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玄清交给谢到源一份舆图,并嘱咐他们一行五人务必要依照其路径历练。
而这第一站,便是山下的河阳城。
路途并不遥远,几人边闹边走,不过两个多时辰便已抵达。
河阳城多年来受天虞门庇护,百姓安居乐业,属实热闹。
“师兄,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姜念水一回来便鬼鬼祟祟地推开谢到源的房门,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
谢到源眼皮一跳。
是城南许记铺子的桂花糕。
“你——”谢到源猛地站起,一把将她拉进来,紧接着探出头确认没人后,回到桌边正襟危坐,“你,买这作甚?”
啧,装什么装?!
不过,姜念水可是断断不敢这样说出口的,这些话她只敢默默腹诽。
只见她挤出一道谄媚的笑,“师兄,今日啊,我不巧途经了城南,又不巧路过了许记铺子,还不巧,我与那许掌柜是旧相识,更是不巧,将那银子掉进了掌柜的钱袋里,他属实是不好意思,便送了我这份桂花糕。”
她将一块桂花糕递到谢到源面前,“师兄,我这借花献佛,是特地为了感谢你的教导之恩的!”
谢到源抿抿嘴,伸手接过糕点,正欲开口,却只听到砰的一声。
“师兄,不好啦!!!”
顾蘅喘着粗气一把推开房门。
“师兄,你…又要与民同乐啦?!”
姜念水咽了口口水,这也真是不巧。
谢到源咬紧了后槽牙,将那糕点重新塞进了姜念水手中。
顾蘅恍然大悟,“哦,原来师兄是要给小师妹分糕点啊!那我可是赶得巧,刚好跑了一路也饿了。”
谢到源看着面前伸出两道爪子求奖励的顾蘅,心里一阵无名火。
确实,很是巧啊!
眼看师兄表情越来越凝固,顾蘅似乎也感觉到些许不对,一拍后脑勺:哎呀,他怎么将最重要的事忘了!
“师兄,城南出事了!”
一个时辰前,城南许记铺子里传出一声尖叫。
众人前去查看,却只见一女子手持长剑,剑尖流淌着鲜红的鲜血,剑下,许掌柜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那女子转身迎着众人目光,众人只觉眼前一道白光,刹那间,眼前从此没了光亮。
“凶杀案?”
“非也非也!”顾蘅故作高深似的摇摇头。
“那女子虽入门杀了人,却无一人看见她进去或离开,仿佛是遁地般似的消失了!现在都传啊:此女为妖,来无影、去无踪。”
“妖?”
许记铺子前围了一圈人,整条街都充斥着血腥味。
谢到源紧蹙眉头。
对上了。
师尊给他的舆图在出发时毫无特殊之处,可就在刚刚,他觉得怀中发烫,取出舆图一看:河阳城城南许记铺子处竟凭空出现了一处血污!
师尊曾与他讲,此次下山并不只是令他们历练。数日后,人间将会出现一批邪魔,他们的任务,便是替人间除妖诛邪。
若是舆图有异常,那便为妖邪作祟,他必得以诛之。
没想到,这妖物竟来得如此快!
衙门自是认得天虞门的玉牌,当即便请了三人入门探查。
许掌柜的尸体直直地挺在面粉中,已过一个多时辰,他心口处的伤口却还涌动着汩汩鲜血。
姜念水愣了愣,眼神微闪:不久前生龙活虎地叫唤着要给她多拿个点心的人,此刻竟成了个死人。
“大人!人…人好像还活着!”
那仵作像是见了鬼,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睛紧紧盯着地上的尸体。
姜念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许掌柜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皮下却不断转动。
“你这劳什子东西!人早就死透了!竟说哪门子胡话!”
杜捕快大手一捞将仵作拽起,“你别给老子废话,天虞山的诸位仙师们都看着呢,别给老子——啊啊啊鬼啊!”
杜捕快一转头,只见那尸体竟不断颤动,好似快要苏醒一般,他瞬间两腿一软跌落在地。
眼见那尸体朝着紧紧拥抱的二人匍匐前去,谢到源一脚将它踢开。
只听砰的一声,许掌柜的脑袋滚落在木桶旁。
紧接着,他的断颈和心口的伤口处爬出数百只通体赤黑相间的多足小虫,小虫乌泱泱地爬了满地,朝着门外快步行去。
没了体内虫子的支撑,尸体很快便成了一个皮包骨。
“嘶,什么鬼东西?”姜念水皱起眉头。
“是恙。”
“恙?”顾蘅挠了挠头。
谢到源督了他一眼,冷声开口:“不学无术,平日里叫你多读点书,何必此番丢人现眼。”
姜念水看向顾蘅吃瘪的表情,忍不住偷笑。
“姜念水,你来告诉他。”
“啊,我?!”
“嘿嘿嘿……”
顾蘅笑得很大声。
街上百姓早已害怕得收了摊回家,这群毒虫自是大大方方地朝前爬去。
“恙,毒虫也,喜伤人,善噬人心。只是这批毒虫,应是有人刻意引入。”
“是那女子?”
