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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五章 噩耗

作者:苏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之后几日,韩弋不良于行,只能整天窝在帐子里。而季砚书作为直接导致他受伤的罪魁祸首,不得已只能跟在身边时时照顾,就连大皇子都不来撺掇她出去玩了。


    这就导致此时此刻,季砚书必须坐在韩弋的身边,僵笑着一张脸,百无聊赖地算着这无聊的宫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就在她走神之际,外面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季砚书被这动静吸引,不明所以地转过去头。


    只见一个小内侍手里捧着一封书信,也顾不得规矩,尖声叫道:“陛下!陛下!京城来信,钟老将军,怕是……怕是要不好了!”


    “砰——”


    季砚书倏地站起身,巨大的力道碰倒了桌上的酒盏,酒水泼洒出来,她却好似浑然不觉一般,死死盯着跪在下面的内侍,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韩弋刚想伸手扶住身边的季砚书,却在听到她森寒的语气后一顿,抬头对上那陌生的视线,伸出去的那只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一时间有进退两难。


    年轻的内侍见季砚书语气不善,心里又害怕几分,当即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去,两膝还没来得及着地,就听瓷器碎裂声乍起,伴随一声厉喝:“抬起头来说话!”


    一只瓷杯碎在了他的脚边,小内侍吓得脸色惨白,却还是艰难地抬头,哆哆嗦嗦又重复了一遍信件的内容,季砚书一言不发地听着,等到终于念完,她抬手甩开身边的人,一言不发地夺门而出。


    龙椅上的盛云骁没有发话,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帐子里的大人们都低着头一声不吭,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被季砚书甩开的韩弋呆愣在一旁,只有太子注视着季砚书离开的背影,对着身后的如意使了个眼色,如意会意,转眼就从大帐里消失了。


    季砚书从帐子里跑出去,大喊着让人备马。


    外面都是禁卫军,按理说她是调配不动的,可众人被她气势所摄,竟真的领命牵来一匹快马,等韩弋反应过来拖着一条瘸腿从帐子里追出来,看见的就是季砚书翻身上马,一骑绝尘的背影。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季砚书却管不了这么多,从香山赶到京城快马加鞭要至少一天,等季砚书风尘仆仆地闯进将军府时,已然是深夜了。


    她急急忙忙地闯进去,府上的下人看见是她,都不敢拦。


    季砚书一路闯进了内院,兜头看见了脸色惨白的钟沁。她死死的盯着对方,直到看见钟沁低下头,对着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季砚书一愣,然后朝着那间灯火通明的小屋走去。


    小屋地方其实不大,和她印象中竟然别无二致,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清苦药气。


    帷幕后面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季砚书的眼睛扫过,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脚步却顿在外间。她好似一个割裂的人偶,一时间心里竟生出极大的恐惧,再没有办法向前一步。


    帷幕后面的太医走出来,朝着季砚书行了一礼:“殿下。”


    季砚书张了张嘴,定定道:“怎么样?”


    太医摇摇头:“恕臣医术浅薄,无力回天。”


    季砚书挥挥手,太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直到屋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狭小的卧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季砚书还是没能再往前走一步。


    挣扎半晌,床上的老者似乎是若有所感,缓过了一口气,他的头微微偏向床外,一道苍老的声音顺着层层堆叠的帷幔传出来。


    “砚书,是砚书吗?”


    季砚书一震,被这熟悉的一声“砚书”砸的几乎要站不住。


    老者声音很轻,是那种中气不足的虚弱,季砚书怔怔地看着床上的老者,思念终究是盖过了怨恨,她往前迈一步,眼泪也顺着流下来。


    “是……”


    老者似乎是难得清醒,闻言更激动了,他不断呛咳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挣动着身体,似乎是想要起来:“咳咳咳……过,过来,我看看。”


    季砚书这才积攒出足够的力气走进去,她伸手掀开帷幔,眼神躲闪着上前,就像是一个做错事害怕责罚的孩子,挣扎良久,视线才缓缓地落在那张苍老的面容上。


    她看见一张笑脸。


    没有生气,不是指责,而是一张笑脸。


    老者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努力瞪大了,仿佛总也看不够一般,气若游丝地说:“砚书啊……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季砚书一下子跪在老者床前,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却恍若未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流出,流进嘴里,只能品尝出一点苦味。


    面前的钟老形容枯槁,和季砚书印象中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将军已经大不一样了。


    钟老将军抬起手,终于还是摸上了季砚书的脸,只是摸上一手潮湿,他长叹一口气,缓缓道:“总也不见你,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还怨我吗?”


