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杜安替他担心起来,“你一个人在刑部一定万事小心,万一是仇家……”
只见裴晏礼神情轻松,仔细看眉眼间还有一丝愉悦。
“杜兄放心,不是仇家,是柳家小姐。”
“柳家?”杜安迟疑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定国公府的那位柳小姐?”
“正是。”
裴柳俩家定亲的事情京中无人不知,只是平日里碍于裴晏礼不苟言笑的模样,无人敢提及罢了。
杜安今日瞧他这样子,倒不似外面传言那般是为了攀附柳家才有意入赘,他嘴边的那抹笑意便就骗不过他。
杜安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他:“那你如今搬了家,记得派人去知会一声柳小姐,免得人来寻你又寻不到,总不好老叫姑娘家落空。”
裴晏礼唇边的笑容逐渐消失,她早就知道他现住在吏部附近,所以昨夜她才会问多久去刑部赴任。
毕竟没有谁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调任到何处还提前赁好屋子等着,除非,这次的升迁是他计划的。
杜安看着裴晏礼神色不对:“怎么了?”
“无事,突然想起阳县的案子,劳烦杜兄帮忙盯着。”
杜安皱巴着脸:“你这好不容易放个假,别老天天案子案子的,哪里离了你不都得继续转?你有空不如去多陪陪柳小姐!”
裴晏礼正脸应下:“慎仪知道了,这段时间感谢杜兄的照应。”他将行囊接过,“杜兄回吧,再往前应是有人来接了。”
他如今算是以陛下跟前红人的身份空降刑部,怕已经被暗中盯住,就逮着时机想在自己面前混个眼熟。
杜安也是个人精,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爽快告别离去。
裴晏礼看着他的背影沉思,情会乱心,这话当真不假。
昨夜,他关心则乱,现在回想起倒是处处不太寻常。
灵雀说她们家小姐并不爱看戏,只为了见他而来,可是她是如何得知自己会去逸韵阁?按照昨日他故意让禁军放出的消息,柳芙蓉要猜也应该是去城西才对。
还有那个被她一剑贯穿而死的黑衣人,若说她是情急之下为了保命出此下策倒是说的过去,可她一个闺阁女子,见了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断了气,并且死状算得上惨烈,可却毫无慌乱之意,就有些牵强了。
裴晏礼看不透她,不知道究竟那个敢爱敢恨天真活泼的是她,还是那个话里有话镇定冷血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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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芙蓉趁着大家都还没回来,去知会了母亲一声便准备出门。
“桃枝,你替我去这个位置给裴大人传个话,就说我已包好了船厢,让他尽快过来。”
“是。”
待到了东湖边,岸边的人逐渐多起来,幸好她今夜有先见之明,没有打扮得过于招摇。
等好不容易挤到了渡口,灵雀欲跟着,却被柳芙蓉拦了下来:“你在岸上找个茶馆歇着就是,待桃枝来了,你们俩点些爱吃的茶点边看演出边吃。”
“不妥,小姐,还是让奴婢跟着吧。”
柳芙蓉将食指贴在她的嘴边:“你在的话,我还怎么拿下裴晏礼?”
灵雀不语,只是一味地红了脸颊。
待目送小姐被船家迎进船舶,灵雀才依依不舍地在人潮中退出来。
夏夜游湖是历年来京城中的习俗,这条河绕城东,河流不曲,不下雨的时候水流便就不急,而正中间是在一块绿洲上搭建的戏台。
围绕着戏台一共有二十只游船,两只大船,八只小船,还有今夜柳芙蓉挑的这种花船。
顾名思义,船周围都装点了应季的莲花,室内更是花团锦簇,船头船尾都是上好绸缎制作而成的帘子,透气不透光,而对着戏台的这一侧便是镂空的,为了防蚊虫,特意加了一层透明的白纱。
柳芙蓉对这里的环境甚是满意,不过也是有代价的,一晚上得花掉她二十两银子。
“小姐是先行游湖,还是暂待等人?”
