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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商谈

作者:藏于山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们今日不是回门去了吗?”陆听晚在院中巡视一番,月色如水,洒在她素白的衣裙上,映出一片清冷。


    她微微抬眸,目光掠过院中一草一木,语气淡然,似在自言自语,“不过无事,他们怕是不会将心思耗费在我身上。”


    风信跟在她身后,眉头微蹙,低声劝道:“二夫人往后出门,可否早些回来?这后门过了亥时便上锁了,若无管家手中钥匙,您便进不来了。”


    陆听晚闻言,唇角轻扬,似笑非笑,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无妨,我自有妙算。”


    她心中早已盘算妥当,西墙那边有个狗洞,即便进不来,她也能趁四下无人时爬狗洞进来。思及此,她不由得暗自得意,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顽皮,指了指那狗洞的位置。


    “爬……爬狗洞?”风信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惊愕,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陆听晚心头一紧,连忙回身,伸手捂住她的嘴。


    “风信,小声些,”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随即松开手,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道,“你可知我为何替阿姐嫁过来,偏偏指定你为陪嫁吗?”


    风信一愣,跟在她身后,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疑惑。


    陆听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目光柔和了几分,从袖中取出一支今日从小孩那儿得来的花,轻递与风信,“陆家看似平静,实则父亲、大夫人、阿姐乃至那些女使,个个揣着心思,唯独你。”


    她顿了顿,眼中带着几分赞许,“心思最是单纯,行事也算稳重。”


    风信接过花,低头轻嗅,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笑意。她既打定主意嫁入程家后外出经商,便需一个能为她所用之人。


    雁声堂内,烛火摇曳,风信将那支花插入青瓷瓶中,花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娇艳。


    她转身看向陆听晚,轻声问道:“二夫人打算在城西开个什么铺子?”


    陆听晚坐于长案,手中执笔,细细记着今日备选的几处铺子,把价格、位置、铺面大小一一罗列清楚,方才搁笔,抬眸望向窗外。


    今夜的月色皎洁如银,洒进屋内,映得堂中亮堂了几分。


    她嘴角微扬,眼中带着几分憧憬,回道:“花铺。”


    翌日,陆听晚辰时便起,简单用过早膳后,重新换上男装,自后门悄然溜出。长青街一如既往热闹,至枫林巷已是巳时一刻,昨日那孩童果然如约而至,陆听晚挤过人群,立于孩童篮筐下,低头看着那些娇艳的花。


    小孩抬头见是熟悉面孔,清脆唤了一声“哥哥”。


    陆听晚微微一笑,今日她并未直接帮孩童吆喝,而是让他按着自己的喜好,将那些花挑选成束,期间再指点一二。


    小孩本是花农出身,对这些花自有独特审美,陆听晚在一旁观察,嘴角扬起欣慰笑意。未及两个时辰,小孩的花篮已空。


    如昨日一般,陆听晚从中选了一支芍药作为学资,而后便消失在枫林巷口。


    一辆马车停在巷口,车帘半掀,朝陆听晚注视了许久,驱马的人朝里请示,“洛公子,今日有好几个约了要来看铺子的,再不走怕是要耽搁时辰了。”


    洛云初,城西有名的房牙子,人称洛公子。


    他坐于车内,目光透过帘缝,落在陆听晚的背影上,眸中闪过一丝兴味。


    片刻后,淡淡道:“走吧。”


    马车缓缓驶入枫林巷。


    陆听晚正立于一家放租的铺子前,铺子里贴了招租告示,她刚要入内,却被一男子撞了肩头,险些自台阶跌下,她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身后传来一声低沉。


    “这位小公子,看路。”


    陆听晚微微颔首,抬眸望去,只见此人气度不凡,正跨入铺门时,里边就围了几位掌事过来。


    “洛公子。”


    “洛公子来了。”


    “诸位久候,”洛云初寻了一处坐下,长腿叠起,热茶奉上,他轻呷一口,语气淡然,“半道有事耽搁了。”


    其中一位年纪约莫四十的男子上前道:“洛公子,前些日子议定的租金,我等已商量妥当,便按先前价租,起租三年。”


    洛云初不紧不慢放下茶盏,“那是半月前的价格,今日又涨了,诸位若是有心要谈,亦不会晾了洛某半月,我这半月的租金跟谁讨去?”


    那人面色铁青,直觉是被耍了,却强装风度,“洛公子,生意可不是这般谈的。”


    “那您告诉我,该怎么谈?”洛云初凝眸,不屑与此人费口舌,“天枢送客。”


    身侧的随侍天枢还算有礼,并未动粗,只抬手将人请了出去。


    可见那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觉丢了颜面,便扬声骂道,“洛云初,不过是个房牙子,仗着在户部里有人手,表面装得谦谦公子,背地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奸商!”


    “丢出去。”洛云初声音不大,几位小厮上前,人已被丢出门外。


    一直候在屋外的陆听晚见这阵仗,亦未慌乱,在江陵与娘亲相依为命什么风浪没见过。


    她清了清嗓子,半个身影自门框露出。


    洛云初摆着风度道:“天枢,请这位客人进来。”


    陆听晚初来乍到,不识洛云初,也未曾听过此人名号,但适才在外头听得真切,此人乃城西有名的房牙子,瞧着来头不小。


    她躬身入内,未及出声,洛云初便先开口道:“来租铺子的?”


