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十二点，曲颂宁独自一人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盯着墙壁上的挂钟一动不动。
钟摆在视线里左右晃动，她漂亮得像玻璃球一样的眼珠也跟着滴溜溜地晃动。
曲颂宁数了会儿时间，也不知怎么就把自己数生气了，突然气恼地拿起手机给明晞打了个电话，没头没尾地抱怨道：“这人真没责任心！”
明晞：“？”
明晞：“哦……你说你那孩子爹啊？”
“对啊！”曲颂宁磨着牙，从牙关恶狠狠地挤出一句：“他要跑路就提前说啊，临时跑了我上哪找家政阿姨给我做饭啊？！工作不要交接的吗？！”
“我再等五分钟，他再不回来做饭我就把大门密码改了，让他睡门厅！”
“……”
明晞听着她的话，觉得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早上不是好好的吗？他怎么突然走了？难道是回想起昨晚通厕所的心酸史，觉得还是受不了你？干脆跑路？”
曲颂宁：“……”
“才不是。”曲颂宁撇撇嘴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走了，就聊天聊着聊着他就不吭声了，然后拿起外套就走了，搞不懂他。”
“哦。”明晞对她这个孩子爹的心路历程并没有什么兴趣，只当他真的是因为熬夜通厕所太心酸了才跑的，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道：“那不正合你意吗？你纠结什么呢？现在立刻马上去把你大门密码改了，再去物业把他电梯的人脸识别删了，最后收拾一下他的东西全部寄回他家，以绝后患。”
曲颂宁：“……”
“啊？这么突然吗？”不知怎么，曲颂宁莫名犹豫了一瞬。
她眼巴巴地看了眼时间，揉着肚子道：“可我还没吃饭啊，我早饭午饭都没吃，饿死了，我还等着他做饭呢。”
明晞：“？？？”
“什么突然？这叫见缝插针当机立断！”明晞义正辞严地教育道：“你这么优柔寡断怎么把他轰出去啊？你是想显怀了被他发现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曲颂宁心底压着的那点微妙的不爽像是找到了一丝缝隙，在此刻突然喷涌而出，眼泪也跟着毫无预兆地充斥了眼眶：“我真的好饿啊……”
“我太饿了，他怎么不把早饭做好了再走啊？他之前明明七八点就做早饭的……”
“……什么玩意儿？你早上不是说他熬夜通了厕所在补觉吗？”明晞听得一头雾水。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出一阵抽抽搭搭的哽咽声。听到这里明晞才反应过来：“哎你别哭，怀孕的人确实容易激素上头情绪不稳定，但你先冷静一下，太上头了对宝宝也不好。”
“不就是一顿饭吗，大不了我去给你做，你别哭了。”
“那、那能一样吗？”曲颂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重点根本就不是一顿饭的事！重点是他这人也太没责任心了！”
“男人果然没一个靠得住的！”
“那我们就别靠他了。”明晞向来强势，也不太会哄人，只能干巴巴地轻声道：“没事没事，小问题，我现在立刻去帮你做饭，再给你找个阿姨……”
只不过她话音未落，大门处却忽然传来了输密码的声音。
听见声响，曲颂宁愣了一瞬，立马放下手机，抬眼朝门的方向看去。
只见失踪了一上午的谢清川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几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
见他回来了，曲颂宁磨了磨牙，刚才涌上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像是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立刻发难道：“你回来干嘛？”
“做饭。”
和她比起来，谢清川的情绪就好多了。
他想通了后似乎心情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如沐春风，“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果干和玉米片，要吃么？”
说着，他把购物袋放到茶几边，抬眸看了她一眼。
结果这一眼却让他注意到了曲颂宁通红的眼眶。
谢清川蓦地一怔，眉心轻蹙道：“你哭了？怎么回事？”
“我哭？我哭什么？”曲颂宁鹿眼圆瞪，明明眼眶里还湿润着，被阳光一照都能折射出浅浅的光，但嘴上却咬死不肯承认：“我只是被外卖气到了，我点的外卖一直没送到。”