小二是个懂行的,包下花船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大多是专门为逗小情人开心的。
他今日倒还是第一次接女客包船的。
“等人。”柳芙蓉走进去落座,船内的熏香已经点上,她其实不是第一次包花船,往年都是用哥哥的名义包下,再女扮男装跟桃枝和灵雀那两个小丫头出来玩。
“行嘞!那我先给小姐上个飞龙果盘,待人齐了,我再为小姐撑船。”
“好。”
柳芙蓉进去后撩起了另一侧的帘子,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人便也越聚越多,戏台上的人穿着戏服在整理道具。
其实昨晚约裴晏礼算是临时起意,他们能够相处的时间时间太少,她虽记得上一世的种种,却终究只是片面,今夜她是想再探探裴晏礼的口风,最好是能知道他的计划,她也才能提前准备好对策。
正想着,帘外传来小二和一个男人的交谈声,柳芙蓉仅一瞬便认出了他的声音。
她掀开半扇,探头而出。
头上的珠钗跟着她的船体的摇动开始荡漾,少女明艳的笑容像是带了这一船的花香,萦绕鼻间,久久散不去。
砰砰砰——
“进来吧。”
小二笑着迎人进去,在帘外等候。
“先行船吧,菜等会儿上。”柳芙蓉等裴晏礼进来后便又对帘口的小二吩咐。
“好嘞!两位坐稳,撑船咯!”
船体走起来,两侧的珠帘碰撞发出声响。
柳芙蓉看出来他有些不自在:“裴大人是第一次来?”
“嗯。”明明是一张座塌,他却离得很远,她说游湖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是下属说过的很多人在一艘船上看戏的那种。
柳芙蓉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我不喜欢人多,裴大人不必紧张,我又不是那种会吃人的老虎。”
他来之前其实很想当面问问她自己心中的那些疑虑,可当见到她的那一刻却又烟消云散。
他觉得她像是一朵带毒的花,艳丽无比,明知有毒却迷得人找不着北。
裴晏礼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私下不必叫我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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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芙蓉笑出了声:“那叫什么?宴礼?还是慎仪?”
他红着耳朵转过头问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字?”
她卖了关子:“你先坐近些。”
裴晏礼抿着唇靠近挪了一挪,拿起一杯温茶递送到嘴边。
“慎仪。”
她的声音似乎是无骨的勾引,震得他手腕一抖,洒出来了些许。
“我们还未成亲,这么称呼怕是不妥,在外人面前还是唤我名字。”
柳芙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当真无趣,弱弱地吐槽了一句:“老古板。”
他似乎是没听清,拧着眉似是无声地问她。
“是我问祖母的,再说了现下又没外人。”她有些委屈,微微嘟嘴,有些她都没意识到的撒娇,“你已经答应了要娶我,却又不接受我的示好,裴大人,你知道这叫做什么吗?”
“像极了那些负心汉,就仗着我喜欢你,便不把我的真心当真心。”
“咳咳咳!”裴晏礼被她直白的话呛住,却急忙解释,“柳小姐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说要娶你是真的,但我确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现在年纪尚小,也许只是一时兴起,我不应利用你的真心来裹挟你。”
“那你为何不好?”
柳芙蓉正经起来:“你三试皆夺魁,被圣上特擢五品,就算加上前朝也不过寥寥,论才华你不比那些王子皇孙差;敢查文武百官不敢查之案,论品性更是比那些虚与委蛇之人好了不知多少成;守礼克己端为清正君子,裴大人,可还要我一一列举?”
他敛了敛眼底的失意,心中的那些龌龊却说不出口。
“公平起见,你也不要叫我柳小姐。”柳芙蓉得寸进尺起来,“我母亲也曾给我取过小字,你猜猜看?”
“名字如百态,我若是能猜中,那才是奇了。”
柳芙蓉倒是没想到裴晏礼也会开起玩笑,正欲开口,却被船体晃得颠簸起来,一个不留神,便向前倾去。
裴晏礼眼疾手快,顺手一搂她的腰,将人带起来。
待她坐稳后,又赶紧放下像是被灼烧过的手臂,她的腰盈盈一握,夏日里穿着薄,他甚至感受得到她温热的皮肤。
小二连忙在船头吼着声音道歉:“前面大船掉头,堵了一下,抱歉惊扰!”
他刚见她的手肘似乎是磕到了檀木桌上,急忙问她:“可碰到了?”
“没。”她猛然抬头,咫尺之间,红唇轻启,“你在关心我?”
柳芙蓉不顾他的心慌,又没心没肺地自顾自笑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像往常那般逃避,郑重的声音响起:“嗯,你是我未来的妻,我有资格关心你的,对吗?”
这下是换她微怔,耳边绚烂的烟花声响起,五彩缤纷的火光绽放在空中,背后还成百上千人的欢呼。
演出要开始了。
裴晏礼扭过头直视前方:“嘘,看戏。”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欢喜的同时,心中却也无比酸胀,好像自重生后见他以来,他一直都是这般小心翼翼。