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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无头尸 “鸟呢?”

作者:穆宛辰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鸟呢?”


    地上空无一物,别说是鸟,连根羽毛都没有!


    太阳沉落,暮色降至,整片林子开始黯淡起来。


    “方才明明看见那鸟落在此处……”她拨开一丛草地,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姜念水忍不住后退一步。


    “嘶,这味儿——”肩上突然搭上冰凉触感,姜念水打了个激灵,随即拍下那只手,“顾蘅,你吓我一跳!”


    话尾戛然而止。


    姜念水握紧拳头,掌心黏腻触感分明是半凝固的血浆,而身后飘来的腐臭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顾…顾蘅,你再这样我就打你了……”


    她缓缓转头。


    玄色衣衫残破不堪,断裂的颈骨露出白白的断面,本该是头颅的位置却空余出一团黑雾。


    尸身喉管忽然翕动喷出血沫,暗红色的肉块随着摩擦掉在它的肩头,“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姜念水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背后发凉,喉咙发堵。


    “头…呢…”


    嘶哑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姜念水的声音止不住微微战栗:“没…没看见!”


    “可是…我闻到了…在你身上…你偷走了我的头!”


    “你,你没有鼻子怎么闻!”


    那尸身猛地向前一冲,几乎要贴在姜念水身前,“我有鼻子!我有鼻子!”


    它的语气开始变急促,断颈处的鲜血随着喉管的张合喷洒而出,双手朝着颈上四处乱抓,发出嗬嗬的声音:“头呢…头…我的头!”


    “砰”


    姜念水的脚跟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转身一看,一个沾满血污的圆滚滚的球滚在树根旁。


    那尸身好似听到了这声音,立马朝着那处冲去,摩挲着拿起头往颈上放。


    “我的…我的…头……”


    姜念水眯着眼看向它,后脖颈的衣领口蜷缩着半截黄符,朱砂咒文顺着它的伤口不断爬进其体内,脖颈的血液也不断渗染着那截黄符,可它却未被染红一丝一毫。


    是炼魂傀儡术!


    姜念水两指微微并拢,默念法诀,指尖萦绕着白色灵力。


    “定!”


    那尸身应声倒地,手中的头颅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姜念水一手拽着无头尸的脚踝,一手拎着它的头,费力地往回走。


    “小师妹,你手里拎着什么东西?”黑夜中,顾蘅紧眯起眼努力辨认她手中上下颠动的东西。


    “接着!”姜念水一手把那头颅扔到顾蘅怀中。


    手中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紧接着一股血腥夹杂着腐烂的臭味涌入鼻中,顾蘅定睛一看——人头!


    他一把将那头颅扔出去:“呀呀呀呀!我勒个亲亲小师妹,你拎个头作甚!你右手拖着的,不会是…是这个头的尸身吧!你你你…一刻钟未见,就杀了个人啊!”


    姜念水翻了个白眼:“这是你的鸟啊!”


    “鸟?”


    顾蘅走近拎起不成模样的头,只见那头颅的眼眶中赫然就是自己的弹丸。


    “不是吧!小师妹,我们这是…杀人啦?!”


    姜念水戏谑一笑:“不是我们,是你,是你的弹丸,是你打出去的。这‘鸟’嘛,当然是要你来背!”


    谢到源坐在火堆旁,只见姜念水手里提着一个黑黑的毛球向前跑来。


    “师兄,我捡到一个头!”


    听闻此言,三人齐齐朝着她看去。


    “师兄,我也捡到一具无头尸!”


    宗南玉砸吧砸吧嘴里的草,盯着面前一脸无辜的二人,一脸不可置信地问:“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个尸体,是自己变成这样的?”


    二人齐齐点头。


    宗南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接着一把拎起那青紫的头颅,“那它眼睛上的弹丸,也是自己打的?”


    二人对视一眼,点头如捣蒜。


    “那——”


    “师兄!”姜念水一把推开宗南玉,急急开口:“这人中了炼魂傀儡术!它身后有道符!”


    闻言,孟怀姜扯开它的后领。


    幽黄的火光下,半张融入血肉的黄符散发出淡淡异味。


    她伸手想扯下那半张黄符,可它却丝毫不动。


    孟怀姜指尖刮过符上朱砂,“这不是普通的炼魂傀儡术。这符纸是由风干的人皮所制。”


    “血咒逆行,符胆生灵。这符脚走势变化,只有天工府才会。”


    “天工府?”


    谢到源打开舆图,下一处地点,就在天工府所在之地。


    梧州以机巧技艺为长,几乎家家都有各种各样的机巧玩意,近些年天工府为其教导出多位机巧师。


    “站住!”


    城门守卫右手托着一圆盘,左手拔出刀将五人拦住。


    “马车里,有几个人?”


    姜念水掀开帘子,努了努嘴,“两个呀!”


    守卫冷笑一声,身后几人立即将马车团团围住。


    “老子防的就是你们这种没有路引还妄想私渡的人!”他将圆盘递到众人面前,“看看!这可是天工府的生灵轮,这生灵轮显示你们一行人拢共六人,可这只有五道文书路引,那个人呢!”


    守卫下巴一撇,几人便上马翻找。


    “头儿,找到了!”一人将布袋拖下马车。


    守卫冷哼一声,“还将人藏在行李里,是几个惯犯啊!”


    几人将抽绳解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弥漫开来,周围百姓顿时后退几步。


    “是尸体!杀人啦!杀人啦!”


