原本还在努力挣扎的身体也瞬间变得软绵绵的。这一变故让陈太医猝不及防,他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生孩子本就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如今孕妇失去了意识,自然也就没了力气。这可怎么办?陈太医的额头冒出一层细汗,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原因和应对方法,但却都无济于事。
眼见着孕妇的生命气息在一点点消逝,在场的人都吓得不敢出声。“保大还是保小?”陈太医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关乎人性命的问题就这样被赤裸裸地递到了夏薇亚面前。她沉默不语,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已在之前的人事中用尽。此刻,除了默默祈祷,似乎别无他法。
夏薇亚深知这场分娩对于宁溪来说是一场生死考验,所以她早已提前派人去私塾通知了宁溪,希望他能尽快赶回来。毕竟,谁也不希望当宁溪归来时,看到的只是自己妻儿的冰冷尸体。
然而,就在这时,宁碧浣匆匆赶来。她刚刚从宁多余那里将陈太医抢夺过来,心急如焚。但由于害怕产房内的景象,她始终不敢迈步进去。毕竟,她曾听奶娘说过,生孩子可是一件极其凶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可能一尸两命。
“娘,都是因为宁多余这个祸害!自从她来到我们家,就没有一天安宁过。嫂嫂她……”宁碧浣气喘吁吁地说道,满脸愤恨。
然而,夏薇亚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宁碧浣的抱怨。她知道,在这关键时刻,任何的嘈杂都可能影响到产房内的宁溪和孩子。于是,她果断地派人将宁碧浣打发走,然后自己则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跪拜在产房前,全心全意地祈祷着。
南宫羲按照约定在自己偷偷开的医馆里坐诊,今日来瞧病的人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是门可罗雀。早上精心准备的热茶,到现在都还没有开张的机会,依旧在那里冒着热气。
门口的小厮正百无聊赖地倚着门框,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他还来不及反应,一个身影如旋风般疾驰而至,眨眼间便冲到了眼前。
南宫羲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紧紧扼住。她惊愕地抬起头,却看到一张焦急万分的男子面庞。
“快跟我走!”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南宫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子硬生生地拖拽着离开了医馆。她的呼救声在喉咙里打转,却因为男子的力气太大而无法发出。
在这紧要关头,南宫羲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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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家族的脸面受损!于是,她紧紧捂住自己的面纱,生怕被人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乃城西宁府长子,家中妻子难产,还请姑娘搭救,时间不等人啊!”宁溪见南宫羲挣扎,连忙解释道。
他的语速极快,似乎真的是情况危急。南宫羲听了,心中不禁一软。毕竟医者仁心,她实在无法对一个生命垂危的产妇坐视不管。
然而,她的犹豫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刻,宁溪便毫不费力地将她像拎小鸡一样顺上了马背。“劳驾!让道!”他扬鞭扫开西市未收的胡商毡帐,玉花骢的蹄铁在青石板上刮出尖啸。怀远坊的拐角处猝然冲出台香车,宁溪猛扯缰绳,听见银铃在腰间炸出冰裂之音。马背上的南宫羲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脑中也是这般。
“大爷请的郎中到了。”门口的小厮来不及传信只能跟在宁溪身后,扯着嗓子叫唤。
陈太医看着又来了一个苦命的背锅人,心中已经悼念过千万遍“罪过!罪过!”
产房内血腥气浓得呛人。胡宓娘子面色青白仰在榻上,锦被浸透暗红。接生婆抖着声说:“横胎!老身实在....”
陈太医也跟着附和:“我刚给她施了催产针她就没力气了。”
“庸医。”南宫羲原不屑于与不知情的男人计较,但生产本就是女子的大事,他这般鲁莽行事只会害了主家人。“取三钱红参煎浓汤,白醋熏蒸产道。”她从衣袖间拿出一精致小瓶,只是在胡宓鼻尖晃动了几下,原本虚弱的妇人瞬间提起了精气神,也给了腹中胎儿喘息的机会。
“杵着作甚?赶紧找紫珠草去。”陈太医被一个黄毛丫头的气场完全震慑住,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南宫羲发间的木簪不知何时滑落。鸦青长发逶迤及腰,衬得眉眼愈发漆黑。素白指尖沾着血,却稳得像观音执柳枝的手。
“夫人醒了!”接生婆继续蹲在床边严阵以待。
胡宓醒过来的时候,小腹依旧隆起,浑身的骨头都是酸软的痛疼。“娘子用力!”宁溪不顾门外那些迂腐的人,娘子在里面冲锋陷阵他哪有在外面干等着的道理。大手一挥推开了礼教的木门,一双大手紧紧将被细汗和鲜血包裹的纤纤玉手。
用劲,胡宓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只需一鼓作气,不遗余力,真的便能顺利度过眼前的难关吗?她没有怀疑而是将全身力气都积蓄在小腹处。
等胡宓再次醒来时,微微隆起的小腹早就平坦,她看向一旁一个男婴裹着棉布带着轻微的啼哭声躺在摇摇床上。眼前站着的是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身后跟着的才是她最熟悉的家人。
“母子平安。”
宁溪看着怀中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有着和胡宓相似的眉眼,他真是越看越欢喜。一家人还未从添人丁的喜悦中脱离出来,一伙带着兵刃的禁军趁着门口人少直冲冲地闯入了后院。
南宫羲见这里也没有自己的事,拢了拢袖中沉甸甸的银锭刚准备离去时,便碰上了那伙人。
“南宫羲,年十七。"禁军统领将画像抖开时,绢帛裂帛声刺得人耳膜生疼。他鹰隼般的目光掠过少女的面容。画像中人眉眼与她有八分相似,只下颌多了一颗朱砂痣。
冰凉的锁链缠上手腕时南宫羲没有任何反抗,没人敢反抗皇宫禁军,她也不能。
后院忽起穿堂风,南宫羲忽然想起来阿爷,他还好吗?她听见产房传来瓷盏坠地的脆响,襁褓中的婴孩突然放声大哭。她好像预想到了东边的家中是何种情景,以及永远都不会忘记祠堂里高挂的那句话,存诚慎药性,仁术尽平生。她好像这一生算是平生了。
"带走。"铁甲相击声淹没了她袖中玉镯坠地的清响。那沉甸甸的银锭骨碌碌滚进了影壁下的青苔里。
30.大周世界
“宿主!宿主!数据世界被入侵,剧情好像又崩塌了。按照剧情南宫家的灭族之祸应当是在花魁大赛之后,当时南宫羲还会在花魁大赛上惊讶其他人呢。这下女主的闪光点全被删除了。”
宁泱泱的身体虽然如死尸一般躺在床上,但是她的意识早就在系统世界里休息了。“这不更好,少些一见钟情的戏码,省得我去费些心思破坏别人的初印象。而且你没看到我哥对我毫不在乎的样子吗?额外任务基本不可能了,还是得从正经任务入手。”
“宿主,我刚刚检查了到底是谁入侵了这个世界,好像是齐一雯!”
“上个世界的老六?”
“因为他身死的时候恰好赶上了世界崩塌然后他就被带到这个世界来了,而且就隐藏在众多npc当中。宿主,我给你申请一个额外任务,只要你能找到这个混乱的数据,我给你申请五险一金。”
“我当时就觉得这个老六不简单,明明能够一打三,最后怎么会被梅梅暗算。恐怕他早就设计好,你说他不会还执着把我变成他的早逝白月光吧。这下好了执着的变态在这个世界里聚首了。”陈晔光是想想便觉得不寒而栗,果然这么执着的疯子也就会存在在穿书世界了。
“太子殿下,王爷,宁夫人成功诞下一名男婴。”府上的小厮顺应夏薇亚的命令前来报喜,但是这消息只对爱管闲事的萧于欢来说是个好消息。
“你都当姑姑了,还不去看看自己的外甥。”萧子依整理着宁泱泱耳边的碎发,时不时地提醒她别再装睡了。
“宿主!男主cute你了。”
“我生病了。”
“宿主!男主把你架在肩上准备拖走了。”
“系统,下次我只想当一个孤家寡人。”
宁泱泱如同一潭死水般缠绕在萧子依身上,“哥,你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好像咱们晚走一步,小外甥就会被人拐跑了。”她打心底里不喜欢他,而且她坚信原主肯定也不喜欢他。这个男主就是命格上的天煞孤星,和他有关系的人都多少会沾染上不幸。
他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她也可以在他肩上徒增重量,毕竟这次的人设多少有点武艺傍身。
“你和你表哥表嫂关系好,这些哥哥都是知道的。”萧子依低着头字字句句都是极用劲的,宁泱泱感觉这人言语间有些嫉妒的意味。
“是亲兄妹吧,系统。”
“保真。”
暮色熔金时分,宁府回廊的乌木栏杆正将斜阳切割成血玉碎片。萧子依裹紧肩上的小人,宛如儿时那般将她举得高高的。萧于欢紧跟在两人身后,眼见着女孩被迫举得和自己一般高,在他人肩上摇摇欲坠。果然,千万不能和萧子依攀附私人关系这简直就是玩火一般的存在。
轻薄的衣衫掠过朱漆廊柱时,铁链声混着后院的欢笑撕开了暮色。六名玄甲卫押着素衣女子迎面撞来。“王爷、太子殿下。”以及愣了一会加上踌躇片刻说出的,“郡主。”
南宫羲被人推搡着前进,她散乱的青丝半截遮掩着霜雪般的肩颈,若隐若现的痕迹恍若白瓷裂了胭脂釉。
“低头!”玄甲卫摁住她的后颈。
铁链扯动的刹那,女子忽如折颈鹤般扬起脸。残阳恰穿透她耳际碎发,将唇色淬成琥珀光。萧子依嗅到空气中浮着蜜香——原是那凝脂般的耳垂还残留着口脂,金箔混着玫瑰膏的甜腻,竟与昨夜西域贡来的胭脂一个味道。
女子被拽得踉跄,裂开的衣襟突然滑落半肩,暮光顺着汗湿的肌肤流淌,竟在肩头映出弯月形的水痕。萧子依原本和她恰巧擦肩而过,忽觉腰间螭龙玉扣发烫——不知何时缠上一缕青丝,随步摇晃成勾人的弧。
不等宁泱泱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成为了跌落在地的碎瓦片。萧子依出奇地已反手握住那缕发丝。女子被迫仰头的瞬间,他看清她睫毛上凝着的不是泪,而是层层滴落的汗,衬得瞳孔像浸在寒泉里的黑琉璃。
铁链哗响中,她染着蔻丹的断甲擦过他手背。血腥气忽浓,原是腕间伤口蹭上他玉扳指,孔雀蓝戒面顷刻泅开艳色。萧子依屈指抹过那抹温热血痕,竟当着玄甲卫的面,将染血指尖按在自己唇上。
“钟情比70%。”
“糟糕,他又爱上了,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
“不会吧,你又给男主安上了见色起意的性格特点吗?这么猥琐的动作,他又爱上了。”宁泱泱不是不想从地上爬起来,她属实不想见到自己哥哥那副不着调的样子。
“表哥,扶不扶。”萧于欢停滞在半空中的手腕更是让此时的气氛尴尬了几分。玄甲卫以为摄政王是来抢人的,被吓在原地不敢动弹。口中的圣旨都被硬生生憋回去了。
“还不走!也不怕落个渎职的罪名。”萧子依品尝完毕后,瞬间将上头变成了不屑的语气。但只有宁泱泱和萧于欢知道,“这小子爱惨了。”
“扶。”萧于欢一个迈步将人从地上打捞起来,继续向东院赶去。
“其实我能自己走。”
“还想被你哥抱着走吗?”萧于欢故意快走几步拉开与萧子依的距离,贴着宁泱泱耳侧说着悄悄话。
宁泱泱被抱着走进产房,从刚踏入房门的那一刻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假面舞会。表哥宁溪是最快反应过来或许这就是当官人的职场觉悟吧。他招呼着看似地位尊贵的萧于欢落在,然后将孩子从夏夫人手里抢夺了过来,颤颤巍巍地递到萧于欢面前,也不说话,似乎在等谁的到来。
刚出生的孩子眉眼尚未舒展开来,宁泱泱实话实说有点丑。
“哟,你看这孩子和侄儿你可是有缘分呢,您一到府上,他就迫不及待了。如果能得到王爷赐名那简直是我宁府的荣幸。”夏薇亚一席话只感动了自己,不过在她的暗示下,产房的人很听话地将萧子依高高捧起来。
“泱泱,你取个名字吧。”
“我!”一个名为多余的人居然能替他人取名字,系统这小子在剧本里叫什么名字啊。
“宁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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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典故吗?”
“这小孩是npc中的配角,配角的名字不就是作者随便在输入法打出来的吗?这是键盘的选择。”
“太子殿下,您看这孩子眉尾上扬,要不就叫他,上扬?”宁泱泱率先试探地是表嫂胡宓的反应,她刚生产完总有些力不从心,惨白的脸色看不出喜怒的变化。还有那在官场漂浮的表哥更是万金油一般的表情。只有宁碧浣带着三分不屑七分讥笑地看着她,算了只有恶毒女配是这屋子里的活人,她肯定觉得她是个不知死活的文盲。
夜色将近,宁泱泱终于带着她唯一的包袱搬进了萧子依的王爷府,不应该是王爷屋?
“一个庭院,两个卧室,三个王八?零个家仆,你不是来认亲的,你是来找免费的仆人的吧。”宁泱泱虽然初来乍到,但心情急迫地走在两人前面。怀中是庭院内为数不多的三个活物——王八。
“太子表哥,我能住你那里吗?”
“我只是表哥不好越俎代庖。”萧于欢这是真的拒绝,后退了几步便给萧子依使了个眼色立即急于跑路了。
“系统,上个世界在丛林穿梭,客栈都没有休息过,简直就是加速版体验世界。这一次是穷游版?”
“男主人设便是如此,而且财不外露。”
“别走,还有些事情你和她交代一下。”萧子依今日明明是春心荡漾的日子还装出一副很劳累的样子,这就是官场的沉浮吗?没事装作有事。
”表妹,这次你的任务异常艰巨,你需要在花魁大会上一举夺魁然后和我成婚。”萧于欢郑重地拍打了宁泱泱的肩膀彷佛两人眼下是统一战线的队友,两人都是视死如归的模样。
“所以系统,你要我参加花魁大赛就是为了和他结婚?我也配有感情线?”
“拜托你这次可是女二?”
“女二不一般是恶毒女配吗?而且我和男主也没感情线啊!”
“反正这次你确实有个官配。”
“无cp拒绝官配。”
“如果你觉得很为难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我成婚。”
“?”
萧于欢说出如此无礼的话居然真把自己骗了,他说话的间隙便去收拾床铺了。
“干嘛!”宁泱泱护住自己的被褥将这里为数不多的活人赶走了。
宁泱泱漫不经心翻看着系统发过来的PDF,心和身体早就开始躺平计划了。
花魁大赛简介:
古代对女子的选拔无非就是敷衍的琴棋书画四项,弹琴、下棋、书写、画画。所有的贵女皆能报名,由当今皇后与后妃们选出头筹。
“我知道了,弹琴你帮我播放录音,就用那个高山流水。下棋你这个AI帮我,书写你帮我找扶王羲之名作,画画就用那幅千里江山图。完美。”
“凭什么。”
“就凭我什么都不会。你有报过三天速成班吗?三天逗我呢!我帮你找齐一雯。”
“没问题。”
31.大周世界
沉香屑在鎏金博山炉里积了三寸厚,西域商人献来的龙涎香混着岭南荔枝蜜在空气中酿出粘稠的甜。水晶帘忽地被金钩打起,十二名披着鲛绡的美人赤足踏过满地螺钿,足踝银铃惊碎了满室烛影。
"裴大人仔细脚下。"戴着金丝锁链的胡姬倚在缠枝牡丹柱旁轻笑,指尖孔雀石戒指映着廊下错金灯笼,在御史台丞的蟒纹官服上投出幽幽绿斑。她身后龟兹乐师突然拨响凤颈琵琶,五色琉璃盏里的葡萄酿应声泼上波斯绒毯,暗红酒渍顺着金线绣的并蒂莲一路晕开。
“云娘,我可是刚得到的消息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你也知道那人简直就是我喜欢的型。按照咱俩的交情这第一次怎么说也是我的吧。”男人嘴上挂念的是一个女人还是不安分的手上纠缠的又是另一个女人,布满老茧的双手摸索着最柔软的面料。
“裴大人,拍卖会有拍卖会的规矩,您只要愿意出钱那必然是价高者得。”云娘身姿纤细最为柔情似水,往男人身上一趟那就是最得心应手的物件。
“阿姐,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们啊?”南宫湘满脸泪痕,她那稚嫩的脸庞此刻充满了痛苦和不解。年仅十岁的她,本应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年纪,却遭遇如此灭族之祸,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呢?
“阿爷平日里行医时最为谨小慎微了,他怎么可能下毒呢?”南宫湘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心中充满了对阿爷的信任和对这无端灾祸的愤恨。她紧紧地抱住眼前唯一的亲人——南宫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镜中的两人,一个泪流满面,一个默默无言,但彼此之间的亲密无间却让人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南宫羲看着怀中的妹妹,心中一阵酸楚,她多想告诉妹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多想安慰她那颗受伤的心灵。
然而,除了回应这个拥抱,南宫羲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来安慰妹妹。她该告诉妹妹要替那些死去的人好好活着吗?还是该激励妹妹要坚强地活下去,将来为家族报仇雪恨呢?可这些话明明应该是长姐的责任啊……
“阿姐,这是阿爷托我带给你的。”突然,南宫湘从怀中掏出一本医术,递给了南宫羲。这本医术仿佛承载着阿爷最后的嘱托,也夹杂着两人对彼此的深深思念。南宫羲颤抖着接过这本医术,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与妹妹的泪水交织在一起。
此刻,虽然她们身处京城有名的温柔乡,但这里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丝毫的温暖和安慰。到目前为止,她们也仅仅只是被换了件衣衫,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明日的拍卖会做准备。
菱花镜边缘镶着的螺钿牡丹忽然泛起幽蓝,窗外更夫敲碎了梆子声。她指尖微顿,沾着玫瑰膏的笔尖在眉尾洇开半粒朱砂痣。"娘子该染指甲了。"小婢捧来缠枝莲纹玉钵,凤仙花汁里浮着碎冰晶。窗棂外飘进丝竹残音,混着西域商人新贡的龙脑香,在染着蔻丹的指尖凝成血珠。
南宫羲曾随阿爷进过宫见过当今贵妃。她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有些女性从身体来说本就是不适合生孕的,强行怀孕必然会早产。但是阿爷说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不想当母亲,作为医生他更不能剥夺别人做母亲的机会。
贵妃早产的命运似乎在刚开始便就注定好,可为何南宫家会被扣上下毒的罪名?太医想要除掉孩子居然在催产汤里加鹤顶红,何其荒谬的事情?
“太医想要除掉孩子居然在催产汤里加鹤顶红,何其荒谬的事情?”南宫福虽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但是自小也是知道些药理常识的。
南宫家的大厅里,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道代表着无上威严的圣旨,如同雷霆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南宫福的脸上。他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却异常端正地举着一个匣子。
匣子的盖子微微敞开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南宫福的父亲的头颅就静静地躺在里面,原本应该是充满生机的面容此刻却毫无生气,双眼紧闭,仿佛还沉浸在死亡的恐惧之中。粘稠的血液从匣子的缝隙处慢慢渗透出来,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渍。
“除了女眷,就只有两个男丁?”魏然站在南宫福面前,他的声音冷漠而带着一丝嘲讽,“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子。”他身后跟着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原本以为这次前来会是一场硬仗,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
“天大的冤情啊!”南宫福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呼喊,但这声呼喊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如此微弱,仿佛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一片死寂之中。一场血腥的屠杀,就这样轻易地掩盖了所有的冤屈和不公。
“奴婢退下了,静候娘子明日的表现。”一个染着鲜艳指甲的侍女,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南宫福,然后悄然退下,留下了南宫家的两姐妹在这空荡荡的大厅里。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繁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南宫羲紧紧地盯着窗外,她的眼中透露出绝望和无助。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吹得窗户哐当作响,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阵寒风,让南宫羲想起了在宁府遇到的那个男人——摄政王萧子依。他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他那深邃的眼眸,似乎总是对她投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关注。或许,他能接下自己这个烫手山芋,成为她们姐妹俩唯一的救命稻草。举目无亲的人只能成为依附他人的蒲柳。
明日一早,宁泱泱便推着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萧于欢到了须尽欢门外。萧于欢秉着维护自己一生清誉的目的,打死也不会迈进这烟花流转之地,要是沾染了一点气息,那第二天的奏折估计全是弹劾他的。而且眼下父皇正是伤心之际,他怎么能寻欢作乐呢?
“我真的不能进去。”萧于欢的脸紧紧贴着门口的柱子,但是身后拉拉扯扯的却足足有四名美娇娘。
“算了,算了。你们走开,我自己来。”宁泱泱在系统的提醒下,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还是带着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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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来了,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当然没有身边这位名气大。宁泱泱将萧于欢固执己见的头转了一个弯,规规矩矩地替他系好这斗笠,领口的银狐毛扫过她腕骨,系带缠到第三圈时,他忽然垂下脖颈。这个俯就的姿态让呼吸的白雾撞碎在她鼻尖。她捏着玉扣的指节发白,却坚持将目光锁在青铜搭扣上——那里映着他颤动的睫毛,像被蛛网困住的凤尾蝶。其实就颜值而言,萧于欢是当之无愧的男主,但是身上一股幼稚的气息注定不能成为权谋文的男主。
"偏了。"他忽然出声,喉结擦过她来不及收回的小指。
“宿主!宿主!警告!警告!这是无cp,你可要把持住。”
“我只是被美貌迷住了这不算是动心,不算的。”
南宫羲的拍卖会来了很多人虽然只有宁泱泱一人是没有任何遮掩的,光明正大的。但是对面那个腹黑男她倒是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家的变态老哥。还有一些是系统自带的姓名和地位无非就是好色的达官贵人。
不过她对于这场拍卖才是真正的志在必得。南宫姐妹的卖身契必拿下。
“起拍价一百两。”云娘看着这高朋满座的场景,这攒动的哪里只是人头分明是白花花的银子。
“两百两!”萧子依身边的侍从率先说话,他一身黑衣的站在那里,众人只是向他投去了怀疑的目光却又在偷窥到叫价者眼神后默不作声。
宁泱泱就知道这些人绝对会被萧子依的名声吓得不敢叫价,再美丽的的女人也不值得配上全身的家当。她可没有什么家当,所以她敢叫价。
“无论谁出价我都加一两。”
萧子依没想到在这里特殊场合也能遇见熟人,他没急着出价而是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家的小白兔,不知道从哪里感染来的人来疯,还有她身旁那个墙头草。
萧子依不着急叫价,云娘也不敢一锤定音。宁泱泱开始催促起流程,“喂!卖不卖!我再加两千两买两个人。”
“你是女子?拍这点东西做什么?”云娘停滞在空中的手是她最后的理智。
“特殊癖好,你管我。”宁泱泱已经迫不及待去接女主远走高飞了,顶楼的那间厢房闪烁着红色的烛火,光影模糊之间,萧子依来到了自家小妹的身后。
“我记得妹妹昨日搬家的时候可是身无一物啊,今日如何能拿出两千两呢?”他虽然在贴心替宁泱泱整理身后毛躁的头发但言语间的威胁简直直冲宁泱泱头顶。
但她还是早就做好了完美的答案,“有一种支付叫做刷脸。”
“在下宁阳郡主宁多余,两千两就由我的嫡亲哥哥萧子依买单了。”宁泱泱被萧子依从身后怀抱着,两人之间只有极小的缝隙,宁泱泱在缝隙中艰难转身,快准狠地掀开了他的面具。兄妹俩的名声算是全毁了。
“既然将人买下来,就得藏好别让人找到了。”萧子依撂下一句话便走了,只有宁泱泱和萧于欢哆嗦着腿在原地互相安慰。
32.大周世界
“你是说这两张字迹都是模糊不清的纸就是卖身契?简直荒谬至极!”宁泱泱满脸狐疑地从南宫羲手中接过那两张所谓的卖身契,定睛凝视着,仿佛要透过那模糊的字迹看出其中的端倪。
姐妹俩此刻正身处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之中,车厢内的装饰美轮美奂,彰显着主人的富贵与品味。南宫羲对这位宁泱泱小姐略有耳闻,知道她是个有些名号的人物,母亲乃是已经过世了的芜湖长公主父亲则是当初的柱国大将军,本来应当是这京城中数一数二的贵女却在父母双亡后被一道圣旨赐给了如今的宁府养育。
从此京城中再无此人的名声,倒是有人污蔑说她是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南宫羲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与她有过什么交集。她暗自思忖着,难道真的有人如此善心大发,愿意买下她们姐妹俩并还她们自由?还是说这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宁泱泱静静地观察着姐妹俩,只见她们与自己之间仿佛隔着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让人难以靠近。然而,她并未因此而挪动自己的身子,只是将那两张卖身契轻轻地递给了南宫羲,并柔声安慰道:“烧了它吧,从此你便是自由之身了。”
南宫羲和她之间的缘分,仅仅只是一面之缘而已。然而,这却是南宫羲第一次听到她说话,那声音中的沙哑,仿佛透露出某个不安的夜晚。
她缓缓地伸出右手,紧挨着南宫羲的左脸,手中肆意地摆弄着卖身契。在马车内,烛火摇曳,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这狭小的空间,也让湿粘的空气显得更加凝重。
南宫湘见到姐姐冷得出奇,心知她此刻的心情定是异常复杂,于是毫不犹豫地伸手夺过那两张卖身契。在点滴烛火的映照下,卖身契瞬间化为灰烬,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多谢,宁小姐。”姐妹俩齐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激。她们本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此刻身处这狭窄矮小的马车里,依然毕恭毕敬地行礼,没有丝毫的怠慢。
宁泱泱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不禁感叹道:“果然,这王府里的东西,全都是外强中干啊。三个人坐车都如此拥挤,说到底,这还是一辆六驱车呢。”
毕竟,这已经是她所经历的第二个世界了,对于这里的一切生活环境,她都有着自己的对比和评判。
“你都是郡主了,还在挑什么。我和你说你要是再早穿几天,不知道会在宁府受到那些罪呢?”系统果然能够精准捡起宁泱泱落下的任何一句话。
马车在道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形成了一种有节奏的韵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宁泱泱注意到外面的天气似乎发生了变化。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被云层遮蔽,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洒落下来。
这雨并不大,但却给空气增添了一层湿润和闷热。宁泱泱感到有些不舒服,她手中的手帕早已被汗水浸湿,变得湿漉漉的,粘在手上让人感到十分难受。
“到门口了,我先走了,你哥在后面跟了你一路。”萧于欢的声音突然从车外传来,打断了宁泱泱的思绪。她连忙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萧于欢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没义气的官配,原主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宁泱泱嘟囔着,心中对萧于欢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她不明白为什么原主会喜欢这样一个毫无担当的人。
正当宁泱泱抱怨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马车后面竟然跟着一队人马。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威猛,骑着高头大马,看上去气势汹汹。宁泱泱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嘀咕:“这哪是跟了一路啊?这明明是跟了一队的人马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当众游行示威呢!”
车内,南宫姐妹蜷缩在一起试图削弱两人的存在感,但是她可是本书的女主,这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形象不是中了那个小变态的下怀吗?“南宫小姐别怕!从此你就是我妹,我罩着你,与你同吃同睡。妹妹你也是的。”宁泱泱能听到三人之间同频的心跳声,说不慌都是假的。但她还是捏了捏南宫羲的脸颊肉试图缓解眼下的气氛。
南宫羲对上她的目光,不解与不安瞬间全被化解开来。
宁泱泱掀开车帘,便看见萧子依举着一柄青绿色油纸伞。玄色蟒纹广袖压在青竹伞柄上时,整条长街的雨声都矮了三分。伞面流转的青玉色映着他眉骨投下的阴影,那道自额角斜劈至下颌的旧疤泛着淡金,像嵌在白玉上的裂璺——三年前平叛时留下的战利品,如今倒成了满朝文武的噩梦图腾。
鎏金伞骨抬起三寸,露出抿成直线的薄唇。这张被京城闺秀传颂过的俊美皮相,此刻泛着久居地窖的冷白,眼尾两道细褶随笑意绽开时,竟似雪原上突然裂开的冰隙。湿透的紫貂领簇拥着喉结滚动,吞咽雨声的弧度都带着生杀予夺的锋利。
“系统,我不会命绝于此吧。他这是接人下车的样子吗?”宁泱泱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却被身后南宫羲出门的一个出其不意来了一个后击。她就这样正脸着地和青石板的大水坑来了一个满怀的拥抱。“啊!”宁泱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自己3D立体的脸遭受重创后似乎被夷为平地。
她挣扎着起身,耳边只有系统冷漠嘲讽的声音,“钟情比30%。”
“烦死了,我在这里四仰八叉,他们俩在那里搞暧昧吗?”宁泱泱回头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后退的绣鞋沾染着点滴水珠,前进的右手是他赤裸裸的爱意。
“可恶,可恶!!”
“宿主冷静,记得维持人设。”
“人设不就是会打吗?”
"铛!"
宁泱泱肘击撞上萧子依横挡的前臂,竟发出金铁相击之音。萧子依蟒纹箭袖寸寸碎裂,露出小臂虬结的肌肉,反手擒拿的轨迹在雨中划出残影。少女旋身后仰避开锁喉,绣鞋踏碎水洼的瞬间,五步外宫墙应声崩落三块青砖。
"腿劲见长啊。"男子嗤笑着扯断缠上颈间的披帛,布料撕裂声未落,萧子依的掌风已劈至面门。他竟不闪不避,任由劲气削断鬓边一缕乌发,右手却鬼魅般扣住她悬空的脚踝。
车辕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萧子依抡起宁泱泱砸向马车残骸的刹那,少女凌空拧腰蹬住车厢板。楠木厢壁轰然炸裂,木屑纷飞中她借力倒翻,十指成锥直取男子双目。
宁泱泱被劲风掀得撞上王府门板时,正见萧子依以掌为盾截住杀招。两人掌心相抵迸发的内劲,竟将方圆三丈的雨滴震成雾霰。青石板上裂纹蛛网般蔓延,宁泱泱束发的金步摇寸寸崩解,如芒雨刺入身后砖墙。
“在宁府的时候,你对我如此冷漠,仿若我不存在一般,如今却又将我接回来,难道就是为了取我性命吗?好啊,你动手吧,杀了我,从此这世上便再无你的亲人了!”宁泱泱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的愤恨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她不禁庆幸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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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还算强健,尚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但无论如何,她都决不能让这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继续蔓延下去,尤其是这至关重要的第一印象。
“亲人?你也配?”萧子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今日竟会在宁泱泱这里吃了个闭门羹。心爱的女人被人抢走,本想借着耍帅的第一印象来继续塑造自己的完美形象,可现在却被人如此轻易地识破,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窝囊和憋屈。昨日的手感明明还在手心温存,刚刚差点就和她碰到一起了。
在这残破不堪的马车旁,倾盆大雨如瓢泼般洒落,站在雨中的人们无一不是湿漉漉的,仿佛被这无情的雨水浸透了灵魂。然而,萧子依却始终沉默不语,他那冰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其他人见状,更是吓得不敢多动一步,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大爷。
终于,萧子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把她扶进去!”