    季砚书不出声,只是摇头。


    钟老将军似乎是笑了,他缓缓看向季砚书的眼睛,那目光在碰触到她的一瞬间又变得悠远,不知道透过她看向了谁,半晌,才气若游丝:“你父王当年把你托付给我,我没看顾好你,合该你怨我。”


    说完这句话,钟老像是完成了什么心愿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摸索着抬起手,将一个破破烂烂的平安牌塞进了季砚书的手心。


    “我这些年常常想,有些事情要不要告诉你,我答应……答应你父亲,将这些事烂在心里。我总觉得这样不对,可说出来了,也只是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而已,对你不一定是好事。”


    他的手死死攥着季砚书的手,将那块无事牌死死摁在她的掌心,那力气大的甚至不像是一个濒死之人:“彤儿……彤儿聪明,有的路,该……咳咳咳,总该你自己去选……”


    “我马上就要去见你祖父啦。此后天高路远,你总要……咳咳,总要自己珍重。”


    这一夜,整个将军府灯火通明。天将破晓前,哭声才断断续续从里面传出来。府上的下人手脚很麻利,待到天光大亮,全府上下就都换了白绸。


    季砚书第二天一早才从将军府出来,门口站着连夜赶回来的侍书和从府里来的时春,侍书走上前,给殿下披上外袍,季砚书这才发现,她的大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丢了。


    她伸手拢上衣服,却制止了侍书想要搀扶自己的手:“老将军对你恩重,你该去看看他,不用管我。”


    说完,也不等侍书回话,自顾自地往回走。


    时春看着侍书,又看了看季砚书独自一人的背影,伸手推了侍书一把,快速说道:“侍书姐姐你去吧,殿下这有我看着,出不了事的。”


    侍书有些迟疑,却还是点点头,转身跑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季砚书也没管跟上来的时春,只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时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默默跟在身后,走了一会儿她才发现,这不是回相府的路。


    时春就这么跟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了长宁王府,平叔开门,看见面色惨白如纸的季砚书,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才招呼着人将她扶进门。


    时春扶着季砚书靠在门框上,平叔也是才得了钟老将军病逝的消息,但见季砚书这摸样,也知不是开口询问的好时候,刚想帮着时春将季砚书扶进屋子,就见她嘴唇嗫嚅着说了些什么,随后身体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十月初一,钟老将军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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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将军府薨逝,长宁殿下病重,整个京城仿佛一夜之间就被拖进了肃杀的凛秋之中。


    皇上第二天才从香山摆驾回宫,回宫前亲自去了一趟将军府表示悼念,算是给了天大的体面。


    顺便也派御医去看了病重的季砚书,期间还有太子韩弋之流前来看望,但一律都被拒之门外。


    说是病重其实不怎么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病的快要死了。


    钟沁抱手站在季砚书床边,看着侍书一遍一遍的沾湿布巾,给脸色惨白的季砚书擦额头,紧锁的眉头就没有一时片刻放下来过。


    还有一旁的时春,眼眶通红眼泪要掉不掉,看着像哭丧。


    王府的大门从季砚书进门那一刻就锁了,季砚书晕过去前最后一刻吩咐时春,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侍书自小跟着她行伍,很有一些令行禁止的毛病,说不开门,还真就敢将所有人都拒之门外,就连钟沁都是占了一个和王府挨着近的好处,千辛万苦翻墙进来的。


    他身上还穿着孝服,神情很是憔悴。


    季砚书这么多年都不愿踏足将军府一步,钟沁明白她心里纠结,如今再见就是天上黄泉,郁结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疙瘩还没来得及捋出头绪来,支撑着走到现在的爱憎就这么空了,一时承受不住,按理来说合该病这一场,不是什么大事。


    季砚书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那是当年穿着单衣在雪地里埋伏一整夜也生龙活虎的人物。虽说北境一战是受了些伤,但是除了心病,没什么太难的症结。


    但现在距离季砚书一个跟头栽倒在王府门口,水食不进,已经足足五日了,人都瘦的脱了相,她还是没有要醒的迹象。


    这就不对劲了。


    他不耐烦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对着只会一遍一遍给季砚书擦身体的侍书说:“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她烧死在这吧。御医不是来过吗,怎么说的?”


    侍书摇摇头,也拿不准主意,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钟沁放进来,也是想找个能商量的人:“御医说殿下是悲痛太过,又熬了一夜引发的高热,没什么大碍。”


    钟沁听完更烦躁:“这几日给她灌什么吐什么,现在更是连药都吃不下去了,怎么能是没事?那要是一直吃不进东西,还真让她活活病死不行吗?”


    “你别胡说!”一旁的时春终于看不下去了,红着眼冲上前去狠狠推了钟沁一下,“殿下怎么会死呢!”


    眼看三个人就要乱作一团,平叔却在这时风风火火地跑来:“侍书姑娘!”


    他跑的急,年纪又大了,气喘吁吁的,缓过一口气来才看见杵在一旁面色不善的钟沁,又忙道了声:“小将军。”


    侍书将他扶起来,问:“平叔,怎么了?”


    平叔喘着粗气:“外面,韩大人来了,还带了个大夫,说是要见殿下。”


    侍书心里着急,平日里那一副装出来的恭敬也露了馅,不耐烦地说:“说了不见就是不见,御医来了都束手无策,他能带来什么……”


    话说了一半,就见外面乒乓作响,有个人大喊了句什么,然后就是杂乱的脚步声。钟沁皱眉,快步跑出卧房,正好看见韩弋带着一个一身雪白的男人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众相府家将。


    他这是生生把王府大门砸开了。


    韩弋在门前站定,看见钟沁,也来不及生气,只是冷冷道:“让开。”


    钟沁默不作声,视线在全副武装的家将里转了一圈,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侍书气势汹汹地跑出来,挡在季砚书卧房门口。


    还没来得及说话,侍书就先一步看见了人群中的白衣男子,到嘴的争吵拐了一百八十度大弯,侍书惊讶地喊了一声:“陈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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