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霜景兢兢业业当高考生,这只是正经在家备考的第二天,因前一夜误服紧急避孕药和大清早得知自己是唯一的人类而……而怎么样呢?又被罗老师骂了。
“你抄这些单词给谁看?”罗爱曜敲了敲桌面,喊停施霜景,“光抄就能记住的话,你高中三年也已经抄过不少了。我从来没有听你在家里念过英语。”
早上背生物和英语,学生物比较像在听故事,什么脱氧核糖核酸、碱基对……英语就完全不行,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施霜景停笔,不知道怎么回罗爱曜的话,只能抬头看他,罗爱曜又说:“看我有什么用?读单词,记住读音,很多词语可以靠读音拼出来,靠声音来记忆会记得更牢固,之后背词汇用法的时候还可以培养出语感。我十一点来听写,第一单元和第二单元。”
施霜景说:“我不会念英语,没学懂过音标。”
“要我给你买英文点读笔吗?”
“……”
罗爱曜原本想让施霜景用手机放高中英语单词音频,视频网站一搜都有,可一瞥就瞥见施霜景桌上屏碎的手机——施霜景那光荣负伤的手机只剩三分之一的屏幕能显像,施霜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使用着。罗爱曜只能从办公室里取出平板,调出视频,耐心道:“网上搜搜都有的东西,没那么难。我用英文给你听写,你能写多少算多少,先培养习惯。”
施霜景接过平板电脑,兀自插上耳机,不作声了。罗爱曜旁观两分钟,摘下施霜景的左侧耳机,“读出声来。”
“我不喜欢读!”施霜景突然拔高音量,被人踩中尾巴似的,动笔写单词,记不住单词怎么写,忍不住要瞄平板屏幕,下笔全乱掉。罗爱曜杵在旁边让人很紧张,像是被老师陪考。
“我怎么教你就怎么学。”
施霜景心烦。他念英语有口音,读出来很蠢。他好像天生就没有学英语的细胞,早读的时候也不愿意出声。他有同学英语成绩糟糕,可念英语单词的时候就好听。施霜景喜欢唱歌,耳朵还算灵敏,这些笨拙的读音从自己嘴里发出的时候,施霜景就格外自卑。
施霜景不出声,罗爱曜就不走。施霜景最初抗拒,听了二十分钟,罗爱曜还没走,简直是一尊佛坐在这里,要不是罗爱曜会呼吸,施霜景都要以为罗爱曜是雕像了。尝试着张开嘴,先佯装随意地挤出几个音,用余光观察罗爱曜的表情——罗爱曜压根没给表情,施霜景这才渐渐壮起胆子,说出了自己的川味英语。跟着音频学了几个词,罗爱曜往后一退椅子,终于走了。施霜景松一口气,目送罗爱曜回办公室。
十一点的听写,好惨淡一片红。罗爱曜不多作评价,施霜景在内心里还挺感激罗爱曜的不评价。
下午一点,同城闪送敲响自习室的门,施霜景开门,外送员确认施霜景的信息,递上包裹。施霜景不知道这是谁寄来的,备注上写:收件人可自行打开。施霜景找了剪刀划开快递盒,拆出一部新手机。
罗爱曜看施霜景这小葛朗台能一直拖着不换手机,索性帮他换了。施霜景打开办公室门,朝罗爱曜郑重道:“谢谢佛子,我需要给你转账吗?”
“不需要。”
这次不需要。下次也不需要。罗爱曜想,这小孩一天到晚替人省钱,是善解人意也是有点做作。罗爱曜真的不缺这点钱。
晚饭时候,施霜景突然收到了刘奶奶的消息。
流水席那天,结束后刘茜特意找过施霜景,说:“小景啊,这几天我估计还得忙一阵,你不用往福利院跑,我们大家都没事。等我收拾好了,我会找你的,等奶奶的好消息。”既然刘茜这么说,施霜景就不纠结了,心想至少要给刘奶奶和新鬼子母神留一周吧,没想到这才两三天就腾出时间来找他了。
青花瓷:[保温桶图片]
青花瓷:今天晚上给孩子们炖了猪蹄,给你先装了一份。你在家吗?我给你送来
青花瓷:我和莫五娘都好。我给她搭了个小神龛,在我的房间里
青花瓷:[神龛图片]
一剑霜寒:奶奶,你不害怕吗?
青花瓷:有什么可怕的?是神仙又不是妖怪
一剑霜寒:好吧
一剑霜寒: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奶奶
青花瓷:当夜宵呗
青花瓷:我今天去了市民政局和残联,白院长失踪之后福利院要关一阵子,补贴可能会打到我的卡里,其实这些杂七杂八的补贴还挺多
青花瓷:你还在上学,我和市民政局商量过了,每个月还是要多给你发点补贴
青花瓷:我算过补贴和院里孩子的数量,他们就算像你一样晚读书也没关系,攒一攒钱就能供得起
青花瓷:[200元红包]
青花瓷:你要想回来吃饭、睡觉,随时跟奶奶说,床铺都是现成的,回来就能睡
一剑霜寒:……
一剑霜寒:奶奶,我不用,真的
一剑霜寒:[退款截图]
一剑霜寒:我之前的补课费已经退给我了,好几千,够我生活到高考了
青花瓷:怎么退了补课费呢?唉,不过这钱也不该你出……
一剑霜寒:佛子给我补课
青花瓷:佛子吃猪蹄吗?