南宫羲看到这样对嫡亲妹妹的萧子依无论如何也不会爱上吧!
宁泱泱是被南宫姐妹俩搀扶进房间的,南宫羲熟练地替她处理伤口,或许是怕她太疼,点的熏香令她头晕目眩。可是宁泱泱此时此刻不想不省人事,“把香掐了。我不能睡。记住进了这个院子之后,你不能离开我一步。你也看到了萧子依太危险你要离他远点。”南宫羲点了点头继续替她涂抹着药膏。
“姐姐,可是是你莫名其妙袭击的摄政王啊!他最多也算是还手吧。”南宫湘是这场关系中最疏远的人,但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南宫羲听见妹妹说出如此无礼的话瞬间来了一个眼神警告,禁闭双唇才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他刚刚都不接住我……他可是我哥哥啊!”宁泱泱的话语中明显带着些许不满和埋怨,甚至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醋意。系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它察觉到宁泱泱对于哥哥萧子依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占有欲。
宁泱泱继续说道:“而且你们知道吗?我在宁府的日子简直就是一场噩梦,痛苦不堪。可我那哥哥呢?他不仅没有替我报仇雪恨,反而和那家人相处得和和睦睦,就好像完全听不懂我诉苦一样!”说到这里,宁泱泱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还是你们姐妹俩感情好啊……”宁泱泱自顾自地在病床上嘟囔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早已被系统屏蔽。因为她的这一番话,已经严重偏离了原本设定的人物性格。
夜色如砚中陈墨在宣纸上层层晕染,檐角错银莲花更漏滴落第三颗水珠时,廊下那盏脱漆竹骨灯笼终于咽了最后的光。青瓷烛台滚落阶前,半凝的蜡泪裹住只垂死的金铃子,翅膜震颤的微响惊动了芭蕉叶后偷光的流萤。
房间内,烛火早就暗淡,小床内的南宫湘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姐姐的颈窝,轻声说道:“姐,你说这摄政王府究竟是福还是祸呢?”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南宫湘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地说:“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她。”
萧子依没有回房小憩而是在小院中独坐到天亮,他从小便不喜欢这个妹妹,如果不是她母亲也不会离她而去,如果不是他父亲也不会遭人暗算。她就是个天煞孤星,居然在宁府苟延残喘活了下来,还成为了一个后腿连累他。
“宁多余从小到大都是累赘。”萧子依烦闷地玩弄着手中的纸张,刚被递来的暗信不出三下便成为了纸鸢。
33.大周世界
暮色四合时,醉仙楼的灯笼在檐角次第亮起。宁泱泱紧了紧束胸的素绫,铜镜里映出个眉目清隽的少年郎,鸦青色箭袖衬得脖颈愈发雪白。指尖蘸了炭粉抹在喉结处,这才推开门走进市井的喧嚣里。身后跟着一身素衣装扮的南宫姐妹二人。宁泱泱跟着眼前系统贴心标记地提示,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中最出名的酒吧,不对,酒家。
“你下次能不能再升级一个一键快进关键剧情的作用。上个世界的所有的故事线都全发生在修仙大会,这次倒是兜兜转转过去了一个星期。”
“上次明明是你自己把故事线全都折腾没了,我绝对不会替你背锅了。”
三人都是第一来这潇洒之地,酒肆二楼飘来丝竹声,混着花椒与酒糟的香气。宁泱泱学着邻桌刀客的模样,靴跟重重磕在木阶上,"掌柜的,来三碗透瓶香,要甲字窖第三年的。"宁泱泱学着系统PDF里描写的文字那样装成是熟客的样子。
竹帘后算盘声忽地一滞,山羊胡掌柜从账册间抬起眼,昏黄烛火在他眸中跳了跳。
"客官走错门了?甲字窖只存到第二年。"
袖中玉牌被冷汗浸得发烫,宁泱泱面上却笑:"前日新启的窖,掌柜莫不是吃醉了?"暗号对罢,老掌柜褶皱里突然绽出朵笑来,枯枝似的手指向西厢:"上好席面给您留着呢,那边请。"
“系统,明明只是为了来吃酒听曲找个好位置,为什么你弄的好像是特务接头一样?”
“这叫做高级的神秘感。”系统特此严正申明。
西窗下坐着个抱阮琴的姑娘,十指缠着浸血的纱布。她拨弦的姿势很怪,有一种拨动吉他的律动感,而且明明是个女子那暧昧的眼神还时不时给宁泱泱抛几个媚眼。酒液在杯中晃出涟漪,倒映着梁上悬着的七盏走马灯。
突然有人掀翻了酒案。瓷盏碎裂声里,宁泱泱抬头见到老熟人的样子倒是率先心虚起来。“你居然还在这里吃酒听曲?不联姻了?”萧于欢还是戴着前几日从宁泱泱这里顺走的斗笠遮着自己最后的倔强,“回去,我给你做陪练。琴棋书画,一个个来。”
宁泱泱原本盯上的那盏酒早就洒出了二里地,手里唾手可得的那杯还没有靠近,就被人拽着手臂拖出了房间。“不需要啊,我能行。”宁泱泱此话一出,萧于欢急匆匆的步伐戛然而止。
“那你来弹一曲。”萧于欢对宁泱泱的实力还是多少有些了解,本想着她实力一般早就替她打点好了关系。在自家舅舅面前,明里暗里表明自己和她两情相悦。但是这四成的人被收买了也还有六成的人,终究是不稳妥,还得是靠自身的努力。
“没问题。”原主可能会回避这个出风头的机会但是宁泱泱这次和系统处理好了关系,人工弹奏的哪有机器播放来的好听。古琴,宁泱泱没弹过但是看人弹过,手里的家伙还算是齐全。“系统,一首高山流水,谢谢。”
“等等。围观群众可以站远一点吗?偷师学艺绝对不是这个时候。”宁泱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拳脚也伸展不开。其实是怕自己这点小伎俩被人发现。
第一声泛音荡开时,宁泱泱还处于发懵的状态,双手还是悬空的模样。至于第二声宁泱泱早就无地自容了,怎么还能下得去手。众人摆了摆手,齐声唏嘘道,“枪手。”
“宿主,你自己点的歌,居然连什么时候进拍都不知道。”
“谁没事听高山流水?我还是老实回去练吧。”
谁能料到当今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清闲,整日里不是与宁泱泱一同饮酒听曲,便是亲自为她表演唱曲。然而,不得不说的是,萧于欢确实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艺术生,尤其是他那一手精湛的琴艺,更是令人赞叹不已。
“嗯,确实不错。”宁泱泱微笑着点头称赞道,“不过,我还是更想学一首像《高山流水》那样的经典曲目,或者说,你现在所弹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呢?我想了解一下。”
萧于欢微微一笑,回答道:“这是我刚才即兴创作的曲子,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呢。”
“哦?即兴创作?”宁泱泱惊讶地看着他,心中对他的才华又多了几分钦佩,“那这曲子难学吗?”
宁泱泱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古琴上,那古色古香的琴身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气。然而,光是听着那如潺潺流水般悦耳的琴音,她就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更别提自己去弹奏了。此刻,她的眼皮像被千斤重担压着一样,不断地往下耷拉,甚至连这古琴究竟有几根弦都看不清楚。
一旁的南宫羲对于这些琴棋书画自然是司空见惯,她也曾听闻过这花魁大赛。只是,如今距离比赛仅剩三天时间,宁泱泱还能学到些什么呢?这无疑是一个令人左右为难的境地。南宫羲深知自己在这方面无法给予宁泱泱太多实质性的帮助,她所能做的,也仅仅是为宁泱泱换上那能提神醒脑的熏香,希望能稍稍缓解一下宁泱泱的困倦。这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吧。
“南宫羲,要不你替我去吧。这些东西你应该从小学到大。”宁泱泱扯着南宫羲的衣袖撒娇似地说。
“奴婢只是一介民女,怎么有资格参加呢?”南宫羲的话语里夹杂着多少小心谨慎只有她自己知道,虽说摄政王权倾朝野,但是正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一样。眼下的境界才是最危险的,更别说自己小妹还是个说话没有遮掩的。
宁泱泱看着眼前被夺走运气的女主,按照正常情况她起码是能在花魁大赛一举成名的,正因为成名才会在拍卖会上引得众人争夺。明明拥有着大女主所有美好的因素,但是总有些变态秉承着摧残他人的理念,只想将人变成自己的金丝雀。宁泱泱想起自己那哥哥便恨得牙痒痒。
“哟!”萧子依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一无是处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努力了?居然还开始表演起琴棋书画来了?”
很明显,萧子依是从皇宫里受了一肚子气回来的,否则他怎么会一回到府里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宁泱泱这里来找茬儿呢?
他风风火火地从宁泱泱身边穿过,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与宁泱泱相对而坐。然而,两人之间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完全避免了相视的尴尬。
“谁报的名我就不说了。”萧子依嘴角微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不过呢,我倒是觉得你可以把这个名额让给南宫姑娘。”
说罢,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南宫羲身上,眼中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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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平日里,萧子依就特别喜欢池子里的那几条锦鲤,今日得了空闲,自然是要过来逗逗它们,顺便也逗逗这个有趣的南宫羲。
只见南宫羲将头埋得极低,几乎要贴到地面上了。她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不被任何人注意到。她能嗅到藏在青石砖下的青草芬芳,也能听到锦鲤戏水的欢笑。
然而,尽管她如此低调,却依然无法逃过萧子依的眼睛。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南宫羲。
南宫羲心里暗自祈祷着,希望这个人能够把她当作空气一般的存在,不要再来打扰她。
“有太子妃不当我傻吗?”
萧于欢听到这句话倒是有些意外,明明只是表面的联姻,现在怎么感觉真变成了两情相悦?或者说她只是贪图太子妃这个身份?
”这名号可比郡主尊贵许多,说不定哪天哥哥见了我还得恭恭敬敬地行礼呢。”宁泱泱抚摸着那几根琴弦明明都在琴上,可是总是隔着些距离,正如某人一般隔着几年的光阴距离。
“最近当真是正事繁忙啊,哪像有些人一下朝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这里,和别人打情骂俏,真是不知所谓!”萧子依一边故作姿态地说着,一边夸张地闭上双眼,还轻轻地摇了摇头,仿佛自己已经连续几夜都未曾合眼,疲倦不堪。
坐在一旁的宁泱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感叹:“这萧子依还真是个好演员啊,竟然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她看着对面那只正开屏的花孔雀,以及站在他身旁那只浑然不觉的小白兔,心中不禁为这小白兔的安危担忧起来。
然而,此时的萧子依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注意力全被南宫羲吸引住了。只听南宫羲的声音从地底下传来,虽然轻飘飘的,但却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搔弄着萧子依的心。
“奴婢可以尽力一试。”南宫羲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在萧子依听来,却仿佛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挑逗。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萧子依自己的幻想罢了。
“那今晚见哦。”萧子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成功的猎人,已经将猎物牢牢地掌控在手中。眼看着鱼儿也喂饱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于是便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一群人在原地。
暗夜终于吞噬了白昼的痕迹,唯剩一钩冷月悬垂,瘦如寒刃。青石长街凝霜泛幽光,几点灯笼如倦眼,在紧闭的门扉前颤抖着微黄。
宁泱泱视死如归地看着萧于欢替她攥写的乐谱,和系统刚刚截好的录音。“你确定你知道什么时候进拍了吗?”
”不用进,无缝切换不就行了。别担心,你没看过原剧情吗?这比赛原本就是皇帝为了恶心萧子依弄得就是为了给他安排个间谍。估计是萧于欢和萧子依狼狈为奸打算把我推上去顶包,恶心皇帝。我这是人脉之争。”
“那你也别露馅太明显吧。原主好像交了个白卷就走了。”
“厉害!”宁泱泱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但是也没有停下自己手中加安眠药的动作。“睡不安稳是吧,让你睡到明天下午。”宁泱泱端着这壶茶水郑重其事地递到了南宫羲手里。
34.大周世界
萧子依的卧室四处通风,明明只一扇门,偏安了四五扇高而窄的偏窗,夜风穿堂而过,带着庭院草木的清冽,却也卷走了几分暖意。接回宁泱泱的第十日,这常年不染尘嚣的卧榻,终是要沾染上旁人的气息了。此刻,他半露香肩,平躺在铺着玄色锦缎的软榻上,姿态舒展得如同休憩的猛虎,刻意营造着不经意的松懈。然而,案几上那炉烧得恰到好处的安神香,氤氲着暖甜的暖意,与他颊边那片被烛火映照得若隐若现、如同上好胭脂晕染开的绯红,无不昭示着暗流下的“祸心”。
南宫羲的指节在门板上轻叩三声,回应她的只有穿堂风的呜咽。她迟疑一瞬,终究推开了那扇厚重的、仿佛隔绝着另一个世界的木门。榻上的男人双目紧闭,呼吸匀长平稳,似已沉入梦乡。她将带来的温茶悄然置于案几,目光扫过他沉睡的侧颜,随即敛了心神,轻手轻脚地靠近。素白的手指从小布包中捻出一根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她的左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动,寻找着最精准的穴位。只是男人那看似无意识的头颅微晃,平白增添了几分麻烦。
冰凉的指尖带着薄茧,轻轻扶稳了萧子依的额角。这本是医者再寻常不过的触碰,却在肌肤相贴的瞬间,引燃了无形的引线。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南宫羲低垂的眼睫下是专注的清冷,萧子依半睁的眸子里却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漩涡。南宫羲指尖的银针尚未落下,手腕已被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狠狠攥住!窒息感骤然袭来,南宫羲白皙的脸庞瞬间涨红,喉间发出细碎的闷哼。
“南宫小姐来了,怎么不言不语?”萧子依的声音低沉含笑,带着刚醒的沙哑,眼神却锋利如刀,越过南宫羲的肩头,直刺向窗外那自以为隐蔽的角落,“本王还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刁民,想趁夜行刺呢。” 窗外那缕浓烈得刺鼻、与夜风格格不入的熏香,早已暴露了“听墙角者”的存在。
两人的衣袖在拉扯间纠缠,南宫羲身上那股清苦悠长的药草气息,丝丝缕缕钻入萧子依的鼻端,竟奇异地让他指间的力道松了一瞬。南宫羲抓住这稍纵即逝的空隙,猛地挣脱那铁钳般的桎梏,踉跄后退一步,气息急促:“夜凉风疾,恐扰王爷安眠,容我先去关窗。”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奔向那扇惹祸的窗户。
“啪!” 窗扉合拢的动作利落得带着狠劲,只留下一片被死死夹在缝隙中的、属于宁泱泱的华丽衣领。
“萧子依!你绝对是故意的!” 宁泱泱气急败坏的尖叫隔着窗纸传来,带着被夹住的滑稽感,“好!本姑娘今晚就在这儿赏月了!哎呀,今晚这月亮可真大真圆啊!” 她故意拔高了调子,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
烛火跳跃,将银针的寒芒映在萧子依半阖的眼瞳深处。他重新倚回软榻,玄色锦缎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慵懒的姿态下蛰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室内当归与艾草混合的药味苦涩而温暖,缠绕着端坐榻前、努力平复心跳的南宫羲。
“府里养着那么些大夫不用,偏要借调我的人。萧子依,我要告到萧于欢那儿,告你强抢民女!” 宁泱泱的声音再次充当了画外音,只是这次带上了被勒住脖子的艰难喘息,听起来更像一只被提溜起来的、徒劳扑腾的雀鸟。
南宫羲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间的惊悸,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凝聚在指尖的银针上。阿爷的教诲在耳边回响:施针者,心要静,气要沉。她捻起最后一根细长的银针,目光凝于他紧绷的太阳穴。微凉的、带着薄茧的指腹正要寻穴而下——
“南宫大夫这双手……” 萧子依眼睫未抬,低沉的嗓音却像淬了蜜的钩子,突兀地滑入这片刻意维持的静谧,“悬壶济世,活人无数…却不知,可救得眼前这‘病入膏肓’之人?” 他尾音拖曳得极缓,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她近在咫尺的手腕内侧,激起一片细小的、难以抑制的战栗。
“有病就吃药!调戏大夫算什么本事!” 宁泱泱的“画外音”尽职尽责地响起,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生怕漏掉任何一句可供吐槽的台词。
“宁多余,” 萧子依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被彻底惹怒的寒意,“你当真是人如其名,碍眼得很。” 话音未落,榻上之人身形未动,指间却是一弹!一枚碎石子如电般射出,“噗嗤”一声轻响,精准地洞穿了窗纸,几乎是擦着宁泱泱的右颈飞过,留下火辣辣的刺痛。
窗外瞬间安静了。宁泱泱显然被这毫不留情的“警告”震慑,也终于意识到武力值上的悬殊差距。她恨恨地低咒一声,干脆利落地“刺啦”一声扯断被夹住的衣领,转身就跑,临走前还不忘用眼神疯狂示意南宫羲——那碗药!别忘了那碗加了料的药!
宁泱泱那挤眉弄眼、左眼眨完眨右眼的“暗号”,南宫羲看得一头雾水,但顺着她最后紧盯的方向,目光落在那碗深褐色的药汁上,心中顿时了然。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赴死的勇气,对着宁泱泱消失的方向,极其轻微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萧子依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未曾多掀一下,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南宫羲迅速整理好脸上残余的惊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榻上的男人依旧是一副万事不萦于怀的淡然模样。她指尖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那银针悬停在离他肌肤分毫之处。她强迫自己眼观鼻,鼻观心,只专注于指下血脉的细微搏动,仿佛方才那番撩拨与威胁从未发生。唯有那悄然从耳根蔓延至脖颈的、如同雪地里晕开胭脂般的薄红,泄露了心绪的震荡——或许,更多的是对即将实施的“亏心事”的强烈不安。
“王爷与郡主,手足之情,令人欣羡。” 她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手下动作却稳如磐石,银针精准刺入穴位,手法迅疾利落,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专业,“然头疾之症,首忌思虑过甚,妄动燥怒。” 收针,转身,她从旁边温着的小炭炉上取下药罐,倾出半盏浓稠深褐的药汁。苦涩的气息瞬间汹涌弥漫,白气氤氲了她低垂的眼睫,却奇异地未能完全驱散空气中残留的、因他言语而升腾起的无形燥热。
萧子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目光终于抬起,沉沉地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跳跃的烛光勾勒着她纤长脆弱的颈项和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瓣,那份竭力维持的专注与疏离,比他批阅过最繁复诡谲的密报还要难以参透。他看着她将药盏稳稳递到自己眼前,却丝毫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药苦。” 他盯着她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任性,又似藏着淬了毒的试探,“听闻南宫大夫妙手,能化腐朽为神奇…可有法子,让这穿肠苦水,也生出几分诱人甜意来?”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在她脸上逡巡,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南宫羲端着药盏的手稳稳停在半空,指尖却因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骨节清晰可见。蒸腾的药气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与决绝。她沉默了片刻,复又抬眼,目光澄澈坦荡,带着医者的凛然,直直迎向他那深不见底、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眼眸:“良药苦口利于病,王爷睿智,当知此理。若一味贪求甜腻,恐药力不达,反蚀根本。” 她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清晰,如金石坠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此药需趁热服用,凉则损效。王爷,请。” 她将药盏又往前稳稳送了半寸,姿态恭敬,却筑起一道无形的、名为职责的壁垒。
那碗深褐的药汤,如同滚烫的磐石,沉沉悬在咫尺之间。蒸腾的热气在两人目光交汇处无声拉锯、消磨。萧子依的目光从那碗令人不快的液体,缓缓移向她执拗的、清澈如寒潭的眼眸。那双眼清晰地映出他此刻的影子——深沉、试探、带着一丝被忤逆的不悦。她方才那句“蚀根本”,像一枚细小的冰针,精准地刺入他心底某个隐秘的角落。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微微震动,笑声在浓重的药香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的……危险。他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温热的药盏。指尖在接过时,有意无意地、极其缓慢地擦过她执着盏沿的指节。那触感短暂却灼人,如同烧红的烙铁边缘,烫得南宫羲指尖猛地一缩,药盏几乎脱手,幸而她及时稳住,才未失态泼洒。
“南宫大夫字字珠玑,如醍醐灌顶。” 他摩挲着温热的盏壁,眼神却依旧如淬毒的钩子,牢牢锁在她骤然失了血色的脸上,那深潭似的眼底暗流汹涌,翻搅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只是这药再苦,经南宫大夫亲手奉上,倒似…别有一番‘滋味’了。” 话音未落,他不再看她,仰头,喉结利落地上下滚动,将那浓黑如墨、气味刺鼻的药汁一饮而尽!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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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声在寂静的室内被无限放大,清晰得令人心悸。
霸道的苦涩瞬间在口腔炸裂,攻城略地,他却连眉峰都未曾动一下,仿佛饮下的不是穿肠苦药,而是琼浆玉液。空盏被随意掷于矮几之上,发出“叮”一声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好了。” 萧子依重新重重地倚回软榻,阖上双目,眉宇间那丝因药力而短暂浮现的舒缓痕迹,很快便在强效安眠药的猛烈攻势下,被拖入了深不见底的昏睡之中。呼吸变得沉重而绵长。
南宫羲几乎是屏着呼吸,轻手轻脚地收拾好银针布包,端起那只尚有余温的空药盏,如同捧着一个烫手的罪证,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间弥漫着药香、熏香与无形硝烟的卧室。
回到自己简朴的厢房,宁泱泱果然还未入睡,正像只焦躁的小兽在不远处来回踱步。一见南宫羲的身影,她立刻像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双手抓住南宫羲的肩膀,目光如同探照灯,将她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仔仔细细扫描了好几遍,确认这只“小白兔”确实完好无损、连根头发丝都没少后,才长长地、夸张地舒了一口气,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她带着药香的鬓发:“吓死我了!平安回来就好!快,睡觉睡觉!”
“小妹已经睡下了?” 南宫羲被她搂得有些喘不过气,轻声问道。
“嗯嗯,睡得可香了!” 宁泱泱一边应着,一边拉着南宫羲往床边走,嘴里却像打开了闸门,“你看我哥!是不是和我之前说的一模一样?暴怒无常!色欲熏心!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 说起萧子依的“坏话”,宁泱泱瞬间如同打了鸡血,困意全消,声音都拔高了八度,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亲身经历者的笃定和不屑,仿佛在陈述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这极具煽动性的描述,让一旁的南宫羲听得微微蹙眉,对那位王爷的印象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王爷…他当真是那样的人?” 南宫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和困惑。
“我发誓!” 宁泱泱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对着并不存在的神明,一脸的信誓旦旦、大义凛然,“我要是有半句虚言,就让我…让我下次买的糕点全是苦瓜馅儿的!” 这誓言对嗜甜如命的宁泱泱来说,已是相当“毒辣”。
突然,宁泱泱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猛地抓住南宫羲的手腕,急切地压低声音问道:“对了!你那个在西南边境的远房亲戚,你确定他就在那儿?位置没错吧?”
就在刚才,宁泱泱的脑海中收到了系统冰冷的新任务提示:【护送南宫羲前往西南边境】。这任务让她瞬间愁云惨雾——虽然她记得系统道具库里有个“乾坤挪移符”正好能解决长途跋涉的问题,但问题是她刚刚才为了那包强效安眠药和“速成琴棋书画大礼包”几乎掏空了所剩无几的补偿金!现在口袋里比脸还干净!买道具?想都别想!而眼下这故事的主线进度,简直比蜗牛爬还慢!可男主那边单方面动心的速度……宁泱泱简直要抓狂——这任务简直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锦上添花?呸!
宁泱泱是真的“愁”得睡不着了——愁任务,愁积分,愁这慢得令人发指的剧情!不过,等等!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被遗忘的额外任务跳了出来!好像……完成起来更容易些?
“系统!” 宁泱泱在脑海里急吼吼地呼唤,“那个幻言世界跑来的家伙,他现在穿到咱们这古言世界了,他那些呼风唤雨的法术……还在不在?你这设定不是纯纯给我添乱吗?!” 想到那个可能带着BUG能力的家伙在剧情里横冲直撞,宁泱泱就头皮发麻。
“……未知。无先例数据可参考。”系统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波澜。
“那你倒是赶紧上报啊!让上头处理啊!” 宁泱泱急得跳脚(意念上)。
“漏洞由用户‘宁泱泱’操作失误导致。上报处理,责任判定将由用户承担主要后果。”系统逻辑清晰,甩锅姿势标准。
“你!” 宁泱泱气结,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涌上心头,“行!好!咱俩!就一起!跟着这破篓子!毁灭吧!同归于尽!” 她在脑海里发出了无声的咆哮,对着空气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泄气地把自己摔进被褥里,瞪着帐顶,仿佛要用意念把它烧穿。
35.大周世界
五更鼓歇,紫宸殿内,摄政王萧子依的蟠龙金座空悬,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刺目,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
“陛下!摄政王私调北境镇远军,形同谋逆!”
“江南贡品,十之七八遭其截留,僭越逾制!”
“宗室子弟当街冲撞其车驾,竟被鞭笞三十!灭绝人伦!”
礼部尚书申擎时须发戟张,一步踏出,厉声总结,目光如刀般射向那空置的金座:“此獠眼中可还有君父纲常?请陛下圣裁!”他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御座上,皇帝萧伍泛面沉如水,仿佛凝结的寒冰,唯有紧抿的薄唇泄露着内心的滔天巨浪。滔天的怒意在胸中剧烈翻涌、冲撞。他紧握着养子萧子依去年生辰所献的羊脂白玉如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如骨,手背上青筋虬结。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撕裂了死寂!玉如意应声而碎!尖锐的残片深深刺入他紧握的掌心,殷红的鲜血立刻汹涌而出,顺着御座扶手上威严狰狞的龙纹蜿蜒滴落,在冰冷的金砖上绽开刺目的血花。满殿死寂,只余下那鲜血滴落的微响,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群臣骇然失色,纷纷垂首,不敢直视天颜。
“退朝!”皇帝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而出。
散朝钟鸣,沉闷悠长。群臣如蒙大赦,又战栗不已,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鸦雀无声地准备退出这令人窒息的大殿。
“父皇容禀——!”
