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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暴露

作者:藏于山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三日后。


    中书令府的百花宴如期而至,陆听晚着男子装束同洛云初一块入的公孙府。


    昨日夜里,公孙雪也给雁声堂送了请帖,只是陆听晚本就要去,却不能以程家二夫人身份去,索性传话说身子不适,无法赴约。


    公孙雪并非真心邀请,只是碍于主母身份,表面应有的礼数得做。


    公孙府后花园临湖而建,碧波荡漾间,粉白莲瓣次第绽放。花间游廊早已张起青纱帐,随风轻扬,如烟似雾,前来赏花的客人仿若置于莲海仙境。


    廊下与园内皆有设席,以湘妃竹为几,上覆素锦,案头置青瓷瓶,插新采莲蓬,清香幽幽。


    中书令府雕栏玉砌,女使们身着浅碧罗裙,手捧银盘,盘中盛着莲子羹、荷花酥,步履轻盈,如踏莲而行。


    乐师隐于花间,丝竹之声似有还无,忽而一阵清风过,莲香愈浓,乐声渐起,如珠落玉盘。


    席间贵女们轻摇团扇,笑语嫣然,却不及那池中莲花半分颜色。


    陆听晚入了园,美景入眼,不禁感叹,又心有警惕,生怕撞上陆家人。


    宾客就置后,宴席可随意走动,各自赏花,池内时有锦鲤嬉闹。


    公孙雪领着程羡之与父亲敬酒,洛云初和陆听晚乃是商人,相比朝臣,身份不起眼,少会有主动上前搭讪。


    陆听晚心里装着要事,无心赏花,又怕碰着家姐,只能躲在角落伺机而动。


    隔着水榭,远处与中书令谈话的男女,想必就是她那新婚夫君程羡之和大夫人公孙雪了,仅看背影,都如传言所说那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她望得出神,心间泛起羡慕,若能有慈爱的父亲,体贴的夫君,倒也不错。


    陆明谦只当自己是他升迁路的攀云梯,供太后差遣拿捏的棋子,她需应付太后和父亲,还得日日避着府里出去。


    世间不公比比皆是,可陆听晚不认,也不会怨天尤人,无法选择自己出身,但她可凭自身努力,做自己想做,终有一日,她会飞出高墙,南回故里。


    沉浸的遐思被洛云初唤醒,他胳膊推她,“这会正是时候,你不出去应酬,躲在这偷看什么?”


    陆听晚眼神闪烁,躲避道:“没,我这样出去未免太突兀了。”


    洛云初没再管她,与远处的户部郎中打了招呼便过去。


    陆听晚打量宴席中的人群,始终没寻到机遇,中书令府的赏花宴来的都是名门望族,她是一个不认识。


    琴萧声再起,陆听晚有些颓然,往池后的假山去,想寻个静谧之地,行至深处,假山后的声音逐渐传入,再仔细侧耳,竟感耳熟。


    这,这不是她家阿姐的声音?


    陆听芜怎会在此,不一会儿,男子声音紧随其后。


    “当初,陆仆射顺应姑母之意,要你嫁给程羡之做妾室,我去求了姑母也无济于事,好在陆仆射兵行险招,出此计谋。将陆听晚从江陵接回,再演一出苦肉计,不然如今那程家无人问津的二夫人便是你,我的阿芜了。”男子声音压着,可陆听晚听着真切。


    说话的正是当朝国公姜海义次子姜言礼。


    姜言礼走的文路,不像大哥姜青生与父亲驰骋沙场,姜海义征战四方,声名远扬,次子姜言礼养在京都,如今在翰林院,前途也算明朗。


    背靠当朝太后姑母,往后仕途顺遂不是难事。


    况且他待陆听芜真心,若嫁过去做程羡之妾室,她宁愿嫁给姜言礼。


    陆听芜指尖压在他唇上,打断着,“言礼,旧事莫要再提,今日受邀至中书令府,程仆射与大夫人出双入对,好在阿晚当日愿意替嫁,不然此刻被冷落在程府的便是我。”