说着，她还不忘拿起手机，气恼地指了指已经熄下去的屏幕，装得跟真的一样：“我刚才还在和外卖吵架。”
屏幕里的明晞：“……”
好在明晞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她听曲颂宁那边的情况也知道她的那位男保姆回来了，无奈地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后，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曲颂宁打开手机发现电话挂了，戏说来就来，顺势就道：“你看看这外卖，什么态度嘛，呜呜呜呜……”
“我饿成这样他还不把饭端上来，呜呜呜呜……”
“什么人嘛，呜呜呜呜……”
谢清川：“……”
虽然听起来是在说外卖，但谢清川怎么听怎么感觉是在骂他。
他反思了一番自己今天的行径，沉沉地吐了口气，给她抽了张纸擦眼泪，“我的错，别管外卖了，外卖不健康，你现在……”
话音稍顿，刚到嘴边的“怀孕”两个字在他思索过后还是改了：“骨折了，还是得吃点健康的好好休养。”
大概是他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曲颂宁虽然瞪着他，但心情却莫名平复了些。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又抬起头盛气凌人般轻哼道：“那你还说什么呢，赶紧做饭呀。”
“嗯。”谢清川从购物袋里拿出几袋零食，“要不要先垫一下？”
曲颂宁觑了他手里的零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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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抢过其中几袋道：“虽然你买了零食，但不代表可以不做饭。”
“知道。”谢清川弯唇笑哼了声，“给你做就是了。”
话落，他便拎着其他购物袋进了厨房。
曲颂宁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以一个吧台作为分割。曲颂宁越过吧台瞟着他的背影，嚼了几片果干，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跟了过去：“喂，谢清川。”
闻声，正在往冰箱里放食材的谢清川头也没回道：“干什么？”
“你上午跑哪去了？”曲颂宁靠在吧台边，眼珠滴溜溜一转，脑袋瓜里又开始思考怎么作妖了。
她一边吃着果干，一边叽叽咕咕道：“一声不吭就跑了，很让人担心知不知道？”
“？”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说这种话，谢清川怔了一瞬，回过头来挑了挑眉：“你还会担心人呢？”
“废话。”曲颂宁撇开头，悄咪咪翻了个白眼：“你跑了谁给我做饭啊？我当然得担心我今天的伙食问题啊。”
谢清川：“……”
这下轮到谢清川翻白眼了，“我就多余问你。”
说完，他大概也懒得理曲颂宁了，又自顾自去整理食材了。
倒是曲颂宁，刚才那阵突如其来的情绪退潮后，大脑重新回归了理智。
她似乎又找到了刁难谢清川的由头，开始抓着这件事不放了，唧唧歪歪道：“以后你可不能这样了。”
“你这样我很难办，我现在是病号，我应该得到照顾。”
“你要是不想照顾你就早点说，我还要花时间找家政阿姨呢。”
“没有不想。”谢清川把蔬菜清洗了一番，沉沉地吐了口气：“我只是去买了点东西，这不也赶在饭点回来了么？”
“那你也没报备呀，一声不吭就跑了。”曲颂宁睨着他，好像他出门一趟就成了天打雷劈的负心汉似的，开始嘀嘀咕咕起来：“现在我有新规定了，你在我这里借住期间，出门都得和我报备。”
“去哪里，去多久，一样都不能落。”
“要是落了我就找谢爷爷告状，告诉他你住在我家，让他把你逮回去相亲。”
“……”
她这叽里呱啦的一长串属实让谢清川有点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行，但是。”
“你要找我爷爷告状说我住在你家的话，那是想怎么解释……”
话到一半，他低沉的嗓音微顿，突然抬了手，关上水龙头。
厨房内哗哗的水声在此刻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静谧席卷了这片本就不大的空间。
谢清川转过身，抱臂靠在流理台边，抬眸看向吧台旁同样抱着臂的曲颂宁，弯唇接上了刚才的话：“——我们两个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