    天枢随即奉茶,陆听晚随意寻了椅子坐下,“正是。”


    “那便开门见山。”洛云初淡淡道,“这铺子位置得天独厚,价钱不低,行当亦有要求。不知公子租下铺子,欲做何买卖?”


    租铺子竟还管人家做何买卖?陆听晚心中暗忖,面上却不显色,“花铺。”


    “京都有名的花铺不少,你要在枫林巷开花铺,长青街便有五六家,你拿什么与人争客源?”


    “这便不劳您费心了。”陆听晚语气淡然,眸中却闪过一丝自信。


    洛云初又道:“这铺子租金可不低。”


    陆听晚心中没底,她囊中银钱不多,按预算勉强可租下此铺,然重新布置与进货的预算便需压减。她稳了稳心神,镇定道:“您开价吧。”


    只见洛云初伸出五指。


    “五十两?”陆听晚只觉凳子烫的坐不下,“一个月?”


    “五十两一个月,分文不差。”洛云初盯着她,眸中带着几分审视。


    陆听晚的预算最多三十两,这比她的预算快翻了一番。可她不急,稳稳坐回,“不知如何称呼?”


    “洛云初,城西所有铺子,皆经我手,长青街与枫林巷亦不例外。这位小公子若想在枫林巷租铺子,怕是少不了与洛某打交道。”


    “洛公子。”陆听晚扫了一眼天枢,语气从容,“五十两一月于我而言,确实贵了。既然洛公子是买卖人,在下可否与您谈个买卖?”


    洛云初眸中凝实,来了兴致,倒无人与他租铺子还要另谈买卖的,有意思。


    “且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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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铺子您租我三十两一个月,”见他不为所动,陆听晚继续,“一年为期,每月店铺的盈利分您三成,若是三成的银两未超过二十两,剩下的我给您补足,倘若三成的盈利超过二十两,那么甭管我赚多少,这三成都是您的。”


    洛云初闻言,平静的面容霎时大笑,“天枢,你可听见了?”


    “公子,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是啊,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我洛云初不是缺这二十两的人。”


    “洛公子自然不是缺这二十两的人,”陆听晚语气从容,“若一年期满,我这店铺生意红火,届时洛公子若仍愿意,我继续允诺您这三成利,您无需投入分文,权当是交个朋友,多个买卖。”


    洛云初饶有兴趣,“公子怎么称呼?”


    陆听晚暗藏笑意,“江雁离。”


    “江公子,听口音并非京都人士啊。”洛云初打量着她,那张原本明艳精致的五官,被她画了几笔,又点上几颗痣,掩盖了一半真容。


    “在下江陵人,自幼做些小买卖,这不听闻京都城繁华,趁少年想来闯一闯。”陆听晚笑着说。


    “天枢,去拟租契来。”洛云初请陆听晚上了二楼雅间。


    一个时辰后,天枢将二人拟定的条款拟成两份租契,二人签字画押。


    洛云初将其中一份租契递过去,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一年为期,江姑娘。”


    拿着租契的手置在半空,陆听晚嘴角抽搐,结巴起来,“你,你怎么……”


    “我怎么?”洛云初藏不住笑,“怎么知道你是女儿身?”


    陆听晚自认妆容尚可,应看不出女子之态,见她面容疑惑,洛云初自顾解释道:“你这面上画的倒像个男子,可你有耳洞。”


    洛云初指了指自己的耳垂,又说:“且无哪个男子身上会有这般甜腻的熏香。”


    “你既一眼认出我是女子,为何还愿将这铺子租我?”陆听晚疑惑道。


    洛云初盯着她,仿若能从那双透亮的瞳孔里审视这人。


    “我不在乎这铺子是租给男子还是女子,只要能给我带来利,我无所谓跟谁谈生意。”


    此人,虽看似温和,可商人唯利是图,她也猜不准。眼下当务之急,应是如何开始着手筹备开业事宜才最要紧。


    “铺子的钥匙我会差人送来,洛某静候江姑娘这三成利。”


    陆听晚将租契收好,朝洛云初拱手一礼,转身下楼。


    铺子既已定下,她接下来便需翻新门面,适才洛云初领她看了一番,大致格局需要大修,器物能用的,可重新按照店内陈设进行改造和布置,如此算来,还能省下一笔。


    思及此处,陆听晚前往城西批发市集,她想从那些商贾中谈个长期合作的的低价,走了一圈,花卉种类繁多是真,可是价格也是出乎意料的贵。


    本以为跟在江陵做小买卖一样,没成想每一步都在计划之外。看来资金还是问题,夜幕降下时,她便回了程府,风信于雁声堂外听着她从书案前连连叹气。


    端进去的饭食放冷,她也没顾上动筷。


    “到底如何才能寻到好的商贾呢?”陆听晚一手撑颚。


    长发不知何时用笔挽起,露出冰雪般白皙的后颈,身上挂着寝衣,夏日清风穿堂溜进正间,桌上纸张随风卷起,落在窗台下。


    陆听晚起身去拾,窗台边置架上那樽瓷瓶,还插着昨日带回的芍药,陆听晚眸子一转,心中忽生一计。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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