    “只是,本以为今日能见阿晚一面,不曾想她没来赏花宴。”


    陆听芜心有愧,却非十恶不赦,为己乃是天经地义。


    “待父亲征战回朝,我请父亲上陆家提亲。”姜言礼揽过她肩头靠在自己膛前。


    陆听晚在山石后默默听着,原是如此,那晚刘氏母女在院里演的一遭,自己也料到几分,替嫁本非她意,若有旁的退路,陆听晚也不愿兵行险招,答应替嫁。


    可从他人口中得知真相后,竟觉这般可笑。


    事已至此,她不怨陆听芜,人要为己,无可厚非。


    等了片刻,姜言礼从另一处离去,陆听芜抚好发鬓,重整仪容,恢复往日端庄。


    正要走出假山时,山石落下石碎,陆听晚脚滑没站稳,直直栽进林子里,惊动了原本要走的陆听芜。


    陆听芜寻声望去,生怕适才的私会被人知晓,暗暗吸了口气,笃定后寻声而去。


    待她走近,只见一男子装束的人,顶着陆听晚的脸,朝她抹开一脸不自然的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又见她摸着摔疼的腰,撑身要起。


    “阿晚?”陆听芜险些不敢认,“你,你怎得这副打扮。”


    虽心有疑虑,可她仍是去扶了,“公孙雪说你病了,你怎么……”


    “阿姐。”陆听晚好不容易站起,陆听芜给她拍净身上沾的土,又拿了帕子擦净面颊上的污渍。


    陆听芜这才反应过来些,“你适才在这待了许久?可是听见了什么?”


    陆听晚若无其事问道:“阿姐,那人就是你的意中人吗?你不嫁程羡之便是为着他吧。”


    “阿晚,你……”陆听芜认定她都听到了,“我……”


    远处宴席乐声隐隐传入,官眷谈笑逐渐远去,陆听晚透着无知与娇俏,没心没肺说:“我看到的时候,你们就抱在一块了。他若是待阿姐真心,干嘛不上门提亲啊,让阿姐要在这种地方与他私会,今日是我瞧见了,倘若是旁人,阿姐清誉,跳入这莲湖都洗不清。”


    “阿晚,这事先别跟其他人说可好?”陆听芜温吞说,“还有,你还未回答我为何如此装束出现在公孙府?”


    陆听晚斜靠山石,注视了陆听芜好久,陆听芜心底发怵。


    忽的,她眼角轻挑,带着几分少女的俏皮,又贴回陆听芜身上,撒娇起来:“阿姐,我今日到公孙府的事,你别与任何人说,我也不把你跟姜二公子私会的事告诉家里,好吗?”


    陆听芜此时别无选择,先不管她这是何意,可清誉对女子来说便是生存命脉,若与姜言礼私相授受传出,清誉有损,父亲也要责怪。


    “嗯,”陆听芜还是担忧,“你先说为何在此?”


    陆听晚索性与她直说,正好借着陆听芜,把知春里定制盒呈到官眷面前,此番得来全不费工夫,陆听芜利用她的心软,陆听晚也利用一回她的身份,不算过分。


    她眸子一转,打着注意,而后渐露委屈,几欲要哭,“阿晚入了程府,做了程羡之的妾室,他每日宿在公孙雪的房里,成亲快有三月,阿晚从未见过夫君,他还传话,叫我不许踏入大夫人院里,处处对我防备,阿晚过的还不如仆射府的下人。”


    陆听芜闻言,愧意又涌心头,难受道:“那,那你为何不回陆家寻我们?他是囚禁你了?苛待你了?还是?”


