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桃儿?”宋婆婆先是一喜,又想到了什么,随即重新皱起眉头,“唔……寿桃倒确实应景儿,可如今已是秋末,桃子都过季了啊,价格怕是昂贵得很……何况即便主家舍得这钱财,又该从何处去采买如此大量的桃子呢?”
“宋婆婆误会了,过时不食这个道理,孙女儿还是懂的。”尹遥拿起桌上碟子中的一个醪糟馒头,笑道,“我说的不是桃子,而是——寿桃儿蒸饼。”
“若是用今儿这方子,把蒸饼做成一颗颗寿桃的模样,岂不是好看好吃又应景儿?”
宋婆婆这会儿边聊着天,边一口一个地吃着小馒头,简直停不下嘴。
听了尹遥这建议,再回味一下醪糟小馒头的香甜味儿,她直道妙哉:“寿桃儿蒸饼?三娘这个主意倒真是不错,可比施粥特别多了!这样吧,我明日上工时跟夫人商议一下,若她同意,到时便在你这儿订购,如何?”
尹遥又问清过寿的日子是在五日后,便道:“那我明儿一早收了摊儿,就试着蒸上一笼给您送过去,先请张夫人尝尝看。若是满意,咱们再谈其他也不迟。”
宋婆婆是欣然应下,几位婆婆又聊了会儿,吃了些小点心,推辞了尹遥留下吃午饭的邀请,陆续回去了。
沈老太太把几个老姐妹送走,声音吵醒了方才迷糊着的尹七娘,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睡眼朦胧道:“阿婆,我想吃薯蓣糕。”
“咱们七娘怎么就知道吃呀?”沈老太太忍俊不禁地拿了块儿红枣薯蓣糕,塞在了尹七娘的小手里,又逗她:“七娘,今儿你阿姐赚了多少钱呀?”
尹七娘原本收摊儿时已数好了今日的入账,结果方才在沈老太太怀里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竟全忘了……
她睁大眼睛,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记起来,嗷呜一声跳起来,又跑到院中重新去数了。
不过还没等她跑到推车那儿,就被一阵咯咯哒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阿姐,我又摸到鸡蛋啦!”
院中摊晒的白菜腌起来后,显得宽敞了不少,除了靠近进门处停着的推车外,角落里还有许二郎前几日帮忙搭的鸡舍。
两只鸡分开养了起来,七娘按时拿磨下来的米糠和麦麸喂养,长得倒是挺健壮。公鸡每日早晨打鸣叫早,母鸡日日都能下个鸡蛋,七娘第一时间便会去摸出来,可叫她得了不少乐趣。
尹遥闻声也走到院里,接过七娘手上的鸡蛋:“好,阿姐帮你攒起来,咱们过几日腌咸蛋吃,怎么样?”
……
次日一早的嘉庆坊西门内主街,沈记的小摊儿一支上,便有回头客开始排起了队。
一名年轻妇人牵着个男孩儿,恰巧从路旁经过。男孩儿闻到飘散的肉香,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尹遥的摊位叫道:“阿娘,我也要吃这个蒸饼!”
听了这话妇人面露惊讶,自家这小祖宗,平日里最是挑食,家中厨娘千方百计换着花样儿,他都难得吃上几口,怎么今儿倒是对这路边摊儿感兴趣了?
妇人从未尝试过这等街巷手艺,但见儿子不住撒娇,还是派身边跟着的仆妇上前排队,母子二人则留在路边等候。
“这是您的豕肉蒸饼两个,还有豕肉菘菜的三个,收您十二文,拿好喽小心烫!”
听到这清脆的吆喝声,妇人轻轻皱了皱眉,低头跟幼童轻声商量:“这是豕肉馅儿的,咱们别吃了吧?肯定腥臊得很。”
刚买到蒸饼回头客从她身旁经过,暗道这妇人不懂行,沈记的豕肉蒸饼最是鲜美,跟腥臊什么的根本搭不上边儿!
“娘子,我买到啦。这可是最后两个呢,再晚一会儿就没啦!”母子俩拉锯战的工夫,仆妇终于排到了,手里举着蒸饼折回来,兴冲冲道。
幼童立刻上前接过那蒸饼,抱在胸前眼巴巴盯着,妇人无可奈何摸摸他的头:“走吧走吧,回去再吃,路上吃东西小心呛风。”
仆妇偷笑,自家夫人从不厮混市井,自然不知晓,近日来坊中最火的就是这沈记蒸饼了。
不仅便宜量大还管饱,寻常人吃上一个便够了,便是胃口再大的,吃上两个也是一上午干劲儿十足。
最重要的是,它美味无比!就连她自己,都趁方才排队的时候,也买了两个揣在怀里呢!
如今啊,临上工前吃个沈记的鲜肉蒸饼,都快成了这嘉庆坊的一道风景喽!