就在这压抑的退潮中,太子萧于欢猛地从队列中冲出!他脸色因激动而涨红,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提起蟒袍下摆,朝着御座的方向重重跪倒!膝盖撞击金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今日所言王兄‘跋扈’诸事,儿臣皆有所闻!”他猛地抬起头,迎着皇帝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震怒目光,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然!若论跋扈首罪,不在王兄,皆事出有因!”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紧张。
“私调北境镇远军,是因为长乐郡主被当地山匪所绑,山匪嚣张,王兄为了郡主的安危只能擅自调兵!至于江南贡品之所以被扣下来并不是为了贪污,”他急切地解释着,语速飞快,“而是因为江南商户为了讨好皇商,进贡了远超规制的布匹!王兄并未据为己有,而是直接分发给沿途受灾的难民了!还有……”
死寂重新吞噬了大殿。群臣屏息凝神,脸上却难掩轻蔑与不耐。几个老臣交换着眼神,嘴角撇下,流露出明显的不屑。皇帝染血的手死死抓着冰冷的龙椅扶手,鲜血仍在无声滴落。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震怒、失望、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最终化为冰冷的审视,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伏地辩驳的太子身上。
他太清楚这个儿子的天真与鲁莽。唯有那空置的蟠龙金座,在透入的稀薄晨曦下,反射着冰冷而嘲弄的光,仿佛在无声讥笑这场闹剧。没有人在认真听太子的辩驳,他们的心思和皇帝一样,对太子这番“情深义重”的辩解,充满了不屑一顾。
“够了!”皇帝萧伍泛猛地低喝,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瞬间掐断了太子未完的话。他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意,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你们兄弟俩……倒是情感深重。”那“深重”二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退下!都给朕退下!”他挥了挥那只未受伤的手,动作间带着浓重的厌倦和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晨光熹微,带着凉意。南宫羲正专注地守在小泥炉旁,煎煮着御寒的草药。药罐里咕嘟作响,苦涩的气味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
“姐,”一旁的南宫湘凑过来,歪着头,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你确定要往这药里加这么多蜜糖?药不都是苦的吗?”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南宫羲手中动作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沉默地将又一勺浓稠的蜜糖倒入药罐,用竹勺轻轻搅动,动作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沉静而专注。“她怕苦。”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咦咦~”南宫湘拖长了尾音,脸上的促狭更深了,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姐姐,“姐~你不会是对王爷……?”她压低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八卦兴奋,“要我说,王爷绝对对你有意思!你看这诺大的王府,除了你我二人,哪还有半个婢女?连端茶倒水都是小厮!而且,”她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眼中闪着精明的光,“我和府上的老管家打听过了,王爷的书房,那可是禁地!从未有外人进去过,更别说女子了!”她越说越兴奋,脸颊泛红,“要是你能成为王爷的小妾,哪怕只是个侍妾,或许……或许他就能帮我们洗清南宫家的冤屈了!”她眼中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南宫羲猛地停下搅动药罐的手,霍然转头!她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妹妹,那眼神里的冷意和失望让南宫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你何时有的这么自轻自贱的想法?”南宫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严厉,“洗清冤屈,只能靠我们自己!靠真凭实据!靠堂堂正正!明白吗?!”她一把夺过南宫湘手中装着草药的竹筐,动作带着明显的怒意,“这药,我是替小姐煎的!昨日风大,她在门外站得久,寒气入体,或许早就受凉了!”她强调着“小姐”二字,目光重新落回药罐,仿佛要平息内心的波澜,但紧抿的唇线泄露了她的愠怒。
带着破窗的卧房内光线昏暗。宁泱泱抱臂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床上睡得沉如死猪的萧子依。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他英俊却带着几分戾气的睡颜,最终停留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下,锁骨附近一处不甚明显的暗红色印记上。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惊疑和……困惑。这胎记……她真的怀疑那个该死的系统是不是侵入了她的深层记忆,否则世上怎么会有和她那个混蛋哥哥一模一样的印记?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一个冰冷无机质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宁泱泱在心底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无声地骂回去:“能干死主角吗?他长得真的很欠揍,一张嘴和一张脸尤其欠揍。”她看着萧子依即使在睡梦中都显得刻薄冷硬的嘴角线条,恶意地补充。
“我怎么没发现,宿主你真的有暴力倾向。不能给你太厉害的身份,你这是要毁灭世界吗?”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做为哥哥毫无责任感,做为摄政王一心想谋反,做为男主角纯纯是变态。细碎的人设。”宁泱泱在脑中细数着,语气充满鄙夷,“我打包票,就这德性,除了剧情强行安排,根本没人会真心喜欢他。”
“你能不能做点正经事?不要一天到晚就在这里对男主评头论足。”系统似乎忍无可忍。
“好吧。”宁泱泱撇撇嘴,收回打量胎记的目光。她此番前来,本意是确认萧子依有没有自己醒来(毕竟她下的药量有点冒险),看他睡得安稳,心中稍定。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以后投毒也得更加小心。当时选择下药,多少也是忌惮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摄政王会对作为大夫来诊病的女主南宫羲来个“霸王硬上弓”。
她自顾自地后退,准备离开,并未听清床上男人唇间逸出的模糊低喃。萧子依陷在厚重的锦被中,呼吸沉缓,眉峰却紧紧锁着,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即使在睡梦里,那份刻入骨髓的冷硬也未曾完全卸下,仿佛连梦境都充满了刀光剑影。
梦境深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刺骨的寒冷。唯有一点微弱的、带着旧日里母亲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药草与暖阳气息的微光,是他潜意识里唯一想抓住的温暖。那个模糊而温柔的身影在光晕中对他伸出手,笑容慈爱得几乎让他心碎。他想靠近,想喊一声“娘”,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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咙却像被无形的冰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埋心底、无法愈合的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奋力挣扎,四肢却沉重无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唯一的温暖光晕在浓雾中一点点消散,留下更深的绝望和寒冷……
“母亲……”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沙哑破碎的低喃,终于挣脱了梦魇的束缚,从他紧抿的唇间极其微弱地逸出,轻得几乎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痛苦重量。
已经退到门口的宁泱泱脚步微微一顿。她听到了那声梦呓,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痛苦破碎的尾音。但她没有靠近,也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停在门边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冰冷玉像。月光透过破窗,勾勒出她姣好却毫无温度的侧脸轮廓。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没有一丝担忧或同情,只有一片化不开的、万年寒冰般的冷漠,以及……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深藏于眼底的讥诮。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虚伪的表演。
萧子依醒来的时候,太子萧于欢已经如影随形般闪进了卧房。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讨好、邀功和一点点后怕的复杂表情,一屁股坐在床沿,就开始喋喋不休。
“子依兄!你可算醒了!哎呀,你是不知道,今儿个朝堂上那些老酸儒,那叫一个群情激愤!唾沫星子都快把紫宸殿的屋顶掀了!”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模仿着那些大臣们激愤控诉的样子,挤眉弄眼,表情丰富。“这个说你‘形同谋逆’,那个骂你‘灭绝人伦’,申老头那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父皇脸上了!”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语气里带着夸张的惊恐,眼神却偷偷瞟着萧子依的反应。
“不过你放心!”他话锋一转,挺起胸膛,脸上换上一种“看我的”的自得表情,“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兄弟我!我‘扑通’一声就跪那儿了!”他模仿着当时下跪的动作,身体往前一倾,“我声情并茂地替你辩解啊!我说调兵是为了救你妹!贡品是分给难民了!我……”他正说得兴起,试图将自己塑造成力挽狂澜的英雄。
“行了,”萧子依打断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却异常清醒。他揉了揉眉心,难得地感觉精神尚可,昨日那场深沉的睡眠虽然噩梦不断,但醒来后身体却有种罕见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那个家伙呢?”他忽然问道,锐利的目光扫过略显空荡的房间,眉头微蹙,“感觉她刚刚还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像是想刺杀我来着?”他语气带着惯有的警惕和一丝玩味。
“你是说宁泱泱吗?”萧于欢很自然地接口,仿佛对萧子依的疑神疑鬼习以为常。他顺手拿起床边矮几上的玉簪,极其自然地凑近萧子依,“她啊,刚刚出门了,还带着南宫小姐一起。”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簪子在萧子依披散的墨发间比划着,左试右试,似乎在认真挑选位置,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最终,他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觉得哪个位置都一样,手腕一翻,干脆利落地将簪子斜斜插在了萧子依发髻的正中央位置,动作带着点随意的敷衍。
“她倒是跑得快。”萧子依轻哼一声,并未在意太子随意的服侍,或者说早已习惯。他伸手调整了一下那支被插得有点歪的发簪,动作优雅自然,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贵气,或许遗传自他那同样爱美、年轻时艳冠京都的母亲长公主。“花魁大赛那边,都打点好了吗?”他问起正事,眼神恢复清明锐利。
“当然,小依依,你交代的事我哪敢马虎。”萧于欢拍着胸脯保证,随即脸上又换上一种夸张的委屈表情,“不过……人家最近可能不能跟你走得太近了。”他眨眨眼,语气带着几分做作的可怜,“刚刚接到父皇的旨意,罚我禁足东宫,闭门思过七日呢!”他撇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子依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早知如此”。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语气平静无波:“希望你能找个好理由。” 言下之意,禁足七日,这惩罚未免太轻了。
36.大周世界
尚书府门前人头攒动,里三层外三层层层都是看热闹的人。或许你会问这到底是何种热闹?原来是这尚书夫人也就是当今皇后的嫡亲小妹特地举办地赏花宴。现如今整个京城的养花人都在尚书府齐聚。
“准备好了吗?各位!”宁泱泱抖擞了肩膀,替自己打打气,正准备迈出关键性的一步时,却被南宫羲那充满疑惑的语气止住了步伐。
“小姐,我们手中的都不是真花,真的能去参赛吗?”南宫羲倒是头一次见到这新奇的玩意儿,这是早上宁泱泱亲手制作的,用的是染红的布料一朵朵缝制而成,虽然远看还有几分花的模样,但是要是真在那国色牡丹面前那还是自愧不如的存在。
“南宫你说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儿?是不是对它很好奇?”
南宫羲不见思索地点头表示赞同,“这就对了,我们要的就是drama。”宁泱泱从进门的那一刻便开始故意放慢了步伐。她是个路痴,跟着导航走都能走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把这尚书府的每一扇窗户都标记好位置。
“南宫,帮我记好从大门到卧房详细的路线。”两人手中的假花并不起眼,今日的门客本就多,所以宁泱泱说话便没有那般遮掩了。
只是不出几步开外的距离,有人早就将正经事抛在了脑后。陈晔在孤儿院无事可做的时候便会种些花花草草,不过都是些野花野草,好在野花野草最好打理,你无需费心她便能活得很好,很安心。所以陈晔是喜欢花卉的,她最喜欢的便是蒲公英,随处而安和她一模一样。
两人踏入尚书府庭园,便如跌入了一片汹涌澎湃、流光溢彩的花海。此刻,天地间的光华仿佛尽数被攫取、熔炼,又泼洒在这方寸之地,织就了一幅浓烈到令人屏息的锦缎。这里,是名花角逐的战场,是色彩与形态的巅峰较量。
花海中央,九层高台之上,那盆万众瞩目的“青龙卧墨池”傲然绽放,墨紫花瓣拥着碧玉龙蕊,在阳光与无数目光的聚焦下,散发着近乎妖异的光华。而此刻,真正统御这片花国与人群的,是端坐于主位紫檀交椅之上的尚书大人——陈公明。
陈尚书身着深绯常服,玉带束腰,虽年逾五秩,鬓角微霜,但目光矍铄,气度沉凝如山。他并未急于品评花魁,而是手执一柄素白折扇,指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扇骨,目光缓缓扫视全场。那目光所及之处,喧嚣的人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熨平,瞬间安静了几分。侍立两侧的官员、勋贵皆屏息垂首,姿态恭谨。
当司仪官高声唱出“花魁——青龙卧墨池!”时,陈尚书终于颔首,唇角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并未起身,只微微抬手示意。身旁侍立的长随立刻躬身,捧起一柄早已备好的金剪。尚书接过金剪,缓步走向那盆奇花。无数目光追随,屏息凝神。只见他俯身,并未剪下整朵,而是极其精准地剪下花心处最饱满、最碧绿的那一小簇雌蕊,置于一个铺着红绒的紫檀小匣中。他将小匣递给跪在台下、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老花农:“汝育此奇珍,有功。此蕊赐汝,传汝花名。” 老农叩头如捣蒜,额头沾上泥土亦浑然不觉。
宁泱泱紧盯着那“青龙卧墨池”,“这培育技术,哪个作者瞎写的?这是古言世界能培育出来的吗?”
“小设定不要斤斤计较。”
“幸好我没有接受你替我准备的蓝色妖姬,这盆花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宁泱泱将那三两朵假花藏于衣袖之间,一片无人察觉之地。
萧于欢踏入西院书房时,扑面而来的并非预料中姨母的温言软语,而是夏敏在紫檀书案前焦灼踱步的身影。她身上那件繁复的蹙金牡丹纹锦缎常服,随着急促的步子在光影里漾开沉重而华丽的涟漪。空气中残留着名贵熏香的余韵,却压不住那无声的焦虑。
他刚从皇宫碰了一鼻子灰出来,本想去找萧子依问问这工作狂连朝会都缺席的缘由,半路才惊觉今日是姨母府上大办赏花宴的日子。此刻看着姨母这架势,萧于欢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哪是来赴宴,分明是来碰另一个霉头。
“欢欢!”夏敏猛地停步,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压抑的怒气和更深的忧虑,“你怎么又惹你父皇不高兴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关口?”她几步上前,保养得宜的手指几乎要点到他的额心,却又在触及前生生顿住,化作一声沉痛的叹息,“幸得上天庇佑,那个贱蹄子生的孽障刚落地就断了气,你的太子之位才算是暂时稳住了!你怎么就不能……就不能替你母后争这口气呢?她若泉下有知……”
“母后?”萧于欢嘴角扯出一抹极淡、极凉的笑意,像冬日湖面裂开的一道细缝。他径直走到窗边的酸枝木茶几旁坐下,熟稔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澄澈的茶汤注入白瓷盏,袅袅热气升起,模糊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锐利与苦涩。“她只怕事到如今,都在后悔当初为何给了我这一口气吧。” 他端起那杯雨后龙井,清新的豆香混着兰韵钻入鼻尖,是姨母府上独有的味道,也是他少时记忆中难得的安宁气息。他深深嗅了一下,仿佛要将这份熟悉与慰藉吸入肺腑。
“你……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夏敏被他话里的刺扎得心口一痛,眼圈瞬间红了。她几步走到他身边,也顾不得贵妇仪态,挨着他坐下,紧紧抓住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她的手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中蓄满的泪水在长睫下滚动,泛着点点心疼的星光,仿佛眼前坐着的,依旧是那个在深宫里小心翼翼、渴望母爱的孤寂孩童。“欢欢,听姨母一句劝,别再和那个杀千刀的萧子依鬼混在一起了!他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他只会带累你,让你父皇更加厌弃你啊!”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的哀求,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纯粹的担忧和恐惧。
“姨母!”萧于欢猛地抬眼,急切地反驳,“子依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和我……” 他想说“同病相怜”,想说“彼此懂得那份在权力夹缝中求存的艰难”,但话到嘴边,看着姨母眼中几乎要滚落的泪珠,又生生咽了回去。情急之下,他将杯中已微凉的龙井一饮而尽,试图压下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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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滞涩,却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茶水溅湿了前襟,狼狈不堪。
“哎哟!你这孩子!急什么!”夏敏的责备里满是心疼,刚才的焦急和劝诫瞬间被眼前人的狼狈冲淡。她几乎是本能地掏出手帕,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仔细擦拭他唇角和衣襟的水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看着他咳得微红的眼眶,她眼中强忍的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扫过书案,看到那碟自己亲手做的、还散发着清甜香气的绿豆糕。仿佛抓住了什么能安抚眼前人的法宝,她立刻起身,拈起一块形状最精巧、颜色最碧绿的绿豆糕,递到萧于欢的嘴边,语气是哄孩子般的温柔:“快,喝姨母府上的茶,当然还要吃一块姨母亲手做的绿豆糕才舒坦。张嘴,啊——”
这动作如此自然,如此熟稔。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萧于欢恍惚记起,儿时无数个被父皇斥责、被宫人冷落的午后,他就是躲在这西院书房里,姨母也是这样,一手拿着他看不懂的书卷,一手将香甜的糕点喂到他嘴边,用温柔驱散他心头的阴霾。那时,他个头刚及这张书桌。
看着近在咫尺的绿豆糕,还有姨母眼中未干的泪痕和满满的疼惜,萧于欢心口那股被皇宫和现实冰封的冷硬,悄然融化了一角。他顺从地张开嘴,就着姨母的手,咬下那块清甜软糯的糕点。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旧日时光的温度,也带着眼前人毫无保留的关爱。
他咀嚼着,咽下,然后抬起微湿的凤眼,看着夏敏,声音低沉却清晰:“姨母,我明白您的担忧。但子依……他和我,是同样的人。” 这一次,他没有急切,没有呛咳,只是平静地陈述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却也隐含着对姨母这份心意的珍重。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姨母还拿着半块绿豆糕的手,那只曾无数次在他跌倒时扶起他、在他寒冷时温暖他的手。
“咦,姑娘你这怀中是何物?既然是来参加赏花宴的,何必遮遮掩掩呢?” 一个带着几分轻佻笑意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宁泱泱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旁边一株芍药的花瓣,闻声懒懒抬眼。待看清眼前人身份信息的瞬间,她瞳孔猛地一缩,心中警铃大作:“捅了皇家的窝?今天什么运气!” 来人一身华贵的宝蓝锦袍,腰系玉带,身形已有些发福,眼袋浮肿,浑浊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贪婪——正是大皇子萧于民!他摇着一把洒金折扇,浓重的龙涎香气混杂着酒气扑面而来。
宁泱泱今日一身火红骑装,束着金线绣缠枝莲纹的宽腰带,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身。乌发高束成马尾,仅以一枚赤金累丝嵌红宝的短簪固定,几缕碎发垂落颊边,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骄阳般的明艳与不驯。她怀中鼓鼓囊囊,显然藏着东西。见对方似乎并未识破自己身份,她心下稍安,面上强作镇定,甚至挤出一个敷衍的假笑:“大皇子说笑了,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儿,怕污了贵人的眼。” 她下意识地将怀中物捂得更紧,身体微微侧转,护住身后的人。
37.大周世界
萧于民的目光却像是黏腻的蛛丝,越过了她,直勾勾地粘在几步之外、正凝神回忆着什么的南宫羲身上。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宁泱泱心中冷笑。
就在这时,尚书陈公明那深绯官服的身影如同嗅到腥味的鹰隼,已快步趋近。他面容沉肃,眼神锐利,对着萧于民一丝不苟地行下大礼,声音沉稳:“大皇子驾临,蓬荜生辉。平日里也爱养护些花草?” 他这一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周围那些衣冠楚楚的权贵瞬间切换成恭敬模式,纷纷行礼问候,虚伪的客套声浪瞬间淹没了园中的花香。
宁泱泱冷眼看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场面,心中鄙夷更甚:“呵,趋炎附势!” 她转头寻找南宫羲,却发现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周遭骤变的气氛浑然不觉。南宫羲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襦裙,外罩淡青色半臂,乌发仅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几缕青丝垂落颈侧,身姿单薄,脸色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眉宇间笼着一层淡淡的轻愁。她的衣袖看似自然垂落,内里却紧紧攥着一卷小巧的皮质地图。
眼见萧于民那双戴着硕大玉扳指的手,竟借着接花的由头,越过自己,径直伸向南宫羲纤细脖颈处的衣领,意图轻薄!宁泱泱脑中“嗡”的一声,怒火瞬间点燃:“无耻之尤!众目睽睽也敢如此?!”
“要看拿去就好!” 她再无耐心,本就对怀中这些随手做的假花不甚在意,三两下胡乱塞进萧于民伸出的手中,动作干脆利落,带着明显的打发意味。然而,就在假花脱手的瞬间,萧于民的手猛地转向,目标直指南宫羲!
说时迟那时快!宁泱泱没有半分犹豫,动作快如闪电!左手猛地将拎着的细竹篓——那里面还残留着些棉布碎屑——狠狠倒扣在萧于民精心梳理的发髻上,糕屑纷扬落下;同时右腿如鞭,一个凌厉的后旋踢精准踹在对方膝弯!
“啊——!” 萧于民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身体完全失去平衡,连带着“哐当”一声巨响,撞翻了身后摆放名贵“二乔”牡丹的高脚花几!瓷盆应声碎裂,泥土飞溅,娇艳的粉白双色牡丹花瓣与狼狈滚倒的皇子一同摔在泥土和尖锐的碎瓷片中,成了名副其实的“残花败柳”。
“大胆!反了!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袭击皇子!” 萧于民的随从这才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声音都变了调。
萧于民在泥污和碎片中狼狈地扑腾挣扎,华贵的宝蓝锦袍被划破多处,精心保养的脸上沾满泥污,精心梳理的发髻顶着个歪斜的竹篓,气急败坏地嘶吼着。
宁泱泱却已挺直脊背,下巴微扬,如一棵迎风而立的小红枫。她声音清亮如珠玉落盘,穿透混乱,带着一丝讽刺的亲昵:“那你还袭击郡主呢?表哥!” 她目光如炬,冷冷盯着正挣扎爬起的萧于民,清晰地宣告:“摄政王萧子依的嫡亲小妹,宁泱泱!”
“摄……摄政王?” 萧于民挣扎着爬起的动作明显一滞,眼中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惊疑和一丝深藏的畏惧取代。摄政王萧子依的威名,绝非他这个空头皇子可比。
宁泱泱看到他眼中的忌惮,心中底气更足。她纤纤玉指毫不客气地直指南宫羲:“赶紧给我的侍女道歉!她若原谅你还好说,要是不原谅……哼!” 尾音上扬,威胁之意凛然。话音未落,她已迅速解下自己身上那件雪白蓬松、带着清冽梅香的狐裘,不由分说、极其强硬地裹在南宫羲纤细的脖颈间,将那被拉扯过的衣领和可能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一同隔绝。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刚从拉扯惊吓中回过神的南宫羲下意识地攥紧了狐裘的边缘,一股暖流伴随着复杂的感激涌上心头。
然而,萧于民色厉内荏的本质暴露无遗。他不敢再对宁泱泱叫嚣,转而将怨毒的目光和怒火发泄在看似更弱势的南宫羲身上,声音尖刻而恶毒:“南宫羲!你装什么清高!当时你爹还曾上门自荐过要把你许给我做小妾呢!” 他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找回一点可怜的面子。
“小妾”的侮辱和那未尽的称谓,已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南宫羲的心脏!
“小妾……” 这个词在她脑中轰然炸响!那些刻意遗忘的屈辱、父亲蒙冤下狱的悲愤、清白被污的绝望……瞬间如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浑身剧烈地一颤,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惨白如纸,清澈的眼底翻涌起巨大的痛苦和混乱:“到底是谁……害了阿爷?贵妃……萧子依……眼前的小姐和她的哥哥……是敌是友?”
“我看你的嘴当真是欠抽!” 宁泱泱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比之前更盛!她高举右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凛然气势,就要狠狠掴向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她眼中燃烧着纯粹的怒火,只想撕烂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面对这雷霆之势,萧于民竟无赖般侧过脸,眼神挑衅,仿佛笃定对方不敢真打皇子之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戴着硕大翡翠扳指、保养得宜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力量的手,如铁钳般猛地抓住了宁泱泱高扬的手腕!力量之大,让她手臂一阵酸麻。
是陈公明!
他岿然不动地站在两人之间,深绯官服衬得他面容更加沉肃威严。他并未看宁泱泱,目光冷冽地扫过全场,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冰冷刺骨,如同宣判:“老夫这里,不欢迎与摄政王有关的人。”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向被狐裘包裹、脸色惨白的南宫羲,补上更致命的一句:“更不欢迎,须尽欢的戏女。”
“戏女”二字,被他清晰地、重重地吐出,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再次狠狠砸在南宫羲尚未结痂的伤口上。她身体又是一晃,攥着狐裘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你个死老头!说话也难听” 宁泱泱被这赤裸裸的侮辱和阻拦彻底激怒,邪火直冲头顶!她手腕猛地一拧,利用巧劲硬生生挣脱了陈公明的钳制,动作灵活得像一尾滑溜的鱼。挣脱的瞬间,她指缝间早已悄然捏住了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瓷片,眼中寒光一闪,看准陈公明和萧于民的方向就要狠狠掷出!这一下又快又狠,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厉!
“嗖——!”
一道细微到几乎被忽略的破空声掠过。
“噗。”一声轻响。
宁泱泱手中那道凌厉的寒光,竟在离手飞射的半途中,诡异地化为一蓬细微的白色粉末,簌簌飘散在午后刺目的阳光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宁泱泱一愣。
“小姐!我们走!”几乎在银针击碎瓷片的瞬间,南宫羲已从那巨大的痛苦和混乱中强行挣脱!她眼中含着泪光,却异常清醒和坚定。她猛地从身后紧紧环抱住宁泱泱,双臂用尽全力箍住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和坚决。她不顾宁泱泱口中犹自愤愤的叫嚷放开我!我要撕烂他的嘴!没人能嘴她!,半抱半推地,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位为她出头的小姐,坚定地往人潮相对稀疏的门口方向带离。
狐裘的温暖包裹着她,宁泱泱身上传来的怒火和力量也支撑着她。她低垂着头,长发遮掩住眼中翻腾的痛苦、屈辱和更深的、破土而出的决心——此地不宜久留。
毒日当空,后院老槐浓荫匝地,隔开暑气。蝉鸣沸耳,更显荫下清凉。
天选打工人宁泱泱斜倚竹簟,赤足点着沁凉石板。她捧着鲜红欲滴的寒瓜,小口啃食,汁水染指,姿态慵懒。瞥见身旁跪坐的南宫羲,含糊道:“南宫,歇歇吃瓜罢?”
南宫羲身着旧青布衫,袖子挽起,正低眉垂首,专注研磨身前青石药臼中的甘草。乌木药杵起落,“笃、笃”轻响,干草渐成细末,散逸清苦草木气。她额角微汗,动作恭谨沉稳,轻声回应:“小姐,这炙甘草磨细些,晚些用井华水调服,好为您清心火,解烦暑。”
乌木药杵撞击青石药臼的声音,在闷热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压抑的节奏。南宫羲低垂着头,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濡湿,粘在光洁的皮肤上。她纤细却带着薄茧的手指紧紧握着药杵中段,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研磨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细碎的甘草粉末在臼底堆积,那苦涩的草木清气似乎也浓烈了几分,无声地诉说着她心底翻涌的烦闷与挣扎。
宁泱泱慵懒地躺在竹椅上,赤足无意识地轻点着沁凉的石板,指尖还残留着一点鲜红的寒瓜汁渍。她看着南宫羲紧绷的侧影,那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两人之间。
宁泱泱却开始对这里的日子感到厌烦,古言绝对是快穿世界里最避雷的存在,和原始社会没有什么区别。上个幻言世界倒还是有些新奇的玩意儿。“系统,你能不能多给我找点事情做,或者你能不能直接把剧情快进花魁大赛那天。好无聊啊!”宁泱泱嘴里抱怨着无聊,但是手中的寒瓜倒是一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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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停下。
终于,那急促的研磨声顿了顿。南宫羲没有抬头,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姐,我南宫家世代行医……怎么会蠢到在催产药里下鹤顶红?这……这不是杀鱼用宰牛刀吗?”她握着药杵的手微微发抖,指关节捏得更紧了。
宁泱泱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仿佛早已料到。她将手中啃剩的瓜皮随手丢在旁边的石盘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她调整了一下斜倚的姿势,手肘支在竹椅扶手上,掌心托着下颌,目光落在南宫羲低垂的发顶,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淡:“所以,这里面必然有蹊跷,是吧。”
“小姐!”南宫羲猛地抬起头,眼中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是痛苦,是冤屈,更是孤注一掷的恳求。她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药杵还被她无意识地攥在手中,杵头悬停在石臼上方。“如果您……如果您能给我机会查明真相……”她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任何事情!”
阳光透过槐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宁泱泱脸上。她低头看着跪坐在竹簟上、仰望着自己的南宫羲。那张清冷绝艳的面庞此刻写满了脆弱与孤勇,在明媚的光影里,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宁泱泱内心直接尖叫,别太美好!这种高岭之花女主真让人顶不住。
“南宫我和你说,”宁泱泱坐直了些,收起了几分慵懒,语气变得认真,带着一丝分享秘密般的急切,“其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萧子依!他是为了巩固萧于欢的太子之位,才将贵妃小产嫁祸到你阿爷身上……”
系统提示音尖锐响起。警告!检测到严重OOC(角色崩坏)及核心剧透!宿主发言已被强制屏蔽!内容已替换为无声气流。
宁泱泱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气管里,只化作几声模糊不清的气音。她眉头狠狠一皱,脸上掠过一丝惊愕和恼怒。
“系统!你有说不能剧透吗?而且也不影响故事的走向吧!女主本来就恨萧子依,要不是他仗着身份强取豪夺,女主怎么可能妥协!”
系统冰冷提示音在她脑中响起:宿主,注意你的身份!你是男主的妹妹宁泱泱!你没有证据空口指证当朝权贵,女主更不会相信你会大义灭亲!此举极度OOC,极易引发世界线逻辑混乱!
宁泱泱翻了个白眼:糟糕,忘了这茬了。我后面还要做更大的事情呢……行吧行吧,那我不剧透,稍微引导她一下总行了吧?
她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喉间的不适感,仿佛刚才的卡顿只是被瓜籽呛了一下。目光掠过南宫羲紧握药杵的手和写满困惑与期待的脸庞,宁泱泱一边伸手探向自己腰间,一边迅速调整了思路和语气。
纤细的手指灵巧地解下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腰牌,那玉牌雕刻着繁复的凤穿牡丹纹饰,在阳光下流转着内敛而尊贵的光泽,正是代表她侯府小姐身份的凭证。她将玉牌在指尖掂量了两下,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和冰凉触感。
“三日后便是太子生辰。”宁泱泱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手臂一伸,径直将腰牌递到了南宫羲面前,玉牌几乎要碰到她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届时你与我一同进宫。”她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南宫羲瞬间睁大的、写满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眼眸,“拿着这块腰牌,去太医院。你需要什么证据,自己去找。”
“但愿她能找到那个关键的证人吧!”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关键证人?宿主,你从哪里找来的?剧本里没有明确标注!
“呵,你还是没有吃透剧本!”
玉牌静静地躺在宁泱泱白皙的掌心,散发着温润而诱人的光泽,像是一把通往真相深渊的钥匙。
南宫羲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块腰牌上,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她握着药杵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乌木药杵“嗒”一声轻响,倒在了石臼旁。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接过了那块冰冷的玉牌。入手温润,却重逾千斤。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宁泱泱温热的掌心,如同电流般激起一阵战栗。她紧紧地将腰牌攥在手心,坚硬的棱角硌着掌心的嫩肉,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却让她混乱的心神奇异地沉淀下来。
38.大周世界
三日后,暮色为宫墙镀上深紫,通往东宫正殿的汉白玉御道却被琉璃宫灯点染成一条流淌的碎金之河。朱轮华盖络绎,空气中浮动着熏香、脂粉与酒肴的浓烈气息,无声宣告着太子生辰的煊赫与暗流。
宁泱泱扶着南宫羲的手腕步下车驾。海棠红缕金云锦宫装明艳夺目,发间衔珠金凤流光溢彩,然而她眸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与盛景格格不入的疏离。南宫羲紧随其后,浅碧宫婢装束,低眉垂首如标准影子,唯有紧握的双手和扫视宫禁的锐利目光,泄露着紧绷的心弦。
踏入正殿,奢靡与威压如热浪袭来。数百盏琉璃宫灯映照得盘龙金梁刺目辉煌。波斯地毯吸尽杂音,只余纱幔后渗出的靡靡丝竹。空气里,龙涎香、御酒醇香与珍馐异馔的浓香,稠得几乎化不开。
至高的蟠龙金椅上,萧伍泛身着明黄龙袍,十二旒冕下是灰败的面容与深陷的眼窝。他目光空洞游离,枯瘦的手指勉强握住万寿无疆金杯,周身弥漫着沉沉的暮气与衰弱,痛失不过一月,眼下还要假装开心替嫡子过生辰,萧伍泛算是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紧挨皇帝下首稍侧,太子萧于欢明黄蟒袍金冠束发,含笑接受朝贺,笑容温润却似面具。他身侧另一张稍矮的凤椅上,正紫色蹙金绣凤宫装的杨贵妃,她珠翠生辉,掌控着殿内气息。她身体倾向皇帝,柔媚声音清晰传出:“陛下说了,今日是欢儿生辰,诸卿不必拘礼,尽兴方好。”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搭在皇帝手背,亲昵而强势。她的目光,带着审视与较量,扫向下首
萧子依端坐太子下首首席,玄色亲王常服上金线行龙蛰伏冷光。面容冷峻,线条如刀削斧凿。他并未看向贵妃,只偶尔向御座或太子方向极其克制地略一举杯,动作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他的存在本身,就如一块投入暖池的寒冰,令周遭无形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此刻,他正眼睑微垂,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琉璃盏边缘,仿佛对殿中喧嚣充耳不闻。
夏敏今日身着宝蓝妆花缎袄裙,珠光宝气,矜持的笑容下,目光如同探针,扫视着女眷衣饰。掠过宁泱泱时带着衡量,而当她目光触及摄政王那冰冷的身影时,笑容会有一瞬的僵硬,随即更加热切地投向贵妃方向。
宁泱泱落座,南宫羲如影侍立。宁泱泱端起冰凉杯壁的描金琉璃盏,浅啜温酒。目光滑过满殿繁华:觥筹交错,笑语喧阗;舞姬薄纱旋飞于花瓣毯;金盘玉盏盛载着熊掌驼峰等奇珍,极尽铺张。
然而,这金玉喧嚣在她眼中隔着一层冰。一群看似是一家人的人极度伪装,宁泱泱属实是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
宁泱泱的目光极短暂地触碰了身后的南宫羲。南宫羲眼睫极轻微一垂。袖中,那块温润的羊脂白玉腰牌,已被她掌心薄汗濡湿,紧贴手腕,灼热滚烫。
时机成熟。
宁泱泱放下几乎未动的琉璃盏,杯底轻叩案几。她姿态优雅地以袖掩口,侧身向南宫羲,一缕轻音逸出:“闷得慌,出去透口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娇弱不耐。
南宫羲躬身:“是,小姐。”
宁泱泱起身,脸上晕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醺红晕,带着歉然浅笑,对身旁正与夏敏高谈的贵妇略一点头。海棠红衣袂划出一道流光,身影便如游鱼般,轻盈滑入侧殿厚重的锦缎帷幕之后,瞬间消失。
南宫羲垂首侍立,如同最沉默的影子。低垂的眼睫掩住了眸底燃起的锐利星芒。袖中的玉牌,棱角清晰地硌着她的手心,那微凉的触感,此刻却如同点燃引信的火种。
这是宁泱泱第一来皇宫离席后并未离开太远,只是找了个极高的阁楼吹吹凉风。此处眼界开阔,她能看到南宫羲猫着身子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也能看到察觉到她离席消息后匆匆赶来的萧于欢的身影。他倒是不紧不慢,只是还是慢了一步。
“嗤——咻——!!!”
