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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农户

作者:藏于山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听晚莲步轻移,缓缓踱至窗前,忽见一阵清风拂过,吹散案几上的纸。她俯身拾起,衣袖不慎拂过架上的瓷瓶,那瓷瓶微微晃动,瓶身上的芍药花苞随风轻颤,花瓣舒展,似在含笑。


    她凝视片刻,眸中渐生笑意,唇角轻扬,似有所悟,窗外清风徐来,窗棂轻响,陆听晚笑意愈浓,忽而扬声道:“有了,有了,我有办法了!”


    风信正在院中晾晒衣裳,闻声抬头,只见屏风后探出一张清丽的面庞。陆听晚眉眼含笑,轻声道:“风信,明日你随我收拾一番,咱们出城去。”


    风信晾了衣裳后步入屋内,见陆听晚已坐回书案,手中算珠轻拨,风信端了一盏热茶放置一旁,小声问:“二夫人,您这成婚没几日呢,整日整日往外跑,明日还要出城,出城做什么?”


    陆听晚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风信,我要在城内开一间花铺,城里的商贾进货价太高,我打算出城寻访花农,若能直接从他们手中购得花卉,岂不省下一大笔银钱?”


    风信闻言略有担忧,“风信是怕大夫人那边知道了……”


    陆听晚摆手打断,“风信,此话你已说了两回。大夫人那边无暇顾及我们,你只管听我吩咐便是,其余我自有主张。”


    言罢,她收起算珠,起身走向床榻,步履轻盈,似已胸有成竹。


    映月阁内,公孙雪独坐窗前,望着天边渐沉的月色,心中怅然。她等了一夜,程羡之仍在书房议事,也只有新婚夜他才宿在映月阁,第二日随侍苍术便来传话,主君因公务缠身宿在书房了。


    苍术步入书房,见程羡之埋头于文书,寒舟静坐一旁,手中茶盏轻握,声音不由放低,“主君,寒舟先生。”


    寒舟是程羡之幕僚,出身官宦家,却因早年家族身陷案件迫害,原本在翰林院任职的他一朝落为阶下囚,族人斩首流放,而他机缘巧合之下,成了程羡之的幕僚。


    屋内静默了一会儿,寒舟余光瞄了一眼程羡之,程羡之这才开口:“何事?”


    苍术有些难以开口,寒舟正捧着茶盏,程羡之道:“寒舟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


    苍术这才勉强开口,“主君,大夫人院里来人,嘱咐您公务虽忙,也需紧着身子,夜露更深,月色高悬,早些就寝。”


    品茶的寒舟闻言不慎呛了一口,在原本寂静的屋内显得尤为刺耳,咳嗽声久久不停,程羡之皱起眉头,觉着他是故意的。


    “寒舟?这茶烫吗?”


    寒舟起身放了手里的茶盏,拱手道:“天色已深,怪寒舟叨扰,一时间忘了时辰,大人新婚燕尔,这公务忙不完的。”


    程羡之朝苍术道:“你去回大夫人的话,说我与寒舟先生商谈要事,晚些便过去,让她先歇下吧,无需再等。”


    苍术退出去后,寒舟脸上的笑意再难掩,“那寒舟也走了。”


    “你留下。”程羡之没如他意。


    寒舟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既不谈事,也不放我走,便只顾着你手上的文书,莫非是怕大夫人催你?”


    程羡之长叹气,神色间难得露出一丝踌躇,寒舟鲜少见他这般。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做此决定?”寒舟又坐回原位,语重心长道,“你为得尚书令之位,不惜与公孙家联婚,而今人娶回来了,躲得了一日躲不了日日啊。”


    程羡之端坐如松,目光深邃,“我叫你来,不是要听这些说辞的,你知道尚书令一职我志在必得,陆明谦有太后和姜海义扶持,我若不借公孙家之势,胜算渺茫。”


    “若我说呢,您与公孙雪也算是青梅竹马,并非全无感情,有何要躲的?”


    “虽是两家联姻,你情我愿,”程羡之望着屋外的幽暗,若有所思,“但我对她无情。”


    寒舟摇头,“可公孙雪对您有情,倘若这事处理不当,公孙家能不能为己所用,还得另说。”


    程羡之神色淡然:“我自有成算。”


    “总归公孙雪的心是在大人这里的,这点好办,只是那陆家女,就不一定了。”寒舟提醒道。


    程羡之冷笑:“陆氏,我自有用处,太后想放只眼睛在我这,那就如她所愿,届时我自会双倍奉还。”


    月色渐浓,二人又议了半个时辰,寒舟才离府而去,程羡之走出书房,踏着月色往映月阁去,公孙雪靠在拔步床头,等着人回来就寝,谁知苍术传话回来后又等了半个时辰,她几近要撑不下去。


    身子直直往下坠,刚进来的程羡之看见这一幕,公孙雪惊醒,恍惚间顿觉头沉沉的,眼前的虚影越发清晰,那颀长挺拔的身躯逐渐闯入视线。


    她清醒了大半,朝着那人莞尔一笑,“主君,主君回来了。”


    在她及近时,能感受到程羡之身上从外边回来带的凉意。察觉到公孙雪凑过来的身子,程羡之悄无声息避开了,“不是让苍术传话,让你不必等了吗?”