……
四笼两百个肉包很快卖光,尹遥快速收了摊儿赶回家中。
取出提前发酵好的面团,按照昨日醪糟小馒头的配方,加入甜醪糟与干桂花,揉匀后擀薄再折叠几次,最后分成四份。
她把第一份擀成长条,又分割成一个个比拳头略小些的剂子。
取出其中一个面剂子压扁,在中间包入一团提早做好的赤豆沙馅儿“桃核”,再用包包子的手法,用面剂子将豆沙馅儿包住,最后双手仔细整形成圆锥形,再将顶端捏尖,用刮板竖着压出一道痕迹。
一会儿上锅蒸后,这寿桃还会继续膨胀些,尹遥又用了点力,将压痕加深了些许,一个白白胖胖的寿桃蒸饼就捏好了。
第二份也是类似的做法,只不过分割成的面剂子略大一些,也不再包豆沙馅儿,而是直接揉成圆锥形,再依法炮制,捏成一个个实心的寿桃儿。
不过这两排刚捏好的寿桃儿外表还是白色,最多只能算夹生的桃子,还得让它们“熟了”才行。
正好这会儿陆娘子也从外面回来了,举起手中一个小纸袋笑道:“三娘,我去药铺买到你说的红曲了。”
洛阳城中各坊内虽然不能开设商铺,但医馆药铺却是可以的。陆娘子方才去的,便是坊中的一家小药铺,店家一早儿刚开张,态度十分热情,还帮着把红曲直接研磨成了粉。
红曲,也称丹曲,是由菌丝体寄生在稻米上所形成的红曲米,早在南朝时,便已经是一种既可以入药,又可以用来酿酒的材料了。《本草纲目》中记载,其具有“消食活血、健脾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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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的功效。
不过尹遥如今要这红曲,却是为了它的颜色。
她笑着接过来,将红曲粉倒入碗中,又用少许温水调匀,便是天然可食用的红色素。
拿起一个包好的寿桃,在上面盖一层薄薄的麻布,这麻布织得十分稀疏,经纬线之间甚至都透光,用来做衣服估计穿不了两天便要破了,拿来上色却是再合适不过的。
猪毛刷蘸取红曲水,隔着麻布从上到下点按,上面多按几下,越往下越一笔带过,红曲水印在寿桃表面,不过片刻,一个水灵灵、熟透了的寿桃儿便成型了。
陆娘子站在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便接过尹遥手中的刷子,也开始有模有样地给剩余的寿桃上色。
尹遥又去洗了一小把波棱菜,也就是菠菜,将梗部摘掉只留绿叶部分,下入开水中焯去草酸。
从锅中捞出,加少许清水研磨出汁,倒在麻布上过滤出渣滓,再将这过滤好的菠菜汁儿混入第三份面团,揉匀后分割成许多个小面团,再捏成一片片翠绿翠绿的桃叶,以刮板压出叶痕,垫在陆娘子上好色的寿桃下面。
这回寿桃儿不仅熟了,而且还带着翠绿的叶子,仿佛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新鲜。
最后剩下的第四份面团,则是按照昨儿醪糟小馒头的做法,做成一个个胡桃大小的圆球型儿。
把寿桃和小馒头都放入蒸锅,蒸制两刻钟后,再关火虚蒸片刻,尹遥将蒸笼盖掀开,露出里面里外都熟透了的寿桃儿蒸饼,她跟陆娘子分尝了一个,都对这回的作品十分满意。
“宋婆婆,我来啦!”尹遥手里提着食盒,行至嘉庆坊西北侧,张家的宅子便在此处,宋婆婆正按照昨儿约定好的,在后门处等着她。
“三娘来了,这就是新做好的寿桃儿蒸饼吗?”宋婆婆瞧见她过来,笑着走上前接过食盒。
尹遥笑道:“我今儿共试着做了两种蒸饼,一种是里面包了豆沙馅儿做“桃核”的,偏精致些;还有一种是实心没馅儿的,就更偏实惠些,您问问看主家喜欢哪种。另外,我还包了一点同昨儿一般大小的,若主家赏脸,可以拿着自家随便吃吃。”
见她这般知情识趣儿,想得又周到,宋婆婆不由赞许地点点头:“三娘有心了,我这便拿进去给夫人看看,你且先在这里稍待一会儿。”
交代完,宋婆婆便转身进了院子,尹遥自在街边等候,顺便观察起张家新置的这座宅院。
昨儿听宋婆婆说起过,这宅院本是一户富商的,占地约有五亩,换算下来有三千多平米,足有三十个康陶家那么大,在这平民聚集的嘉庆坊中,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宅。
富商家的后人不争气,逐渐败光了家产和商铺,家中再无进项,也无法在洛阳城立足。前些日子便将大宅挂到了牙人那儿,准备变卖得些银钱,作为回家乡的路费,以及日后生活的花销。
恰巧这时,张家郎君新领了光禄丞的职位,也带着家眷搬来了神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