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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十六章 陈清

作者:苏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一身雪白的男子本是一路被架进来的,气都还没喘匀,就碰见这修罗场似的一幕。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瞧见了熟人,这才自在起来,颔首回了一句:“侍书姑娘,别来无恙。”


    侍书却来不及听他说那些个有的没的,见真是他,当即大喜过望,三两步冲上前来,伸手将陈清拽进屋。


    本来预备着一场口舌之争的韩弋和钟沁没料到这个发展,猝不及防地闭了一会儿嘴,四目相对,看在屋子里命悬一线的季砚书面子上,还是没有继续吵下去,默不作声地一同进了门。


    屋子里,陈清正不慌不忙地查看季砚书的病情,他走起路来不甚协调,仔细看能发现他左脚是跛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行动不便的缘故,这位陈神医干事颇为不慌不忙,慢悠悠地把脉,还要时不时停下来斟酌一会儿。


    这可把侍书急坏了,但考虑到现在她家殿下的性命压在对方身上,还是收了收性子,克制着问:“陈神医,我家殿下……”


    陈清慢吞吞回了一句:“死不了。”


    得了这一句准话,在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侍书勉强压下起伏的心绪,追问:“那依神医所言,该吃些什么药?”


    陈清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御医开的药很好,就这么吃。劳驾来个人扶她一把,我要施一次针。”


    话毕,韩弋和钟沁都向前走了一步,又都同时停住,看向对方的眼神带着不信任。半晌还是韩弋先开口了:“殿下说到底是我的妻,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小将军了。”


    说罢,也不等钟沁回话,他上前一步,伸手将季砚书从床上扶起来。他先是试了几个姿势,发现都不太合适,最后犹豫一下,自己坐上了床榻,将季砚书整个人抱在怀里。


    只有在这个姿势下,他才发现季砚书体温高得惊人,平日里这样冷硬的人,抱在怀里竟也轻盈柔软,费不了什么力气。


    陈清倒是很有耐心,等着韩弋将季砚书调整到一个合适的姿势,这才不慌不忙开始施针。


    他施针的方式和其他大夫很不一样,不像是中原的路数,针进的极深不说,偶尔还有血流出来,看的韩弋一阵心惊胆战,欲言又止。


    陈清似乎是察觉到了韩弋的紧张,安抚性地朝对方笑了笑:“大人不必忧心,我给殿下放放血。”


    韩弋:“……”


    他更担心了。


    忽地,韩弋感到怀里的人正在轻微地挣动,一开始幅度很小,但随着血放的越来越多,挣扎的也越来越剧烈,众人见此,都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季砚书只觉得身上疼,哪哪都疼。


    她意识其实很混沌,一会儿记得自己是长宁王府无忧无虑的小小姐;一会儿又记得自己被埋在北境的风雪里,周围都是挥散不去的铁锈味;有时候又知道自己是皇宫里的长宁公主,和皇帝一起坐在高台上,自下而上,都是不怀好意的目光。


    最后一切的一切都消散,时光定格在钟老将军带着一众将士,砸开王府的大门,粗暴地将自己拽进那一年的冰天雪地里,一把将她推进那未卜的前路上。


    “疼……”


    季砚书喃喃哭出声,她现在真的觉得身上疼极了,挣扎起来。


    周围的人声一瞬间就变得嘈杂了起来,她听见好多人在叫她的名字,只一瞬,又很快安静下来。


    她缓缓睁开眼,就在周围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时,季砚书突然整个身子朝一旁歪去,半个身子悬在床外,“哇”地呕出一口鲜血来。


    韩弋在身后护持着,以防她再次一头栽下去。


    陈清看见这阵仗,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慢吞吞颔首:“殿下。”


    众人见他这般冷静,心也渐渐放回肚子里。


    季砚书闭了闭眼,再睁开就看见陈清那近在咫尺的脸,满口都是浓得发苦的铁锈味,她觉得自己不仅浑身都疼,还病出幻觉来了,这小子不应该远在南疆么?


    少时她又睁开眼,扫视一圈,这才发现屋子里竟然人还不少,强忍着疼的要冒烟的嗓子,季砚书冷声道:“侍书,你现在主意越发大了。”


    时春看见殿下好不容易醒了,本来是面色一喜,但听见季砚书这语气平淡又略带指责的话,又一瞬间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就连侍书也是面色一白,飞速跪下:“奴婢知罪。”


    一旁的钟沁心里不忿,想为二人打抱不平:“季砚书你还有没有良心?这两天你生死一线,这俩丫头一天到晚围着你转,急得跟什么一样,你还好意思发脾气。”


    “别说她们两个,就连太子静妃都跟着着急,你知不知道?”