数道赤红的光焰,如同挣脱囚笼的凶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悍然冲向深沉的夜幕!它们在极高处,轰然炸裂!
“砰!哗——!!!”
刹那间,天空仿佛被点燃了!
那不是一朵、两朵,而是铺天盖地!汹涌澎湃!无穷无尽的璀璨光芒!
金色与银色的光瀑,毫无征兆地自九天倾泻而下,密集如暴雨,瞬间淹没了墨色的天幕,将整片夜空冲刷成一片流动的、燃烧的金银之海!光芒如此炽烈,仿佛要将黑夜彻底撕碎、熔化!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祝福,被淹没在烟火的喧嚣里,却清晰地撞进彼此耳中。
系统:“宿主?今天你生日?”
宁泱泱在心底回应:“当然啊,已经二十五岁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系统:“所以你这是为自己准备的?”
宁泱泱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目光追随着一朵硕大的金色菊火:“怎么了?你不会还磕到了吧。把萧于欢交出来,一来萧子依少了个跟屁虫清净,二来嘛...最后买他一个人情也不错。像他这种...‘留守儿童’,最是吃这套温情攻势了。”
当最后一朵巨大的烟花在夜空极致绽放,化作漫天流泻的、闪烁着微光的星尘缓缓坠落,喧嚣归于沉寂,黑夜重新包裹大地,只留下淡淡的硝烟气息。宁泱泱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萧于欢身侧,距离不远不近,恰好能看清他被残留星火映亮的轮廓。
“喂,”她声音带着点揶揄的笑意,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刚刚那架势,虔诚得跟什么似的,真向上天许了不得了的愿望?”她歪头打量着他,试图捕捉他脸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烟火映照下那片刻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憧憬。
萧于欢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侧过脸,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双手却下意识地在身前合十,指尖相抵,形成一个小小的、庇护心愿的姿势。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残留的光线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仿佛要将那一刻的祈愿深深封存。星光点点,温柔地落在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角,映照出一种奇异的宁静。“愿望,”他轻声开口,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秘感,“说出来就不灵了。”
“嘁,”宁泱泱轻嗤一声,像是看穿了他故作玄虚的把戏,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而过。她忽然从宽大的云袖中探出手,指尖勾着一串深色油润、颗颗圆润的菩提手串,那古朴的色泽在微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晕。“不就是想和心上人白头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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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岁岁长相见吗?”她晃了晃手串,菩提子轻轻相碰,发出细微的脆响,“也不知道是谁,搞什么‘实名制祈福’,把自己的小秘密红彤彤地挂在那老高的姻缘树尖尖上。啧,可惜呀,遇上了我这等眼力好、轻功更佳的。”她语气轻快,带着点小小的得意,仿佛拆穿他是一件顶顶有趣的事。
萧于欢猛地睁开眼,惊讶地看向她手中那串熟悉的菩提,又抬眼对上她促狭的笑脸,耳根在夜色遮掩下微微发热:“你属猴子的吗?一窜十米高!”他佯装恼怒地低斥了一句,随即那点恼意又化作唇边一丝几不可察的、近乎温柔的弧度,目光深深锁住她,“不过...你说得对,我的心愿,”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已经完成了一半。”
宁泱泱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他鬓角,噗嗤笑出声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哦?确实,仔细瞧瞧,萧大公子是早生华发了呢!”她伸出一根纤白的手指,虚虚点了点他的鬓边,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几缕在月光下泛着银丝的黑发。
就在这带着戏谑的指尖即将收回的瞬间,萧于欢忽然抬手,不是去拂开她的手指,而是一把握住了她悬在空中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而有力,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宁泱泱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剩下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轻响。萧于欢的目光如同深潭,牢牢锁住她带着错愕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天上稀疏的星辰和他自己执着的倒影。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清晰而缓慢地,一字一顿地将那早已在心中盘旋了无数遍的话,郑重地交付给这寂静的夜和她:
“我喜欢你,泱泱。”
夜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宁泱泱眼中的错愕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扩散,最终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她手腕微微一动,那力道并不强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轻易地挣脱了他的掌心。她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那礼貌而疏远的距离,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肌肤相触从未发生。
月光如水,温柔地倾泻在她身上,却衬得她此刻的神情愈发清冷。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绪。再抬眼时,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近乎悲悯的澄澈,如同初冬凝结的薄冰,干净却带着寒意。
“萧于欢,”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像玉石相击,清冷而坚定地穿透了夜的寂静,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我和你不一样。”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视着他眼中翻腾的惊愕与受伤,没有丝毫闪躲,“所以,别喜欢我。”
见过几面的人谈什么喜欢呢?只不过是纸片人的程序而已。
话音落下,她没有再看他脸上瞬间褪尽的血色和眼底碎裂的光芒。她只是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衣袖,将那串温润的菩提手串轻轻收回袖中。然后,她利落地转身,裙裾在夜色中划出一道轻盈而决绝的弧线,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毫不留恋地融入了更深沉的黑暗里,只留下淡淡的冷香和那句冰凌般的话语,在萧于欢凝固的世界里反复回响。
39.大周世界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沉沉压在太医院肃穆的屋脊上。吴虞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在值夜的桌案前点头如捣蒜。烛火不安地跳跃着,火苗舔舐着灯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每一次光影的摇曳都像是在拉扯他即将断裂的意识。就在他脑袋又一次沉重地歪向一边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急促的翻书声,像冰冷的银针猛地刺破夜的寂静,也瞬间刺穿了他的昏沉。
唰啦… 唰啦唰啦…
声音很近,就在不远处那排存放陈年医案的沉重书架间,快得近乎慌乱,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贪婪和急切。
吴虞心头一凛,残余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他屏住呼吸,悄然起身,一手护住摇曳的烛火,一手下意识按住了腰间的药囊,猫着腰,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狸奴,循着那声音一步步潜行过去。昏黄的光晕随着他的脚步,在冰冷的地砖和森然耸立的书架投下晃动的阴影。
越靠近,那翻书声越是清晰,越是急促。书页被粗暴地掀动、摩挲,发出近乎撕裂般的声响。来人完全沉浸其中,对迫近的危险毫无所觉。
“谁在那里!”吴虞猛地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夜里如同惊雷。
然而,预想中的仓惶逃窜并未发生。那翻书声只是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更加疯狂地响起!仿佛那书页里藏着救命稻草,或是致命的毒药,让人无法放手。
吴虞心头火起,不再犹豫。他一个箭步上前,烛火的光圈瞬间罩住了那个蜷缩在书架阴影下的身影。他出手如电,带着几分练家子的力道,精准地、死死地钳住了对方的手腕!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呼和惊喘同时响起。那手腕纤细,却因他的力道而猛地一哆嗦。一个硬物从宽大的、沾了些灰尘的袖口中“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在烛光下反射出一点温润的光泽——是块腰牌。
吴虞的目光下意识扫过腰牌,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本能地,在看清那纹饰的瞬间,钳制的手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松开,身体更是比思绪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后退半步,膝盖一弯就要行礼。那是一种刻进骨子里的、对皇权的敬畏,哪怕对方是……
“师兄是我。”一个带着痛楚、紧张,又夹杂着一丝委屈的女声响起,阻止了他即将弯下的腰。
南宫羲揉着被捏得生疼的手腕,借着终于稳定下来的烛火,抬起脸。她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甚至蹭了书架上的薄灰,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寒星,直直地看向吴虞。
吴虞借着烛光彻底看清了她的面容,惊愕瞬间取代了所有其他情绪,失声道:“郡主?!南宫……师妹?你还活着?!”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后怕,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要确认这不是一个梦魇或鬼魂。宁泱泱千金赎人的轰动传闻瞬间涌入脑海,那些不堪的猜测和眼前的真人重叠,让他一时语塞。
南宫羲飞快地弯腰捡起腰牌,胡乱塞回袖中,语气急促地打断他的震惊:“不然呢?师兄,我没时间寒暄!我看了太医院的记录,所有存档的脉案、药方我都翻遍了!阿爷开的方子绝对没有问题,配伍精当,用量谨慎!可为什么?为什么独独少了那碗催产药当日的详细记录?尤其是煎煮过程的经手人、火候、时辰?这药从药房抓取到煎煮再到送入昭华殿,要经多少人的手?为何只有我南宫家遭了殃?这说不通!”
她的语速又快又急,如同爆豆,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热的焦躁和不容置疑的质问,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仿佛要抓住吴虞的肩膀摇晃。
吴虞眼中的喜悦迅速褪去,被一层深深的忧虑和沉重的无奈覆盖。他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才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劝诫:“师妹!你既然活了下来,侥幸逃脱了那场大难,就该好好活着!找个安稳的地方,平平安安地活下去!逝者已逝,你阿爷……还有那些事,都是过去的事了,往事不可追啊!”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却又在半途僵住,无力地垂下。
“不可追?!”南宫羲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声音也陡然拔高,又被他一个噤声的手势强行压下。她胸膛剧烈起伏,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压抑到极点的质问:“你是说,一个在太医院浸淫了一辈子、以仁心仁术著称的老太医,会愚蠢到在自己亲手开的催产药里下鹤顶红?!谁会信?谁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还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的蠢事?师兄,这不是蠢!这是陷害!赤裸裸的陷害!那真相呢?我阿爷的清白呢?我南宫家的命便是命吗?它们就不重要了吗?!”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吴虞看着她眼中燃烧的执拗,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用气声说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师妹……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宫里的人,真的在乎真相是什么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杨贵妃那次小产胎位不正加上她本就体弱,本就是一场意外!但是……”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艰涩,“但是做为皇帝的宠妃,痛失期盼已久的龙裔,天子震怒,贵妃悲恸欲绝。如果没有一个‘罪魁祸首’,皇帝拿什么去安抚他的爱妃?拿什么去平息前朝后宫的议论?又拿什么……去彰显他的‘天威’不容触犯?”他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南宫羲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的身子是不算强健,怀相也凶险,但绝不是毫无希望!我偷偷看过她早期的脉案记录,虽然凶险,但阿爷一直在精心调理,胎象后来是稳住了的!只要平安度过最后那两个月……这不可能是意外!至少,绝不至于母子俱亡!这背后一定……”
“师妹!”吴虞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强行转换了话题,带着一丝疲惫的关切,“你在王府上……还好吗?摄政王他……待你如何?”
然而,南宫羲完全无视了他强行转移的话题。她猛地抓住吴虞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眼中是孤注一掷的恳求与绝望交织的光芒:“师兄!你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你一定知道对不对?求求你,看在……看在我们从小一起在药圃里长大的情分上,看在阿爷教导你一场的份上……告诉我吧!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一点点就好!我不能让我阿爷背着这样的污名不明不白地走了!”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孤雁般的悲鸣,在这空旷阴冷的太医院里显得格外凄楚无助。
“有些病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吴虞的一席话瞬间点醒南宫羲。
“咻!”一支乌黑弩箭破窗而入,精准钉入吴虞胸口!血花瞬间洇开。
“跑!”吴虞用尽最后力气将她狠狠推开,气绝倒地。
“师兄——!”南宫羲的尖叫未落,又是几支毒弩射来!她惊骇翻滚躲开,头皮发麻。
死亡的寒意紧逼!她连滚带爬扑向记忆中的后院狗洞,身后黑衣人脚步声如影随形!扒开杂草,不顾碎石划伤,她拼命将自己塞进狭小洞口。
“咻!”弩箭擦着脚后跟射入泥土!她摔出宫墙,亡命狂奔于黑暗宫苑。冰冷的恐惧裹挟着她,在假山花木间仓皇逃窜,黑衣人的阴影紧咬不放。
终于瞥见护城河冰冷的微光,她踉跄扑去。眩晕如潮水般袭来,双腿灌铅,肺部灼痛。眼前一黑,她重重栽倒在河畔冰冷的泥泞中,彻底失去意识。
意识从冰冷的黑暗中挣扎着浮起。南宫羲首先感受到的并非获救的温暖,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禁锢感——她被严严实实地裹在一件华贵的狐裘里,整个身体却被一条钢铁般的手臂死死锁在一个滚烫的胸膛前。
她猛地睁开眼。
萧子依那张在夜色中俊美却带着邪气的脸近在咫尺。他身后,漫天烟火正肆意绽放,璀璨的光芒映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如同盯上猎物的掠夺光芒。
“南宫小姐,”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气息拂过她的额发,“怎么失足落水了?”手臂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南宫羲的右手被他紧紧攥着,湿冷的指尖被迫贴着他温热的手腕内侧。她本能地想抽回手,指尖却在不经意的挣扎滑动间,猛地触碰到他虎口下方、靠近腕骨处一片异常坚硬、粗糙的凸起——那绝非寻常的皮肤纹理!
就是这里!
一个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画面瞬间刺穿她的脑海——师兄吴虞胸口那支乌黑的弩箭!冰冷的箭杆,紧绷的弓弦!
就是这个位置!常年被坚韧弓弦反复勒磨、拉拽,才会形成这种独特、厚实、如同老树根般盘踞的硬茧!
凶手!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开,带着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恨意!眼前这张看似救她于危难的脸,瞬间与黑暗中射出致命弩箭的冷酷身影重叠!他竟敢抱着她,用这双刚刚夺走师兄性命的手禁锢着她,还假惺惺地扮演救命恩人!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她浑身瞬间绷紧,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死死盯着萧子依,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冰冷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和确认无误的指控。
“夜里黑,湖边湿滑,没看清路。”她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直指萧子依。她的左手,在狐裘的掩盖下,已悄然夹住袖中一枚淬毒的银针,针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萧子依似乎并未察觉她瞬间的剧变,或者说,他毫不在意。他慵懒地继续道:“皇宫地形复杂,南宫小姐不慎落水,本王也只能勉为其难,顺便送南宫小姐回府了。”他的目光,依旧带着赤裸的欲望,在她湿透的衣衫上逡巡。
南宫羲指间的银针,正隐秘地在一块鹅卵石上快速摩擦,冰冷的杀心与指尖确认的凶手证据激烈碰撞。杀了他!就在此刻!为师兄报仇!然而,理智在尖叫:太近了!他全身散发着顶级猎食者的危险气息,肌肉紧绷如铁。一击不中,必死无疑!
就在她杀意沸腾至顶点的刹那——
萧子依那只带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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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硬茧的手,如同鬼魅般闪电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她紧握银针的左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他强硬地掰开她的手指,轻松地将那枚幽蓝的细针拈在指尖。借着最后一簇盛大烟火的余晖,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针尖。
“啧,”他轻笑,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银针,还是用来针灸救人的好。”手指随意一弹,毒针便无声地没入黑暗的河水中。
烟火熄灭,沉重的黑暗瞬间笼罩河岸。
萧子依猛地翻身,将她彻底压覆在冰冷的泥地上!沉重的身躯带着灼热的侵略性,紧密地贴合着她湿冷的身体。湖中锦鲤戏水声清晰可闻,岸上,两人鼻尖几乎相抵,呼吸交缠。
黑暗中,南宫羲的眼睛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死死锁定萧子依。而萧子依的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欲望、掌控一切的自信,以及一丝对这份恨意的病态欣赏。
“这是野外。”南宫羲的声音冷硬如铁,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那硬茧的触感记忆而微微颤抖。
“刺激。”萧子依低哑回应,身体恶意地向下压了压。
“你是凶手。”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吐出指控,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夺命硬茧的触感。
“刺激。”他重复着,笑意更深,仿佛她的指控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你就是个疯子!”南宫羲从牙缝里挤出诅咒。
萧子依猛地低下头,灼热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占有欲和疯狂,用气声宣告:
“我喜 欢你。”
箭矢撕裂空气的尖啸犹在耳边,带着一股冷冽的夜风,几乎是贴着萧子依和南宫羲的鼻尖险险掠过。那瞬间的寒意与死亡擦肩的悸动,让两人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为之一窒。南宫羲更是猛地向后踉跄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太湖石上,捂着伤处急促喘息,方才被萧子依逼到绝境的窒息感终于得以缓解。
“哥,大晚上来太医院,” 宁泱泱的身影如同月下精灵,足尖轻点湖面,漾开圈圈涟漪,轻盈地飘落在两人之间。她刻意挡在南宫羲身前,微微歪着头,脸上挂着一种天真又带着几分顽劣的笑意,月光在她狡黠的眸子里跳跃,“不看病,专程来看人啊?”
萧子依抬手,指腹缓缓抹过左颊那道被箭风扫出的细微血痕。温热的液体沾湿指尖,他垂眸瞥了一眼,再抬眼时,目光沉沉地落在宁泱泱那张写满“快夸我”的得意小脸上。他实在想不通她得意什么——此刻,无论是南宫羲,还是她,在他眼中不都该是待宰的羔羊,是他的“囊中之物”么?
“呵,” 萧子依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声音在寂静的湖边显得格外清晰,“我今夜倒真是当了一回好心人,结果呢?差点被人一箭要了小命。”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宁泱泱身后的南宫羲,又看向她。
宁泱泱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但在意识深处,她的吐槽已经快掀翻了天:
系统! 她在心里咆哮,你这怎么不算我ooc了?原主宁泱泱,对她哥南宫羲恨不得生啖其肉,怎么可能是个兄控?刚才那一箭没直接把他钉在假山上都算我手下留情了!你不让我直接动手撕破脸,就是为了制造这种他俩的诡异暧昧感?说好的统一战线呢?剧本歪了啊喂!”
系统那毫无波澜的电子音慢悠悠响起,带着点程序化的无奈:宿主,剧情需要。他俩直接摊牌索然无味。适当的互动拉扯,更有‘看点’。请维持表面和谐。没有看点怎么吸引读者。
宁泱泱内心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看点?拜托!我是宿主!最大的看点难道不是我吗?看我如何在钢丝上跳舞,如何在变态人设下苟住小命,这还不够精彩?观众看我不就完了!
系统似乎被她的自恋噎了一下,电子音都卡顿了一瞬:无cp大女主剧本,光看你如何‘苟’?宿主,我们虽然走事业线,但人物关系也是剧情的重要驱动力。请专注任务,维持人设。
宁泱泱被系统这“无cp光看你啊”的直球噎得够呛,心里默默吐槽:不就是加大任务难度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吐槽欲,脸上那副“天真烂漫”的笑容瞬间切换成一种甜得发腻、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娇蛮,朝着萧子依的方向,声音清脆地开口,同时不动声色地侧身,将南宫羲挡得更严实了些:
“哎呀,子依哥哥这话说的,多伤人心呀!我刚刚以为是哪个禽兽发春了?我当然要行侠除恶啊!” 她眨巴着大眼睛,仿佛刚才那惊险一箭真的只是“不小心”,“你看,误会这不就解开了?夜色深了,湖边风大,万一吹病了可不好。”
她说着,一只手背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推了推南宫羲,示意他快走,另一只手却像是不经意地朝着萧子依的方向伸了伸,似乎想拉他,又带着点警惕和试探,嘴里继续用那甜得发齁的嗓音说道:
“所以呀,子依哥哥……咱们这出戏码,是不是该散场了?早点回家,好不好呀?” 她歪着头,月光映着她精致的侧脸,笑容灿烂,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算计与催促。
40.大周世界
“系统,女主为什么一脸想要暗杀我的表情?我刚刚那难道不算是英雄救美吗?”宁泱泱感觉突然间和南宫羲之间隔了一道莫须有的屏障。俗话说得好应该是人心隔肚皮,但是她俩之间应该是人心中的成见是座大山。
“宿主我都提醒过你,千万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是男主的妹妹,谁知道你有没有安好心?”
“我没安好心?要不是我护着,感觉香香软软的女主早就成为了萧子依口中的小蛋糕。”
“宿主,还是涉世未深。拜托这是古言权谋。”
“呵呵,没有权谋,全是阳谋。”
“南宫我和外面那人不一样,我对你是真真切切的。”宁泱泱的声音是高昂的 ,脸上带着不可避免地笑容。这本就是真真切切的话,南宫羲却并不习惯这张靠的太近的脸,也看不出这颗靠的很近的心。血浓于水的亲情是谁都无法割舍的,或许这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兄妹演的一出好戏,只是为了戏耍她。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呢?
沉默便是最好的心照不宣,算了,宁泱泱也不屑于学那些男人只会在言语上骗骗人哄哄人,还是多做点实事吧。早点让南宫羲脱离苦海才是她应该做的。
“宿主你的当务之急是花魁大赛,binggo,钟情比达到50%。”
“等等你是说外面那个人靠意淫把自己的钟情比拉满了,太猥琐了。幸好我的女主宝宝岿然不动。不过目前应该在想如何暗杀我。”
三天后的花魁大赛如约而至,揽月阁今夜灯火辉煌,亮如白昼。琉璃宫灯、描金纱灯、走马灯层层叠叠,将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映照得流光溢彩,金粉之气几乎要溢出楼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甜腻的脂粉香、清冽的酒香、以及各种名贵熏香交织的馥郁气息,熏得人微微发晕。
楼下大堂早已水泄不通。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一掷千金的豪商巨贾,乃至消息灵通的市井百姓,皆挤挤挨挨,伸长了脖颈。楼上雅间珠帘半卷,隐约可见身份更为尊贵的客人身影,侍女们捧着玉壶琼浆,步履轻盈地穿梭其间。
大堂正前方,一座铺着猩红绒毯的宽阔高台拔地而起,这便是今日群芳竞艳的“锦绣台”。台侧设一席,几位须发皆白、气质儒雅的老者端坐其上,他们是城中德高望重的书画大家、音律宗师,以及一位致仕的老翰林,担任今日的“品评大家”,手中握着决定花魁归属的“花筹”。
宁泱泱凭借这超强人际关系成功拿到了最后一名上台的机会,南宫羲今日是被她硬生生地拽到此处的。因为她总有预感,南宫羲只要远离她一步的距离,就会有不知好歹的脏狗咬上来。桌上的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大堂之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不过也快到宁泱泱的轮次了。
花魁大赛那场闹剧,宁泱泱几乎是用脚趾头完成的。系统非要她刷个“花魁大赛魁首”的名头,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培养她和官配的感情线。她顶着原主那张艳光四射的脸,穿着繁复累赘的华服,在台上弹了首不成调的古筝,但是好在系统直接进行现场屏蔽加上后期配音加上自己超绝的表演。还有AI算法的棋术以及颜真卿真迹打印版,画画更不用说。
宁泱泱也算是成为了明面上的第一名。美其名曰“不拘一格,别具匠心”。台下那些附庸风雅的达官显贵居然还拍红了手掌,把魁首的牡丹花冠硬是塞给了她。宁泱泱接过那沉甸甸的花冠,脸上挂着标准得体的假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系统:“看见没?这就叫‘敷衍了事’的最高境界!姐用三成功力就能糊弄全场。下次再有这种任务,麻烦提前通知,我好准备个更敷衍的版本,保证‘看点’十足!”
宁泱泱内心翻了个白眼,把花冠往旁边侍女手里一塞,姿态慵懒地挥了挥手,准备在一片痴迷的目光中“优雅”地溜之大吉。应付这种场合,简直比让她真刀真枪打一架还累。
忽然,一阵急促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揽月阁的宁静。舞台之下的人们无声地躬身退开,让出一条通路。
来人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张德海。他一身深紫色蟒袍,面皮白净无须,眼神锐利如鹰,步履沉稳,双手恭谨地捧着一卷明黄织锦卷轴。那卷轴以金线绣着云龙纹饰,在渐暗的光线下依然刺目,象征着不容置疑的皇权。
张德海行至阁中,站定,目光如炬地看向宁泱泱。他并未行礼,只是将手中圣旨微微抬高,尖细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空旷的阁内响起,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庄严:
“圣旨到——宁泱泱,接旨!”
宁泱泱其实早就知道结局,又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给自己招惹了一堆的祸事。她利索地转身,面向张德海,双膝缓缓屈下,姿态标准而恭顺地跪伏于冰冷的金砖地面,额头轻触手背。长长的裙裾在她身后铺开,如同一朵瞬间沉寂的花。
“臣女宁泱泱,恭聆圣谕。”她的声音清泠,听不出波澜。
张德海展开圣旨,那明黄的卷轴在暮色中展开,上面的墨迹清晰可见。他用一种毫无感情、平板无波的腔调宣读,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郡主宁泱泱,毓秀名门,秉性端淑,德容兼备,柔嘉维则。太子萧于欢,国之储贰,天资英睿,仁孝彰闻。二人年岁相若,品貌相宜,实乃天作之合,良缘夙缔。朕躬亲览,深慰朕心。特旨赐婚于尔等,配为佳偶,以固国本,以衍宗祧。着钦天监择选吉日,礼部备办六礼,昭告天下,咸使闻知。尔其谨遵懿范,克修妇道,辅佐东宫,共承宗庙。钦此!”
阁内死一般的寂静。晚风吹过,卷起她鬓边一缕碎发,拂过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颊。“系统,这段无聊的感情戏能不能直接跳过啊,按照剧情封太子妃不是在后面吗?这不是在告诉别人我是内定的魁首吗?”
“好像是因为你前几天拒绝了别人,然后他受刺激了,特地求娶你。”
“那我真感谢他!”
张德海宣读完,合上圣旨,目光落在宁泱泱低垂的发顶,声音依旧平板无波:“郡主,接旨吧。”
宁泱泱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冰碴,刮过喉咙。她缓缓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恭谨柔顺。她伸出双手,指尖在触碰到那冰凉的、象征着不可违逆皇命的明黄卷轴时,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臣女……宁泱泱,叩谢陛下天恩。”声音依旧清泠,却多了一丝极力控制的紧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高举双手,接过了那卷重逾千斤的圣旨。
“你这是不愿意?”
“又多了一个身份,以后行事多不方便,而且你没发现那个人就在后面看着我吗?不演出难受的样子,他别还自我感动上了。”
张德海的目光在那断簪和滚落的明珠上极快地掠过,面上却无一丝波澜,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他微微颔首:“恭喜郡主,贺喜郡主。太子殿下已在上面的包厢等候多时了。”他侧身让开一步。
几乎在张德海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便出现在揽月阁的入口处,挡住了门外最后一丝残存的天光。太子萧于欢缓步走了进来。他身着玄色绣金蟠龙常服,面容俊美无俦,眉宇间是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深沉。他的步伐从容,目光精准地落在跪地接旨、手中紧攥着明黄卷轴的宁泱泱身上。
他走到她面前几步远停下,目光扫过她毫无血色的脸,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他面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温雅如玉的微笑,俯身,动作自然地向宁泱泱伸出手,袖间带起一缕清冷的龙涎香气。
“郡主,请起。”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力道,“圣意煌煌,此乃天大喜事。从今往后,孤与郡主,便是同舟共济之人了。”他的手停在半空,等待着。
宁泱泱没有立刻去扶他的手。她攥着圣旨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身体依旧保持着跪姿的僵硬,微微颤抖。她抬起她在他深邃的眼底看到了平静,看到了掌控一切的从容,甚至看到了几分早已洞悉一切的了然。
萧于欢的手依旧伸着,耐心十足,唇边的笑意分毫未减,只是那深邃的眸光,静静笼罩着宁泱泱苍白而倔强的脸,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
“我的天这是一家子都有点强取豪夺基因吗?系统我感觉会被他生吞活剥掉。“
终于,在令人窒息的几息沉默后,宁泱泱的目光终究是没有勇气去直视了,麻木地抬起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搭在了萧于欢的掌心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热,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稳稳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将她从地上扶起。那触感,如同烙印。
就在她站直身体,与他近在咫尺的瞬间,萧于欢微微倾身,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极低音量,在她耳边落下轻如叹息却又重若千钧的一句:
“泱泱,皇命……难违。”
这五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锁链,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将她刚刚勉强筑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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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防彻底击溃。宁泱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剧烈一颤,脸色霎时惨白如纸,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被他握着的手指,冷得像冰。
萧于欢似乎很满意今日的场景,所以他并未在揽月阁过多的停留,只是在不停地抛媚眼之后自己匆匆溜走了。宁泱泱看到那人的一双眼感觉自己有点将男女主的戏份安到了自己身上,可是我拒绝的很干脆吧,原主也没有感情线啊,宁泱泱查找了PDF中有关萧于欢的故事几乎和她没有交际。
他们究竟在爱什么?宁泱泱蹙紧秀眉,心底一片茫然。她原以为萧于欢那突如其来的“怜爱”,不过是看到另一个同样无依无靠、在权力漩涡边缘挣扎的“同类”,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错觉,进而被误读成了情愫。所以她急于划清界限,想用最冰冷的距离浇灭这团莫名其妙的火。然而,强取豪夺者的逻辑,似乎自成一套扭曲的体系,根本听不懂人话里的拒绝。他那眼神里的势在必得,让她脊背发凉。
“宿主,”脑海里系统那略带金属质感的电子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你刚才,真是怂爆了。面对齐一闻那疯子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宁泱泱抿了抿唇,指尖冰凉。窗棂透进来的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清醒。她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自嘲:“因为…或许我和他,骨子里真的有些像吧。都是无父无母,在这世上孤零零飘着的浮萍。那种感觉……太熟悉了。” 那份孤绝,像一根无形的丝线,让她在面对萧于欢时,心底深处竟泛起一丝微弱的共鸣,这让她感到危险。
“梆——梆——梆——”窗外传来更夫苍老而悠长的报更声,三声梆响,穿透寂静的夜。距离子夜,还有一个时辰。
宁泱泱眼底最后一丝迷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如冰的决绝。她迅速起身,走到屏风后。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紧束利落的夜行衣,墨色的布料完美地融入了室内的阴影,勾勒出她纤细却蓄满力量的身形。她熟练地将一张薄如蝉翼、标记着密道的绢布地图贴身藏于胸前,冰冷的触感紧贴着心口。她无声地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半边脸上,映照出紧绷的下颌线和一双沉静如渊的眼眸。她回头,目光精准地落在一直静立在阴影中的南宫羲身上。
“南宫,”宁泱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我去办点事。” 她顿了顿,眼神锐利地锁住南宫羲的眼睛,补充道:“记住,今晚子夜时分,城外的马车,一刻都不能耽误。湘湘那边,我已安排妥当,她会在约定地点等你。”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已经预演过无数次。
南宫羲站在烛光摇曳的阴影交界处,半边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她知道宁泱泱这一身黑衣要去做什么——刺杀当朝户部尚书陈寅,并将这滔天血案,嫁祸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萧子依。
就在昨日,这位身份成谜、行事诡谲的宁小姐,还曾毫无防备地将头枕在她腿上,乌发如瀑散开,仰着脸看她,那双总是藏着算计或冷意的眼睛,竟罕见地流露出一种近乎天真的执拗。她撒娇般地、却又信誓旦旦地说:“南宫姐姐,相信我,我一定把你平平安安送到西境,替你报仇!那些欺辱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这叫惩恶扬善,对不对?”
