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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大周世界

作者:紫色太阳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五更鼓歇,紫宸殿内,摄政王萧子依的蟠龙金座空悬,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刺目,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


    “陛下!摄政王私调北境镇远军,形同谋逆!”


    “江南贡品,十之七八遭其截留,僭越逾制!”


    “宗室子弟当街冲撞其车驾,竟被鞭笞三十!灭绝人伦!”


    礼部尚书申擎时须发戟张,一步踏出,厉声总结,目光如刀般射向那空置的金座:“此獠眼中可还有君父纲常?请陛下圣裁!”他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御座上,皇帝萧伍泛面沉如水,仿佛凝结的寒冰,唯有紧抿的薄唇泄露着内心的滔天巨浪。滔天的怒意在胸中剧烈翻涌、冲撞。他紧握着养子萧子依去年生辰所献的羊脂白玉如意,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如骨,手背上青筋虬结。


    “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撕裂了死寂!玉如意应声而碎!尖锐的残片深深刺入他紧握的掌心,殷红的鲜血立刻汹涌而出,顺着御座扶手上威严狰狞的龙纹蜿蜒滴落,在冰冷的金砖上绽开刺目的血花。满殿死寂,只余下那鲜血滴落的微响,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群臣骇然失色,纷纷垂首,不敢直视天颜。


    “退朝!”皇帝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压而出。


    散朝钟鸣,沉闷悠长。群臣如蒙大赦,又战栗不已,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鸦雀无声地准备退出这令人窒息的大殿。


    “父皇容禀——!”


    就在这压抑的退潮中,太子萧于欢猛地从队列中冲出!他脸色因激动而涨红,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提起蟒袍下摆,朝着御座的方向重重跪倒!膝盖撞击金砖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今日所言王兄‘跋扈’诸事,儿臣皆有所闻!”他猛地抬起头,迎着皇帝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震怒目光,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然!若论跋扈首罪,不在王兄,皆事出有因!”他的胸膛剧烈起伏,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紧张。


    “私调北境镇远军,是因为长乐郡主被当地山匪所绑,山匪嚣张,王兄为了郡主的安危只能擅自调兵!至于江南贡品之所以被扣下来并不是为了贪污,”他急切地解释着,语速飞快,“而是因为江南商户为了讨好皇商,进贡了远超规制的布匹!王兄并未据为己有,而是直接分发给沿途受灾的难民了!还有……”


    死寂重新吞噬了大殿。群臣屏息凝神,脸上却难掩轻蔑与不耐。几个老臣交换着眼神,嘴角撇下,流露出明显的不屑。皇帝染血的手死死抓着冰冷的龙椅扶手,鲜血仍在无声滴落。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光芒——震怒、失望、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最终化为冰冷的审视,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伏地辩驳的太子身上。


    他太清楚这个儿子的天真与鲁莽。唯有那空置的蟠龙金座,在透入的稀薄晨曦下,反射着冰冷而嘲弄的光,仿佛在无声讥笑这场闹剧。没有人在认真听太子的辩驳,他们的心思和皇帝一样,对太子这番“情深义重”的辩解,充满了不屑一顾。


    “够了!”皇帝萧伍泛猛地低喝,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瞬间掐断了太子未完的话。他疲惫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意,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你们兄弟俩……倒是情感深重。”那“深重”二字,咬得极重,充满了讽刺。“退下!都给朕退下!”他挥了挥那只未受伤的手,动作间带着浓重的厌倦和不容置疑的驱逐意味。


    晨光熹微,带着凉意。南宫羲正专注地守在小泥炉旁,煎煮着御寒的草药。药罐里咕嘟作响,苦涩的气味弥漫在清冷的空气中。


    “姐,”一旁的南宫湘凑过来,歪着头,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你确定要往这药里加这么多蜜糖?药不都是苦的吗?”她故意拖长了调子。


    南宫羲手中动作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抬,只是沉默地将又一勺浓稠的蜜糖倒入药罐,用竹勺轻轻搅动,动作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沉静而专注。“她怕苦。”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咦咦~”南宫湘拖长了尾音,脸上的促狭更深了,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姐姐,“姐~你不会是对王爷……?”她压低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八卦兴奋,“要我说,王爷绝对对你有意思!你看这诺大的王府,除了你我二人,哪还有半个婢女?连端茶倒水都是小厮!而且,”她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眼中闪着精明的光,“我和府上的老管家打听过了,王爷的书房,那可是禁地!从未有外人进去过,更别说女子了!”她越说越兴奋,脸颊泛红,“要是你能成为王爷的小妾,哪怕只是个侍妾,或许……或许他就能帮我们洗清南宫家的冤屈了!”她眼中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南宫羲猛地停下搅动药罐的手,霍然转头!她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妹妹,那眼神里的冷意和失望让南宫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你何时有的这么自轻自贱的想法?”南宫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严厉,“洗清冤屈,只能靠我们自己!靠真凭实据!靠堂堂正正!明白吗?!”她一把夺过南宫湘手中装着草药的竹筐,动作带着明显的怒意,“这药,我是替小姐煎的!昨日风大,她在门外站得久,寒气入体,或许早就受凉了!”她强调着“小姐”二字,目光重新落回药罐,仿佛要平息内心的波澜,但紧抿的唇线泄露了她的愠怒。


    带着破窗的卧房内光线昏暗。宁泱泱抱臂站在床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床上睡得沉如死猪的萧子依。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他英俊却带着几分戾气的睡颜,最终停留在他微微敞开的衣襟下,锁骨附近一处不甚明显的暗红色印记上。她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惊疑和……困惑。这胎记……她真的怀疑那个该死的系统是不是侵入了她的深层记忆,否则世上怎么会有和她那个混蛋哥哥一模一样的印记?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一个冰冷无机质的声音突兀地在她脑海中响起。