    顷刻间,街上乱作一团。


    五人也随即被带到大牢审查。


    大牢内。


    顾蘅咬了一口干馒头,“师兄,我们不会一直被关在这里吧?”


    谢到源皱了皱眉,扭过身去,“不会。”


    “那人虽没了脑袋,但那生灵轮仍旧可以探得他的存在,这就说明,他还没死。况且,”谢到源打开舆图,“舆图并未有变化,说明没有人因邪物而死。”


    “可,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他没死,那有何用!”


    “算算时辰,师妹的定魂咒也该解了。”


    验尸房内,白布下的尸体开始渐渐苏醒。


    陈仵作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走向夷床掀开白布。


    “头…我的头呢……”


    “啊啊啊鬼啊!”


    那无头尸不断地摸索着,门外官差听到动静冲进房中,皆是被眼前一幕吓得不断退后。


    事情闹得很大,不一会,便有人亲自来审问五人。


    只不过,谢到源只有一句话——“我要见天工府的人。”


    傍晚前,天工府来了个自称是首席大弟子的卫青扬。


    卫青扬手执灯笼,在牢门五步外站定:“天虞山的人,找我作甚?”


    “卫公子莫不是还未见到那具无头尸?”


    顺着谢到源的目光看去,卫青扬这才看清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东西是什么。


    “尸体颈后有一道黄符,常规符咒的朱砂纹应由符头起笔,而它身后的符咒却由符脚起势,而且此符符脚走势多变,据我所知,只有你们天工府的人才会这样画咒。”


    紧接着,孟怀姜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一眼他,继续道:“之前我尚未辨清,如今倒是忽然想起,这画符朱砂似是与普通朱砂不同,莫不是…加了人血?呵,不过嘛,加人血似乎倒是很常见,可若是在人血中加了可控心脉的毒呢?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工府,画符时需要用这些腌臜手段!”


    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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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扬眼中波澜不惊,他没有吭声,只是不断摩挲着那道黄符。


    “不错,画符之人确为我天工府之人。”他语气淡淡的,目光微寒:“但,那人早就死了!”


    “呵”谢到源冷笑一声,抬眼看向他,目光凌厉,“那他死得倒是不巧!这般人才,不知姓甚名谁,因何故而死啊?”


    “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逝者已逝,你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卫青扬拱了拱拳,“诸位仙师受苦了,既是一场误会,青扬这就吩咐下去让各位尽早离开这苦寒之地,梧州近日天气发寒,诸位——”


    “你不跟我们解释解释,这人为何会被无故下了炼魂傀儡术,又为何会变成一具无头尸吗?”


    卫青扬笑意凝固在脸上,“公子,你是在质问我吗?”他手指指着那具尸体,“什么炼魂傀儡术,我并不知晓。但公子请放心,这尸…不,这人我自会将他带回天工府仔细医治。”


    “好!”谢到源佯装钦佩,“卫公子如此便是最好,只不过这人是我们五人从梧州外带来的,若是能救活,自是我们五人再将他送走。所以,这几日,我们便多叨扰贵府了!卫公子,贵府不至于连五人都不愿接待吧?”


    卫青扬应下了,临走时师傅曾交代于他,不要与这天虞山的人起冲突,能尽早送走最好,可没想到这几人竟是如此厚颜无耻,铁了心想留下。


    不过,他们既愿意留下,便留下吧。


    天工府在梧州的最北端,一路上的商贩行人似乎都与卫青扬相熟,有的甚至会强塞一些吃食给他。


    “贵府弟子倒比县衙差役更得民心。”


    卫青扬随手指了指路边稚童的风车,“梧州三十六坊市的工事、耕犁皆出自我们天工府机巧师之手,就连这稚童的玩物,也尽出自我们天工府。”


    姜念水观察着周围建筑,“没有其他匠造师吗?”


    “梧州的所有匠造师,皆从师于天工府。”


    天工府集天文、地理、奇门遁甲之大成,内分二部——机关堂与玄符堂。


    卫青扬是宗主玄机子的首徒,玄机子年过古稀,颇有仙道风骨之气。


    众人被安排至客行院,是整个天工府最偏僻的地方,不用多想,就能知道这天工府藏着什么心思。


    当夜,卫青扬被唤至静思院。


    “青扬,为师不是已经叫你将他们请出梧州了吗?为何还会跟你回来!”


    玄机子半阖着双眼,仿佛无骨似的缩在木椅中。


    “师傅,他们硬是要等那人被救活后再走,我…我没说过他们。”


    “糊涂!那人若不是炼魂散吊着一口气,恐怕早就已经成了邪物了,你怎能救活他!”


    玄机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是呼吸不过空气一般,每吸一口气都变得沉重且吃力。


    见状,卫青扬顾不得跪下认错,连忙从玄机子袖中掏出一个药瓶喂给他。


    片刻,玄机子恢复如常,他慢慢地喘着粗气,声音细微:“罢了,为师也不中用了!青扬,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发现那位的存在,你的使命,便是护他周全!”


    “还有,那东西治不了便寻个缘由毁了,尽早打发走他们。天虞山的人,我们可留不得!”


    卫青扬离开了大堂,十五年了,师傅还是那么关心他!


    而他,从一开始,只是一个听话的棋子!


    饶是那人犯下弥天大错,造出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师傅也从未说过他一句不好,反而是每次都叫他加以掩饰。


    不过,师傅说,天虞山的人,他们天工府留不得。


    莫非……


    卫青扬盯着远处的客行院,这五个小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呵!若他们可为我所用,倒也是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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