她是萧子依的嫡亲妹妹?她的话,能信吗?南宫羲的心如同在冰火中煎熬。这承诺太过美好,美好得像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宁泱泱的动机、来历,一切都笼罩在迷雾之中。可心底深处,那个被尘封了太久的角落,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挣扎:或许……可以再信一次?如同十岁那年,在绝望的深渊里,那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来,带着她唯一的、微弱的光——她信了她找来了救兵。那是她们之间,仅存的一丝、几乎被遗忘的联系。
此刻,看着宁泱泱站在窗边,夜行衣勾勒出单薄却挺直的背影,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南宫羲沉默地迎着她的目光,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她的手指在袖中悄然收紧,指节微微泛白。无论前方是生路还是死局,无论宁泱泱是救赎还是深渊,这条船,她似乎已经别无选择地踏上了。
宁泱泱得到回应,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夜风带着露水的凉意涌入肺腑。足尖在窗棂上轻轻一点,墨色的身影便如一只轻盈却致命的夜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朝着尚书府的方向疾掠而去,只留下微微晃动的窗扉和室内摇曳的烛火。
41.大周世界
浓重的夜色如墨汁般泼洒下来,沉沉压在尚书府高耸的墙头与密匝的屋脊之上。白日里金碧辉煌的飞檐斗拱,此刻只剩下狰狞扭曲的剪影,在风中微微摇晃,仿佛蛰伏的巨兽。夜风呜咽着穿过回廊,卷起几片早衰的枯叶,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细碎又刺耳的刮擦声,更添了几分死寂。
宁泱泱一身紧束的玄色劲装,几乎与这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她伏在冰凉的屋瓦上,屏息凝神,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唯有那双紧盯着下方庭院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
目标就在前方那扇透出微弱烛光的窗棂之后——陈公明。
她无声地滑下屋檐,落地比一片羽毛还要轻柔。指尖微动,一柄尺余长的短刀悄然滑入掌心,冰冷的金属触感沿着手臂蜿蜒而上,直抵心尖,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镇定。刀刃薄如蝉翼,在稀薄的月光下偶尔闪过一线幽冷的光,映照出她紧绷的下颌线。脚步落在精心铺设的石径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窗纸上,一个模糊的人影被烛光投射出来,身形瘦弱,坐姿端正,正背对着窗,似乎在翻阅书卷。时机正好。她如蓄满力量的猎豹,骤然撞开虚掩的窗扇,身影快得只剩一道撕裂黑暗的残影。手中短刀直刺那背心要害!
刀尖破开空气,发出细微的嘶鸣。
“噗嗤——”
短刀刺入血肉的闷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惊心。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浸湿了宁泱泱紧握刀柄的手。
然而就在这一刻,那背对着她的人影,猛地转过了半边脸。
烛台就在几步之遥的书案上,昏黄摇曳的光线,如同吝啬的画笔,吝啬地勾勒出那张突然转过来的侧脸轮廓。剑眉飞扬,鼻梁挺直,本该是养尊处优的温润,此刻却因剧痛而绷紧。但这张脸——这张脸,绝不是她精心策划的刺杀对象那个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头!
宁泱泱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倒流,冲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一个名字带着冰冷的铁锈味,狠狠撞上她的喉咙,几乎要脱口而出。
“萧……!”
怎么会是他?太子萧于欢!
惊骇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理智在疯狂嘶吼:收手!必须立刻收手!手腕的肌肉在巨大的惊惧与强行逆转的力量下剧烈颤抖,她拼尽全力想将刺入的刀锋撤回。
可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异变陡生!
萧于欢的身体非但没有顺着她抽刀的力道向后躲避,反而以一种快得不可思议、又带着某种诡异决绝的姿态,猛地向前一挺!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紧咬的齿缝里溢出。
宁泱泱只觉得手中那冰冷的刀柄传来一股沛然莫御的、主动迎上来的力量。刀尖原本已因她收力而微微退出些许,此刻却更深、更狠地凿了进去!温热的血瞬间喷涌而出,顺着刀身的血槽汩汩流淌,瞬间染红了她握刀的手,也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锦缎常服,在腰间洇开一大片迅速扩大的、触目惊心的暗红。
“系统,我这算是碰瓷吗?还是算正当防卫?这是他自己要往前硬凑的吧!”宁泱泱迫切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急于摆脱这份天降的罪名,但是这双手彷佛被灌了铅一般难以挪动。
宁泱泱僵在那里,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手中黏腻滚烫的触感和眼前那片疯狂蔓延的猩红。她怔怔地看着萧于欢因剧痛而瞬间煞白、却依旧俊朗逼人的脸。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下颌绷出凌厉的线条,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却硬是靠着书案稳住了。
然后,他染血的唇角,竟缓缓向上扯开一个弧度。
那不是笑,更像一种锋利而苍凉的宣告。他沾着血色的薄唇开合,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铁钉,狠狠敲进她混乱的脑海:
“泱泱,你的目的终于要达到了。” 他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现在…” 他抬起那只未染血的手,指向洞开的窗户,眼神锐利如刀锋,直刺向她,“跑!”
“系统他在说什么疯言疯语?我只是想嫁祸给萧子依一个残害当朝官员的名称,而且我想刺的地方是肩膀好吧!”
“可能他以为你真的是来刺杀他的?”
“刺杀当今太子,我当真是觉得自己活得不够久。”
“宿主你还是赶紧逃吧,毕竟你命不该绝于此。”
“什么意思?”宁泱泱从与系统对话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来人啊——!刺客!!刺客重伤了太子殿下——!”
那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在浓重的夜色里疯狂回荡、冲撞,像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宁泱泱的心口,也彻底点燃了这座沉寂府邸。
死寂被瞬间撕得粉碎!
尖锐刺耳的铜锣声“哐哐哐”地炸响,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粗暴地切割着空气。无数盏灯笼在极短的时间内被点亮,如同骤然惊醒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盏接一盏,从深邃的回廊、从紧闭的院门、从高耸的哨楼里猛地睁开!
昏黄摇曳的光晕迅速连成一片片跳跃的光海,将幢幢的屋宇、曲折的路径照得影影绰绰,反而更添了几分鬼魅般的混乱。杂沓沉重的脚步声像骤然爆发的山洪,汹涌着从各个方向汇聚,伴随着甲胄兵刃碰撞的铿锵锐响,以及无数个声音在惊惶中互相吼叫、询问、下达命令的嘶喊:
“太子遇刺!”
“封锁府门!快!”
“刺客往那边跑了!追!”
“保护殿下!快传太医——!”
喧嚣的声浪如同沸腾的潮水,裹挟着冰冷的杀意,紧紧追在宁泱泱身后,仿佛无数只无形的手,要扼住她的咽喉,将她拖回那片血色的深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耳膜,几乎要炸开。肺叶火烧火燎,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夜风的凛冽。她什么也顾不上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燃烧:逃!离开这里!远远离开那片血光和人声!
凭着对地形早已烂熟于心的记忆,她像一道融入夜色的黑色闪电,在骤然亮起的府邸中急速穿梭。借着假山嶙峋的阴影,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甚至从一丛低矮的花木下滚过,每一次转向、每一次腾挪都险之又险地避开那些骤然亮起的灯笼和越来越近的追捕声浪。混乱是她唯一的屏障。
宁泱泱脚尖在墙角一块凸起的砖石上狠狠一踏,身体借力猛地拔高,双手死死抠住冰凉滑腻的墙头瓦片。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自己甩过高高的墙头,如同折翼的鸟,重重砸落在墙外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剧痛从手肘和膝盖传来,她却连哼都未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起,一头扎进墙外更浓重、更无边的黑暗之中。
冰冷的夜雨不知何时悄然飘落,细密如针,无声地打湿了宁泱泱的头发、面颊和紧贴在身上的冰冷夜行衣。雨水混着汗水,沿着额角滑下,流进眼里,带来一阵涩痛,模糊了视线。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小巷的泥泞里狂奔,身后尚书府那一片混乱的光亮和喧嚣,终于被曲折的巷弄和越来越密的雨幕层层阻隔,渐渐远去、模糊,最后只剩下沉闷的锣声余韵,还在湿冷的空气里不甘地颤抖。
宁泱泱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开那扇吱呀作响、腐朽不堪的小院木门,沉重的门板拍在土墙上,震落簌簌灰尘。她几乎是滚进了这方熟悉又陌生的天地,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本就因狂奔和惊惧而狂跳的心脏骤然紧缩,几乎停滞。
萧子依就坐在院子中央那张唯一的破旧木椅上。他微微垂着头,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那剑身早已被他反复擦拭得寒光四射,犹如一泓秋水,清晰地倒映着夜空中寥落的点点繁星,冷冽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他擦拭的动作极其缓慢,专注,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肃杀。
粗粝的指腹一遍遍拂过冰冷的剑脊,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但宁泱泱却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身后凝聚着无形的千军万马,铁血肃杀之气弥漫了整个狭小的院落。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比这深秋的寒夜还要冰冷彻骨。
宁泱泱一路狂奔回来,是逃命也是逃亡,只顾着躲避追兵和混乱的人群,对那些街巷间匆匆奔逃的行人、踏着铁蹄呼啸而过的叛军骑兵,以及隐约传来的哭喊与金铁交鸣,都只觉是模糊的背景噪音。可此刻,在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小院里,那些被院墙隔绝在外的声音,却如同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钻入她的耳膜——妇孺凄厉的哭嚎、绝望的求饶、兵刃砍入骨肉的钝响、房屋倒塌的轰鸣……交织成一片人间炼狱的悲鸣,声声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萧子依缓缓抬起了头。当他的目光落在宁泱泱身上时,宁泱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双眼睛,再不复往日的深沉或偶尔流露的、对她这个“嫡亲”妹妹的无奈纵容。此刻,那眸子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亮的漆黑,空洞、漠然,仿佛亘古不变的寒潭,映不出任何情绪,也映不出她狼狈的身影。他看着她,如同九幽地狱的无常审视着即将勾走的魂魄,不带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
宁泱泱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布满湿滑青苔的地面上。膝盖传来的剧痛远不及心中恐惧的万分之一。她太了解这种眼神了,这是萧子依真正起了杀心,决定抹除某个“麻烦”时才有的模样。
往日仗着那点“嫡亲妹妹”的情分,她尚敢在他面前耍些小性子,置气顶撞。但此刻,那点微薄的情分在这片纯粹的、冰冷的黑暗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南宫羲应该早已动身……” 她混乱的脑子飞速转动,绝望地想,“他现在还在这里,还在这里等我……不,是等着处理我?是在谋划如何杀我灭口吗?如果是这样……” 一个荒谬又带着一丝解脱的念头闪过,“那系统交代的‘任务’……我算是完成了吧?至少,他‘处理’我,也算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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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终结?”
她在脑海里疯狂呼唤:“系统!系统!金币够不够!快!给我买个复活甲!立刻!马上!”
冰冷的机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响起:“宿主,他是你哥。”
“不不不!”宁泱泱在内心尖叫,“我是捡来的!路边捡的!河里捞的!跟他没血缘!快!复活甲!”她几乎要将头埋进那冰冷潮湿的青苔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令人窒息的视线。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却清晰地刺破了小院的死寂:“哥…哥…我…我好像刺杀了萧于欢…太子殿下…好像…好像还被人发现了…”
萧子依依旧沉默。那令人心悸的沉默仿佛凝固了空气,只有院外隐隐的哭喊和刀兵声作为背景。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山岳倾轧般的压迫感。那柄被他擦得寒光刺目的长剑,依旧握在手中,剑尖斜斜指地,在稀薄的星光下反射出一点令人胆寒的幽芒。
他一步步朝跪在地上的宁泱泱走来。皮靴踏在湿冷的泥地上,发出轻微却沉重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宁泱泱的心尖上。宁泱泱死死低着头,视线只能看到他沾满泥泞的靴尖和那截冰冷反光的剑锋。寒气,不仅仅是兵刃的寒气,更是从他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到实质的杀伐之气,如同无形的冰针,刺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几乎要冻结她的血液。
他停在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她。宁泱泱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那冰冷的剑锋落下。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一个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亢奋和赞许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做的不错。”
宁泱泱猛地一震,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那声音继续道,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不愧是我宁家人!”
“?”
宁泱泱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泪痕、污泥和极致的错愕,眼睛瞪得溜圆,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剧情走向。刺杀太子?被发现?然后被夸“做的不错”?这和她之前接收到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信息(那个该死的PDF)完全对不上号!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在心里疯狂吐槽系统:“因为恶意数据的入侵?就是那个齐一闻?这个世界线是不是崩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这剧情走向跟脱缰的野狗一样!存档!我要读档!现在!立刻!马上重来!”
系统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抱歉,宿主。当前世界线处于剧烈变动中,存档功能……暂时不可用。”
“不可用?!”宁泱泱内心咆哮,“你们是三无系统吗?!连个存档都没有?!”
没等她从这巨大的荒谬感和对系统的愤怒中反应过来,一只带着薄茧、异常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的胳膊。那力道极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将她整个人像拎小鸡一样从冰冷泥泞的地上提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宁泱泱甚至没来得及惊呼,就被一股力量稳稳地抛起,接着重重落在了一具坚实、温热的物体上——那是一匹高大健硕、通体漆黑的战马的马鞍!马匹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喷出灼热的气息。宁泱泱惊魂未定,几乎是出于本能,双手死死攥紧了身前那人的腰带——正是萧子依!
只见她的哥哥,皇帝的养子,此刻脸上再无半分刚才的冰冷死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孤注一掷的狂放。他动作迅捷如电,一手紧握缰绳,另一只手则猛地探向院墙角落——那里不知何时斜倚着一杆被布包裹的长物。
“嗤啦!”
布帛撕裂声刺耳。萧子依手臂肌肉贲张,猛地将那长物高举过头!布片纷飞落下,赫然露出一面残破却依旧猎猎招展的大旗!旗面是深沉如血的暗红,中央一个巨大的、饱经风霜却依旧杀气凛然的“宁”字,在夜风中狂舞!
他甚至没有再看宁泱泱一眼,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驾——!”
伴随着一声裂帛般的嘶吼,黑马如同离弦之箭,载着两人,轰然撞开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院门!腐朽的木门瞬间化作漫天碎片!
萧子依单手擎着那面象征着宁家军魂的染血战旗,在冲出小院的瞬间,迎着扑面而来的、混杂着血腥与硝烟的夜风,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那石破天惊、足以撕裂整个帝都夜幕的怒吼:
“我反了——!!!”
吼声如同惊雷,裹挟着滔天的恨意与决绝,朝着火光冲天、杀声震地的城门口方向,狂飙而去!
伴随着宁家军的铁蹄踏过,长街如遭巨兽啃噬。青石板缝隙里凝着暗红的血痂,几面残破的官家告示在风中痉挛,半掩的窗棂空洞如盲眼。焦糊味混着血腥,沉沉压在空无一人的死寂里,唯有未熄尽的余火在断壁下噼啪爆响,卷起的黑灰打着旋儿,像招魂的纸钱。偶有风过,卷起几片碎布和纸屑,打着旋儿掠过无人收敛的尸骸,发出呜咽般的嘶鸣。
“系统,剧情反了,那里有什么谋反!”
42.大周世界
夜色如墨,残月被翻滚的乌云反复撕扯,只漏下惨淡的灰白。寒风在山峦间凄厉呼号,卷起砂砾如刀,抽打着枯枝,发出尖锐的哨音,裹挟着铁锈般的血腥与刺骨寒意。
队伍终于瘫软下来,无声散落在冰冷的山石间,蜷缩如石。惨淡月光短暂照亮一张张泥污血垢的脸庞,双目紧闭,胸膛微弱起伏,如同散落山脊的枯骨。微光熄灭,寒风呜咽着,如冰冷的手抚过这些失去温度的身躯。
寒风卷着砂砾,抽打着临时支起的营帐,发出沉闷的扑簌声。这是宁泱泱跟随萧子依谋反的第三天。一路风餐露宿,人马皆疲,但她心头盘旋着一个巨大的问号,如同这塞外盘旋不去的冷风:谋反,为何不直取京城腹地,反而像丧家之犬般拼命往这苦寒的西境跑?边境……到底有什么?或者说,有谁在?
三天前萧子依亲率精锐骑兵“探路”的异常举动,此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终于在她混乱的思绪里激起了清晰的涟漪。答案,呼之欲出。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股裹挟着雪沫和凛冽寒意的狂风灌入,吹得角落火盆里的炭火都骤然一暗。宁泱泱下意识地眯起眼,只见萧子依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肩上赫然扛着一个被厚重玄色狐皮大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那大氅华贵异常,边缘露出的几缕乌黑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
“接住!” 萧子依的声音带着疾驰后的微喘和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根本不给宁泱泱反应的时间,一个利落的转身,臂膀发力,竟是将肩上的人像卸一件货物般,直直地朝宁泱泱怀里“丢”了过来!
宁泱泱猝不及防,被那裹着狐裘的、温热又带着寒气的重量撞得一个趔趄,慌忙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入手是柔软的狐毛和底下纤细得惊人的身体轮廓。狐裘的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紧闭双眼的脸——南宫羲!
她显然是在毫无防备的睡梦中被强行掳来的。身上仅着单薄的素色寝衣,即使裹着萧子依那价值连城的狐裘,依旧能感觉到她在怀中细微却无法抑制的颤抖。宁泱泱的心瞬间揪紧,急忙低头检查。万幸,裸露在外的肌肤并无明显伤痕。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南宫羲脸上时,一股怒火腾地升起——南宫羲的双唇被一条粗糙的布带死死勒住,在嘴角和脸颊上留下了刺目的红痕,塞口的布团更是将她的脸颊撑得微微变形,几乎无法呼吸。
“南宫!”宁泱泱的声音带着惊怒交加的颤抖,手忙脚乱地去解那该死的布条。指尖触碰到南宫羲冰冷而紧绷的下颌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压抑的恐惧和屈辱。布条终于松开,塞口的布团也被宁泱泱小心翼翼地抠出。南宫羲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随即爆发出剧烈的呛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没事了,没事了,是我,泱泱……”宁泱泱紧紧搂着她,一只手不停地、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拍打着南宫羲单薄的后背,试图将一丝暖意传递给她冰凉的身体。她能感觉到南宫羲僵硬的身体在自己怀里一点点软化,但那不是因为放松,而是脱力。
萧子依站在几步之外,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的昏暗火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她们两人。他慢条斯理地脱下沾着寒气的手套,随手扔在一旁的矮几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目光扫过相拥的两人,最终定格在宁泱泱脸上,唇角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警告:
“逃走了,唯你是问。”
宁泱泱抱着南宫羲,感觉怀里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又是一僵。她心中疯狂吐槽:系统!他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吗?!听听这语气,说得好像南宫羲是他家走丢的奴仆,他大发善心替我追回来了似的!
她强压下翻涌的怒意和荒谬感,猛地扭过南宫羲的脸,让她埋在自己颈窝,避开萧子依那张写满“小人得志”的、令人作呕的脸。她抬起头,直视着萧子依,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带着不容商榷的逐客意味:
“哦,我们要休息了。能劳烦摄政王殿下,行个方便吗?”
南宫羲的意识在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馨香中逐渐回笼。迷药的残余效力让她四肢百骸依旧酸软无力,像灌满了沉重的铅水。她费劲地回忆:是了,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京城的漩涡,快马加鞭几天便到了西境,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安顿下来。只是一个寻常的夜晚,一杯水……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颠簸。醒来时已在马背上,凛冽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萧子依!这个疯子!她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仇家女”,杀他都来不及,他竟然还敢主动送上门来!这滔天的恨意此刻却被身体的无力感死死压制着,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终于有了片刻安稳的落脚地,竟意外地见到了宁泱泱。摄政王萧子依谋反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自然也烧到了西境。她这几日不是没担忧过宁泱泱的处境,只是万万没料到,重逢竟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形下,自己的处境显然比泱泱危险百倍。
“南宫,”宁泱泱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稍微平缓了些,才压低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关切问,“你妹妹呢?”
“……在客栈。”南宫羲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牵扯着被勒痛的嘴角。
“还好,还好,”宁泱泱松了口气,真心实意地庆幸,“她没被抓过来。”两人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地从那张简陋的行军床上起身,挪到旁边一张同样粗陋的木桌案边坐下。昏黄的灯火映照着两张同样清减了许多的脸庞。宁泱泱原本圆润的下颌线变得清晰,南宫羲更是瘦得颧骨微凸,眼下一片疲惫的阴影。短短时日,物是人非。
看着南宫羲苍白脆弱的样子,宁泱泱心中焦急万分,“系统,”她再次呼唤,“你说萧子依和萧于欢,那个皇帝,是真的彻底闹掰了吗?我读过的资料PDF里,他们俩明明……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啊,从头到尾的铁杆。” 她烦躁地甩甩头,仿佛要把这团乱麻甩开。“算了,指望别人都不靠谱,这浑水……看来还是得我自己来蹚!” 这个念头一起,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在她眼底悄然凝聚。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一碗微温水,凑到南宫羲干裂的唇边,柔声道:“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动作轻柔,眼神却无比坚定。
“泱泱,你哥他,他……” 南宫羲的声音钻进宁泱泱的耳朵,带着一种刻意拖长的、黏腻的甜腻感,尾音还微微打着颤。这声音与他平日里清越爽朗的声线判若两人,矫揉造作得让宁泱泱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猛地转过头,只见南宫羲正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柔弱无助”的表情,眉头轻蹙,眼波流转,甚至还不自然地绞着衣角。这副模样,活脱脱像是被风雨摧残过的小白花,看得宁泱泱心头警铃大作——萧子依那家伙,该不会已经急不可耐,对南宫羲“霸王硬上弓”了吧?不然这小子怎会突然变成这副德性?
“南宫!”宁泱泱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哥他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披着人皮的活阎王,骨子里都浸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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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的疯子!跟他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她眼神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周围被夜色笼罩的荒山野岭,“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跑!趁着夜色,从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穿过去,一路向西!等接上阿湘,我们就直奔阿莱国。” 宁泱泱的语气斩钉截铁。
她迅速而警惕地再次确认四周无人窥探,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一个不起眼的旧布包袱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小包,一层层郑重地揭开,露出里面三枚散发着淡淡金属光泽、刻着繁复符文的令牌——通关符文。她深吸一口气,将其中一枚最沉甸的塞进南宫羲微凉的手心,指尖的触碰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拿好,丢了我们就真成瓮中之鳖了。” 这三枚符文,是她昨日历经惊魂后唯一的“战利品”,也是她们逃亡路上最重的筹码。
交代完毕,宁泱泱立刻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挪到营帐边缘,小心翼翼地拨开一条缝隙,屏住呼吸向外窥探。营火跳跃的光芒在她专注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说起这三枚通关符文,那还是宁泱泱从系统那里获取的一点小赔偿。
逃亡的日子确实清苦,风餐露宿,脚底的水泡磨破了又起,身上的衣衫被荆棘勾挂得褴褛不堪。但说来也怪,这一路“攻城略地”竟出奇地顺利。好几次眼看就要撞上敌军,不是突然起了大雾,就是守军临时换防出现了空档。
宁泱泱一边用小树枝拨弄着眼前噼啪作响的小火堆,一边将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的野兔肉撕下一小块,满足地送入口中,油脂的香气暂时驱散了疲惫。
“啧,大概这就是那破系统说的‘主角光环’吧?”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火光映照下,她脸上带着一种历经风霜却依旧倔强的疲惫。这蛮荒之地的景色倒是苍凉壮阔,连绵的黑色山峦在星空下勾勒出沉默的剪影。有那么一瞬间,宁泱泱甚至觉得,若能在此地盖间茅屋,伴着这篝火与山风长眠,也好过回去面对那令人窒息的故事进度和来回乱动的钟情比要好得多。
昨日的惊险还历历在目,此刻篝火的暖意也无法完全驱散那份寒意。
“敌军来袭——!”
“敌袭!快戒备!”
凄厉的喊叫声如同冰锥骤然刺破当时的宁静!
守夜的护卫惊恐地抓起武器,声音因恐惧而变调;刚躺下的人连滚带爬地翻起身,睡眼惺忪中满是惊惶。兵器碰撞声、杂乱的脚步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在寂静的山谷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响。宁泱泱霍然起身,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匕,目光如电般射向骚乱传来的方向。
“呵,好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千军万马呢!”宁泱泱稳住心神,凝神细听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然而,就在她念头刚落的一刹那——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自营帐上方飘落!
来人动作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落地时却轻如鸿毛,点尘不惊。他恰好落在惊魂未定的宁泱泱面前,距离近得她能看清他玄色劲装上沾染的尘土,以及那张在混乱火光下显得既熟悉又带着几分玩味笑意的脸。
“好久不见!”那个男人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站着,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懒洋洋笑意,那双桃花眼在跳动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却也深不见底。
宁泱泱的瞳孔在回忆中猛地一缩,牙缝里冷冷挤出那个名字:“齐、一、闻!”
当真是……阴魂不散!
43.大周世界
“好久不见!等等。”宁泱泱曾经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试图揣测过这位仙风道骨的齐门主被数据乱码裹挟着丢进这古言世界后,那一身通天的仙术是否还能施展。
然而,当四周熟悉的景象——烽火狼烟、荒郊野岭、人来人往——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扭曲、碎裂,最终被眼前嶙峋的怪石、呼啸的寒风和脚下冰冷的砂砾取代时,她才真切地、骨髓深处地感受到了这所谓“系统bug”的蛮横与无敌。一种冰冷的、无处可逃的宿命感攫住了她。
“齐门主,我们有话好好说,”宁泱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如今早已被“传送”至这方荒凉的绝地,身后是冰冷坚硬的巨石,退无可退。她只能徒劳地将身体向后缩,试图倚靠那点可怜的支撑,仰着脸看向步步逼近的身影,姿态是十足的求饶与示弱,心底却飞速盘算着脱身之计,“当初……当初可不是我杀的你。”这句话她说得极快,带着急于撇清的仓惶。
“我又不是来寻仇的,”齐一雯的声音很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与他此刻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格格不入。他迈出的每一步都踩在荒山湿冷的碎石上,发出清晰而粘腻的“嗒…嗒…”声,如同水滴落入深潭。这声音本该细微,此刻却像重锤,一下、一下,无比精准地敲打在宁泱泱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震得她指尖发麻。他离得越近,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就越发沉重,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带着山雨欲来的窒息。
“但我应该不是旧人吧。”宁泱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太清楚了,自己这张脸或许能骗过旁人,但绝无可能成为他心中那抹皎洁无瑕的白月光。与其拙劣地扮演,不如孤注一掷地摊牌,或许还能搏一线生机。求生的意志压倒了恐惧,她猛地吸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冷冽空气,鼓起全身力气,撑着冰冷的石壁猛地站了起来。尽管双腿还在微微发软,她强迫自己挺直了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飘忽,“我是宁泱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我最近新得了一个秘术,”齐一雯闻言,嘴角竟向上扯出一个极其怪异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他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他皮下窜动,原本清俊的五官因这扭曲的笑意而变得狰狞诡异。他的声音也变了调,不再是方才的平稳,而是夹杂着一种嘶哑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兴奋,“可以将人死而复生,你就特别适合当这个引子。”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宁泱泱的耳膜。
“系统系统!救命!赶紧把你的bug抬走,他好像真的疯了!” 宁泱泱脑中警铃炸响,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她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转身,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般朝着与齐一雯相反的方向没命地狂奔!脚下的碎石在她慌乱的脚步下飞溅。她不敢回头,心脏在喉咙口疯狂擂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明知对方一个瞬移就能追上,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跑!能拖一秒是一秒!多活一秒也是好的!
“等等,宿主!”脑海中,那个冰冷而熟悉的机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电流杂音,“我好像找到解决办法了!扫描结果出来了,他…他真的是宿主!但因为任务失败次数过多,被系统判定为‘冗余数据’,彻底遗忘在了第一个任务世界!所以他才会被我们世界跃迁的波动卷进来,跟着传到了这个古言世界!他是被系统抛弃的‘滞留者’!”
“所以呢?!”宁泱泱在狂奔中绝望地在心底嘶吼,肺部火烧火燎,“说重点!怎么解决他?!快啊!” 然而,她求生的脚步猛地一顿!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并非来自寒风,而是来自一只如同铁钳般骤然攫住她左手腕的手!那力量大得惊人,瞬间捏碎了她的腕骨,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身体被硬生生钉在原地!
“呃啊——!” 凄厉的惨叫尚未完全冲出喉咙。齐一雯的动作快如鬼魅,他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样式古朴却寒光四溢的匕首。冰冷的锋刃贴着她左手内侧娇嫩的肌肤,没有丝毫犹豫,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精准和残忍,沿着她左手掌心,一路向上,划开皮肉,直达大臂!剧痛如同岩浆般瞬间席卷了宁泱泱的神经,她清晰地感觉到皮肤被割裂、肌肉纤维被切断的恐怖触感,温热的鲜血如同失控的溪流,争先恐后地从那道深可见骨的、皮肉翻卷的可怖伤口中喷涌而出!
那滚烫的、带着她生命温度的鲜血,并没有洒落在地,而是诡异地被齐一雯手中托着的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奇异石头所吸引!鲜血滴落在灰扑扑的石头表面,如同水滴落入滚油——
嗤啦!