    宁泱泱在心底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无声地骂回去:“能干死主角吗?他长得真的很欠揍,一张嘴和一张脸尤其欠揍。”她看着萧子依即使在睡梦中都显得刻薄冷硬的嘴角线条,恶意地补充。


    “我怎么没发现,宿主你真的有暴力倾向。不能给你太厉害的身份,你这是要毁灭世界吗?”系统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做为哥哥毫无责任感,做为摄政王一心想谋反,做为男主角纯纯是变态。细碎的人设。”宁泱泱在脑中细数着,语气充满鄙夷,“我打包票,就这德性,除了剧情强行安排,根本没人会真心喜欢他。”


    “你能不能做点正经事?不要一天到晚就在这里对男主评头论足。”系统似乎忍无可忍。


    “好吧。”宁泱泱撇撇嘴,收回打量胎记的目光。她此番前来,本意是确认萧子依有没有自己醒来(毕竟她下的药量有点冒险),看他睡得安稳,心中稍定。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以后投毒也得更加小心。当时选择下药,多少也是忌惮这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摄政王会对作为大夫来诊病的女主南宫羲来个“霸王硬上弓”。


    她自顾自地后退,准备离开,并未听清床上男人唇间逸出的模糊低喃。萧子依陷在厚重的锦被中,呼吸沉缓,眉峰却紧紧锁着,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即使在睡梦里,那份刻入骨髓的冷硬也未曾完全卸下,仿佛连梦境都充满了刀光剑影。


    梦境深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刺骨的寒冷。唯有一点微弱的、带着旧日里母亲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药草与暖阳气息的微光,是他潜意识里唯一想抓住的温暖。那个模糊而温柔的身影在光晕中对他伸出手,笑容慈爱得几乎让他心碎。他想靠近,想喊一声“娘”,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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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咙却像被无形的冰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埋心底、无法愈合的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奋力挣扎,四肢却沉重无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唯一的温暖光晕在浓雾中一点点消散,留下更深的绝望和寒冷……


    “母亲……”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沙哑破碎的低喃,终于挣脱了梦魇的束缚,从他紧抿的唇间极其微弱地逸出,轻得几乎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痛苦重量。


    已经退到门口的宁泱泱脚步微微一顿。她听到了那声梦呓,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痛苦破碎的尾音。但她没有靠近,也没有丝毫动容,只是停在门边的阴影里,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冰冷玉像。月光透过破窗,勾勒出她姣好却毫无温度的侧脸轮廓。那双漂亮的凤眸里,没有一丝担忧或同情,只有一片化不开的、万年寒冰般的冷漠,以及……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深藏于眼底的讥诮。仿佛听到了世上最虚伪的表演。


    萧子依醒来的时候,太子萧于欢已经如影随形般闪进了卧房。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讨好、邀功和一点点后怕的复杂表情,一屁股坐在床沿,就开始喋喋不休。


    “子依兄!你可算醒了!哎呀,你是不知道,今儿个朝堂上那些老酸儒,那叫一个群情激愤!唾沫星子都快把紫宸殿的屋顶掀了!”他一边说,一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模仿着那些大臣们激愤控诉的样子,挤眉弄眼,表情丰富。“这个说你‘形同谋逆’,那个骂你‘灭绝人伦’,申老头那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父皇脸上了!”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语气里带着夸张的惊恐,眼神却偷偷瞟着萧子依的反应。


    “不过你放心!”他话锋一转,挺起胸膛,脸上换上一种“看我的”的自得表情,“关键时刻,还得是你兄弟我!我‘扑通’一声就跪那儿了!”他模仿着当时下跪的动作,身体往前一倾,“我声情并茂地替你辩解啊!我说调兵是为了救你妹!贡品是分给难民了!我……”他正说得兴起,试图将自己塑造成力挽狂澜的英雄。


    “行了,”萧子依打断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却异常清醒。他揉了揉眉心,难得地感觉精神尚可,昨日那场深沉的睡眠虽然噩梦不断,但醒来后身体却有种罕见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那个家伙呢?”他忽然问道,锐利的目光扫过略显空荡的房间,眉头微蹙,“感觉她刚刚还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像是想刺杀我来着?”他语气带着惯有的警惕和一丝玩味。


    “你是说宁泱泱吗?”萧于欢很自然地接口,仿佛对萧子依的疑神疑鬼习以为常。他顺手拿起床边矮几上的玉簪,极其自然地凑近萧子依,“她啊,刚刚出门了,还带着南宫小姐一起。”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簪子在萧子依披散的墨发间比划着,左试右试,似乎在认真挑选位置,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最终,他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觉得哪个位置都一样,手腕一翻,干脆利落地将簪子斜斜插在了萧子依发髻的正中央位置,动作带着点随意的敷衍。


    “她倒是跑得快。”萧子依轻哼一声,并未在意太子随意的服侍,或者说早已习惯。他伸手调整了一下那支被插得有点歪的发簪,动作优雅自然,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贵气,或许遗传自他那同样爱美、年轻时艳冠京都的母亲长公主。“花魁大赛那边,都打点好了吗?”他问起正事,眼神恢复清明锐利。


    “当然,小依依,你交代的事我哪敢马虎。”萧于欢拍着胸脯保证,随即脸上又换上一种夸张的委屈表情,“不过……人家最近可能不能跟你走得太近了。”他眨眨眼,语气带着几分做作的可怜,“刚刚接到父皇的旨意,罚我禁足东宫,闭门思过七日呢!”他撇着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子依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早知如此”。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语气平静无波:“希望你能找个好理由。” 言下之意,禁足七日,这惩罚未免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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