    季砚书听见“太子”两字,面上又是一寒,语气不似平常插科打诨,带着一点奇怪的冷硬:“我记得我也没求着让你来,我死不死的,与你什么相干,与太子又什么相干?”


    钟沁不知道她这是抽哪门子疯:“你!”


    “好了。”一旁的韩弋突然开口,他晃了晃手臂,将怀里的季砚书扶正,“少说两句,歇歇嗓子。”


    季砚书听这声音,身体一僵。


    她身上疼的像被热油滚过,让本就不太好使的五感这下子彻底歇了菜,竟然好半晌都没发现身后还有个抱着自己的人。


    她强撑着回头,喝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韩弋没理她带刺的话,但还是把地方腾出来,让季砚书靠在了侍书身上。


    他站起身,朝着收拾好东西的陈清说:“还请神医指教,她这个病,还要怎样调理?”


    “神医不敢当,殿下年少力壮,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已经醒了,吃的进东西,总会慢慢恢复。”陈清慢吞吞回答,末了又看了一眼韩弋,笑着行了个礼,告退了。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好像是什么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但侍书却知道,季砚书昏迷的这几天,喂进去的食水,连带着汤药都一点不差的吐了个干净。


    她急道:“那要是吃不进去呢?”


    “吃不进去,我也没有办法。”陈清刚要迈出去的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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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停住,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季砚书,一句话说的若有所指,“但是殿下心志坚定远超常人,这病并不凶险,只要殿下自己肯放过自己,自然百病全消。”


    季砚书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挪开了视线,看着面前时春递过来的米粥,不知是不是昏迷中吐得太厉害,嗓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一点胃口都没有,瞪了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陈清,偏过头去。


    一旁的时春见季砚书这样,眼眶又红了,季砚书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能心安理得的对着这一屋子人横眉冷对,却偏偏对这小姑娘发不出脾气,遂只能无奈地挤出一个笑脸:“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死呢吗?快起来吧。”


    时春倔着不动,就这么捧着碗站着,季砚书一时拿她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杵在一边的韩弋动了,他将时春手上的粥碗拿过来,又眼神示意钟沁赶紧把时春带下去,等到屋子里的人少了一半,他才将一勺粥递到季砚书嘴边。


    季砚书本来就晕的头瞬间更疼了,她觉得韩弋有点脸大,毕竟无论从这屋子里赶出去多少人,都没有韩弋现在立刻从自己眼前消失让她心情舒畅。


    她偏过头去,却被韩弋板着肩膀转回来:“你总不希望我撬开你的嘴灌你吧,张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话真是诚不我欺——自己前几天才刚趁人之危给人家擦了药油,这还没有三十年呢,报应就来了。


    她在心里长叹一口气,不知道韩弋已经来了多久,自己这样的狼狈样又看去多少,感觉实在是没必要弄得再难看些了。


    她这么想着,自暴自弃地合着满嘴的血腥味,一口气喝了小半碗粥。


    半碗热粥下肚,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熨帖的幸福,脆弱的五脏六腑一瞬间就翻腾起来,季砚书受不住,趴起身子就想将刚刚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就在这时,韩弋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韩弋的手指修长,手掌白皙,一看就保养得当。此时这只手带着一点点温度贴在自己嘴上,季砚书想吐的心情一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她惨白着一张脸,抬头愤愤瞪着韩弋,没想到韩弋却只是轻飘飘移开了视线,轻柔却不容违抗地说:“咽下去。”


    季砚书绝不可能真吐在他手上,抬眼和他僵持了一会儿,见对方实在是油盐不进,她闭着眼忍了一会儿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深吸了两口气,到底咽了下去。


    接下来半个时辰,韩弋就用这样的方法,生生给季砚书灌进去两小碗清粥。侍书虽然不忍,但却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只能默不作声地扶着季砚书,心里对韩弋甚至生出了一点感激。


    季砚书喝了两碗粥,实在是被折腾的不轻,本就不济的精神被彻底消磨干净,再没心情管一旁碍眼的韩弋,又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韩弋垂眸看了季砚书半晌,才将粥碗轻轻搁在了一边,转身要离开。


    侍书跟出来送,韩弋嘱咐:“接着锁上门,别放任何人进来,有事去相府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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