一声轻响,那原本黯淡的荧光石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骤然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如同实质般的刺眼光芒!那光芒炽烈如正午骄阳,却又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冰冷的幽蓝,瞬间将周围嶙峋的怪石和齐一雯那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映照得一片惨白!光芒中心,无数玄奥复杂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疯狂闪烁、旋转、交织!
没错!就在这遵循着世俗王朝法则的古言世界里,齐一雯,这个被遗忘的“冗余数据”,正用她的鲜血,强行召唤出一个散发着浓烈仙侠气息的、危险至极的——法阵!地面开始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仿佛金属烧灼的焦糊气息。宁泱泱痛得浑身痉挛,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随着鲜血汩汩流出,成为启动这禁忌之术的邪恶燃料。
“齐一雯,没用的!”宁泱泱忍着左臂撕裂般的剧痛,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洞穿真相的尖锐,试图刺破对方疯狂的执念。“你心里的那个陈晔……死得透透的了!连一丝魂魄都没留下!什么死而复生……全是骗人的鬼话!你的执念……根本没用!”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既是绝望的控诉,也是最后的挣扎,希望能唤醒对方一丝理智。
“没事,”齐一雯站在那由宁泱泱鲜血浇灌、光芒愈发刺目的法阵中央,神情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对宁泱泱的嘶吼充耳不闻。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噙着一抹扭曲而笃定的笑意,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试试……又没有成本。”他语调轻松得令人心寒,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份心安理得做尽坏事的漠然,比狰狞的杀意更让人毛骨悚然。话音未落,他双手在胸前快速结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印诀,口中开始振振有词。他紧闭着双眼,长睫在强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整个身心都沉浸在那禁忌的召唤之中,仿佛已经看到了爱人从彼岸归来的身影。
“系统!系统!”宁泱泱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仿佛置身冰窖,左臂的伤口痛到麻木,一种更可怕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剥离感清晰地袭来。她觉得自己像一件被拆解的玩偶,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正被那光芒和咒语强行从躯壳里往外扯。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野,对着空荡荡的四周发出凄厉的呼救:“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显得无比绝望和渺小。
就在她感觉自己意识即将被那刺目的光芒彻底吞噬,灵魂仿佛下一秒就要离体而去的瞬间——
“嗡——!”
“好了好了!”那个熟悉的、此刻听起来如同天籁的机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电流杂音响起,“宿主!关键数据修复完成!成功清除冗余数据流,修复系统漏洞!感谢宿主冒着生命危险,用血肉之躯为系统争取到了关键时间!系统特此奖励——十万金币!已存入您的账户!”
齐一雯正全神贯注地催动着法阵,口中咒语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他清晰地感觉到法阵汲取了足够的力量,光芒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刺得他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到一片灼目的白。他心中那积压了无数日夜、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执念,在这一刻也膨胀到了极致——快了!就快了!光芒之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模糊却魂牵梦萦的身影轮廓正在凝聚,那熟悉的眉眼,温柔的笑意……陈晔!他的陈晔就要回来了!
然而,就在那光芒即将达到顶点、胜利的狂喜几乎要冲破他胸膛的刹那——嗡——!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并非来自法阵内部,而是仿佛从天外、从规则的最底层骤然降临!
“呃?!”齐一雯口中的咒语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猛地睁开眼,脸上那份狂热和期待还未来得及褪去,就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所取代。他死死地盯着法阵中心——那里,本该凝聚出爱人身形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而那原本炽烈如太阳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的速度,飞快地熄灭!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的能量瞬间逸散!
“不……不可能!!”齐一雯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惊惶和崩溃。他下意识地想要再次结印,想要强行挽留那消散的光芒,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他踉跄着试图向前扑去,仿佛要抓住那正在消失的光影碎片。
比那彻底消失的光芒更快的,是汹涌而来的、被系统强行修正后“解锁”的、真实的记忆!
无数破碎的画面、被遗忘的声音、被扭曲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暴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他看到自己一次次站在冰冷的任务结算空间,屏幕上刺眼的“失败”红字;
他看到系统冰冷无情的提示音:“宿主任务失败次数已达上限,启动清除程序……”;
他看到自己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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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被无形的数据流剥离、压缩、像垃圾一样丢弃在那个被遗忘的、属于陈晔的仙侠世界里;
他看到了……那所谓的“陈晔”……那支撑他度过漫长囚徒岁月的“白月光”……那张脸在记忆的碎片中逐渐清晰、扭曲、最终破碎——那根本不是他刻骨铭心爱着的人!那只是系统为了惩罚失败者、在他意识深处植入的一段虚假的、用来折磨他的执念程序!一个精心编制的、让他永世沉沦的幻影!
他真正爱过的、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名字、样貌……早已在无数次失败的冲刷和系统的强制干预下,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空洞的符号……
齐一雯,不,或者说,是那个名为“齐七千”的存在留下的最后一点意识碎片,在彻底消散前,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着。那被遗忘的、作为“宿主”的记忆片段,与“齐一雯”刻骨铭心的执念疯狂碰撞、撕裂,最终未能融合,只留下一个扭曲的真相:他原本只是系统01麾下的一名任务者,代号齐七千。三年前,他的使命是拯救无华世界的恶毒女配陈晔,给她一个“完美结局”。他对陈晔的痴情、他的疯狂、他跨越世界壁垒也要抓住的执念……竟然都源于冰冷的任务指令!那所谓的“白月光”,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角色扮演。
“任务?一切都是任务?”齐七千的意识在混乱中发出无声的嘶鸣,带着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荒诞与悲凉,又像是自嘲。“那晔晔……我也祝你……任务成功……” 这句如同梦呓般的话语,是他作为一团即将崩溃的数据乱码,留给宁泱泱最后的、充满讽刺意味的“遗言”。
有些人注定是会回去的。
笼罩着宁泱泱的那股强大、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引力骤然消失!如同被剪断了线的提线木偶,她整个人瞬间从半空中跌落,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地上。
“呃啊!” 剧痛让她闷哼出声,身体蜷缩成一团。右臂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死死地压住了左臂那道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温热的血液依旧从指缝间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衣袖,又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刺目的暗红。她能感觉到力量随着血液一起飞速流失,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疼痛,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黏腻而冰冷。捂?根本捂不住!那感觉就像徒劳地想用手掌堵住决堤的洪水。
“宿主,你是如何让齐一雯……或者说齐七千……找到你的啊?”脑海中,系统的机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带着一丝纯粹技术层面的好奇。
“能不能先关心我的死活?!”宁泱泱在心底崩溃地嘶吼,声音因剧痛和失血而虚弱不堪。她连骂系统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剩下浓重的绝望和生理性的颤抖。难道她刚逃出一个疯子的献祭法阵,就要因为失血过多死在这荒山野岭?
就在这时——
“有人来关心你的死活了。”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看热闹般的腔调。
宁泱泱强撑着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正逆着荒山昏暗的光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她奔来!
是萧子依!
宁泱泱的心猛地一沉,比刚才失血时还要冰冷。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他是如何找到这荒无人烟的绝地的?无数个问号如同冰锥扎进脑海。她费力地聚焦视线,试图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萧子依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或疏离的桃花眼,此刻却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惊痛。他奔跑的速度极快,衣袂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几步就冲到了宁泱泱身边。
“泱泱!” 他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那份担忧听起来情真意切。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动作快得惊人,伸手便要去查看她血肉模糊的左臂。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狰狞伤口的前一刻,宁泱泱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瑟缩了一下身体!她那双因失血而有些涣散的眼眸,死死地盯住萧子依的眼睛,里面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警惕和怀疑。
这关切……是真的吗?还是另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别动!你流了太多血!” 说话间,他竟毫不犹豫地“嗤啦”一声,用力撕下了自己锦袍干净的内衬衣角。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习武之人的果断。
他再次伸手,这一次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最深处,用撕下的布条试图先进行简单的压迫止血。他的动作很稳,手指修长有力,按压在伤口周围的力道恰到好处,显示出对处理外伤的熟悉。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宁泱泱苍白如纸的脸上,那份专注和担忧,几乎要让人相信他是真心实意。
44.大周世界
他再次伸手,这一次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最深处,用撕下的布条试图先进行简单的压迫止血。他的动作很稳,手指修长有力,按压在伤口周围的力道恰到好处,显示出对处理外伤的熟悉。他的目光紧紧锁在宁泱泱苍白如纸的脸上,那份专注和担忧,几乎要让人相信他是真心实意。
宁泱泱被带回营地的时候,萧子依一路上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增强了营帐外的看守。
重回到案发现场这一天,刀刃割开厚重帐幕的冰冷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月光如银霜,顺着那道狭缝骤然泼洒进来,映亮帐内漂浮的微尘。南宫羲紧贴着宁泱泱,身体细微地战栗,鼻息急促地喷在宁泱泱的颈侧。她们掌心交握,黏腻的冷汗混合着彼此的恐惧,冰凉一片。
“南宫准备好了吗?”宁泱泱的视线如同铁钉,死死铆在远处那匹神骏的千里马身上——那是她与南宫羲唯一的生路。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双腿爆发出体测八百米冲刺时的力量,每一步都踏碎尘土,冲向那唯一的希望。
风声在耳畔尖啸,距离急速缩短。她甚至来不及完全勒停马匹,左手已精准地抓住湿滑汗涔的马鬃,身体借着前冲的惯性猛地向上腾跃!右腿在空中划过一个凌厉的弧线,脚尖精准地探入马镫,腰腹发力一拧,整个人便如一片被风卷起的叶子,轻盈却又带着千钧决绝之势,稳稳落在了马鞍之上。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迟滞。
“驾!”缰绳狠狠一抖,鞭子未落,那通灵性的骏马已感受到主人的急切,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化作一道离弦的黑影,撕裂沉寂的夜幕,直扑向月光下那抹孤影——南宫羲。
南宫羲就那样站着,像一尊被遗忘在旷野中的石像。她看着她的“救世英雄”裹挟着劲风与尘土,朝着自己狂奔而来。宁泱泱在马背上竭力俯低身体,右手用力向前探出,五指张开,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南宫羲那在风中微扬的衣袂!只需一瞬,她就能抓住她,将她拉离这泥潭!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另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毫无征兆地融入了月光与南宫羲的影子之间。
萧子依!
他出现得如此自然,如此悄无声息,仿佛他本就该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轻而易举地将南宫羲笼罩,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和宽厚的肩线。令人窒息的画面出现了:原本翘首以盼的南宫羲,在看到萧子依的瞬间,高昂的头颅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带着一种近乎驯服的疲惫,轻轻耷拉下来,额角温顺地、甚至带着一丝依赖地,靠在了萧子依的肩上。萧子依微微侧首,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嘴角竟同时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的笑意。月光如水,将他们相偎的身影镀上一层朦胧而诡异的银边,宛如一对在修罗场中赏月的情侣。
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宁泱泱紧绷的神经!她的大脑“嗡”地一声,思绪瞬间被那诡异的和谐画面扯偏——为什么?南宫怎么会……?惊愕、困惑、背叛感如同冰水浇头,让她握住缰绳的手指有一刹那的僵硬。然而,身体的惯性仍在驱使着骏马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猛冲!她甚至忘了减速,忘了勒缰,人与马依旧保持着那股毁灭性的冲力,直直撞向那对月光下“璧人”!
“拦住她!快!” 护卫的惊呼终于炸响。
眼看发疯般的马匹带着失控的骑手就要撞上主上,护卫们再无犹豫。两名身手矫健的侍卫如同猎豹般从斜刺里扑出,一人手中紧握着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浸过油的坚韧细绳。他们配合默契,在骏马前蹄即将踏过的瞬间,绷紧绳索,一左一右,猛地将细绳拉离地面,绷成一道几乎隐形的死亡绊索!
“噗嗤——咔啦!”
高速奔驰的骏马猝不及防!前蹄狠狠撞上那道坚硬的细绳,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勒进皮肉,甚至隐约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马匹发出一声凄厉痛苦到极点的长嘶,巨大的惯性让它整个前半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下栽去!同时,后蹄因前冲之势高高扬起,整个马身瞬间失去了平衡,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掀翻!
宁泱泱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身下传来!天旋地转!世界在她眼中瞬间颠倒、翻滚!紧握缰绳的手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狠狠地地从马鞍上抛甩出去!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在空中划出一道失控的抛物线,结结实实地砸向冰冷坚硬的地面!
“砰——!”
一声闷响,尘土四溅。剧烈的撞击让宁泱泱眼前瞬间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尖锐的疼痛从着地的肩膀和腰侧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她蜷缩在尘埃里,动弹不得,耳边只剩下骏马痛苦的嘶鸣和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月光碎裂一地,映照着她狼狈的身影和那双在不远处,依旧带着冰冷笑意俯视着她的眼睛。
“你们俩联合起来算计我?”宁泱泱徒劳地在冰冷的泥泞中挣动了一下,终究没能站起。但她的声音却像淬了火的铁,在夜风中铮铮作响,带着一种被碾碎也绝不低头的倔强。
“宁泱泱你的戏演够了吗?!”南宫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滔天的愤怒。她几乎是踩着话音冲过来的,步子又急又重,踏得泥水四溅。她冲到宁泱泱身边,动作却与那愤怒的语气截然相反——她猛地蹲下身,双手并非粗暴地拖拽,而是带着一种近乎颤抖的“温柔”,用力将宁泱泱从泥地里半扶半抱起来。
一只沾着污泥却依旧白皙的手抬起,指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擦过宁泱泱脸上冰冷的泥污,动作粗粝,眼神却在俯低的瞬间,嘴唇几乎贴到宁泱泱耳廓,用气音急促地低语:“我的事情我自己来,泱泱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宁泱泱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南宫羲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像被那“擦脸”的动作彻底激怒,猛地用力从南宫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身体因脱力和脚踝的剧痛狠狠晃了一下,但她咬着牙,硬是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踉踉跄跄却又目标明确地扑向月光下的萧子依!
她几乎是撞到了萧子依身前,沾满污泥的手猛地抬起,一把死死攥住了他昂贵衣袍下的肩膀,五指用力到指节泛白,仿佛那是她唯一能支撑自己不倒下的支点,也像是困兽濒死的抓挠。她抬起头,布满泥点的脸庞直直对上萧子依那双深不见底、与她轮廓相似却毫无温情的眼睛。那双眼里,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的兴味。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萧子依!”她的声音因激动和伤痛而嘶哑,却字字如刀,“你到底给南宫羲编了一些什么鬼故事?!哥哥——”她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带着浓浓的讽刺和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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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置信的悲愤,“这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替罪鬼吗?!”
萧子依垂眸看着她狼狈不堪却依旧燃烧着火焰的模样,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妹妹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像冰冷的蛇信舔舐过空气,“妹妹是忘记了自己与杨贵妃不睦的事实吗?”他意有所指,目光扫过南宫羲。
“可是你是我哥啊!”宁泱泱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哭腔,不是软弱,而是被至亲背叛的极致痛楚,“你是我的家人啊!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想着置我于死地?!”她攥着他肩膀的手用力摇晃,仿佛要把他那副虚伪的皮囊摇碎。
萧子依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寒冰。“那你为什么总是和我对着干?”他反问道,语气依旧平稳,却透着森然。
“你干的是人事吗?!”宁泱泱几乎是在嘶吼,她猛地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南宫羲,“你做为南宫家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还在口中振振有词地说,你喜欢南宫羲?!喜欢到要灭她满门吗?!这算哪门子的喜欢?!”
萧子依的目光终于从宁泱泱脸上移开,落在一旁沉默的南宫羲身上,那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而粘稠,带着一种病态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我是灭门之后喜欢上的。”他承认得极其坦然,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理直气壮,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那叫强迫!强取豪夺!她不喜欢你!”宁泱泱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就是因为不喜欢,”萧子依的视线重新落回宁泱泱脸上,嘴角的弧度加深,眼神却危险得像盯住猎物的毒蛇,“我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他微微倾身,靠近宁泱泱,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密感,“对你也只能采取强制措施,我的好妹妹。”
这句话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去死吧,大变态!!!”
铮——!
一声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宁泱泱一直紧握着发簪的右手,快如闪电般从发髻(或袖口)抽出!那支看似普通的簪子,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寒光,带着她所有的愤怒、绝望和对这个扭曲兄长的憎恶,以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刺向萧子依近在咫尺的心脏!
她的动作毫无征兆,快、准、狠!眼神里是彻底燃烧的疯狂和同归于尽的决然!
“警告!目标人物萧子依为关键男主!禁止击杀!重复!禁止击杀!”
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如同最锋利的冰锥,毫无预兆地、强行刺入宁泱泱狂暴的脑海!那声音带着强大的精神冲击力,让她的动作在簪尖即将刺破萧子依衣袍的刹那,出现了致命的、违背她意志的凝滞!
萧子依脸上那丝掌控一切的从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化为一丝真实的惊愕,身体本能地想要后仰。
“他不死,女主怎么活?!”宁泱泱在脑海中疯狂咆哮,手臂因强行中止动作而剧烈颤抖,簪尖悬停在萧子依胸前,微微震颤。
“女主只要不爱他就行。”系统的声音冰冷而程式化。
“天天强迫,迟早患病然后爱上!”宁泱泱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那支凝聚了所有杀意的簪子,“叮”一声轻响,掉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45.大周世界
“好了,系统,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是真拿这种男主没办法了。”宁泱泱的声音有气无力,像被抽干了所有骨头,任由两个面无表情的亲兵架着胳膊拖行,脚尖在粗粝的地面上划过,扬起细微的尘土。“权谋玩不过,我想嫁祸他谋反?结果人家真反了,还反得理直气壮!打又打不过,杀…呵,杀不得。”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神空洞地望着营帐顶棚粗糙的帆布纹理,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我躺平了,这次是真的。”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逃跑失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宁泱泱感觉自己被彻底困死在这座移动的牢笼——萧子依的大军营帐之中。萧子依的动作快得惊人,从京城疾驰至西境,以雷霆手段收服旧部,旋即便又挥师东进,兵锋直指京城,全程竟耗费不到一月。效率高得令人绝望。
而宁泱泱,自从那日被摔下马背,就再也没能见到南宫羲的影子。她尝试过所有能想到的抗议:绝食?饭菜会被原封不动地端走,直到她饿得眼冒金星,萧子依会亲自捏着她的下巴灌下米汤,眼神冷得像冰窖。假死?她精心策划的“昏厥”甚至没能引来军医,只有萧子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拙劣的表演,淡淡一句“看来妹妹精神尚可,多加两个时辰禁足”。所有的挣扎都如同拳头打在棉花上,无声无息地被化解、被无视。
她甚至荒谬地觉得,自己正和这位名义上的“哥哥”上演一场诡异的“强取豪夺”戏码。她是那条被按在砧板上、徒劳甩尾蹦跶的烂鱼,唯一能支撑她没彻底崩溃的,是系统面板上南宫羲那岿然不动的“钟情值”。还好,她的女主宝宝没有被萧子依的花言巧语蛊惑,这大概是这绝望处境里唯一的光亮了。
宁泱泱几乎可以肯定,萧子依控制住了南宫湘!否则,以南宫羲对妹妹的重视程度,她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屈服”,更不会流露出那种……近乎驯服的疲惫姿态。可恨的是,从京城到西境这一路,她们姐妹的行踪是如何被萧子依精准掌握的?宁泱泱百思不得其解,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网早已将她们罩住。
此刻,她正盘腿坐在铺着粗毛毡的地铺上,帐内光线昏暗,只有帐帘缝隙透入一缕微光,映照着空气中悬浮的细小尘埃。她小心翼翼地扭动着前一阵坠马时受过伤的左臂,关节处依旧传来隐隐的钝痛。面前的矮几上,难得地放着一小碟精致的绿豆糕,是今日午膳时送来的,与军营粗粝的食物格格不入,像是某种不动声色的“安抚”。
她拈起一块,小口咬着,清甜细腻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是这压抑囚笼里唯一的慰藉。然而,她的眼神却毫无享受之意,反而像两簇幽暗的火苗,随着脑中飞速运转的计谋而明灭不定。山路十八弯的思绪在权谋、背叛、营救之间反复冲撞。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夹杂着清晰的脚步声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宁泱泱瞬间竖起了耳朵。萧子依的叛军如今已兵临上饶,距离京城不过一步之遥。这一路上所谓的“战役”,在她看来水分极大,伤亡少得离奇,简直像排练好的过场戏,仿佛对手早就认定了自己必败的命运。不过据说,朝廷派来的谈判使者今日抵达大营。
她不能出营帐,但……可以偷看。
心念一动,宁泱泱像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挪到帐帘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拨开一条极细的缝隙。刺目的天光瞬间涌入,她眯起眼适应了一下,目光如鹰隼般投向远处被亲兵簇拥着走向主帐的使者队伍。
为首的那抹身影纤细柔弱,穿着朝廷命妇的华服,却掩不住那份青涩。当那张脸清晰地映入眼帘时,宁泱泱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她下意识地捂住嘴,才没让惊呼溢出喉咙,指间的半块绿豆糕“啪嗒”一声掉落在毛毡上,摔得粉碎。
南宫湘?!
怎么会是她?那个才十几岁、在京城毫无根基的南宫湘?她成了谈判使者?更荒诞的是,系统面板上闪过的一行小字提示:【使者身份:太子宠妾】。
宁泱泱彻底懵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剧情……剧情已经完全脱缰了!南宫湘今年才多大,怎么就成为了太子宠妾,一个远在西境的女子摇身一变成为了京城权贵一般的存在。
就算她把那本所谓的“原著PDF”一字不差地啃烂吃透,也架不住这些数据产生自主意识开始胡乱狂奔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宁泱泱,名义上还是当朝太子妃!可同时,她又是叛军首领萧子依“最宠爱”的妹妹?这双重身份听起来唬人,实则尴尬无比,两边不靠,毫无实权,简直是权力旋涡里最脆弱、最讽刺的浮萍!
她无力地靠着冰冷的帐壁滑坐下去,破碎的绿豆糕屑沾在衣摆上,如同她此刻同样破碎的认知和计划。帐外,南宫湘的身影消失在主帐的帘幕后,留下宁泱泱独自在昏暗的囚笼里,品尝着这比绿豆糕滋味复杂千百倍的荒诞现实。
“系统,这我有点看不懂。”
“宿主,这堆乱码我也看不太懂。原世界的南宫湘和你的官配毫无关系啊。”
“别说官配了太恶心了。”
“还有这俩兄弟咋回事。”
“系统我想明白了,PDF里面提到过我爹好像就是被皇帝陷害,其实这皇帝就是个赘婿。上位全靠自己的嫡妻和好兄弟,不过一上位就把两人踹飞了,转身多了一个青梅竹马。估计是萧子依和萧于欢安排的戏码,就是为了里应外合早点上位。”
“宿主有道理,谁家谋反不先打皇宫,往边境窜。无法控制的剧情。”
“现在的剧情好像为了达到结果不择手段,齐一雯你的bug你还没修复。”
“还得等一阵。”
“宿主耐心一点,任务还是有可能完成的。”
一月前,烛火被穿堂而过的疾风撕扯得明灭不定,在冰冷的宫墙上投下太医院众人鬼魅般仓惶的影子。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打翻的参汤药汁的苦涩,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萧于欢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地躺在榻上,胸前明黄的寝衣被刺目的暗红浸透。一支匕首深深嵌入他左胸偏上的位置,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太医院崔院正正在查看萧于欢的伤势,门外的陈公明却只觉得大难临头。崔院正察觉出这伤口的位置很巧妙,看似正中要害实则还差一丝的距离便能直要了人的性命。眼下只要将血止住,便可保性命无虞。
而殿外传来的,不再是宫廷的肃穆,是叛军的喧嚣!那声音如同汹涌的潮水拍打着皇城的根基,从四面八方涌来,火光将京城的夜空染成一片不祥的橘红。喊杀声、兵刃碰撞声、绝望的哭嚎与叛军猖狂的呼喝交织在一起,清晰地穿透宫墙,像冰冷的铁针扎进每个人的耳膜,宣告着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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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崩塌。
“报——!叛军萧子依部主力……主力突然拔营,方向……方向是西境!”一个浑身浴血的探马几乎是滚进殿内,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不解而嘶哑变调。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懵了所有人。
皇帝萧伍泛猛地从龙榻旁的座椅上弹起,龙袍下的身体因这巨大的转折而剧烈摇晃,全靠老太监死死扶住。他脸上交织着未退的惊骇,以及更深的、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的困惑。“西……西境?他们……他们不攻打京城了?弃城而逃?”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他,像一记闷棍敲在头顶。上一刻还在恐惧叛军破城,下一刻敌人却如潮水般退去,目标直指千里之外的荒凉边陲?这感觉像蓄满力的一拳,狠狠打在了空处,胸腔里翻涌的不是庆幸,而是更深的恐慌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羞怒——萧子依!他还是放不下那件事!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住萧伍泛的心脏。那个被他精心雕琢打磨、视作最锋利也最可控的武器的养子!那个他以为用恩威、用制衡牢牢攥在手心的棋子!如今,这枚棋子不仅挣脱了棋盘,还反手将了整个棋局!
“他恨朕……他果然一直恨朕!”萧伍泛的瞳孔因偏执的怒火而收缩,内心深处那点对当年之事的微弱愧疚,此刻被巨大的背叛感和失控的恐惧彻底碾碎,化为更加扭曲的怨毒,“朕给了他身份!地位!权力!他竟敢……竟敢谋反!还去西境……他想干什么?去找那个贱人的旧部?还是想联合那些蛮夷?!” 萧伍泛的思绪在惊惧中疯狂跳跃,将所有可能的威胁都归咎于萧子依的。他萧伍泛,自诩掌控天下,却连自己一手养大的“狗”都拴不住!这失败感,比叛军兵临城下更让他锥心刺骨。
他猛地甩开老太监搀扶的手,枯瘦的手指因愤怒和一种病态的亢奋而剧烈颤抖。眼中射出惊弓之鸟般偏执的凶光,声音因激动和极力掩饰的恐慌而尖利扭曲,仿佛要用这尖利的声音刺穿那个远在西去的逆子:
“传旨!贼酋萧子依,狼子野心,忘恩负义,行刺储君,祸乱京师!今畏罪潜逃西境,实乃天赐良机!此獠勾结外邦,图谋不轨,罪不容诛!” 他将所有能想到的罪名都堆砌上去,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当初的“英明”和此刻剿灭的“正当”,“命沿途各州府、卫所,调集所有兵马,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堵截!务必将此獠及其叛军,剿灭在西去途中!斩草除根,以儆效尤!不得有误!”
他几乎是吼出最后几个字,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他要在萧子依真正触及西境、可能获得更大力量之前,将他碾死在路上!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自己养虎为患的愚蠢,就能证明自己依然是那个掌控一切的帝王!
“太子……太子如何了?”吼完旨意,他才仿佛从癫狂的状态中抽离出一丝清明,记起榻上生死未卜的儿子。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被巨大压力挤压出来的颤抖,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殿外那片被火光和未知笼罩的天空,那目光里充满了怨毒、不甘,还有一丝深藏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难道……这真是他的报应?为了那个位置,他做过太多,牺牲过太多。萧子依的剑,指向的仅仅是皇位,还是……他萧伍泛这条命?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凉,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偏执和杀意覆盖——不!他绝不允许!萧子依必须死!死在西去的路上!
46.大周世界
寒风卷着沙砾,抽打着临时营帐厚重的帆布,发出沉闷的呜咽。南宫湘紧了紧身上略显宽大的华贵貂裘,指尖冰凉。这身行头,这“太子宠妾”兼“谈判使者”的身份,对她而言依旧像一件偷来的戏服,处处透着不合时宜的紧绷感。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只狂跳不休的兔子。
一个月了,南宫湘整整一个月没有见到阿姐了,萧子依与她说阿姐现在很好,他们两人两情相悦,正是情谊正浓的时候。但是她连一面都不曾见过还是觉得有些过于荒谬。但她也要接过阿姐的责任为南宫家正名,萧子依说得没错,贵妃早产之后受益最大的人便是罪魁祸首——萧于欢,她一定会杀了他!南宫湘日日看着那仇人,日日也是咬着牙过的日子,每次与他见面,袖中的匕首从未离身。
幸而,萧于欢仅当她是件精致的摆设,保持着安全距离。这微妙的疏离是她唯一喘息的空间。为等那致命一击的时机,她甘愿咽下所有屈辱,在这无间地狱里,独自怀揣着冰冷的毒刃与焚心的恨意,踽踽独行。阿姐,湘儿定要手刃仇敌
不过是天灾还是人祸其实早就无从考证了。
昏聩!这个念头在她踏入萧子依中军帅帐前再次尖锐地划过脑海。老皇帝萧伍泛还在深宫里做着剿灭“西逃叛军”的美梦,浑然不觉他眼中的两股叛军——养子萧子依和他自己的亲儿子萧于欢——早已在暗流之下,将刀锋共同对准了他腐朽的脖颈。哪一场谋反能如此摧枯拉朽?若非朝堂中枢早已被蛀空,里应外合,萧子依的大军怎能如入无人之境?这老糊涂,竟还猜不透其中关窍!南宫湘心底冷笑,带着一丝悲凉。
帐帘被侍女恭敬地掀开,一股混合着皮革、铁锈、炭火和汗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帐内灯火通明,映照着几张饱经风霜却目光如鹰隼的脸庞——皆是萧子依麾下的核心将领。他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南宫湘身上,带着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朝廷使者”本能的敌意。
空气仿佛凝滞了。
南宫湘强自镇定,无视那些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莲步轻移,径直走向帅案之后那个如山岳般沉稳的身影。萧子依并未着甲,一身玄色常服,更衬得他眉目深邃,气质冷峻如渊。他正垂眸看着一份舆图,仿佛南宫湘的到来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
“参见宁将军。”南宫湘微微屈膝,姿态恭谨,声音清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使者”的疏离与礼节。她双手呈上一个密封的、毫不起眼的蜡丸。“太子殿下……命妾身转呈。”
帐内落针可闻。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死死盯住那个小小的蜡丸,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萧子依终于抬起眼帘,目光平静无波,掠过南宫湘低垂的眉眼,最终落在那枚蜡丸上。他伸出一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轻轻拈起蜡丸。指尖微一用力,蜡壳碎裂,露出里面卷得极紧的一小卷薄绢。
他展开薄绢,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中,骤然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锐芒。
“好。”萧子依的声音不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他将薄绢置于烛火上,火苗瞬间吞噬了那决定王朝命运的寥寥数语,只余下一缕青烟。他猛地站起身,玄色衣袍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威压瞬间笼罩整个帅帐。
“诸将听令!”萧子依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势,“战机已至!传我军令:”
“第一营,偃旗息鼓,即刻拔营,沿黑石谷秘密潜行,子时前务必抵达上饶城东十里坡,举火为号!”