一剑霜寒:不知道
打开的保温桶,舀了两大碗猪蹄,刘茜一边看罗爱曜脸色一边洒葱花,罗爱曜注视这猪蹄好一会,推开了,“我不吃。”
“我吃。一会我盖上保鲜膜放回冰箱,明早下面条吃。”施霜景将罗爱曜的碗拖到自己面前。
刘茜确实想找机会来看看施霜景的生活环境。不管是不是莫五娘上她的身,总之刘茜是通过自己的耳朵听见了罗爱曜和施霜景已经上过床的事实。这还是太超过了,换任何一个年轻人来,刘茜都忍不住上去教育两句的,但谁让这人是佛子。刘茜知道施霜景的身体情况,虽没有刻意当成女儿养,但难免会多注意些。
施霜景认真啃猪蹄中,没注意到刘茜的复杂脸色。
“既然你和佛子住,那我就不让何晓栋来找你了,他住回福利院也是一样的。”刘茜道。何晓栋是之前她提过的另一位离开福利院的大孩子,年底要来厂里面试工人的工作。
刘茜不提,施霜景都忘了这回事。他点头,“正好我要好好学习,我每天的课程表都很满,没办法招待他。”
“小景的学习怎么样?”刘茜终于找到机会和罗爱曜搭话。
罗爱曜说:“尽力而为吧。”
这语气活像老中医下免责声明,可惜施霜景一点听不出来,还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我会努力的。”
刘茜揉了揉太阳穴,施霜景这孩子挺好,心里不装事。
上学的日子如此机械,上午、下午、晚上的分界就像只按停了三回倒计时键。考试也是如此。上午按倒计时,下午按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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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两天。月考、模考、高考都是如此。
这次的月考当然也是砸了。施霜景考得两眼一黑,知识在他脑子里流过,如此清澈不留痕。
自从施霜景不用去学校,他就不怎么背书包了。月考前一天晚上,施霜景整理书包时,发现流水席那天他用来痛击卐人的金刚杵还静静躺在书包里。金刚杵入手沉甸甸,冰冰凉,很有心理上的安全感。施霜景干脆把金刚杵当心理安慰物,就此留在书包里了。说到真正有用的安慰物,脖子上那根青金石念珠倒是被施霜景忘了个一干二净。
月考完这天,难得冬日天晴,蓝天白云,下午了还阳光斜照的。施霜景好不容易回一趟学校,跟同学一起做了大扫除,扫除完之后大家又提议去吃串串,校门前的串串车搭了红色的遮阳棚,车上划了十几个格子,沸滚着各色串串。
施霜景跟在男孩的队尾,他听不懂同学们的话题,什么DOTA什么明星,什么球赛什么球鞋,施霜景纯去做气氛组。有同学看出施霜景换了新手机,正好之前没机会问施霜景他那男模舅舅的事,男孩们将施霜景围在中间,给他递串也递话。
“你老舅真跟演短剧似的,‘有一天我妈妈的弟弟突然找上门告诉我我是亿万富翁’……”嘴欠的男同学已经开始学短剧AI腔,揶揄施霜景。施霜景用筷子调开蘸料,拿了两串吸饱汤汁的豆干,垂着眼用筷子将豆干划进碗里,不搭腔。
“你不会真的是富豪来着吧?”
施霜景说:“不是。”
“那你手机贼好啊,新上的,PRO MAX呢。”
“老舅送的。”施霜景咬一口豆干,满嘴咸香的卤汁,好喜欢。
“就说你老舅是富豪了吧,那他咋不把你接去市里呢?哦我知道了,转学籍不好转,对不对?你在D市哪家机构补课?推荐一下呗。”
施霜景说:“我在家学。”
“……家教!一对一!”
是也不是吧。施霜景一开始就没想解释。男同学有意给施霜景递话,施霜景不接,同学们也就渐渐失去兴趣。白天出没的这帮男生比晚上出没的另一帮男生要正常,家里舍得给零花钱,最多口嗨一下,不会找施霜景要钱请客,所以施霜景才愿意和他们出来。男生撺掇施霜景下手机游戏,说他换了新手机应该不会卡顿了,同学带他上王者。施霜景没能拒绝,反正同学邀他打游戏他就说自己在补课。他本来就在补课。
罗爱曜变成“罗老师”之后,施霜景是真的开始怵他了。有时罗爱曜从施霜景身后经过,施霜景都会觉得心脏一顿一顿的,紧张、堂皇,有时候心跳过快还会流汗。
想谁谁就出现。施霜景正放空地吃肉圆串串,眼前机车动静,只见罗爱曜久违地作机车装扮飞驰而过,大家只下意识地看向这鬼火小子,没认出这位正是施霜景的“舅舅”。施霜景举着串串,有点傻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罗爱曜一骑机车出现就没好事!
罗爱曜看见了。
虽然只是最细微的一瞬,罗爱曜彼时正在“备课”,专心致志地盯电脑。在感应到的那一刻,罗爱曜抬头,仿佛看见了天际忽然闪现的折射的通道,刚出现那一刻呈漏斗形,随即曲折变幻了。郎放的画作和雕像非常写实,就是这样的东西。
如果施霜景关闭手机的专注模式,他就会看见罗爱曜的留言。
“如果我今晚十点前没有回来,你就去郎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