    见她想得越发夸张,陆听晚及时止住,“没,这倒没有,阿姐,我同你说正事。”


    讲到此处,她收着声,附在陆听芜耳畔细说缘由,自己是如何瞒着程府的人出去开了铺子,又是因何缘由要来赏花宴。


    陆听芜大惊失色,帕巾捂着嘴,好一会没出来声音。


    程羡之这般谨慎的人,她还能在他眼皮底下悄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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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息在外经商,可见这妹妹非同寻常。


    程羡之未把她盯紧,是料定太后不会这般急切启动这颗棋,却不曾想陆听晚是颗不听话的棋。陆听晚深谙其中,揣度程羡之此人的心理,才敢胆大包天计划外出经商。


    “阿姐?”陆听晚晃了晃她。


    “最近名动京都的焕颜霜,是你做的?”陆听芜不可置信,焕颜霜她也有一罐,而且千金难求。


    陆听晚点头,讪讪一笑,“姐姐,你帮帮阿晚吧,此次宴会当真对我很重要,姐姐若是喜欢,阿晚改日送几瓶到府里,这焕颜霜用了,肌肤吹弹可破,姐夫若是看见了,定挪不开眼。”


    “阿晚,”陆听芜面颊泛起红晕,依着她,“你想要我怎么做?”


    两个多月未见,陆听芜难以置信,她孤身在京都,未倚仗夫家娘家,还瞒着所有人在外经商。


    陆听晚将计划与陆听芜说个大概,她便明了。


    远处假山后,那窥视已久的人收起折扇,挑起耐人寻味的笑,声音里带着意图,“程仆射家的二夫人,陆仆射之女,便是知春里掌柜江雁离?有趣。”


    宴席又换一曲,二人回到席面,陆听芜融入几位官眷的谈笑声里。


    其中一位是礼部侍郎之女,对着池子的莲花赞不绝口,又称公孙雪嫁了如意郎君,二人琴瑟和鸣好生恩爱,惋惜陆听芜,又庆幸她不曾嫁过去,成了不受宠的妾,日子不好过。


    此话虽不是说的她,但说的是陆听晚,她道:“程仆射与夫人是两情相悦,又是中书令门生,家妹不求与夫君相敬如宾,但求安稳度日,即便是程家妾室,到底也是程家,程仆射前途似锦,又得陛下器重,听闻太后还委以重任,往后拜相更是指日可待。”


    “那程仆射这么好,陆大小姐为何不嫁?要让给乡下回来的妹妹呢?”


    陆听芜话被堵到嘴边,想起正事来,又收了回去,面色如常地转开话峰,“这是中书令府,这么议论程仆射和夫人,恐是不妥。”


    “听闻近日京都盛行一款焕颜霜,效果甚好,不知几位姐姐可曾听闻?”


    其中一人闻言颇有兴致,“可是知春里的焕颜霜?”


    旁的官小姐也纷纷凑过来,有的略有耳闻,有的不曾听闻,还有的便是已经用上时日了。


    陆听芜不疾不徐,从袖里拿出几罐,罐子并不大,两只手各托着两罐,举到众人眼前。


    识得焕颜霜的礼部侍郎之女,眼冒金星,“这,当真是知春里的焕颜霜,我母亲送了一罐,听闻焕颜霜稀有,每日还都限量,你怎得会有这么多?”


    陆听芜淡定说:“我有一好友,与知春里掌柜算是旧识,便给我送了几罐试用,不过我一人也用不上这么多,若是诸位姐姐不嫌弃,便拿去好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想要,却又不好意思第一个要,陆听芜索性直接塞入她们手里,“若是姐姐们用得好,再与我说。”


    “陆妹妹,你这也太大方了,可知这一罐焕颜霜,我求了许久,先前用了一罐,之后重金难求,夜里若是用过,翌日起来上妆,肌肤能透水。”


    远处无心赏花的陆听晚总往这瞟,瞧见陆听芜朝她使了眼色。


    这事算成了一半。


    “这便是你来赏花宴的目的?”洛云初声音盖过,折扇轻拍她头顶。


    陆听晚回头,险些撞上他怀里,踉跄几步便要往池子里栽,洛云初眼快手疾,折扇抵住后腰,长臂环过身后,将人带回怀中。


    默了须臾,二人这才恍惚失礼,连忙松手。


    “你,你方才去了哪?”陆听晚小脸煞红,心慌慌的,声音都结巴了。


    洛云初也一样,哑了大半,“见了几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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