“第二、三营,整备重械,戌时三刻,大张旗鼓,佯攻上饶南门!务必制造最大声势,吸引守军主力!”
“第四营,轻装简从,随本帅亲卫队,由密道直插上饶西门水门!寅时初刻,必须拿下水门控制权!”
“其余各部,按甲字三号预案,紧随主力入城后,直扑府衙、粮仓、武库!控制全城!”
他的语速极快,命令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将领们的心头。众人脸上瞬间涌起狂热的战意,轰然应诺:“谨遵帅令!” 声浪几乎要掀翻帐顶。
南宫湘知道那密信的内容,知道这雷霆万钧的部署背后,是萧子依与萧于欢精心策划了数月、甚至更久的最后一步——里应外合,直捣黄龙!
上饶,这座扼守京城西大门的最后屏障,将是这盘惊天棋局的终局之地!成败,在此一举!
夜幕沉沉,上饶城南火光冲天,杀声震野。萧子依麾下二、三营将士佯攻正烈,将守军主力死死钉在南门。城内守将焦头烂额,东西两门防御骤然空虚。
死寂的城东十里坡,几点微弱火光如鬼魅亮起。潜伏已久的萧子依第一营精锐,如暗夜群狼扑向城墙。垛口后,内应火光回应!粗大绳索悄然垂下——萧于欢的死士已控制此处!叛军精锐攀援而上,城头守卒未及反应便遭割喉。东门,洞开!萧于欢率领的死士与精锐如黑色洪流,汹涌灌入!
与此同时,西门水门处,萧子依亲率第四营如幽灵般现身。他目光如炬,毫不犹豫率先钻入恶臭弥漫的废弃水道。士兵们紧随其后,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穿行。出口处,内应无声移开伪装。
当萧子依带着满身泥泞与凛冽杀气,如同自地狱踏出的魔神,骤然现身水门内侧时,寥寥守军惊骇欲绝!刀光闪过,反抗瞬间碾碎。绞盘落入掌控!铁闸刺耳升起!潜伏河道的小型战船如嗅到血腥的鲨群,蜂拥冲入!
萧子依率军刚杀出水门甬道,便见东门方向涌来的洪流已至!为首一人,正是浑身浴血却眼神锐利的萧于欢!两人在火光与喊杀声中目光交汇,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萧子依手中染血的长刀一指城中腹地,两股铁流瞬间汇合,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巨矛!
这汇集了城外奇兵与城内死士的巨力,狠狠刺入上饶心脏!府衙陷落,粮仓武库易手,顽抗守军被分割剿灭。各处内应同时发难,指引方向。坚固的上饶城,在萧子依的精准指挥、无畏冲锋,以及与萧于欢完美的里应外合下,内外交攻,竟如纸糊般脆弱。不到两个时辰,这座堡垒便在雷霆一击中彻底易帜!
这一战守军与叛军早已分不清,谁在守谁在反?
“报——!!!八百里加急!上饶……上饶城破!叛军……叛军已……已兵临城下!还有太子殿下他他也兵临城下了!”传令兵几乎是爬进大殿,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瘫软在地。
龙椅上的萧伍泛,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他脸色灰败,眼神涣散,龙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个被遗弃的破旧木偶。上饶陷落的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城……城破了?子依……于欢……他们……”他喃喃自语,语无伦次,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和巨大的荒诞感。
“陛下!贼军势大,京城……京城恐难久守!请陛下速速移驾……”有大臣跪地泣血哀求。
“移驾?”萧伍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猛地将案上的奏折、玉玺统统扫落在地!“朕是天子!朕是真龙!朕哪里也不去!萧子依!萧于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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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逆贼!乱臣贼子!朕要诛你们九族!!”他状若疯癫,嘶吼着,挥舞着枯瘦的手臂,唾沫横飞,龙袍的襟口也被自己扯开,露出里面同样枯槁的皮肤。他无法接受,自己掌控了一生的棋局,最终被两颗棋子联手掀翻!
就在这疯狂与绝望的漩涡中心,一道身影始终安静地侍立在龙椅的阴影里。是贵妃杨氏。也是青梅竹马杨氏。这个皇位是他们二人共同的谋划,也应该由他们共同承担。
夺嫡这两个字便是他们的一生,但当初真的是他们做错了吗?才会换来如今国破家亡连孩子都留不下来一个的结局。杨贵妃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这场谋反到底为了什么,太子之位还能是谁的,他们所要的只是这个国家的天翻地覆罢了。要他们俩不得安心罢了。
“阿泛,真的是我们做错了吗?”萧伍泛质问着他最爱的女人,同时也在质问他自己。
“可是那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我活下来了所以我没有错!”他从未觉得他做错了什么,他的儿子、嫡子,他的养子、外甥,都是他拉扯长大的白眼狼。
杨贵妃没有像其他宫人般瑟瑟发抖,也没有像那些大臣般跪地哀求。她的妆容依旧精致,却褪去了往日的明艳,只余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那双曾流转着万千风情的眼眸,此刻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古井,映照着龙椅上那个疯狂咆哮的帝王,也映照着这金銮殿摇摇欲坠的穹顶。没有惊惶,没有算计,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悲悯的坦然。
当萧伍泛因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虚脱而踉跄,眼看就要栽倒时,杨贵妃动了。她的动作轻柔而自然,仿佛只是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她上前一步,伸出那双曾抚琴弄箫、也曾承恩受宠的纤纤素手,稳稳地、无声地扶住了皇帝摇摇欲坠的身体。
萧伍泛的身体重量几乎完全压在她身上,他不再咆哮,只剩下破碎的呜咽和断断续续的低喃:“……九族……诛九族……他们……好狠……”浑浊的眼泪从他眼中滚落,沾湿了他松垮的龙袍前襟,也滴落在杨贵妃扶着他的手臂上。那眼泪是滚烫的,却融化不了她眼底那层冰封般的平静。
杨贵妃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皇帝能靠得更舒服些。她的目光越过他花白的鬓角,投向殿外那片被血色晨曦浸染的天空。那眼神里没有对未来的恐惧,没有对叛军的憎恨,也没有对自身命运的挣扎。只有一种彻底的、近乎神圣的接受。她仿佛早已预见了这一刻,并早已在心中为这煌煌宫阙,为这龙椅上的男人,也为她自己,写下了终章。
城外的号角声,带着铁血的寒意,穿透宫墙,清晰地撞入每个人的耳膜。那声音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而在那象征着终结的龙椅旁,杨贵妃只是沉默地支撑着她倾颓的君王,用她的静默和坦然,为这即将落幕的帝国,献上最后一曲无声的挽歌。她的命运,早已与这龙椅、与这个男人、与这即将化为灰烬的宫墙,紧紧绑缚在一起。她选择了不逃,不怨,只是陪伴,直至终点。
萧子依与萧于欢,并肩策马,踏着破碎的宫门,缓缓进入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中心。两人的战甲上皆染着暗红的血迹,风尘仆仆,却难掩那股睥睨天下的锐气。萧子依目光沉静如渊,扫视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宫阙,眼神深处没有激动,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尘埃落定的漠然。萧于欢则胸膛微微起伏,看着这座囚禁了他半生、也即将由他主宰的牢笼,眼神复杂,有恨意,有释然,更有一种破茧重生般的决绝。
他们身后,是如林的刀枪和沉默肃杀的军队。
47.大周世界
夜,像泼洒开的浓墨,沉沉地压在上饶城外连绵的军营之上。篝火在远处明明灭灭,映着巡逻士兵沉默而警惕的身影。萧子依的大军压境,为这片土地带来了窒息般的紧张,却也成了宁泱泱眼中唯一的机会——一个探查南宫羲下落的绝佳时机。
然而,她万万没料到,阻碍她计划的并非森严的守卫,而是那该死的系统。意识回笼时,她发现自己正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头沉得像灌了铅。记忆的碎片拼凑起来:夜色、潜行、还有那股突如其来的、甜腻得诡异的眩晕……竟是被自己绑定的系统给迷晕了送上入城的马车!
意识依旧停留在前一个夜晚,不起眼的营帐旁蹲着一个畏畏缩缩但身份昭然若是的女子。“萧子依……你到底把她藏哪儿了?”宁泱泱咬着后槽牙,心底一片冰凉。随行人员的名单她反复核查过,从未见过南宫羲的身影。那个男人,心思深沉如渊,手段狠厉如刀,会将南宫羲囚禁在何方?无力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她只能泄愤般揪住马从荒地里探进来的一根狗尾巴草,指尖捻着那毛茸茸的穗子。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故事进度80%,解锁新任务节点——推进皇后册封。”
宁泱泱的手指猛地一僵,几乎将那无辜的草茎掐断。“皇后册封?”她在心底无声地咆哮,怒火瞬间冲散了残留的眩晕,“系统!你抽什么风!我‘护送南宫羲前往西境’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吗!这就算‘待’过了?‘待’一天也算‘待’?”她愤愤地将手中失去兴味的狗尾巴草甩开,“你到底在急什么?!”
系统的电子音难得地带上了一丝类似“安抚”的波动,虽然听起来依旧别扭:“宿主,检测到关键剧情节点‘钟情’长期停滞。此乃最优解决方案,推进主线剧情,助您早日完成世界任务,脱离此界。届时,你我皆得解脱。”
“解脱?”宁泱泱在心底冷笑。她趁着夜色渐深,营中换防的间隙,如同游魂般在营帐的阴影间无声穿行。披散的长发被夜风撩起,苍白的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守夜的士兵偶然瞥见,无不心头一凛,慌忙移开视线,只当是战地怨灵游荡,不敢细看。
“最优解?我仔细研读过这个世界的剧情PDF!”她一边谨慎移动,一边在脑海中激烈反驳,“这世界的主线根本经不起强行推进!连最终的结局都精确到了具体年份!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干熬时间吗?除非……”她念头一转,带着一丝试探,“你有时间加速器?能直接跳到结局年?”
系统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恐的电流杂音:“警告!检测到危险构想!时间加速器属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分一秒都得珍惜!” 他急促地辩解,“宿主,我已穷尽数据库,模拟推演方案一万零八百六十四次!结论是:此世界难度评级——地狱!萧子依与南宫羲,二人纯属互相折磨,死局!无解!”
“死局?”宁泱泱的脚步在某个巨大营帐的阴影里倏然顿住,眼中寒光一闪,那是对既定命运的不甘与狠厉,“那就破局!最直接的办法我都告诉我你了,我愿意勤勤恳恳刺杀男主十八年……”她盯着那象征权力中心的中军帐轮廓,声音在意识里冷得像淬了冰的刀,“世界线崩溃重启,上个世界不也……”
系统的尖叫几乎要刺穿她的意识,“宿主!宁泱泱!求您了!收起那点‘圣母心’……不不不!是收起您那‘屠龙’的念头!上一个世界因男主非自然死亡,我的奖金都要被扣没了!此界男主若再亡于您手,你我必将同归于尽!”系统的电子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的颤抖,“躺平吧,宿主!安稳熬到结局年份,对大家都好!”
“躺平?看着南宫羲在火坑里煎熬?”宁泱泱烦躁地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被系统的哭嚎吵得头疼,“闭嘴!让我想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硬闯?下毒?风险都太高……一个名字忽然闪过脑海:“皇后?有点搞头。”
就在宁泱泱全神贯注地构思着如何从南宫湘身上寻找线索时,那股熟悉的、无法抗拒的甜腻气息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比上一次更加迅猛霸道!
“系统你……”意识被强行拖入黑暗深渊前,她只来得及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力的咒骂,“……不讲武德……”
夜色浓稠如墨。上饶城内外,杀机与暗流在无声涌动。某个在营帐阴影间“游荡”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软倒在地。许久之后,才有胆大的守夜士兵战战兢兢上前查看,发现那“女鬼”竟已昏睡过去,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累极而眠。无人知晓她的身份,也无人敢多问一句。次日黎明破晓前,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载着这沉睡的“意外收获”,悄然驶离了军营,驶向了那座象征着权力顶峰的巍峨皇城。
当宁泱泱在一阵浓郁得有些发腻的熏香中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时,触感是前所未有的柔软细腻。她茫然地眨了眨眼,映入眼帘的并非军营粗糙的帐篷顶,而是繁复精致的描金彩绘藻井,层层叠叠的轻纱帷幔从高高的穹顶垂落,在透过窗棂的晨光中泛着柔和的珠光。
她猛地坐起身!身上不再是便于行动的夜行衣或粗布衣衫,而是一套触手生凉、绣工繁复的云锦寝衣。环顾四周,雕梁画栋,玉器生辉,空气中弥漫着不属于战场的、奢靡而压抑的宁静。
这是……哪里?一个荒谬而惊悚的答案瞬间攫住了她。
“后宫?!”宁泱泱的声音因震惊和宿醉般的眩晕而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崩溃,在空旷华丽的殿宇内低低响起,“系统——!你给我滚出来解释清楚!!!”
昔日庄严肃穆的太极殿,此刻弥漫着硝烟散尽后的沉寂与一种新旧交替的紧张。血迹早已被冲刷干净,破损的器物也被移走,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兵戈的寒意和旧王朝垂死的哀鸣。
殿内文武百官战战兢兢地肃立,许多人脸色苍白,眼神躲闪,他们是前朝的遗臣,此刻前途未卜,生死皆在殿上那位新主的一念之间。殿前宽阔的御阶之上,象征着皇权的九龙金漆宝座空悬。
殿门轰然洞开。
萧于欢身着崭新的玄色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萧子依及一众心腹将领的簇拥下,缓步而入。他步伐沉稳,面容沉静,目光如电,扫过阶下百官。那目光中不再有身为太子时的温润,只剩下帝王的威严与深不可测。
萧子依落后半步,一身玄甲未卸,猩红的披风垂落,如同凝固的血。他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杀气。他像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兵,为新帝的登基之路扫清了一切障碍,此刻,他是新朝最强大的柱石,也是最令人敬畏的存在。
礼官深吸一口气,展开手中明黄的绢帛,用尽全身力气,以最洪亮、最庄重的声音唱诵:
“维新朝初立,天命所归!今有皇太子萧于欢,上承天命,下顺民心,英明神武,拨乱反正,功盖寰宇!当继皇帝位,君临天下!改元‘靖难’,以彰圣德!臣等,恭请陛下——登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于欢在震耳欲聋的呼声中,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踏上御阶。他的目光掠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掠过萧子依低垂却依旧如磐石般的身影,最终落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
他缓缓转身,袍袖轻拂,于万众瞩目之下,稳稳地坐了下去。
他微微抬首,目光穿透高耸的殿顶,仿佛望向了更辽阔的苍穹。靖难元年,开始了。
登基大典的喧嚣渐渐散去。新帝萧于欢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萧子依,两人隔案而坐。新帝的衮服尚未换下,萧子依的玄甲也依旧冰冷。
紫檀木案上,香炉青烟袅袅,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新帝端坐龙椅,年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强撑的威严。萧子依坐在下首,姿态看似恭谨,实则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从容。
“子依,”萧于欢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此役,你居功至伟。朕,当如何赏你?” 他特意用了“朕”字,强调着身份的转变。
萧子依端起御前新奉的雨前龙井,指腹缓缓摩挲着温润如玉的杯壁,目光沉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般开口:“陛下言重了。臣之所为,一为报先帝之仇,二为……肃清朝纲。” 他声音平稳,却字字千钧。
萧子依放下茶杯,杯底与紫檀桌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却足以让新帝心尖一颤的磕碰声。他抬眼看着新帝,眼神深邃,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社稷初定,百废待兴,陛下操劳。但臣有一桩私事,不得不趁此机会向陛下恳请。”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兄长”的关切,“小妹的婚事,还请陛下恩典,趁早办了才是。虽是先皇主动退位,安享尊荣,然先皇那孱弱的身子骨……陛下亦是知晓的,实在不好说能撑几时。若再等上三五载,女儿家最好的光阴……怕就要蹉跎过去了。”
萧于欢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萧子依这番话,明为关心妹妹,实则句句敲打。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爱卿所言极是。只是……封后大典仪程繁复,涉及宗庙社稷,非一朝一夕可成,凡事……都得慢慢来,方显郑重。” 他试图用“郑重”来拖延,心底却一片冰凉。
萧子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是早已料到新帝的反应。他微微颔首,语气却更显强势,直接为事情盖棺定论:“陛下思虑周全。不过,小妹以后便先在陛下的后宫安住下吧。臣常年在外,难得尽兄长之责,如此安排,也算是臣……对亡父亡母的一点告慰了。” 这哪里是“安住”,分明是强行塞人,将宁泱泱作为一枚棋子、一个眼线,提前安插进后宫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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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尽兄长之责”几个字,像冰冷的针,刺在萧于欢的心上。
宁泱泱在后花园的月亮门洞旁将萧子依堵了个正着。她像只蓄势待发的猫儿,柳眉倒竖,一双杏眼死死盯着他,开口便是毫不客气的质问,声音又急又脆:“萧子依!南宫羲人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宁泱泱重复的问题已经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问了不下数十次,但很显然这就是个没有问题的答案。
萧子依眉头微蹙,刚想开口,宁泱泱却根本不给他机会。她像是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也不顾什么仪态了,猛地扑上来,双手胡乱地揪扯着他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那上好的云锦料子撕破,口中更是连珠炮似的嚷嚷:“你说话啊!哑巴了?是不是你把她关起来了?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把她还给我!” 她这撒泼滚打并非真想伤他,纯粹是为了恶心他,像块甩不掉的黏糊糊的牛皮糖。
萧子依被她扯得身形微晃,心中那股厌烦几乎要溢出来。他算是彻底看清了宁泱泱的架势——胡搅蛮缠,毫无道理可讲。他越发坚信了那些关于她和小羲并非亲生的传言,若非如此,怎会如此偏执疯狂?他强压着火气试图拉开话题。
“闭嘴!”宁泱泱猛地打断他,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污了耳朵,精致的脸上满是嫌恶,“别跟我谈什么纯爱,恶心!虚伪!”她啐了一口,仿佛要把那“爱”字从嘴里吐出去。
被如此粗暴地顶了回来,萧子依脸色更沉。宁泱泱却忽然换了副面孔,带着一丝刻意的讨好和急迫,凑近一步,眼神闪烁着:“那我能不能和你一样陪着她?这样面也见不着干嘛?我可以帮你逗她开心啊!我保证!”她的语气放软了些,带着点哄骗的意味,仿佛这是天大的恩赐。
“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萧子依几乎是立刻嗤笑出声,眼神锐利如刀,毫不留情地戳破她那点小心思,语气充满了讥讽和笃定。
宁泱泱被噎了一下,气势瞬间矮了半截,翻了个白眼,小声地、带着浓浓的自嘲和怨气嘀咕道:“说得好像真能走似的……”
“你就在宫里好好地,做你的皇后娘娘,”萧子依的声音冷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嫂子就不必你费心了。”他边说,边用力去掰宁泱泱死死抓着他衣袖的手指。
宁泱泱正用力与他角力,被他这么猛地一甩,重心顿失。她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几步,脚下被池边的湿滑苔藓一绊,竟真像个破麻袋般,“噗通”一声,直挺挺地栽进了御花园冰冷的池塘里!巨大的水花瞬间溅起。
恰在此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带着随从急匆匆穿过月洞门,正是闻声赶来的皇帝萧于欢。他一眼便看到池水中挣扎扑腾的身影,脸色骤变:“泱泱!”
“皇……皇上……救……” 宁泱泱在水中沉浮,呛了几口水,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无限的惊恐和虚弱。萧于欢毫不犹豫,甚至来不及脱去外袍,一个箭步冲到池边,俯身伸手,一把将湿淋淋、瑟瑟发抖的宁泱泱从水里捞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岸边的萧子依这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绿茶的魅力”。
只见宁泱泱被萧于欢抱上岸后,浑身湿透,头发黏在苍白的小脸上,更添几分楚楚可怜。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依偎在萧于欢宽阔的胸膛,纤纤玉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龙纹衣襟,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睫,那双杏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含情脉脉地望着萧于欢,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她细微的颤抖欲坠不坠。
“欢哥哥……”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和刻意的娇柔,每一个字都像羽毛般挠在人心上,“吓死泱泱了……泱泱好怕……还好……还好你来了……” 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后怕。那矫揉造作的语气,那含羞带怯又无比依赖的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不知情的男人心软成一滩水。
萧子依冷眼旁观着这出迅速上演的戏码,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清晰地看到宁泱泱在萧于欢看不见的角度,嘴角飞快地勾起一抹得逞又怨毒的弧度。这个女人……她估计永远也不会知道,此刻抱着她、安抚她的这个男人,心里从未想过要真正娶她为妻,她不过是一枚暂时有用的棋子,一个需要安抚的表面上的女人。
萧于欢抱着她,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帝王少有的急切和安抚:“别怕,朕在。怎么回事?”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岸边的萧子依,带着审视和威严。
宁泱泱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抬起泪眼,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萧子依,那眼神里充满了委屈、恐惧和无声的控诉,然后又把脸埋了回去,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萧于欢,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和委屈,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将无声的栽赃表演到了极致。
48.大周世界
萧于欢自认心底有愧,头颅微垂,目光仿佛被脚下潮湿的地毯粘住,不敢、亦或是不愿抬起。那双眼眸低敛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盖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不曾有丝毫闪烁,只有一片沉沉的晦暗。
他肩头的衣料还洇着深色的水渍,贴在身上,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与这暖阁格格不入。
宁泱泱已换上了一身素净干爽的寝衣,半倚在锦缎堆叠的床头,手里捧着一碗犹冒热气的姜汤。袅袅白雾模糊了她的眉眼,却模糊不了她内心的盘算。她其实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榻下这个人——仅仅月余之前,她还站在清高的立场上,义正词严地拒绝过他。如今这般态度逆转,落在任何人眼里,只怕都要嗤笑一句“识时务的墙头草”。
然而,萧于欢太关键了。他与萧子依是铁打的发小情谊,可如今君臣有别,龙椅之下,猜忌与提防才是常态。要撼动萧子依,萧于欢是唯一能撬动的缝隙。而且今日她心中那点不祥的预感,像水底的暗刺,时不时戳她一下。
“皇后一定会是我吗?”答案她心知肚明。萧于欢绝不会愿意。无关情爱,只因她那尴尬的身份,背后盘根错节的外戚势力。与其等他为难,不如自己先奉上这份“乖巧懂事”。
目光扫过萧于欢身上未干的衣裳,宁泱泱心思一动。她将手中温热的姜汤碗轻轻往前一递,手腕悬停在半空,碗沿几乎碰到他低垂的视线边缘。她的声音刻意放得轻软,带着一种仿佛不经意的、纯粹的关切:“姜汤喝点,别感冒了。” 指尖稳稳地托着碗底,不见一丝因算计而产生的颤抖。
萧于欢像是被这声音和近在咫尺的暖意惊动。他终于抬起眼帘,目光却先落在她递过来的碗上,顿了片刻,才缓缓上移,对上她的视线。那眼神复杂,愧疚的底色上,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挣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没有言语,只是伸出骨节分明带着湿气凉意的手,接过碗。
动作有些僵硬,仰头,喉结急促地滚动了几下,将那碗辛辣的汤水一饮而尽,仿佛饮下的不是暖身的姜汤,而是一杯不得不咽下的苦酒。空碗被他握在手中,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白。
“皇后”这个称呼,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横亘在两人之间,谁都不愿先触碰。
还是宁泱泱。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脸上绽开一个温顺到近乎完美的笑容,带着点自我牺牲意味的柔光。她抢先开口,声音放得更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与一丝卑微:“陛下,我知道你在为我的位份为难。” 她微微垂下眼睑,避开他深邃的目光,长睫如蝶翼般轻颤,“我想清楚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什么位份我都不在意。” 话一出口,胃里便泛起一阵真实的恶心——成了这后宫的女人,不在乎位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难道在乎的是那点虚无的陪伴?锦被下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丝褥。
“泱泱。” 萧于欢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器。他仅仅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这声呼唤里似乎裹挟了千言万语,却又在出口的瞬间被强行扼住。之后,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没有承诺,没有安慰,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被愧疚和现实压垮的无奈从他紧绷的嘴角和微蹙的眉宇间弥漫开来。
宁泱泱定定地看着他。此刻,他眼中的深情是如此真切,那专注的目光几乎要将人溺毙。那深邃的眼底,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只为她一人点亮。然而,这份深情越是灼热,她心底的冰寒就越甚。深情?深情能维持多久?她太清楚这深宫里的规则。
一个月后呢?一年后呢?这双此刻只映着她身影、看谁都显得无比深情的桃花眼,又会如此专注地凝视着谁?那星辰大海,终将流泻向别处。这念头像毒蛇,瞬间噬咬了她强装的平静,让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温婉。她只能更紧地攥住被褥,指尖深深陷了进去。
愧疚的时候便是最好提出自己要求的时候,宁泱泱趁虚而入。“阿欢,我还有一个心愿,你也是知道的。当初是我救下的南宫羲,我必须对她负责到底,借我一队人马,我送她离开大幽好吗?”
“泱泱,你明明知道这是在和你哥对着干?何必呢?”
宁泱泱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她眼中瞬间涌上一种近乎悲愤的决绝,仿佛被触及了最深的底线。“可是她比萧子依更重要啊!”她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她不爱他!为什么要用权力强迫她?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转为一种带着宿命感的沉痛,“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或许他们根本没有认识的机会……这孽缘因我而起,我一定要亲手斩断它!”她的指尖紧紧抠着身下的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因为情绪的激荡而微微颤抖。
这激烈的剖白之后,室内陷入一片死寂。萧于欢的目光复杂地在她脸上逡巡,像是在分辨真假,又像是在挣扎着什么。忽然,他向前一步,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冲动,双手猛地捧起宁泱泱搁在锦被上的手。他的手心带着湿衣未干的凉意,却又异常用力,指节甚至微微发颤。他俯视着她,眼中燃烧着一种混合着期待、试探和最后一丝希望的火焰,声音低沉而紧绷:
“那你爱我吗?”
宁泱泱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但脸上却瞬间绽开一个无比温顺、带着依赖的笑容。她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本能地、用最甜美的声线回应:“当然爱啊。” 然而,这脱口而出的情话,其语气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眼神深处更是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般的空洞。萧于欢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清澈的瞳孔里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真实的爱意,却只看到一片精心装饰的平静湖面。一股冰冷的、带着自嘲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他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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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强迫她?用权力将她绑在身边。
他猛地松开了手,仿佛被那虚假的“爱”字烫伤。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深深的无力感。他沉默地转过身,背对着她,走向门口。在即将跨过门槛的刹那,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冰冷而疏离,像是在宣布一道既定的旨意:
“泱泱,七日后,朕会亲自下诏,封你为贵妃。” 他顿了顿,加重了“朕”字,强调着此刻的身份,“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说完,他反手一抛,一个沉甸甸、冰凉坚硬的东西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宁泱泱身前的锦被上。
是虎符。
萧于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留下满室沉寂和那枚静静躺在锦缎上的金属令牌。
宁泱泱仿佛被钉在原地,过了好几息,才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上面繁复而陌生的纹路硌着她的指腹。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拿起,沉甸甸的分量压得她手腕一沉。这从未见过的、象征着至高兵权的虎符,此刻就在她手中。她低头凝视着它,冰冷的棱角硌着掌心,带来一种近乎虚幻的真实感。萧于欢……就这样给她了?这几乎等同于将造反的利器亲手递给了她!
“宿主!下面那个任务你就不完成了。”脑海中,系统尖锐的电子音带着明显的焦虑。
“你的任务是推进皇后进程,他心中自有人选我强迫干什么。”
“顶级理解,但你这是要硬抗伤害啊!南宫羲你连人都没找到具体位置呢!”
宁泱泱猛地回神,攥紧了掌心的虎符,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强行镇定下来。她在脑海中急促回应:“我当时有点病急乱投医了!但回到京城后,PDF资料里提到了南宫羲的藏匿地点!我现在缺的只是人手!那地方必然是重兵把守的龙潭虎穴!”
“系统!”她的意念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劫人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没有第二次机会!计划:趁萧子依上朝,宫禁相对松懈时动手!得手后立刻走水路,以最快速度把人送到阿莱国!”
系统快速计算着:“宿主,风险极高!如果萧子依收到消息,脚程比你快呢?他调动禁军围堵怎么办?而且,一旦南宫羲失踪,他第一个怀疑的必然是你!你的处境……”
“我知道!”宁泱泱在脑海中低吼,烦躁地几乎要将虎符捏碎,“但是大幽对她而言就是地狱!萧子依就是个疯子!把她藏哪儿?藏哪儿能躲过他的眼线?”她目光扫过这华丽却冰冷的宫殿,只觉得处处都是牢笼。她突然站起身,焦躁地在床前来回踱步,手中的虎符像块烙铁,烫得她心慌意乱。“必须送走!必须尽快送走!阿莱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可是……时间……” 她猛地停住脚步,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内侧的软肉,一丝铁锈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她压垮,“我有办法。”
49.大周世界
城西的小院,南宫羲已经在房间内安安静静待了一整天,送进去的餐食她会吃,书桌上的古典书籍她会仔细阅读,但一切都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执行某人的任务一样的活着。
今日的樱花开得正好,微风吹过,穿过方窗的空隙,飘进了南宫羲手中的古籍里,原来春天到了。她从未感觉四季变化如此快过,亦或是她再也没有去感受四季的能力了。
“小姐,院中光景好,要不我陪你去看看。”这是院中唯一服侍不监视的她的人,名为杏仁。杏仁估计是接收到了某人的命令,明明是邀请的语气做的事全都是强迫的。房中的门窗全都大敞开,阳光从四面八方照进来,南宫羲宛如阴暗处的鬼魂版惧怕只想藏起来,藏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过她还是出门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樱花树下的秋千,飘飘荡荡的有着不属于南宫羲的自由。
南宫羲空荡荡地坐在秋千上,她脸色依旧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裹在一件素色的外袍里,微闭着眼,似乎阳光和落樱让她感到一丝难得的安宁。杏仁站在她身后,并未推荡秋千,只是轻轻扶着绳索,目光却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院墙各处。她腰间的两柄新月弯刀,在日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幽光。
看似静谧的午□□院,暗处却蛰伏着无形的警戒。假山石隙、回廊转角、甚至那丛茂密的修竹之后都有来着黑暗中的身影。
然而,这宁静如同琉璃,瞬间被一道无声掠过的身影击碎。
宁泱泱如同从墙角的阴影中直接“渗”出来一般,深青色的劲装紧贴矫健身躯,几乎与墙砖的青灰色融为一体。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目标精准得令人心寒。
第一个暗卫藏身于假山石缝,第二个在回廊转角,第三、第四个同时从两侧竹丛后扑出,第五个守在通往内院的门洞旁,最后一人反应稍快,怒吼着从侧面挥刀劈来。
从现身到结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庭院重归寂静,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樱瓣飘落的微响,以及地上几滩迅速洇开的、阳光下格外刺目的暗红。
宁泱泱拔回钉在门框上的长剑,血珠顺着剑槽滑落,滴在青砖上,晕开小小的红梅。她面无表情,目光如冰刃,直刺向那棵绚烂的樱花树,以及树下的两人。
树下的宁静早已被打破。
杏仁猛地将南宫羲从秋千上拽起护在身后,动作快得南宫羲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杏仁的双刀已然出鞘,弯月般的利刃在她手中嗡鸣,森寒的刀光映着她骤然冷厉如冰的面容。南宫羲扶着秋千绳索站稳,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瞬息万变的杀戮,脸色比樱花更白。但看到原来是故人的身影之后,苍白的脸色上还是染上了一抹难得的润红。
“郡主竟敢白日强闯!” 杏仁的声音如同碎冰相撞,带着滔天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她双刀交叉于胸前,摆出最严密的守势,将南宫羲牢牢挡在身后,眼神死死锁住步步逼近的宁泱泱。“想带走她?先问过我的刀!”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暴射而出!不再被动防守,而是主动进攻!双刀舞动,卷起漫天飞旋的樱瓣,两道交织的、撕裂空气的银色光轮,带着尖锐刺耳的破风声,一取咽喉,一斩腰腹!刀光迅疾如电,封锁了宁泱泱所有闪避的空间,花瓣被凌厉的刀气绞得粉碎。
宁泱泱眼神一凝,不进反退!手中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瞬间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银色光幕!剑尖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精准无比地连续点在两道刀轮力量转换的节点之上!