    公孙雪神色一黯,而后才开口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程羡之寻了椅子坐下,语气温和,却没有要上榻就寝的意思,“雪儿,近些日子朝中要事缠身,往后我未必每日都能回府,若回来晚了,恐扰你休息,我便宿在书房。”


    “什么?”公孙雪面上的笑容淡净了,他们成婚不过几日,夫君不与自己亲昵不说,如今还要与她分房而寝,这若是传了出去,该叫人如何看她。


    公孙雪面上的失落一览无余,程羡之内心不动丝毫,仍是一副淡然的神色安抚道:“无论如何,往后每月十五,即便再忙,我也回映月阁陪你,可好?”


    深邃的眸子似在审视人,俊朗的面庞冲撞人心,公孙雪心底悸动翻涌,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这是她的夫君,可她也只能看着,就连碰触未经他意,也无法近身分毫。


    “待我坐上尚书令,雪儿想怎么样都行。”


    公孙雪哪里还有话说,便只得点头应下。


    她强忍失意,“那主君今晚……”


    “你先歇下,我去沐浴。”程羡之转身进了净室。


    公孙雪等了许久,室内的水声传出,不知等到几时,公孙雪睡下了。程羡之靠在浴桶内,仰着头闭目,桶里的热水早已凉透,身上的倦意由热水浸泡后散去,又逐渐凉透,卯时人才从净室里出来,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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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服,出了映月阁。


    翌日清晨,陆听晚一早携风信出城,往东行十余里有一处农庄,以种植花卉闻名,也就是长青街贩花孩童所说的农庄。


    途经之处道路两旁皆有木槿花盛开,沿途景致秀丽,花香弥漫,行至村口,有不少农户背着篓子于田间采花,路过的农户见二人面生,其中村里的老张拦住去路,防备道,“二位公子可是来采收花的?”


    陆听晚闻声,正好找人问路,她压低嗓音,故作浑厚,避免露了女子身份,“正是,不知大叔可否带路?”


    老张打量二人,疑惑道:“二位公子面生,以前不曾来过吧?”


    陆听晚不答反问:“每日来农庄看花的商贾应是不少,为何这么多花没能卖出去呢?”


    “今年花价涨了,与往年农户所期的卖价有所出入,价格上不去,农户们便不想卖,可是这花期短,若在大量花卉盛开时还未谈到商贾来收购,那么这些花都会烂在地里。”陆听晚直言不讳,正因如此,那些来谈价的商贾才迟迟未给出价。


    老张闻言脸色骤变,只觉又是一位唯利是图的商人过来压价的。随即不等陆听晚再说,老张已经抄起路边的树枝,往二人身上横扫。


    “奸商,滚,此处不欢迎你们。”


    陆听晚眼疾手快,拉着风信往后退,解释道:“大叔,我们并非来压价,只是想与你们商谈。”


    “商谈什么?你们都是通气的。”老张手里的树枝再次扫过来。


    陆听晚护住风信连连后退,这些遭遇她在江陵时没少遇过,比起风信,她镇定得很。


    “大叔,适才我的话还没说完,您若不想这些花烂在地里,且先听来也无妨啊。若买卖不成,您再赶我走也不迟。”


    “公子,这花农委实粗蛮,咱们还是走吧。”


    “风信,不得妄言。”


    老张收起树枝,衣袖抹去额间汗水,近夏的日光照的人难以睁眼,花田间偶有微风拂过,却难以抵挡烈日带来的灼热。


    “这位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是真心实意来谈生意的,大叔能否先带我去村里看看?”


    老张沉思须臾,“那你们随我来。”


    陆听晚跟在身后,不到一刻钟时间,老张领着人入村。


    将人安置在自家的茅屋里,陆听晚喝了两大碗凉水方觉解渴,“大叔,这村子里农户共有几家啊?”


    老张手里拿着斗笠扇风,“加上我们家一共有二十三户。”


    “那每户手里的花田大致有多少呢?”


    “最多的是村长家的,十五六亩是有了,最少的也有六七亩地,我们世代以栽培花卉为生,有些手艺。往年京都气候不好,都挺过来了,可没有哪一年的价格比今年要低的。”


    陆听晚环顾四周,屋内陈设虽然简陋,可是被花卉装饰过,有如身临其境中,墙壁还悬挂了水流,往下滴时正好落在水培的绿植里,更添几分雅致。


    除了天然花香,屋里还散着一股清淡的熏香,可屋内不曾焚香,陆听晚疑惑问:“大叔,这屋内的香味从何而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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