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确定曲颂宁怀孕了？！”
俱乐部金碧辉煌的包厢内，庄朗听完谢清川说的事后，吓得连一杆子把台球桌上的黑八打进洞了。
他杵着台球杆怔愣道：“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包真吗？”
“废话。”谢清川靠坐在沙发上，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消息还是我买断的，假的我买它干什么？”
“我就是觉得奇怪，”说到这里，他话音微顿，又回想起今早曲颂宁那避而不谈甚至不惜说谎的样子，紧绷着脸道：“她为什么要瞒着我。”
“……”
原本庄朗大清早被他一个电话吵醒还挺心累的，现在冷不丁吃到一口大瓜，整个人顿时精神了。
他连台球都不练了，直接把杆子往桌上一扔，坐到谢清川旁边勾着他的肩膀，凑过去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兄弟，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谢清川：“？”
庄朗：“这孩子不是你的。”
谢清川：“……”
“你有病？”谢清川蹙着眉，甩了他一记凉飕飕的眼刀，“我是来这听你胡编乱造的？”
“……不是胡编乱造啊，我这是合理推测。”庄朗举起两只手连连告饶，整个人无奈又无辜：“我认真的，不然我也想不出为什么她不愿意告诉你了。”
“毕竟她的脑回路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要是谁能猜透不早追到她了么……”
谢清川：“……”
他这话显然不是谢清川爱听的，所以他只是白了庄朗一眼，没搭理他。
倒是庄朗，自己想不出来还知道找外援。
他托着下巴思考片刻，忽然拿出手机，在联系人列表里找了几位靠谱的女性朋友，“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们俩也猜不透，要不问问其他女生？她们应该能懂吧。”
谢清川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你问。”
“我想想怎么说。”庄朗纠结地推了下眼镜，认真组织了一番措辞后，给对面的女性朋友群发了一段话——
【我有一个朋友，他女朋友怀孕了，但一直瞒着不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过了几秒，庄朗手机唰唰收到几条差不多的信息：【啊？你女朋友怀孕了？】
“我真服了。”庄朗气笑了，一脸无语地把手机举到谢清川面前，“我特么给你背这口大锅。”
虽然他嘴上是没少抱怨，但手上倒还是老老实实帮忙问了。
片刻之后，其中几位朋友的回答发了过来，庄朗在谢清川面前一一点开——
【嗯……可能，我是说可能哈，这孩子可能不是你的吧。】
谢清川：“……”
这条回答谢董不爱看，删了。
【或许是验孕棒测出来还不准确？准备等去医院查完确定了再告诉你？】
谢清川：“……”
这条回答和事实不符，跳过。
【呃，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想问问你这朋友长得帅吗？】
谢清川：“？”
庄朗：“？”
这个回答在一众“不是你的”中显得尤为清奇，成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庄朗看了眼谢清川的表情，确定他也好奇后，便顺势回复道——
【庄朗：挺帅的，什么意思？】
【朋友：那智商怎么样？】
【庄朗：也挺高的，怎么了？】
【朋友：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朋友：就是你朋友的女朋友想去父留子呢？】
庄朗：“……”
谢清川：“………………”
“不是？为什么啊？”庄朗非常不能理解这其中的逻辑，甚至还觉得这想法荒谬至极匪夷所思：“这图什么？”
好在手机另一边那位朋友是个耐心的，虽然他没回复，但还继续发了几条消息，和他认真解释了下：【其实现在很多有条件的女生都这样的，去国外精子库买个身体健康高颜值高智商的基因，生个自己的孩子，省去了结婚带来的那些家庭矛盾和烦心事，我觉得挺好的。】
【我听你说你那朋友，颜值挺高，智商也挺高的，所以就想到了这个，不过也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对哈。】
【我建议你那朋友好好反思一下吧，他女朋友宁愿自己生孩子都不想让他知道，说明他这男朋友当得挺不够格的。】
谢清川：“…………………………”
“……我？”看到这句话，谢清川向来冷峻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裂痕：“我不够格？”
“……应该是吧。”庄朗也崩溃地摘下眼镜抹了把脸，为兄弟默哀了三秒，“你要够格的话，也不至于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
谢清川：“………………”
大概是这接二连三的暴击太过密集，谢董脑海里不由得升腾出一丝空白，思绪也跟着骤然飘忽，渐行渐远。
而庄朗毕竟是个局外人，反应速度还是快一点。
他在整理好思路后，迅速斟酌了一番，终于说了句人话找补道：“啊不是，兄弟，其实也不是你不够格。”
“是曲颂宁标准太高了，真的太高了，你知道的，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这样。”
“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有个哥们儿为了追她，连着给她买了两个月的早饭，结果她说什么？说人家‘除了买早饭还会干什么’。”
“你听听，多绝情啊！好歹也是人家早起两个月的心血，她居然就……”
大概是他哔哔叭叭的声音太过扰人，谢清川在眼神空洞地沉思了半晌后，终于从混沌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像是顿悟了什么似的，冷不丁勾起唇笑了一声。
然而他这突如其来又不合时宜的笑，却让庄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生怕自己这位兄弟被刺激疯了，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关切道：“……你还好吗？”
“嗯？我？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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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川弯着嘴角，接过了他的话：“噢对，你刚说到哪来着？”
“……我说，”庄朗观察了一下他的精神状态，迟疑着继续说道：“好歹也是人家早起两个月的心血，她居然就这么糟蹋了，当时那哥们儿还躲宿舍偷偷哭呢。”
“哦，是么？”谢清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她高中的时候都是在家吃早饭，本来就不需要别人买早饭啊。那人自作主张给人家塞早饭也挺莫名其妙的。”
“……？？？”
庄朗愣了愣，总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到底哪里怪，还是继续机械地安慰道：“还有那个，经常给她讲题的哥们儿。”
“好歹也给她讲了两星期吧，还追到她家给她送错题集，结果她说翻脸就翻脸，扭头就让人家滚，简直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啊！”
“哦，是么？”谢清川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可同学之间讨论题目是很正常的事，他自作多情追到她家难道不是骚扰么？”
“……？？？？？”
庄朗被他说得一呆，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他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不是？兄弟？你知道我说这些是为了安慰你吗？”
你踏马一直拆我台算怎么个事儿？！能不能先给我道个歉？！
然而谢清川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他只是挑了挑眉，气定神闲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庄朗看他这淡定的样子，突然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一脸崩溃地指着谢清川鼻子，试图把他骂醒：“我是想告诉你，曲颂宁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她其实只是想借你生个孩子！你就是她一块用完就扔的垫脚石啊！”
可惜，此刻的精神状态堪忧的谢清川丝毫感受不到兄弟的良苦用心。
他本人对此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淡然道：“嗯，我知道，不过……”
庄朗：“？”
谢清川：“垫脚石怎么了？她不还是得来找我垫脚么？”
庄朗：“？？？”
谢清川：“她怎么没找别人呢？”
庄朗：“？？？？？？？？？？”
这话让庄朗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大为震撼：“不是……兄弟？你他妈疯了吧？？？”
“我没有啊。”谢清川一脸淡定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懒洋洋地活动了一番筋骨，“我就是突然想通了。”
“……什么？”
“不就是不够格么？”谢清川垂眸看向他，眉梢轻挑：“那让自己够格不就得了？”
“？？？”
“说白了她只是择偶标准高了点，又不是什么问题。”
“？？？？？”
“至少我还能住进她家呢。”谢清川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蓦地弯起唇，势在必得地笑了笑——
“不比其他臭鱼烂虾强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