“叮!叮!叮!叮!”
密集如骤雨般的金属撞击声炸响!刺眼的火星在阳光下迸溅,如同金色的流萤!巨大的力量从刀身传来,震得杏仁手腕发麻。宁泱泱剑势如流水,借力卸力,剑身贴着弯刀内侧诡异一旋,剑脊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拍向杏仁右腕!
“呃!” 杏仁右腕剧痛,弯刀几乎脱手。她强忍痛楚,左刀借着身体旋转的离心力,化作一道贴地疾旋的银月,带着凄厉的风声,狠削宁泱泱小腿!这一刀刁钻狠辣,意图逼退对方。
宁泱泱长剑顺势下压,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旋转弯刀的刀脊中心。“锵——!” 一声刺耳欲聋的锐响!弯刀被这凝聚于一点的力量点得高高弹起,旋转着飞向半空,“夺”地一声深深钉入粗壮的樱花树干,刀柄兀自剧烈震颤,震落无数粉白的花瓣,如同下了一场花雨!
兵器脱手!杏仁脸色煞白,眼中第一次闪过惊骇。她毫不犹豫,五指成爪,灌注全身劲力,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抓宁泱泱面门!另一只手摸向腰后暗器囊。
宁泱泱眼中寒光暴涨!在爪风及面的刹那,她左手如电闪出,五指如钢钳般死死扣住杏仁的手腕!同时,右手长剑并未收回,而是剑柄倒转,快如奔雷般向前一送!坚硬的剑柄末端,凝聚着沛然巨力,狠狠撞在杏仁柔软的胸腹之间!
“噗!”
杏仁如遭重锤猛击,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几片飘落的樱花。全身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被撞得离地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秋千架的木柱上,震得整个秋千剧烈摇晃。她沿着木柱滑坐在地,胸口剧痛欲裂,嘴角鲜血不断溢出,只能死死瞪着宁泱泱,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再也无力站起。
阳光刺目,樱花纷飞如雨。树下,宁泱泱持剑而立,剑尖斜指地面,血珠滴落。南宫羲扶着剧烈晃动的秋千绳索,看着这电光火石间结束的激斗,震惊得说不出话。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宁泱泱在她面前杀人,她几乎都忘记了她也是将门虎女。
“南宫,手给我。”
那双纤细却蕴藏着惊人力量的手,将南宫羲几乎沉溺的恍惚猛地拽回现实。只有她,宁泱泱,从未放弃过带她走。这认知像一道微弱的暖流,注入南宫羲早已冰封麻木的心湖。
宁泱泱的目光落在南宫羲身上。昔日那清雅温润的人,如今瘦骨嶙峋,裹在宽大的素袍里,像一株被风雪摧折殆尽的枯竹。苍白的面容上,那双曾经盛满星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宁泱泱的心猛地一抽,几乎不敢再看,那触目惊心的脆弱让她胸腔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钝痛与滔天的怒火。
直到她用力握紧那只冰凉颤抖的手,那份熟悉的、属于南宫羲的微凉触感从掌心传来,宁泱泱才感到一丝脚踏实地的真实。她几乎是半抱半拖地将南宫羲拉上马背,那轻飘飘的重量让她鼻尖发酸。
“抱紧!”宁泱泱低喝,猛地一夹马腹。
骏马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院门,将一地狼藉的樱花、血迹和杏仁不甘的视线狠狠甩在身后。这是宁泱泱能寻到的最好的千里马,四蹄翻飞,踏碎官道上的尘土,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成模糊的色块。
风声在耳边疯狂咆哮,刮得人脸生疼。可宁泱泱依旧觉得太慢了,太慢了!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为什么这马不能肋生双翼?为什么不能眨眼间便抵达那安全的彼岸——阿来国?
深青色的劲装左腿处,一道新鲜的、刺目的鲜红血迹正缓缓洇开,那是方才与杏仁激斗时被弯刀划破的伤口。疼痛丝丝缕缕地蔓延,却丝毫无法撼动宁泱泱紧绷如弓弦的神经。
她只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紧密拥抱,南宫羲的双臂死死环在她的腰间,额头抵着她的背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自己整个嵌入她的身体里。那是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依恋,一种失而复得后唯恐再次失去的惊惶紧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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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薄薄的衣衫,宁泱泱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急促而微弱的心跳,以及那份无声传递的、沉甸甸的依赖。这拥抱,是寄托也是渴望。
不知奔行了多久,直到一条宽阔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渡口处,一艘乌篷小船静静停泊,船头站着一位沉默寡言的艄公,显然是宁泱泱早已安排妥当。
宁泱泱猛地勒住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长长的嘶鸣。尘土飞扬中,她利落地翻身下马,随即转身,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将南宫羲抱了下来。南宫羲双脚落地,虚软的身体晃了晃,全靠宁泱泱有力的手臂支撑着才未倒下。
“南宫,”宁泱泱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沉甸甸的乌木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暗纹,塞进南宫羲冰冷的手中,紧紧握住,“听着,我只能为你争取七天时间。七天后,萧子依必至。拿着这个,从水路走,顺流而下入海,更快抵达阿来国口岸。之后的一切全靠你自己了,眼下只有你是最重要的,明白吗?”宁泱泱害怕南宫羲还在想着复仇,复仇太难了以卵击石最后却发现自己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重若千钧:“阿湘,我会照顾好她。我发誓,用我的命护她周全。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只管走!走得远远的,南宫羲!”
风依旧在两人耳畔呼啸,卷起宁泱泱散落的鬓发,吹动南宫羲宽大的衣袍。手中的令牌冰冷坚硬,硌着掌心,那上面残留着宁泱泱的体温,是此刻唯一真切的存在。
南宫羲依旧没有说话。长时间的囚禁和巨大的身心消耗,似乎已抽干了她言语的能力,又或许,是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沉重得无法吐出。她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被风霜刻画出坚毅线条的侧脸,凝视着她眼中那份近乎悲壮的决绝与守护。
然后,她猛地张开双臂,再次扑进宁泱泱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比在马背上时更紧,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点温度都传递过去。她把脸深深埋进宁泱泱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混合着汗味、血腥味和独属于宁泱泱的清冽气息。
肆意的风,卷走了尘土,也卷走了这熟悉的气息。南宫羲突然无比憎恨这呼啸的风,它吹散了属于宁泱泱的味道,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彻底的分离。
宁泱泱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颈窝处的湿意,那是无声的泪水浸透了她的衣襟。她抬起手,似乎想回抱,想安慰,想再多停留一刻……但最终,那只手只是沉重地、带着万般不舍地落在了南宫羲瘦削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如同最后的安抚与告别。
“时间到了。”艄公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心碎的寂静,带着催促。
宁泱泱眼中最后一丝柔软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理智。她猛地推开南宫羲,力道之大,让南宫羲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那双总是沉静或带着笑意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破碎的惊痛和茫然。
艄公伸手将南宫羲拉上船板。小船轻轻一晃,解开了缆绳。船篙一点河岸,乌篷船便轻盈地滑入了波光粼粼的河心,顺流而下。
“泱泱……”一声破碎的、几乎被水声风声彻底吞没的低唤,终于从她干涸的喉咙里逸出,带着无尽的眷恋、绝望的疑问和沉重的承诺。
河水汤汤,载着孤舟与破碎的心,奔向未知的远方。岸上的人影,终于在那血色的天幕下,猛地调转马头,策马扬鞭,朝着来路,绝尘而去。
掐着时间,宁泱泱在下朝之前赶到了后宫,一切彷佛是算好一般,她体内的毒正好发作。郡主被人下毒,萧于欢借口封锁了皇宫的出口,这里成为了一座密闭的城。而作为哥哥的萧子依必然被请到了后宫贴心照护。
50.大周世界
萧子依赶到的时候,宁泱泱几乎已经不省人事了。她无知无觉地躺着,那张曾令无数人惊艳的容颜,此刻是骇人的惨白,唇瓣泛着一种死气的灰紫。长睫紧闭,掩盖了往日的锐利锋芒。冷汗浸透了额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却冰冷的额角。她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只有胸口极其缓慢、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起伏。
轻软的云锦薄被覆盖着她的身体,唯有左腿处被刻意掀开一角。小腿上方,靠近膝盖的位置,缠绕着厚厚的细麻布绷带。深色的血迹正从绷带内侧顽固地渗出,在素色的布料上晕开一片不断扩大的、暗沉的湿痕。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和跪在地上的太医,都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空气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萧于欢坐在紧挨床榻的紫檀木圆凳上,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到床边。他的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那双深邃的凤眸,一瞬不瞬地紧锁着宁泱泱毫无生气的脸,里面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他的一只手,紧紧包裹着宁泱泱露在被子外。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方浸湿的温热丝帕,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额角不断沁出的冷汗。
“泱泱……”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压抑的颤抖,一遍遍在她耳边低唤,“朕在这里……你睁开眼看看朕……别睡,泱泱,别睡……”
太医跪在稍远的地上,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小心地回禀着伤情和毒况。当听到“七日寒七日之后必会毙命”时,萧于欢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抬起头,看向太医的目光瞬间变得极其骇人,厉声道:“朕不管什么‘七日寒’!朕要她醒过来!完好无损地醒过来!用最好的药!天下奇珍,无论多难寻,都给朕找来!若有半分差池……” 后面的话虽未出口,但那冰冷的杀意已让整个殿内的温度骤降。
太医吓得匍匐在地,连连称是。
而在距离床榻几步之遥的阴影里,萧子依静静地伫立着,一双狐狸眼还是提防地打量着床上的可怜人。“七日寒?那不是他前几日送给南宫湘的毒药,为何最后会落在宁泱泱的身上?”萧子依看到她左腿的伤口就大致猜出了这场戏的缘由,不过是一场妄想罢了,他怎么可能一直被困在皇宫呢?或者说她的命就能留住他吗?萧于欢正是悲伤的时候,萧子依尚未说话而是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便听见房间内响起了几声哥哥。
“哥……哥……哥哥……”
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唤,如同被寒风撕扯的蛛丝,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地,从那张死寂的床榻上飘了出来!瞬间刺穿了殿内凝重的死寂!
“泱泱?!” 一直守在床边的萧于欢如同被惊雷劈中,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骤然爆发出骇人的光亮,淹没了所有的悲伤!他几乎是扑到床边,双手死死攥住宁泱泱冰冷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剧烈颤抖:“你醒了?!泱泱!看看朕!是朕啊!”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目睹者都惊骇欲绝!
床上那具仿佛早已被死亡气息笼罩的躯体,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宁泱泱毫无征兆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动作迅猛得不像一个重伤濒死之人,甚至带起了身下的锦被!散乱如瀑的乌黑长发随着动作甩开,黏在冷汗涔涔、惨白得如同新雪的颊边。那双紧闭了不知多久的眼眸,此刻竟霍然睁开!只是瞳孔涣散失焦,里面没有映出任何人影,只有如同溺毙者般的恐惧和茫然,直直地“钉”向前方的虚空!
“啊!” 萧于欢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下意识松开了手,身体向后踉跄了半步,撞在身后的紫檀木圆凳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当年母后弥留之际,那令人心胆俱裂的“回光返照”景象瞬间与眼前重叠!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铁爪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他立刻稳住身形,不顾一切地扑上前,双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她单薄如纸的肩头,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泱泱!别动!躺下!快躺下!太医!太医!”
但宁泱泱仿佛彻底坠入了另一个冰寒刺骨的世界。她瘦得脱形的身体在宽大的素白寝衣下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纤细的骨骼似乎随时会散架。灰紫色的唇瓣剧烈哆嗦,发出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哀鸣:“哥!哥!冷……好冷啊……骨头……骨头里都冻裂了……哥!救我……救救我……”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生理性的剧痛。那双原本空洞失焦的眼睛,在无意识地扫过床边时,竟猛地死死定在了那个玄色身影——那个正要转身离去的萧子依身上!
下一秒,她猛地向床榻外侧扑去!那双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臂,此刻却如同铁铸的枷锁,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疯狂牢牢地箍住了萧子依包裹在玄色锦缎下的手腕!
冰凉!刺骨!
那触感如同握住了一块刚从寒潭底捞出的玄冰!巨大的拉力突如其来,萧子依猝不及防,身体被这股蛮力拽得一个趔趄,硬生生被拖到了床边!他被迫低下头,正对上宁泱泱那双眼球几乎凸出的眼睛——那里面依旧没有焦距,没有理智,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对“兄长”的绝望依赖和哀哀求救!
“哥!别走!别丢下泱泱!冷……太冷了……哥,我疼……全身都疼……” 她一遍遍地喊着“哥”,她的手指像冰冷的的铁爪,死死抠进萧子依手腕的皮肉里,指甲甚至深深嵌入,瞬间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留下数道刺目的、渗出血珠的抓痕!
门外的太监端着一碗冰酥酪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朝着萧于欢耳边低语了几句。萧于欢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房间,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双手,只留下了一句,“好好照护她。”
寝殿内,只剩下萧子依和床上濒死的宁泱泱,以及角落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宫人。
宁泱泱的意识在寒毒的冰窟与系统的尖锐嗡鸣中沉浮挣扎。“宿主!归位!原主意识即将消散!警告!警告!” 冰冷的机械音如同锥子,狠狠凿进她混沌的脑海。她嘴里依旧在无意识地胡诌着一些破碎的词语:“钱……车……房……” 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濒死的呓语。
萧子依的手腕被宁泱泱冰冷的、却带着惊人蛮力的手指死死箍着,尖锐的指甲深陷皮肉,带来一阵阵刺痛。他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眼底的审视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她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扫过她因寒冷而剧烈颤抖的身体。伤口是真,这毒……呵,这毒就不好说了。他心中冷笑,这丫头装傻充愣、混淆视听的天分倒是一流,演得如此逼真,连那蚀骨的寒意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无非是想拖延时间,将他困在此处罢了。愚蠢!他手腕微动,试图挣脱那铁钳般的禁锢,却换来对方更用力的抓握,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骨头里。
然而,就在他心中嘲讽的念头尚未散去之时——
“噗——!”
毫无征兆地,一口暗红发黑、带着浓重腥气的粘稠鲜血,猛地从宁泱泱正在胡说八道的口中喷涌而出!那血来得如此迅猛、如此大量,瞬间溅满了她胸前的素白寝衣,也溅上了萧子依近在咫尺的玄色锦袖!
萧子依瞳孔骤然收缩!那滚烫的、带着生命终结气息的血液喷溅到他手背上的触感,如同烧红的烙铁!他所有的冷静、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嘲讽,在这一刻被这口喷涌的鲜血彻底击碎!
“宁泱泱!” 他几乎是失声低吼,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无法掩饰的惊惶!他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抓过床边备着的干净丝帕,手忙脚乱地去捂她的嘴,试图堵住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
可那血像是决堤的洪流,带着她生命的温度,瞬间浸透了一层又一层的丝帕!温热的、粘稠的液体顺着他捂着她嘴的手指缝隙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掌心,也染红了他的心绪。他换了一张又一张浸染了刺目鲜红的手帕,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乱!这不是装的!这不是苦肉计!这是……这是最后的绝唱!她真的在用命赌!
“你这是为何?!” 萧子依的声音因急促而变得嘶哑,他俯身逼近她,那双总是充满算计的狐狸眼此刻被震惊和一种近乎失控的愤怒填满,“给自己下‘七日寒’?只是为了困住我七天?!你可知……你可知这是无解之毒!!” 他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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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她竟真的用命去换南宫羲那虚无缥缈的七天?!
就在这时,宁泱泱涣散的瞳孔似乎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系统尖锐的嗡鸣如同警钟,强行将她昏昏欲睡、即将沉入永暗的意识拽回了一丝清明。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体内冲撞,濒死的回光返照让她猛地睁大了眼睛,涣散的目光竟短暂地聚焦在萧子依那张写满惊怒的脸上!
“这毒……是你的!” 宁泱泱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恨意和用尽生命最后一口气的力道,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泣血的控诉,“是你……是你害得我到如此境地!我真的是你的妹妹吗?”
她的声音极大,充满了绝望的穿透力,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寝殿!角落里的宫人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再听下去,纷纷连滚爬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血帕和两个被命运锁死的人。
萧子依捂着她嘴的手猛地一僵,指缝间的鲜血仍在流淌。他看着那双骤然爆发出惊人恨意的眼睛,听着那血淋淋的指控,缓缓地抽回了沾满鲜血的手,任由那暗红的血继续从她唇边涌出,滴落在锦被上,晕开更深的绝望。
他俯视着她,声音低沉、冰冷、毫无波澜,如同在宣读判决:“你当然是我的妹妹,从小便与我作对,毫无感情的妹妹。”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最后一丝伪装也剥开,“其实你该死,但不是现在。不过现在也无妨,” 他嘴角勾起一丝极其残忍的弧度,“这是你的命。”
宁泱泱看着他,那眼神仿佛穿透了他冰冷的外壳,直抵那最不堪的灵魂深处。她咳着血,气息微弱,声音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凉和嘲讽:“呵……咳咳……我……我一早便明白……你们这种人……底色便是……冷漠、自私,自爱……你们爱的……只有自己……咳咳……” 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她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你们缺爱……所以强迫……享受的……不过是上位者的……高傲……”
萧子依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但表情依旧冰冷如石雕。
宁泱泱死死盯着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吐出那足以掀翻朝堂的秘密,声音虽弱,却字字如刀:“是……是你灭了南宫……一家……你很聪明……咳咳……你将毒下在了……舅舅身上……才会生下……那个……命弱的孩子……手段……很高强……”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快意,“南宫家……只是你随意找的……替罪羊……我说的……没错吧?你把南宫……变成和你处境一样的人……就以为……她会喜欢你?” 她看着萧子依那张终于因被戳穿最深秘密而骤然变得阴沉无比的脸。
其实正如系统所说,本世界的难度其实只要宁泱泱心狠一点便能降低难度,女主依旧为零的钟情比便是最好的体现,但她平日里读小说最不喜欢便是这样的男主,最恶心的人设却有着最强的人气。女主宝宝怎会爱他?怎能爱他?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宁泱泱艰难的喘息和鲜血滴落的微弱声响。
良久,萧子依脸上的阴沉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他缓缓抬起那只沾满鲜血的手,用指腹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擦过宁泱泱嘴角不断溢出的血痕,将那刺目的红涂抹在她惨白的脸颊上,如同为她画上最后的妆容。
“说的不错,”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喜怒,“不算傻。”
宁泱泱感受到那冰冷的指尖划过脸颊的触感,心中一片冰凉。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微微颤抖。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的控诉中用尽了。
“我的命……本就是这样……只要能换到她……七天离开的时间……就够了……没有你的七天……一定……极为快乐……”
“可是泱泱啊,你失算了,她不会走的。”萧子依依旧还是胜算在握的样子。这便是女频男主,作者大大亲儿子,系统之下bug一般的存在,游戏一旦面世便是风雨体质的人。宁泱泱真想挣扎起来直接了当了他,但确实没有力气了。
51.大周世界
第一天,她没有来。第二天,没有她的消息。第三天,萧于欢总是花了很多时间陪着宁泱泱,没有提及贵妃、皇后之类的话题,静默地看着她。第四天,萧子依变得额外得瑟,彷佛宁泱泱与他是天生的仇敌,他的笑容中总是透露出一副大仇得报的快乐。第五天,萧子依有些不想陪着宁泱泱了,却被萧于欢威逼利诱地留在宁泱泱身边,那是萧于欢唯一一次硬气的表现。第六天,宁府的一大家子居然都来了,真的彷佛是要见她最后一面,或许是人之将死,原本那些本世界的小反派此时此刻也是表现出怜悯的模样。
南宫羲听到宁泱泱中毒的消息的时候还未离开大幽,她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便直接快马加鞭重返京城,第一天萧于欢下令封锁宫门,她还没有赶到京城。第四天,宫门重开,她却想起了宁泱泱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让她逃走,她却自作主张重回狼窝。可是七日寒那是无解的毒药,这也是她的最后一天。
第七天恰好刚上宫中广选宫女,这是一个赤裸裸地陷阱也是见宁泱泱最后一面的机会。南宫羲跟着掌事的嬷嬷一同熟悉宫中环境直到来到了她所在的启祥宫,便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溜达进去了。启祥宫里的守卫不算森严,但是太医院的太医几乎全在这里。作为一名小宫女,南宫羲很快便来到了宁泱泱的病榻前,今日运气很好,此处只有宁泱泱一人,侍奉的人都被宁泱泱赶到了门外。
宁泱泱听见了开门声,原本是想要呵斥不要再来叨扰她,直到闻到了那人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草药味。宁泱泱想不出来那草药中究竟混合着什么,柠檬应当是占大多数,还有一些苦涩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
果然,最了解女主宝宝的还是变态男主,南宫羲还是回来了。她还是失败了,她翻过身去不想与她说话,宁泱泱自己心里清楚她这是在恨铁不成钢。
南宫羲一步步靠近那张被药气与死寂笼罩的床榻。浓烈到几乎令人作呕的熏香之下,一股若有似无、却更加令人心悸的铁锈腥气顽固地钻入她的鼻腔,并且随着她的靠近而愈加浓烈清晰。那不是外伤的血,而是生机寸断后渗出的绝望气息。她的心猛地沉下去,像是坠入了万丈冰窟。
床榻上,宁泱泱的身影在厚重的锦被下显得异常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这景象比任何刀剑都更刺痛南宫羲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让她几乎窒息。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向前一步,几乎是跌坐在了冰冷的床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却濒临崩溃的嘶哑:
“泱泱……这就是你替我换来的……这七天吗?”
她的质问像投入死水的石子,却没有激起预期的回应。宁泱泱只是将身体更深地蜷缩进被褥里,仿佛要将自己与这残酷的世界彻底隔绝。那细微的颤抖,清晰地传递着深入骨髓的寒意——七日寒,最后的冰封时刻正在吞噬她残存的温度。
南宫羲看着那如同琉璃人偶般脆弱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堵在胸口。她伸出手,指尖在离被褥寸许的地方停住,最终只是无力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
“这是最后一天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疲惫,“就让我这样……陪着你吧……”这不再是询问,更像是一种明知是绝路却依然固执的陪伴。
话音刚落,宁泱泱如同被这句话刺痛,被褥猛地一动!
她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枯瘦的手带着一股决绝的恨意推搡向南宫羲。然而那力道轻飘得如同枯叶,非但没有推动南宫羲分毫,反而耗尽了她本就岌岌可危的力气,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倒。
南宫羲下意识地张开双臂,那个冰冷、轻得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便跌入了她的怀中。
瞬间,那股被熏香极力掩盖的血腥味汹涌地扑来,浓烈得让南宫羲眼前发黑。怀中的人儿冷得像一块寒冰,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杂音。
“咳…咳……” 几声压抑不住的呛咳从她埋着的颈窝里溢出。紧接着,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的血沫:“这后宫……任你来去自如……这是天大的陷阱……为何……为何还要来?这都是……咳……都是我自愿的!” 最后几个字,她用尽力气嘶喊出来,带着一种被辜负的绝望,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却又被南宫羲的手臂死死锢住。
南宫羲紧紧抱着怀中这具正在迅速流失生命的躯体,那冰冷的触感和浓烈的血腥味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强行渡过去,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嘶吼,冲口而出:
“可是我不要!宁泱泱,我不要你的命换来的自由!”她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滚烫的泪珠砸在宁泱泱冰冷散乱的发间,也砸碎了两人之间那层名为“恨铁不成钢”的薄冰,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痛苦。殿内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和宁泱泱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痛苦的喘气声。
最后一抹凄艳的光涂抹在宫墙琉璃瓦上,空气里浮动着浓重的药味与晚风带来的萧瑟。萧子依一身墨色劲装,外罩玄色披风,身形挺拔如孤峰劲松,与这雕梁画栋的宫苑格格不入。他手中稳稳端着一个青花瓷碗,碗中是刚从太医院首席手中近乎“夺”来的续命药汤,药汁浓黑似墨,苦涩的气息裹挟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温度升腾。他指节因用力而绷得发白,沉静的眼眸深处是压抑的焦灼,步履带风,直冲寝殿正门。
就在他即将踏上最后一级汉白玉台阶时,一道颀长的明黄身影无声无息地自殿门阴影处踱出,恰好挡住去路。萧于欢负手而立,声音温和得如同淬了蜜的刀锋:“且慢。”他目光精准地落在那碗药上,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这药……一路端来,怕是凉了。不如先热一热?。”话语是体贴的,眼神却如冰冷的蛛网,缠绕着萧子依,带着无穷的算计。
萧子依的脚步钉在原地。他微微抬眸,那双锐利眼眸,此刻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沉默了一瞬,唇角缓缓扯出一个冰冷刺骨的弧度,声音低沉,字字如冰棱坠地:“陛下,” 他刻意加重了这疏离的称谓,斩断了那虚伪的“表弟”亲缘,“臣在此陪陛下演这场‘兄妹情深’的戏码,已整整七日。”他的目光如实质的刀锋,刮过萧于欢那张精心修饰的脸,“够了吗?”
“够了吗”三字落下的瞬间,仿佛一个无声的信号!
萧子依端着药碗的手腕似乎因“悲痛”而微微一颤!
“哐啷——!”
一声刺耳欲聋的碎裂声骤然撕裂了黄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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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那只珍贵的青花瓷碗从他手中滑脱,狠狠砸在冰冷的汉白玉台阶上,瞬间粉身碎骨!浓黑的药汁如同绝望的污血,泼溅开来,迅速渗入石缝,只留下刺鼻的苦涩和一片狰狞的狼藉。
空气骤然凝固,连风声都似乎屏息。
萧子依垂眸,漠然地看着脚下那摊迅速冷却的药渍与碎片,脸上没有丝毫意外或痛惜,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仿佛摔碎的,不过是一件早已厌弃的、无关紧要的物件。
萧于欢缓缓蹲下身,伸出那只养尊处优的手,慢条斯理地去拾捡那些沾着药汁的碎瓷。动作优雅得像在捡拾玉器,指尖被锐利的瓷片划破,沁出鲜红的血珠也浑不在意。他一片一片地拾起,然后,带着一种近乎羞辱的“体贴”,将那一小捧染着他指尖鲜血的碎瓷,轻轻放回萧子依紧握成拳的手边。
他抬起头,仰视着台阶上如同铁塔般矗立的萧子依,脸上重新覆上那悲悯的面具,声音却浸透了阴寒:“宁将军……”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毒蛇般扫过紧闭的殿门,当真是心狠如斯?她,可是你的嫡亲胞妹。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啊。” 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软鞭。
萧子依的目光冷冷掠过手边那堆肮脏的碎瓷,又缓缓抬起,如寒星般钉在萧于欢脸上。“陛下说得对,血脉相连,骨肉至亲……”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带着无尽的讥诮,“可惜,这世上,有些妹妹……不如没有。” 话音陡转,“但是,有些人是我的——便是我的。明日,臣自会带她离开!”
最后一个字如金石坠地!他看也未看萧于欢瞬间阴沉如水的脸色,更未理会手边那堆肮脏碎片。萧子依毫不犹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宫苑深处。
这里,只有她们两人,被隔绝在死亡的门槛前。
南宫羲缓缓俯下身,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梦境。冰凉的手指带着无尽的缱绻,极其小心地拂开宁泱泱额前被冷汗黏住的几缕碎发。指尖划过那冰冷汗湿的皮肤,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是她从未敢宣之于口的珍重。然后,她低下头,嘴唇极其轻柔、极其珍重地印在宁泱泱冰冷的额头上。那不是一个情欲的吻,而是一个烙印,一个深埋心底、至死方休的秘密,一个无声的告别。
“泱泱……” 她的声音轻如飘落的羽毛,几乎被宁泱泱微弱的呼吸声吞没,却带着能穿透生死的重量,“你给的自由……太冷,太重了……” 她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心力,“我背不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南宫羲眼中最后一点名为“希望”的星火彻底熄灭,只余下无边无际的死寂荒原。没有任何征兆,她的手腕猛地一翻,一柄早已藏在袖中的短匕瞬间滑出!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头皮炸裂的利刃入肉声骤然响起!短匕被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解脱般的狠厉,刺入了自己的心口!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温热的鲜血瞬间从伤口喷涌而出,如同绝望中滚烫的曼珠沙华,迅速染透了她身上素净的宫女服,也溅落在宁泱泱苍白冰冷的手背上,留下几点刺目的猩红。
“宿主,女主自杀,世界崩溃,请立即撤离。”宁泱泱没有理会系统的提示,因为她早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结局,一场盛大的屠杀的女主的世界终于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