“应是。”
已是戌时,天渐渐黑了起来。毒虫已出城,朝着不远处的山林中行去。
林间传来一声悠扬的哨声,须臾间,毒虫便在三人的眼前消失。
“退至我身后。”
谢到源右手持剑,眸中凝霜,一片落叶闪过,他眉间微挑,“找到你了”,抬眸间,剑气朝着树杈劈去。
姜念水抬头,只见一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手握长剑,堪堪抵住谢到源剑气。
“小仙师果真没让我失望。”
那女子以黑纱蒙面,身着黑色轻纱薄衣,天色渐晚,姜念水竟有些看不清她的身影。
女子旋身堪堪躲过一剑,面露狼狈。
“小仙师莫要着急,不问问我为何要引你们前来吗?”
“不想问。”
说罢,谢到源便又抬起剑刺去。
“你!”
她气急,将长剑一转,剑身凹槽处顿时爬满了毒虫,“小仙师,我有求于你,想与你客客气气商谈,可你竟丝毫不领情,既无用,那我便杀了你们几人来喂虫!”
话音刚落,林间阴风阵阵,空气中传来一丝血腥味。
“是恙!”
顾蘅大吼一声,三人附近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毒虫,女子话音即落,便成群结队地蜂拥而至。
谢到源右足一点,凌空跃起,朝着女子打去。
“顾蘅,御剑!”
二人本以为御剑便可躲过一劫,可那毒虫竟张开背后隐翅,紧随二人袭来。
“哈哈哈,你们就等死吧,这可是我精心培育的毒虫,不死不灭,可噬万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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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到源手中的剑顿了顿。
不死不灭,可笑!
寒气在谢到源指尖凝成冰霜的刹那,整片林间飘起了冰冷的雪霜。
那些被斩成碎末亟待复活的毒虫接连着被冻成冰块,叮叮当当滚落在地。
“成功了?”姜念水的剑上还滴着毒虫的绿色黏液。
“尚未”还差一步。
“闪开!”
身后传来一声剑鸣,紧接着宗南玉和孟怀姜从天而降。
三人躲开,宗南玉的长剑自剑柄处萦绕着淡蓝的幽光,接着,那抹幽光顺着剑身倾注至地面,顷刻间,整片山林间充斥着淡蓝色。
“咳咳咳,这是什么东西!”女子紧紧捂着口鼻。
“这可是小爷的独家配方——噬虫散,专克毒虫恙虫,此毒遇虫体则化作幽蓝冰雾,只蚀阴邪之物,凡人触及反觉神清气爽。只是——”宗南玉踏着蓝烟向前一步,“你为何会受其影响,莫非你,不是人?”
她抬头望了望天,漆黑一片,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颤抖:“小仙师,事已至此,我唯有一愿。”
“不想听。”
“我本是人族!!!”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休要胡说,我自小便研读各种药理毒法,却从未听说过人可化妖!更何况,百年前,妖族曾与各大修仙门派签订契约,永世不入人族,可你们此次不但入了凡尘,还无故伤害百姓,现还想再欺骗我们!”
“不,是真的!”女子呼吸紧促,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
“你…你要干什么!”顾蘅一手遮住宗南玉的眼睛。“小宗宗,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哈!”
“滚蛋!”
宗南玉一手拍开顾蘅的手。
那女子扯开自己的右领,月色映衬着她如玉的肩膀,将那淌着血的伤疤照耀得一清二楚。
“这是他们炼妖的证据。”她用帕子擦净污血,露出一个不大的黑洞,她声音微弱,“他们四处抓人,再集中圈养月余,活下来的人,便会被制成妖物。我被选作了恙的母体,如今,它们都死了,我这副身子自是一个空壳,用不了多久,我便会死。”
“这也太荒唐了!”
“没错,可,这便是事实。”
她一下跌坐在地,双眼半闭,“我名为秋梨,有一个姐姐叫秋月,我不知他们将她化作何妖。那人只允我将你们引到林中趁机杀死,他便会还我们姐妹二人团聚,可我…等不到了。”
秋梨的声音愈发微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眼看向众人:“我求求你们,去碧水潭救她出来,那里还有很多人,求求……”
“师兄,她死了。”
秋梨的尸体已化作一层皮囊,软软塌塌地平铺在地上,一阵风拂过,变成了碎屑随风飘散。
有了天虞门的仙师介入,此案就算是蹊跷诡异,却也就此结案。
谢到源当夜便修书一封至青鸾峰,他又打开那幅舆图,舆图的最后一处,赫然写着“碧水潭”三个大字。
难道,他们只得最后才去救人吗?
那便意味着,这一路上,将会有无数无辜百姓被炼化成妖,而他们却只能等到最后才可阻止。
这样做,是对的吗?
“师兄,该上路了!”
门外传来姜念水清脆欢快的叫唤声,谢到源忍不住皱起眉头。
为何她,如此欢快?
难道,她没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