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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长昭

作者:苏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南举子案,说好查也好查,说难查也难查。


    魏尚书这次掏空家底就为了保他表弟一条小命,韩弋只要按照他爹的意思将大皇子用的人留下,剩下的那些该杀杀该撤撤就是了,这样糊弄人的事他干过不止一次,手熟。


    但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糊弄也有糊弄的学问,韩弋依旧得每天按时到大理寺点卯,将该审的人,该查的账一个不差的糊弄明白,要是真查出不对,也就是他改两个数字的事。


    审人查账这样的小事自然轮不到他亲自动手,他手下有一个小吏,账本查的很是不错,韩弋就顺理成章地当了甩手掌柜,整天躲在里间偷闲。


    却没想到,今天他一只脚刚刚踏入大理寺的门,这小吏竟颤颤巍巍地给他呈上来一个册子,韩弋狐疑地翻开,瞬间不淡定了。


    他不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爹似乎也是知道这点,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琐事,其他事情并不让他插手,以至于虽然韩弋和大皇子以表兄弟相称,但大皇子一派真正的盘根错节,暗中的那些腌臜龌龊事,他其实并不很清楚。


    但这个账本他看的明白。


    这账上每年都有一笔固定的银子支出去,数量不可谓不小,魏尚书那个表弟韩弋是认识的,贪是真的,蠢更是真的,江南又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他在替大皇子办事时暗自捞一点油水,实在算不上什么,毕竟上有老下有小,谁也不容易。


    但要说私自动上这么一大笔,他还真未必有这个胆子。


    魏盛元还安安稳稳地在金銮殿上站着,那这笔银子的去出,他爹和大皇子肯定是知情的,其他账目里银子的来去,韩弋心里都大概有数,唯独这一笔……


    联系起自万寿宴之后就对顾玄明异常殷勤的大皇子府,韩弋心里有了计较——大皇子手里有兵。


    这就坏了菜了。


    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韩家权势滔天,大皇子跟他爹在朝堂上争权夺势,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皇帝就只有两个儿子,那个盛景义他又是知道的,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废物,难不成以后真的让他来做皇帝吗?


    但这豢养私兵,随时准备着造反,那可就是另一桩事了。


    韩弋打算先将这件事摁下,他将那本账本收在手里,悄声对那个已经抖的不成样子的小吏说:“你且先下去,这件事不许声张,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要你的脑袋,可听明白了?”


    那小吏颤声道:“明……明白了。”


    韩弋挥挥手将人打发走,将这本账揣进怀里,离开了。


    东宫。


    “请太子殿下安呐。”季砚书溜溜达达地进了东宫的大门,先对着太子随便糊弄着行了礼,抬眼才看见长昭,说,“我还说一会儿去找你呢,可省得我再走一趟了。”


    “找我?”长昭从椅子上跳起来,走过去把季砚书拉进屋,嗔怪道,“你回京这些年,足不出户的,也不见找找我,现在找我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季砚书狡辩道,“我身子一向不好你是知道的,这不,一好就打算来找你了。”


    长昭白眼翻上了天:“到底做什么?”


    季砚书看她,说:“也没怎么,皇上前阵子赏了我不少好东西,我见搁着也是浪费,就让侍书拿着去首饰铺子打首饰了,掌柜的今天让我去取,叫你看看新鲜。”


    说完不等长昭拒绝,季砚书转头在宋长昭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太子殿下疯狂使眼色:“二哥去吗?”


    盛景义挑眉,也不知道季砚书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听说东北今年新进贡了一批东珠,数量稀少,但成色极好,除了皇后娘娘有的份例,剩下的,父皇可是尽数都给了你。”


    季砚书对着长昭点点头:“正是。”


    太子甩甩袖子:“那就走吧,也跟着你长长见识。”


    两个人一唱一和,长昭就算不想去也没办法拒绝了,季砚书当机立断让人套车,三个人悄悄的去了城南首饰铺。


    车越走越远,最后停在一家二层小楼面前,小楼看着很气派,三个人走进去,看着满墙的珠宝首饰,手艺虽也不错,但季砚书天潢贵胄,也实在不必跑这么远。


    里面的伙计殷勤的让三位上楼休息,稍作等待,等包间的门关上,盛景义也不由得皱眉,开口询问:“东珠名贵,你既然要做首饰,为什么不送去宝和斋?”


    宝和斋是皇城根底下的首饰铺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独占一个大院儿,非是高门显贵人家不接待的,想要进入宝和斋买东西,需得到他们家熟客的引令,不然就是再有钱的人,那也是别想捞着宝和斋的一根金线头。


    但像季砚书这样尊贵的人,宝和斋定是敞开大门接待的,何必跑来这么远?


    季砚书不回话,吩咐伙计将她订的那些个东西都拿出来,她一会儿亲自下去看:“摆到前头去,对,把那个东珠钗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吩咐完这些,季砚书将包间的门窗都关上,又开始招呼着他们吃东西。两人一头雾水的被她给拉了来,又一头雾水的吃开了东西。


    长昭弱弱地开口:“砚书……”


    “嘘。”季砚书打住她接下来的话头,“少说话,先吃,先吃。”


    长昭只得稀里糊涂地吃东西,盛景义不动,默不作声地喝茶。只等了一会儿,楼下突然传来一个娇蛮的女声:“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叫出来!”


    听了这声音,盛景义抬起头,看向身边头也不抬的季砚书,好像早就知道什么一般。对面的长昭却是脊背一僵,瞬间坐立不安起来。


    只听外面那姑娘尖声叫嚷:“你们打开门做生意,认的不就是银子?我要买这些,你们为什么不卖?”


    老掌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嗫嚅了两下嘴唇,硬着头皮说:“不是不卖给这位娘子,只是,只是这些东西都是其他贵客拿了原料找我们定的,实在不好……”


    “贵客?”卫柳儿冷哼一声,尖叫起来,“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可是尚书府的人,就是你们这里最贵的客,你当你们这里是宝和斋么?还有我拿不走的东西!”


    老管家冷汗连连,不断点头哈腰,他在这条街上做生意,自然认得这位魏小公子的妾室。要是搁在往常,她要也就拿去了,可楼上那几位看着衣着谈吐不似俗人,也得罪不了,再说了——老掌柜抬头斜睨了一眼架子上那闪闪发光的钗环。


    那可是东珠啊……


    长昭在一旁坐立不安,她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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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的看了一眼吃喝如常的季砚书,还是开口,扯了扯她的袖子:“砚书……”


    季砚书这才不慌不忙地抬头:“嗯?”


    长昭着急地同她说:“那柳儿在家里最是蛮横的,今天要是拿不到,必不能罢休。这里远离内城,卫柳儿在这条街上说一不二,那可是陛下御赐的东珠,落到别人手里是大不敬,要是那掌柜的……诶呀,你还是快快去拿回来吧。”


    见长昭这么为自己着急,季砚书脸色缓了缓,这才放下了筷子,伸手将包厢的窗户扒拉开一条缝,看了一眼那个柳儿撒泼,朝着长昭摇摇头:“她看着那么凶,我若下去,咬到我可怎么好?”


    长昭不明白季砚书这是要干什么,还要再劝,盛景义却开口了:“那掌柜生意做了这么些年,东珠何其名贵,他哪里不明白,有这东西的都非富即贵,她区区一个侍郎的妾室哪里比得上。”


    “那……”


    “但是这里不比内城,他们也不比宝和斋,这里除了尚书府之外没有其他勋贵的府邸,所以他们既还想要做生意,自然是不要得罪这位小娘子的好。”盛景义解释。


    说罢他从外面招来自己的小厮如意:“你下去告诉掌柜,我们也不愿他难做,那位小娘子若是明抢,掌柜也不必为难,应付应付就罢了,别伤着自己。”


    待到如意走了,季砚书从窗户缝往下看,觉得差不多了,又对着侍书使了个眼色。


    下面的老掌柜冷汗连连,正打算狠心将他们打出去,身后却突然跑来个伙计,对着他耳语了几句,掌柜的如蒙大赦,态度当场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开了台子。


    卫柳儿虽摸不着头脑,但也不讲究这么多,当即指挥着下人把柜子上的东西扫荡一空,留了字据,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等到下面都安静了,长昭才开口,她叹了一口气:“你平日不是最大胆的,今日这是怎么了,平白受这种委屈。”


    季砚书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她,反问:“你也知道这是受委屈么?”


    长昭愣了愣,不吭声了。


    季砚书放下茶杯,语气恨铁不成钢:“妾室,说到底那就是个玩意儿,你还能让她骑到你头上去作威作福?你太子哥哥毕竟是个男人,内宅的事情不好插手,不然也不会让静妃娘娘急得问到了我这里,我且问你,要是我还不知道,你要忍到什么时候?”


    “我……”


    “我知你性子软,但万事总是要自己上心,镇国公远在南疆鞭长莫及,你自己总要知道珍重自己。”


    季砚书打断她的话,重新喝了一口水:“你且先忍忍,过两天我替你料理了她,也省的这一大群人日日跟着你揪心。”


    提起父亲,长昭终于闭了嘴,流下泪来。


    待长昭离开,侍书才回来:“殿下,都处理妥当了。”


    季砚书点点头,盛景义刚刚不好吭声,现在才有机会说话:“我瞧着那翡翠头冠眼熟,像是长宁王妃旧物,你也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呗。”季砚书靠回椅子,没正形地一瘫,抚手长叹,“说到底我也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公主,仗着陛下喜欢,那些大人们愿意给我面子,谁可真怕我?不填上这些东西,我可借着什么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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